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转粉
侯文娟的教鞭在黑板上不停划动着。
一遍。
两遍。
俗话说得好，读书百遍，其义自现。
事实证明。
机械的重复不但能够起到加深提高印象的效果，还能进行巩固，就好比，不停的用刀在主管记忆的大脑皮层上雕刻再雕刻那般，直至雕刻出一道深深的凹槽。
这凹槽将会在今后的岁月中保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不褪色，不崩坏。
简而言之。
一个字。
“背”。
就完事了。
没有什么文章和文字，是不能够背会的。
假如有。
那就再多背一遍，直到背会为止。
1年级2班的课堂上，那些小学生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在老师的指挥下，不停地背诵着这些生字，这些生字，将会成为未来他们掌握生活与命运的工具。
最强大的工具。
没有什么力量，比知识再强大了。
林凡打了个哈欠。
这些生字，他早就已经背会了。
不要说这些生字了，就连这些生字来源的文章，他也已经背熟了。
倒背如流的背哦。
侯文娟将手中的教鞭往讲桌上一放，双手示意学生们安静：“安静，安静，听我说……”
讲台下。
喧哗渐弱。
终至鸦雀无声。
侯文娟清咳一声：“咳……同学们，再过一个星期，也就是这个月的25号，咱们就要期终考试了，现在，留给同学们复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说，老师希望大家在剩下的这一个多星期时间里，好好努力好好复习，争取考出一个好的成绩。”
她在上面说。
底下的小学生们一个个凝神屏气，认真地听。
当然。
也有几个调皮捣蛋，不知道学习为何物的学生，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小动作，却也自顾自的耷拉着个小脑袋，在那里抠手指头玩。
卢文杰就是其中一个。
卢文杰虽然和林凡一样，此时都不过是屁大的一点小孩，还没有学会嫉妒别人，但是，当他眼睁睁看着曾经同为学渣的林凡自春末开始，学习就如同坐上了365个推动器的航天火箭一样蹭蹭蹭的节节拔高，说实话，他那小小的心灵也蛮不是滋味的。
因为。
以前的时候，班级里面的倒数第1名和第2名，基本上他想做哪个就做哪一个。
可是。
现在不行了。
现在本班的倒数第2名被马大伟给承包了。
而他。
则成了万年不变的倒数第1名。
不过。
他现在的日子比以前的时候又好一些了，因为自从林凡那个每一次考试都要垫底的学渣摇身一变，变成了班级里面的优秀学生的时候，侯文娟老师对待他们这些学渣的态度比以前的时候有了很大的转变。
大概。
她觉得小孩子的可塑性，实在是太强了——莫欺少年穷，莫笑少年渣。
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学习垫底的孩子们受到了某些事件的刺激之后，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成绩节节提高，令人刮目相看，也是有的。
例如。
林凡。
林凡现在已经牢牢地占据了本班第三名的位置。
假若李卓是状元。
明绣是榜眼。
那么，他现在就是探花。
小林探花。
现在的林凡，已经在本班中拥有了十数名拥趸。
有些，是真爱粉。
有些，是黑转粉。
譬如。
卢文杰就是他的黑转粉，不管卢文杰以前曾黑过林凡多少次——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以前他曾多次和林凡互相对喷，互相指责是对方抄袭了自己。
可是现在。
卢文杰则成了林凡的真爱粉。
因为。
林凡丝毫不计较他的过去，每一次都慷慨大方的把自己的作业拿给卢文杰抄。
只是。
现在让人略感遗憾的是，卢文杰和林凡同样都还太小，都一样的天真无邪毫无心计，卢文杰还没有意识到，林凡，将是他这一生值得抱的最重要的一条大腿。
他。
福至心灵的那一刻，还远没有到来。
无所谓。
现在。
林凡能给他作业抄，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的卢文杰，只要在学校，每天就都围在林凡身边，时不时地摸出一些小东西与林凡分享。
有时。
是一块巧克力。
有时。
是十数枚瓜子儿。
有时。
是一小叠学校小卖部里最新进货的游戏卡片。
如果侯文娟老师稍微再细心一点的话，她应该就会发现，在卢文杰的身上，最近存在一个十分奇怪，异于寻常的现象。
那就是。
卢文杰的家庭作业每一次都完成的很好，俨然已经跻身一流学生的行列。
可是。
到了考试的时候，他却考得一塌糊涂，全班级垫底。
这个现象。
侯文娟还没有注意到。
不奇怪。
说来说去，她也是管着五六十个学生的孩子王呀，每天那么多的事务缠身，她又怎会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个毫不显眼的学生身上呢？
正如以前。
她丝毫没有重视林凡一样。
而现在就不同了。
现在。
林凡和李卓明绣他们那些优秀的学生一样，可都是她手中的宝。
试问。
天下又有哪一个老师，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呢？
一个都没有。
这种喜欢，更多时候纯粹就是本能，是毫无利益驱使下的本能的喜欢。
是作为一个辛勤的园丁，眼看着自己亲手培育的小苗茁壮成长，一天天长高，一天天发出新芽，抽出新穗，开出一朵朵美丽动人的小花时，发自肺腑，最由衷的喜欢。
毫无杂质。
纯粹。
自然。
所以。
当林凡在课堂上举手打报告，指出了她写在黑板上的那个注音的瑕疵之后，侯文娟一点也不气恼，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师道尊严受到了冒犯和冲撞，反而用赞许的目光示意林凡坐下。
有时候。
侯文娟甚至觉得自己对林凡的喜爱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卓和明秀。
为什么？
因为。
她自认为林凡曾经作为一块废铁，是经过了她的亲手打磨之后，才焕发出了灼灼光芒。
这种成就感。
让她每一次看到讲台下摇头晃脑规规矩矩朗读课文的林凡时，不由自主就会在心底发出一声轻笑：“嘿！这小家伙。”
侯文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学们，刚才老师跟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吗？”
第32章 诱惑
讲台下。
小学生们齐唰唰喊道：“记——住——了。”
“好。
下课。”
……………………
放学的时候，林凡跟林又聪说了过几天考试的事儿。
“爸爸，我们下个星期考试。”
林又聪拉着儿子的手：“哦，那，你要加油呀！”
旁边。
刘梅酸溜溜地对女儿道：“明绣，你也要加油呀，林凡现在学习越来越好，如果不努力的话，哪天你就被林凡超过去啦。”
明绣笑了笑。
她的笑。
很有内容。
林凡又道：“爸爸，我们侯老师说，这个星期六的上午开家长会，请你们准时参加。”
旁边刘梅听见了，用垂询的目光看了看女儿。
明绣点点头，表示是的。
林又聪点点头：“嗯，好的，我们回家问一下妈妈，看看她有没有时间。
如果妈妈没空的话，爸爸就来替你参加家长会，好吗？”
林凡歪了歪肩膀，将背上的书包卸了下来：“好吧！”
对他来说，现在，谁去开家长会，都可以的呀。
现在不像以前了……
以前的时候，林凡当然更希望爸爸去替他开家长会，因为，如果林又聪开家长会的话，无论在开会的时候受到了什么样的批评，一般情况下，等他回家的时候都会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如果是阳慧。
那可就不同了。
有一次，因为阳慧开家长会的时候，被侯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不说，还被其他家长似非而是的嘲讽了好一阵子，瞬间让阳慧本就不好的心情坏透了。
等她从学校回到小区。
却愕然发现林凡和本小区的几个小朋友在一大堆绿化土堆旁玩得不亦乐乎，浑身是土后，愈发火冒三丈。
阳慧折了一根小树枝，老远就冲林凡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林凡，谁让你玩土的？”
身上。
头上。
浑身上下满是灰尘的林凡正和小伙伴们在土堆上爬上滑下，玩得亦乐乎，此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妈高高扬着手中的树枝从远处朝自己冲了过来，立刻知道不妙，转身就跑。
阳慧见他敢跑。
愈发恼了。
“林凡，你给老子站住，你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一边说。
阳慧一边冲过花基和小路，极快地朝林凡跑了过来。
林凡被吓得鬼哭狼嚎，撒脚丫子就跑。
跑得快极了……
他快。
阳慧更快。
三下两下，阳慧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就擒住了他，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抓在了手心。
结果可想而知。
林凡挨了结结实实一顿胖揍。
揍归揍。
揍完。
阳慧将眼泪汪汪的林凡拎回了家，直接拎到了洗手间里，浑身上下“洗涮涮，洗涮涮”，涂满沐浴露泡泡给他洗了个干干净净。
亲生的。
该打的时候打。
该爱护也要爱。
再看二小门口。
此时，来接孩子的家长已是人山人海，各种交通工具从二小门口的小广场，都排到马路上去了。
来往车辆。
在此均要减速慢行。
林又聪看了一眼车水马龙，开始堵车的街道，将林凡的书包接过来自己背了，他摇了摇头：“哎！
这哪里是开车？简直就是心塞，照这样堵车的话，还没有走路快。”
旁边。
刘梅不屑一顾：“切。”
前来接李卓的张萍嘲讽道：“林又聪，有本事，你从二小门口走到市中心去呀？
走过去给我看看？
傻子，买不起车就买不起车，别净找客观理由。”
林又聪眉毛一拧：“喂，张萍，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有车了不起？我又不坐你的，你骄什么傲？”
张萍“咯咯”一笑，频频摇着手中的宝马钥匙，在林又聪的眼皮子底下晃了又晃：“咯……有些人，就是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哼！
你当年说过的大话，我至今可还替你记着呢。
……你放心，张萍，等咱们以后毕业了，不出两年，我就买一辆车给你开……
啧啧啧，林又聪，咱们毕业八年了吧？你的车呢？说好买给我的车呢？”
林又聪见张萍又将旧事翻出来，一个劲嘲讽自己，气极败坏道：“张萍，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这老娘们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张萍上下打量了林又聪几眼：“哟哟哟……生气啦？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逗你玩呢，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心眼……
咳，怎么就那么不禁逗。”
旁边。
李卓一声不吭，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萍一笑，反手将手中的车钥匙冲李卓摇了摇：“李卓，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该回家回家。
该遛娃遛娃。
林又聪牵着林凡的手，顺着绿荫如盖的人行道慢慢往回走，没走多远，就上了朝阳桥。
林又聪站在桥上，双手扶着护栏，看着桥下的滔滔江水，心中不由自主豪气万千，好想——纵声长啸。
看大江东去……无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呵。
感慨完了。
继续走，回家。
朝阳桥上，此时汇聚了许多无证的小贩，有卖酸死人不偿命的渍萝卜腌黄瓜条的，有卖迷你小电器的，有支着一张画板搞艺术签名与画像的。
还有，摸骨的，算卦的……
这儿。
也是一个小世界呀。
走着走着，林又聪看见前面有一个摆残局的老头，旁边围了好几个人指指点点，正在观看，忍不住，他也牵着林凡的小手加入了观众席里。
地上。
摆着一副让林又聪看上去随手掂起一颗棋子，三下五除二就能将坐在马扎上的老头杀个落花流水的残局。
红布上八个大字：落子无悔，每局20。
残局看上去异常简单。
极具诱惑力。
不过。
林又聪知道，越是这样的残局，越不可大意，要知道，往往高手在民间。
林又聪并不打算轻易出手，看看，看看就好了。
他要看。
林凡也只好跟着他一起看。
嗨。
现在的这届家长，实在是太难带了，都多大岁数了，还看这种东西？
这时，坐在马扎上的老头，推了推挂在脸上的墨镜，上下打量了几眼林凡，唇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莫非？
他是一位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么？
莫非。
他此番下山，是怀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使命，前来寻找天命之人的么？
