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干的真漂亮
久久,韩雨才收回目光,无意间却见房门外有灯光。
隐约间,门口有女子身影。
起身,出了门,厅堂内却并无任何人影,谢灵月的房间却亮着灯。
门,轻轻被推开。略显昏暗的房间内,床上正盘腿端坐一个女子。
一个韩雨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
明显,是在专门等他。
韩雨抬脚,直接进入房间,望着她,平静如水。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媚人嗓音,冷傲直率。
韩雨轻轻一笑,一贯淡然之态:“有何好惊讶的?”一顿“你不是萧湘我早知晓,至于那面具下到底藏着张怎样的脸,与我有何干系?”
谢灵月惊异,转而又质问:“既然你早知我不是真正的萧湘,为何那日当街纠缠于我,甚至想拆穿我?”
那日在香满楼,一众人被尹云楼斥退后,她便不知后来又发生什么,对于韩雨的来路及目的她更知之甚少。
本来此事被尹云楼碰上,她也懒得去管,但今日却碰见他和尹澈逸一起,这就让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这话问的,让韩雨有些想笑了。
那日故意纠缠她,是为了引出尹云楼,其目的也是尹云楼。
她?
哈,不过是他引出尹云楼的诱饵罢了。
他动了动身,好整以暇笑问:“姑娘,大半夜引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吧?”
波澜不惊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好似早已洞察一切。
明显地,谢灵月神色一顿。
果然被他猜中。
“姑娘还记得在下那日说的话吗?”韩雨睨着她,眸光清冷:“我认识的是萧湘。至于你们,以及你们要做的任何事,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也自然,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顿了下“尹澈逸不会,旁人,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一席话,让谢灵月的神情变了又变,一如心里藏的小心思被人毫不费力地尽数窥探了去一般,令她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恼怒。
从今日第一眼见到韩雨时,她便对他透着敌意,更是拦着尹澈逸留在这里。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怕什么。
怕韩雨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说准确点,她是怕尹澈逸知道她是假萧湘这件事。
昏暗灯光下,韩雨站在那里,忽然冷了语气:“只是有一句话,我需要提醒你。你若是喜欢他,便真心待他;若是不喜欢,便趁早让他死了那条心!”冷眼瞥了她“毕竟你顶着的是萧湘的脸。”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谢灵月端坐在床上,看着那背影离去,没说出一句话,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那句绝情的话——毕竟你顶着的是萧湘的脸!
从今日她见到韩雨那一刻起,如果说她记恨的是韩雨,不如说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顶着萧湘的脸!
握被的两手紧紧攥起,一如当初看见梨花树下深情拥吻的男女,令她心起愤恨!
……
二日,晴空一片,湛蓝深远的天,如被水清洗一遍,干净的一尘不染。
果不出韩雨所料,几人正吃着早饭,赵石便带着一队皇宫禁卫军临至静和居的山脚下。
赵石和几个军领刚急匆匆赶到静和居,便被尹澈逸斥下山,几人也是抹了把汗,吓地赶紧滚回山下候着。
本以为这样就能安静地用完早餐,哪料吃到一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日光高洒的庭院中,一袭淡蓝衣裙的纤瘦女子姗姗走来。
朱唇皓齿,螓首蛾眉,明眸秋波,清丽淡雅而不失灵动活泼。
那一幕,当即惊住了饭桌上的每一个人,尤其唇已逐渐吓白的谢灵月。
眼前这个女子正是——萧、湘!
尹澈逸两眼直怔怔地看着缓缓走来的女子,手中筷子被惊地掉落在地。
就连一旁的韩雨,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萧湘”,手里筷子也被吓地掉在桌子上。
因为这个萧湘,一瞥一笑都像极了原来的她!就连谢灵月的萧湘,也不及这个人有神韵。
那人,眉眼含着柔柔笑意,一声不响地缓缓走向韩雨,柔情脉脉在他身边坐下,两眼更是一刻没从韩雨身上离开过。
一阵浓烈香气扑入鼻中,顿时,韩雨便头疼地揉脑袋了。
真的,要不是有外人在这,他真能一脚踹死这个死人!
就在尹澈逸和谢灵月还一脸惊怔迷茫时,旁边端着碗的云墨轩,两眼呆呆地看着不速之客,默默喊了句:“表哥。”
那淡定又无可奈何的小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一句表哥,又将尹澈逸两人实实惊了一下。
四只眼,又移看向一脸深不可奈的韩雨。
诡异又略显滑稽的场面,让韩雨很尴尬。
抬起头,硬着头皮笑对两人:“让二位见笑了。”
话音刚落,一声柔媚女音惊起:“呀,公子这原来有客人呢?”
灵动淡雅之韵褪去,转而一贯的矫揉造作!
笑眼看向两人,一副好像很通情达理的模样,施礼:“实在不好意,奴家这眼里只有我家公子,未见二位在,实在是抱歉啊。”
说完便掩嘴,嘤嘤笑起来。
柔腻贤善的模样,真让人猜不出这个人是位“表哥”。
这矫揉之态让尹澈逸实在有些难以……拿眼看。
韶千凌没作完,瞧见神态暗藏几分踌躇不安的“萧湘”,又故作掩嘴,巧笑:“萧大小姐,实在不好意啊。我家公子眼比较刁,他总嫌弃我那副容貌。上次看见我家公子一直盯着您看,还忍不住上前当众对您动手动脚,就寻思着,公子是喜欢您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所以……”
话没说完,尹澈逸的脸色立即变了。
一双眼立即刷向韩雨,一脸惊恼!
听到自己未婚妻,真被人当众调戏,谁不气?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韩雨,垂面一直紧捏着眉心,脑阔疼呀。
真想一脚把半路杀出来的韶千凌踹下山去!
大清早的,跑来砸场,他想干什么呀?!
一道气力迅速窜出,点中身边人的穴位。韶千凌瞬间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面部僵硬不能动弹。
韩雨起了身,一把将韶千凌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
强忍心口中的气,朝尹澈逸两人抱拳鞠躬,致歉道:“让两位见笑了。这人脑子有病,来找在下治病。”又朝尹澈逸好言解释“至于上次,在下的确是因为一根发簪之事,不小心碰了萧小姐的手,还望二位见谅。”
这话说的是真打脸啊。
旁边谢灵月眼神一凉,内心呵呵。
尹澈逸见未婚妻没说什么,便也再追究,但心中总觉得卡着什么,一时难以平息。
谢灵月看了一眼表情滑稽,动弹不得的女装男子。男子肌肤滑嫩,薄唇皓齿,精致五官俊美的无可挑剔。
这人她记得,是韩雨上次身边带的紫衫男子,那日没细瞧,今日再细看,长得的确一绝。
谢灵月嘴毒,看向云墨轩:“这该不会就是你口中的‘姐姐’吧?”又瞥向韩雨韶千凌两人,心领神会地冷笑一声“的确郎才、‘女’貌!”
韩雨:……
一旁的尹澈逸,看了俩人,想起韶千凌方才对韩雨的柔情脉脉,忽然也就领会了点什么。
默默抬头看了看屋顶,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佳公子,可惜了。
瞅着这俩外人的表情,韶千凌贱兮兮的小眼神立马就笑了。
微妙诡异的氛围,唯独云墨轩呆呆地,仰着懵懂无知的小脸,一会看看公子,一会看看俩客人: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韩雨硬着头皮,清了一下嗓子,内心低恨——
干的真漂亮,今日不仅再次成功恶心到他,也成功恶心到常青鼎鼎有名的两个人!
但气度还是不能丢啊。端起双手,朝两人不失尴尬一笑:“二位也已吃的差不多,速下山吧。”
……
第166章 我妹妹韶伯言
人送到院门口,韩雨就直接回来了。
闹剧结束,回到厅堂韩雨连望都没望韶千凌一眼,嘱咐云墨轩将碗筷收拾了就直接朝房间走去。
跟这种人,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云墨轩听话,收拾碗筷就去了厨房。一时间,厅堂寂静一片。
“尹云楼去大夏了。”忽然,厅里想起一句轻悠却极醒耳的话。
霎时,正关门的韩雨愣在原地。
凝疑一瞬,再次准备关门。
厅堂声音再起,只是这次却透着散懒:“我知公子派人监视了尹云楼。虽大半个月未去见他本人,但他的行踪公子一直了如指掌。”
又道:“昨日他如常留在香满楼。可惜了,那个并不是他。真正的他,早在前天夜里接到密信就赶赴大夏了。”
房门瞬间大开,韩雨大快步走到韶千凌面前。
目光沉沉,盯着凝着神态悠悠哉的他,严肃的眼神中是少有的警戒。
韶千凌眸光波澜不惊,对着他的眼,薄唇轻启:“公子真的很在意这位五爷呢!”
韩雨盯着他,没说话,可那眼中已渐渐显现杀意。
因为他韩雨是有底线的人,而这个底线就是尹云楼!
肢体松动,他冲破穴道。
自袖中缓缓拿出一张信,抬起手,在韩雨面前轻轻晃了晃,眸里含笑,轻语:“尹云楼是大夏的摄政王,而刚才离开的那个女子是大夏唯一的公主,也是神医之女——谢灵月。”
眉心皱紧,咬牙,字字带着杀气:“你查他!”
他笑了,一副风轻云淡姿态:“公子背着我,利用我宗门人做了那么多事,我不查查,说的过去吗?”
说着,又低头缓缓握起韩雨的左手,细细地看着那细嫩拇指上的青玉板戒,食指轻轻摩擦着,轻柔笑着。
“流岚宗的信物的确可以调动宗门所有门徒,可公子不知道的是,我流岚宗还有一批顶级暗探,他们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信物就可以调动的。吕老既然能够调派他们帮公子查探尹云楼,我身为流岚宗二长老、少宗主的表哥,自然也能派使得了他们。”
韩雨紧紧看着他,没有说出话,但另只手早已握成拳。
看到他越渐恼怒的神色,韶千凌站起身,笑看着他,轻笑:“公子认识我流岚宗的五长老韶伯言吗?她是我妹妹,今年十九岁。四多个月前,我流岚宗大乱,是她带着中毒的少宗主潜逃在外,可我回来后,却只看到她的新坟。”
缓缓贴近韩雨,在他耳边不动声色轻语:“可我最近听说,我家少宗主当时是被韩公子带回来的。”
眼眸斜动,视线一点点移向韩雨的脸颊边际。
可平润光滑的肌肤无一丝衔接痕迹。
凤眸闪动,却是惊愕!
缓缓离开他身侧,韶千凌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诸多消息归整,以及韩雨来永兴后的种种迹象,他以为韩雨就是那个已‘死’的萧湘!
被人探查至此,韩雨无论心间还是表面皆是有恃无恐。
心中唯一担忧的是韶千凌到底将尹云楼查了多少!
韩雨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对他冷哼:“扇美人还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身为流岚宗二长老,你的任务是管好自己宗门内务,找寻丢失的魔煞剑。”
又道:“该交代的我早已给你交代。我韩雨行的端坐得正,既然向你们保证过,不会做损害你们宗门的事,便是不会做!真要插手尹云楼的事,那也是我韩雨亲自出面,绝不会将你们宗门之人牵扯进来!”
拆开密信,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后,是一句——大夏内政大乱,叛臣裴元世挟持小皇帝,摄政王尹云楼赶赴大夏。
韩雨震惊!
气怒地看了一眼韶千凌,便直接冲进房间收拾东西。
原地韶千凌却一脸淡定,心间有自己的思量。
即便他这张脸是真的,但他一个刚来永兴的人对尹云楼如此上心,这也根本说不过去。
真的是因为萧湘是他徒弟的原因,才对他如此在意?
心下冷冷一哼:这件事,还有待验明!
