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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舒欣     危险拍档txt下载     危险拍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章 指点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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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很干净,简陋到了唯余一床一桌一柜,不过越简陋却越有简约的味道,处处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在老旧掉漆的桌上,还摆了一个罐头瓶子做花盆的盆景,里面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泛着油油的绿色。風雨小說網

    职业性的敏感让申令辰先观察的是这些,尔看看前后的窗户,像是寻找可能藏匿的东西一样,小木没理会他,目光却盯在了另一位身上。

    关毅青,梦寐以求的制服诱惑,警花嗳

    瓜子脸型,普通的解发头,唇没有那么红,眼线没有那么明显,不过看惯了浓妆艳抹,小木倒觉得这样的素颜更稀罕,特别素面也能撩起男人不轨之心的那种,刚进来的关毅青就是了,她被小木审视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不敢直视,这个下意识的羞涩动作,让小木觉得更稀罕了。

    玉体横陈的风情见得太多了,这种羞涩的样子还真不好见到,就偶而见到也特么是装出来的,不像这种被制度和制服束缚着的女人,凡有极品,绝对惊艳。

    咳咳申令辰咳嗽了两声,把小木的思绪打乱了,他翻了一眼道着:“哟,你这拉皮条拉出水平来了,眼睛往那儿盯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你这种只懂案情,不识风情的木头脑袋,是无从理解的。”小木笑着道,坐到了椅子上,笑着看申令辰提醒着:“你们随便坐,有什么事”

    还随便坐就一把椅子被他坐了,申令辰胃疼片刻,知道这货难相与,关毅青没有吭声,对于小木的印像由坏到好一点,现在又坏了一点,不过她看到小木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奇怪地想着,其实好与坏,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人家根本没在乎啊,关毅青突然想起初次接触此人资料的时候,一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形象,这样的人啊,那怕真是红色线人也得不到半点同情啊。

    申令辰绕过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直问着:“有什么发现”

    “大哥,你都知道我拉皮条了,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啊”小木道。

    那幽怨的表情差点把关毅青逗笑了,申令辰却是哭笑不得,连夜驾车来苏杭市,被对方一句话就噎住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他道着:“马玉兵接触过你吗”

    “没有也不可能啊,地下世界也是分阶层的,我属于最低一级的,不可能接触啊,就接触,也不至于这么快啊。”小木道。

    “你抱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就永远也不会。”申令辰道。

    “胡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小木道。

    “是吗很努力努力干什么了”申令辰反问着,努力个屁了,他现在估计只知道马玉兵公司的门朝着那个方向开着。

    可小木却不这么看,他拍着巴掌道着:“确实很努力,我问你,假如是你们警察,想升职、想晋级、想出人头地,你会怎么做哎,美女,你说。”

    “好好工作,多出成绩。”关毅青随口敷衍了一句。

    “对嘛。”小木恍然夸张道着:“所以我就在好好工作,多出成绩,在我的这个位置,能怎么好好工作呢,我跟你们讲啊,这十几天,我成功地收了两个马仔,十七八个小弟,仓基新村一带的失足女,我基本都认识了政民路一带做皮肉生意的,还有不少捞其他偏门的,我也都认识了,我已经成功地从一个街头拉皮条的,晋升到拉一条街一个区域的领头大哥了,这你不能不说我不努力吧”

    关毅青眼直了,还有这号人,堂而皇之的标榜自己干这种事她看师傅,师傅比她还难堪。風雨小說網

    这是一个与期待方向南辕北辙的结果,让申令辰极度牙疼了,那些顶多算个治安问题的小事,还轮不到他操心,他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在好好工作,而是根本就好这种事,气极反笑的申令辰挖苦了句道着:“你果真拉出了一个美好未来啊。”

    “哟,说着了,这生意还真不赖。”小木惊讶道,然后一弯腰伸手,桌子下藏的东西被拿出来了,破报纸包着,一打开,厚厚的一摞钱,申令辰和关毅青一下子眼直了,难不成这都是挣的,这可才几天。小木的话印证了他们的想法,就听他拿着钱得意道着:“最少一天两三百,不过很快我发现这个环境大有可为,于是就改变了一下他们的捞钱方式,事实证明,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

    这堆钱足有大几千的样子,申令辰有点为难地看着关毅青一眼,还是决定直问了,咋挣的,小木笑着告诉他了,拉皮条以及收路费,以及介绍鸡头进入酒店生意,这些钱都是瘸哥赏的,别瞪眼啊,人家可比你们大方多了,管吃管乐子还管给这么多零花钱嗳。