第33章 爷爷，我能跟你下一盘吗？
事实证明，凡事不可被其表面现象所迷惑。
因为。
那个老头并不是下山来完成某一项神圣使命的，他看着林凡，仅仅只是发现了一些什么。
老头，调皮地悄悄冲林凡眨了眨眼，动了动手指头。
林凡就秒懂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
“哧……”
林凡裤子上的拉链，瞬间合二为一。
这时。
林又聪对地上的残局看了又看，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一出手，就能将那老头拿下了。
他的心里就痒痒了起来。
就想试试。
不就是20块钱嘛！
小意思。
虽然说20块钱可以给林凡买好多铅笔和本子了，万一输了不划算，但是，如果林又聪赢了呢？
赌。
不赌？
林又聪的内心挣扎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敌不过眼看唾手可得的诱惑。
林又聪就将林凡的书包抱在怀里，慢慢蹲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老头，老头的脸上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按理说。
当他看到老头这张毫无波澜的脸时，他就应该站起身，拉着林凡的小手闪人了。
可他偏不。
他能赢。
林又聪冲老头以及围观的人微微一笑：“我试试……”
伸手取子。
老头拦住了他。
先付钱。
后挑战。
行。
林又聪摸出皮夹子，抽出两张十元的钞票，放在红布上。
老头的眼中，瞬间露出了一丝狡黠，他随手拿起压着红布一角的一块小右头，将那两张钞票压在了红布上。
规矩就是规矩。
未分输赢。
这钱他当然不能动。
稳赢——
林又聪觉得自己这把绝对能稳赢，但是他仍然不放心，问道：“怎么玩的？有什么规矩？”
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平局算你赢。”
这……
林又聪觉得，这把绝对稳了，他觉得，对于红布上摆着的这盘残局，自己简直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纵使不胜。
也决不败。
平局算林又聪赢的规矩，已经使他立于不败之地了，那么，林又聪还有什么不敢上的呢？
上。
搞他。
林凡扯了扯老爸的衣服。
林又聪并未察觉，他现在已经全神贯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上那几颗为数不多的棋子上了。
嗯……
先这样……然后，老头肯定会这样，接下来……自己再这样，哈哈，对，给他来一个車二平五将军，……嗯，绝杀！
奥利给。
不错。
林又聪走一步看两步，所有的棋路几乎都已经被他看透，老头的那些棋子，每一枚似乎都已经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在林又聪只想输赢，那20块钱倒退而居其次了。
嘿嘿！
林又聪缓缓抄起了己方的一颗红子，捏在指间，半天未曾搁下。
以此。
表示慎重。
表示尊敬。
坐在马扎子上的老头，眼晴看着他手中的棋子双眼发亮，如鹰爪般干枯的十指微动着，恨不得一把将林又聪的手抓住，连手带棋子捺在棋盘上。
落子无悔。
要知道。
只要林又聪的第一步不走，棋子不落，他仍然可以随时反悔，随时将地上的钞票收回去：“……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改天再玩，改天再玩。”
不过。
终于。
林又聪出手了。
他将手中的那枚红車往前一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将老头垫在黑方老将前方，试图挡着黑方老将防止红方将军的黑車给吃掉了。
顺势。
将军。
这一手，太厉害了，車走一条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呀。
不出预料的话，老头此时应该将旁边的马跳过来垫上，以作招架。
那么，自己继续吃。
然后老头会用另一只黑車将自己的红車干掉，从而闪出一个空门。
哈哈。
自己这边的另一只毫无阻碍的红車就顺势往前直推，推底将军，然后……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老头。
输定了。
果然，随着林又聪干净利索的吃黑車，将军，老头完全按照林又聪安排的套路，将注定是一枚弃子的马跳了上来。
继续吃。
将军……
林又聪将自己的红車“啪”的一声，重重砸在了老头的黑马上，然后，四指微屈，缓缓将那枚被淘汰离场的棋子抠了出来。
爽。
下象棋就要这样玩，这样才有气势，才过瘾。
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厉害，这一招绝杀，黑将被将死了……”
“嗨，我早看出来了，我都说了我想试一试，你不让我玩……”
……
林又聪看着老头，心中泛起了一丝小得意。
绝杀！
看你怎么破？
稳了。
赢了！
给钱给钱给钱。
可。
是。
此时，老头突然掂起了一颗棋盘边上，看似毫无用处的炮。
江上。
一阵冷风吹来。
林又聪忽然感觉不妙。
嗯？
老头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而是缓缓将那枚炮，横在了自己的黑将面前，同时叫将。
“将军！”
啊？
林又聪傻了，他霍然发现，随着对方那匹黑马的让位，刚好替对方黑炮腾出了移动路线，此时，移动过来的黑炮恰好架在了对方当头的象眼上，与对方右前方那枚苟延残喘的黑象互成犄角，并对他的红帅形成了反将。
此时。
怎么办？
怎么办？
现在摆在林又聪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了。
要么。
将自己的红車平移，让开对方的当头炮。
要么。
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杀，吃掉敌方黑炮。
可是。
那样一来，他的红車也将送入象口……
林又聪额头见汗。
十分尴尬。
他的手，甚至因为这输赢之间巨大的反差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棋盘。
旁边。
林凡扯着他的衣襟，双眼也盯着棋盘。
似在思索。
似在考虑。
没办法了。
林又聪硬着头皮吃掉了对方的黑炮，他的红車，也理所应当地被对方的黑象踩死。
战局。
至此已毫无悬念。
林又聪输了。
纵然不服气，纵然不甘心，但，他还是输了。
他搓了搓手，尴尬地冲老头和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笑了笑：“输了输了，回家了……”
林又聪将怀中的书包重新背在肩上，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已经蹲麻了的腿，然后拉着林凡，转身欲走。
老头，狡黠的眨了眨眼，伸手欲将那二十块钱收入荷包。
这时。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爷爷，我能跟你下一盘吗？”
第34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旁边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因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林凡。
林又聪扯了扯儿子。
林凡挣脱了他的手。
摆残局的老头似笑非笑，看了看林凡，闭口不提地上残局的事，反倒开口问道：“小家伙，上几年级了？”
“一年级。”
林凡脆生生回答。
旁边看棋的人议论纷纷：“这小家伙，这么小，会下棋吗？”
“这个……也许懂一点皮毛吧？小孩子嘛，不就是贪玩嘛，对不对？”
“也是。”
老头笑眯眯道：“小家伙，快回家去吧，回家写作业去吧。”
林凡站在棋摊前，求那老头：“爷爷，我想跟你下棋，这个……我也会玩。”
他指了指地上的残局。
老头笑道：“好好好，可是你太小了呀，要是你爸爸想玩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
你嘛……
快跟你爸爸回家去吧，好不好？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林又聪一皱眉。
心想你这个老头够坏的，就算你使激将法，我也不可能再跟你下了呀。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哼！
林凡不走。
他站在棋摊前，撅起了嘴巴。
老头心想，这个小家伙，看上去小小的年纪，脾气倒挺倔的。
行吧。
如果你老爸要是愿意再掏20块钱的话，那么，我老人家倒也不反对陪你玩一玩。
林又聪见儿子不走，他只好又蹲了下来：“儿子，咱们回家去吧，你要是想下棋的话，等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到爷爷家去，让爷爷陪你玩，好不好？”
林凡嘟着小嘴。
不说话。
行行行。
这孩子，脾气挺拧的。
林又聪只好又从皮夹子掏了10块钱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往地上放了，而是直接递给了老头。
林又聪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们家这小家伙啊，有的时候脾气挺倔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我给你10块钱，麻烦你陪他玩一局，好不好？”
那还有啥好说的。
玩呗。
不过。
老头并没有接林又聪的那10块钱，而是笑眯眯地对林凡道：“行，小家伙，那我就陪你玩一局，但是咱们先说好了，如果你输了的话，可不许哭鼻子哦。”
林凡认真地道：“爷爷，我不会输的。”
哟。
这么有信心？
难道林凡的意思是他可以走成平局，甚至能赢吗？
不要说老头不信。
就连周围围观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信呀。
“这小家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呵呵，可不，哎呀，小孩子嘛，懂什么呀？”
“是，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啊，就想要，就想试一试，玩一玩。如果你要是不依他吧，他还不高兴，还生气。”
“可不嘛……”
老头当然更不相信了。
他摆这个残局，又不是摆了一天两天了。
这一盘残局所有的那些变化，他都已经了如指掌。
林凡怎么可能赢呢？
当然，也不是说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也必须得是下象棋的高手才行呀。
老头知道，自己摆的这个残局，是有固定的套路的。
看着能赢，其实它是没法赢的，只能走成和棋——而且还必须要按照固定的路数走才行。
求和。
或许对于棋院里面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学生来说没什么，可是对于林凡这样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要想走出和棋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如果林凡能够走成和棋的话，那可太不简单了。
因为，如果按照规矩的话，即使林凡能够将残棋走成平局的话，也是要算林凡赢的呀。
老头捋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胡，笑了：“好好好……有志气，有志气，有志不在年高呀。
……那这样，小家伙，如果说你要是输了的话，我呢，也不收你的钱，如果说——你要是能够赢了我，或者能够走成平局的话，你爸爸刚才输的这20块钱，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林凡点点头。
行吧。
来吧。
老头将残局重新摆好。
还是刚才和林又聪下的那一盘，每一颗棋子的位置和布局都一模一样。
林凡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抄起了棋子。
红車。
旁边，看热闹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家伙，怎么能先走这一颗棋呢？
肯定不能先走这一个啦，走这一个岂不是稳输嘛，刚才都试过了，这样走不行的。”
另一人道：“哎呀，像他这么大的小孩子懂什么呀？说句不好听的，他能够把这些棋子认全都不错了，不说别的，就他手里面那颗棋子的那个車字，我都敢说，他都不知道念什么。”
林凡一抬头：“念jū，j——ū！”
呵。
这小家伙，普通话说的还挺标准，字正腔圆。
说林凡不认识那一颗棋子的那一个吃瓜群众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嘿……这小家伙，没想到他还真的认识。”
旁边另一个人搭话：“看棋，看棋。”
看。
棋。
