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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全文阅读

作者:两块小饼干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txt下载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密谈

    傅昭躲开吴珠娘灼热的目光,道:“珠娘,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吴珠娘肃着脸,十分认真,“昭昭,你和我说实话,绍闻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害了他?”

    “我不知道。”傅昭别过脸,不想和吴珠娘说这些事。

    这些事对吴珠娘来说,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吴珠娘却很固执,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

    她站起来,冷冷地道:“若是你不肯告诉我真相,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等我到了地下,我亲自问一问绍闻!就算是化为厉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为绍闻报仇的。”

    傅昭大惊失色。

    她知道按照吴珠娘的性子,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

    再看吴珠娘面上的决绝,傅昭吓得赶紧抱住吴珠娘的腰,道:“我说我说,珠娘,你别冲到!”

    吴珠娘慢慢地坐了下来。

    傅昭理了理思绪,将她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至于傅清心说的那些话她没有告诉吴珠娘,傅清心的话半真半假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安国公府的八少爷?”吴珠娘重复了一遍。

    傅昭嗯了一声,“后来我去暗中调查过,是安国公府的八少爷第一个发现的哥哥,还派人把哥哥送回来的。”

    吴珠娘更加疑惑了,她非常清楚傅绍闻的为人。

    傅绍闻怎么可能和安国公府的少爷认识?当时把傅绍闻送来的人来说,傅绍闻是在郊外的小山上失足出意外的,当时她看过傅绍闻的鞋底,上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污泥。

    她记得那天下了小雨,去郊外爬山,鞋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脏呢。

    除非……

    吴珠娘瞪大了眼睛,“昭昭,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绍闻根本不是在郊外爬山出的意外,而是在安国公府里……”

    傅昭急忙伸手捂住了吴珠娘的手,“珠娘,一切都是猜测罢了。没有证据的话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的。”

    吴珠娘闭上嘴,又将傅昭的手拉开了。

    傅昭又道:“珠娘,你别再去想那些事了。现在我嫁进了侯府里,我有能力去调查哥哥的事了。你别管了,都交给我吧。”

    吴珠娘面上明明暗暗的,紧紧抿着唇一声都不吭。

    傅昭和吴珠娘坐了一会,丛氏和傅晚就带着点心过来了。

    几人吃了点心,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回到京城,恐怕天都要黑了。

    丛氏便道:“珠娘,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路上恐怕不方便的。”

    吴珠娘摇摇头,“不了,我家的庄子就在附近,我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那也好的。”

    等吃完点心,傅昭等人就要离开了。

    虽说陈夫人要入宫去了,不会管傅昭什么时候回去,但傅昭也不能回去得太晚,省的给人落下话柄。

    走出屋子,傅昭想起什么来了,突然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了。

    傅昭问吴珠娘,“珠娘,你自己来的吗?”

    吴珠娘如实回道:“不是,是我大哥送我来的。”

    “那吴大哥在哪里?”傅昭又问。

    从前傅昭和吴珠娘的大哥吴坤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两人并没有说过多少话。

    怎的傅昭会突然提起吴坤?

    吴珠娘不解地道:“他就在那里等着我,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庄子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傅昭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有点事,还是急事。”

    “昭昭,可我们现在要回去了。”丛氏为难地说。

    她们回去晚一些没事,可傅昭不一样,傅昭是侯府的儿媳妇,回去太晚肯定是不好的。

    “嫂子,这件事没办完,我们回不去的,”傅昭眸色认真,“珠娘,我们现在去找你的大哥吧。”

    “好。”吴珠娘和傅昭一同长大的,知道傅昭的性子,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她便带着傅昭去找吴坤。

    丛氏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傅晚回屋子里继续等着。

    吴珠娘拉着傅昭到了前头的院子里,只见吴坤正依靠着树干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吴坤大嗓门地说:“珠娘,我们可以去庄子上了吧。”

    吴坤人长得高大,嗓门也大。

    从前他们还小的时候,若是被人欺负了,吴坤肯定会出来相助。

    就看吴坤的外形样貌,往那一站,就能吓跑不少的人。

    等后来年纪慢慢地大了,吴坤就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傅昭从吴珠娘的嘴里听说,吴坤没有继续读书,而是和道上的人混在一起,结交了不少的狐朋狗友。

    为了这事,吴家老爷都打断了好几根藤条了,都没让吴坤悔悟过来继续去读书。

    最终,吴家老爷只好作罢了,既然大儿子是不成了,就将心思都花在小儿子身上了。

    若不是吴坤还能从外头往家里拿银子回去,只怕吴家都没有吴坤的碗筷了。

    吴坤说完,才看到吴珠娘身边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作了妇人的打扮。

    他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是傅昭,那个小时候最爱哭的小姑娘了。

    吴坤吓得赶紧掐着嗓子说:“傅家妹妹也来了啊。”

    傅昭被吴坤逗乐了,朝着他福了福身子。

    吴坤连连摆手,“现在你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了,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说完吴坤察觉到自己的嗓门又大了,懊悔不已。

    要是把傅昭吓哭了,吴珠娘又要捶他了。

    吴珠娘对自家大哥很是无奈,“大哥,你好好说话,昭昭不是小孩子了。昭昭说,找你有事。”

    吴坤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故作一本正经地说:“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傅昭垂下眼眸,道:“我们来的时候……似乎被人跟上了。”

    *

    那几个跟着傅家马车过来的大汉,在寺庙门口蹲守了一会,各个都饥肠辘辘的。

    而且等啊等,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里头还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说,他们要等到晚上?

    他们都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拿着家伙直接冲进去,把上头要的人直接捆了带出来,这多省事啊!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老大过来了。

152逼问

    老大走回来,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大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

    几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刀疤男凑上去问道:“大哥,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大点了点头,“我已经和车夫说好了,不管怎么吩咐,回去的时候他都会走小路回去。”

    “花了多少银子收买的?”

    老大猖狂地笑了两声,“还用银子吗?一把匕首足矣。”

    几人都笑了起来。

    突然,其中一个瘦猴似的指着寺庙门口那边,说:“那个不是傅家小姐吗?她们要回去了吗?”

    几人一起往寺庙门口看去,果然看到几抹倩影上了马车里,看样子是要回去了。

    老大便道:“抄家伙,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怎么没看到那个男的呀,就是傅家的那位少爷?”

    老大毫不在意地说:“他回不回去不重要,反正我们的目标不是他,走,上马车去!”

    一行人便上了马车,依旧由刀疤男驾驶马车,跟在傅家的马车后头。

    果然,傅家的马车按照先前说好的,走上了小路。

    这条小路的四周都是林子,除了偶尔会路过的马车,平常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而且今天是元宵,大家都准备去看元宵的花灯呢,更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了。

    因此马车跑了一段路,路上除了傅家和他们的两辆马车,再也没有看到别的马车。

    刀疤男等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上头的人都已经不耐烦了。

    刀疤男便用力地挥动鞭子,让马儿快快地跑了起来。

    他的马术极好,没过一会儿,就追上了傅家的马车。

    他一鼓作气,超过了傅家的马车,行在傅家马车的前头。

    傅家的车夫想要超过去,可前头的马车看出了他的意图,根本不给他机会。

    前头的马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傅家的马车也被迫慢了下来,直到停下。

    车夫恼怒不已,他跳下马车,准备问一问前头的马车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看到一马车凶神恶煞的大汉的时候,车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惊恐地后退。

    大汉们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吓得和鹌鹑一样的车夫,就不去理会他了。

    他们直奔后头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都是娇滴滴的夫人小姐,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把里头的人弄死。

    刀疤男走在前头,就直接进了马车里,准备将里头的夫人小姐赶下马车。

    但刀疤男进了马车之后,却迟迟没有出来,里头也没有一丝动静。

    老大啐了一口,怒道:“这小子,该不会是看里头的小姐如花似玉,起了什么歪心思吧!”

    他怒气冲冲地上前,准备将刀疤男带出来好好训斥一番。

    他才跳上马车,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里头一阵风刮来。

    随后他心窝子一痛,竟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胸腔顿顿地疼痛着,喉咙一阵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看到这样的变故,其他人愣了片刻。

    还没等他们有反应,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很快,马蹄声就到了眼前。

    好几个骑着马的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男子们的身上,都携带着大刀。

    马车的帘子从里头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傅昭从里头下了马车。

    她在地上站稳,只听扑通一声,那刀疤男被人从里头踢了出来,就和丢垃圾一样随意。

    刀疤男早就晕过去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反应。

    随后,吴坤也从马车里跳下来了。

    傅昭扫视了一圈,问:“谁是主使?”

    那几个已经吓得不敢噤声的大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还躺在地上的老大。

    傅昭会意,走到了老大的身边。

    那老大被吴坤正中心窝子的一脚,已经起不来了,只能躺在地上。

    吴坤亦步亦趋地跟在傅昭身后。

    若是傅昭出了点什么意外,甚至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他那个妹子说不定就要亲手撕了他。

    傅昭脸色阴沉,“谁指使你的?”

    那老大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看样子是不肯说了。

    傅昭笑了,“不肯说?那我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割下来,看看第几根的时候,你愿意开口。”

    老大上下打量了一下傅昭,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怎么敢在人身上都刀子?

    老大不屑地笑了一声,轻蔑地道:“就凭你?”

    傅昭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是不敢,可是他敢呀。”

    傅昭走到一边,吴坤走了上来。

    当吴坤走到面前的时候,那老大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压迫感。

    他在道上混得久了,一眼就看出来,面前的男人也是和他一样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老大的眼珠子提溜一转,便道:“我上头的主子是皇室中人,若是你肯帮我的主子,别说金银财宝了,就算是要当个官做做,也就是我主子的一句话的事!”

    吴坤不为所动,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子,在老大身上比划起来。

    这时,傅昭走到了那群小弟的跟前。

    因为有骑在马上那些人的虎视眈眈,这群小弟什么都不敢做。

    傅昭端详了他们一会,就说:“你们老大是割手指,那你们就一人砍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吧。”

    那群小弟都吓呆了,少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他们还怎么混啊!

    有胆小的,已经撑不住了道:“求求您放过我们,我说,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闭嘴!”老大呵斥一声,情绪一激动,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太聒噪了,”傅昭不悦地蹙了蹙眉,“堵上他的嘴,好了,你们说吧,谁敢撒谎,我让他缺胳膊少腿。”

    面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几个小弟打了个寒颤,头一次理会到最毒妇人心的含义了。

    他们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如实说了出来。

    傅昭听完,当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时,有些震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153事成

    吴坤走了过来,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扯着嗓子道:“没想到要这么害你,那人的心可真恶毒啊!”

