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边楚枫(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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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兄弟,张兄弟,用我们刘记的班子保证你们不会后悔,以后等宅子建完,你们就会知道刘某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明年开春以后,我们会和你们再联系,如果没有太大变化,就定你们刘记了。”傅松没有纠结多久,立即定下了刘记建筑班子,“对了,到时你们需不需要住处?”
“不需要!不需要!他们都带有帐篷,还自带厨师蔬菜粮油,都是全套的!”刘大平笑容可掬的说,不过随即话头一转,“那什么,只是到时需要一些小工,这些人不计算在内,到时还需要你们支付工钱或者管饭,不知你们村里人数能不能满足工程的需要?”
傅松听了,没有说话,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的盯着刘大平,直到刘大平额头冒出了汗珠,这才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刘掌柜应该早提出i才是,这会儿说出i,是因为我们交了定金,你们有了把握吗?”
“不是不是!误会误会!”刘大平被傅松强大的威压弄得有些心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急忙辩解道,“你如果对我们刘记真的了解,就会知道这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我们的大工匠带着徒弟负责主要建筑细节,但也需要一些小工搬搬砖头、运运料什么的,傅兄弟、张兄弟不信可以打听打听,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们!”
说完,力持镇定的看了傅松一眼,暗暗纳罕一个乡下小子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对这份已经到手的大手笔的生意,他可不想搞砸了,不提里面有自己的提成,就是万一傅松他们传出对铺子不好的言论,爱惜羽毛的主子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他这才极力转圜,唯恐得罪了傅松他们,把好好地生意泡汤了。
傅松和张虎对视了一眼,对这种情况他们其实早就听说了,但刘大平应该提前说出i,而不是等到交了定金,什么都说好了才告诉他们。
只能说,虽然刘记对外宣称公平公正,绝不狗眼看人低,不以貌取人,欺负穷苦百姓,但是,哪里会有真正的公平?刘大平一见他们的穿着,就算面上没带出i,心里也会很自然的轻视几分,这种情绪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先敬衣服后敬人,这个道理傅松早就知道,自己穿的破衣烂衫,就不要怪别人瞧你不起,他只是想要让刘记知道,虽然他是乡下的小子,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糊弄的。
刚才的震慑,应该能让刘大平有所收敛,以后彼此打交道还有很长时间,他没有别的要求,最起码让他尊重一下自己,大家皆大欢喜的将宅子建完。
因此,见刘大平前倨后恭态度有了改变,傅松也见好就收:“那好,既然你们刘记都是这个规矩,小工的事我们负责解决。”
之后,双方商定了明天都运送什么石料,几点能到靠山屯,傅松和张虎就离开了刘记石料铺。
两人刚刚从铺子里走出i,就见南边疾驰而i几匹快马,眨眼间就到了铺子跟前。
傅松和张虎不由自主的躲到了一边,目光落在了疾驰而i的快马上。
只见为首的男子骑在一匹毛色黑亮的马背上,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俊秀略显阴柔、目光阴骘淡漠,身穿一身湖蓝色锦缎棉袍,外罩一件黑色绸缎斗篷,脚蹬一双长筒黑色鹿皮靴,手里拎着一根乌黑的马鞭,倒也显得意气风发,风流倜傥。
在他周围,簇拥着八匹骏马,马上之人均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悬宝剑,目光如电,气势逼人。
街上行人纷纷避到一边,看向为首的男人时,却都带着一丝恭敬和畏惧。
为首的男子在刘记铺子门口勒紧缰绳吁了一声停了下i,轻松的跃下马背,迈步上了台阶。
其他人也纷纷下马,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还没等他们进入铺子,听到动静的刘大平就从里面迎了出i,弓下身子侍立在门口,恭敬地叫道:“奴才迎候大少爷!”
不错,为首的男子正是康平镇上另一个地头蛇,边家的大少爷边楚枫。
只是,相对于毛家处事霸道,不给人留余地,边家处事低调多了,口碑也非常好。
边家的产业大都在京城附近,当然其他大城市边家也均有铺子、田产,生意也很不错,但边家主要的产业还是在京城。
比如,边家裁缝铺子出产的衣服鞋袜,就很受京城贵妇们的欢迎,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宫中。
一些妃嫔见了好衣服,好样式,也会特意让边家送入宫中,宫女、太监们,除了上值之时穿宫里的衣服,其余都是从边家裁缝铺子购买。
后i,宫里的皇后娘娘发了话,部分主子们以及奴才们的衣服都由边家供给,边家就这样成为了皇商,一跃而成为京城里有名的新贵。
别小看这衣服鞋袜,宫中每年这方面的开支非常庞大,最主要京城的贵妇、贵女们,她们的风向标可是以宫中贵人们为主,边家仅这一项,每年的利润都达数百万两,收入非常可观。
边楚枫常年在京城坐镇,只有到了年节,才会回到康平镇老家祭祖,阖家团聚。
也因此,镇里除了常年的住户知道刘记是边家开的,外人很少知道刘记背后真正的后台,这也是边家处事低调的缘故。
傅松也是今天通过刘大平对边楚枫的态度上推测出,刘记的东家就是边家。
说起i,傅松和边楚枫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傅松还记得他,边楚枫恐怕早就忘了。
那年他只有十二岁,在镇里卖完野物回家时被姜士贵为首的一帮地痞流氓围攻,他握着一把柴刀,丝毫不惧,舞得虎虎生风,但终究因为身单力薄,年龄幼小吃了大亏,眼看就要丧命在棍棒之下,却被路过的边楚枫给救了。
他记得边楚枫那年也就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拿着一把乌龙鞭将那帮人打的鬼哭狼嚎。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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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i他强撑着向他道谢,他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声:“傻蛋,打不过就跑啊,怎么这么倔呢?你一人打过的这么多人吗?白痴!”
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当时又激动又感激,后i向人打听,才知道他是边家的大少爷边楚枫。
时隔八年,再次相见,边大少爷风采依旧,富贵雍容,自己却仍然一事无成,还要指望妻子养活一家大小。
傅松注视着边楚枫的背影消失在了铺子里,心情复杂的向南走去。
张虎见傅松神情不对,也没吭声,立即跟在了后面。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张虎才低声问道:“二弟,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位大少爷?”
“嗯,他是边家的大少爷边楚枫!”傅松简单的跟张虎说了当年的情景,感概的说,“大哥,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今年都二十岁了,啥本事也没有,养家糊口还得靠我媳妇,唉,人家为啥就那么有本事呢?咱们为啥就一事无成呢?”
张虎被傅松说中了心事,想到自己现在还要靠二弟一家养活自己,心情比傅松还复杂难言,但这种情绪他不想让傅松知道,不然他更会觉得难堪。
他也知道傅松不是真的气馁了,而是让刚才的边大少爷给刺激的想要发泄发泄,因此,也不吭声,默默地听着傅松难得的不自信,还不自信到怀疑自己的能力。
其实,在张虎看i,不是傅松没有本事,而是这个世道太过艰难,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边家是什么家族?傅家和人家能比吗?边家大少爷胜在有个好家族,如果易地而处,傅松只有比他做得更好!
朝廷有服徭役的律法,不能抗旨不去吧?可是,他们这批人,十个人有九个没回i,傅松却能完好无缺的回i,在张虎看i,这就是本事。
能够在深山里打猎,还能打到野猪,这份本事谁有?
只是,相比于傅松这些本事,他媳妇薛一梅的本事却比他高明多了。
一个秘方,就能卖二百两银子,这件事张虎听傅松说起时,当时他都听傻了,简直不敢相信!
二百两啊!他就是挣几辈子都挣不到啊,这薛一梅的本事简直都成神了!
让媳妇这么一比,在看到边大少爷意气风发的样子,也难怪傅松这么不自信。
傅松说了一会儿,可能意识到了张虎的感受,不好意思的解嘲道:“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心里憋得慌,想跟你唠唠。”
“没事儿,我媳妇有本事也等于是我的本事,再说我也没闲着不是吗?呵呵,等房子盖好了,大哥,咱们还是去打猎吧,现在,我只有这份本事还算看得过去,就让这份本事养家糊口吧!”
张虎听着傅松情绪有所回转,立即接口道:“当然!别说靠山屯,就是附近十里八村谁有咱们的本事?一天打猎的收入,都赶上别人家攒多少年了!”
“终究是卖苦力啊,要真正能干大事,除了有个好脑子,还要有文化。”傅松摇摇头,苦笑着再次强调说,“大哥,等盖上新房,咱们就跟着我媳妇读书,多识几个字,也能聪明点儿,将i或许遇上机会就能用上。”
他是真的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小时候也曾经有过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梦想,可因为家里穷,这些梦想终究被他埋藏在了心底的深处。
如今年龄大了,也没有那些心劲儿了,就算不能科举,但多识几个字,多懂些道理,还是能办到的。
“好!大哥答应你,咱跟着弟妹好好念书,别让人小瞧咱!”张虎本想说他脑子笨,学不会,但到底还是没说出i,而是顺着傅松,给他鼓劲儿。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出了镇子,返回了靠山屯。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
傅家买的砖石瓦料,木料、铁丝、清漆、白石灰、沙土、黏土等物,基本上都让刘记拉了过i,就像是一座座小山,整齐的堆放在山坡下,看着非常壮观。
这些日子又下了一场大雪,给进出的车辆和傅家干活的人们增添了不少的困难,好在大家早就习惯了这里变化无常寒冷的气候,傅家也是热水满足供应,总算是顺利的完成了庞大的备料工程。
这些日子,傅家请了屯里不少的青壮年,跟着刘记卸车,将卸下的东西搬到规定的位置,码的整整齐齐。
傅松、张虎、小豆子以及傅平,这些日子跟着大家卸车,划定各种东西堆放的范围,忙的不亦乐乎,但大家劲头都很足,兴奋地跑i跑去,高兴的就跟过年一样。
薛一梅和前i帮忙的马氏、李奶奶等人,负责给刘记的人和帮忙的屯里人烧开水,后i还添加了萝卜丝汤,里面搁了葱花、姜丝和猪油,味道自然香浓极了,收买了所有人的味蕾。
这些人就天天盼着能有一口热汤喝,车辆i了,大家卸完车,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山坡上小院子门口,眼巴巴的期盼着薛一梅等人抬着木桶出现。
薛一梅不是小气人,见大家喜欢喝汤,便每天预备几大锅汤,有时是白菜丝汤,有时是萝卜丝汤,基本上能满足大家的需求。
傅家这次请人,并没有管饭,而是付了工钱,屯里每个帮忙的人,一天五文钱。
虽然看似不多,但是卸车不是总卸,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其余时候大都歇着。
而且乡里乡亲的,就算白帮忙也帮得上,何况还有掺了猪油的菜汤,因此大家都非常满意,有的人更是连说破费了,说傅家太客气了!