    关毅青有点痛苦地闭上眼了,终于还是发生最担心的事了,这样三观不正的货色,她严重怀疑培养线人,会迟早培养成嫌疑人。

    申令辰有点苦脸了,这算什么事啊案子进入岔路了,放出来的线人,也岔路了,这像人生走了背字一样,你干什么都背,他语带苦楚道着:“看来我小看你了。”

    “莫非你也不理解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小木笑着问。

    “你别误解,我是说,我小看你的坑爹水平了,像你这样,迟早得坑死我啊。”申令辰道,这回关毅青再也憋不住了,噗声笑了,能让申师傅这么难堪,估计也就小木这种坑爹货能办到。

    “那你就应该试着多理解一下了,一个犯罪组织和你们的组织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上升最快的,肯定是标新立异、成绩菲然的成员,比如,像我这类而且我觉得他们还算公平,凭能力吃饭,绝对不是假话。”小木笑着道,那种淡然的声音和笃定的表情,让申令辰一下子肃穆了,似乎很有道理,就听小木又补充着:“如果这种方式也不能够引起老瘸,或者老瘸更上一级的关注,那你最好放弃一步一步走到他们团伙的核心,就我有这种能力,你也没有那么长时间了。”

    对呀,申令辰抚着下颌思忖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很严肃地给了小木一个大大拇指。

    点赞了关毅青翻了翻白眼,有点无语了。

    “方式没错,但方向的准确性似乎有问题。”申令辰靠着桌子,对于桌上的钱视而未见,开始进入来这里的主题了。

    “这个我帮不上忙,就见过一次,我连马玉兵做什么生意都看不出来。”小木道,地下世界,有些秘密你不亲历,是想像不出来的。但这其中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马玉兵这个方向对吗

    问题回到申令辰这里,申令辰愁眉未展地道着:“这个不用瞒你,此案之前,马爷、马玉兵、马寡妇等等,很多绰号都在不少嫌疑人的口供里出现过,游必胜叫出马寡妇这个名字时,我就有点怀疑是他,我还真想到,他的根在滨海他在苏杭是近几年崛起的一个地下人物,不少狱侦耳目传回的消息是,马爷这个人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但奇怪的是,不少犯事进去的,居然都和他扯不上关系,很多还是异地做案,有关他的协查通报,我看了不下十几份了,但一介入调查基本就瞎了,除了是个二劳分子,其他犯罪事实,我们一点也没掌握。”

    “狱侦耳目是什么人”小木问。

    这一点,申令辰摆头让关毅青解释,关毅青斟酌着言辞,很含混地讲,也是刑事侦查的一种手段,是通过看守所、监狱里一些嫌疑人举报作为侦破线索的方式,举报这些线索可能是管教,可能也是嫌疑人,他们就是那些神秘的“狱侦耳目”,很多在清查余罪、旧案时,偶而会发挥不可思异的效力。

    可惜,这一次却发挥不了。

    小木思忖问着:“那与马玉兵关联的这些嫌疑人,应该都是盗窃罪的嫌疑人,或者大部分是”

    申令辰点点头,对小木赞许一笑,这个人的理解力很强,正是因为盗窃嫌疑人的关联,才让申令辰对马玉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期待,从滨海两位贪官家里失窃案里,找到和马玉兵,或者马玉兵曾经接触过的嫌疑人里,他们之间发生某种关联,然后顺着线索查”小木问。

    这一句如同醍醐灌顶,让关毅青一下子清明了好多,对师傅侦破思路的了解,根本没接触没讨论的小木,恐怕都比她更清楚,她悄悄瞥眼看了申令辰一眼,申令辰笑了笑如是道着:“可以给他看看了。”

    当然是看案情的汇总了,这是违反线人使用原则的,不过此时关毅青一点也不觉得不应该,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掏着小平板,摁开了,放到了小木面前,她一面拔拉手触画面,一面问着小木。

    是从派出所开始询问、拍照、以及失盗小区的汇总情况,关键是在案发前后,出入小区捕捉到的可疑人员,这些不一而同的相貌特征,没看几个人小木就烦了,直接说着:“大姐,这样不行,大海捞针那只是传说,你以为真能捞出来你们太相信监控了,既然是个高智商的贼,他们怎么可能在案发前后敏感的时间段时,留下他们的样子”