    再恶毒的事,傅昭都领会过了。

    反正她已经知道全部的事了,就往马车那边走去。

    她出来得着急,衣着单薄,在寒风里站了一会,手脚都冻得冰凉了。

    吴坤跟了过去,以为傅昭是要回去了,就道:“傅家妹妹,你最近少出门为妙。到时候我们不在你身边,可没人帮的了你啊。”

    这一次能遇到吴坤,纯粹是偶然。

    吴坤也是一时兴起,才特意送了吴珠娘出来的。

    若是在平日,他是不愿意和家里的女人待在一块的。

    家里的女人们絮絮叨叨的,偏偏他还不能发火甩脸子。

    傅昭也明白,这一次能逃脱属实是侥幸。

    说不定是傅绍闻在天有灵,不忍瞧见她受委屈。

    傅昭默了默,淡淡地道:“吴家大哥,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这个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或者被人追究起来,你肯定要被连累的。但若是你信得过我,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力承担着,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

    吴坤豪爽地道:“你和珠娘是好朋友,你的话我敢不听吗?你快说吧,我吴坤不是畏畏缩缩的,不然也当不起你喊我一声大哥。”

    傅昭笑笑,招了招手让吴坤凑近了些。

    听完傅昭的话,吴坤拍了拍胸膛,道:“你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办好。但现在,你先回去吧,不然珠娘她们肯定会担心你的。”

    傅昭点了点头,坐进了马车里去。

    吴坤点了一个小弟,护送傅昭回寺庙里去。

    他又从那群呆若木鸡的男子里头,点了一个瘦猴似的男的,厉声道:“你,跟我来!”

    吴坤的嗓门本来就大,那瘦猴被吴坤吼得脑海里嗡嗡作响,好像马上就要聋了一样。

    瘦猴吓得两股战战,“您吩咐就是。”

    *

    路边,一处茶摊子边上。

    大冷天的,宋任还是吊儿郎当地摇着他那把花了竹子的折扇,面上很是不耐。

    他不停地问自己的小厮,“人到底来了没有?小爷在这里冻了这么久了,再待下去,小爷都快被冻死了!”

    那小厮只好一刻不停地去看,可是每一次张望,都没有发现有马车过来,连马蹄声都听不到。

    小厮悻悻地说:“恐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您再等一等吧。”

    宋任“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折扇。

    若不是因为让他过来的是平乐县主和何氏,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是平乐县主再三和他保证,让他在这里等着,等一下马车会送来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给他。

    平乐县主将那美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只此一位。

    宋任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他一定要瞧瞧,这位美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愿意在寒风里等上这么多的时辰?

    这冷风吹得,他的脸都要皴了。

    他的小厮私下里得了平乐县主的叮嘱和银子,现下见宋任十分不耐烦,好像要随时走人一样。

    小厮急忙安抚道:“爷,您别急呀。既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哪里就能这么容易得手的?苦尽甘来不是?”

    宋任听了,慢慢地坐了回去。

    不远处的马车上,在隐蔽处停着一辆马车。

    平乐县主坐在里头,阖上双目休养生息。

    那些人已经派人来和她说了,傅昭去的时候走的是官道,不好下手,只能等回来的时候下手,所以要耽搁一会了。

    平乐县主很有耐心。

    等待猎物上钩,耐心是非常必要的。

    她还和那些人交待过了,若是不能活捉傅昭,那就直接一刀了结了。

    傅昭就是再狡猾,今天肯定是有去无回的。

    平乐县主心情极好,她睁开眸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估摸着,何氏应该回到侯府了。

    不知为何,何氏变得畏手畏脚的。

    就这么一件事,何氏生出了那么多的顾虑来。

    平乐县主最不喜这样的人,因为对方是何氏才没有发作起来。

    因为何氏在身边实在是碍眼,她就让何氏回家去了,等着她的好消息吧。

    看着天都擦黑了,平乐县主嘀咕道:“都这个时辰了,应该事成了吧。”

    她话音才落下,就有人过来了。

    那瘦猴似的男子走到了马车边上,恭敬地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平乐县主笑了起来,十分畅快。

    她就知道,这一次傅昭是插翅难逃。

    老天怎么可能一直站在傅昭那一边?

    她的心情格外的好,笑盈盈地问道:“好啊,你带我去瞧瞧。”

    她迫不及待地要看一眼,傅昭现在的惨样。

    她已经提前叮嘱过宋任了,不要让宋任手下留情的。.五

    而且现在,她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

    傅昭竟然让她等了这么久,等宋任完事后,她就把傅昭赏给帮她做事的这群大汉,当作酬劳的一部分。

    傅昭胆敢和她作对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的。

    出了这事之后,傅昭除了一根绳子吊死之外,再没别的出路了。

    平乐县主吩咐瘦猴,“你在前头给车夫带路。”

    瘦猴听着马车里传来的并不好听的女声,眸光微闪,还好里头的人看不到他此时的神色。

    想起早就准备好的措辞,瘦猴道:“不如您走过去吧,要是马车过去,说不定会惊动里头的人。离得不远,没有几步路的。”

    帘子一动,露出的里头人的面容。

    瘦猴忙指了一下眼前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就在那里。”

    平乐县主看到那马车,笑容淡了一些。

    她贵为县主,走这么几步路对她来说,也算是为难她了。

    而且外头又黑又冷的,她犹豫了。

    瘦猴便道:“您坐在马车上能看得到什么?直接站在那辆马车边,掀起帘子往里头看,不是看得更真切?到时候里头人的痛苦和挣扎,您都能看得真真的。”

    平乐县主果然心动了,笑骂道:“就你机灵。”

    瘦猴忙嘿嘿赔笑。

    帘子放下,遮住了平乐县主的面容。

    过了片刻,平乐县主下了马车。

154失踪

    瘦猴的话,果然打动了平乐县主的心。

    平乐县主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地上,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她的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那瘦猴说的不错,若是能亲眼近距离瞧瞧傅昭的惨样,那她肯定会更高兴的。

    将来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想想今天在傅昭身上发生的一切,那不顺心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平乐县主嘴角翘起,冲着瘦猴挑了挑眉,言简意赅地道:“带路。”

    “是是。”瘦猴忙点头哈腰在前带路。

    走了几步路,瘦猴回头看了一眼,见平乐县主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几个奴仆。

    瘦猴停了下来,道:“主子,太多人跟着恐怕不好,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

    平乐县主闻言,往后扫了一眼,心里也有了主意。

    若是被傅昭看到她身后的奴仆,认出了她的身份,恐怕不妙了。

    平乐县主冲着身后的奴仆们使了个眼色,她们便停了下来,低着头站在原地。

    平乐县主随着那瘦猴继续往前走去。

    那马车停的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当要走到马车边的时候,平乐县主从怀里拿出一布条,谨慎的系在脸上,蒙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她是愿意看热闹,但是也没有因为高兴而失去理智。

    若是被傅昭发现了她,将来指认她,对她来说也是一桩不小的麻烦事。

    那瘦猴快走几步,走到了马车边,掀开了帐子的一角,殷勤地招呼平乐县主,“主子,快来。”

    平乐县主兴奋得心都跳得快一些,她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朝着那缝隙里看去。

    里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一点动静。

    平乐县主恼怒,刚想质问瘦猴几句,突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瘦猴伸出手,扶住了瘫软的平乐县主,又利索地将她丢进了马车里。

    随后,瘦猴驾驶着马车迅速地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当平乐县主的奴仆们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平乐县主和马车都消失不见了。

    她们各个急得不行。

    平乐县主虽说是大不如前了,可好歹也是个县主,要是弄丢了她,她们这些个下人,脑袋说不定都保不住了。

    可是大晚上的,她们连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都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找啊。

    当她们急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不如报官吧?”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婆子表示反对,“不可不可,要是报官了,就算县主平安回来了,她也饶不了我们的。我们还是快回家去,告诉老爷夫人吧。”

    于是几人上了马车,匆忙往京城里赶去。

    *

    从白天等到黑夜的滋味可不好受,宋任从刚开始的愤怒烦躁,到现在已经是麻木不堪了。

    他的小厮因为来回查看,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了。

    主仆二人都是面无表情的,他们也没有任何精力做出表情来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小厮僵硬地转过脖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只见一辆马车正朝着他们驶来,当要接近茶摊子的时候,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厮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欢呼道:“爷,来了!人到了!”

    宋任朝着马车看过去,只见马车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宋任阴狠一笑,“他奶奶的,敢让小爷等那么久!小爷等一下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不怀好意地说:“爷,您也得注意身子啊!”

    宋任笑骂道:“滚!”

    但他心情极好,大摇大摆地朝着马车走过去。

    小厮就站在原地,看着宋任上了马车。

    他转过身来,看向茶摊的老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老板,威风凛凛地道:“拿着银子收摊,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和别人说一个字,你就别想再混下去了!”

    那老板捧着银子,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再听小厮的话,他像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

    这银子,够他半年都不出摊了!

    他欢天喜地地收了摊子,兴冲冲地离开了。

    那老板离开前,还不忘给小厮留下一张凳子。

    那小厮就坐在凳子上等着。

    马车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痛苦的哀嚎,小厮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看来他家爷的手段又多了不少啊。

    *

    平乐县主奴仆们回去之后,直接找到了平乐县主的母亲冯夫人。

    冯夫人惊得失手打翻了茶碗,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平乐丢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而且你们好几双眼睛,还能让平乐丢了?”

    面对冯夫人一连串的质问,那几人哑口无言。

    “你们说话啊?平乐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冯夫人扬声质问。

    虽然平乐县主最近做出了不少混事,给家里丢了好大的脸。

    可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今晚她没有入宫去,也是因为心里牵挂着平乐县主,不忍平乐孤零零的在家里。

    冯夫人又疲惫地摆摆手,“罢了,你们就将今天平乐发生的一切都说与我听。”

    平乐县主的主意大了,现在连出门去哪里都不会告诉她这个当娘的了。

    于是仆妇们将今天的一切说与冯夫人听,但是却将平乐县主算计的事隐瞒了不提,直说她是和何氏一块出去玩。

    后来何氏回去了,平乐县主说要自己一个人走几步散心,就在散心的时候不见的。

    冯夫人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她清楚自己的女儿,被养的娇滴滴的。

    大晚上的,怎么可能想要去荒郊野岭散步?