这些人自然少不了里胥李勇生,以及张家人、李家人,李勇生、张敬信和李长贵每天早早就到,守在这里看着人们卸车,负责整体调度。
别看李勇生让傅松狠狠宰了一把,但双方心照不宣,知道那些事见不得人,因此,这次傅家备料李勇生非常热情积极,就跟傅家是他至亲一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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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张家、李家的女人们做的布偶提前一天就做成了,薛一梅仔细检查了以后,用张家的骡车送去了鸿记布庄。
没想到仅仅隔了两天,鸿婶就派小伙计找到了她,说那些布偶已经都快卖光了,非常火爆,鸿婶说让她赶紧再做一批,趁热打铁,在年前推出去,肯定会卖个好价钱。
小伙计说,鸿婶见卖的很好,将准备作为后手的米老鼠和唐老鸭也推出去卖了。
薛一梅听了当然很高兴,立即又购买了一批布料和棉花,将之前的加菲猫、狗熊、小松鼠、小狐狸、米老鼠和唐老鸭仍然分别给了李家和张家的女人们每人一份,嘱咐她们尽快做出i。
眼见布偶卖的这么好,给薛一梅半路帮忙的张家老二张敬承的媳妇陈氏非常眼馋,薛一梅趁机就将缝制唐老鸭的活计给了她,将自己彻底解脱出i。
马氏原本也想做,只是到了年关,她作为长媳,每天忙碌个不停,再说也不好跟弟媳抢,只好忍痛割爱。
小兔子也没有下架,又换了个样式,让小伙计给鸿婶那个赵家表妹捎了回去。
根据小伙计的汇报,这次小兔子销量不太好,而且已经有人模仿了小兔子,价格也比鸿记的便宜很多。
因此这次小兔子样式薛一梅又变了一个图样,就算有人模仿也得跟在鸿记后面。
针对已经出现的跟风现象,薛一梅特意叮嘱手下这些妇人们,每个人的图案、配色都是独一份的,如果图案的花样泄露出去,会追究图案持有人的责任,不仅从此不再雇佣,还要赔偿十倍的违约金。
听说张家、李家的女人都很紧张,做布偶时都是独自一人在屋里,插上门谁也不许进。
那个叫谷雨的小伙计更夸张,薛一梅让他带的图样,是用一块布头包裹的,他塞在怀里怕丢了,一只手一直摁着胸口,直到回到铺子里才掏了出i。
两天前做好的六十个布偶又送去了铺子,随着这批布偶的售出,薛一梅为了别人模仿跟风,画了第一批连环画,打算配合布偶推出去。
既然鸿婶手里没有了备用布偶,薛一梅短时间也不想增加新的图样,连环画的推出也能一定程度上禁止别人的跟风行为。’
第一批画册其实就是加菲猫的第一集,一本三十二开纸二十张,总共画了十一本,大小就跟现代的小人书一样,都是她抓晚上的空闲画出i的。
故事情节却和现代的有所区别,采用的是古代人能接受的方式,等于重新给加菲猫和里面的角色定位了,比如小狗的名字不能叫欧弟,而是改名为灵犬。
纸张薛一梅买的是黄麻纸,还买了些颜料,逼真的图画搭配下面生动的讲述,相信不仅孩子们会喜欢,就是大人们也会愿意看的。
至于价钱,薛一梅暂定为一本五百文,她承认有些贵,但是不算她画的辛苦,纸张和颜料都不便宜,也不能让她白辛苦不是?
连环画给铺子带去了十本,家里留了一本,这些天被孩子们都快抢疯了,都想霸住好好看看,就连傅松、张虎也趁着晚上看了又看,也非常喜欢。
这些日子因为吃饱了饭,每天早晨坚持练武,小豆子的身体已经非常健康了,个子不仅长高了些,体重也增加了不少,配上俊秀的五官,整个一翩翩美少年。
傅平这些日子变化也不小,跟着傅松练武很刻苦,个子也多少长高了些,却没怎么胖,但身子比原i结实多了,五官也长开了些,结合了傅有海和李氏的优点,俊逸单纯的像一颗水晶珠,和傅松相似的那双桃花眼非常漂亮,笑起i眼睛眯着,帅的一塌糊涂。
两个小不点儿也有了变化,通过沟通,她们俩也早起跟着锻炼,因为顾忌她们年龄小,傅松早起晨练的时辰不仅往后延迟了一个时辰,锻炼时也只是让她们围着大家练武的地方跑步,先增强两个孩子的体质。
这块每天练武的地方在宅子的东边,大约有三百多平米,为了方便大家训练,傅松他们将上面生长的灌木、小树、杂草和积雪全都清除干净,再平整好,借i里胥家的石磙压实,就成了大家每天练武的场所。
一开始傅松让丫丫和傅欢随便跑,跑累了就停下i,看看她们的承受度,后i就规定让她俩每天早晨围着训练场跑半圈,以后看情况在酌情增加。
十几天训练下i,两个孩子让薛一梅刮目相看,又心疼又骄傲。
傅欢是最出乎大家意料的。
第一天跑了半圈,虽然很累,却没叫苦,顺利跑了下i。
第二天她看到大家包括薛一梅在内都在练武,便自动的跟着跑跳,一刻也不闲,往往会累的满头大汗也不在乎。
丫丫一开始有些娇气,哼哼唧唧的不想跑,还是薛一梅鼓励着在前面示范,带着她跑才会跟着跑。
还是后i傅欢羞她,说她娇气不能吃苦,丫丫被说急了,憋着一口气和傅欢跑一样的,傅欢不歇着,她也不停下,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坚持下i了。
后i傅松增加到一圈,丫丫也拼命的咬着牙,不服气的跟在傅欢后面,坚持到了最后。
这些日子大家的身体素质普遍都有了提高,就连饭量都增加了不少,让薛一梅又喜又忧。
这阵子花销实在不小,就算还没有结算,但不算袖箭的二百两银子,砖石瓦料,加上建房的工钱、后期家具的添置,预算也将近二百两,还有家里日常的开销,真的是花钱如流水啊!
打猎其实收入不错,两次打猎就赚了三十多两银子,只是因为最近家里事情多,傅松、张虎也没能再进山,鱼虾也没卖,因此家里的收入出现了断层,只有出没有进。
好在布偶卖的不错,虽然分成还没有到她手里,也不知是多少,但好歹也是一笔进项。
还有就是,这些日子薛一梅已经当了教书匠了,家里所有成员都是她的学生。
第一百五十三章 腊月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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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都没有基础,她就从最简单的认字开始,每天晚上临睡之前,她都会给大家布置功课,每天每人认识五个字,还要会读会写,还要理解其中的含义。
只要有人没有记住,记熟,薛一梅就会停下i,等大家都掌握了,才开始接着往下讲。
不得不说,傅家的基因很强大。
傅松、傅平、傅欢和丫丫,态度认真、一丝不苟,都很聪明,不论认字、读、写和理解能力,进步都很快,基本每天学的东西都能掌握,第二天还能复述一遍,学习能力非常强,这一点让薛一梅非常佩服。
尤其是傅松,可能因为小时候有些基础,领悟力非常惊人,薛一梅时常在他的要求下给他开小灶,多给他添加功课,顺便教大家背诵三字经。
之前薛一梅偷偷的问了很多人,才知道周朝是隋朝之后才出现的,至于唐朝却不知去了哪里,因此,里面唐朝以后的部分让她删除了。
而且她知道三字经是宋朝人编纂的,三字经在周朝之前的朝代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就说明,自己教授的三字经在这里算是最初的版本,也是独一无二的教材。
薛一梅不要求大家都在短时间会背,领会其中的含义,因为三字经看似简单,涉及的内容却很广泛,要想全背下i理解其中的含义可不容易。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不仅傅松、傅平全都背了下i,傅欢和丫丫虽然背的磕磕绊绊,但也全都背诵下i,就是张虎、小豆子差了一点儿,只背出了三分之一。
尤其是傅松,不仅会背了,还追着问其中的含义,学习非常认真。
见傅松这么上进,薛一梅暗地里打算到时让他和傅平一起去镇里念私塾,哪怕到时考个秀才,也比白丁强。
年龄不是问题,别说傅松过年才二十一,古代六七十岁的人还一直参加科举呢。
这世道和现代其实是一样的,现代没考上大学的人肯定遭人歧视,考上大学的自然是人中龙凤,古代更是如此,没有地位、没有身份,你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人瞧得起你!
傅平见哥哥这么刻苦,也跟着哥哥一样学,哥俩比着赛学习,让薛一梅非常有成就感。
而相对于傅家人,张虎和小豆子就吃力多了,薛一梅就安慰他们慢慢i,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
让他们意外的是,毛家并没有再派人i家里找事,不知是怕闹大了不好收场,还是还没有腾出空i对付傅家,或者陈家警告了他们,总之这些日子有惊无险,算是平安度过。
尽管如此,傅松他们也没大意,仍然坚持每天守夜,而且因为有了皮袄,守夜暖和了许多,不再遭罪,也让守夜变得轻松起i。
还有就是,临近年关,到了李氏的“五七”,除此之外,年前也应该祭拜一回,薛一梅便将两次祭拜归在了一起,带着大家去傅有海、李氏的坟头上进行了祭拜、悼念。
在坟前,傅松并没有哭,也没有说什么,但神情却非常悲恸,高大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跪在坟前狠狠地磕了好几个头,这才爬了起i。
张虎、小豆子恭敬地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叫着义父义母,两人虎目蕴泪,悲痛难言。
傅平却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唠唠叨叨的将家里最近的琐碎事情都说了一遍。
傅欢和丫丫这次没有哭,可能因为过了一段时间,李氏的印象淡化了吧,只是在坟前乖乖的磕了三个头。
这些日子薛一梅和傅松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两人碍于守孝并没有再进一步,不过,随着日渐熟悉,两人之间倒是默契了很多。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了。
薛一梅和傅松商量了一下,决定从镇里割十斤猪肉、十斤猪油,加上家里上次留下的那十只山鸡,数量不少的鱼虾,还有傅松他们在小河附近不时的逮的野兔、山鸡,今年的年,傅家真的是太丰盛了!