林凡蹲在地上，手持红車，“咔”一家伙就把老头的黑車吃了。
林又聪微微叹了一口气。
因为。
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果说要是走另外一颗棋子的话，或许能赢老头。
林又聪默默筹划着：我应该这样……先把兵拱上去，把他的黑将逼到旁边去……然后我再那样……
呵呵。
林又聪筹划的挺好，其实他却不知道，他以为如果按照自己现在的筹划去下棋，如果再走的话，即使不能赢，那么也肯定能够走成一个和棋。
他不知道的是。
即使他走。
他也是必输无疑。
旁边有几个围观者，看到林凡手持棋子，正在重蹈他老爸的覆辙，不由得纷纷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也略带失望。
大概。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蹲在地上的这个小孩，看上去那么的有主意，或许是一位天才儿童也未必可知。
可是。
此时看到了林凡的出手之后，众人却觉得，林凡下棋的路数，不过是顽童胡闹而已。
就连坐在马扎子上的老头，眼神里面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不要说他的眼神了。
就连他下巴上的那一撮山羊胡子，似乎也满是得意。
胜券在握的微微小得意。
可是。
这时。
突然，棋局有了新的变化。
第35章 家有小学僧
林凡吃掉了黑車。
老头跳马去垫，继续白送棋子给林凡吃。
可是。
林凡。
却不吃黑马了，他并没有像林又聪那样，一吃到底，而是将九宫格中的一个红兵向前推了一步。
“将军。”
“吃。”
黑方的老将只有向前一步，吃掉这个红兵。
“再将。”
林凡又送了旁边一个兵给老头吃。
“吃。”
可是。
吃掉红兵的黑将，此时，已经挡住黑马前进的路——别住了己方的马腿。
“将军。”
林凡继续将军。
此时，棋局已经变化成了明将，将军双管齐下的态势。
老头的黑马跳不上来。
老将摆不到中间去。
哇！
哇哇哇！
黑方居然输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片喧哗。
“我去，我刚才本来也是想这样走的，我就说了，红方不能一直吃，关键的时候一定要送一点吃的给黑棋吃才行的……”
“有道理，这盘棋看上去挺简单的，没想到，其实还挺复杂的。”
“哇，这个小家伙这么聪明，我去，厉害厉害。”
“高手，高手。”
林又聪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样走呢？
马扎子上。
老头被惊得一下子没坐稳，“咕咚”一声，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天！”
这小家伙。
也太能蒙了。
林凡看着摔倒的老头，一脸呆萌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头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而是盯着林凡反复看了又看，看完，嗬嗬大笑。
“……好样的，小家伙，你真是好样的，不错不错。”
林凡不说话。
老头将红布上石头压着的那20块钱摸了起来，放在手里搓了搓，又伸出手指弹了弹，然后才恋恋不舍递到林凡手里：“来……小家伙，它们是你的了。”
林凡后退一步，扭头看着林又聪，没接。
林又聪笑得合不拢嘴。
他冲老头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那20块钱你收着吧……
走了走了，林凡，我们快点回家去吧，别让妈妈等的着急了。”
说完。
林又聪蹲了下去。
林凡立刻乖巧地伏在了老爸的背上。
“驾！”
就在林又聪驮着林凡走后，那个摆棋摊的老头，依旧不停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这个残局，明明只能求和的呀？
那个小家伙，怎么就赢了呢？
蒙的，蒙的，他绝对是蒙的。
这局……怎么就走出了个胜负局出来呢？”
呵呵。
宽阔的江面上，此时江风习习，送来阵阵清凉，一艘满载着游客的游轮，拉起了悠长的汽笛。
“呜……”
游轮上，许多乘客伏在护栏上，有的在看风景，有的在摆pose，还有的，正远远地将目光投到桥面上来。
不多时，游轮就已经驶远，只留下一道道欢乐的浪花。
回到家里。
林凡进门就喊：“妈妈……”
“哎。”
隔着厨房的推拉门，都能听到阳慧的大嗓门。
阳慧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林凡，作业写了吗？”
果然。
全天下家里面有小学生的老妈都一样，最关心还是自家那个小学僧的成长进步问题。
“现在写。”
“行，那你写吧，妈妈做饭给你吃。”
林又聪抄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凉白开，送到林凡嘴边喂他喝了几口，接着“咕咚咕咚”将剩下的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喝完一抹嘴。
“老婆，林凡他们班，这个星期六要开家长会，到时候你去还是我去啊？”
哈哈。
话说，自从林凡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以来，林又聪再也不怵去给林凡开家长会了。
就连问话的口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林又聪都是用肯定句：老婆，林凡他们学校星期六开家长会，到时候你去。
而现在，则改成了疑问句：老婆，林凡他们学校开家长会，你去？还是我去？
阳慧手里抓着一条已经剥了一半绿油油叶子的莴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去吧，我星期六又没有什么事，公司也不用加班。”
林又聪点点头：“好的，那我在家带林凡。”
阳慧一撇嘴。
切。
林凡这么大了，用你带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林又聪自己想在家玩电脑，三十好几的人了，仍然对电脑游戏痴迷的很，每天下了班吃完了饭，都要叫上他那些网络中的狐朋狗友一起，打上一阵的游戏。
林凡对爸爸妈妈的对话不感兴趣，他伏在书桌上，奋笔直书，“唰唰唰”写个不停。
写完语文写数学。
不一会儿，作业完成。
林凡将作业拿到林又聪面前——家长签字。
林又聪直接就在作业本的一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现在。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每一次签名，林又聪总是提心吊胆，总是担心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检查被阳慧发现，等她重新检查过后发现林凡的作业写的一塌糊涂，错误连篇，而将林又聪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现在不同了。
现在林凡的作业，不但字迹工整，而且完成的质量还很高。
也不是说，林凡每一次写作业，都是100%的全对，他也经常有写错的时候。
就算是天才儿童，也常常会马虎大意的嘛。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像林凡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呢？
不过。
现在林凡写作业的时候，跟以前确实是大不一样了，只见他往书桌前一坐，摇晃着手中的铅笔，笔尖频频落在纸上，发出一阵阵悦耳的沙沙声，让林又聪觉得，那其实就是一种赛过任何世界上最美妙音乐的沙沙声。
好几回。
林又聪打着游戏，打着打着就突然像个沙雕般停了下来，心中感慨一阵子。
自家的小学僧。
真是的越来越争气了。
他。
林又聪。
心中的成就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成就感一强，心气一顺，就连在公司里上班，跑起业务来，似乎也比以前的时候顺多了。
林又聪坐在沙发上，笑着对林凡道：“儿子，你看不看电视？”
林凡摇摇头。
不看。
他最近喜欢上了看书，课外书，林凡正在看一本名为《世界百科大全》的图书。
当然。
他看的是中文翻译版的。
这书中。
似乎藏着一些与他的变化有关的密码。
这密码。
究竟是什么呢？
第36章 小家庭
林凡不停地翻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书里。
干货很多。
如。
世界上的四大文明古国是哪四个？（古代中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
如。
力的三要素（大小、方向、作用点。）
如。
穿越埃及胡夫金字塔的子午线，恰好把地球上的陆地和海洋平均分成两部分……
如。
世界一流名校（美国州立大学、印度加尔格达大学、印度庞泽鲁大学、法国巴黎大学、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美国纽约市立大学、印度马德拉斯大学、印度克拉拉大学、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
林凡不停地翻动着书页，手指捻动间，发出纸张特有的那种哗啦啦的脆响。
看着看着，他转头问林又聪：“爸爸，为什么书上写的世界一流名校都是外国的呢？”
“呃！”
林又聪一阵愕然，继而答道：“……这个问题，说起来十分复杂，其实，我们自己国家也有很多好的学校呀，比如说我们敦阳大学……
你知道吗？儿子，爸爸和妈妈当初的梦想就是能够考上敦阳大学，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可是，敦阳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很高很高，不是一流的人才是很难考进去的。”
林凡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林又聪。
林又聪看着儿子那种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他有点小尴尬的吧嗒吧嗒嘴：“……我承认，儿子，爸爸没有考上敦阳大学的原因，主要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儿子你一定要加油呀！”
林凡努了努小腮帮，用力点了点头：“爸爸，我会努力的。”
呵呵。
小家伙学习的态度不错，值得表扬。
这时。
阳慧从厨房端着菜出来了，她看着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林又聪，不由皱了皱眉头：“老公……去，到厨房把里面的两个菜端出来，还有，饭也端起来呀。”
得令。
林又聪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屁颠屁颠跑到了厨房里。
阳慧走到林凡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儿子，别看了，吃饭了，妈妈帮你盛饭好不好？洗手了没有啊？”
林凡摇摇头。
“这个林又聪，一回来就看电视，儿子也不管，真是的。”
林凡还在翻书，因为还有几个字他没有看完，他想把那一段话看完再去洗手。
阳慧“啪”的一下，替他把书合上了：“去，洗手去。”
得嘞。
洗手。
说实话，以前的时候，阳慧巴不得林凡一天24小时都粘在书上才好。
可是，真正等到林凡特别喜欢看书的时候，她反而又有些担心了。
她生怕自己的儿子因为过度痴迷读书，而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呀。
毕竟。
无论做什么事情，还是需要劳逸结合的。
学习。
读书。
也一样。
吃饭吃饭，饭桌上，林又聪对阳慧道：“老婆，明天帮林凡开家长会，你真的有空吗？”
“啰嗦，我都说了，明天我没事我去，干嘛？你想去啊？你想去见你的老情人啊，是不是？”
林又聪脸一黑，不敢搭话了。
阳慧说的林又聪的老情人，自然指的张萍。
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张萍跟林又聪是好过一阵子的，虽然说两个人还没有公开彼此的恋爱关系就散伙了，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林又聪曾经和张萍拍过拖的事情终于还是让阳慧知道了。
为了这事。
大发醋意的阳慧足足有一个多星期没有理林又聪。
就差没让他跪榴莲了。
后来。
在林又聪锲而不舍地对阳慧赔礼道歉，再三的表忠心下决心，甚至赌咒发誓说从今以后决不再找张萍之后，阳慧才终于展颜欢笑，和他重归于好。
可是谁能想到。
世界那么大，圈子却又那么小。
山不转水转。
水不转人转。
兜兜转转转了一大圈，就在林又聪和阳慧早已经结婚生子，生下了林凡之后，他，和张萍又见面了。
这一次。
张萍多了一个身份——李三霸的续弦。
这是林又聪说的。
有时候，林又聪的嘴巴坏起来，还是够损的。
他在自己的老婆面前，不遗余力的去损张萍，也正是为了打消老婆的顾忌，表示自己早已经和张萍划清了界线。
现在。