    她狐疑地扫了那几个仆妇几眼,可她们各个都不敢与冯夫人对视。

    冯夫人板着脸,将几个管事喊了过来,让他们悄悄地带人出城去找人。

    冯夫人想了想,又对平乐县主身边的季嬷嬷说:“平乐和何氏一向交好,说不定何氏知道些什么。你去侯府跑一趟,问一问何氏知不知道平乐在哪里。”

    “是。”季嬷嬷应了一声,就赶紧往定北侯府去了。

155寻找

    天黑了,傅家的马车才进了京城。

    一进城门,傅家的马车就在边上停了下来。

    傅昭蓦地睁开眼。

    今天实在是不太平,难道说又有什么事?或者说平乐县主还有后招,逼得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

    傅昭的心揪了起来。

    丛氏和傅晚对平乐县主的事一无所知。

    丛氏疑惑地要出去看看,“怎么停下来了?”

    傅昭一把拉住丛氏,面无表情地道:“嫂子,别出去。”

    看着傅昭的脸色,丛氏惊诧。

    被傅昭紧张的情绪所感染,丛氏也坐了回去,心里突然生出一点不安来。

    傅晚敏锐地感觉到了马车里氛围的异常,她缩了缩脖子,像鹌鹑一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马车里,一时都无人开口说话。

    马车外的动静格外清晰。

    傅绍年似乎说了几句话,就走到了马车边,问里头的人,“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听傅绍年的语气轻松,还带着一丝愉悦。

    傅昭这才拉开车窗处的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傅绍年站着,笑道:“昭昭,快下来,看看谁来了。”

    傅昭面上露出一丝迷茫,但见傅绍年的样子,应该不是遇到不好的事。

    傅昭便下了马车,当看到站在马车前的高大男子时,又是一怔。

    不是说公务繁忙吗?怎么还能到城门口来接她?

    陈锋笑着,伸出了手,手掌摊开。

    傅昭面色红红,看了傅绍年一眼,便瞪了陈锋一眼。

    傅绍年还在呢,陈锋怎么就这么不知顾忌。

    丛氏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笑眯眯地说:“昭昭,你快随世子去吧,世子不知道等你多久了。”

    傅昭一想到陈锋不知道在城门口等了多久,心就软了。

    她也顾不上羞涩了,小步走到陈锋面前,将自己的手搁在了陈锋宽厚的手掌上。

    陈锋五指收拢,包裹住了傅昭的小手。

    陈锋朝着傅绍年和丛氏微微颔首致意,就带着傅昭离开了。

    傅绍年和丛氏笑得一脸欣慰。

    骑在马上,身后是陈锋温暖的怀抱,傅昭只觉得疲惫一扫而空。

    她侧过头,努力地看向陈锋,却只能看到陈锋的下巴。

    她问道:“你等了很久吗?”

    本来是天黑前就要回到京城的,因为被平乐县主的事一耽搁,天黑了才到。

    也不知道陈锋等了多久。

    陈锋笑而不语。

    见傅昭还在看自己,他用手指,轻轻地将傅昭的脸别到了另一个方向,低声道:“瞧,花灯***开始了。”

    各式各样的花灯组成了***的队伍,好不热闹。

    傅昭的眼睛亮起来了,她多少年没有看到这样热闹喜庆的场面了。.五

    因为骑在马上,不方便过去观看。

    陈锋便抱着傅昭下了马,牵着傅昭去看花灯***。

    看着傅昭一直不曾淡去的笑,陈锋觉得,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

    季嬷嬷乘坐马车,赶到了侯府里。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门房的就让她进去了。

    在侯府下人的带领下,她便到了何氏那里。

    何氏面色不善,似乎还在生气,和季嬷嬷说话的时候,怒气还未消散。

    “嬷嬷,你怎么来了?”何氏问道。

    “县主不见了,您知道县主去哪里了吗?”季嬷嬷焦急地问道。

    在何氏面前,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平乐县主和何氏,是无话不说的。

    何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头紧皱,“你说什么?谁不见了?”

    “我家县主不见了,在郊外的时候,县主随着一个长得和瘦猴似的男的离开了,然后就不见了。”在何氏面前,季嬷嬷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何氏知道今晚平乐县主的计划的,季嬷嬷口中那个瘦猴似的男的,何氏也无意间瞧过一眼,是平乐县主找来的人。

    何氏略一思索,就猜测道:“说不定平乐不是丢了,是有别的事要去办。”

    季嬷嬷急的不行,她便将平乐县主和那瘦猴的每一句话,都说给了何氏听。

    “老奴虽说是个下人不好多言,但事关县主,老奴不得不多说一句。那马车上的人是宋公子和侯府那位少夫人,我家县主应该是随着马车一起离开的。若是是我家县主自己的主意,她怎么可能上马车里呢?”

    何氏的脸色沉了下来。

    也是,按照平乐县主的性子,看完热闹之后就该离开的。

    何氏灵光一现,“你的意思是,是那个瘦猴抓了平乐?”

    季嬷嬷垂下头,“老奴也只是猜测罢了。”

    何氏没有对季嬷嬷说什么,而是让饮香去打听一下,傅昭回来了没有。

    饮香很快就回来了,“还没有回来,那边的院子都黑着。”

    何氏翘起嘴角,都这个时辰了傅昭还没有回来,看来平乐县主这一次是成功了。

    季嬷嬷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何氏还笑得出来,她忍不住开口道:“嬷嬷,你别担心了。说不定平乐还有别的安排呢?平乐那性子,怎么可能吃亏呢?”

    季嬷嬷愣住了。

    何氏继续道:“对了,平乐失踪的事还有谁知道?”

    “我们家夫人也知道了。”

    何氏不满地嗔道:“你和夫人说做什么?你不是帮倒忙吗?等平乐回来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被何氏说着,季妈妈也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她自己胡思乱想了。

    何氏吩咐饮香,“拿个红包来,让嬷嬷带回去吧。嬷嬷,你也别担心了,你回去让夫人也别担心,平乐的主意大着呢。”

    季嬷嬷被何氏说得晕乎乎的,她也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出了侯府,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看着手里的红包发愣。

    难道真的是她大惊小怪了?

    若是真的,事后平乐县主肯定饶不了她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侯府。

    饮香不由地问道:“您说,县主真的没事吗?”

    何氏想起平乐县主的那些手段,笑道:“当然没事,我和她一起长大的,还不了解她吗?”

    饮香抿了抿唇,又看向了傅昭院子的方向。

    那边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何氏也看向那方向,心情格外的好。

    终于,那个讨人厌的终于受到教训了。看她还怎么在侯府待的下去!

156小聚

    何氏心情好,她起身,走到门外,就站在屋檐下。

    她这边的几间屋子静悄悄的。

    因为是元宵,她特意让今天休息的丫鬟婆子们出去凑热闹了。

    只要不涉及到陈信的事,她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主子。

    何氏的目光扫向月季住的那个方向,眼眸立刻犀利起来,恨不得眼刀飞过去,将那对碍事的母子铲除干净!

    若不是因为那对碍事的母子,她也不必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饮香感觉到了何氏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的恨意,她忙道:“外头冷,不如进去吧。”

    现在陈信对那对母子格外看重。

    要是何氏趁着陈信不在,对那对母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又将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来。

    饮香拉着何氏的胳膊,想让何氏进屋子里去。

    这时,从院子外进来一丫鬟,走到何氏跟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我家二少夫人在花园的亭子那边摆了茶水点心,大少夫人和四少夫人已经在那里了,特意派奴婢来请您过去。”

    何氏挑了挑眉,钱氏竟然来请她?

    饮香苦着脸,自家主子和钱氏对上,又要吵起来吃亏的。

    饮香想劝几句,就听何氏应下了。

    “你去和二嫂说一声,我换了衣裳就过去。”何氏道。

    “是。”那丫鬟离开了。

    饮香迟疑地问:“您真的要过去吗?二少夫人恐怕……”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何氏毫不在意地说:“我若是不去,她岂不是以为我怕了她?你去,给我拿了大氅来,我去会会她。”

    收拾好,何氏就去了花园那边。

    因为花园里冷,钱氏又让人将茶水点心移到了离花园最近的一间厢房里。

    何氏到的时候,钱氏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看到何氏进来,钱氏的笑意带上了几丝深意。

    她呦了一声,就道:“三弟妹来得这么慢,是什么拖住了你的脚呀。是不是孩子又吵闹了?”

    何氏面色一冷,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不客气地回道:“是啊,男孩子总归是调皮一些的。二嫂没有儿子,是不能理解的。”

    钱氏被戳到痛处,脸色发青。

    她收起笑,刻薄地道:“不管儿子女儿,还是自己生的才贴心。”

    何氏哼了一声,恼怒地别过脸去。

    这二人又闹起来了,马氏和赵氏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为了让氛围缓和一些,马氏便道:“怎么不见五弟妹?没派人去请吗?”

    钱氏闻言,先笑了一声,“她呀,上午就出门去了。我猜,她和世子才新婚没多久,世子肯定是要带着她去赏花灯的。年轻人嘛,都爱看那些的。”

    何氏差点笑出声来。

    还赏花灯呢,自身都难保了。

    过了今晚,明日起,侯府里就不会再有傅昭这号人物了。

    她心情好,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

    马氏点了点头,“也是,对了,四弟妹,你怎么没出去?”

    四少爷陈文是白身,平日里就读读书,什么都不用管的。

    碰到这种节日,他都会带赵氏出门去透透气的。

    也因此二人虽说在侯府里默默无闻,不受重视的,倒也是一对和和美美的小夫妻。

    赵氏低下头,落寞地道:“夫君他说有事,今晚不能回来了。”

    钱氏瞟了何氏一眼,阴阳怪气地对赵氏道:“四弟能有什么事?别是被外头哪一个狐媚子绊住脚了。这样的例子可不少,四弟妹可要长点心啊。”

    赵氏抬起头来,认真地反驳,“不会的,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她知道,陈文是一个顾家有担当的男子,还很体贴赵氏,爱护陈思蕊。

    不然,赵氏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陈文。

    何氏知道钱氏是在指桑骂槐,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时,何氏院子里的丫鬟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何氏不悦,怒斥道:“没眼力见的蹄子!没看到主子们都在说话,你这样没规矩的像什么样子!”

    这个没规矩的丫鬟,简直是在丢她的脸。

    何氏仔细看了一下,借着灯光认出了这个丫鬟,是陈信特意从外头买来给月季的。

    何氏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陈信越过她,给月季买丫鬟,岂不是相当于当众打她的脸,让她没面子?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急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何氏气得一脚踢过去,将那丫鬟踢翻在地,呵斥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换个会说话的人来!”

    那丫鬟忙道:“是……是我家姨娘派我来的……小少爷……不好了……”

    何氏听到月季二字,脸色愈发阴沉。

    就是因为这对母子,闹出了多少事端来。

    今天是元宵佳节,她们还不肯安生一点。

    何氏怒极反笑,“上一次,大嫂都特意请了大夫去瞧了,她那个宝贝儿子不是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依我看,她就是故意想要气死我的!”