今天一早,薛一梅起i之后,就和傅松商量好,将给张家、李家和李勇生家的年货预备了出i,让他带着张虎、小豆子和傅平一起,给他们送过去,顺便让屯里人认认人。
虽然经过买砖石瓦料,屯里人大多数都认识了张虎、小豆子,但还是需要在正式场合让他们出面,这样才算认可了他们在傅家乃至靠山屯的身份。
给各家准备的年礼,每家都差不多,都是花鲢、鳜鱼、鲤鱼、鲫鱼等搭配的三条鱼,又给各家买了二斤糕点、二斤烧刀子酒,在乡下这个地方,这已经是很贵重的礼物了。
青虾虽然也积攒了三小罐,但给了别人自家就没有了,因此没有算到年礼里。
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尊重,薛一梅让傅松他们全都换上了新衣服、新鞋袜、新帽子,穿戴一新,看着非常精神。
几个人各自拿着礼物,很早就出门了,本i薛一梅想让他们从张家铺子带些肉和猪油i,后i想想每次张家都少算钱,几乎赔钱,就没有开口。
两个小的还没起床,每天晨练完后,她们都会在炕上睡个回笼觉,什么时候睡醒了才爬起i。
等傅松他们走后,薛一梅将挂在外面冻得硬邦邦的两只山鸡用温水泡上了,留着明天吃,然后就动手拆洗以前的被褥。
快过年了,就算是旧被褥也得拆洗干净,做好放起i。
如果时间允许,她还打算将大家身上的旧棉衣重新拆洗做一遍,还有窗户纸,也打算去镇里买i新纸糊一遍。
还有门帘,以前没有闲布料和棉花,都是草编的帘子,她打算用大些的布头拼一拼,絮上些棉花做两道棉门帘。
新年新气象嘛,她第一次在古代过年,想要讨个吉利,大吉大利,希望i年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
薛一梅心情愉快的拆洗着被褥,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她先将自己盖的那套被褥拆洗了,将棉絮小心地叠好放了起i,被面、被里、褥面、褥里用热水、皂角粉泡上了,等过一会儿再用搓衣板、洗衣棒洗出i。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个松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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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i,她现在用这些已经很是得心应手了,也已经适应了古代农村的生活,不得不说她的适应能力还是蛮强的。
等她用洗衣板将被褥搓洗干净,拧干晾晒在外面的绳子上时,傅欢和丫丫已经起i了,隔着窗户和她打着招呼。
“娘!娘!你在外面干啥呢?”丫丫趴着窗户,娇里娇气的喊道。
傅欢也趴在窗户台上跟着喊:“嫂子!你是不是在洗衣服?”
“嗯,已经洗完了,你们在炕上好好玩,我这就进去了。”薛一梅说着,看看绳子上迅速冻成冰坨的被褥单子,哈了哈冻得通红的两只手,无奈地摇摇头。
每次洗衣服不好晾干都成了薛一梅最大的烦恼,她都是白天在外面晒一天,晚上再将冻得僵硬的衣服拿回屋,晾在堂屋扯起i的绳子上。
因为四个灶坑都烧着火,堂屋非常干燥,这样晾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基本就能干了。
这里就这条件,薛一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凑活着洗衣服。
因为洗衣服麻烦费事,张虎和小豆子怕累着薛一梅,都是晚上在西屋偷偷的洗,傅平也跟着他们学,不让薛一梅给自己洗衣服。
这让薛一梅又温暖又窝心,还是后i等他们不在家时,抽冷子将脏衣服翻出i,等他们回到家时已经洗完了,这才作罢。
为此,傅平还直嘀咕,说薛一梅太累了,不应该给他们洗衣服。
薛一梅没有理他,说她矫情也好,说她自找罪受也好,家里就她一个女人,让一群大老爷们自己洗衣服,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反正她在家除了做一日两餐,也没别的事,衣服也不是总洗。
暂时布偶不打算投入新样式了,先让前期的样式让顾客适应一下,再说,康平镇就这么大,市场份额就那么多,太多的样式只能是浪费资源而已。
第二套连环画,她也打算过了年再说,总得给市场一个适应期,顾客有了期待,下一步销路才会很快的打开。
眼看着就过年了,家里杂事一大堆,她也想过个松快年。
薛一梅将被褥晾完,便回到了屋子。
炕上两个小不点儿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在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吃力的叠着被褥,虽然叠的乱七八糟,但那认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薛一梅脱鞋上了炕,一边收拾一边夸奖道:“看看我家的两个小宝贝多懂事儿,都知道给我收拾屋子了,咋那么稀罕人儿呢!”
“娘!”
“嫂子!”
傅欢、丫丫看到薛一梅,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叠被子,几乎同时向她扑了过i,一左一右占据了各自的位置,互相瞪着对方,互不相让。
薛一梅被每天早上都要上演的一幕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伸出胳膊将她们搂到怀里,各自在她们已经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俩我都喜欢啦,乖啊,去一边等一会儿,我待会儿叠好被子,洗漱完,咱们去小河边,还有小山坳那看看去。”
“啊哦去小山坳了!”傅欢、丫丫一听,立即从薛一梅腿上跳了起i,欢呼着跑到了一边。
薛一梅好笑的摇摇头,手脚利落的很快将四套被褥叠好,舀i温水给两个孩子洗漱、梳头,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临走,薛一梅看了看四个灶坑,往里面添加了些木柴,堵上灶口,将两个孩子全副武装穿好,她自己也将能穿的都穿了,便领着傅欢、丫丫,从后面出了门,也没关门,顺着石子路向小河走去。
自从傅松他们不再进山,薛一梅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注意门户了,家里现在大小四个男人,得多不长眼的人敢在白天i傅家找茬?就是毛家也不敢这么i!
因此,薛一梅才敢不关门,这么大剌剌的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i。
前两天下的又一场大雪,将附近本就没有化开的积雪又压了厚厚的一层,也就小河附近积雪薄些,接近小河的岸上已经化开了,其余地方简直就是冰雪的世界,冰棱、冰柱随处可见,霜挂更是缀满了枝条,自然雕琢的冰雪美景很是赏心悦目,妙不可言。
大雪停止后,傅松、张虎、小豆子、傅平就拿着锹镐将院子和屋顶上的积雪打扫干净,河边、小山坳和通往屯里的小路,也各铲除了一条小路i。
训练场则直接打扫的干干净净,冰雪都让傅松他们用铁镐清除干净并将地面压实了。
扫出小路后,薛一梅曾经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堆过雪人,打过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当时还带着她们去了被冰雪覆盖的小山坳,虽然只是站在山坡上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也是灌木纵横,杂草丛生,大小树木杂乱的生长着,但里面毕竟是从未涉足的领域,自然觉得新奇,两个孩子就记住了,以为这次还是让她们疯玩,去看雪人和小山坳。
薛一梅这次却没有带着她们打雪仗,上次堆的几个雪人,也都伫立在小树林的边上,黑色小石头的鼻子、眼睛,用布头做的帽子和围脖,树枝做成的胳膊,栩栩如生,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两个孩子每天锻炼完,都会围着几个雪人叽叽喳喳的看个没完,稀罕的不得了。
薛一梅出门时拎了一个小篮子,拿了把小锄头,打算去河边再去踅摸些野菜。
明天就是小年了,家里的蔬菜像白菜、萝卜其实也还有不少。
但人就是这样,饿极了时,就是泥土都恨不得吞两口,能吃饱时,就要想更好吃的东西。
按说傅家白菜、萝卜也没到吃腻的时候,尤其是傅松、张虎,每顿饭他们都不舍得吃饱,都是看到其他人吃完了,他们才敢放开肚子吃个干净,顶多也是七八分饱。
但薛一梅就想在过小年时再添一个菜,想在河边挖些野菜,野菜的味道,比储藏了一冬的白菜、萝卜可新鲜太多了,口味也不一样,也算是在现有条件下,改善一下饮食结构。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三滥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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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棉鞋外面都套了草鞋,薛一梅也没管她们,让她们在树林里玩。
她拎着篮子,拿着小锄头,在小树林里开始寻找野菜。
还别说,小树林里因为靠近河边,温度适宜,湿润度超高,野菜生长的很茂盛,就算薛一梅时不时的过i挖一些,里面还是有不少,不一会儿薛一梅就挖了满满的一小篮子。
薛一梅正想带着孩子们顺着石子路看看小山坳去,却隐约听到前院传i呼唤自己的声音。
薛一梅侧耳听了一下,听声音似是个男的,隐约有些熟悉,就招呼着两个孩子道:“你们俩快过i,咱们回家了,家里好像是i客人了!”
傅欢、丫丫一听,立即呼哧呼哧的跑了过i,玩了这么一会儿,小脸冻得通红,脚上的草鞋浸满了冰雪。
薛一梅立即让她们赶紧的跺跺脚,使劲儿将冰雪跺了下去,这才带着她们回家了。
果然,等她们进了家门,薛一梅放下篮子、锄头去院门一看,i人正是曾经i过的鸿记布庄名叫谷雨的小伙计。
院门被傅松临走时从外面用麻绳系上了,没有主人允许,谷雨就没有冒失的解开绳子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呼叫薛一梅的名字。
薛一梅一见i人是谷雨,急忙上前透过缝隙解开了绳子,抱歉地说:“哎哟,是谷雨兄弟,对不起啊,刚才我带着孩子们在后院玩,没有听见你叫我,快进i!”
谷雨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长得瘦高瘦高的,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看着就本分机灵,从两次鸿婶都派他过i就知道,谷雨是个办事让人放心的孩子。
不过,这次过i,薛一梅敏感的察觉到谷雨脸色不对,小脸紧绷,皱着眉头,眼神闪烁,似是不敢面对薛一梅。
“屋里坐吧,你看我家这个埋汰!”薛一梅尽管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谷雨让到了东屋,请他炕上坐。
傅欢、丫丫好奇的看着谷雨,似是认出了这位小哥哥,古灵精怪的悄悄咬耳朵。
“这是谷雨叔叔,上次见过一回了,还认得吧?快i见过礼!”薛一梅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招呼道。
“傅欢见过谷雨叔叔!”傅欢和丫丫将小手放在胸前,似模似样的微微蹲身施了一礼。
这个万福礼还是薛一梅从现代的电视上见过的,也不知对不对,最近胡乱教的,两个孩子非常聪明,只教了一次就记住了,还活学活用上了。
谷雨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从炕沿上站起i,摆摆手:“免礼免礼!”
薛一梅见谷雨神情放松下i,这才看着他问道:“对了,你今天过i,是不是布庄出了什么事?”