他和张萍的关系，仅限于家长和家长的对话，决无其它。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认为的，至于阳慧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旁边。
林凡不停地往嘴里扒着饭。
阳慧心疼地看着儿子：“儿子，慢点吃，别噎着。”
林凡朝她一伸手：“妈妈，我要喝水。”
阳慧朝林又聪一努嘴：“儿子要喝水。”
林又聪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对于他而言，为老婆服务，为儿子服务，就是他作为一个丈夫和爸爸的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绝无旁贷。
林凡扒完了碗里的饭，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没过一会，阳慧也过来了，至于吃完饭之后的那些剩碗剩筷子以及剩菜什么的东西，就统统交给林又聪去处理好了。
不做饭的人。
就应该去洗碗，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林又聪不着急。
在这个家里，几乎每一次吃饭他都吃在最后，因为他要喝酒呀。
许多回，阳慧看见他喝酒，就翻白眼给他。
林又聪就分辨道：“……喂，你要搞清楚哎，阳慧，喝酒也是我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个业务员啊……
如果说我的酒量练不上来，三杯两杯就醉了的话，那，怎么和客户谈生意啊？”
也是。
没办法，现在就流行酒桌文化嘛。
每逢阳慧听到林又聪的歪理，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好轻言细语的对林又聪说道：“那你少喝一点，喝多了酒，对肠胃不好的，知不知道，老公？”
阳慧一温柔，林又聪倒有点不习惯了。
结婚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作主，她的安排，她的管束，在这个家里，他其实和林凡一样，对她，有同样多的依赖。
这个小家庭，和其他的千千万万个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都有一个属于它的灵魂人物。
这个家。
灵魂人物是阳慧。
第37章 撼山易，撼李卓明绣难
阳慧坐到林凡的身边，抓起他的小爪爪看了看。
本来。
只是看看的。
可。
一看之下，阳慧发现林凡的小爪爪上，由于淘气，好几根手指头上都倒卷起了“呛皮”，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凡像只小耗子一样啃过手指头的原因，弄得那些手指头上的一些“呛皮”还卷得特别深——可见血迹。
阳慧就对着林又聪嘟囔道：“林又聪，你看看，这几天都是你天天去接林凡，儿子的手上都起皮了，指甲也脏得要死，你都不知道给他剪一下。”
林又聪呵呵笑道：“没注意没注意，我去接他的时候，学校门口人那么多，我光忙着跟别人说话了，真没注意。”
“跟谁说话？”
林又聪心里“咯噔”一下。
差点。
一不小心自己就跳进自家挖的坑里了。
林又聪满脸若无其事：“当然是跟林凡的老师了，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他们学校这个星期六要开家长会啊？”
也对。
说得在理。
阳慧放过了老公，从茶几上摸过一把指甲钳，“嘁哩喀喳”替林凡将那些“呛皮”剪了个干干净净，剪完之后，阳慧皱了皱眉。
林凡的指甲她也很不满意。
剪。
林凡撒娇地将小脑袋瓜靠在妈妈的身上，一动不动。
剪完指甲。
索性。
一不做二不休。
阳慧揪着林凡的小耳朵，如同揪着一只正在啃食青草，奈何却突然被人一把提溜起了耳朵，吓得四腿齐蹬拼命挣扎的小白兔，将他结结实实捺在自己的腿上，顺手又摸过一根棉签过来，替林凡掏了掏耳朵。
旁边。
林又聪暗道侥幸，侥幸。
因为。
在阳慧给他立的10不准里，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准和张萍勾勾搭搭，眉来眼去——也就是说，不准他接林凡的时候，和张萍聊天。
聊也行。
不准超过3句。
林凡乖乘哒，一动不动。
当然乖了。
因为他十分担心自己的老妈下手没有轻重，再加上自己的不老实，老妈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耳朵戳聋了。
相信。
有很多小朋友，都曾经有过这种担心。
林又聪看着伏在阳慧膝上的林凡，心中十分感慨。
自己家的这只母老虎，一旦温柔起来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小和尚山下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
小和尚吓得转身跑，师傅呀，哎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它跑到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
第二天。
阳慧嘱咐林又聪在家好好带娃，她去二小开家长会。
林又聪高兴地摩拳擦掌，一迭声道：“好好好，老婆你快去吧，你放心，你放心……”
阳慧都不好意思说他。
现在。
林凡根本不用林又聪带，林凡自己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明明明白白。
那就是。
看一会书，就看一会电视，再看一会书，再看一会电视。
他现在的兴趣，更多的集中在书上，只要给林凡一本他喜欢看的书，他可以呆在自己的房中半天不出来，一直呆到林又聪反倒呆不住了，时不时大喊一声：“儿子，你在干什么”为止。
“看书。”
林凡瓮声瓮气地回答。
哈。
再说阳慧。
阳慧来到1年级2班的教室，这里，已经有许多家长来到了她的前头。
没关系。
来得再早也没用。
一、林凡他们的班主任侯老师还没有到。
二、来得再早，也占不到好位置，因为，家长们的位置，是由不知何时起、又由何人发起倡议，决定按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排的。
家长会的座次。
更公平公正。
一切。
唯成绩说话。
看。
前面第一排最居中的那个位置，是第1名的，一左一右两个位置，是第2名和第3名的。
当然了。
第1名和第2名的位置，长期被李卓和明绣所占，正所谓：撼山易，撼这两个位子难。
而第3名的位子，则在本班几个学习成绩仅次于李卓和明绣一点点，同样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之间轮流变换。
第5名到第10名的位子，也就是第二排到第四排的中间那几张桌子，被包括长期竞争第3名的那几个孩子在内的十数个孩子瓜分。
剩下的。
那些边边角角，末排尾座，自然都是一些平日里学习不怎么用功，调皮捣蛋却分外努力的学生的专席。
当然，也包括一些天资着实差得感人，任凭无论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在排行榜上前进半步的小学僧。
譬如。
卢文杰。
譬如。
曾经的林凡。
这两个小家伙的位置，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如同哼哈二将一般，一左一右牢牢把守着一年级2班最后面一排，两边角的“南天门”。
直到。
林凡由于自身不懈的努力，成功的晋位为止。
想起来——世事竟如此多变，实在让人感慨万千呀。
话说。
阳慧今天出门之前，还是很认真的捯饬了一下自己的。
夏天了嘛！
该露的地方一定要露出来。
不该露的地方——在保证不伤大雅的前提下，想方设法也要让它们尽量露出来。
例如……
咳咳！
阳慧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及膝短裙，上身一件大红色的半袖T恤，前面的衣摆，有半幅被她掖在了裙子里，看上去透着一股精明强干，英姿飒爽的利索劲儿。
脸上，出门之前带了一个防太阳的墨镜，再朝上，是一顶玫瑰花枝缠绕的粉色太阳帽。
白净的脸蛋，看上去不像30，倒像18，别说，自从她落在了林又聪的手里之后，倒是眼睁睁把自己的老公林又聪，一天天由当初那个跟女生说句话都脸红的青涩少年熬成了对任何的荤段子都已刀枪不入的大叔——林又聪现在的形象，早已不复当年。
而她。
阳慧。
却依然还和当年一样，明眸善断，顾盼生辉。
稍作打扮，立刻就光彩照人。
阳慧不急不慢，走进了1年级2班的教室。
她现在当然不急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唯恐被别人发现似的悄悄摸到最后面角落里，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了。
令她想不到的是。
此时。
这个夏日的教室里，此时热闹的要命，这里，正在热热闹闹的进行着一场撕逼大战。
第38章 这个位子该我坐
只见。
第十三名的位置处，两个家长正搡拳捾袖，吵得如同一对暴走的乌眼鸡般不可开交。
“这个位子，今天本就该我坐。”
“谁说的？”
“我说的，怎么，不服？”
“凭什么给你坐，我今天就不让，你能怎么样？”
旁边。
围着十来个各怀心思，脸上的表情看似劝架，却明显幸灾乐祸更多一些的家长。
阳慧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跟吵架的那两个家长又不熟，她并不打算很卖力的去劝架，只象征性的在旁边站站场子就好了。
再说了，她刚来，又不明白这里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阳慧走至圈外，定睛观看。
与此同时。
她还顺便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前三名的位置。
那三个位置到现在还空着。
这些先来的家长们，倒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三个位子非等闲人可以坐之。
阳慧心中一声轻笑。
轻笑中。
带着三分得意。
哈哈。
第二名的位置，今天，终于轮到她坐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就在上一次，也就是期终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中，林凡居然破天荒的考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第二名。
当阳慧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激动地像个小孩子一样搂着林又聪的脖子又蹦又跳。
林又聪嘿嘿傻笑。
——这老娘们，真沉不住气。
阳慧心想。
不着急。
不着急。
那个位置就摆在那儿，跑不了的。
站场子。
劝架先。
此时。
只见一位穿绿衣服的家长狠狠地剜了与她对阵的白衣女子一眼。
同时。
口中愤愤不平地对周围劝架围观的其他家长道：“……不是我不愿意让这个位置，实在是她说话太气人了，不就是她女儿偶尔考好了一回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旁边劝架的人道：“算了，苗苗妈，那个位置，按照规矩这次本来就应该是唐然妈的，你就不要跟她争了。”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是啊……让让吧，不过，唐然妈你刚才说话也不应该那么冲，无论谁听到你说话那么呛人，心里也是十分不痛快的。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说话有问题，所以，苗苗妈刚才才不让你的。”
穿绿衣服的女子苗苗妈“哼”道：“哼！
我跟你们说——敏欢妈妈，我早就看不惯她的样子了，哼！
一进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到我的面前，让我让一让……
哼！难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难道我不让吗？”
苗苗妈连哼三声。
表示恼火。
白衣女子唐然妈“啧啧啧”道：“啧啧啧，你不要倒打一耙，明明是我说，请你让一让，请……请你……难道我没说请吗？”
苗苗妈恼道：“那你冷着个脸子给谁看？
给你男人看可以，给你姘……给我看……哼！
老娘不吃你那一套。”
这时。
旁边另一个看上去岁数更大一些，也更老成一些的家长劝道：“算了算了，不就是第13名吗？有什么好争的，要争，也争那几个位子啊！”
说完。
她用手一指前三名。
她的话音未落。
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哈……争哪几个位子？”
与此同时。
一阵香风袭来。
明绣的妈妈，刘梅进来了。
她进门先将自己的包放在了素日坐惯的那张桌子上，顺手拢了拢新烫的大波浪头发，接着，双眼在教室中环视了一圈。
顺便。
还电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黑脸汉子一下。