    马氏眸光微闪,低下头喝茶,一声不吭。

    钱氏悠悠地道:“我看这丫鬟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三弟妹,不如你去瞧瞧吧。”

    何氏眸子一暗。

    钱氏这人,就是爱和她唱反调!

    要是她听了钱氏的话,钱氏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才不会让钱氏如意的。

    何氏便轻蔑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丫鬟,“滚回去!告诉你姨娘,安分一些!”

    见那丫鬟不肯走,何氏对饮香使了个眼色,饮香便强行将那丫鬟拖出去了,直接丢在门外。

    这么一闹,几人的兴致都淡了不少。

    何氏却不想叫别人看她的笑话,故作高兴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么多点心,嫂子、四弟妹,快吃啊!”

    那丫鬟被饮香丢出来之后,悻悻地回去了。

    月季的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看到那丫鬟回来,月季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直接冲了过来,满怀希冀地问道:“阿雪怎么样,三少夫人去请大夫了吗?”

    名唤阿雪的丫鬟摇摇头,快要哭出来了眼睛红红的,“没有,三少夫人不肯,还说让姨娘安分一些。”

    月季怔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157哭声

    月季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嗫喏地道:“这可怎么办呀……要是大夫不来……我的阿宝怎么办呀……”

    她的话音几乎是才落下,就听叶香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姨娘,你快过来啊!小少爷不好了!”

    月季的心都碎了,她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内室里,阿雪也赶紧跟上去。

    实际上,月季是何氏的眼中钉。

    月季这里,除了叶香,下人就只有阿雪一个了。

    月季跑进去的时候,只见叶香抱着她的阿宝。

    一向镇定的叶香,此时脸上布满了泪痕。

    月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了。

    可她不敢相信,她好不容易生下的阿宝,还没有满月,就要离她而去了。

    月季慢慢地走过去,走到叶香跟前,只见阿宝安详的睡着,气息微弱得和听不到一样。

    月季擦了把眼泪,勉强一笑,“你瞧,我的阿宝睡得多么好,应该是没事了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叶香喉咙酸痛,嘴巴一张开想说话,却不受控制得哽咽起来。

    哭了一会,叶香才能勉强出声,“姨娘,小少爷他……他已经……”

    叶香说不下去了,哭声代替了言语。

    月季不肯相信,她猛地回过头看向阿雪,催促道:“既然三少夫人不肯请大夫,那你快去找少爷,让少爷请个大夫来!”

    阿雪站着不动,只知道哭了。

    若是能那么容易就能找到陈信,她也不会去找何氏的。

    见阿雪站着不动,月季恼怒地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啊!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少爷……”阿雪很是为难。

    见状,叶香对阿雪使了个眼色,道:“你出去找找看吧。”

    阿雪这才出去了。

    叶香将小少爷放在床上,去劝月季,“姨娘,你要想开一些,小少爷的后事……”

    听到这,月季像是被踩到了脊梁骨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你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的阿宝肯定会平平安安的!你出去!出去!”

    见月季一脸癫狂,叶香只好先出去了。

    这件事,只能让月季自己想通了。

    虽然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很残忍,但月季必须要接受,再将小少爷的后事料理好。

    不然按照何氏的性子,肯定会百般刁难,让小少爷走了也不安生的。

    叶香边想边走出去,不忘带上了门。

    她走了几步,看到摆放在榻上的小衣服,才做了一半,是预备小少爷满月那天穿的。

    可惜已经用不上了。

    叶香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叶香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就去门口等着陈信回来。

    突然,里头传来一声巨响。

    叶香心里道了一声不妙,赶紧冲了进去。

    她双手推开门冲进去,只见月季抱着孩子倒在地上。

    叶香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疾步上前,走到月季跟前。

    只见月季的额头上是一片斑驳的血迹,血还在不停地从里头冒出来。

    叶香慌了,“姨娘你撑住,我去喊人来!”

    月季一把抓住叶香的手腕,她的手瘦得厉害,手指就是皮包骨了。

    因为用力,她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别去,”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月季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力量,“就让我……和阿宝一起去了……”

    叶香哭得眼睛又红又肿,虽然才相处没多久,可她对月季母子还是有真感情的。

    泪眼模糊中,叶香想要擦干净月季额头上的血,但血流如注,怎么都擦不干净。

    月季此时也只剩一口气在了,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说完,月季突然没了动静。

    叶香颤抖着手,去探月季的鼻息。

    当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叶香心一凉,放声痛哭,“姨娘,你太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

    阿雪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她冻得牙关都在打颤。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才将陈信盼了回来。

    陈信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陈锋和傅昭。

    傅昭在陈锋的陪伴下,在外头玩得不亦乐乎,一直都不想回来。

    还是陈锋看到傅昭出了汗,怕她出汗后被风一吹着凉了,才硬拉着傅昭回家的。

    二人到侯府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从马上下来的陈信,三人便一起往侯府里去。

    陈信看着陈锋和傅昭牵着的手,心里不由地羡慕起来。

    虽然他是个大男人,也想有个对他温声细语、红袖添香的贤内助的。

    当初娶何氏的时候,陈信还是满怀希冀的。

    何氏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小姐,饱读诗书。

    可惜何氏性子太过刚烈自傲,不屑于为他做红袖添香的事。

    陈信便不期盼着何氏和他谈诗论道,当个温温柔柔、知冷知热的贤内助也行。

    但何氏嫁进来之后,就只顾着和两个嫂子争来争去,把他这个夫君都冷落了。

    陈信心灰意冷,好在他又遇到了月季,在月季那里,他找到了被人牵挂着的感觉。

    陈信微微一笑,不由地走了快一些,想要快点回去看到月季和孩子。

    见陈信走得快了,陈锋怕傅昭跟不上,就道:“三哥,你先回去吧,我们两个还要走一走。”

    陈信揶揄一笑,“没想到五弟也会心疼人了,那我就先走了。”

    但陈信才说完,就见一个丫鬟冲了出来。

    陈信吓得后退两步,待看到拦住他的人是月季的丫鬟阿雪时,便嗔怪道:“阿雪,你不在月季那里伺候,跑这里来做什么?”

    阿雪哭了一路,脸上已经不能看了,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她年纪不大,见识不多,已经被吓得没了主心骨了。

    听陈信发问,她抽抽搭搭地说:“少爷,小少爷不好了。”

    陈信大惊失色,“什么不好了?你好好说话?”

    阿雪胡乱擦了一把脸,“您快回去看看吧,小少爷不好了,恐怕……恐怕……”

    阿雪说不下去了。

    陈信板起脸,顾不得其他了,急忙往走去。

    阿雪跟了上去。

    陈锋和傅昭对视一眼,二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158怒气

    被冷风一吹,傅昭也清醒了不少。

    方才阿雪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按照阿雪说的,恐怕陈信那个儿子是凶多吉少了。

    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傅昭便道:“三哥那边出事了,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

    陈锋点了点头,又道:“你先随我回去,将下人带上。”

    傅昭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因为是去傅家,她带的下人不多。

    这样子回去,确实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傅昭嗯了一声,就和陈锋快步往回去。

    回到院子里,就见丫鬟婆子们都在院子里站着。

    见到傅昭回来,她们心虚似地低下头,给傅昭行礼。

    听到动静,司棋出来了。

    司棋福了福身子,道:“世子、世子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傅昭嗯了一声,扭头看向陈锋,温柔地道:“你先去更衣吧,我去三哥三嫂那里看看。”

    陈锋点了点头,往屋子里去了。

    等陈锋进了屋子,傅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扫了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一眼,很是不悦。

    司棋抿了抿唇,解释道:“实在是那边的哭声太凄厉了。”

    傅昭皱起眉头。

    离这最近的就是何氏的院子,哭声是从何氏那边传来的,看来真的出大事了。

    傅昭沉声道:“今日出来看热闹的,每人罚半个月的例银,你们可服?”

    “奴婢们心服口服。”

    傅昭面色稍缓,带着良穗和司棋等人往何氏院子那边去了。

    *

    陈信冲回来的时候,当看到躺在地上的月季母子都没了呼吸的时候,肝胆欲裂,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扑过去,手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饶是再坚强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要落泪的。

    陈信一把抓住叶香的领子,面目狰狞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叶香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嘶哑着嗓子,道:“小少爷犯了病……三少夫人不肯请大夫……姨娘就随着小少爷去了……”

    她短短一句话,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何氏!又是何氏!

    陈信气得想杀人,恨不得立刻杀了何氏给月季母子陪葬!

    他原本以为,何氏能慢慢接受月季母子的,反正就算是月季的孩子,将来会说话了,也是要喊何氏一声母亲的。

    没想到,何氏的心眼竟这么小,心思竟如此歹毒!

    陈信丢开叶香,大吼:“毒妇在哪里?”

    这时,守在门口的丫鬟吓得哆哆嗦嗦地道:“少夫人……在花园那边和其他几位夫人喝茶……”

    陈信都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何氏竟然还有心思喝茶?简直是没有人性!

    陈信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在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

    他握着剪刀,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傅昭刚到何氏这里的时候,就见陈信气冲冲地往外去了。

    傅昭盯着陈信的背影,他的背影充斥着戾气。

    陈信向来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他碰到何氏,二人一点就炸,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到时候有个什么好歹,丢脸的还是侯府众人。

    傅昭便点了两个婆子,“你们跟上去,拦着点。若是不好,就去找大嫂帮忙,大嫂的话,三哥还是能听几句的。”

    那两个婆子去了。

    傅昭继续往院子里去。

    何氏的院子里闹出了不少的动静,丫鬟婆子们都不安地站着。

    傅昭往月季的屋子里去。

    一进屋子,她就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傅昭皱起眉头,继续往内室里去。

    才走到隔扇处,看到里头那一幕,傅昭惊住了。

    迟了一步走进来的良穗和司棋,也都和被雷劈了一样停下脚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惨烈的一幕。

    愣了好一会,傅昭才继续往里头走去,当看到月季母子的时候,她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来。

    她睫毛一颤,慢慢地蹲了下来。

    叶香瘫坐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唤道:“世子夫人,您来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昭怔怔地问,她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闷闷得喘不上气来。

    叶香便把方才说与陈信的话,再说给了傅昭听。

    傅昭默然,这确实是何氏做得出来的事。

    若是何氏知道月季母子死了,肯定会拍手称快的。

    再看月季的性子如此刚烈,傅昭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她叹了口气,又慢慢地站了起来,“你也起来吧,不能让他们母子俩再躺在冰冷的地上。”

    叶香的腿已经麻了,还是司棋和良穗一起把她扶起来的。

    傅昭又唤了几个下人进来帮忙。

    *

    陈信风一样地冲进了花园里,在下人的引路下,又旋风似地撞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都被撞开门的巨响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来人,尤其是看到陈信面上的愤怒时,何氏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肯定是月季在陈信面前说了什么,挑唆着陈信又来找她的麻烦了。

    何氏在心里痛骂月季。

    何氏坐着没动,冷冷地问:“月季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你吗……”

    “啪”一声,何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何氏抬手捂着左脸,不敢置信地盯着陈信。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着,陈信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随后,怒火铺天盖地袭来,差一点连她自己都被吞噬了。

    何氏猛地跳起来,张开手指就要去抓陈信的脸,“你竟然敢打我?为了那个***!”