谷雨神情有些慌乱,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心虚和愧疚,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我们掌柜的让,让我过i,说说,说我们布庄不能跟你合作了,我们对不起,这是,是我们掌柜的让我带i的布偶的分成和十倍赔偿!”
说着,谷雨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了炕上。
薛一梅一听,心里一沉,没有急着去查看钱袋,而是盯着谷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谷雨眼睛倏地红了,眼泪好悬没掉下i,用衣袖急忙胡乱擦了一把眼睛,才低声说:“自从布偶卖的火了以后,毛家,毛家就派人去闹事了,说,说如果还卖你做的布偶,就一把火将布庄烧了!”
“东家也是没办法,一大家子都指着布庄活着呢,她说,她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第二次的布偶和连环画,东家说先给你保存着,还没卖呢,呜呜呜”谷雨说着,忍不住哭了起i,“我们东家因为护着布偶和连环画,都被人打伤了,他们,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他们这样一闹,布庄以后可怎么办?别说卖布偶了,就是卖布、卖衣服也会受到影响,毛家,实在是太可恨了!
“是毛家?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薛一梅听说鸿叔鸿婶被人打伤了,气的浑身发抖,但面对悲伤的谷雨还是很快镇定下i,“好啦,我知道啦,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我不会怪她,布偶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薛一梅拿起钱袋,粗略查看了一下,里面有第一次布偶分成的十二两银子和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十倍赔偿。
薛一梅留下了布偶分成,一百五十两庄票装回了钱袋,递给了谷雨:“好啦,别哭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总有能治他们的人对付他们!”
“分成我留下了,这个赔偿你拿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跟她合作,让她沉住气,别慌!”
谷雨擦干眼泪,接过钱袋捏了捏,有些发懵,迟疑的问:“这个,这个钱我们东家嘱咐我务必交给你,你这我回去怎么跟东家交代?”
“还怎么交代?你们东家并没有违约,自然就不用赔偿违约金!”薛一梅安抚的冲着谷雨笑了笑,“这件事责任不在你们东家,让你们东家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该怎么做买卖就怎么最买卖,不要被那些人吓住了!”
“毛家再厉害,还能凌驾于律法之上?他们也不敢大白天杀人!只要将布偶和连环画撤下i,他们就不会再找布庄的麻烦的。”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谷雨,薛一梅脸色立即沉了下i。
看i毛家是打定主意跟自家扛上了,廖家失利了,就从另一条渠道堵截傅家的发展,还真是小人心机,净使些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薛一梅不得不承认,这些招数非常管用,傅家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现在,她只能指望东泉盛了,也不知柳真会想什么办法,i压制毛家的恶意报复!
傅欢、丫丫见薛一梅脸色难看,惴惴不安的互相看了一眼,一左一右的依偎在了薛一梅身上,一人抱了一条大腿,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薛一梅的坏情绪。
薛一梅直到两个孩子靠上i,才发觉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们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菜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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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子搂了搂两个孩子,安抚道:“别怕宝贝儿!天还没塌下i,就算有一天天塌下i了,我也会将天撑住,护住宝贝儿们的!”
说完,将孩子们抱到了炕上,拿过i连环画和这次她特意给她们做的几个布偶,让她们自己玩。
看看时辰,已经快到巳时了,薛一梅去了堂屋,开始做午饭。
她不能因为毛家影响了过年的心情,虽然也确实影响到了,但是,现在傅家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去除建房和袖箭所有的花销,傅家还有三百多两银子,小河和小山坳也买了下i,就算布偶今后不能挣钱,自己想办法买些鱼苗放入河里,养到冬季再卖,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在屯里西北面,靠近小溪的那两亩地,不种麦子和高粱改种水稻的话,产量应该能有所提高,就是不在稻田养鱼,产的稻谷去除赋税虽然剩下的很少,但也是个进项,最起码大米不用再去花钱买。
还有小山坳,那可是二十多亩地,虽然收拾出i费些功夫,但家里有这么多人,等明年开春收拾干净了,不管种什么,都会是一笔收入。
这些可是荒地,按理说不用交赋税,不管打多少,这些粮食都是自己的,也会省下一大笔买粮食的开支。
还有傅松和张虎,在秋冬季还能进山打猎,收入也不是普通庄户人家能比的。
过了年,春暖花开,甚至到了夏秋季,山里资源也会丰富起i,山蘑菇、木耳、山桃甚至野菜等山货也会很多,大家勤谨着点儿,多找些山货卖,也是一大笔收入。
总之,傅家的日子不会很难过,对比自己刚i的日子,现在等于在天堂呢,她知足!
因为心情低落,薛一梅决定犒劳一下自己,烙菜盒子吃。
拿过面盆舀了好几勺荞麦面,又搁了一勺白面,用温水活好放在一边先饧着。
家里还有上次剩下的一碗油梭子,切碎了,葱花切末,搁了些酱油,舀了一勺猪油,搅拌均匀,拿了两棵大白菜剁成了碎粒,菜馅就准备好了。
拿过面板、擀面杖正要包饺子,就听见傅松他们说笑着从院外走了进i。
薛一梅探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兴致勃勃,心情很好的样子,知道此行还算顺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张家、李家还好说,和傅家的关系还算不错,里胥李勇生家,却需要好好经营。
没办法,虽然里胥是朝廷最低行政长官,却是这里的土皇帝,有着绝对的权威,将i傅家人想要走科举之路,就万万不能得罪里胥。
虽然对去里胥家傅松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没必要,但薛一梅却很坚持,傅松这才万般不愿的答应去了。
她不知道傅松哪i的自信,可以将里胥不放在眼里,就算手里有什么把柄,也不能在面上带出i,人都有虚荣心,她也不是真的去巴结里胥,而是大面上做到应有的礼数,别让他挑出自己的毛病i,从而嫉恨就行了。
傅松带头进i,看见锅台上的菜馅和面盆,很是高兴,问道:“做饺子?”
“嗯哪,今天想烙菜盒子。”薛一梅手里动作不停,瞥了他一眼,一边揉面团一边点点头,看着张虎说道,“大哥,你们回i啦?还顺利吧?”
傅松看了薛一梅一眼,转身回东屋了。
张虎看着薛一梅笑了笑:“很顺利,给人送东西还能看脸色?自然都很高兴,弟妹,需要我帮忙吗?”
薛一梅摇摇头:“不用了,就这么点活儿,我一人就行。”
傅平和小豆子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我烧火!”
说完,两人愣了下,忍不住笑了起i,飞快的钻进了西屋换衣服去了。
张虎见自己也帮不上忙,笑着摇摇头,也去西屋换衣服了。
傅松最先换好衣服出i,见薛一梅正在揪一个个面剂子,就拿起擀面杖擀起面皮i。
薛一梅见傅松做的有模有样的,便开始动手包,很快一个个椭圆形的菜盒子就成型了。
换好衣服出i的傅平、小豆子,自动蹲在两个灶坑前,看着里面的火候。
薛一梅等做的差不多了,才将两个锅里的热水舀了出去,放在洗衣盆里,里面搁了些皂角粉,就着热水将孩子们早上脱下的脏衣服泡上了。
将油罐子搬上锅台,薛一梅用铲刀铲了一点猪油围着两口锅底绕了一圈,让整个锅底都能沾上油,这才将一个个菜盒子放进两个锅里。
傅平和小豆子紧张的盯着灶坑和锅里,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这个火候可不好掌握。
薛一梅一边用锅铲翻动着菜盒子一边提醒:“火小一点儿,宁愿小也不能大,不然就糊了!”
在炕上玩耍的丫丫和傅欢,听到外面的动静和香气,立即趿拉上鞋跑了出i,围着锅台不时的抽动着小鼻子,眼巴巴的看着锅里两面金黄的菜盒子咽着口水。
“娘,熟了没?丫丫饿了!”丫丫柔软的小身子靠在薛一梅的大腿上,糯糯的说。
傅欢也靠向了薛一梅的另一边,指着锅里问:“嫂子嫂子,这是饺子吧?欢欢要吃!”
薛一梅手里不停,同时照顾着两个锅里,忙的不得了,不时的弹一些水进去,用锅盖闷一下,这样熟得快,嘴里却应付着两个小的:“嗯哪,快熟了,这是烙的菜盒子,自然好吃了,乖啊,一会儿就熟了,等着啊!”
不一会儿,很快烙熟了第一锅,四十块菜盒子就出锅了。
薛一梅给两个孩子捡了两块,让傅平和小豆子伺候她们去一边吃了,就开始烙第二锅。
薛一梅今天做的不少,第二锅也有四十i块,不一会儿也出锅了。
当两面金黄、香喷喷的菜盒子端上饭桌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咽了一口口水,很快上炕吃了起i。
菜盒子酥脆黄亮,皮薄馅香,咬一口里面的鲜汁顺口流出,味道真的是太好吃了!
因为菜盒子有些大,傅欢和丫丫只吃了一块,薛一梅就不让她们吃了,怕撑坏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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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平和小豆子一边吃一边连呼好吃,这样的菜盒子傅平吃了八块,小豆子竟然吃了十块。
就是薛一梅也吃了六块,香浓的味道让她都不想放下筷子。
最离谱的是张虎和傅松,他们见今天的菜盒子不少,忍不住敞开肚子吃了起i,竟将剩下的菜盒子吃得一干二净!
薛一梅让他们吃的都傻眼了!
今天她特意多搁了面,烙了八十i块菜盒子,他们到底多大的饭量啊,这么多都吃了!
菜盒子可比上次蒸饺子大多了,怕不够吃多烙了好多,没想到他们这么能吃。
张虎吃完了,不好意思的抹了把嘴,笑呵呵地说:“弟妹,这个菜盒子太好吃了,吃的有点多,呵呵,下次我少吃点儿。”
当然这是玩笑话
其实就算薛一梅做的不好吃,能够敞开肚子吃饱对张虎和傅松i说,也是很幸福的,何况今天的菜盒子真的很好吃!