黑脸汉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
阳慧不爽了。
她觉得有些人做人真是毫无自知之明，明明排名已被打乱，秩序急需重塑，有些人，偏偏还想赖在自己从前的位置上不走。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理解唐然妈妈了。
于是。
阳慧不再理会犹在争吵不休的苗苗妈与唐然妈，径直走到了刘梅的面前。
她也不说话。
伸手在课桌上重重地叩了三下。
阳慧看着刘梅。
刘梅看着她。
两个人还未开口，眼神倒火星撞地球般先碰撞了三个回合。
……
……
……
最后，刘梅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干嘛呀？敲什么敲？”
阳慧将嘴咧开，让笑容尽量只聚集在面皮上，而不要深入到肉里去：“……明绣妈，请——你——让——让。”
刘梅见阳慧一字一顿，没好声没好气地跟自己说话，心里来了气。
她立刻一皱眉：“干嘛呀？干嘛呀？凭什么呀？凭什么要我让你？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们明绣的好不好。”
阳慧嘿嘿一笑：“从前是，现在不是了……请你让让。”
刘梅愈发气了，她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就彼此互相瞧着不顺眼的邻居，大声恼道：“你干嘛呀？”
阳慧见刘梅冷冷地甩脸子给自己看，她也恼了，她这暴脾气一下就冒上来了。
阳慧大声嚷道：“你说我要干嘛？
上一次摸底考试，林凡考了第2名，明绣才考了第3名，你说我要干嘛？”
阳慧不提还好，一提，刘梅愈发恼了。
其实。
不是刘梅不知道明绣考了第3名，正是因为她知道，知道超过明绣的偏偏又是她无数次扒完老林家门缝后，回头跟自己老公嘲讽过的昔日蠢娃林凡，她就不痛快。
她就觉得，无论是谁超过了自己的女儿明绣她都不生气，偏偏林凡超过了明绣，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
进门的时候她故意将包放在第2名的位置上，也是因为想发泄心中的不舒服。
她自料。
阳慧应该不会跟自己争这个第2名的位子的。
可。
没想到阳慧不但跟她争，居然还敢像吃了枪药一样大声吼她。
这。
让刘梅大为光火。
于是，刘梅也瞪起了眼，大声嚷道：“凶什么凶？凶什么凶？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位置，我们家明绣就从上学的那一天起，就坐在这儿了，凭什么让给你啊？”
阳慧大怒，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大声吼道：“凭林凡是第二名。”
后排的黑脸汉子一捂耳朵：我去，这老娘们，嗓门够大的，说话跟个炮仗似的。
其他人眼看先前吵架的第一战场还未平息事端，那两个当事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瞪。
这边的二位。
又开辟了第二战场。
于是。
大家一个个倒不知道该先劝哪一边了。
第39章 家长会
刘梅瞬间站了起来。
她伸手抄起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横眉竖眼道：“我偏不让，怎么样？就不让就不让就不让……”
阳慧大怒。
她也抄起刘梅那只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实在不宜出行的倒霉包，往桌子上摔了一次。
“哗。”
刘梅恼了。
她左手叉腰，右手食指往前一伸，对着阳慧巴啦巴啦就是一串反季节语言：“……阳慧，如果你想坐这个位置，姑奶奶可以让给你，但是，姑奶奶就怕你坐不稳，今天坐上去，明天就得从上面掉下来，掉下来还不说，搞不好还要摔个屁股尿流，浑身骨折。”
过份了。
这话太难听了。
阳慧反唇相讥，破口大骂：“滚滚滚，摔死你摔死你摔死的……要摔也先摔你……”
旁边一些人。
听着阳慧抑扬顿挫，打机关枪般脱口而出的一嘟噜话，一个个强忍着笑，也不来相劝。
唉！
此二人可都是受过高等教育之人，如此歇斯底里，上演泼妇骂街，实在有失体统。
这时。
门外脚步声响起，阳慧赶紧替嘴巴里的下一个“摔死你”踩下了紧急刹车。
“吱……吁……”
算算。
1年级2班的班主任侯文娟老师，应该来了。
可。
是。
来的不是侯文娟。
却是张萍。
果然。
重要的人物总是在后面出场的。
肤白貌美的张萍，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高档服装，手里挽着一只价格不菲的包包，高跟鞋，声声慢，敲得角落里那个黑脸汉子心都酥了。
张萍的及时出场。
倒也救了场。
因为。
大家看到本班成绩排行榜上的头号人物出场了，倒停止了吵闹，纷纷看着张萍。
张萍嫣然一笑。
习惯了。
她早就习惯了大家唯她马首是瞻的感觉。
很爽。
张萍“咯咯”笑道：“哟，这是干嘛呢？”
刘梅见她来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大腿来了，赶忙满脸堆笑道：“老板娘，快过来坐，侯老师应该马上就来了。”
阳慧见是跟刘梅穿一条裤子的张萍来了，哼了一声。
“哼！
张萍，咱们这座位的规矩，你说是不是应该人人遵守？”
张萍眨眨眼：“那当然了。”
“那……我儿子林凡考了第二名，是不是应该坐那儿？”
阳慧一指刘梅的位置。
张萍还未开口。
刘梅倒先开口了，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到旁边，口中连声狡辩道：“侯老师还没来，家长会还没开，我先在这儿坐会不行吗？
不行吗？”
阳慧大喝一声：“不行，我如果没来，你爱坐哪坐哪，你坐张萍的位子我也管不着。
但是，现在我在教室里，你就得给我让位，走走走……你坐你自己位置去。”
“你……”
张萍启唇一笑：“好了，好了，不用争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该阳慧坐的，就让阳慧坐好了。
其实。
刘梅，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有很多回我们家李卓和明秀都是考的并列第1名，你也从来没跟我争过位置，你就让让她好了。
好不好？”
这小话说的……
滴水不漏呀，谁都没有话讲了。
刘梅横了阳慧一眼，抓着自己那只倒霉的包，坐到后面一张桌子那了。
阳慧并不领张萍的情。
刚才张萍看似劝和，实际上，话中带刺，并且还有明显划界限的嫌疑。
她。
决不领情。
就在这时。
侯文娟侯老师拿着一叠东西进来了。
讲台下，立刻停止了喧哗。
一开始。
侯文娟并没有讲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阳慧一眼，看完阳慧，又看了刘梅一眼。
刘梅瞬间就想骂人了。
她懂侯文娟的意思。
侯文娟的眼神中，是在很明确地在询问她，为什么明绣的名次下滑了？
刘梅十分悔恼，又带有三分恨意。
她懊恼自己的大意，忽略了女儿的学习，而导致明绣的学习成绩下滑了。
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怅自己的女儿如今竟如此不够努力，不要说第一名的位置没有自己女儿的份，就连第二名，也被别人夺去了，刘梅就觉得明绣有点不争气。
其实。
哪里是明绣不争气。
实在是林凡太努力了。
要知道，林凡现在已经成了书迷，虽远不致于手不释卷那么夸张，但是，也已经离手不释卷不远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林凡近来的阅读量，起码是李卓与明绣的两倍到三倍以上。
——有可能更多。
林凡现在有点看书成瘾。
因为。
他每看一本书，就感觉自己又获得了很多新的知识点。
莫名其妙。
他就是想看书。
不要说书了，就连路边的宣传单，有时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刘梅并不明所以。
她总以为，是自己近段时间的疏于管教，才导致女儿成绩下滑的，她却不知人家林凡，现在是多么的努力。
其实。
如果刘梅仔细回想一下对门的情况，她应该就不难发现端倪。
对门。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传来阳慧怒骂林凡、骂林又聪的声音了。
这些。
可都是细节。
刘梅紧紧皱起了眉头，心里起了老大一个疙瘩，难受极了，她真想找个锤子，用力砸下去，“呯”的一声将那个疙瘩捶爆。
这时。
讲台上。
侯文娟讲话了：“各位家长，各位家长，我看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剩下的几个没来的，咱们也不等了，这样，咱们的家长会，现在开始。
下面，我重点讲一下这次期终考试，希望各位家长引起高度重视，要知道，这次考试，也是升学考试……”
讲台下。
有些家长拿出了笔记本，一字一句，认真地记录着侯文娟的讲话。
而有些只准备了两只耳朵过来的家长，则两手空空，看着旁边的人不停在本子上写着，自己却只能干搓手，干着急。
例如。
黑脸汉子。
最后面那个黑脸汉子，伸出手指，用力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不挖耳朵，他也没事干，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那一双满是油污的大手，应该放到什么地方去。
黑脸汉子看了看旁边满脸疑问的人，摊了摊手，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黑脸汉子，相信大家都已经猜出来了。
他。
不是别人。
正是卢文杰的爸爸——卢家顺。
第40章 侯文娟的考前动员
今天。
1年级2班的家长会开的很成功。
侯文娟老师滔滔不绝，如同誓师大会般，拼命给台下的家长们宣传期终考试的重要性。
家长们。
早已忘了会前不愉快的小插曲，一个个面色凝重，专心致志，侧耳倾听侯老师的发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仿佛漏掉任何一个字。
就会。
顿成遗憾。
“……各位家长，希望家长们对这次期终考试，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
对于孩子们，我们学校会和家长们一起努力，既要注意他们的劳逸结合，又要注意他们的身心健康，特别是，天气一天天热了，我们都要想方设法避免孩子们的厌饮厌食——这个，直接关系到他们的身体，间接影响学习。
这一点，我们学校是这样做的……
……
……
另外，我再三强调的是，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距离期终考试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遛了……
各位家长，你们一定要清楚这一点——即使前面一年学的再好，但是，如果这一次考砸了的话，等于前功尽弃……”
台下。
家长们一个个将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有道理。
侯文娟的话太有道理了。
侯文娟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看。
下面。
有个家长立刻懂了。
她飞快地跑上讲台，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侯文娟。
“谢谢……谢谢。”
倒不是侯文娟矫情。
实在是她今早忙着准备发给学生们的复习资料，忘了端自己的水杯过来。
此时。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话后，她还真的有些口渴了。
侯文娟喝了口水。
继续道：“各位家长，有句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让人感觉到有压力的是，我们剩下的复习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我们也应该庆幸，我们仍有几天的复习时间，所以我希望各位家长在这几天，一定尽可能地抽出自己的时间来，多陪陪自己的孩子，陪着孩子一起复习……
说实话，有些家长可能觉得，不就是读个小学一年级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错！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
小学是什么？小学是基础，是基础中的基础，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小学就是平地，是平地下面的地基，地基如果打不好的话，又怎么奢望能够盖出举世瞩目的摩天大楼来呢？
现在这个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竞争也越来越大，不要说什么职高、大专出来之后很难找工作了，就算是普通的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就业压力也是很大的……
咳咳……