    对呀,这么有理由地反驳,连关毅青也觉得这种方式实在是在做无用功了,申令辰却是很好奇地问:“那你说,怎么出入小区的,防范有多严你也看到了,这儿住的非富即贵,物业和保卫经费充足,他们的监控影像要存留半年以后,除了这一起失窃,平时小区就是电单车没上锁、车窗忘记关了,都不会有任何事情。”

    “方式很多啊,如果那断电一小时就是做案时间,那断电的原因呢”

    “正在找。”

    “恢复电力的人呢物业上的保安是不是有问题,这种事里应外合不更好。”

    “查了,恢复电力的工人仍然在,如果在,那他的嫌疑就应该不大了,如果是他,那当天摄像头里就应该发现他的异常,很遗憾,没有,他被排除了现在的问题就在这儿,这个匪夷所思的失窃,嫌疑人如入无人之境,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申令辰狐疑地踱着步,如是道着,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需要从旧案、需要从那些嫌疑人那里寻找思维的火花,这一次却有点意外了,嫌疑人、狱侦耳目,都被这个未解之谜难住了。

    小木似乎也被勾起好奇了,他好奇地直接伸手,拿起了平板,这个动作是下意识,却无意摸了关毅青的手一把,关毅青触电似地缩了回去,小木愣了下,却只见关毅青气哼哼地剜了他一眼,那明显是看登徒子的眼光。

    “哦,手感不错。”小木故意似的,拿着平板赞了个,申令辰没有发现这个小动作,而关毅青却是知道这家伙另有所指,气得差点当场发作。

    不过接下来,她又发现似乎自己错了,小木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案情汇总了,而他看的不是捕捉到的出入画面,而是往前看,切入点几乎和申令辰一样,是看小区建筑图、电力供应及监控设置图,看得很细,而且他正襟危坐,心无旁骛的专注样子,会莫名地给人一种亲和的好感。

    关毅青看了师傅一眼,申令辰安静伫立着,一点也没有打扰的意思,他示意着关毅青保持安静,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等着小木看,等着他若有所思地想,等了足有十几分钟,小木像不确定地道着:“既然是一个策划很周详的盗窃,那计划不可能不考虑到避开出入口的监控;既然有意识地避开,那你们未必能轻易找到。”

    “可在这节点上,他们是怎么通过的总不能飞檐走壁吧,即便就是飞檐走壁,也应该留下蛛丝马迹。”申令辰反问。

    “我可以有n种不留下蛛丝马迹的方式。”小木翻着的平板。

    “比如呢”申令辰问。

    小木快速地翻到了出入口监视的视频,他在随便截取,一暂停问着:“比如这种,车后座就是嫌疑人,你能拍到吗”

    “比如这种他戴个大眼镜,遮阳板放着,拍的半个脸都不到,就即便是,你们怎么确认”

    “比如这种加长的高档商务,里面就塞十个人进去,监控也发现不了啊。”

    “或者还有很多种可能,比如这种,骑着电单车,扣着帽子,嗖一声进去了,直接骑那个死角,你又如何发现”

    “还有更严重的,你这个失窃时间都无法确定啊。”

    小木连续说了若干漏洞,听到申令辰吸凉气,如果毛贼都像这么聪明,那警察真该傻眼了,关毅青不服气地道着:“不可能,出入的车辆在物业上都有登记,非本小区车辆,会被拦下登记的,必须认识本小区业主,物业才放你进去别说汽车,电单车出入也会有登记的。”

    “呵呵美女啊,你又掉进思维陷阱了。”小木笑笑,像不怀好意似地看着关毅青,奸笑了几次才告诉她:“我问你,为什么非要是外单位的车呢为什么非要是外单位的来人,你既然无法确定,又为何给做案的工具下这么准确的定义呢”

    “你是指,本小区的业主做案”关毅青被这个想法搞懵。

    “哦症结在这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应该是就是这样,对,对,我是掉进自己的惯性思维陷阱了”申令辰却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像见猎心喜一样,慢慢地变得兴奋了,然后上前一把夺走了小木手里平板,翻回去,两眼炯炯有神地在看。

    “什么意思”关毅青好奇问,小木接茬了,笑着告诉她:“有一种可能你们漏了租住户。”