转身,韶千凌也进入另间房间。
一盏茶功夫不到,韩雨便拿着包袱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厅堂门口便遇到突然出现的吕老。
瞧着火急火燎的人,老人当即沉声质问:“干什么去?”
他愣了一下,如实告知:“大夏有乱。”又朝吕老嘱托“这段时间墨轩就交给您了。”
说完便急忙忙走了。
这边吕老刚回过神,就见一身紫衫的韶千凌从房间里出来。
那人抬了两脚就往外走。
吕老两手一背,冷着眼,抬高嗓音又斥问:“你又干什么去?!”
韶千凌脚步一顿,执扇双手负后,唇角轻勾:“公子这不第一次去大夏么,我是怕公子不识路,所以特意赶去陪他。”
说完就抬脚要走。
当即,吕老怒声:“你给我站住!”
转身,看向他的背影。
韶千凌那点小心思,以为他不知道?
“韩雨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身为流岚宗的二长老别逾了规矩!”老人沉声训斥。
话音刚落。
“大长老劝我不要逾了规矩,大长老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忽然,他眼里积了怒气,转身看向吕老,言辞凛冽“他韩雨的确实是流岚宗的救命恩人,但吕老别忘了!流岚宗最忌讳什么!”
冷眸看了他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吕老怔了怔。
流岚宗的忌讳是参与政权争夺。
而这个忌讳不仅是流岚宗的,也是整个武林的禁忌处。
皇家毕竟是天下的主宰者,纵使他们武林人各个身怀绝技,但若皇族起了杀心,他们也只是网中之鱼,任由主宰者们的屠杀。
历朝历代,武林人有多少人多少门派参与皇权争斗,又有多少武林人士武林门派一夜间被灭尽,也因为这数不尽的皇族纷乱与武林屠杀,武林人渐渐与朝廷人划清界限,而朝廷也明文规定,皇族和朝中人不得与武林人有勾结。
尹云楼名义上是常青的亲王,背地又是大夏的摄政王,而他身为流岚宗的元老,却指派宗门人查探他的事。
这已严重触犯那条底线!
第167章 咦~公子这么凶
韩雨自寺院里寻来马匹便沿着大道驰骋而去,不多时,韶千凌追赶上来。
“公子这么急,知道大夏怎么走吗?”那人双手拿着扇执缰绳,轻薄的紫衫在风里翻动。
韩雨瞥了他一眼,速度不减。
“从这到大夏的皇城梁都,快马加鞭最少也得五日。尹云楼掌控大夏政权,这次小皇帝被挟持,显然是冲着这位摄政王。”
韶千凌面向韩雨,眼眸含笑,语气轻悠,俨然一副看戏神态。
常青大夏开战在即,尹云楼一个外人把持朝政,这个时间点乱臣发动政乱,目的自然是除掉他,收回政权和兵权。这个不用韶千凌提醒,韩雨就清楚。
尹云楼手握重权,计谋多端,他们这个时候敢挑破,定然是做足了准备,此次尹云楼赶赴大夏必是凶多吉少!
“韶千凌,你也不用在这跟我阴阳怪气。你背地探查尹云楼,嘴里说是为了探查我,可你心里真正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韩雨一边紧急驾马,一边言辞冷冽“这次你可以跟来,但我警告你,期间你若敢乱来,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咦~,公子这么凶干什么?”贱人就是多矫情,他凤眸轻转,斜睨来,轻笑“尹云楼是公子的夫君吗,这么护着?”
又一笑“公子莫多想,我呢,就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这大夏路途遥远,去那边又是处处暗藏危机,你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不得伤心欲绝吗。”
随即,他回过头,面露浅盈之笑,言辞笃定:“放心,公子是我流岚宗的恩人,有我在,定护公子周全。”手中缰绳一拽,迅速朝前方驶去。
瞅着突然正经起来的人,韩雨感到莫名其妙,心觉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时间紧迫,韩雨未多想,立即加速跟上去。
……
韶千凌带韩雨抄近道,两人日夜兼程,第四天便到达梁都。
两人乔装入城。
城内屋舍鳞次栉比、富丽堂皇,街道车水马龙、繁华似锦。
这里热闹昌盛程度并不输常青的永兴城。
两人进入一处客栈——风吟楼,那里是流岚宗的一处秘密据点。
楼上厢房内,刚落座不久,就有流岚宗弟子暗暗来报,将梁都最近变动情况向韶千凌报明了一遍——
十多天前大夏小皇帝领百官在锦绣宫行祭祀大典,典礼举行一半时,裴元世突然带领大批兵马闯进大典中,皇宫禁卫军不敌,小皇帝最终落于裴元世手中。
眼看裴元世就要逼宫成功,谁知在千钧一发之际宫廷禁军统领章卫尉章稷,召出一批黑衣银面刺客。
说到这,那弟子两眼立马亮了起来。
“那批刺客身手真不是一般了得。直接横入大批人马中,穿过层层寒刀箭雨,直取几个军领首级,更是直接活捉大将军裴元世。”
摇扇倚坐榻上的韶千凌斜眼而来,轻问:“他们如此莽撞,就不怕叛军伤了他们的小皇帝?”
那弟子当即一拍手掌,一脸激奋:“要不说这摄政王计谋深远呢。”
他道:“原来啊,他们早就将真的小皇帝掉包,那个祭祀的小皇帝根本就是他们引诱裴元世的诱饵。”
听到这,韶千凌才恍然大悟。
现今这一出,哪里是裴元世发动叛乱,欲夺取大夏的政权,这分明是尹云楼设计裴元世,要取他性命夺他兵权!
人在千里外的永兴,这计谋却决战梁都内乱。
韶千凌不由扭头,看向静立窗边的韩雨,笑了下:“公子的这位朋友,果然是不简单啊。”
韩雨双手负后,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思虑凝重。
从这弟子的叙述中,他能推断出,那批刺客是尹云楼的羿卫。
他之前听尹云楼提过,羿卫的实力远在皇帝尹禛背后的随影卫之上。这样一个强大有力的刺客团,出使这项任务必然能圆满完成。
但为什么小皇帝还是被裴元世擒走?
他转身,看向那弟子,问:“后来是不是又有变?”
弟子点头,朝他笑说:“公子料事如神。”继续认真讲述。
“就在将成功活捉裴元世时,皇宫的屋顶之上忽然出现另一批黑衣鬼面人。为首之人是位十分年轻的男子,他们手中押着真正的小皇帝。当时为首之人挥了下手,十几个黑衣瞬间跃下,几乎没做任何厮杀搏斗,就轻轻松松将裴元世救下,之后带着小皇帝和裴元世消失的无影无踪。行动之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神秘组织!
这是韩雨第一反应,心间担忧瞬间迸起。
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五天前尹云楼赶到梁都,回到皇宫召集几个心腹重臣询明情况。昨日听暗探回报,尹云楼为救小皇帝,应裴元世要求,只身去见裴元世。至于具体见面地点在哪,现在不详。”
只身!
听到这两个字,韩雨心间当即激起恼怒。
回身,一拳锤在窗沿上!一贯风轻云淡的双眼逐渐泛起恼恨而慌乱的泪光。
他什么时候都这个样子!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
就在韩雨担心到无以复加之际,又一流岚宗弟子急匆匆进来,不及行礼。
“最新消息,在无人之境——墨渊山一带发现尹云楼的踪迹。”
话音没落,三人身边一阵急风刮过。
再抬头之时,只剩韩雨急迫离去的背影。
韶千凌一愣,当即也忙起身准备追去。
但刚走到门口,却被后来的弟子抓住手臂拦下,并俯身对他耳语。
弟子口中的消息让韶千凌惊愣,犹豫一瞬,还是放弃陪同韩雨一起去。
转身朝另名弟子吩咐:“派两个得力弟子跟着公子。”又目光严肃“他若出了何差错,都直接提头来见!”
……
墨渊山——层峦叠嶂,浩广无际。
来梁都的路上,韶千凌与韩雨经此处,但只是从它的边际穿过,如今真正进入这片山林的时候,才被它的广袤无边吓到。
韩雨找不到方向,脚底一点,瞬间飞升至数百丈高空。可眼前的景象还是一望无际的山与林,只有西方渐渐下沉的夕阳,才让他分辨出方向。
第168章 真正的主人
耀眼落辉洒落墨绿的海洋,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广阔辽远。
跃至百丈山顶的树巅,聚神查望四周动静,却依旧没有追查到一丝人的踪迹。
他自背后拿出残月剑,剑镗上镶嵌的剔透玉石隐隐闪现皎光,连剑柄的下方也隐隐有剑气逸出。
韩雨凝眉看着它,心中总有一股不安,剑气未经调动却自行逸出,这种情况是从未出现过的。
世间传言,旭日残月是双生剑。他已知晓两剑的剑式相通,但他却不知道两把剑是否存在某种感应。
可此刻,他真的希望这种感应存在,也更希望此刻残月剑给他的这种预示能帮助自己找到他。
牵回思绪,抹去心底的恐慌担忧,便重又飞身往西北方向寻去。
途中,一直有两个尾巴远远跟随,韩雨不喜,便直接折回将人打昏扔在原地。
……
日落,月升。
茂盛山林,皎白月光照在林子中,形成一根根光柱。
墨渊山,一处高耸山峰悬壁之上。
皓月下,山风徐徐,一黑衣劲装少年负手立于悬崖边上,漠视着脚下山林。衣角、墨发随风悠扬。
身后飞落一黑衣鬼面人,朝人单膝跪下,颔首恭肃抱拳:“启禀少主,人已找到。身负致命两剑,携小皇帝躲藏西北方向、百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洞中。人,已奄奄一息。”
山林远处,有一点白光若隐若现,在林内快速移动。
柳子君瞥见,不为所动。
薄唇轻启:“裴元世呢?”
“正带领大批人马搜寻山林,已渐渐靠近尹云楼所藏山洞。”鬼面人道“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内人将被找到。”
他面容微侧,问:“锦绣宫那边什么情况。”
“据探子来报,下午申时已开始有所行动。卫忠率先率羿卫赶来墨渊山,章稷率皇宫禁军后随,手握北军的大将军穆青山则带领大批军队直接去了裴元世的大本营——麓山。”
麓山,也即南军主营地。
听到此处,柳子君唇角微扬,甚觉好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南军啊。”
片刻,柳子君收了笑,朝鬼面人抬手,吩咐:“让他们都撤了吧。”
鬼面人惊异,瞬间抬起头:“少主……”很是迷惑不解,小心谨慎问:“您……不打算这边直接解决他?”
裴元世要求尹云楼只身来见,其背后是少主所为,目的就是趁机除去尹云楼。
不料,在谈判过程中,尹云楼狡猾生变,徒手救下小皇帝闯出重重包围。当时是少主及时出手,才重创他两剑。
如今好不容易才追到他的行踪,怎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况且,他又派人去控制南军,万一他活着逃脱,岂不功亏一篑。
柳子君侧脸来,眸里几分不善:“你觉得以他现在的状况,活下的机会还剩多少?”回过头,不愿再多言“裴元世的事就帮到这,剩下的,就是他们大夏自己的事。”
少主再次发话,鬼面人不敢再多言。
片刻,又回禀另一件事。
“下面来报,流岚宗的人似乎已发现魔煞剑的踪迹。流岚宗的二长老韶千凌,今日也已抵达梁都。”
柳子君眼眸一转,这个消息显然让他有些意外。
不觉间轻笑:“能追到大夏,他还算有点能耐。”转眸,随即吩咐“派几个人,乔装带着魔煞剑混淆下视听。若实在有紧追不舍得,直接秘密处理掉!”