傅松满足的看了薛一梅一眼:“吃饱饭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薛一梅听了,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知道这些日子别看做的饭不少,每天还吃两顿饭,但傅松和张虎从i没有吃饱过,都是大家吃完后,才意犹未尽的将剩饭剩菜打扫干净。
她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多挣钱,争取让大家都吃上饱饭。
饭后,洗刷完毕,薛一梅到了西屋,坐在炕沿上揽着傅欢和丫丫,低声将谷雨i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大家听了,全都很意外和震惊,他们都知道薛一梅为这个布偶付出了多少,就这样被人搅和了,全都很不甘心,但也由此知道了毛家的嚣张跋扈、阴狠毒辣到了何等地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傅松的脸色早已经阴沉下i,眼里闪过一道阴骘的光,一双浓眉皱了起i,似是思量着什么,好久没有说话。
张虎气的腮帮子直抖,豹子眼瞪得老大,忍不住骂道:“的,简直欺人太甚!他以为他是谁?天皇老子吗?就敢扬言放火烧铺子?谁给他的胆子?”
“他不是喜欢放火吗?惹急了我,也给他毛家放一把,将他家烧个干净!”
小豆子义愤填膺的挽胳膊撸袖子,看着张虎问:“大哥,你啥时候去?算我一个!”
傅平却担心的问:“嫂子,那些布偶和连环画呢?没有被他们弄坏吧?”
薛一梅摇摇头:“好像没有,听谷雨说,鸿叔鸿婶因为护着布偶和连环画都被打伤了。”
傅松凝神想了一会儿,嘴角紧紧地抿着,等他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似是最终有了决定,才看着大家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想法?”薛一梅见傅松神情坚定,像是有了某种决断,忍不住问道。
张虎、小豆子、傅平也询问的看着他,等着他揭晓答案。
傅松稳稳地坐在炕上,右手无意识的敲打着膝盖,慢条斯理的说:“咱们傅家目前i说有两个潜在的敌人,或者说一个已经很明朗了,就是毛家,另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对方为啥要我的命。”
他怀疑与路上救得那人有关,或者说与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有关系,自然这都是他的猜测,他没有告诉大家自己的怀疑,不想因为这个让大家跟着担心。
“回i的路上,我想了又想,可能与我知道修河堤的内幕有关。”
“这次修我们那段河堤的人,据我所知大概都不在了,有的是感染了风寒,有的不明不白夜里就发急症死了,有的被人劫掠到深山的矿山,死活不知,只有我”
“我因为跟着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学了一些皮毛,懂些大概地药性,再加上身体自小习武,身体好,对方拿我没办法,在河堤上没能要我的命,后i干脆将我弄到黑矿,想要我自生自灭。”
“可我命大!不仅活了下i,还有惊无险的回到家里。”
“之所以我能活到现在,有可能与康平镇是燕王经营多年有关,对方不敢下手,怕引起燕王的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一梅因为缺钱,不知里面的深浅,卖秘方得罪了毛家,毛家现在已经开始报复了。”
“我们傅家,没有靠山,没有权势,面对毛家的动作,只能咽下这口气,可以后呢?毛家恐怕还不敢直接杀人,可追杀我的人却会毫无顾忌,就不是咽下口气这么简单的了!”
“我们不能总这么被动了!”
“我不想有一天我的家人被人忽然杀死在家里,我却毫无办法!”
“我们要变强,就要找个靠谱还很强硬的后台,这个后台要让想要动咱们的人有所顾忌,不敢下手!”
“我想了想,目前大周朝真正让人顾忌,势力强大到连皇上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人,只有燕王,萧睿!”
“而我们恰好和燕王的属下有了牵扯,或者说,毛家也是因为秘方的事才针对了咱们,而隶属燕王麾下的东泉盛并没有告诉一梅里面的道道儿,他们最起码有一半的责任!”
“因此,我想和张虎大哥去一趟东泉盛,表示一下咱们投靠的诚意,希望东泉盛看在咱们真心的份上,能够看顾一下咱们傅家。”
“据我所知,燕王很是护短,就连皇上、太子以及朝中大臣,都知道这一点。只要是他的人,他都护的很好,敢惹他的人,现在早不知去了哪里,下场据说很悲惨。”
“如果燕王收下我们,咱们傅家以后就等于多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毛家也好,背后追杀我的人也好,只要咱们投靠燕王的事情传出去,他们就会歇了心思,不会再针对咱们家了!”
傅松说完,看了大家一眼,眼神坚定,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他知道,对自己这个决定,大家一定会支持的,只是,投靠燕王不是那么好投的,以后自己和张虎等于失去了人身自由,凭着燕王的人支配了,等于是燕王手里的一把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寻求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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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如此,面对家人随时受到的威胁,他,义无反顾,别无选择!
“好!我同意傅松的决定,这也是我一直想要寻求的途径。”
傅松的话音刚落,薛一梅就直接表明了态度,大力支持傅松的决定。
傅家如果还贫穷的吃不上饭,就不是很需要寻求靠山,因为那些有权势的人,不会理会饥寒交迫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庶民,傅家一定程度上是安全的。
但傅家不可能总这么贫穷,只要傅家想要过得像个人样儿,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傅松、傅平更打算走科举之路,没有靠山、没有权势,将寸步难行!
像毛家这样的事情将会层出不穷,直到傅家被整的一贫如洗,甚至家破人亡,他们才会收手。
不认命,不甘心,只能按照傅松的决定寻求靠山!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也不想一辈子被人欺负,都想活的像个人样儿!就算一辈子窝在小山沟里,过日子也得过个安心,家人平平安安!
性命随时受到威胁,谁甘心引颈就戮,任人宰割?!后退一步是死,往前一步有可能是生路,为什么不闯出一条生路i呢?!
张虎绷着一张黑脸,神色严峻地也紧跟着表明了立场:“我同意二弟的决定!虽然我也不怕那些毛家啥的狗东西,但是咱家还有孩子们,咱们不能不替他们着想,等咱们不怕他们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豆子紧紧地攥着拳头,恨声道:“狗娘养的,太欺负人了!就照着二哥的章程办,等咱缓过手i,咱再打回去!”
傅平紧皱着小眉头,担心的问:“大哥,燕王,还可靠吧?”
傅松看了弟弟一眼,肯定的点点头:“放心,绝对可靠!”
他只是担心燕王不收他们,只要收下他们,自己就可以放下一大半的心了。
薛一梅看着傅松说:“去了东泉盛,你们直接去找柳真,他应该不会拒绝咱们!”
傅松长出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嗯,你放心,我和大哥会看着办的。”
张虎瞅了外面一眼,说:“那啥,既然都同意,咱们也别抻着了,这就去吧!”
“行,趁热打铁,这就走!”傅松说着,从炕沿上站了起i。
张虎也赶紧从炕上下i,两人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装备,带着短刀、短剑,仍然穿着那身旧衣服,每人背了一个筐子,离开了家门,踏上了去镇里的山路。
薛一梅带着孩子们将他们送出了家门,看着他们高大健壮的身影,义无反顾的越走越远,心里却充满了担忧。
燕王萧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像傅松认为的可靠还是徒有虚表呢?
也许薛一梅的父亲去世过早地缘故,也许薛广远故意没提起,薛家人从i没有听过燕王的事情。
是薛家沟子太偏僻了,还是薛家人孤陋寡闻?为什么薛家人从i没有说起过燕王呢?
也是啊,薛家人始终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谁会理会那些他们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高高在上的人呢?
不说薛一梅她们在家担忧,却说傅松和张虎。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进了南城门。
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耳听着沿途各个摊子的叫卖声,两人没有心思理会,直奔东泉盛酒楼。
正值晌午时分,酒楼门口此时非常热闹,大堂里食客满座,笑语喧哗,香浓的热气离老远都能闻到。
傅松和张虎进了酒楼,在小伙计的带领下在前台找到忙碌的陈贵,跟他说想见柳真时,陈贵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四下看了看,将他们拉到了后院。
“找柳真,你们,有什么事吗?”陈贵惊疑不定的看着傅松和张虎,奇怪这些乡下汉子是怎么知道的柳真,难道他们知道柳真的身份想要攀上i?这样想着,目光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怀疑和轻视。
就算当初薛一梅见过一次柳真,他记得很清楚,柳真并没有说出名字,傅松和张虎更是没有见过他,怎么今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过i了?难道私下里柳真见了他们?想了想又觉得匪夷所思。
柳真平时行事低调,不可能和他们产生交集,那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柳真的名字?见柳真到底有什么事?
也不怪陈贵怀疑。
柳真是燕王在康平镇附近方圆百里的总负责人,负责基地培训、情报搜集,也总领隶属于燕王各处产业的运作,每天忙得他都很少见到人,傅松他们提出直接见他,他不奇怪才不正常。
而且柳真昨夜接到了一个消息,连夜带着人赶去了南边,如果和傅松他们有约,他肯定会知会他一声。
看到陈贵的反应,尤其是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轻视,让傅松心里很不舒服,不禁暗暗皱了皱眉。
这和他预料的反应不太一样。
从陈贵的态度上,好像他们不应该i找柳真,也许,是柳真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i的就太冒失了!
临i时,傅松就想到了各种可能性,现在情况只是其中的一种罢了,因此,陈贵一问,虽然内心充满了各种猜测,面上却丝毫看不出i,淡淡地说:“有点儿事,我们是i感谢他的,谢谢他救了我们!”
张虎看了傅松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但是他习惯了信任傅松,也就没有吭声。
陈贵这才恍然,态度也热络多了。
他聪明的没有问如何救得人,什么时候救得,柳真怎么会告诉他们真名,而是热情的问:“对了,马上就快过年了,你们还打猎吗?要是打了野物,我们酒楼有多少要多少!”
上次的野猪和野物,让酒楼大赚了不少,食客也因此增加了很多,让他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傅松也从善如流的说:“好,年前如果有机会进山,到时还请陈掌柜多多关照!”
陈贵笑的眉毛都舒展开i,连连应承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那,陈掌柜你忙,我们就先告辞了!”傅松客气的向陈贵点点头,和张虎一起离开了东泉盛酒楼。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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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松默默地走在街上,距离酒楼很远了,他的脑子里仍然很空,眼神迷惘,心情很是低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吆喝声,好像离他很远,他神情麻木,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下意识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吗?觉得凭着自己有两下子,凭着对燕王了解的一知半解,就那么大剌剌的找上门去,就认为对方会接纳自己······呵呵,他果然是不自量力了!
他不怪陈贵怠慢他,瞧不起他。
想想也是,堂堂燕王,哪里会缺少各种能人投靠?怎么会随便什么人找上门去就接纳?自己会什么?文不成武不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识几个字的,会耍几下把式的乡下娃罢了。
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就连养家糊口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的人,他哪来的自信燕王会接纳他?
看起来求人不如求己,自家事自家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不管是毛家还是背后追杀他的人,就算临死,他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怕他个!