    “租住户哦,对了可难道偷个东西,还租个房子,那目标岂不是更大”关毅青不相信地问,小木却刺激道:“有可能更大,但也可能被你们忽略啊正向的思维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但反向的思维是,就在眼皮底下,就住到小区里,谁又敢想像呢既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他们只能用这种突破常规思维的方式找出路了,这正合乎高智商做案的模式,他们的精彩之处不在手法上,而在思维上。”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这样做也正符合本案策划周详的特点,假如在案发前住进本小区,一周、两周,甚至更长一点时间,那就直接避过所有可能的反查了因为正常的思维,肯定要从最容易出现内鬼的物业上入手,肯定要从外来车辆、人员身上入手,假如他们就在小区居住,这些问题就不存在,只要他们能得手离开,那后面的痕迹就自动的清理了。”

    申令辰道,唯一漏掉的就是这些租住户,要是真在这里面,连他也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得多好的心理素质,才可能住在失窃地周边伺机作案,而且是这么大的案子

    可恰恰这种解释,现在才更合理地契合着种种迹像,他思忖着,一指小木道着:“明天想办法出来,我和你好好聊聊。”

    不料命令似的口气让小木反感了,他立即道着:“我多忙呢,哪有时间”

    “哎,你”申令辰被噎了一家伙,气着了。

    关毅青哧声音,笑了,赶紧捂着嘴掩饰。

    申令辰刚要换一种口气说话,却不料小木身上的手机铃铃铃响起来了,这时间点都两点多了,谁的电话小木拿出来一看,愣了:“大葫芦的电话”

    “大葫芦是谁”申令辰问。

    “我马仔啊。”小木道,直接接起来了,就听他怒道着:“大葫芦,多晚了打扰老子休息啊什么,你在楼下有人要见我不见什么什么马爷那等等,我还光着呢”

    吧唧一扣电话,小木紧张了,惊恐道着:“怎么回事马寡妇来了,就在楼下。”

    申令辰一下惊慌了,他透过帘子往外看,看到了一辆车灯刚熄,几个人影正朝大门走来,仓促间不容思索,小木一拉申令辰指着后窗道:“快快出去,外面有下水管,老式的铁管,顺着就爬下去了。”

    一推申令辰,申令辰踩着床沿一瞧,对他不是难事,回头时,小木拉着关毅青:“快,你脱了,躺床上。”

    “啊”关毅青惊得直捂前胸,生怕被非礼一样。

    “家里男的不好解释,有女的容易解释快点。”小木命令着,自己先脱了,外套一扔,鞋了一脱,换上了拖鞋,申令辰将爬出窗户时回头对关毅青道着:“听他的。”

    这下气得关毅青欲哭无泪了,只得坐到床上,弄乱被子,尔后回头,警惕地瞪了小木一眼:“出去”

    “呵呵得制造一个作案现场啊。”小木坏笑道着,悉悉索索开始脱衣服了,关毅青一捂脸,小木迅速布置着,自己的衣服往椅背上一搭,催着关毅青脱鞋,把高跟鞋放倒一只,抬头看着紧张防备的关毅青道着:“快点,给件衣服,我制造一个零乱现场。”

    关毅青盯着小木,慢慢的脱了外衣,玉臂冰肌,波涛汹涌得,看得小木哦声倒吸凉气,接过衣服,斜斜搭在床沿上,却是舍不得走了,关毅青盯着他,斥了句:“你是想作案,还是想布置作案现场”

    怔然看着关毅青的小木噗哧一笑,省过神来了,他笑着道着:“你这情绪不对,一会上来,要发际零乱、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我们进门,恰巧看到这一幕,就能打消他们的所有怀疑最好憋上一口气,憋得脸红耳赤,才更像刚刚啪啪完了哎我说,你要不穿这么土,还是挺漂亮的。”

    “出去”关毅青低喝了一声。

    小木奸笑着回头,拉开门出去了,闭门时一回头,又见关毅青防备似的盯着他,那修长、雪白的胳膊交叉在胸前,别提多暧昧了,小木提醒着:“至于这副表情吗咱们之间还没发生过什么呢”

    关毅青一咬银牙,愤然迸了一个字:“滚”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小木捂着胸前,生怕痒痒难耐的小心肝跚达出来一样,边捂边奸笑,趿趿踏踏下楼来了

    ...