那人领命。随后柳子君便遣退了那人。
皎皎月华,迎风独立。清浅眸光再次落在山林中,那点忽明忽灭的白光上。
正准备动身飞下时,头顶忽飞过一只鸟雀——通体银灰,矫健玲珑。
凤眸微眯:知~微~
心中沉吟:看来,你真正的主人,真的来了
瞥向那点白光,瞬间俯身飞入百丈深的山林中。
………
不见光的林中,韩雨执剑着急赶路。
手里残月剑的光越来越亮,随着恐慌焦虑的加剧,脑海渐渐闪现一帧帧画面。
大脑恍惚,那些画面却清晰起来。
是一个山洞,里面躲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人……红色的剑,还有一个红衣少年。
大片的血。
石头上,青草上,都是流淌的血!
尸体,到处的尸体,血迹斑斑的尸体!
手脚松软,颤危的身体瞬间跌倒在地。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心口莫名的一阵绞痛,眼中逐渐泛起泪,神情慌张,让他无所适从。
手中剑掉落在地,望着颤抖不止的双手,他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可内心深处,明明自己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为何那个姑娘前世的记忆总返回自己的脑海中!
这是她的记忆,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敢再去正视那些画面,恐慌不安中,她抹去眼中的泪,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拾起剑,强撑起狼狈不堪的身躯,她要去找他。
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远处,有黑衣人静立树后,白衣人慌张失措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那柄发着白色光辉的剑,也清晰地落在他眸里……
韩雨一路朝西北方向走去,那人远远在身后跟着。
……
约一炷香的时间,头顶忽然出现一只银灰色的鸟雀。
那鸟途径此处,望见有光亮,便低飞下来,只是那陌生的面孔,它并不识得,它只认识那人手里的剑。
于是,在那人头顶上空盘旋良久。
韩雨走了许久才察觉有东西一直头顶上方,他抬头,却是一眼就认出是知微。
激动之心无以复加,他忙朝知微伸手,欲唤它下来。
他知,知微一定知道尹云楼的所在。
知微不识那张脸,如何不肯下来。
最终还是韩雨忍不住担忧尹云楼的心,取下脑后的锁容针。
皎白的光中,一张素净清丽容颜逐渐幻化回来……
林深处,那倾世容颜的女子,伸手唤着玲珑鸟儿,秋波蕴含晶莹泪光。月光倾泻,落在那人身上,这一幕,绝尘不为外人侵扰。
远处,有人静静凝望着这一幕。那眼还是冷的,但这张满含泪光的容颜,他却看进了心里。
就像三年前那一夜,她跑来,笑着,泪眼婆娑地告诉他:“我要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幕,在后来果真成了与她的最后诀别。
时隔三年,她又回来,然后又是悄无声息地离开。
现在,这张熟悉的容颜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似乎,她就真的回来了,回到他们两个人的往尘旧梦中。
黑暗里,那双只属于阴邪冷血的眼,终是落下今生唯一的泪。
黑夜中,有人转身离去。
……
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知微立即奋不顾身飞扑过来,欢喜兴奋地直往萧湘脸上扑。
萧湘实在受不了它这亲昵劲头,忙笑着将它扯下来,放入手中便是询问尹云楼的所在。
那鸟确是极通人性,当即张开双翅飞入空中,引领着萧湘朝一个方向快速飞去。
没有丝毫耽误,恢复好韩雨的容貌,便运用轻功紧跟知微。
第169章 等我回来
皓月之下,辽阔连绵不绝的山林上空,有白衣人身轻如燕。
快接近时,韩雨看见大批手拿火把搜山的士兵,人数之多覆盖半座山。
他不敢有所耽误,收了残月剑的光芒,直接从这批人的头顶上方踏叶飞闪而过。
轻而快,未引起这些人丝毫注意。
越过大批士兵,韩雨落地,再度拿出残月剑。未走多久就看见脚下半干的血迹,地上,草叶上滴了一路。
回望那批人,依着他们的速度,不出两刻,他们就能搜到这里,到时这些血迹必然成为他们的线索。
收了剑的光芒,快速随知微朝前面的山底赶去。
……
沿狭窄干枯的河床而上,未久,知微辗转飞入树木掩映洞中,韩雨紧跟其入。
阴凉山洞伸手不见五指,脚下乱石横布,韩雨正准备启剑时,左身侧忽有寒剑刺来。
身形一转,化剑抵挡。
偌大洞中豁然亮开。
出现眼前的却是一名身着金丝缕衣的十五岁少年,少年双手紧握利剑与之相向,乌黑大眼盛满胆怯和凶狠。
韩雨凝眉,打量他一瞬,猜测他就是大夏的君主——尹云楼舍命要救的小皇帝。
用力击开他手中的剑,沉稳开口:“我不是坏人。”
说完,立即朝洞里其它地方寻去,心下念着的皆是尹云楼的安危状况。
小皇帝谢容愣在原地,眼中惊慌未逝,看见韩雨手中实柄虚身且发着光的剑,又是说不出口的震惊。
因为那剑和摄政王的剑很像。
洞中一块大石后忽闪烁起一片红光,手中残月剑上的玉石也紧跟相映闪烁,并发出轻微却强有力的震动。
没有多想,紧握残月剑立即快步走向大石。
巨石后,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浑身是血昏迷半躺在石头上,凌乱的墨衣被大片大片鲜血浸透。全身大大小小伤口,触目惊心,就如同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一样,整个人惨不忍睹。
那张陌生的脸韩雨虽不认识,但男子手边时时发光的旭日剑他却识得!
一瞬间,心如被扎了一般!
慌忙蹲下身,放下手中剑,查看他的伤口。
左肩、胸口两处最为致命,几乎穿透身体。其它大大小小伤口不尽胜数,看到一身的伤痕都可想见当时情形的凶险程度。
心疼慌张中,韩雨才发现那两处致命的伤口已被人用研碎的药草止住血。否则,他决计活不了这么久。
他回过头,看向已到身边的谢容。
“药是我替摄政王上的,我们大夏人擅长医术,所以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裴元世的士兵不久就会找到这,他们一样活不了。
俊俏的小皇帝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韩雨沉默道。
谢容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从他担忧的神情中,能判断出他不是来害他们的人。
慌乱担忧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外面的情况他已知晓,按这里的地理环境和现在尹云楼的情况,此刻根本没法从这里逃离。
“他现在不能动,也更走不远。外面的人交给我。”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至那么颤抖,以防自己最后的一丝坚强被心底的慌乱担忧冲垮。
说完立即从腰间拿出一只精细小巧的药瓶,将尹云楼小心翼翼拥靠在自己肩上,拨开瓶口,将里面药汁喂进他嘴里。
红白相交的光影下,韩雨终是忍不住心底的心疼与深深担忧,将脸扭向别处,强将眼中要溢出的泪憋回去,抵着他的头紧拥他,心底不舍而心疼道:等我回来。
随后放下尹云楼,拿起残月剑便快速出了洞。
大抵世间真有心意相通,韩雨转身离去那一幕,昏迷的尹云楼忽然睁开一丝眼缝。
意识模糊中,他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手里拿着发光的剑一步步远离。
但仅一眼,便再度昏迷过去。
身后谢容看到决然离去的韩雨,神情惊怔,外面是裴元世的百千士兵,他一个人……能对抗那么多人吗?
刚走出洞,知微便着急飞出来欲跟着,韩雨停下,朝它嘱托:“我不在他身边,你帮我守着他,他若遇到什么情况,你立即过来通知我。”
说完头也不回沿河床直下。
知微振翅在原地,目送韩雨离去,直至他身影消失,才飞到洞口上方高处的一棵树上,一面注视着洞口四周情况,一面担忧地望向韩雨消失的方向。
裴元世的大部队逐渐逼近,韩雨闻见动静,跃至高处悬壁上。大片火把已遍布整个山底,近在咫尺。
现在情形将他们引至别处已不可能,这里的任何一个士兵都可以轻易要了尹云楼的命。
时间不等人,韩雨瞬间飞身到军队当中。
一道耀眼白光自空中坠落,强大冲击力横扫方圆数丈的野草石沙。
待四周士兵睁开眼时,一个身姿翩然白衣男子出现在眼前,手持发光虚无剑身的灵剑,墨发衣摆风里轻扬,气场摄人。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此人是谁时,一道白影闪窜,十几个士兵已倒地气绝。
白色剑影一现一逝,出剑速度疾不可见!
众人哗然!惊恐骤现,皆握紧手中兵器,直怔怔盯着不速之客。
数十丈外,身着黑衣便装的裴元世持剑站于巨石之上,远处毫无预兆出现的白衣人他历历在目。
裴元世宽脸凶目,挺立魁健身姿,颇有大将风姿。
望着那人,冷哼:“来救摄政王的人!”嘲讽“就一人吗?”
随即转身,朝身边的副将令道:“看来摄政王就在这附近了。趁着混战,你秘密派一小队人绕后搜查。看到摄政王若还在活着,就直接杀了,小皇帝本将军要活的!”
那人领命。
裴元世凝望远处的人,嘴角扬起狡黠的冷笑,量你武功再高,这千人兵队你还想单人屠杀殆尽不成!
这边,韩雨停止了厮杀,锋利目光却看见远处巨石上的便衣人,心下即定此人为军首。
他若记得没错叛军的军首叫裴元世,要杀尹云楼的也是裴元世。
挥剑负于身后,脚底一点,迅速朝裴元世冲去。
士兵觉察白衣人意图,纷纷持剑拦之。
只见,背后的残月剑身瞬间化转成一缕缕如云似水的皎白剑气,逐渐缠绕韩雨周身。
那剑气彷如头顶明月散下的光,柔美而清澈,美轮美奂。穿越层层阻拦时,缕缕剑气又瞬间如灵巧白蛇快速蜿蜒贯穿敌人身体!
无血无痛,所掠之处,一片死尸。
第170章 九星揽月
眼见将要接近裴元世,只见他镇静拿起身边将士的弓箭对准韩雨直直射来。
锋利箭矢极速划过空气,激起亮眼火光。
韩雨心惊!脚底借力停止向前,残月剑身再聚,立即横挡胸前,强劲的霸道之力将韩雨瞬间击退数米外。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听觉察觉到数十丈外,一队士兵正秘密穿林绕至后方。
所去正是尹云楼所藏山洞的方向。
击开利箭,韩雨迅速落至旁边的高石之上,朝那边昏暗的密林望去。
抬剑,两指迅速敲击剑镗,三四缕剑气瞬间自剑柄下飞出,以不及掩耳之势窜入林中。
惨叫声响起,响彻那片林子,须臾后,一切归于死寂。
可怖的死亡气息逐渐弥漫在场每个士兵的心头上,第一次他们知道了什么叫死亡速度!
剩下的数百将士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如死神一样的男子,心头颤抖不止。
韩雨站在与裴元世不足十丈的突出高石上,面朝裴元世镇静且从容:“还要再试试么?”
盯着那人,双眼逐渐微眯,这时他才看清白衣人手中拿的剑,剑镗镶玉虚无剑身,此剑他虽从未见过,但此剑却与摄政王的旭日剑极像。
尹云楼那把剑的威力他是见过的,而眼前这把剑的威力也丝毫不逊色!
裴元世心底惊骇,眼中狠绝掠起,他抬起手:“全体列队!弓箭准备!”
今日他就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空荡山间,雄厚声音清晰异常。
话音一落,近千名将士纷纷放下刀剑拿起后背的弓箭,齐齐对向中央的韩雨。
眸光凛然乍现,握剑负后,霎那脚底极速化出一道九丈残月阵,阵内寒冷气流翻涌不息,将韩雨的发与衣吹涌的漫天飞舞。
那一刻的他宛如九天莅临的神明,光芒万丈,英姿绝伦。
裴元世大喝:“放!”