    何氏已经失去理智了,陈信都快挡不住何氏的攻势了。

    边上,钱氏乐得看热闹,还好心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马氏脸色沉沉,似是要发火,而赵氏已经吓得站起来了。

    马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她作为长嫂,母亲不在的时候,就是要由她做主。

    “别闹了!这像什么样子!传出去让人瞧笑话的!你们也别杵着了,快点把他们两个拉开!”马氏大声喊道。

    丫鬟婆子们便上前,将何氏和陈信二人拉开了。

    何氏披头散发的,脸上多了几道伤口。

159休妻

    何氏的脸颊上,除了被陈信打的那一巴掌疼之外,其他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何氏眸子猩红,她从来没有想到,陈信竟然还敢还手?

    她不服气,又冲过去推搡了陈信一下,吼道:“你和女人动手,你算得了什么男人?”

    因为陈信左右两条胳膊都被婆子制服着,不然他肯定能还手的。.五

    见何氏如此不知悔改,陈信也气红了眼,他拼命挣扎着,怒道:“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手上两条人命!你都不知道悔改的吗!”

    听到这,屋子里其他人都疑惑地看过去。

    马氏走过去,用温和的嗓音安抚陈信,“三弟,你稍安勿躁,两条人命是什么意思?其中肯定有误会的,三弟妹温柔贤惠,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的。”

    面对这个向来有好名声的大嫂时,陈信向来是毕恭毕敬的。

    他忿忿不平地将马氏往自己身边拉一拉,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何氏,“大嫂,你别被她这副假惺惺的外表骗了!她就是个恶毒至极的毒妇!”

    何氏当下恼怒地反驳,“你这样污蔑我有什么意思?还是说是月季那个***教你的?你用这种借口休了我,她就能扶正了是不是?”

    听到月季二字,好不容易不再冲到的陈信,仿佛看到了猎物的猛兽一般,再次亮出利爪来。

    “你还有脸提月季!若不是你不肯请大夫来,阿宝怎么会死?月季怎么会跟着去了!”陈信痛心疾首地斥道。

    月季母子一走,他的心都碎成了碎片。

    当时看到那副惨状,他恨不得也随着月季母子一起去了。

    他说完,屋子里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神色各异。

    马氏垂下头,遮住了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何氏由为震惊,迟迟回不过神来。

    她原本做好了要一直将月季视为眼中钉的准备,她准备等将来,慢慢地折磨月季。

    可没想到,月季母子就这么死了?

    方才阿雪那个丫鬟过来找她的时候,看来没有在撒谎。

    呵,活该!

    当月季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何氏看了看陈信怨恨的眼神,却笑不出来。

    看来陈信已经认定,是她故意害死月季母子的。

    何氏梗着脖子说:“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个丫鬟说话颠三倒四的,嘴里每一句实话,我怎么能相信她?若是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会亲自请了大夫过去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陈信恼怒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不然他肯定当场杀了何氏,给月季母子陪葬!

    突然,他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他指着何氏,道:“等母亲回来,我就要休妻!你这样的毒妇再留在侯府里,只会闹得家宅不宁!我要休妻!”

    陈信说完,一甩袖子,摔门出去了。

    何氏摇摇欲坠,最后跌坐在椅子上,脑海里都是陈信说的休妻二字。

    她喃喃自语,“休妻……他要休了我?为了那个***休了我?”

    要是被休了,那她就是家族的耻辱,后半辈子哪有好日子过呀!

    何氏控制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马氏和赵氏过来安慰。

    安慰了一会,马氏对赵氏说:“你在这里看着点,我过去三弟妹的院子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氏立刻说:“大嫂,我和你一块过去吧。”

    此时,何氏抬起头来,哽咽着道:“我也要回去。”

    她得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人要害她!

    于是几人就一起往何氏的院子去。

    远远的,就能瞧见何氏院子里的灯都点了起来,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活着,有条不紊的。

    几人快步进去,直接往月季住的几间屋子那边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指挥着的傅昭。

    何氏的眉头狠狠一皱,有震惊还有疑惑。

    傅昭怎么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难道说平乐县主没有得手吗?

    可平乐县主当时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若是不能让傅昭名誉扫地,就直接一刀了结了她,让世上再没有傅昭这个人。

    何氏上下打量了傅昭一眼,见傅昭衣着得体,神情自然,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傅昭安然无恙,那平乐县主的失踪……难道说是被傅昭算计了?

    平乐县主有危险?!

    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屋子里头传来的哭声,让何氏眉头紧皱。

    看来月季母子真的是死了。

    可她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月季母子一死,那陈信就要铁了心休了她了。

    何氏头一次期盼月季母子能平安无事。

    可惜已经迟了。

    傅昭已经看到马氏等人过来了,她走了过去。

    “还好嫂子们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傅昭叹息着道。

    钱氏朝着屋子里头努了努嘴,问道:“里头怎么样了?”

    傅昭垂下眼眸,面上浮现悲伤之色。

    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里头的情形,都会动容的。

    看到傅昭的神情,钱氏等人心里就有数了。

    何氏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问道:“那个***和她儿子真的死了?”

    钱氏看向何氏,不满地说:“人都死了,我劝你嘴上留德!”

    何氏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往里头走去。

    走进里头,月季母子已经被下人搬到床上了,陈信就蹲在床边,低声抽泣着。

    看到这副场景,何氏嘴唇动了动,忍住了上前去和陈信吵架的冲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信这样,哪里有大男人的担当?

    何氏再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月季面无血色,额头上的伤口更显得惊心怵目。

    这女人,对自己也真是够狠的。

    何氏腹诽了几句,就对傅昭说:“五弟妹,刚刚多谢你帮忙了。接下来就是我院子里的事,就不多留你了。”

    良穗不由地看向何氏,面上有一丝恼怒。

    自家主子在这里忙前忙后的,何氏就这么把自家主子打发了,说话的口气就和在对下人说话一样。

    良穗为傅昭感到不值。

160后事

    傅昭的神色丝毫未变。

    她早就是清楚何氏的为人的,若是何氏现在对她感激不已,她才觉得不对劲呢。

    马氏是侯府里第一大善人,她纠着眉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三弟妹,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何氏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别人来打听她院子里的事,以此来高高在上的指责或是教训她。

    但如果对方是马氏的话……

    何氏略一思索,就应下了,还很客气地说:“大嫂见多识广,若是大嫂肯帮我,我感激不尽的。”

    钱氏见何氏完全偏颇的态度,撇了撇嘴,轻蔑地道了一声马屁精。

    但侯府里众人都对马氏心服口服的,钱氏便没有多说什么让马氏难堪。

    钱氏道:“四弟妹,五弟妹,我们在这里碍了别人的眼,还是识趣点先走吧。”

    傅昭和赵氏应了一声,就随着钱氏一起出去了。

    三人将要出了院子时,何氏盯着傅昭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她很想问一问傅昭,傅昭为何会平安无事的,那平乐县主怎么样了?

    平乐县主的失踪,是不是和傅昭有关?

    但何氏知道,这些话她是不能问的。

    她深深地望了傅昭一眼,紧紧地抿着唇。

    马氏道:“三弟妹,我们进去吧。”

    何氏望了一眼里头还在伤心着的陈信,面上闪过一丝怯意。

    她看向马氏,定了定心神,就和马氏一起往屋子里去了。

    陈信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何氏,眼眸里都能喷出火来。

    陈信吼道:“你还有脸过来!”

    马氏上前几步,走到陈信身后,越过陈信往床榻上看了一眼。

    只见床榻上的母子二人,果然没了气息。

    马氏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随后又很快遮掩过去了,露出悲伤的模样。

    马氏将手按在陈信的肩膀上,劝道:“三弟,现在先别说那些了,还是先好好安葬了他们母子二人。等他们母子二人安息了,再去说那些话也不迟啊。”

    陈信哽咽了两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都听大嫂的。”

    马氏退了出来,又去劝何氏。

    *

    傅昭三人从何氏的院子里出来,赵氏面色发白,手也冰凉凉的,她是被月季母子的事吓到了。

    赵氏小声地道:“五弟妹,他们母子……真的死了吗?”

    刚才她站在人群后,吓得不敢多看。

    现在出了何氏的院子,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傅昭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钱氏瞧了赵氏一眼,嗤笑道:“四弟妹,你怕什么?这件事和你又没有关系。”

    赵氏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二嫂知道的,我素来胆子就小。”

    钱氏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地回去了。

    赵氏和傅昭道别后,也匆匆地回去了。

    赵氏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直接冲进了陈思蕊的屋子里。

    丫鬟婆子们见赵氏的脸色格外苍白,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赵氏将熟睡着的陈思蕊一把抱起,感受到怀里的温柔,她才放心了。

    陈思蕊被吵醒了,用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娘,爹爹回来了吗?给我买花灯了吗?”

    赵氏柔声安抚,“你爹爹还没有回来,蕊姐儿再睡一会。”

    陈思蕊嗯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

    赵氏抱着陈思蕊坐了一会,才将陈思蕊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走到外头,她问心腹素娘,“素娘,爷回来了吗?”

    素娘回道:“还没有。”

    赵氏神情落寞,心里生出一丝无力感。

    从前这个时候,陈文都会留在家里,陪着她们母女二人的。

    今年,没有陈文在的元宵佳节,她感觉无比的孤单,自己心里的害怕都无人诉说。

    一直等到深夜,赵氏等得都快睡着了,陈文才回来。

    赵氏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起身去伺候陈文更衣。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外头到底有什么事?”赵氏忍不住抱怨地问。

    “哦,遇到了几个同窗好友,就多喝了几杯。”陈文解释道。

    赵氏抿了抿唇,继续给陈文脱掉了外衣。

    她将外衣抱在怀里,突然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的气味。

    她仔细地闻了一下,是从陈文的衣裳上散发出来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怒气来,质问道:“你到底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去花天酒地了?”