第78章 暗夜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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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葫芦,你要敢骗我,我今儿非骟了你啊几点了骚扰老子”

    院子里响着小木的嚷声,当啷声门开,门外四个人,惊得小木愕了一下,大葫芦点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拉着小木道着:“我能骗你,这不马爷、黑哥还有这位爷,认识不。”

    隐隐的光线里,果真是马玉兵那张加长的寡妇脸,他笑了笑道着:“木少爷,打扰了啊。”

    “呵呵没事没事,马爷有啥指示,您说,我换身衣服去,要不。”小木道着,他吓了一跳,不认识的那位,正是毛世平,丧毛。猝然出现,小木吓得心砰砰乱跳。

    “去你家,就办件小事,很快。”马玉兵道着,这几个人还真是去他家,这下子小木有点急了,一拦道着:“等等,马爷马爷这个,屁大点的小地方,那个”

    “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又不准备跟你挤通铺。”马玉兵笑着道,他看小木为难的样子,猜测道:“哟莫非家里”

    “啊,对,有个妞刚办事就被你们打断了。”小木郁闷道,有点不好意思。

    众人一愕,然后齐齐哈哈大笑,黑钢却说着:“没事,咱们不介意的上去吧,看个东西,用不了几分钟。”

    “哦,那成青青,快穿衣服,我大哥来了”小木作势对上面吼着,却不料得到了一声清脆的回音:

    “谁呀,大半夜来骚扰。”

    那声音又嗔又怒,别人在暧昧淫笑,小木可吃了一惊,暗道着:我艹,这娘皮居然这么识相。

    领着众人上楼,进门时关毅青还在磨蹭,床铺零乱,衣衫方披,她正在穿着袜子,床边扔的鞋、床沿挂的衣服,还有这位女人零乱的头发,潮红的脸红,都传达出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哦。

    不错哦,这么入戏,小木惊讶一下下,关毅青却是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这幽怨,别提多符合此时的情境了。

    来人里倒把大葫芦看傻眼了,哟这妞怎么眼生呢他小声问着:“木少爷,那个鸡头介绍给你的,不错啊嗨”

    吧唧,小木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道着:“闭上你的臭嘴哎青青,你先出去吧,我和大哥说句话。”

    “这么晚了,让人家去哪儿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关毅青嗔怒道,那表情维妙维肖的,还真像欲求不满的怨女,小木赶紧上前挡着,拉着她往外送,小声教唆着:“就一会儿,啊别生气,我明儿陪你逛街还不成”

    小声劝慰着,关毅青披上了外套,出了门外,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小木顺手在她胸上摸了一下,揉了几揉,关毅青蓦然遭袭,狠狠地掐了小木一把,疼得小木呲牙咧嘴不敢发作,她直下楼了,心在砰砰地跳,一直找不到马寡妇和丧毛的直接联系,这次有了,马寡妇和丧毛,齐齐出现了。

    屋里实在太狭小了,几人笑着,小木再反身回来时,大葫芦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很殷勤地鞠着躬问着:“黑哥,马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也到下面等着。”马玉兵笑着道。

    “哎,好嘞。”大葫芦兴奋地看了小木一眼,退出去了,那表情小木读得懂,应该是好事。

    然后,小木就要面对三人了,马玉兵,黑钢,还有那位他根本无缘见到丧毛,毛世平,和传说中一样,丧毛没毛,精光锃亮的一个脑袋,不是剃光的,是天然脱发。

    光头丧毛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木几眼,沉声问着:“就是他老游手下没有过这号人吧”

    马玉兵点点头,直问小木道着:“木啊,在滨海,你跟着老游多长时间”

    “没几天,就刚开那家水木年华,我经常去,游爷经常去玩,我给他挑过几回姑娘那个,他就嗯,很喜欢我,哎呀,谁知道好景不长”小木罗里罗嗦讲着,把自己的存在尽量淡化,把时间轴和人物尽量搞混,那几位果真听得不耐烦了,马玉兵道着:“得得,你个小滑头,再滑也露尾巴了啊,游必胜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和他是冤家”

    “没有啊,我听里面人说说当年滨海挺牛逼的人物里,马爷和那谁,是数得着的,当年他拍马都赶不上啊。”小木夸张道。

    那光头丧毛笑着道着:“就没人告诉你,,我们兄弟差点灭了他狗日的。”

    “他不会告诉你,我叫马爷吧还有和谁”马玉兵笑着问。

    “好像是,马寡妇还有一位叫,丧毛”小木瞠然道,然后看着丧毛的光脑袋发怔,像是吓住了。

    “这就对喽,我这个匪号不用很多年了,也就老游这帮人能叫得上来。”丧毛把东西提着往桌上一放,拉着拉链,笑着和马玉兵道着:“马爷,你这个寡妇脸可改不了了,江湖上不认识你都是件难事啊。”