阵中升腾出九把由剑气凝结出的残月剑,升悬至上空。皓月之下,九剑周身皎光柔转,宛若一怒即发的天龙,恢弘剑势,惊骇万丈。
山的那边,大批黑衣银面人正快速赶来,有羿卫忽看见山对面上空有耀眼白光,忙告知首领卫忠。
卫忠心急,立即带人加快了速度。
这边,箭如雨发!
与此同时,月阵中霎间涌现一股无形气流,以阵为中心逆时针旋转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数以千计的箭支瞬间凝固空中,那一瞬,万籁俱寂。
月光下,有雪白冰霜爬满箭身。
下瞬,清脆破碎声响起,千支利箭转化成冰,刹那粉碎殆尽!
紧接,近处百名士兵接二连三倒下,细看,手上、脸上皆被寒霜覆盖。
在韩雨看来,他未用尽全力已是仁慈,否则,他们决计要像那些箭一样,死无全尸!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韩雨手中剑一转!瞬间数以万计的的“流星”自阵中缓慢飞升出,接着以韩雨为中心旋转、绽放,那场景就宛如一朵盛大的雪莲瞬间绽放开来,盛大场面美轮美奂、震撼人心。
只可惜这唯美的背后是死亡的凝视。
无数流星瞬间侵入敌方阵营,同时在敌人内部快速飞穿、绞杀!
自上空看,犹如千百士兵溺身流转不息的星河中,盛大绝伦而妙不可言,但又那么惨绝人寰!
万星流转,穿膛过肚。气势之宏大,威力之惊骇,不可言说。
只片刻,整个山底血光一片,横尸遍野!
眼下,只剩巨石之上的裴元世。
没有给他留丝毫喘气机会,“流星”归阵,韩雨化了九剑便朝裴元世直冲而来。
对韩雨来说,杀他还用不到‘九星揽月’的最后半式。
残月剑身骤亮,眼见这最终一击就能解决最后的威胁时,韩雨忽然口喷鲜血。剑势大大削弱,一个急转,瞬间跪倒在地。
突发状况令他惊疑,他缓缓抬起手掌,却发现掌心结出一片冰霜。
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旭日剑最后一式——旭日东升威力巨大,强行使出会要人半条命。而同为残月剑的最后一式——九星揽月,其威力也同样骇人,这次自己强行使出,只怕已伤到了命脉。
裴元世见其状况,立即转恐为喜。
面露狡邪之笑,握剑跳下巨石,走到韩雨跟前:“你这种情况本将军见过。”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韩雨,得意笑道:“四年前,常青与大夏大战,尹云楼就是用他手里的旭日剑单杀我的士兵数千人,当时的招式与你刚才的差不多,之后他也是像你这样,半条命没了。”
说完,不禁可惜地啧啧嘴,蹲下身,瞅着韩雨的脸,笑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呢?为救他连这招都敢使。”随即抽出腰间的剑,目含凶恶“一个旭日剑的主人,一个残月剑的主人,你们这些常青的人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说完迅速抽剑,砍向韩雨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一道耀眼白光闪现!
韩雨蓄力一击,瞬间将裴元世掀倒在地,等他再翻身回望时,一把发光的灵剑已抵在他的喉咙上。
韩雨站立他面前,身子颤危,抹了把血迹,虚弱地笑道:“这招的确能要人半条命,可惜我忘了告诉你,这招我只使用了半式。”一顿“所以,以我现在的状况杀你,依旧绰绰有余!”说完,提了剑便要刺下去!
裴元世大骇,就在这时,忽然横飞出一把利剑,朝韩雨重重击去。
闪躲不及,利剑直接生生划过臂膀,再回身时,一个黑衣银面的人已挡在裴元世面前。
还没等韩雨反应过来,那裴元世忙佯装恐慌,指着韩雨:“这就是杀人魔!他们不仅把我的士兵全部杀了,连你们的主子尹云楼也被他杀了,赶快……赶快杀了他!”
来人一听主子被人杀,根本不拿脑子想,瞬间惊怒,提了掌就要朝韩雨狠狠击去。
身后,裴元世见势,爬起身就要跑。
韩雨瞥见,不顾身险抛出残月剑,裴元世后背中剑瞬间跌倒在地,而他未躲开羿卫一击,再次口喷鲜血。
眼前一暗,彻底昏倒在地。
第171章 我听您的
韩雨前脚刚倒下去,卫忠后脚就赶过来了。
通过月色,大片尸体横遍整个山底,当看到昏倒在地上的韩雨时,更是惊愣半晌,还有那把镶玉的剑柄,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大脑如被面浆糊住一般,怎么转,都转不明白韩雨怎么在这,手里又怎么会有残月剑!
因担忧主子安危,他忙命人将中伤的裴元世押住,拾起地上的残月剑,背起昏迷的韩雨朝那边赶去。
然而在背起韩雨的那一瞬,卫忠又是一阵惊疑,韩雨这人的体重怎么这么轻?
这根本不像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体重。
心中惦念主子安危,他没再多想,匆匆带着人继续查找主子踪迹。
进入干枯河床地带,知微瞅见卫忠来,忙飞下,带人进入山洞。
尹云楼重伤仍旧昏迷不醒,没有丝毫耽误,羿卫带着尹云楼与小皇帝便离开此地。
很快,章稷带着一队禁军前来接应。
解救小皇帝一事算告一段落,摄政王身负重伤,但好在无性命之忧,卫忠章稷也算松放下紧吊的心。
回去的路上,小皇帝谢容看向昏迷的韩雨,不禁问卫忠:“这位公子与摄政王是很好的朋友吗?刚才在山洞他特别担心摄政王。”
卫忠笑了笑,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首先韩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其次两个多月前他口口声声说拍卖的残月剑是假的,为什么此刻这剑就跑到他手里了。
最后,他能跑到这救自家主子,那他势必知道自家主子在大夏的身份。
如此,韩雨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于主子而言又意味什么关系。
敌对?还是朋友?现在不得而知。
摄政王身份被泄露不是件小事。
……
二日,韩雨醒来已是中午。睁开两眼,发现自己躺在宽大华贵的房间内,明亮日光使得房间倍加亮敞。
韩雨缓缓坐起身,胸口处依旧隐隐作痛,还有手臂,那里已被人包扎过。
扫望四下,宁静的屋内无一人。
忽然间想起尹云楼的伤,担忧心起,忙掀开被子下床。两脚刚着地,房门被打开。
韩雨抬头,是卫忠。
见人醒来,反手关上门走来,看着韩雨,微笑慰问:“公子醒了?”
但那笑在韩雨看来颇有些虚假,他愣了一瞬,想起昨日在墨渊山的事。
自己既然被他们救回来,显然那里发生的一切卫忠都已知道。
如此,他现在最在意的应该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解救尹云楼的目的。
起了身,直接朝门走去。
“公子昨日用残月剑救我家主子,心脉受损,我劝公子还是少走动。”
站在原地,卫忠强硬了语气,言辞中透着满满的警告。
韩雨依旧没理他,拉开了门就要出去。
然,门一打开,入眼的就是紧守在门口的两名羿卫。
韩雨惊异,朝屋顶望去,上面也是来回巡视的羿卫。
所以,他现在是被像犯人一样关押起来了?
那一刻,韩雨简直又气又恨,怎么着自己也是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
冒死相救,昨天被一名羿卫不分黑白打了一掌,今天两眼一睁开又被关起来。
尹云楼手底下这帮人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放下握在门沿上的双手,转身看向卫忠,淡定问:“我现在是不是连你家主子也见不到?”
卫忠双手负后,不失礼貌一笑:“准确来说,公子若不把昨日之事交代清楚,您连这个门都踏不出去!”
韩雨:……
这理直气壮的威胁语气,真是气的牙痒痒!
转身,两手一推,反手就将门杠上。
再次转身,回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忍着胸腔里的气,扬声:“想知道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着他抬起头,尖锐的双眼凝望卫忠:“等会儿你所见所听,不得让第三人知道,尤其你家五爷。”
卫忠笑笑,点头。
心间想的是,我卫忠向来只听自家主子的话,你一个外人的话不顶数。
然而,一刻钟之后……
亮敞的房间中,卫忠跪倒在白衣女子的脚下,哭爹喊娘地一个劲喊道:“我听您的,我什么都听您的。”
就差没抱女子大腿。
危坐床边的萧湘一脸淡定,手里拿着水杯,望了望屋顶,想翻白眼。
你说吧,不告诉他实情,他总怀疑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他吧,这激动的跟死了亲爹丢了娘似的。
低头,看向哭的稀里哗啦的卫忠,很是无奈,轻语:“起来吧,正事还没说完呢。”
卫忠匍在地上,摇头:“不,属下想再向您跪一会儿。”
怎么说呢,实在太感人了!
主子心心念的湘儿姑娘没死,还一直在主子身边默默帮助主子,更不远千里和性命之忧跑来大夏救主子。
更没想到湘儿姑娘还是残月剑的主人,简直跟主子绝配!
哭了一会,卫忠忽然反应过来。
直起身,两眼挂着泪,忙问:“您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让五爷知道,他那么想您。五爷要是知道您还活着,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手上玩转杯子的动作一顿,清眸不禁黯然下来。
脑海里浮现的是尹云楼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样子。
想到这,心不经意一痛。
望着地面,逐渐神伤:“我知道他心里的结与念,但所有事情没有结束、水落石出前,我不能坦明我的身份。”
“为什么呀?!”卫忠凝眉不解。
在他看来,主子与萧小姐的感情已经达到可以跨越一切的隔阂与困阻的地步,如果在他们面前真有什么障碍,两人完全可以一起面对。
一个以为另一个已不在,另一个相逢不相认,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萧湘回神,抹去心中感伤,朝卫忠忍不住提高嗓门:“当初我才和你家主子处几天,不是被神秘组织暗杀,就是被皇帝暗杀,你觉得我现在恢复身份安全吗?还有五爷,他已眼睁睁看着我死过一回,我若跟他亮明身份,他会让我跟着他涉险吗?!”
说到这,她又想起当初的事,自己怎么逼问他十九年前的事他都不说,事关他的事情除了被她撞见的神秘组织,他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瞅瞅现在!大夏摄政王!瞒的严丝合缝!
第172章 衣服脱了给你看?
萧湘又不禁叹息:“他现在是大夏摄政王,时时处于危险之中,我若真跟他说了,他必事事顾忌我。”
瞅向卫忠,软言劝解:“你自家主子的脾气你自己知道,这些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他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你也不想他因为一点儿女之情而毁了他半辈子的心血吧。”
“可……”
卫忠望着她欲言又止,听到这些话他打心底感动,她自己本就是一个姑娘家,身处不易中,却还为主子事事考虑。
主子对她思念不已,她对主子的感情又何尝不是深情似海,若说这样对主子不公平,可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萧湘放下手中的水杯,继续道:“况且韩雨这个身份清白着,我做起事来,也不会顾忌太多人,行动起来更方便。”
理由很充分,卫忠彻底不知该怎么反驳。片刻,又想起残月剑的事。
抬头望着她:“我看您手里的残月剑跟两个月前拍卖大会上的一模一样,该不会这您手里的这把剑残月剑就是那把吧?”
萧湘点了点头。
所以说,真的残月剑真的在两个多月前就问世了?!