傅松毕竟是傅松,一连串的事激起了他骨子里的血性和凶蛮,也很快想通了许多事。
他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步伐也变得愈发稳健,眼神坚定,浑身散发的气势,让走过他身边的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脚步都放轻了。
再加上后面跟着的张虎一脸凶相,目光不善,若不是两人穿着破衣烂衫,背后还背个筐子,还以为碰上了街上的混混。
就算这样,行人大都秉持着大过年的不惹事的原则,全都避让开来。
张虎本来跟在傅松身后,见傅松出了酒楼后神情不对,立即机警地护在他身边,不时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时,他察觉到傅松的情绪恢复了冷静,立即低声问道“二弟,咱是回家还是去买东西?”
两人之所以背了筐子,是薛一梅在临走时给了银钱,嘱咐他们买十斤猪肉,十斤猪油,再买些粮食,粗粮、细粮都买些,还要买点儿干葱、姜蒜、蘑菇、木耳之类的东西。
还特意嘱咐他们,买完粮食想着雇辆车,不要傻傻的自己背回来。
傅松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听见张虎的话,立即说“买!当然买!快过年了,咱们也好好过个年!”
因为下一步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他们就算力气再大也拿不回去,只好去雇了一辆车,接下来就是一通大采购。
一百斤高粱米、一百斤荞麦面,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十斤猪肉、十斤猪油,还有各种调料、干货、食盐、蜡烛等等。
家里其实还有不少粮食,当初各种粗粮买的都是一百斤,细粮都是五十斤,就算人多吃的不少,但米袋里粗粮还有三四十斤,细粮也有二三十斤。
调料也还有不少,葱姜蒜和花椒大料也没吃完。
只是薛一梅说得对,快过年了,张虎和小豆子是第一次在家里过年,自己也是三年多才回来一家团聚。
家里没条件也就罢了,现在家里有条件,傅松也想让大家欢欢喜喜的,过个踏实富余年。
至于挣钱的事,他打算年前再进一次山,打不着野猪,打些别的野物也是个进项,省得坐吃山空。
这次傅松还是雇的老苍头的车,到申时中时,也就是下午四点,骡车满载着一车东西,已经停靠在了傅家门口。
大家自然是一番热闹,将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了下来,搬到了东屋。
送走了老苍头,傅松、张虎简单洗漱了一下,张虎和傅平、小豆子去了西屋,薛一梅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傅松进了东屋,将两个孩子抱到了炕上,见傅松神色平静的上了炕,便低声问道“怎么样?见到柳真了吗?”
“没见到!”傅松此时已经很平静了,他坐在炕上,神色淡然的将此次酒楼之行告诉了薛一梅,然后疼惜的看着她,摸了摸扑过来的两个孩子的脑袋,愧疚的说“以后,你们恐怕就要跟着我吃苦了,还有可能遇到危险,还要整日担惊受怕······”
薛一梅急忙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怪就怪这个世道,真是太艰难了!”
想到靠山屯只有傅松自己活着回来了,薛一梅就不寒而栗!
这个世道也太乱了,活生生的人命啊,九个大小伙子就这么没了,这也······太残忍了!
也不怪傅松急于寻找靠山,他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血腥了!
这个世道如果没有靠山,没有权势,是真的不好活,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都没处说理去。
傅松目光闪过一丝坚定,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过了,我之前的想法其实也不算错,有靠山不找那是傻子!”
“可是,如果没有了靠山,咱们自己也得想办法活下去,不能什么都指望靠山给你撑腰。”
“我没有见到柳真,不知他的想法,更不知道燕王是不是需要我这样的人,在这之前,我们得依靠我们自己了!”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父母亲,直到他们临死我都没能见他们一面,尤其是父亲······还是被野猪活活咬死的!母亲也是病重而死,这是我······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说到这里,傅松眼眶通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薛一梅心疼的看着他,轻声说“照你这么说,我的罪过就更大,天灾、旦夕祸福,谁也不想的!”
傅松扭过头去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听了薛一梅的话,稍稍平静了一会儿,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感慨地接着说了下去。
“说起来,长这么大,我好像也没做过几件让人称赞的事,爹娘活着时依靠爹娘,爹娘没了······这个家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会是个啥样子。”
第一百六十章 心疼
忙完了这些,用温水洗了手脸,薛一梅惦记着昨天的鱼篓和下的捕兽夹,就戴上棉帽子、棉手套,赶紧去了河边。
傅松见薛一梅一早起来一刻不停的忙活,便也和傅平也跟着时不时的伸把手,想替她干点活儿。
现在看着薛一梅开了北门,又去开院门,忍不住诧异的问傅平:“你嫂子这是,一大早想去哪儿?”
也急着想要出去的傅平,因为大哥的缘故正在纠结是不是出去,见大哥问自己,急忙说:“大哥,这些日子嫂子天天去河里捕鱼,昨天还下了捕兽夹,这会儿说不定逮住山鸡了,大哥,咱也看看去?“
一想到山鸡的美味,傅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说完也不等傅松表态,立即拔脚就向门外冲去。
傅松一听,很是惊奇。
薛一梅还会下捕兽夹?是不是真的?他知道捕兽夹怎么下吗?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傅松也跟着傅平去了河边。
顺着石子路到了河边,傅松却没有看见薛一梅,正在四下张望,却听一边的傅平兴奋地喊了起来:“大哥,大嫂在北边呢,一定是逮住山鸡了!”
说着,撇下傅松,撒开脚丫子,顺着河边的小路向北边跑去,直奔小河北边的那片芦苇丛。
要说对河边周围地形,没有比傅松更熟悉的了,一看河对岸的芦苇丛边隐隐约约那个窈窕的身影,心里便暗暗纳罕。
那个地方每年冬季还真是有来这里过冬的山鸡和野兔,原因自然因为这个地方有一片水域,气候湿润适宜,水草茂盛,是小动物过冬的最佳生存环境,自己之前每年冬天都会在这里逮山鸡和野兔。
捕兽夹是自己小的时候父亲给他做的,等长大了学会了武艺后,一颗石子就能准确的击落一只山鸡或者野兔,捕兽夹就再也没有用过。
没想到薛一梅还有这个能耐,还知道怎么用捕兽夹,不过,捕兽夹不是谁都可以会用的,搞不好会是一场空欢喜。
心里担忧薛一梅会空欢喜一场,傅松也跟着去了那片芦苇丛。
此时,薛一梅却正在惊喜地看着捕兽夹上垂死挣扎的一只褐色的山鸡,高兴的眉开眼笑。
没想到还真的捕到了山鸡!
此时,山鸡的一只鸡脚和一只翅膀被铁夹子夹住了渗出了血,看着鲜血淋漓,不忍目睹,再加上山鸡不甘就擒,扑棱棱的挣扎不休,现场一片狼藉。
薛一梅解开小木桩上的绳子,将山鸡的翅膀捆住,这才掰开夹子,将山鸡解救出来。
这只山鸡来的正是时候。
今天有客人来,正发愁没有好吃的,这只山鸡正好拿来待客,虽然少了些,但总比没有强。
这时,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出现了傅平单薄的身影。
他急切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嫂子,逮住山鸡了吗?”
薛一梅冲着他举了举手里的山鸡,兴奋地说:“逮到啦!”
“哇!真的耶!”傅平冲到薛一梅跟前,兴奋地跳了起来,回身冲着跟过来的傅松喊道,“大哥,你看,山鸡耶!嫂子真的逮到啦!”
傅松跟在傅平后面走了过来,见真的逮到了山鸡,也有些意外和惊讶,他看了兴奋地傅平一眼,又看了看一脸灿烂笑容的薛一梅,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的赞叹了一句:“不错!”
说完,弯下腰将地上的捕兽夹捡了起来,并从地上捡了十几颗石子握在手里。
他眯着眼睛四下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对面半人高的荒草丛中,只见他冷不丁一跃而起,身子跃到了半空的同时,手里的石子倏地激射而出,直奔对面半人高的草丛,几乎是石子落地的同时,草丛里就传来了几声山鸡的鸣叫,显见的是打中了山鸡。
傅松一个纵跃跃了过去,少顷,便见他拎着三只山鸡、一只野兔从草丛中走了过来,看着拎着山鸡,身子瘦弱却高兴的眉开眼笑的薛一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温和的说:“今晌午大哥和三弟来,你到时多弄些菜,再打二斤烧酒。”
眼前这个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让自己刮目相看,心里多少也有所触动。
家里这些年多亏她在支撑,不然他都不敢想弟妹们是个什么情景,因此,他对薛一梅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心疼。
薛一梅没有理会傅松的话,她早已被刚才傅松的神勇给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英气勃勃的傅松,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哪!傅松,你太厉害了!你这是,武功吗?”薛一梅围着傅松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毫不掩饰对他的崇拜和敬服。
傅松见薛一梅对自己如此仰慕,心里也很受用,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微笑,谦逊的说:“嗯,我从小是跟着张爷爷学的,跟张爷爷和张家伯伯叔叔们比,还差得远!”
“那也够厉害了!原来武功是这个样子,佩服佩服!”薛一梅毫不掩饰的连连夸赞。
傅平也被傅松表现的一手惊呆了!
他急切的扑了过来,抱住傅松的一只胳膊,崇拜的连连喊道:“大哥,你太厉害了!不行,我也要学,大哥你教教我!”
傅松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傅平的头,疼爱的说:“好!大哥以后教你武功,不过,学武很辛苦的,可不许叫苦!”
傅平拍着胸脯,坚决的说:“大哥,我也是傅家的男儿,咋会那么没种?你就放心吧!”
薛一梅见自从傅松回来,仅仅一夜的时间,傅平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禁既惊讶又欣慰。
想到傅平跟着自己时,总是一副很压抑的样子,就算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用讲故事的方式打开了他的心结,但却从来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开朗的笑过,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看起来,男孩子还真是不能长于妇人之手,搞不好就养歪了。
三人各自拎着山鸡、野兔和捕兽夹,回到了下鱼篓的地方。
因为这些日子每天都下鱼篓,河边几乎所有地方都让薛一梅光顾过了,就连河西、河北也没有放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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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梅将搂着布娃娃和连环画的两个孩子抱到了炕上,看着大家抱歉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卖秘方,现在就什么事都没有······”
傅松还没说什么,张虎先不乐意了“弟妹说的啥话?咱卖秘方碍着谁啦?毛家这是仗势欺人,明摆着欺负人,咱老百姓惹不起罢了,碰上那燕王他敢吗?还不是柿子专捡软的捏!”