当然了……
各位家长也不必气馁，也不必沮丧，更不用纠结于平常的时候孩子们的学习考试成绩如何，现在，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
只要家长们回去牢牢盯住孩子，按照我手中划出来的复习资料认真复习，努力冲刺一把的话，相信所有孩子的成绩都能够原地翻上一番，甚至，在这次考试中考出十分优异的成绩来……
各位家长，我们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其实也就是为了我们自己，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吧。”
呵呵。
不得不说。
侯文娟老师很适合做宣传干部。
她讲的话极富煽动性，瞬间就点燃了家长们的信心和热情。
特别是卢文杰老爸的。
卢文杰的黑脸老爸，听着侯老师热情洋溢的讲话，他那一双打死牛不偿命的双拳瞬间激动地紧紧握了起来，双眼之中，甚至不知不觉微微含上了泪花，那两颗眼泪蛋蛋，差一点就从眼眶子里面滚出来，挂上他的面颊了。
他觉得。
自己回去也一定要再努力一把，争取将自己的位子，向前冲剌一下。
“一切为了孩子。”
这句话，说的实在太对了。
就在侯文娟喝水的空当。
台下的家长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觉得侯老师说的很有道理，这几天确实要狠狠的抓一抓我们家那孩子的复习才行了。”
“嗯，是的，我也一样。”
“哈哈，苗苗妈，努力吧，争取考试成绩出来了之后，坐上前十名的位子。”
“努力，努力。”
侯文娟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家长，从下个星期开始，我想在咱们班里扯一些横幅，一些对孩子们起到提示作用，督促作用的考试横幅。
其实我建议过马校长，全校都要搞，全校都要扯，但是马校长可能出于其它方面的因素考虑，没同意。
不过没关系，咱们自己扯……
横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当然了，咱们班的横幅都是李老板赞助的——也就是……啊，对……李卓的爸爸。
另外，李老板还给咱们班赞助了一台饮水机，这样的话孩子们就不用跑到开水房去打水了，在这里，我代表一年级2班的老师以及学生们，对李老板表示感谢。”
“哇！还是李老板大方。”
“那是，人家是大老板，还会在乎这一点小东西。”
“就是就是……”
李老板没来。
张萍在。
张萍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她补充了一句侯老师的话：“饮水机坏了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随时更换，另外，咱们这个班1到6年级的水卡，我全包了。”
哇！
够意思。
够豪爽。
张萍的话，让阳慧也由衷地给她鼓起了掌。
掌声十分热烈。
气氛十分和谐。
之前剑拔弩张争抢座位的那点小小不愉快，此时，也随着大家一阵阵的掌声和笑声，被一扫而光了。
“散会……”
…………………………
阳慧今天很愉快。
因为。
她赶跑了刘梅，坐上了刘梅的位子，狠狠地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没来由的，她就感觉到爽快的不行。
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每一次开家长会，都恨不得将脸蛋深深地藏在臂弯弯里，藏得越深越好。
可是。
她越是那样，侯文娟老师越是将她提溜出来，拿她说事。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
侯文娟对她好得不得了，每一次见了她，脸上都笑眯眯的，十分亲切。
亲切地让杨慧颇有一些受宠若惊。
那感觉。
让阳慧觉得自己终于从一名毫不起眼，动不动就被别人欺负的官女子，熬成了“答应”，终于拥有了“小主”的名份。
不。
那感觉，比荣升“答应”还要好。
第41章 603干架了
阳慧脸上的笑，掉了一路。
这种俨然已晋位至一宫之主的感觉，实在让人极度舒适。
得意。
愉快。
回到家。
她惊讶地发现，林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见。
林凡左手抓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右手紧紧揪着一只粉红色Hellokitty猫的抱枕，侧脸伏在沙发上，正呼呼大睡。
这只抱枕，说起来有点历史了，想想它还是阳慧的陪嫁，大丫鬟一般的芳华，恰好跟林凡一样大。
相信。
谁家都有几件和它类似的东西。
阳慧左右看看，没有看到林又聪。
于是。
就轻手轻脚，走到了自己卧室。
果然不出她所料。
林又聪正戴着耳机打游戏，手中的鼠标一边“啪啪啪”拼命按个不停，一边频频地对自己的队友发号施令。
“左边……左边有人，快快快，投个雷，投个雷。
……
妈的，快点帮老子打个掩护，我去……”
阳慧脸一沉，伸手捺住了林又聪的鼠标。
林又聪见老婆回来了，慌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满面陪笑，给阳慧呲了一个老茄子般的笑：“老婆，你回来了？
家长会开完了？
开得怎么样？”
“哼！”
阳慧今天开心。
不跟他计较。
阳慧笑嘻嘻对林又聪道：“老公，我回来了。
今天家长会开得挺好，侯老师又表扬咱们林凡了，说他的学习越来越好，字也写得越来越好，侯老师还让其他家长多跟我交流呢。”
林又聪见阳慧喜笑颜开，十分高兴的样子，他也“嘿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他的原则很简单。
老婆开心他就开心。
老婆生气。
他——就打人。
“老婆，辛苦辛苦，来来来，我给你捶捶背，捏捏肩……”
“唔……讨厌……”
“讨厌……”
哈。
电脑屏幕上。
林又聪的队友正在拼命骂娘：“梅川内酷，你个坑，天坑地坑连环坑，你他妈的挂机？”
“拉黑他……拉他进黑名单，技术弱的一匹，菜比不说，关键时候竟然还挂机？”
“拉黑拉黑。”
“必须拉黑，打完举报……”
这！
可惜。
无论那些玩家再怎么叫骂，林又聪也听不到了。
良久之后……
阳慧狠狠地在林又聪的大腿上掐了一把：“老公……你看看你在家怎么带儿子的？
林凡都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你也不知道出去看看，去，把他抱到床上去。
去。
去……老公……老公ong…
去把林凡抱到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别忘了给他肚子上搭一条毯子。”
得嘞。
阳慧嗲起来。
让林又聪瞬间又有了当年动不动就想翻她牌子的感觉。
林又聪走到客厅，看见四爪朝下，趴在沙发上睡得如同一只小醉猫般的林凡，不由笑了。
“这小家伙。”
他把林凡抱进卧室后，脱鞋，放平，左右看看，扯过一件林凡的衣服替他搭在肚子上。
然后。
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刚到客厅。
林又聪就听见隔壁603房明子华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他赶紧走回自己的房间，拉着阳慧滑腻腻的小手，把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干嘛？”
“老婆，隔壁在吵架。”
什么？
隔壁也会吵架？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阳慧立刻站了起来，打开房门，悄悄溜到603门口，一边趴在猫眼上往房中看，一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603房里。
刘梅双手叉腰，正和明子华吵得不可开交。
“明子华，你懂个屁……就隔壁那个老娘们儿，我跟她争？
我犯得着嘛我？
我就是看不惯她草鸡上树，那副得意的嘴脸。”
明子华没好声没好气道：“……远亲不如近邻，远亲不如近邻，你多大的人了？你还不懂事吗？
你难道就不能和别人把关系搞好一点吗？
小孩子上学读书，她总是有一点反复的嘛，对不对？你能不能不要拿这个来迁怒别人呀？”
明子华很会抓重点。
一语中的。
刘梅火了。
她伸手指着明子华的鼻子怒斥道：“明子华，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要搞搞清楚哎。
现在，是你的老婆——在外面——受到了欺负，你要搞清楚你应该向着谁说话。”
“哼！”
明子华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也不用一进门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摔脸子给我看呀？
我一天上班也很累哎，好不容易盼个星期六，好好的休息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胡搅蛮缠啊？”
听了他的话。
刘梅愈发火大：“我胡搅蛮缠？
我为了谁？
我是为了谁？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明家的人？
你上班累，难道我就不累吗？我不但要上班，下了班回来我还要做饭给你们爷俩吃，我还要管女儿的学习作业，难道，我不比你累吗？
明子华，你的眼瞎了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难道你看不到吗？”
“你混蛋！”
旁边。
明绣怯生生地看着吵个不休的爸爸妈妈道：“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刘梅猛地一转身，用手指了指明绣的额头：“都是……
哼……
哼……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乖，你回房间里看书去。”
刘梅本来怒气冲冲，可是，当她转身试图指责女儿不争气，让她今天丢了人时，忽然看见了女儿那张乖巧的小脸后，瞬间，刘梅又心软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拿宝贝女儿出气呀！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伤了女儿的自尊。
不能。
谁都不能伤害明绣。
至于明子华……
刘梅觉得他就是欠骂。
老婆受了气，他非但不维护自己的老婆，反而大讲一些什么狗屁的道理。
刘梅用他讲道理？
他以为，自己现在还在单位，站在他面前的，是被他训得如同孙子一般仍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下属么？
有没有搞错。
真是的。
这时，明绣的一张小脸已经绯红，泪蛋蛋滴溜溜在眼眶中转个不停，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明子华不愿再理自己这个丝毫不讲理，且油盐不进的老婆。
他立刻走到门边，猛地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口。
猝不及防的阳慧和林又聪两口子，尴尬地朝明子华呲了呲牙。
“老明，出去呀？”
第42章 老婆与儿子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个？
时间很快。
转眼就是星期一。
这。
意味着林凡只有4天的复习时间了，时间，一旦进入倒计时后，就显得越来越珍贵了。
清早。
林又聪将林凡送到学校，一路上叮嘱来叮嘱去：“儿子，上课认真听讲，好好复习，爸爸下了班来接你。”
“儿子，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儿子……”
这也就是林凡。
如果换成阳慧，她绝对会立刻将耳朵捂起来娇嗔道：“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林凡一脸呆萌。
他的心理素质，早就已经被林又聪两口子“培养”得十分强大了。
骂也骂过。
揍也揍过。
被林又聪两口子轮番上阵“熬鹰”也熬过。
爸爸妈妈像唧唧歪歪的老和尚一样，轮番上阵的诵经，点化，以前，他早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
林凡扯了扯林又聪的手：“爸爸，你放心……”
放心。
林又聪当然放心。
于他而言，只要林凡的成绩在班级里面保持中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就已经非常开心非常满意了。
更何况。
现在的林凡。
现在的林凡，学习好，讲礼貌，又省心，又乖巧，简直就是一个“珍稀宝宝。”
林凡。
注定不凡。
林又聪将林凡送到学校后，走到对面马路搭公交车，2路公交直达他们公司楼下。
进了公司。
打卡。
回业务部。
今天周一，例会是必须要开的。
例会上。
七八个业务员东倒西歪地坐着，人人叼着一支烟，搞得业务部办公室里乌烟瘴气。
业务部。
就这鸟样。
业务部经理高辉，老调重弹，着重讲了一下努力、奋斗的问题，给与会的每一个人又洗了一遍脑。
然后。