卫忠有些小激动:“那既然您知道那把剑是真的,您当时怎么拦着五爷不让验,还总怂恿五爷说那剑是假的。”
听到这,萧湘真想敲打他的猪脑子。
她颇是无奈地笑了笑:“残月剑认我为主,当初我却在南山下的古林中使出旭日剑,你觉得五爷作为旭日剑的主人能不能调出残月剑的剑气?”又道“所有人都认为旭日残月各自只认一个主人,但实际上两把剑的主人可以相互使出彼此的剑。”
当然,这一点也是在她拿到残月剑时自己推断出来的。
她继续说道:“日后他若使出残月剑,以他那么灵光的脑子,能猜不出我的身份?”
卫忠恍然大悟。
其实还有一点,旭日残月的确可以被彼此的主人使用,但如若剑的主人强行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剑,对方也依旧无法调动剑气。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在拍卖大会上尹云楼多番尝试,依旧未成功调出残月剑剑气的原因。
之后想起昨日的事,卫忠又些许犹豫道。
“虽然您不让我将您的身份告诉五爷,但昨日墨渊山发生的事,不仅小皇帝看到了,去的羿卫也都目睹了遍地的尸体。还有裴元世,他……更是目睹了您使用残月剑绞杀士兵的全过程。”
又道:“即便您不让我说,五爷醒来后也势必会向羿卫盘问昨日的经过……和审问裴元世。到时,您一样躲不过五爷的审问。”
韩雨为何会出现在墨渊山就不说了,单就韩雨拥有残月剑,就够主子活剁了韩雨。
当初主子验残月剑,他百般阻挠,还信誓旦旦说那剑是假的,将主子气的不轻。如今这剑不仅是真的,还落到他手里,五爷肯定不饶他。
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萧湘苦恼地揉了揉脑阔,一脸闹心。
卫忠尚且逼她如此,依着尹云楼的性子还不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她扒个干净?
到时自己这张嘴再能说,也抵不住他的盘问。
平复了心绪,萧湘起身颇是无奈:“先这样吧,回头你尽量让羿卫少提及我,剩下的交给我。”又转身“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去看看他。”
卫忠起身,看着萧湘还苍白憔悴的脸,关心道:“您……要不先休息?您伤及心脉不宜费神。”
“他伤成那样我怎能安心休息。”提到这,又不禁想起尹云楼独身见裴元世之事,心间又来了气。
望着卫忠忍不住说道:“还有你们,他要只身去救小皇帝,你们底下这帮人就由着他啊!裴元世敢提出那样的要求,背后肯定涉及那批神秘人。那批人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真遭遇不测怎么办!”
话音没落,卫忠朝人楞楞正正一鞠躬,大气儿不敢喘:“您先收拾,属下在门外等着。”
说完忙溜了。
心里寻思,能有力气训他,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
……
半盏茶后,衣着规整的韩雨从房里出来。两人没说什么,卫忠便带着韩雨去了尹云楼的寝殿。
路上,卫忠忍不住将韩雨上下打量一遍,表情煞是迷惑不解。
再如何说,萧小姐也是女子,这扮成男子怎么连个子也高了不少?难不成世间还有伸骨术?
韩雨瞥见他那疑惑的小表情,当即抬了抬脚,道:“内增高,没见过?”
卫忠望着那不太寻常的鞋子,愣了一下,随之又忍不住好奇,朝他挺健宽大的胸膛瞥去。
韩雨的眼神再次瞟来,不善道:“怎么着,还需要把衣服脱了给你看看?”
瞬间!吓的卫忠忙垂首一个劲摇头。
这要是敢看,主子还不剁了他!
摄政王府邸——规模宏大而气派。
府内并有来回忙活的侍女与小厮,看起来比靖王府热闹些,但整座府邸的戒备之森严韩雨也看在眼里。走在其间,都能感受到莫名的紧张压迫感。
他位尊,又是大夏的掌权者,所居之地的防卫方面自然比其他地方更为严格。
偌大府宅,大约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尹云楼的起居室。
进了屋内,卫忠便将房内侍候的侍女们全部遣出。
宽大的床上,那人昏迷躺着,脸上人皮面具去下,真实的面容苍白异常。
韩雨快步走去,坐下身便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卫忠候在旁边,如实回禀:“宫里派来的太医已诊治过,五爷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势过重,醒来还需要些时间。”
伤口、脉搏,韩雨皆一一细看过,情况有好转趋势。
至此,对他担忧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宫里那边什么情况?”韩雨回过头,询问他。
卫忠也不避讳:“裴元世被你刺了一剑,现已收押在大狱中。大将军穆青山也已将南军的事情处理妥当。此次小皇帝被人挟持,其中必有人泄露五爷之前的计划,这件事章稷还在调查中。但最后所有事情的还需要摄政王定夺。”
“那批神秘人呢?”韩雨问。
祭祀大典有他们的踪迹,现今裴元世败落,他不信他们没有察觉。
第173章 姓凌的公子找
“现今可以暂时判断,他们与裴元世并非一伙的,那些人只是暂时性帮助了裴元世。因为昨日在审问他,问及神秘人时,他对那批人明显一无所知。无论是面貌还是名字,他都一概不知。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想帮裴元世除去摄政王。”
卫忠又一顿:“而从五爷的伤势来看,他必是被那些神秘人所伤,因为以裴元世那些普通士兵,他们根本伤不到五爷。”说到这,他就疑惑了“只是他们既然一心想杀了五爷,为何在关键时刻又停了手?”
卫忠分析:“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五爷已身负重伤,即便是逃,以那些人的能力,也能轻而易举找到五爷,并可毫不费力的杀了他。但昨夜我带着羿卫一路寻来时,不见他们丝毫踪迹。再有昨夜您用残月剑绞杀那些士兵,闹出的动静并不小,他们若在,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可从去到回来,一路上羿卫都未发现那批人的痕迹。”
欲杀不杀……
韩雨逐渐陷入深思,当初尹云楼曾与她说过,这帮人对他或杀或帮或袖手旁观。那这次呢,明明可以杀却没杀。
他们大费周章挟持小皇帝、救下裴元世,又设计引来尹云楼,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们要除去尹云楼,但结果是他们没动手。
整体下来,人不仅没杀,结果他们帮的裴元世也被抓,这如何看,都觉得完全像是一场闹剧。
怎么想都感觉不对!
两人正眉头不展时,门外忽有人敲门。卫忠走去开门,是名王府侍卫,声称大门口有位姓凌的男子来寻找自家公子。
韩雨耳朵好使,一听姓凌,当即变了脸色。
敢问除了韶千凌那个货,还有谁!能闲到尽找自己的事?!
无奈一声叹,起了身,朝卫忠走去:“那人我认识,是来找我的。”说完,又朝尹云楼望去“今日先这样吧,回头我再找机会来看他。”
但话一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回头等他醒来,还用得着自己找机会来吗。
没说几句话,三人就一同出了门。
路上卫忠才向韩雨小声问起正事:“您怎么对大夏这边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韩雨只是颇有些烦恼道:“都让流岚宗的人秘密查的。”
卫忠惊讶,虽说他信得过韩雨看人的眼光,但这种事旁人还是少触及的好。
于是朝韩雨小声嘟囔:“以后这种事您还是别让他们插手了,您想知道什么您直接问我,我知道的肯定比他们的多。”
韩雨幽幽瞅了他两眼,没吭气儿。
不知道自己是萧湘之前,拿命救你家主子还反被扣押起来!
这回知道搁这献殷勤了?
但以后的确是该少让他们查尹云楼的事了,韶千凌这个人表面风流无羁,但心思一点也不简单,整天更是咬着自己不放,他还真担心哪天被他查出点什么。
步履间,韩雨问起在墨渊山尹云楼易容的事,卫忠才想起,并告知——担任大夏摄政王,五爷皆是以先帝谢文珏之侄谢陵这个身份面示于外,只有裴元世、几名重要大臣及心腹知晓摄政王的身份。
这才让韩雨想起来,之前吕老给的密信中,其中确实有提及‘谢陵’二字。
走出门之前,韩雨又想到什么,朝卫忠嘱托:“有件事你帮办一下——墨渊山那些士兵皆被残月剑所杀,身上都有残月剑的痕迹,你帮我找些人把那些尸体全都秘密处理掉。”
卫忠虽不知其用意何在,但还是点头应下。
第174章 我家公子也敢纠缠
九月末的天,中午的艳阳依旧有些炙热,但却比两个月前凉快许多。
还没走出大门,就看见一袭紫衫的韶千凌站在门口,头顶玄铁扇,朝府里张望。见他出来,方拿下扇子自顾扇起来。
韩雨也是奇了,这人就这身装扮出现在摄政王府门口,也不怕被武林人看见说闲话?
朝卫忠颔首拜别,便直接走下台阶,连正眼都没望韶千凌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韶千凌朝卫忠望了一眼,便也转身走了。
“公子倒是能耐的很,人都救回来,公子还打算在旁边伺候着不成,不知道自己回去?”韶千凌摇扇,嘴里凉凉絮叨。
说着就不由朝他的脸庞望去。但那一瞬,他的眼神便立即变了。
肉眼可见的,韩雨的脸色是苍白的。
明艳的阳光洒在清俊的脸上,韩雨眯了眼,转身面向韶千凌。
“你这一天到晚的是不是真的很闲,我救他尹云楼完全是看在我徒弟的面子上,救死扶伤更是一个大夫该做的,怎么这些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呢?!”
当即韶千凌冷了眼,神情冷峻:“救死扶伤的确是一个大夫该做的,公子念及朋友情谊去救尹云楼也无可厚非。但公子能告诉我,为何我派去的两名流岚宗弟子被公子打昏?!公子不过是去救个人,你这是在隐瞒什么呢?”
他言辞逐渐激烈,甚至带着莫名的怒火。
“我……”瞬间哑口。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韩雨双手叉腰,两眼瞅了瞅别处,忽然有些郁闷。
之前他也经常干这种事,瞒着他流岚宗的人做其它事,但其他人都没说什么,怎么今天到他这就成了动机不良了?
心里郁闷至极,但现在是在大街上,他不想跟他瞎扯。
皱着眉头,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手臂被人猛一拉,当即面露痛色。
韶千凌察觉他脸上的苦痛之色,心头瞬间一紧,松开手就掀起韩雨的衣袖查看。
韩雨心急,一把抽出手臂,撂下一句“我饿了。”就匆匆走了。
身后,愣在原地的韶千凌久久才回神,韩雨的过度反应让他很奇怪。
低头,又看向刚才抓住韩雨胳膊的手,心头却是空唠唠……
韩雨急匆匆走着,脸上惊慌未逝。
他溜的那么急,不仅因为怕女儿身被识破,更多的是因为看见韶千凌刚才分外紧张的眼神,让他心慌。
那么明显的眼神,他再蠢也能看出来,只是他实在不理解,自己现在是个男的,男的!
他韶千凌疯了吧!
实在不敢再去想,拂去脑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加紧步伐走的更快。
只是路走了一半,就被韶千凌追上拦下:“路走错了!”
韩雨两眼看着他:……
韶千凌瞥了他眼,摇着扇子就直接走了。
那嫌弃的眼神,难道自己想错了?
瞅着他那洒脱高冷的背影,韩雨怔了怔,难道自己真想多了?