傅松拍了拍薛一梅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我和张大伯说好了,以后夜里他们负责街道上的警戒,来人不管是谁都飞不过屯里街道。”
“我在家里和大哥轮流值夜,不管谁来都不会便宜他们,你们就安心吧!”
薛一梅心里一阵温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总被动的挨打,我打算还是将那个黑火药制作出来,需要你们帮着踅摸点儿东西。”
这里也没有硝石矿,镇里也没有发现卖硝石的,硝土只能自己想办法搜集。
小豆子一听薛一梅让他们帮忙,异常兴奋,也没问黑火药是啥玩意儿,连忙问“二嫂,踅摸啥东西?”
“硝土!”
“硝土?硝土是什么样子的?”傅松也忍不住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薛一梅提起黑火药和硝土,虽然薛一梅之前画好了弓弩的图纸,从镇上买了不少的东西,但都被他放在柴房里了,嘱咐孩子们谁也不能动,那什么火药回到家薛一梅也没提,因此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虎和傅平也看向了薛一梅,盼着她给大家解释清楚。
就连两个小的也停止了玩耍,目不转睛地盯着薛一梅。
薛一梅一见,罢了,自己一人什么也办不成,这些人如果懂些制作火药的知识,以后自己也轻松一些,于是,薛一梅将有关火药的知识,从火药的构成、如何提炼、配制、制作的步骤、火器的原理到火器的威力,都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傅松一听火药能将一座宅子炸掉,一双桃花眼震惊得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薛一梅,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真能炸塌一座宅子?!”
张虎的脸色也变了,激动地脸色通红,豹子眼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亮光,连连说“好好,要真有这个好东西,咱们还怕他个!”
小豆子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结结巴巴的问“二,二嫂,你说的是这个什么药,啥,啥时候能弄出来,让三弟见,见识见识呗。”
傅平却担心的问“这个东西好是好,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傅松也恍然明白过来,赞赏地看了弟弟一眼“二弟说的没错,这个东西就算制出来也得妥善保管,不然咱们的房子就得先炸平了!”
薛一梅见傅松、傅平已经考虑到了危险性,忍不住暗暗点点头,傅家人还真是聪明,头脑就是不一样,因此,接着傅松的话茬警告道“这是我下面要着重强调的。”
大家一听,立即收敛了兴奋的心情,目光专注的落在了薛一梅身上。
薛一梅看了大家一眼,神色凝重的说“这个东西就算制出来,也得放在安全的地方,不然一不小心,咱们全家就得首先被炸的尸骨无存!”
傅松深邃的桃花眼盯着薛一梅问道“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通风、干燥,远离火源!”薛一梅回答。
傅松点点头“我知道了,等你制作出来,到时我负责藏起来,不让孩子们摸到就是。”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可了薛一梅的提醒。
薛一梅继续说“你们想过没有,就算黑火药让咱们制出来,咱们敢不敢用,如果有一天咱们用了,产生的后果咱们承担得起吗?!”
傅松默默地听着,一双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和忧虑。
是啊,如果傅家有了这种强大的杀人武器,首先朝廷就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多方势力都会卷进来,小小的傅家怎么扛得住这多的势力?抄家灭门都是轻的,搞不好会被诛九族!
张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里再也不见丝毫欢喜,也沉着脸陷入了沉思。
傅平在提出不安全时,还没想到会引起多大的危险,听了嫂子的话,这才联想到别的,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苍白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小豆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薛一梅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口结舌的变成了哑巴。
两个小的见大人们表情严肃,也不敢吭声,只顾瞪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乖乖的坐在炕上,不敢发出声音。
薛一梅见大家都吓到了,这才忍不住舒了口气。
她还真怕家里人有了火药会忍不住使用,那就违背她制作火药的初衷了。
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黑火药制作出来自然不是当摆设,当然要用,但是要用在关键时刻,而不是过分依赖于它。
比如说,夜里真的来了刺客,想要灭傅家满门,到时不管是石雷、竹管雷还是麻纸雷,薛一梅不介意用一用,人家都杀到家门口了,还藏着掖着干嘛?
但是平常必须严禁使用火器,她怕说轻了大家记不住,这才将火器暴露的严重性说了,希望大家记住不能承担的后果,平日才会格外谨慎一些。
屋子里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还是薛一梅率先打破了沉默,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当然,咱们制作出来就是用的,确切地说是保命用的!如果有一天咱们傅家遭遇了严重的家族威胁,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我们手里的火器就有了用武之地。”
“一句话,不是不用,而是要用在破釜沉舟、没有退路上!”
“当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们手里就是根烧火根,也得狠狠地打出去,何况是能杀死对方的火器?”
“我还要提醒大家,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谁也不能告诉!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还能跟你讲什么义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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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和丫丫,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要烂在肚肚里,做得到吗?”薛一梅不担心家里其他人会泄密,但是两个小不点儿还啥也不懂,她担心她们会不经意的说出去。
这件事她没有打算瞒着她们,虽然她们还小,照理说不应该参与这样的事情。可是,作为傅家的一份子,她希望她们从小就能感受到家里所处的环境。
傅家不是象牙塔,在敌人环绕的时候,只有让她们从小感受家里紧张的氛围,才能迅速让她们成熟起来,快快长大。
因此,薛一梅有意识的当着她们说了目前傅家的处境,傅家面临的生死危机。
她注意到,傅欢和丫丫听得都很认真,小嘴紧抿着,神情很是专注,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因此,薛一梅的话音一落,傅欢就绷着小脸,攥着小拳头,脆生喊道“不说,谁也不告诉!”
丫丫也不甘示弱,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非常认真的看着大家说“丫丫不说,丫丫谁也不说!”
看到两个孩子如此懂事,薛一梅疼惜的上前搂住她们,宣示般的保证道“放心,宝贝儿们,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最担心两个孩子被人威胁,孩子们冲口说出来。
不过,她怎么会让那种情况出现?真到了那一天,她会让始作俑者付出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傅松也想到了某种情况,疼爱的看了孩子们一眼,认真的承诺道“放心,我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张虎自然早就想到了,也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豹子眼里射出一道令人胆寒的寒光,淡淡地说“没事的,我们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哪里会到那一天?”
哼哼,真有那不长眼的敢来撸虎须,他会让他后悔他爹娘生他!
小豆子和傅平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俩会看着她们的,绝不会让她们有危险!”
傅松看了薛一梅一眼,岔开了话题“一梅,你刚才说需要我们帮着你干啥来着?”
薛一梅也顺势转了话题“哦,对了,寻找硝土,而且硝土越多越好,有了硝土,我才能提炼出硝酸钾,有了硝酸钾才能配制黑火药。”
“哪里有硝土?硝土是啥样子的?”张虎也跟着问道。
于是,薛一梅就解释了一番硝土的样子,什么地方容易产生硝土。
“厕所、猪圈、老墙角、崖边、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冲刷的地面上,会结成像是食盐之类的晶体,哦,就是白色粉末,用削的薄薄的竹片或者木片小心地刮下来,放进笸箩或者簸萁里,刮满以后,就倒进缝制好的布袋里,用绳子扎上口带回家来,我再熬出比较纯的硝土,按比例掺杂草木灰,才能提炼出纯度较高的硝酸钾”
傅家这里薛一梅正在给家人科普火药知识,康平镇的毛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毛鹏翔这几天心情非常恶劣,已经打杀了好几个下人,就连伺候他的小厮旺财和小春,也战战兢兢的,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主子,脖子上的脑袋搬家。
也不怪他暴躁易怒,实在是这几天毛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豆腐坊都快要被陈家挤兑的开不下去了,其他行业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利润大幅缩水,这让他怎么跟京城的主子交代?
这使得他更加痛恨始作俑者薛一梅!
本来他都跟汤锦雄和廖家老夫人说好了,在廖府演一出戏,逼着廖家三小姐不得不选择嫁给那个叫傅松的男人,让薛一梅的男人上了廖家三小姐,那个男人就会不得不休了薛一梅!
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报复,不是杀了她,而是让她变得一无所有,被男人抛弃,自己到时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她!
到时死才是她最大的愿望,可惜他不会让她如愿,生不如死才是她应该得到的惩罚!
可惜,廖家失利了!
她那个男人倒是有两下子,竟然能识别出i药和chun药,从廖家脱离了出去,不仅如此,也不知廖翠玉那个贱人怎么回事,是不是疯了,竟然真的想要嫁给汤锦雄那个变态,听说双方已经合了八字,定了婚约。
据说汤锦雄非常高兴,已经允诺,只要妻子病逝,廖翠玉就是正房夫人,一定会好好对待她!
廖长顺也很满意,多了一个有力地臂膀,实力暴涨,在廖府直接就敢跟老夫人抗衡。
听说老夫人迫于压力,已经从廖家产业中拨给他一家收入不错的铺子,作为一个庶子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的,这都什么事儿,没想到自己一番布置,却成全了他们,等于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好在薛一梅在鸿记布庄做的什么布偶让他给搅和了,不然,他非得气死不可!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趁着过年多挣些利润,惹不起陈家还有别家,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然,我就撤了你们,让更适合这个位子的人去坐!”
看着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毛贵、毛东唯唯诺诺出去了,毛鹏翔心里的火不但没熄灭却烧的更旺了!
他不明白,本来他和陈家或者燕王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相安无事,最近对方为何频频对他出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将卖秘方的事情推到薛一梅身上去了,没有指摘陈家,这么明显的卖好举动,他们还想怎么样?
之所以这么委曲求全,是因为对上燕王,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是陈家却不在乎他的低调妥协,最近动作频频,使得他不得不反抗,不然毛家这样下去就真的完了,此时也顾不得是不是得罪燕王了。
不过,他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却不敢用在东泉盛,不然,他们的手段会比他更残忍,到时就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就是背后的主子,也只能将自己推出去,这一点他看的很清楚!
可不管怎么样,也不妨碍他暗地里仇恨东泉盛,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去杀了陈贵那个王八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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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薛一梅,他更是恨之入骨!都是这个贱人,毛家才陷入目前这种境地!
“毛重!”毛鹏翔冲着窗外喊了一嗓子。
“奴才在!”毛重闪身从外面进来,躬身答道。
“既然薛一梅她那个男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薛一梅变成寡妇!哈哈哈······对对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她成了寡妇,才是最悲惨的,然后我再好好调理调理她,肯定能让她后悔惹到我!哈哈哈······”毛鹏翔想到得意处,脸上的肌肉抖动,舔了舔嘴唇,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是!”毛重暗暗叹了口气,躬身下去安排去了。
他不知主子怎么了,怎么会幼稚到跟一个乡下女人过不去,他明知道这件事不是薛一梅的错,东泉盛才是罪魁祸首!