就是发放业务提成。
这才是重点。
对于这些常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的业务员来说，真金白银才是他们努力的动力。
屁话。
他们可不想多听。
当林又聪接过属于他的那只信封后。
啧啧啧！
那厚度。
那份量。
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
重。
沉重。
足以让他开心地嘿嘿傻乐，口水直流的重。
高辉笑着拍了他的肩头一下：“不错，林又聪，这个月你的销售业绩很可观……
我早就说嘛，我还是看好你的，事实证明，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哈哈。
林又聪自然对自己这个学长兼顶头上司感激涕零，他信誓旦旦地跟高辉大表了一番忠心，并表示，今晚他请客，地点，随高辉选。
高辉一笑：“算了，老弟，今晚我没有空，今晚我要陪总公司的张总吃饭，改天吧，改天咱们再约，好不好？”
高辉几句话。
又帮林又聪省了几百大洋。
于是。
林又聪就自作主张，跑到公司对面国贸大厦的1楼那家时不时就有一些形迹可疑的陌生人进去踩点，本市治安联防重点保护单位的金店，为阳慧买了一条金项链。
加吊坠。
数钱的时候。
林又聪一咬牙。
肉疼。
买完项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跑到商场给林凡买了一顶阿迪达斯限量版的棒球帽。
有点小贵。
买。
眼看林凡就快放暑假了，暑假期间天气那么热，如果说要带林凡出去玩的话，没有一顶拿得出手的帽子怎么能行呢？
买完这两样东西。
林又聪看了看信封。
妈蛋。
已经快瘪了。
无所谓。
老婆，就是用来宠的。
儿子，就是用来疼的——当然，该疼的时候疼，该揍的时候也要揍。
老婆和儿子，对林又聪来说，同等重要。
至于老婆和儿子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个那个千古难题，林又聪认为，根本不存在的。
他的水性。
简直好得要命。
好得可以仰脸朝天一动不动像一只花皮蛤蟆一样躺在水面上，保持这个姿势睡上一觉。
直到。
见义勇为之人将他喊醒。
这样的水性。
试问。
还有什么人如果掉在水里，不是他能救的呢？
别说仅仅两个人了。
就算是一个排的人掉在水里面，林又聪也有把握可以一次性将他们像一串小鱼干一样，提溜上岸来。
林又聪将这两样东西塞进他那个大大的黑色公文包里。
这是今天的重点。
至于上班。
混呗。
混完了中午混下午，混完了下午混下班。
林又聪混到快下班，悄悄溜到高辉的办公室门口看了看，高辉在忙，头也不抬。
这样最好了。
开溜。
业务部里的人，有些一开完会马上就溜了，还有一些中午溜了，林又聪还算是老实的，溜得比较晚的，当然了，这跟他今天没有什么业务需要出去跑有关。
溜了溜了。
林又聪一口气溜到了二小门口，一直等到林凡放学，接上了他后，父子两个人手牵手，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家走。
林又聪伸手从包里摸出了那顶限量版的遮阳帽，“唰”的一下，直接扣在了林凡的头上。
他故意扣得很低，让那顶遮阳帽长长的帽檐挡住林凡的视线。
林凡一个趔趄。
差点，被前面人行道上的一块凸出来的砖头绊倒。
林又聪哈哈大笑。
原来。
自己生的娃，坑起来，真的挺好玩的。
林凡嘟起了小嘴。
这样的坏爸爸，林凡很想去问一问奶奶能不能退货，能不能，重新再替他生一个？
回到家中。
林凡极其自觉地去复习功课。
今天。
李老板派人送来的横幅，已经挂在了他们的课堂上。
一条——《人在青春美少年，努力学习莫贪玩；长江没有回头浪，人老不能复少年……》
一条——《只要思想不滑坡，暑假回来还有哥……》
一条——《努力，加油，今日莘莘学子，明日考试状元……》
一条……
条幅下面。
讲台一角。
是和条幅一起送来的一台崭新的冷暖两用饮水机。
哈哈哈。
别说，这些条幅还真的挺管用的，先不说这些小学生能不能看懂，能不能理解其中的内涵，只说前来送条幅并负责安装悬挂的工人们将这些条幅挂好后，这些一年级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娃们，一个个倒都纷纷绷起了小脸，老实了许多，他们似乎也觉得，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呵。
试问。
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次期终考试更大呢？
且说林凡。
林凡进门就往书桌前一坐，摸出了书包里的复习资料。
林又聪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儿子，不着急不着急，你吃不吃桃子？爸爸削个桃子给你吃好不好？”
林凡摇摇头。
他不想吃桃子，他只想静静。
第43章 宀 宀
林凡想静静的原因，是因为林又聪的这一巴掌，将他面前刚刚浮现出来的那块比原来小了足足一半的32k板子和毛团吓飞了。
“不吃？”
……
“真不吃？你不吃，我吃了哦。”
林凡不吭声。
这孩子。
习惯了。
林又聪习惯了，他去冰箱摸了一只红皮黄肉水灵灵的大红桃出来，削去皮，自己啃了起来。
“吭哧。”
一口。
再一口。
林凡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此时。
他面前的那块面板又慢慢浮现出来了。
颜色。
也由开始时的看上去十分虚化的纯白色，变成了似乎已经有了三分质感的，如同千年寒玉般的淡绿色。
这个东西。
类似于在漆黑的矿洞中，一镐下去后，石壁上突然出现的一块稀世宝石。
那宝石。
瞬间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柔和的、充满一种未知和神秘力量的光。
神秘之光。
未知之源。
这是一种超现代的，用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
这种现象。
与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存在的无数奇奇怪怪的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或许。
林凡面前的这块面板，根本就没有参照物与样本，尘世间，唯此一块。
非但如此。
面板的尺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缩小了足足一半，看上去，只有大约一本64开的巴掌小书那么大了。
并且。
现在瞧上去，那东西已经颇有了三分质感，看上去，隐隐约约类似真材实料的面板居中稍靠上，三分之一位置处，还出现了两个若隐若现的字。
“宀宀……”
林凡认识。
那。
不就是两个宝盖头么？
其实。
又或是两个梵文，也未可知。
怎么？
难道它们的下半截掉到哪里了？不幸遗失了？
现在。
需要林凡去找？
林凡仔细端详着，那块淡绿色板子一动不动。
宀宀这两个符号，似乎像某一种未知之符，不停地闪烁着神秘的淡光。
这淡光。
又似与林凡天生就有一种契命，映得他的一张小脸，光含井玉。
面板稳如泰山。
倒是旁边的毛团，看上去比以前的时候似乎更加活泼了，颇有一些蠢蠢欲动的意思了。
突然。
毛团像一只毛茸茸的毛线球一般，滴溜溜打了一个滚。
极其灵活。
极其可爱。
好玩。
毛团打了一个滚，又打一个，再打一个。
林凡的心，都快被它萌化了。
他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想揪着那只毛团把它放到书桌上来好好地看个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小动物。
可。
他才一伸手。
毛团和板子突然消失，瞬间踪迹全无了。
“吁……”林凡直了直腰，吁了一口气。
呃……
林凡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将那只桃子啃得只剩下了一枚桃核的林又聪。
林又聪丝毫不知道林凡面前刚才发生的这一切。
他。
太普通了。
林凡忽然想吃桃子了，于是喊道：“爸爸，我要吃桃子。”
得。
林又聪赶紧将桃核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帮儿子削了一只。
林凡“哇呜”咬了一口。
这酸爽。
这甜脆。
酸酸甜甜就是你。
就在这时，门一响，阳慧回来了。
林凡高兴地跑了过去：“妈妈……”
阳慧亲昵地捏了捏林凡的小圆脸。
刚才进门时，她还气呼呼的，此时，见了乖儿子，她的气倒消掉了一大半了。
她的气。
是丁青青惹出来的。
原来。
今天临下班时，阳慧被夏安娜一个电话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夏安娜指着面前的一本台帐，没好气地道：“阳慧，你看看你负责的这个帐，错误频出，账目混乱，你这是弄的什么破东西？
你现在什么状态？
还能不能工作？要是不能工作，就换人。”
夏安娜丝毫不给阳慧半点面子。
阳慧懵了，她赶紧将台帐抄起来看。
果然。
上面有些错误的地方，夏安娜都已经勾出来了。
夏安娜既然勾了，阳慧不必再算都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可。
问题出在哪呢？
她慢慢将帐本放在桌子上，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夏安娜可不理这些，而是直接将帐本往阳慧面前一丢：“去，重做。”
阳慧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只好抱着那本台帐退出了夏安娜的办公室。
不应该呀？
为什么呀？
她想来想去，脑袋都快想破了，最后，才突然想起，这台帐，丁青青复核的。
她瞬间明白了，这个帐必是被丁青青动过手脚了。
阳慧赶紧看签名。
果然。
本应有丁青青与她共同签名的位置，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阳慧瞬间大怒。
她立刻就厉声质问丁青青：“丁青青，这台帐，你应该签名的地方为什么没有签名啊？
还有，夏总勾出来的这些地方，我记得好像不是这样子的，是不是你重新弄过了，却没有告诉我？”
丁青青“哧”的一声笑了，她冷冷地讥笑道：“你自己出了事情，你不怪你自己，怎么会跑过来怪我呢？
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你送账本的时候，为什么当时不翻看一下呢？如果说帐目有疑问，我们可以复核呀，一核不行就二核……
谁让你自己那么心急，抱着账本就去了夏总那里，我看，是你太急着去邀功请赏了吧？”
阳慧被气得张口结舌。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
有一句话，她倒是反复说个不停。
那就是她十分懊恼地痛骂自己的话：“蠢，蠢死了。”
这话。
她好像也用来骂过林凡哎。
骂归骂。
她却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有苦说不出来。
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怪丁青青。
纵然她明明知道就是丁青青在搞自己的鬼。
可是。
她又能怎么样？
丁青青同样有一万条理由将她驳得体无完肤。
“谁让你自己不仔细的？亏你还是一个会计。”
一句话，就能将阳慧噎死。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也正是阳慧闷闷不乐的原因。
林又聪听完了前因后果，义愤填膺的道：“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婆，大不了咱们不干了？
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拼命的跑业务，跑业绩，你就在家里安心带儿子好了，我还真不信，我养不活你们娘俩。”
林又聪画的这个大饼，虽然假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倒也把阳慧剩下的那点火瞬间都替她从肚子里放出来了。
阳慧白了林又聪一眼：“得了吧你。”
林又聪嬉皮笑脸道：“老婆老婆，你闭上眼，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第44章 林凡的筐有多大？
阳慧闭上了眼。
拉链一响。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
“好了，可以睁开了。”
“什么？
什么东西？”
阳慧重睁开眼，看着林又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嗔道：“你干什么？搞什么鬼？”
“打开，打开自己看。”
其实。
阳慧不用打开，也知道林又聪递来的这个红绸缎的细长小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了。
拆。
女人。
天生对拆盒子就没有抵抗力。
拆。
盒子打开，一条金灿灿的项链。
阳慧高兴地取了出来，掂在手中反复观看：“老公，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这条项链，多少钱？”