吸了一口气,但愿吧。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
七天后
风吟楼门口的大街上,韩雨正与一药商老板因一味药讨价讨的火热时,胳膊忽被一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
“他要的这些药,全都包了。”熟悉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韩雨回头,正撞见一个身姿挺拔的英俊男子。
这眼神,这熟悉的声音……
呼吸一滞,吓得当即要跑,但立马被易容的尹云楼死死扣住。
“公子让在下好生寻找!”紧紧睨着眼前的人,皮笑肉不笑,很是咬牙切齿。
身负重伤,七天后能站在这里,即便脸色憔悴着,但人的精气神儿却不输平常。
韩雨一哆嗦,忙佯装惊讶“呀!这谁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眼熟呀!”又哈哈笑说“这世界还真小啊,在这能碰见你。”
冷眼瞅着嬉皮笑脸的人,一脸‘装,你继续给我装!’的冷峻神情,转身拿过老板打包好的药就拽着人离开。
韩雨此时真是一脸懵,这人来的真是猝不及防。
扭头瞅向身后默默低头不说话的卫忠,努着‘到底怎么回事儿’的激动表情。
简单易了妆容的卫忠看见,也表示出深深的无奈。
昨儿上午人刚醒,两眼一睁开,问的不是小皇帝和时下局势情况如何,张口就问韩雨人在哪。
整的卫忠当时一脸懵,看见主子急切生气的样子,还以为他已经知道韩雨的真实身份。
醒后一边处理政事一边命人画韩雨的人像图,令羿卫秘密寻查韩雨。
期间他有小心试探主子口风,然而,刚张嘴提韩雨,就被他狠狠训了通。
大致就是——他韩雨出现在墨渊山,存在重大嫌疑,你敢私自将人放走!
所以到现在他也一脸迷茫,五爷是如何在未经审问任何人的情况下,知道韩雨去过墨渊山的。
这不,今儿下午一有韩雨的消息,扔了手中活,就直接亲自来抓人。
求问无果,韩雨只得扭回头。
“楼兄啊,咱有什么话直说,咱别动手动脚的好吗?”念及他有伤,也不敢乱动,只嘴里聒噪。
他扭头,满眼怒不可遏:“韩雨你少跟我在这打哑谜!自己干的什么你自己清楚!”
“不是,我干了什么了?我这不就来大夏找点草药吗?”韩雨一脸无辜地认真狡辩,很困惑。
那认真的小眼神,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为了找药材才来的大夏。
这边话刚落,那边风吟楼门口就走出个韶千凌。
手里轻摇玄铁扇,望着街上拉扯的两人,启声:“这谁啊?我家公子也敢纠缠。”
两人双双回头,韩雨瞅他这阵势以为来解围。
然,那人一看韩雨腕上的手,凤眸当即阴暗下来。
拾步走来,细看,才猜定是尹云楼,轻笑:“原来是公子的朋友。”又凉了几分语气“不知阁下找我家公子有何事?好好说话不行?”
说着,目光移向紧握韩雨手腕的手,意思再清楚不过。
怎料,尹云楼反将韩雨拉近一分,严声警告:“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流岚宗最好别掺和!”
语罢又朝韩雨看了一眼,特意警告他别想打其它歪主意。
韩雨的花花肠子,他熟悉!
瞟到尹云楼锋利的两眼,心里一阵打虚。
听这警告的话,韶千凌笑了:“他韩雨是我流岚宗的恩人,恩人有难,我流岚宗岂会坐视不理!”
“是否有恩,那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二长老要分清事情关系!”说着又瞟了一眼默默不说话的韩雨。
大抵是觉得,他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被流岚宗当神一样护着,真是种奇事!
某人被他这一看,不禁打了个颤,默默地朝他身后退了一步,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俩的事,自己不想被伤及。
第175章 要不,打一架?
当即韶千凌扇子一收!被怼的无话可说。冷静眸子又看向躲在尹云楼身后、唯唯诺诺的韩雨,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韩雨那种滑头的人,他清楚,只要他不愿意根本没人能控制了他,现在他是根本就不想反抗。
但从这位威震天下的五爷恼怒程度来看,韩雨定是又干了什么作死的事,将人气的都找上门来了!真是能耐!
深呼口气,执扇负后,道:“行,既然是你们之间的私事那我便不掺和。”来回看两人一眼,强硬“但你若要解决,必须在我这解决。以防阁下将人抓去,动用私刑。”
又凉眸看了一眼韩雨,冷哼:“我家公子金贵!”
这话说的……
韩雨很感动,果然有时候韶千凌还是靠谱的。
“笑话!”这边冷嗤一声。
他尹云楼要做什么事何时还需经其他人同意了?!
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拉着人就要走。
刚走一步,韶千凌开扇挡在两人面前,面不改色地直视尹云楼。
纵然他有理,但人是他流岚宗的贵客,此地又是流岚宗的地盘,还轮不到他在此猖狂!
冷眉怒对,场面一度严峻。
一个武林众派之首的长老,一个大夏的摄政王,两人各自的气场真不是盖的。
韩雨在旁边静静来回瞅着两人神色,心里虚的更甚。
想着,搁尹云楼的脾气,若非身有重伤,早大打出手了。
一旁的卫忠瞅着针锋相对的俩人,颇感无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男人的戏也不少……
“要不……打一架?”看着都不愿退步的俩人,卫忠小心翼翼地问。
至少在卫忠心里,这个流岚宗二长老就是个多余的。
韩雨立马扭头,两眼满是吃惊地看向卫忠,这货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但这事儿总得要个结果。
叹了口气,韩雨无奈道:“那打一架吧,两边谁赢我跟谁走。”
话一落,当即换来尹云楼怒意深深的双眼!
“我同意。”韶千凌唇角微扬,几分得意地看向尹云楼。心里对韩雨的不满这才得以缓解。
然而,一盏茶后……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紫衫男子被撂倒在地,跟前白衣男子煞是满意地拍了拍手。扭头,朝负手一旁的英俊男子走去,笑道:“好了,走吧。”
尹云楼朝地上的韶千凌冷望一眼后,便转身离去。走到路边的马车旁,特意停下,瞥向身后的韩雨,冷沉着脸令道:“上去。”
某人一怔,忙笑哈哈推辞:“这就不用了,我骑马就行。”
说着,背后不免冒出一层冷汗。
尹云楼眼神一厉,吓得韩雨赶紧爬上车。
上车前,尹云楼又转过身,看向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的韶千凌,沉声:“我府上大,长老若是不放心恩人,可自行跟来。”说完便直接上了马车。
说此,倒不是真因为韶千凌会担心自己动韩雨。
流岚宗一直追查魔煞剑下落,有一个地方他们始终渗透不进来,此次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
江湖人与各国朝廷始终泾渭分明,至于他们要不要涉足,全看他们自己选择。
他这样做,也不过是卖他们已逝世的云宗主一个面子,还有当初给韩雨的那个承诺。
都是聪明人,韶千凌如何听不出尹云楼的意思。
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向逐渐起动的马车,眸光沉静。
片刻,才转身往楼里走,然刚走两步,腰身一阵钝疼。
韩雨这人力气不大,身手却极为敏捷。方才若不是他留几分实力,自己怕是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以为那浑人真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反被他卖了一通!
信他?!还不如去信鬼!
扶着腰,便直接进去了。
这种人,以后死了也不会再管!
入楼命人准备马匹,便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行驶的马车中——
尹云楼危坐正座,韩雨贴窗而坐,逼仄的空间,两人几乎肩碰肩。
自尹云楼上来,某人便坐如针毡,心里直打鼓。
“东西呢?!”安静的马车内,尹云楼瞥望着韩雨,直截了当开口质问。
冷硬的语气,显然怒气还没消。
有人死前总想再挣扎一番,继续充傻装无辜,讪讪笑问:“楼兄说的什么?我没听懂。”
伤未痊愈,耐心就是好。
怒眼盯着他,咬牙:“残月剑!”
“什么残月剑?”眨巴了下眼睛,一副人畜无害模样“楼兄啊,咱说话可要讲证据,你不能随随便便……”
话没说完,尹云楼仅有的耐心被他彻底磨完,压过身子就要伸手搜他的身。
见状,韩雨大惊!
吓得忙叉手阻拦,惊慌:“别别别……”当即弃械投降,嬉皮笑脸“我给我给我给……”
尹云楼望了他一眼,方收回强硬的架势。
若非身受重伤,估计旭日剑早架到韩雨脖子上!还留他在这跟他装傻充愣?!
打了个冷战,方从腰后拿出通体银色的剑柄递给尹云楼。
接过剑柄,便运力试图调集残月剑剑气。
然而,左右两手来回运转内力,也没能让手中剑柄有丝毫反应。
一旁的韩雨瞅着尹云楼千方百计地运调剑柄,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除了对那剑柄的心疼便还是心疼。
这人还好是伤着,若没伤着估计以他深厚的内力那剑柄早成粉末了。
终于,尹云楼放弃了,一只手又将东西扔回韩雨怀里。
可即便他没结出剑气,但也不代表什么。
那日在墨渊山,他清楚的看见韩雨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散发光芒的剑柄!
那剑柄不是残月剑又是什么?!
韩雨慌乱抱住丢过来的剑柄,心底才算松口气。
还好自己机智,趁着这几天又打造一把假的残月剑。
暗想:嗯,自己还是聪明的。
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翻过篇了?!
气未消,冷冽眼眸睨向他:“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真的残月剑为何会在你手上!”一顿“还有,为何会出现在大夏、出现在墨渊山!”
言辞凌厉而激怒,穿透车厢,落在车外骑马的卫忠耳朵里,当即令他不禁打了寒战。
第176章 天下男人一般黑
事已至此,韩雨没什么好怕的了。
俩眼贱兮兮又浮笑,大言不惭:“我是残月剑的主人,残月剑自然在我手上。”又解释“至于为何会在墨渊山,我刚才已经和楼兄说的很清楚了。”
“作为大夫,到盛产药材的大夏采集药材这不很正常?那日在墨渊山纯属巧合,说白了还是为了采药才去的墨渊山,我哪知道在那能碰到您呐。”
振振有词:“我要是早知道在那能碰见你,我肯定不会去墨渊山。”又哼哼一笑“您这大夏摄政王的身份我也实在不想去窥探。”
说这话时,那神色里还毫不客气地显现着嫌弃。
又皱眉无奈摇头叹息道:“没办法,谁让咱俩有些交情,你又是我那宝贝徒儿的心上人,不出手相救,也显得我这人凉薄。”
这话说的……
尹云楼想踹人!
说的好像自己巴不得被他救一样!
“韩公子此话倒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既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义之举,事后你跑什么?!”
韩雨有些惊呼,问自己跑什么?!
睁着俩眼,与他辩解:“您是大夏摄政王,这种事情被我知道,我小命还能保?”言辞忍不住激动“还有那残月剑,之前我骗你是假的,回头你知道还能有我好果子吃?!我不跑,等着你活剐我呀!”
话语至此,尹云楼的双眼恰到时点地阴寒了,两眼死盯着韩雨,一字一句:“韩公子还知道自己之前诓我之事呐!”
某人当即心头一颤。
尼玛,竟被这男人给绕进去了!
那人又道:“不好好给我交代当初诓骗我之事,我一样让你小命不保!”
韩雨:……
一路上,韩雨不敢再吭声,内心暗自踌躇,这件事的理由他是真没想好。
这几日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才想到自己为何出现在大夏、墨渊山的理由,关于残月剑之事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而这一路上,尹云楼什么也没干,就一直盯着韩雨,等着他,看他嘴里能编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
两刻后。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卫忠掀帘,小心回禀:“府邸到了。”
话间,还不留痕迹地偷瞄了一眼闷不吭声的韩雨。
起身,朝韩雨冷眼瞥望去,冷哼:“不急,好好想,想不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我饶不了你!”
直接下车了。
韩雨:……
两眼巴巴地看着那人,真想骂一句——自己造的什么孽!