    “你什么意思?”陈文震怒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我一个大男人,和几个好友出去喝了几杯酒,你就怀疑这怀疑那的?难道说我一个大男人,整日里陪着你们母女你才高兴?”

    陈文似乎很气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见一向温文尔雅的陈文生气了,何氏急忙愧疚地说:“是我不好,是我疑神疑鬼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陈文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今晚我去书房睡。”

    说完,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何氏愣愣地追了几步,最后站在了门口处。

    她总感觉今晚的陈文很陌生,陌生得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素娘从外头进来了,她还是头一看到陈文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头惴惴不安的。

    素娘见何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就小心翼翼地问:“您和少爷吵架了吗?”

    何氏苦笑,“我哪里敢和他吵架。”

    但今晚的事,总归是因为她说错了话惹得陈文不高兴了。

    何氏便道:“你让厨房熬点汤羹之类的,给少爷送去吧。”

    “是。”素娘出去了。

    *

    傅昭回到屋子里,不见陈锋的身影,便先去梳洗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一闲下来,就觉得骨子里都透着疲惫。

    傅昭重重地叹了口气。

    良穗捧了茶碗过来,道:“您喝口水吧,要不要再用一点夜宵?”

    傅昭摇摇头,“不吃了,吃多了晚上睡不着。”

    傅昭喝了几口水,就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陈锋还没回来,她还不想睡。

    等了没多久,陈锋就回来了。

    陈锋也梳洗过了,身上带着一股皂角的气味。

    用的还是傅昭惯常用的皂角,还夹杂着桂花的香味。

161出现

    陈锋在傅昭的边上坐下,握着傅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二人沉默着,一时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陈锋淡淡地道:“睡吧,明天有的忙的。”

    陈信院子里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不好过多的评论。

    傅昭嗯了一声,二人就歇下了。

    何氏的院子离得近,那边的动静时不时传过来,傅昭睡得并不怎么好。

    同时,平乐县主的母亲冯夫人的院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的。

    冯夫人派了好几拨人出去,都没有找到平乐县主的影子。

    而且天越黑,荒郊野岭的就越不好找了。

    冯夫人急得不行,她看向季嬷嬷,道:“你再去侯府跑一趟,再去问一问何氏。这样子下去,就算平乐在外平安无事。可她到底还没出嫁,一夜未归的事传出去,她也别想做人了!”

    本来平乐县主的名声就坏了,就不能再继续坏下去了。

    否则只是雪上加霜,县主的封号说不定都要保不住了。

    季嬷嬷苦着脸,“老奴又去过侯府一趟,但听说侯府三少爷的一个妾室和庶子死了,恐怕三少夫人现在忙得团团转了。”

    冯夫人惊讶,“妾室和庶子一起死了?”

    季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

    冯夫人啧啧两声,这妾室和庶子一起死了,其中肯定有蹊跷。

    她也知道何氏善妒,心眼又小,恐怕这事和何氏脱不了干系。

    何氏现在是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空去管平乐县主的事?

    冯夫人只好打消了去找何氏的念头,又派了好几拨人出去寻找平乐县主。

    翌日,平乐县主被找到了,可不是被冯家的人找到了。

    清晨,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堵住了城门口的路。

    早晨要出城进城的人不少,百姓们见路被堵住了,愤怒地要去和马车上的人理论一番。

    打开马车的门,众人见里头躺着一昏睡的少女,少女衣衫凌乱,引人遐想。

    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想多看几眼,就被自家的老婆拎着耳朵走远了。

    出城进城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围在了马车边。

    那些在人群外的人,格外好奇马车里到底有什么,纷纷要往里头挤进去。

    直到太阳出来,才有一人道:“这位不就是平乐县主吗?”

    众人震惊,“平乐县主?这么尊贵的人怎么会只身一人在马车里?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错的,当初我给平乐县主量过尺寸裁剪衣裳,肯定不会认错的!”

    正在城外寻找平乐县主的冯家人,听到围在马车边的人嘴里似乎在说着平乐县主的名号。

    冯家的小厮们便过去一探究竟。

    他们在人群里拨开一条路,挤到了马车边上,一眼就看到里头的人。

    冯家的小厮们各个都震惊了,没想到他们苦苦找寻了一晚上的县主,竟然就躺在这个马车里?

    见围观的人越说越不像样子,冯家的小厮赶紧驾着马车进城去了。

    有八卦的人,就跟在马车后往京城里去。

    他们也很好奇,马车里的到底是不是平乐县主。

    *

    冯夫人听到平乐县主回来的消息,激动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苦苦等了一夜,熬得眼睛都红了。

    季嬷嬷苦着脸道:“夫人,来传话的人说,县主……县主恐怕不好……”

    冯夫人又惊又急,“什么意思?难道平乐受伤了?”

    冯夫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就亲自往冯家门口去。

    她赶到冯家门口的时候,马车正好也停了下来。

    冯夫人看到跟在马车后的不少百姓,心里很是诧异。

    她指着马车后的那些人,问道:“他们跟在马车后面做什么?而且这马车,不像是我们家的马车,平乐真的在里头吗?”

    季嬷嬷摇摇头,“老奴也不知道。”

    但她觉得,这马车有一丝的眼熟。

    冯家小厮将马车赶到冯家门口处,他们下了马车后就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冯夫人心里觉得越发蹊跷,她看了看那些小厮,狐疑地往马车边上去。

    她亲自推开马车的门,朝里头一看。

    只看到里头女子身上熟悉的衣裙时,冯夫人就已经吓得心神俱灭了。

    冯夫人双腿一软,倒在了丫鬟的身上。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嬷嬷也往里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得眼圈都红了,她情不自禁地哭喊道:“我可怜的……”

    冯夫人狠狠地瞪了季嬷嬷一眼,季嬷嬷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赶紧寻了软轿来!”冯夫人低声吩咐道。

    她总算知道了,跟在马车后头来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

    但冯夫人还是不愿意放弃,故意提高音量说:“我的丫鬟怎么会出现在马车里?你们快点把她抬进去,再请个大夫来。”

    软轿很快就过来了,几个婆子先在平乐县主身上盖了一层被子,再将她抱出了马车,冯夫人跟在一边,冯家人一起进了冯府里,再把门关上了。

    但那些跟过来的人,根本不信冯夫人的那句话。

    到了中午的时候,平乐县主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这事也传到了侯府里。

    何氏正为月季母子的事焦头烂额。

    不过是一个妾室和庶子罢了,就按照惯例埋了了事。

    可今天一大早,陈信就来找到她,说要为月季按照平妻的规制风光大葬。

    何氏气得胸口疼,又和陈信吵了一架。

    陈信指着何氏的鼻子怒斥,“月季跟了我这么久,好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至于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

    何氏委屈得不行,“你说话要讲证据!是他自己犯了急病没有熬过去,关我什么事?她们要是真的着急,大可以自己出府去找大夫来呀!不过就是会被训斥一顿的事,她们都不敢!可见她们当时也是不着家的。”

    陈信气得恨不得扇何氏一巴掌,他双目赤红,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嘴里还不肯有一句实话!我现在就去和母亲说,我要休妻!”

    陈信摔门,愤愤离去。

    “你去说啊!我看母亲听不听你的!”何氏追上去,冲着陈信的背影骂道。

162质问

    饮香将何氏拉进了屋子里,让何氏坐下了,劝道:“少爷正伤心的时候,您何必拿话去激他?服个软也就是了,就算少爷想以平妻的规制下葬月季,夫人那边肯定是不同意的。”

    何氏忿忿不平地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我现在应下了,说不定他还会得寸进尺,提更多过分的要求!”

    饮香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何氏是想不开,还是想得太开了。

    饮香想起一事,便道:“对了,奴婢今天出门的时候听说一事。”

    她凑到何氏耳边,说了几句。

    何氏震惊,却又不敢相信,“不可能吧,平乐……怎么会……”

    在她心里,平乐县主有手段有心机,怎么可能被人算计成那副样子?

    饮香道:“奴婢没有听错,不少人都看到了,县主她躺在马车里……衣衫不整的……而且冯家的下人们都能作证,县主她彻夜不归。”

    何氏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语气艰涩地道:“那……平乐现在怎么样了?”

    饮香道:“奴婢也不知道,但县主她肯定是不好过的。”

    何氏默然。

    这一刻,连陈信带来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

    蓦地,何氏站了起来,要往外去。

    饮香急忙拉住她,“您要去哪里?”

    何氏道:“我得去看看平乐。”

    饮香赶紧拉着何氏,劝道:“您现在出门去,院子里的这堆事可如何是好?等一下夫人肯定是要喊您过去商量事情的,若是到时候找不到您,夫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何氏泄气似地停了下来。

    也是,她现在嫁做人妇,不像从前那般自由了。

    陈夫人昨晚回来的时候都是深夜了,眼下应该是快醒了。

    醒了之后肯定是要喊她过去问话的。

    何氏略一思索,却还是要往外头去,“我不去找平乐,我去找傅昭!”

    饮香大吃一惊,赶紧跟了上去。

    何氏匆匆地到了傅昭这一边,不等守门的丫鬟进去通报一声,就直接闯了进去。

    守门的丫鬟不敢对何氏来硬的,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何氏身后,同时扬声道:“三少夫人,不如等奴婢通报一声,您再进去吧!我家主子手头上还有点事……”

    希望她的大喊,能让屋子里的人听到。

    何氏脚步匆匆,已经进了屋子里,还和想要出来查看情况的良穗撞了个满怀。

    何氏被撞了一下,不满地嚷道:“谁呀!没长眼睛的!”

    良穗也被撞得踉跄了几下,她委委屈屈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何氏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傅昭从内室里出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良穗一眼,就去看傅昭。

    只见傅昭穿着家常的衣裳,发髻上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根玉簪子,笑容恬静。

    越是如此,何氏就越为平乐县主感到忿忿不平。

    出了那样的事,平乐县主又是个要强的人,现在肯定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的。

    何氏气红了眼睛,指着傅昭,咬牙切齿地道:“你好狠的心肠!”

    傅昭茫然不解地问:“三弟妹何出此言?”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平乐成了这副模样,你满意了吧!”何氏愤怒地大喊。

    傅昭越发不解,“平乐县主?我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县主最近还好吗?”

    “你还有脸问她?”何氏气得咬牙切齿,“平乐被你害得,后半辈子都完了!”

    傅昭笑了笑,走到塌边坐了下来,她招呼道:“三嫂过来坐吧,我不懂三嫂说的话,三嫂详细地与我说一说好不好?县主到底怎么样了?”