林又聪努努嘴。
发票。
阳慧看着发票，再看看项链，看着看着皱起了眉：“你哪来这么多钱？
5千2？
林又聪，说，这条项链哪来的？
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切。”
林又聪一撇嘴。
他一五一十将今天发了业务提成的事说了出来，说完还加了一句：“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高辉。”
阳慧信。
但是，她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了：“老公，你为什么不买一条白金的呢？
黄金的东西，多俗呀。”
林又聪将阳慧捺到沙发上，边替她戴项链边道：“你懂什么。
俗话说的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我跟你说老婆，这些贵金属里，要说保值，黄金排第一。
你这条项链，现在买5千2，再过几年，物价一上涨，说不定就得卖七八千。
白金不行，中看不中用，买那个东西，碰上不识货的，还以为是银的。”
有道理。
阳慧听了林又聪的话，频频点头。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公，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但碰到点事儿的时候，倒是不糊涂，小算盘，扒拉得贼溜。
阳慧托着脖颈上的金项链，笑道：“好看吗？老公。”
“好看。”
阳慧高兴地搂着林又聪的脖子，“吧嗒”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我都爱死你了。”
旁边。
林凡一捂眼，假装没看见。
矜持。
矜持。
林又聪看着笑逐颜开的阳慧，心想要想哄女人开心，有时候也蛮简单的。
瞧。
一条金项链，就把她高兴成那样。
林又聪替阳慧捏了捏肩膀，边捏边道：“老婆，你上班辛苦了，今天我做饭。”
阳慧笑靥如花：“你真体贴，老公。”
行。
林又聪下厨去了。
阳慧带娃。
林凡才不用她带，他早已经坐回书桌前翻书去了。
他翻的。
居然是一本字典。
阳慧这会儿没什么事，老公去做饭了，儿子也不用她带，她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想想。
她真的有好长时间没这么清闲地看会儿电视了。
以前林凡上幼儿园的时候吧，动不动的就跟她抢电视，家里的电视，10天倒有9天半，都是林凡占着。
后来。
等林凡好不容易上小学了，树了规矩了，也不过来跟她抢电视了，她自己反倒又不想看了，因为，她生怕因为看电视耽误了儿子的学习。
有那功夫，还不如辅导辅导自己又蠢又笨的儿子呢。
嗨。
谁想到，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开了窍，学习突飞猛进，从早到晚一天自觉的很，根本不用她再说再管。
不用她管不说，学习成绩还好。
现在唯一让阳慧有点担心的事，她发现自己的儿子似乎有点痴迷于读书了，她现在反倒有些担心林凡因为过于痴迷而变成一个书呆子了。
阳慧看了看林凡，眨眨眼，继续看电视。
林凡继续读书——读字典。
林凡读书，现在和其他的小孩可大有不同。
其他的小孩读书时，两只手捧着书本，双眼似乎不够使一样，常常是看了下边忘了上面，看了后面忘了前边。
速度又慢。
效率还低。
林凡不同。
林凡现在看书，双眼就好像是开了8倍加速的激光扫描器一般，一行文字从左到右刷刷一扫，瞬间就记在了脑子里。
接着。
继续扫下一行。
一本新华字典，此时已经被他扫掉了小半本了。
他的扫。
可不是普通的扫。
他不但将每一页上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甚至，他还能准确的说出哪一个字位于他手中这一本新华字典的哪一页。
当然了。
以他现在的年龄，对于很多字的含义他并不懂，对于将这些文字进行有序的排列从而组成一篇篇美妙的文章，散文和诗歌，还缺乏必要的技巧，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弄懂那些字的含义，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时间问题。
想将它们变成诗歌散文，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阳慧看了会电视，发现儿子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还在那儿看书，于是，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凡的背后。
过去一看。
阳慧不由得哑然失笑，她发现，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此时竟然在翻一本新华字典。
而且。
还翻得津津有味。
阳慧摸了摸林凡的小脑袋瓜，亲昵地道：“儿子，别看了，休息一下吧，看多了，等下把脑子看坏了。”
有道理。
阳慧的话很有道理。
她认为，正所谓，贪多嚼不烂，不论是看书学习还是做事情也好，都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多大个筐，就装多少菜。
如果只是一味的贪多，装多了的话，等到筐装满了，剩下的那些菜，势必要全部掉到筐外面来。
白装。
理虽如此。
阳慧却根本不知道，她的这个宝贝儿子的筐到底有多大。
如果打一个最直观的比方，可以这么说吧。
如果把那些已经成年的，正在读大学的最优秀的大学生的脑容量比喻成一个占地10余亩的池塘的话。
那么。
林凡现在光是已经激活和修复好的那些神经元，就已经足足超过他们一倍还多。
更不用说。
林凡大脑中剩下那些如同大海一般尚未开发出来的，现在正分分秒秒都在逐步进行开发的剩下的神经元了。
想想。
多么让人吃惊。
林凡的这个筐，现在大的简直有点离谱。
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如何搞来更多的菜往筐里装。
不过此时。
对于妈妈的建议，林凡倒也没有反对。
林凡放下了手中的字典，站起身来走到阳慧身边，先是将头靠在了妈妈的身上。
“妈妈……”
接着。
他又腻进了妈妈怀里。
第45章 考试
时间在有限的平行空间内，终是不可逆的。
时间。
自有其衍生泯灭的规律，从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天。
星期5的早上。
敦阳市第二小学门口，人山人海，挤了个水泄不通。
不必问。
今天，自然是本校小学生考试的“大日子。”
纵然与高考没法比，但是，看着校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林又聪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他略带不安地对一起来送儿子的阳慧道：“老婆，今天早上人真多，这气氛，弄得人怪紧张的，感觉，我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了。”
阳慧一笑：“可不是嘛，老公，我也有点慌。”
夫妻二人松开林凡的手，嘱咐道：“儿子，做题的时候别着急，慢慢做，时间足够的。”
林凡点头。
阳慧又补充道：“儿子，做数学的时候，如果有应用题，一定要认真审题……
另外，语文如果有看图说话的话，也要注意题目的意思，别写跑了题。”
林又聪挽起老婆的手：“好了好了，老婆，让林凡进去吧，别说了别说了，弄得人怪紧张的。”
林凡倒不慌，看他表情，若无其事。
林又聪就觉得。
这小孩。
尚不知紧张为何物。
不过。
林凡脸上淡淡的表情，倒让他和阳慧瞬间安心不少。
如果林凡像旁边一个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小女孩，伏在妈妈怀里哭鼻子，那……
可就让人头疼了。
“儿子，加油。”
“林凡，加油。”
林又聪两口子一起举手握拳，亮了个信心满满的手势。
林凡摆摆手。
他背着书包，跟在入校的人流后面往学校里走。
林凡边走边看。
他发现。
除了六年级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跟他们的爸爸妈妈是真正的紧张之外，其它的那些年级的学生和家长们，似乎也并不是多么的着急。
更多的着急。
只不过是一种被过度夸张和过度渲染的情绪而已。
六年级的那些学生，才是真的急。
能不急吗？
这一考，将是他们能否跨入本市前三甲初中的最后一战。
考得好，好初中随便挑。
考不好，那对不起，本市的挖掘机学校欢迎你。
是骡子是马，该遛遛了。
林凡皱了皱眉。
他皱眉，倒不是因为学校门前的人山人海和紧张的气氛。
而是。
他的小腹那里有一丝丝的隐痛。
似乎。
他有点想拉肚子的感觉。
看起来。
八成是因为昨天天气太热了，晚上的时候，林又聪切了老大一块冰镇西瓜给他吃了的原因。
凉东西吃多了。
林凡伸出手，自己揉了揉肚子，感觉似乎好了一些，等他回头再看，想看一下自己的爸爸妈妈时，却发现，林又聪和阳慧已经走了。
不光是他俩。
那些一二三年级的家长们，基本上送完了孩子之后，也就纷纷撤场了。
这些家长们普遍认为，自己的孩子们考得好考不好，似乎问题不大，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如果说考得好固然更好，如果说考得不好，回头再努力，也还是有大把的时间滴。
也是。
林凡揉了揉肚子，觉得肚子的那一丝丝隐疼，似乎已经好了，于是，也就和他们班的同学一起，并肩走进了教室。
卢文杰朝林凡挤眉弄眼，小声道：“林凡，林凡，考试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坐在一起啊？”
林凡一皱小眉毛：“你傻呀？
等下考试的时候，一个人一张桌子的好不好？
你以为还像平常的时候考试似的，可以抄得到呀。”
卢文杰扮了个鬼脸：“好吧，那等下考完了试，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等下我们考完了试，我们就去操场那边去拍卡，好不好？我这里有新卡……”
这家伙。
大战大即。
他居然还有兴致想那些纨绔子弟做的事情。
林凡点点头。
居然也表示了同意。
正常。
大家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当然要和小孩子玩，小孩子也只有和小孩子才能真正的玩到一起。
如果说哪个大人正在像小孩子一样玩，那么，也许他是在那一刹那，找回了童年中的自己。
进教室。
每张桌子上一个牌子。
上面标着这些学生的姓名，只需要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这间教室坐一半。
隔壁1班坐一半。
一人一桌，杜绝抄袭。
学校早就安排好了，昨天135班先考，今天考246班。
一年级2班的教室里。
云大仲云老师开始发卷子。
语文卷子。
林凡看了看教室，期终考试果然和平常的小测验不同，光是监考老师就多了两个。
三个老师。
6只眼，三头六臂。
如果有哪个学生想搞一些小动作，胆敢抄袭的话，相信，不出三秒钟就会被抓个现行。
这一场。
考语文。
看来学校确实是重视，连监考老师都交错开了，语文老师给数学老师监考，数学老师则替语文老师监考。
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纰漏，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林凡无所谓。
谁监考都成。
试卷发下来，考试的小学生们一个个紧紧绷着小脸，按照监考老师的提示先写上了自己的班级和姓名。
然后。
正式答题。
林凡握着铅笔，他倒没有先急于答题，而是迅速将手中的试卷从头到尾，反正两面，通读了一遍。
这一招。
是姑姑林欢欢教他的。
林欢欢说考试的时候不要急，先通读一遍，看看有没有自己不会做的，或者说比较难解答的题，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
再开始答题也不迟。
林凡看完试卷，这张语文试卷除了最后的那个看图说话他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拿满分之外，其它的那些填空选择改句式等等，统统都不在话下。
写。
林凡握住铅笔，将身子往课桌上一伏，“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写了个迅雷不及掩耳。
大概。
有些在那些不会答的学生面前如同拦路虎一般让人觉得头疼的试题，此时遇上了林凡，连它们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呐，就已经被林凡拿下。
看来。
假若你动作足够快。
那些纸老虎很有可能就会怕你。
林凡写个不停，一口气，就答至最后一题。
慢。
这一个看图说话，还是需要动一点心思，好好琢磨琢磨的。
这。
跟前面那些试题不同。
那些试题不过是需要熟练度的活。
而这个。
可是一个需要创造性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