真是欲哭无泪了。
起了身,直接跳下车。
这边,刚好韶千凌也赶到。
明亮日光下,那人撩衣下马,将马交给出来的小厮,便走到韩雨身边。
两眼细细将韩雨全身来回打量了两遍,咂嘴冷哼:“啧啧啧,还好好的呢,公子可以呀。”
韩雨:……
天下男人一般黑。
两手一背,眼神没给,就直接往府里走。
一等人未从府大门进,选择从无人的侧门进,大抵是不想引人注意,毕竟摄政王府进出的都是朝廷重要人物。
进入府内,尹云楼便吩咐卫忠为两人准备客房,明确指定韩雨的客房安排在自己院落的对门卧房。
韶千凌听了,立马有争议:“这个就不用摄政王大人费心,他韩雨跟在下一间客房就行。”
哪料,换来尹云楼静静的,目光。
片刻,不咸不淡开口:“韶长老的客房就安排最东边的那处桃花院里。”
摄政王府很大,尹云楼的起居室居于府中最西边,韩雨上次走过。
于是,韩雨又想到一个词——
腹黑
但“桃花院”这个名,很符合韶千凌的气质。
某人两眼又笑成了花,朝韶千凌点点头:去吧,你很适合。
韶千凌:……
两眼来回扫望一唱一和的俩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余!
此事算告一段落,未多久,便有人来通报,尹云楼听完后,便立即走开。
韩雨和韶千凌分别被府里丫鬟领向各自的住处,路上卫忠一直跟着韩雨。
直到入了尹云楼的起居庭院——沁雅轩,韩雨才停下,转身问卫忠方才那人所来何事。
遣去身边的丫鬟,卫忠才回道:“之前策划诱捉裴元世,原本此计万无一失,但不知为何,关键时刻小皇帝被那批神秘人抓去,于是五爷猜测,定是有人将计划泄露给了旁人,才导致小皇帝被抓。”
“在去救小皇帝之前,五爷便下令查出此人,前日派出去的人来报,此人正是小皇帝的皇叔——康王。昨日五爷醒后便命羿卫秘密搜查此人,估计人是找到。”
“康王?”韩雨凝眉困惑,这个人他倒是没听说过。
提此,卫忠也颇感烦扰,简单说道:“这人本无足轻重,心善,待小皇帝亲如父子,但资质平庸,是个泛泛之辈。听五爷的意思,估计也是受人蛊惑,才犯下此错。”
卫忠心间清楚,这个康王若稍微有些能力,大夏的先皇也就不会在临终前将大夏交给五爷手中。
听完,韩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问:“自醒来,他就这样一直马不停蹄的忙碌着?”
这话里,卫忠听出一丝质问的语气,于是颇为难朝韩雨解释:“作属下的,我们也想让五爷先休养几日再着手公务,但我们也拦不住啊。时下事态紧急,许多事情都需要五爷亲自主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想想,卫忠都还很佩服自家主子,身中那两剑,醒后不顾重伤,强撑身子处理各种要务,那样的耐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完,肚里一股气瞬间要涌上来,目光移向别处,呼了口气,方摁下那火气。
算了,气也没用,旁人若是能说动他,他就不是尹云楼了。
他转过头“行,我知道了。他身上的伤我来想办法,你们尽力帮他处理其它事务就行。”
又道:“他体内的红丝血蛊我已有些头绪,几种特殊药材大夏这边都有,趁着他在这边,找个机会直接帮他解了。”
闻言要解主子体内的红丝血蛊,卫忠瞬间惊喜,激动地问:“萧小姐有解毒方法了?!”
瞅着他一脸兴奋样,韩雨略微嫌弃的望了他一眼。
解毒方法就在吕老给的那本小册子上面,不过就是药材、解毒条件要求苛刻了些,找解毒方法是不难的。
韩雨点了点头,但也没再让他继续问下去。招来几个丫鬟收拾好韩雨的卧房,卫忠便忙其它事了。
不管怎么,现今韩雨来了,卫忠心里总不自觉踏实许多,主子身边有他在,自己心里也放心。
第177章 带你去看热闹
事关小皇帝行踪被泄之事,经审查,是小皇帝的皇叔康王听信小人谗言,向人泄露了祭祀大典的谋划。
那人泄密并蛊惑——所谓的大夏摄政王谢陵,其真实身份是常青的亲王尹云楼。
蛊惑,尹云楼近年虽对大夏崛起做出莫大功绩,但他毕竟是敌国亲王,之所以愿意倾力帮大夏,不过是想借助大夏之力,夺取常青皇位。他是个有野心之人,待大局定下,大夏也定然成为他囊中之物。
康王虽对国事迷糊不清,但事关小皇帝,他却极为担心。心中踌躇万分之下,终是糊涂说出祭祀大典的谋划。
至于此等机密为何会被康王这个局外人知晓,在谢陵严审一众部下时,小皇帝才小心翼翼向摄政王坦言——是他自己主动告诉康王的。
原因是,康王待自己如己出,他不想让他的亲人担心。
所以,查到底,这件关系大夏生死存亡的严密策划,就是因为孩子那一点柔肠孝心,才导致大夏险落于叛臣裴元世手中。
听到小皇帝的话,谢陵当场就没话了。衣袖一挥,将一众人遣出御书房。
对此事,心中虽有气,但责任也在他。
自他接手大夏,小皇帝一直由他亲自教导,平日教导他为君仁德,家国万事皆以百姓为先,却很少教导他,为君者当心存高远,不可有妇人之仁。
此事,他有责任。
裴元世谋逆之事,算告一段落。对其革去官职,斩首处决。此次决断,朝堂上下无一人有异议。尤其陶之计等老臣,再没脸提议此事。
可一提到南军权属问题,朝堂上下又是有一片诡异的安静。
这个结果,尹云楼何尝未预料到。
沉寂一段时间后,谢陵睥睨全朝上下个个唯诺垂首抱手的大臣,冷声开口:“既然诸位大人现下想不出解决的方案,那本王就给诸位一日商讨时间,明日本王必须在奏折上看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否则,别怪本王亲自登门拜访诸位大人!”
令声一下,全堂上下瞬间窃声一片。
话虽如此,但诸位大臣却心知肚明,南军权属问题真正起关键作用的是丞相大人陶之计。
国玺在他手中暂管,他不点头,谁也别想拿到南军兵权。
二日。
锦绣宫的御书房内,案前呈来一摞紧急奏折,摄政王谢陵一一翻过奏请内容——认为章卫尉章稷雄才大略,忠胆为国,可担大任。
意见皆出奇的一致。
却唯一,不见丞相陶之计和另外几名肱骨老臣的奏折。
此次,又在意料之中。
裴元世倒台,对朝中那些附炎趋势官员起到巨大震慑作用,可陶之计为首的那几个先帝的老忠臣,却还咬着对大夏皇室的死忠诚,不愿让权于摄政王。
国难当头,那几个老顽固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还在纠结于自家权斗中,实乃鼠目寸光。
尹云楼心中有自己的筹划,自然不允许这几人阻了他的道!
那日,用过早饭,初秋的清爽之风越窗飘入房间,韩雨刚和衣卧床准备补觉,肩头忽然被人拍了拍。
翻身回望,竟是一身绛紫正装的‘谢陵’。
那人唇角忍不住含笑,连星眸也噙了似有若无的笑意,样子显得几分莫测:“公子不是喜欢看热闹?今日,带你去看热闹。”
韩雨睁着迷惑的俩眼,愣了愣,这……要打什么主意?
没多想,翻身下床,陪他一同出去了。
走到府门口,一辆华丽马车已准备就绪,旁边并随有卫忠章稷及几名府邸侍卫。
两人上了马车便出发了。
听尹云楼的意思,好像是为了南军兵权之事,陶之计特意邀请摄政王到城中的水韵茶楼商讨。
具体情况韩雨也不清楚,不过这几日听卫忠嘴里的念叨,这陶之计在兵权一事上极力反对兵权落入摄政王手中,此次‘商讨’怕是没那么简单。
马车上,谢陵自袖中掏出一个湛蓝色香囊,递与韩雨,并说:“这是在谢容寝宫搜到的,宫中太医觉察里面掺有有害香料,但却查不出是何种香料。”
双眼看着韩雨,笑说:“公子医术高明,所以想请公子帮忙查一下。”
韩雨接过香囊,直接放到鼻尖处,轻嗅了一下。
味道极淡,他一时也无法断定是何种香料。
将香囊放入袖中,朝对方说道:“这会儿我也无法查明,等看完‘热闹’了,我再帮你查。”
谢陵笑:“那就有劳韩公子了。”
说完朝他放香囊的衣袖看了一眼,唇角却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这一细微动作,韩雨未见。
那人打开车帘,朝外望了望,心中想到的是,今儿倒要看看这尹云楼把他叫来,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
约一刻,马车停在有三层楼之高的水韵茶楼前。
街市人多嘈杂,街道两边高楼客栈内皆是来往不绝的客人。
下了马车,一行人便直接进入茶楼中。
茶楼斜对面二楼栏杆处,有一袭紫衫的韶千凌持扇而立。
沉静双眸瞥见谢陵身边的韩雨,却瞬间一怔。
薄唇清冷一笑,眸里却无端染上几分怒意:“这个尹云楼竟将这个浑人也诓来了,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啪啪响!”
身后有流岚宗宗领江涛,望向对面楼下正阔步进入茶楼的韩雨,也感到分外意外。
韶千凌凝眸一瞬,心下却是把这笔账给尹云楼记下了!
今日这浑人若真出了丝毫差池,他这二长老定与他细细算!
片刻,收了手中扇子,负在身后,侧脸开口:“人都安排好了么?”
江涛回禀:“都已安排妥当。”
点了头,又叮嘱:“此次行动除了密切关注魔煞剑的踪迹,更务必保证公子的安全。”
“是。”
说完,江涛转身离去。
韶千凌负手凝望茶楼,目光沉静,心间平添一层担忧。
这次也不知尹云楼用了什么法子将人诓骗来,这浑人心思天天长在尹云楼身上,没一点警惕心!
韶千凌是真怕他被尹云楼卖了,却傻傻不知道!
第178章 被卖了
一行人进入茶楼中,便有小厮忙来迎接,请着人便直接上了二楼早已准备好的厢间。
刚落座,三四名侍女依次端上备好的茶水、器具等。但房内却不见陶之计的人影。
谢陵朝恭敬招呼的小厮笑问:“丞相大人倒是大忙人,他请的场子,倒让本王在此等他了。”
那小厮忙躬身恭敬讨笑:“殿下恕罪,大人府里临时出了点事,故晚了些,估计这会儿该到了。”又拜身“小的这就出去迎迎,还请殿下稍坐片刻。”
说罢,转身就出了门,走时不忘轻关上门。
谢陵危坐席上,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深邃眼眸浮现似有若无的笑。转瞬,又朝房间四周望了望。
随后,又看向危坐席间的韩雨:“这家的茶不错,公子可先尝尝。”话间已起身“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同坐在席位上的章稷看见,也起了身,跟在谢陵身后,一并出去了。
看着前后出去的两人,韩雨面上些许疑惑。
候在一旁的卫忠看见人出去,忙走到韩雨身边,蹲下身惊讶问:“公子怎也来了?”
那样子,似乎这个问题已憋了他一路。
扭回头,闷声回:“可不是你家主子叫我来的。”
愣了下,又道:“他与你说,来此做什么了吗?”
拿起精致茶盏,细细品了口:“说了,说是来叫我看热闹的。”语间,目光又落在紧关的门上,平静道“后来在马车上才说明,是丞相陶之计约他到茶楼商讨南军兵权之事。并和我说,南军军权陶之计本心是不愿交与他,他怕陶之计使什么阴谋诡计,让我在背后帮着点他。”
说到这,连韩雨自己都差点笑出声。
他尹云楼会怕别人的阴谋诡计?
呵呵,活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拙劣的理由!