    何氏的怒火,被傅昭的云淡风轻彻底勾了起来。

    她便实话实说,“平乐她昨夜一夜未归,被人轻薄了去!本来应该是你……”

    何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上了嘴。

    本来彻夜未归,被人轻薄了去的人,应该是傅昭才是。

    何氏面色不善地瞪着傅昭。

    傅昭卷起袖子,给何氏倒茶。

    在陈锋身边跟了一段时日,如今她的举手投足间也更加优雅了。

    听到何氏的话语戛然而止,傅昭笑道:“本来该是我什么?三嫂怎么不说了?”

    何氏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了。

    傅昭抬起眸子,继续问:“难道说我昨日,应该出什么事吗?还是说今早被人发现在马车里躺着的人,应该是我?”

    何氏看着眸子清亮的傅昭,心里顿时醒悟过来了。

    原来傅昭什么都知道!

    那平乐县主沦落到这个境地,傅昭功不可没!

    何氏想要发怒,为平乐县主讨回一个公道。

    可看着傅昭那双能黑白分明,能洞悉一切的眸子,却又胆怯了一下。

    难道说她也参与其中的事,傅昭也知道了?

    何氏的脸色变了几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昭倒好一杯茶,放在对面,她指了指对面摆着的椅子,温柔地笑着,“三嫂,不如坐下来,我们仔细说一说?我听说昨天三嫂也出门去了,不知道三嫂出去见了谁?”

    何氏顿时偃旗息鼓,丢下一句“我院子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然后落荒而逃。

    若是傅昭手上有证据,拿出来之后,肯定是会对何氏不利的。

    说不定冯家知道了,还要来找她算账的。

    到时候,何氏就更难做人了。

    何氏不敢再面对傅昭,匆匆地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傅昭的笑容转冷,她看向一直一声不吭的良穗,问道:“刚才撞疼了吗?”

    良穗抱着胳膊,摇了摇头,“多谢主子关心,奴婢没事的。”

    傅昭嗯了一声。

    良穗问道:“要不要奴婢出去打听一下,平乐县主现在如何了?”

    方才被何氏那么一说,良穗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

    这平乐县主从前常常和傅昭作对,良穗心里也是怨恨平乐县主的。

    傅昭却轻轻地说:“没必要了。”

    傅昭没兴趣去打听那些,反正她知道,从今往后,平乐县主不足为惧。

    良穗应了一声,就继续去熨烫衣裳了。

    吃完午膳,陈夫人那边就来人了,说是让傅昭过去。

163帮忙

    陈夫人歪在榻上,双目紧闭,很是头疼。

    陈妈妈站在陈夫人身后,贴心地陈夫人按着脑袋。

    陈妈妈动作熟练,陈夫人终于好受了不少。

    方才陈信和何氏夫妻二人过来大闹一场,吵得她的耳朵都疼了。

    陈夫人睁开眼,恨恨地骂道:“那对夫妻,没一个是省心的!”

    因为屋子里只有陈妈妈在,陈夫人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陈妈妈笑道:“他们两个越不省心,不就更加衬托得我们八少爷懂事稳重吗?”

    听到陈善,陈夫人笑了起来,“他就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稳重?”

    说着,陈夫人的眸子一暗,“先头那个到底是成年了,善哥儿再怎么比都比不上的。只能再往别处想想法子了。”

    陈妈妈捡陈夫人爱听的话说:“您就放心吧,我们家八少爷虽然还小,但老奴瞧着,等八少爷往后,肯定是比侯府的所有少爷都出众的。到时候侯爷看到八少爷的好,指不定就会起了改立世子的心思。”

    陈夫人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陈妈妈说得对,但也不对。

    不过,若是陈锋往后不堪大用,那侯爷肯定是会改立世子的。

    陈夫人冷冷一笑,心里头有了主意。

    陈锋那人做事素来滴水不漏的,也只能从傅昭身上想想法子了。

    正想着的时候,丫鬟来报,说傅昭等人到了。

    陈夫人便打起精神来,让丫鬟把傅昭等人请进来了。

    傅昭和马氏、钱氏三人便过来了。

    赵氏因为陈思蕊又病了,就没有过来。

    三人坐下。

    陈夫人道:“我唤你们来也不是别的事,还是月季母子的事。老三媳妇你们也知道,伤心过度理不了事了,你们三个就帮帮忙吧。”

    如今是钱氏料理中馈的,钱氏理所当然地道:“也是,三弟妹那性子……还是不说了。母亲放心吧,月季母子我肯定会好好安葬的。”

    马氏声音淡淡地道:“母亲,我素来不理事的,而且我平日里还要为家人祈福诵经,恐怕帮不上忙的。”

    钱氏爽快地道:“没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傅昭笑而不语,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陈夫人看了傅昭一眼,对着钱氏嗔道:“让你五弟妹也帮帮忙吧,她是世子夫人,将来这个家,迟早要交到她手上的。”

    钱氏笑容一滞,眼中浮现一抹不悦。

    陈夫人的话,更像是往她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

    钱氏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苦心孤诣的,原来都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她怎么能甘心?

    但是陈夫人都开口了,还当着别人的面,钱氏只好道:“母亲说得对,我差点忘记了。五弟妹,等一下你就来我院子里吧。”

    傅昭迎上钱氏的视线,笑着应了一声是。

    钱氏本以为傅昭还要推脱几句的,没想打竟一口应下了?

    钱氏气得咬紧牙齿,却也不好说什么。

    傅昭自然是注意到了钱氏的不快,可她一点都没想改口。

    既然决定要嫁给陈锋了,这一切迟早都是要到来的。

    傅昭知道她往后的路肯定不平坦多忐忑的,可她一点都不后悔。

    又交待了几句,陈夫人就叫几人散了。

    傅昭随着钱氏往议事厅的偏厅里去了。

    二人坐下之后,钱氏又让人去找册子,寻找从前的惯例。

    钱氏很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道:“月季只是个妾室,葬礼简简单单的就行。而且那个孩子还未满月夭折,更不宜大操大办的……”

    钱氏絮絮叨叨地说着,傅昭时不时点个头,应一声是。

    等安排完后,二人才发觉,月季母子的葬礼,根本不用她们二人操心的,只要派个管事妈妈去看着点就行。

    钱氏又道:“对了,这个月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家人……”

    一句话不曾说完,就听外头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声。

    “三少爷,您先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吧……”

    这丫鬟的话才说完,陈信就已经大步走到傅昭和钱氏跟前了。

    傅昭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

    陈信便道:“弟妹快坐吧,这次来我有事要问一问你们。母亲可说,月季的葬礼要按照平妻的规制来?”

    傅昭和钱氏惊讶地对视一眼,二人都道没有。

    陈信又恼怒地往外去了。

    看着陈信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傅昭坐了下去,很是无奈。

    这侯府的几位少爷,性子还真是不一样啊。

    钱氏摇摇头,“三弟这性子还是这样,迟早要吃亏的。”

    傅昭不好评论陈信,就装作没有听到。

    傅昭坐了一会,钱氏就让她回去了,左右也没什么事。

    傅昭离开后,过了一会,陈妈妈过来了。

    看到陈妈妈,钱氏扬起笑,熟络地道:“妈妈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陈妈妈朝着钱氏行了礼,便朝着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傅昭的身影。

    陈妈妈问道:“五少夫人呢?”

    “哦,我让她回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钱氏毫不在意地道。

    陈妈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她看着周围伺候的丫鬟,欲言又止。

    钱氏会意,让屋子里的下人们都出去了,“妈妈有什么事直说吧。”

    陈妈妈走到钱氏跟前,压低了声音,“少夫人,您难道不理解夫人的一片苦心吗?”

    钱氏面上闪过一丝不悦,还苦心?明明就是故意刁难她才是!

    但当着陈妈妈的面,她没有发作出来。

    见钱氏不说,陈妈妈继续道:“这么个好的机会,您怎么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这么让五少夫人回去了?”

    钱氏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只好耐着心解释,“现在五少夫人帮您打下手,什么都得听您的呀。”

    在陈妈妈的提醒下,钱氏嘴角慢慢浮现一抹阴森的笑意。

    是啊,现在她让傅昭做什么,傅昭就得做什么。

    不然她就告到陈夫人那里去,说傅昭不敬她这个嫂子,傅昭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就算傅昭选择乖乖忍下了,那她也能好好折腾傅昭一番。

    钱氏笑着对陈妈妈说:“多谢妈妈提醒,不然我这个榆木脑袋还反应不过来呢。”

164刁难

    陈妈妈跟着笑了,再次叮嘱道:“夫人给您的好机会,您可要好好把握。”

    “当然会的,你回去之后叫母亲放心便是。”钱氏笑着,先前对陈夫人的抱怨已经悉数抛之脑后了。

    陈妈妈要回去了,钱氏还亲自送陈妈妈到了门口。

    钱氏站在门口,也不急着回屋子里去。

    钱氏看向远处,心里估摸着现下傅昭恐怕还在回去的路上。

    钱氏的丫鬟金儿过来问:“您在看什么?外头冷,不如先回屋子里去吧。”

    确实有点冷的。

    钱氏往屋子里去,边走边吩咐,“等过了两刻钟,你就去五弟妹那里一趟,把她喊来,就说我有事忘了和她说。”

    金儿疑惑,为什么是要等两刻钟去叫傅昭过来?

    她便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奴婢肯定能办好的。”

    钱氏嗔道:“你懂什么?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是,奴婢知道了。”

    傅昭回到屋子里,走了一路还挺冷的。

    她才在热乎乎的屋子里坐下,椅子都还没坐热呢,就听钱氏的丫鬟金儿过来了。

    她赶紧让人将金儿请了进来。

    傅昭客客气气地道:“二嫂派你来有什么事吗?”

    金儿回道:“我家主子说还有一点事没和您交代清楚,请您再过去一趟。”

    良穗忍不住抱怨,“可我家主子才坐下,手脚都还没热乎呢,不如等过一炷香的功夫再过去,可好?”

    想起钱氏的吩咐,金儿固执地道:“可我家主子说事情很急,还请您现在就过去。”

    “那好吧,我现在就随你过去。”傅昭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见状,良穗也不多言了,默默地去将屏风上挂着的披风取了下来。

    这披风还冷着呢。

    傅昭穿戴好,就随着金儿去了。

    *

    陈信风风火火地去找陈夫人,但吃了一个闭门羹。

    陈妈妈劝道:“三少爷,您就先回去吧,夫人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恐怕一时半会见不了您的。”

    陈信伸长脖子朝着里头张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好对着陈妈妈,情真意切地道:“妈妈,当初月季住在母亲这里,想必你也知道,月季最是心善。如今她落得这么个下场,我却不能将那个毒妇杀了为她报仇!”