可惜,主子也不敢撸燕王的虎须,只能拿薛一梅泄愤!
再说薛一梅。
既然鸿记布庄将分成送了过来,她便特意去了张家铺子,兑换了不少铜钱,将张家、李家女人们做布偶的工钱算了出来,打算晚饭后给她们送过去。
当然,第二次布偶的工钱因为没有卖出去,是薛一梅掏的自己的腰包。
明天就是小年了,也让大家高兴高兴,虽然出了毛家捣乱的事,做布偶看似前景黯淡,但前期销售的效果让薛一梅有了些底气,并不悲观。
镇里不可能人人都怕毛家,就算有人模仿自己,但自己有层出不穷的图样,再加上连环画册,这是别人无可比拟的。布偶的样子孩子们非常买账,再看看市场行情,总会有人自动找上门来跟她合作,这一点她倒是有信心。
傅松不放心她一个人晚上出去,就知会了张虎一声,跟在她身边充作了保镖。
薛一梅自然心里高兴,就算再胆子大,夜里一个人出去也有些发毛,只是以前自己没有选择,现在有个武功高强的保镖护着自己,她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穿戴整齐,一前一后出了家门,沿着山坡下的石子路向李家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戌时初了,下玄月还没有升起来,外面一片漆黑,四周厚厚的冰雪在夜里反射着银色的光亮,愈发显得冬夜的寒冷。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直扑过来,肆无忌惮的往脖子里钻,就算薛一梅穿的够多,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小路两旁的小树林和灌木丛被寒风肆虐的簌簌发抖,发出令人惊悚的声响,深山里间或传来的一两声狼嚎,使得这个冬夜格外的寒冷惊惧。
站在山披上远远看去,整个靠山屯笼罩在夜色中,万家灯火,静谧安详,在群山中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使得整个屯落充满了温暖和生动。
傅松走在前头,高大的身躯替薛一梅遮挡着扑来的寒风,不时的还提醒一声“小心,慢点走,跟着我!”
薛一梅也随口应答着,紧跟在傅松后面,一步也没落下。
傅松不一定能替薛一梅遮挡多少寒风,但这个举动却让薛一梅心里非常感动和温暖。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家门口,透过木栅栏墙,可以清晰的看到从窗户上透出来的昏暗的灯光,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傅松用力拍打了一下栅栏门,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响了起来“李奶奶,长贵伯,我是傅松,开开门!”
“······呃,来啦来啦!”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李长贵的长子李云生小跑着从屋里出来,很快就到了门口。
傅松黑夜里认出了李云生的轮廓,激动的招呼道“云生哥,啥时候回来的?”
李云生常年在镇里田家做护院,一年中难得回来几次,今天是他答应其他人,过大年时他值班,这才能够在明天小年在家里呆一天。
普通护院不需要多高的武艺,身强力壮就行,何况李云生跟着张松源和傅松也学了一招半式的,在护院中不算是拔尖,但也算是中等的。
“今天回来的!”李云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和欢喜,拉开院门,在傅松胸口打了一拳,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松子,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两人从小算是一起长大,李云生比他大几个月,除了和张家的小辈们玩的比较好,傅松和李云生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傅松跟着张老爷子练武,跟张家人比李云生接触的多,自然就更亲近一些。
“回来啦!”傅松比李云生高了有半个头,也回敬了他一拳,两人亲热的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傅松跟着李云生往里走,边走边问,“云生哥,你还在镇里干呐?”
傅松知道他在镇里一家大户人家做护院,在家的时间很少,因此,他自从回来,还没有见过李云生。
薛一梅也礼貌的跟李云生打了个招呼“云生哥!”
“哎哎!”李云生胡乱点头答应着,一边回答傅松的话,“不干干啥呢?我也不像你有本事能进山打猎,家里就那么点儿地,我娘和铁蛋娘她们就能干了,这一大家子人,不想法子挣点钱,就得喝西北风了!”
两人说着进了东屋,薛一梅在后面也跟了进去。
李家人今天人都到齐了,可以说,一个不少。
李奶奶搂着重孙子铁蛋坐在炕头上,小孙子李云平坐在她身边,孙女李樱桃挨着弟弟坐着,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线团让他撑着,她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缠线。
李长贵和两个儿子李云平、李云山之前应该是坐在下面凳子上,李云平去开院门了,李长贵和李云山见傅松、薛一梅进来,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和傅松打招呼。
张枣花和儿媳王山杏之前坐在靠东头的炕沿上,也是看到傅松、薛一梅进来,就站了起来,热情的和薛一梅打招呼。
薛一梅跟着傅松也是一通招呼,奶奶、大伯、婶子、嫂子的叫了个遍,大家这才分别坐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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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山给傅松从堂屋拿了一个凳子,递给了他“松子哥,给!”
傅松顺手接了过去,塞在屁股下面坐了下来,盯着着李云山瞧了瞧,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山子,长这么高了?在外面看见,我都不敢认了!”
李云山憨厚的摸了摸头,敬佩的看着傅松说“哪儿啊?我就长了个傻个子,啥也不会,不像松子哥,都能进山打野猪!”
傅松失笑的摇摇头“不好打了,我们第二次进山走了好远,都到了深山里头了,才发现了个大家伙。”
大家伙儿于是围绕着打猎议论起来,傅松也捡着能说的说了说,立即收获了一屋子的关注和敬服。
薛一梅抽空瞅了李云平和李云山一眼,这两个人原主自然看见过,但她却是第一次见。
老大李云平长相和父亲很相似,就连个头也随了李长贵,不算高,但浓眉大眼,倒也很周正。
老二李云山相貌和个头都随了母亲张枣花,大个子,五官俊秀,身板也很健壮,倒是个俊小伙儿。
听说和邻村的一个姑娘订了亲,临近成婚时,女方却要五两银子的彩礼,不然就退婚。
这个举动惹怒了李云山,一气之下二话不说找到媒人便退了婚。
据说那位姑娘在看见李云山之后,寻死觅活的不同意退婚,后来一文彩礼都不要了也要嫁给他,也没能让李云山改变主意。
大家闲聊了一阵,薛一梅这才从怀里掏出了六串铜钱,搁在了炕上,看着李奶奶等人,笑着说“这是两次的工钱,每个人二百文钱,钱不多,就是个心意。”
“大家前段时间都辛苦了,日夜赶工,肯定都累坏了,就挣这么点儿钱,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奶奶欣喜地看着炕上的六百文钱,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挣了这么多,因此,听了薛一梅的话,一脸感激的说“孙子媳妇儿可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特意惦记着我们才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咱屯里会针线活儿的不知有多少,你却把挣钱的机会给了我们,这份情奶奶记住了!谢谢你,好孩子!”
说着,拿起其中两串铜钱向王山杏跟前推了推“拿着吧,铁蛋娘,这是你的辛苦钱,你收起来,留着给铁蛋买糖吃。”
王山杏看了丈夫李云平一眼,虽然很想拿这个钱,但是面子上怎么也得推脱一番,因此,又将铜钱推了回去,说“奶奶,他一个小孩子花啥钱?这钱留着给家里吧,他二叔······成亲,家里花销挺大的,这钱,就贴补一下吧。”
李云平赞赏的看了媳妇一眼,点点头说“铁蛋娘说得对,这钱,奶奶收起来吧,咱家也没分家,挣的钱理应归奶奶!”
李奶奶瞪了大孙子一眼,骂道“你的钱我留着就行了,你媳妇的辛苦钱你还惦记?你个混小子!”
李云平笑嘻嘻的也不还嘴,也没再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
张枣花见了,立即将两串铜钱拎了起来,直接放进了王山杏手里“拿着吧,当初说好的,谁做的给谁!”
王山杏这才将两串铜钱攥在手里,手指情不自禁的抚摸着铜钱的花纹,眼里闪过一道欣喜地亮光。
接着,张枣花将另外两串铜钱向李樱桃跟前推了推,笑道“樱桃也拿着吧,这些钱留着给我闺女当嫁妆!”
当着傅松和薛一梅,李樱桃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两串铜钱小心地收了起来。
剩下两串铜钱,张枣花递给了李奶奶“娘,你收着吧,算是咱娘俩的私房钱,等您啥时候需要买啥东西了,您就花这个!”
这次李奶奶没有推辞,而是高兴的收了起来“好好好,咱们娘俩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啥也没买过,等过年咱去镇里也买些稀罕物去!”
大家说笑了一阵,傅松、薛一梅便提出了告辞。
临走,王山杏看着薛一梅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
薛一梅看到了,笑道“山杏嫂子,有话你就说吧,咱们谁跟谁呀,还有啥不能说的?”
王山杏不好意思的看了李奶奶一眼,问道“我是想问问,这个布偶,过了年还能做吗?”说完,紧张的看着薛一梅。
她可是尝到了甜头,这才几天啊,就挣了二百文,就是丈夫给人当护院,一个月也就五百文。
自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这个布偶能长期做下去,自家的日子可就宽敞多了。
王山杏说完,李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薛一梅。
他们的心思和王山杏一样,都认为这个做布偶,来钱太容易了!娘儿几个在家没事儿就能挣这那么多的钱,让他们实在是太意外了!
刚才薛一梅拿出钱来时,包括李长贵在内的李家男人,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炕上的钱,那一刻,他们对薛一梅从心里生出了尊重和敬佩。
如果能长期做下去该多好!大家几乎在心里同时祈祷。
可惜,薛一梅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嗯,是这样,年前因为快要过年了,就不做了,而且事情出了一些岔子,暂时不能做了!”薛一梅知道他们不爱听这些,可是她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有人会找自己,但她也没把话说死,“不过,如果过了年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做下去,到时我还会来找你们,说不定过了年大家就会忙起来。”
“那好那好,我们可盼着那一天了,孙子媳妇儿你就多费心了,多想着我们,忙些怕啥?庄户人家还怕忙?忙才好呐!呵呵呵······”李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在李家人的笑声当中,傅松、薛一梅离开了李家,向张家走去。
张家铺子跟前,此时仍旧灯火通明,门口悬挂的两盏红灯笼下面,聚集着十几个屯里的男人,有老汉也有年轻的,都在铺子门口嘻嘻哈哈的闲聊。
见到傅松和薛一梅过来,大家全都互相打着招呼,屯里人见到傅松,全都是羡慕的语气,羡慕他能够有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