所以,当尹云楼与他说这些时,韩雨便悟了,自己被卖了。
闻此,卫忠也不禁一怔,五爷也是厉害,连诓人来的理由都编的这么不上心。
这……也太看不起韩雨了。
扭过头,放下茶盏,才正色问:“说吧,你们来此真正目的是什么?”又朝空荡的席位扬扬下颚“陶之计到现在都没见人影,今日你们来此,与陶之计、南军之事无关吧?”
卫忠愣了愣,竟是没想到韩雨竟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尹云楼再如何也是大夏的摄政王,既然是陶之计请人来此商讨要事,按规矩都是他这个丞相在此迎候摄政王,可现今却迟迟不见人影,显然今日茶楼商讨南军之事有古怪。
这叫韩雨如何看不出。
思虑一瞬,卫忠才正色开口:“是昨日戌时,忽然有人来府上,声称是丞相大人想请摄政王于今日水韵茶楼商讨南军权属之事,但那人我们并未在丞相府见过,而且,以陶之计对摄政王的态度和他本人的性子来说,事关南军权属问题,陶之计绝不会愿意和摄政王坐下来好好谈。”
“所以,此事定然有诈。”并道“以五爷的推断,背后之人十有八九是那个神秘组织。”
韩雨神色一顿,但转瞬也就明白了。
祭祀大典上,神秘人出现,助裴元世搅弄大夏朝堂风云,可最后,尹云楼不仅没死成,连他们帮助的裴元世也落入大狱中、不日问斩。
想来,是得知了消息,来‘弥补’之前的‘过失’的。
片刻,韩雨忍不住轻嗤了声,拿起玉白茶壶兀自添了水,轻笑道:“方才我还觉的你家主子谎话编的拙劣,没想到,这批神秘人更是厉害,连骗你家主子出来的目的都懒得遮掩。”
端起茶盏,忍不住轻笑了声:“果然,不愧是斗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连相互拐弯抹角的计谋都直接免了。”
卫忠忍不住一声叹:“谁说不是呢,五爷手握大夏全部兵力指日可待,而常青与大夏之战也即将来临,两边都有心虑之处。对方惧怕五爷手握兵权,怕到最后难以对付;而五爷则急求于想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目的为何。所以,此次茶楼之行,纯属一方敢请,一方敢来。双方都是急于达成自己的目的,也不在乎这么多了。”
韩雨唇角上扬,忍不住微讽:“你家主子果真是喜欢在刀刃上行走,伤还没好,就敢赴此约!”
卫忠满脸堆笑:“所以,这不您来了吗?”
韩雨望了他一眼,没说话,接着就单手撑桌,自席上起身。
一提到神秘组织,韩雨心里就觉得不踏实,心间念起,人都出去大半天了。
此时,看不到他人,他是不放心的。
于是直接出门,寻人去了。
卫忠看见,也忙跟上。
茶楼生意兴隆,满楼都是喝茶闲聊、来回走动的客人。些许喧闹的楼间,不见丝毫异样。
走出房,站在二楼东面的走廊上,韩雨举目朝四下望了望,却不见谢陵的身影。
移了步子就要下楼找。
快行到楼梯口时,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进入茶楼已是狼入虎穴,可尹云楼为何偏偏带着章稷单独出去了?况且他重伤未愈。
去茅房?
徒然步子一停,转身盯向跟来的卫忠,蹙眉质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卫忠停步,猛然一愣,就在他万般踌躇、准备开口时,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
二人双双扭头,开门人竟就是——谢陵?!
两人瞬间一怔,显然,他的出现让两人始料未及。
谢陵放下双手,负在身后,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似笑非笑,细眼来回看了看两人,轻语:“屋里就听见二位说话,是让两位等急了吗?”
说着,谢陵便朝卫忠望去,沉静眼眸中浮现的愠怒,让卫忠当即闭紧了嘴。
随即,谢陵身子侧开:“进来吧。”
可一进门,屋里场景瞬间让两人愣住——
敞亮房内,两个席位,右边席位端坐着神色微怔的陶之计,身后左右而立两名持剑黑衣侍卫,左边席位后面左右而立两名持剑黑衣侍卫。
而章稷,昏躺在屋内角落处。
诡异的氛围,两人正云里雾里时,背后脊梁处忽然被一把寒厉匕首无息抵住。
房门关闭,韩雨卫忠两人身后各出现一名鬼面人。
两人再回头望向屋内,默声的陶之计已被身后两名侍卫拿剑架了脖子,而立在一旁的谢陵同样被另两名侍卫挟持住。
“让公子在那房内好好喝茶,公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被人挟持了,那人依旧一副泰然之姿,望着同陷险境的韩雨,眸里全是怡然轻笑。
韩雨看向某男人:……
MD,你有脸说!
第179章 怎么不上天!
就在这时,从房内屏风后走出一个带着鬼面獠牙半面面具的黑衣人。
阴寒双眼,望向谢陵,寒声笑言:“多谢摄政王配合。”
话音刚落,屋外楼下便传来一阵闹腾声。吵吵闹闹,送来一个粗壮大嗓门——
“赶紧都给我找!今天就是把这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咱家公子!”
这声音,韩雨熟悉,正是流岚宗宗领江涛。
茶楼忽然的躁乱,让房内七名黑衣人心底惊觉,立在一旁的鬼面獠牙黑衣人双眼不动声色打量谢陵与韩雨的面部神态。
两人神情平静如常,不见丝毫异动。
屋外一个粗麻衣服的大汉带着五六个持刀小弟,气势汹汹闯了满楼是客的茶楼,惊扰地满楼的客人都纷纷回首观望。
茶楼老板及楼里小厮上前来,拦都拦不住。
哄闹嘈杂声里,粗口大骂:“妈的!咱家公子真不是个东西!天天就知道出来鬼混!今儿不知道又和哪个野男人出来鬼混!”
“都赶紧给我找,找到了咱家二公子有赏!”
吵吵嚷嚷,送入房内韩雨耳中,想吐血!
但,又想笑。
韶千凌这厮,竟然敢让手下骂尹云楼野男人!
若非有黑衣人在,他真想看看此刻某男人‘五光十色’的脸。
气势汹汹的震地脚步声,直驱二楼来。
谢陵韩雨所在厢房的上方——三楼房间,一个全身裹黑衣的人抱剑倚在窗下,灵敏耳朵在听见吵闹声趋来二楼,终于动身。
大步走向房内中央,掀开裹在剑上的黑布,跨步弯腰,一把劈开木质地板!
轰隆一声!谢陵韩雨头上的房顶,瞬间被人劈开,一道大裂缝直延厢房的后墙!
满屋尖利的木刺横飞,大块木块砸落地上,谢陵韩雨双双抬头,正撞见一双阴寒的尖锐眼眸。
头顶蒙面人,迅速朝七名黑衣人急声下令:“带人走!”
音落,房门大破!房内左右两墙也瞬间大破,飞入七八名羿卫,直冲谢陵与陶之计身后的黑衣人。
动乱间,韩雨迅速朝后伸手握住腰间折扇,同时手腕向上猛击,身后黑衣人手上吃痛,手里匕首掉落,再回神时,匕首已落在转身而来的韩雨手上。
眸光一厉,匕首已迅雷不及掩耳划过黑衣人,身形再转,卫忠身后惊愣间的黑衣人也立即被一刀封喉!
当韩雨再回头时,谢陵已被三名黑衣人挟持,借助劈开的裂缝消失茶楼。
韩雨心急,当即扔下匕首追去,卫忠见之,吓的也赶紧跟上。
门口江涛看见,着急大喊:“公子!”
可人已消失不见,急的江涛扭头督促身后宗门弟子:“还不赶紧追!”
话音没落,五六个弟子赶紧追了去。
八名羿卫留下两名照看陶之计,其余也紧跟其上。
在茶楼四周的巷子中,流岚宗弟子正与欲冲进茶楼的十名鬼面人厮杀,眼见流岚宗人不敌,空中忽飞来七只玄镖,直射鬼面人,如此,三十几名流岚宗弟子才将剩余鬼面人击杀。
流岚宗人抬头,竟是持扇独立屋顶的韶千凌,众人不禁豪朗一笑,朝人挥手大喊:“谢了,二长老!”
韶千凌未语,抬头望向发出巨大动静的茶楼,立即飞身去了。
强大破坏力,将茶楼那面墙险些劈成两半,从三楼起一直延续一楼墙根。茶楼老板吓的忙不迭跑来二楼,看着足有五丈长的大裂缝,气得直想跺脚骂爹!
嘈杂看戏的人群中,韶千凌持扇疾步走来二楼房内。
狼藉一片的场面,让他也一愣。转而立即诘问:“韩雨呢?!”
江涛汗颜,弯腰抱手回禀:“回二长老,公子追人去了。”
“追人?”神色一厉,并看向在的两名羿卫,满脸气怒:“用得着他追?!”
说完,一把收了扇子,抬脚就要去追人。
江涛看见,忙急急拉住韶千凌,朝他示意地面上残碎的木块。
韶千凌凝眉,这才弯腰拾起一块木块,肉眼可见的,木块表面萦绕淡淡的黑气。又起身抬头,细眼望向屋顶的大裂口,凝神一看,那破裂的木板上也萦绕淡淡的黑气。
正投心查看着,门外却走来一个带着面具的劲装男子。
走到韶千凌跟前,去下面具,此人正是章稷。
年轻俊朗的章稷,面露微笑:“我家殿下让我来问,此次合作可让二长老有所收获?”
韶千凌负手,冷哼一声,冷着眼未看他:“你家殿下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今日若不是他流岚宗人舍命拦截匿藏茶楼外的鬼面人,他尹云楼的奸计何以得逞?!
昨夜,拉他谈合作时,还信誓旦旦说,这些人不足为惧,以流岚宗的实力定能轻而易举铲之。
然而事实,方才若不是他在背后突袭一击,他那三十几名弟子都要为他尹云楼的伟业殉身了!
章稷不禁低头一笑,心底知道这位二长老是有气了。
随之转身,朝依旧处在惊魂未定状态的陶之计恭敬拜礼:“让丞相大人受惊了,微臣章稷营救大人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缓缓,陶之计才回过神,看向尹云楼手底的重臣章稷,心中憋有气:“章大人言重了!摄政王能不忘救老臣,是老臣该感激涕零!”
说完,狠狠一甩衣袖就走了。
此事呢,是这样的。
原本今儿早上,陶之计还在被窝里睡的香沉,结果房内忽然出现两个人,不分青皂白拿了他的衣服就将他装进麻袋里,抗到了这儿。
面对一群带着鬼面具的诡异人,他如何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得罪了哪方大佛,可当这些人逼着他合作引诱摄政王时,他就明白了。
这根本就是他尹云楼的仇家,自己这是被他殃及!
知明真相,本就对尹云楼心有芥蒂的陶之计,自然是更恨他了。
还好今日是活着,否则他做鬼都不会放了尹云楼这伪君子!
陶之计走了,韶千凌示意了眼江涛,也带人要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被哭红眼的茶楼老板拽住衣袖,带着哭腔,拼命拦截:“你不能走!你们人把我茶楼祸害成这样必须赔钱!”
闭了眼,强忍胸腔里的火气,扭头,忍住杀人的冲动,睨向老板,静静道:“给你指条道儿——从这条街往西走到头,北拐,再到头,左拐走百步,到你们大夏摄政王府上要这笔钱去!”
一把扯开衣袖,大步走开了!
想到韩雨依旧不要命追在那帮人后面,韶千凌肚里就一肚子火气!
诓韩雨,骗流岚宗合作,这毁人家业的债还想让他流岚宗来赔?!他尹云楼怎么不上天!
房内,章稷看着带着怒气而去的韶千凌,不禁笑了。
想着,摄政王这下是把流岚宗彻底得罪了。
转身,命两名羿卫带上角落处昏迷不醒的假章稷,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