    陈妈妈吓得赶紧阻拦,“这些话不好说的!您快别说了。”

    陈信目光坚定,“这些话我不说出来,心里不痛快的。如今月季已经死了,我只想为她求一个平妻的位份,难道都不行吗?她已经死了,碍不了什么事的。”

    陈妈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夫人又怎么可能做得了主呢?您也知道,夫人到底是个继室,在侯府里也是如履薄冰的。您不如写封信快马加鞭地去给侯爷,让侯爷决定。”

    提到侯爷,陈信犹豫了,“父亲他……肯定会不同意的。”

    所有他认定了陈夫人女人心软,想要来说服陈夫人。

    陈妈妈劝道:“侯爷知道月季诞下了小孙孙,肯定会对月季另眼相看的,虽然孩子没有保住。侯爷也不是铁石心肠的,肯定会心软的。”

    陈信被陈妈妈说动了,道了一声多谢就回去写信了。

    陈妈妈走回屋子里,只见陈夫人正站在窗边。

    方才陈妈妈和陈信的对话,她看得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清楚陈信是个蠢笨不堪的,连当她的对手都不配。

    见陈妈妈进来了,她哼了一声,就往内室里去了。

    陈信匆匆地回去写信。

    在书桌上铺好宣纸后,陈信一下子就犯了难。

    他从小就惧怕这位父亲,向来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

    冷不丁要他给侯爷写信,他提着笔,一时不知道该写什么。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利哭声。

    陈信的手一抖,毛笔上滴下的墨迹毁了一张宣纸。

    陈信恼怒地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去,他怒气冲冲地往外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怎么不知好歹。

    他循着声音走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声音来源。

    只见几个婆子正拖着一个女人往外去,那哭声正是女人发出来的。

    女人倒在地上,双手扒着地,不想离开。

    陈信觉得那女人眼熟,快走几步到了那女人的跟前。

    他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叶香。

    “你们干什么?”陈信恼怒地大喊,“放开她!”

    那几个婆子互相看看,为难地说:“可是少夫人说……”

    陈信冷笑,“她又说什么了?你们让她亲自来和我说!”

    陈信气得胸口直疼。

    月季母子还没有入土为安,何氏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叶香赶走?

    真是好狠的心啊!

    那几个婆子犹豫着,还是不肯松手。

    陈信气红了眼,突然抬起脚,踢向离自己最近的婆子,口中怒喊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听谁的?信不信我把何氏休了,把你们一个个都赶出去!”

    这几个婆子这才知道怕了,忙放开叶香就落荒而逃。

    叶香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早就散乱的发丝,感激地道:“多谢爷,只是我不是侯府里的签了卖身契的丫鬟,迟早都是要离开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陈信默然,才道:“那也好,你留下来,那个毒妇只会刁难你,你早些回家去吧。等一下我给你一点盘缠,算是这段时日的辛苦费吧。”

    叶香擦了擦眼泪,道了一声谢。

    要离开前,她又忍不住哽咽着道:“您……会忘记月季姨娘和阿宝吗?”

    陈信也有了泪意,“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何氏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陈信这句话。

    何氏想要发火冲过去,还是饮香强行拉着她离开了。

    走远了一些,饮香才放开何氏。

    何氏恼怒地质问:“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和他拼命!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饮香无奈地劝道:“您说这些,除了和少爷吵一架,有什么用吗?”

    饮香说的确实是事实,但何氏心里的气无处撒,憋得难受。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165折腾

    何氏道:“这个叶香,家里还有两个儿子?”

    饮香点了点头,又突然震惊得瞪大了眸子,难道说何氏要对叶香的两个儿子动手?

    饮香忙劝道:“她的两个儿子才丁点大,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活不了的。到时候您要背上两条人命官司的……”

    何氏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两个小儿而已,我才不屑动手。你去,和她的夫君说。”

    何氏轻声在饮香耳边吩咐了几句,听完,饮香认真地点了点头。

    “您放心,奴婢一定把您说的话带到。”

    何氏再看了远处还在说话的陈信和叶香一眼,恨恨地离去了。

    当天傍晚,叶香收了陈信给的银子,就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偏门处离开了侯府。

    陈锋在外用了晚膳才回来。

    他难得早一点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油纸包,从里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来。

    他亲手提着,也不让丫鬟婆子帮忙。

    他嘴角挂着愉悦的笑,进了屋子里。

    但见屋子里空无一人,他的笑随之隐去了,淡淡地问:“世子夫人呢?”

    司棋道:“世子夫人在二少夫人那里。”

    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埋怨。

    陈锋心思缜密,立刻就听出了司棋语气中的不对劲。

    他坐在了圈椅上,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会在二少夫人那里?你老实说来。”

    司棋本来就没想着遮掩此事,便如实地回道:“今天,夫人让二少夫人和我们夫人一起帮着料理月季母子的后事,我们夫人帮二少夫人打下手。今天下午,我们夫人才从二少夫人那里回来,椅子还没坐热,二少夫人就又派人请我们夫人过去。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我们夫人连晚膳都顾不得用,就又被二少夫人喊去了。”

    陈锋听着,拧起了眉头。

    饶是他甚少待在后宅,也听出了钱氏是故意刁难折腾傅昭的。

    陈锋又觉得奇怪,从前他对哥哥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他对几位嫂子更是客气恭敬。

    而傅昭的性子最是温顺,从来不会去得罪人的。

    怎的钱氏要和傅昭过不去?

    想了一瞬,陈锋站了起来,要往外去。

    司棋急忙跟上去,问道:“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陈锋头也不回地道:“去接我的夫人。”

    说罢陈锋继续大步往外去。

    司棋心中一喜,果然世子心中很是在乎世子夫人的。

    司棋急忙跟上去。

    陈锋径直走到钱氏的院子门口,却没有进去。

    守门的丫鬟见门口站了一位身穿天青长袍,气度不凡的男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们的世子。

    守门的丫鬟忙出去,给陈锋行了一礼,就问道:“世子是要找二少爷还是二少夫人?外头冷,不如您随奴婢进去吧。”

    世子地位尊贵,怎么能让世子大晚上的还在外头等着呢?

    不然被陈远和钱氏知道,又是要好一番训斥。

    丫鬟点头哈腰的,就要请陈锋进去。

    但陈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丫鬟急得额头上都要冒汗了,世子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丫鬟只好去问司棋,“司棋姐姐,世子他……”

    司棋早就对钱氏折腾傅昭的行为看不惯了,对着钱氏院子里的丫鬟,她难得的摆起了架子。

    司棋扬了扬下巴,冷声道:“我们家世子,是来接世子夫人的。等世子夫人出来,我们世子就回去了。”

    丫鬟急得挠挠头,道:“那不如请世子去屋子里坐着等吧,奴婢给世子泡一碗热热的茶。”

    司棋笑了一声,“里头忙得很,我们世子就不进去叨扰了。”

    丫鬟顺口说道:“不忙不忙,里头不忙的。”

    司棋怪腔怪调地道:“怎么可能不忙?白天的时候,二少夫人派人来请我们世子夫人的时候,金儿姐姐说了,二少夫人这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丫鬟见说不过司棋,她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丫鬟福了福身子,就站到一边去。

    趁着陈锋和司棋不注意,她又悄悄地溜进院子里去,要去和钱氏说一声。

    屋子里,钱氏歪在榻上,手上还拿着一本账本,时不时地翻上一页,可她的视线根本不落在翻开的账本上。

    夜里看书伤眼睛,钱氏对自己格外的爱惜。

    再看另一边,傅昭手里拿着毛笔,正低头写着什么。

    她的桌子边上,只点着一盏油灯。

    有时风一吹,灯芯晃动,连带着散发出来的光也晃动几下。

    明明暗暗的,傅昭都快看不清字了,她便停下来。

    钱氏朝傅昭那边看了一眼,就笑道:“弟妹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去吧。只是这些事实在是要紧的,我才不得不把弟妹留了下来。虽说我让丫鬟来抄录也是一样的,可母亲交代了,要我带着你学一学管家的事。这些账本你亲手抄一遍,心里就有数了,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钱氏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给傅昭拒绝的余地。

    傅昭笑笑,“嫂子的良苦用心,我理解的。”

    傅昭继续低头抄录。

    钱氏拿起边上的点心,边吃边装模作样地翻看账本。

    那守门的丫鬟闯进来的时候,钱氏嗔道:“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的。”

    那丫鬟赶紧福了福身子,就道:“回二少夫人,世子在院子门口等着,不肯进来。说是要和世子夫人一起回去。”

    钱氏不由地打起精神来。

    她坐直了身子,问道:“世子真的在外头?”

    “奴婢不敢撒谎的。”

    钱氏看向傅昭,见傅昭听了丫鬟的话,还在抄录着账本,手上的动作一刻都不停。

    钱氏慢慢地坐了回去。

    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要喊她一声二嫂的?

    而且她今天让傅昭过来,也是为傅昭好的。

    傅昭要是在世子面前说一句她的不是,她敢立刻就去陈夫人跟前告状。

    最好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侯府上下都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执掌中馈的人。

    有了陈夫人这块挡箭牌,钱氏丝毫不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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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715/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 作者:两块小饼干所写的《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为转载作品,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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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介绍:
傅昭在她和定北侯世子陈锋的大婚之日重生了。
傅昭激动得直流眼泪,上一世她做了太多对不起陈锋的事,在大婚这日更是用一把匕首扎进了陈锋的胸膛,斩断了她和陈锋的缘分。
后来,傅家落难时,只有陈锋一人肯出面,悄悄救出了傅昭的小侄子和小侄女,护住了傅家的血脉。
临死前,傅昭才知道,她当初对陈锋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重生归来,傅昭打定主意,她要报答陈锋,弥补上一辈子犯下的弥天大错。
头一件事,就是在人口众多的侯府里站住脚跟。
这日,陈锋早起去梅林练剑,隔着池子就看到傅昭带着丫鬟悄悄地往池子里洒了点什么东西。
翌日池子里种着的芙蕖都枯萎了,陈锋去练剑的路上看到三嫂正在哭天喊地,傅昭陪在一边好生安慰。
三嫂感激涕零:“世子夫人真是心善,我种的芙蕖不知怎么都死了,世子夫人愿意花重金帮我重新寻觅一批更好的芙蕖来。我当初做了许多对不起世子夫人的事,我不是人啊!”
傅昭笑得端庄正气:“三嫂不必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陈锋突然记起前几日,三嫂在背后编排傅昭是个粗人,连朵花儿都养不活。
陈锋目光深邃:“昭昭最是心善纯良,不会和三嫂一般见识的。”
傅昭:……怎么感觉夫君话里有话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