    “少尼马扯淡,赶紧办事,几点了。”马玉兵催了句。

    小木依然有点懵,不知道是什么事,黑钢伸手亲热揽着他问着:“木少爷,我们几个粗人,有些东西,你给认认。”

    说着丧毛哗声把一包东西倒出来了,多是手包,手链、玉坠子、文玩等等,一桌子足有几十件,小木却是看着眼一直,有点吃惊了。

    “有真有假,有仿品,有a货,给认认。”丧毛二话不说,指着东西道。

    马玉兵像是不确定,瞥着小木问着:“小少爷,你好歹能认个不离十吧”

    “应该差不多吧。”小木道,然后站到了桌前,看了几眼,不确定地瞟瞟几个,他妈的,都炯炯有神盯着他呢。

    赃物小木瞬间明白了。

    有些包带子都脱钩了,而且颜色不一,风格迥异,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东西。

    他们来此用意也明白了,这种用量很狭窄,专业知识很高的东西,不是他们这号土鳖能认全的,恰恰这种东西,又不能拿着满大街找鉴定的。

    一念至此,小木开始捡了。

    一个女士包,一摸,一看,甚至一嗅,吧唧,扔地上去了,木少说了:“不值钱,假货。”

    一个男士长皮夹,他一摸,打开一看,小心翼翼放一边了,木少说了:“这是真货,普拉达的。”

    一块玉坠,他鉴定的方式更奇怪,放在手里摩娑片刻,不确定又含到了嘴里,片刻小心翼翼放到一边道着:“真货,不过一般化,比高温化合成的稍强点。”

    一个手串,他玩得更溜,嗖,往上一甩,那手串像个飞碟一样旋转上升,落下时,小木一伸手,直套在手上,小木放在一边道:“真货,要是假的,轻重不一,甩不到这么圆。”

    一块密蜡胸坠,真货。

    一个女士绞银镶钻手镯,假的。

    一个路易威登的包,假的,被小木扔一边了,他说了,藏针脚的暗折都能看到,假的不像样了。

    又几枚胸针,马玉兵没想到这种小东西小木都认识,而且剔出两根来,点评这两种的价格不菲。

    一桌子东西,分得飞快,几乎随拿随放,别说辨认,那些人看都看得眼花缭乱了,不过在小木看来太小儿科了,对于曾经不学无术的纨裤,这些玩意就是专业的,每一个像他一样的纨裤,都会通过甄选这些不同的高档奢侈物品佩戴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鸡肋本事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瞧吧,刚才还轻蔑的丧毛傻眼了,脸上表情僵硬了,只剩下眼珠子骨碌碌在转,目光的焦点是小木那双手,马玉兵得意了,指着丧毛的傻相和黑钢说着:“瞧见没,我猜得怎么样我就说了嘛,看人眼光都么利,看东西能走眼哎我说,木少爷,这本事哪儿学的”

    “古玩店和奢侈品店学的啊。”小木道。

    “你在哪儿干什么”黑钢纳闷了。

    “呵呵,我就摸摸看看,我又买不起不过买不起,也得学啊,干我们那行,您总不能问人家什么来路吧要是眼里没水,那饭碗就得有问题了,很多有钱人怪僻很大的,明明很有钱,他们开辆国产车;明明是个身家几千万的主,他穿个老布鞋;像这号有怪僻的您得看他身上的其他东西,比如手包啦、戒指啦、文玩啦,那真正有钱的主,才禁得住你下狠刀宰。”小木道,这些怪僻的,无非就是他身边的那帮傻逼,好认得很。

    这是个跨界的知识,几句还真蒙混过去了,丧毛啥也没说,直竖大拇指,惊讶到无以复加了,黑钢问了句,开始收拾东西了,桌上挑出来的一样一样放了回去,而被小木扔到地上的,他回头问着:“毛哥,我还没明白,他挑的对不对呢”

    “对,全对,我塞了几件假货,他都挑出来了,厉害,老马,这兄弟我要了。”丧毛不客气地道。

    马玉兵哈哈一笑摇头道:“真要啊,老瘸得跟你拼命啊。”

    “瘸哥那儿我去说嗨,小子,明儿到东园那片找我,神鹰物流,东华路上,我给你找点活干。”丧毛道着,不客气地拿起了包,直接命令的口吻。

    小木却是紧张了,他结巴道着:“大哥,这这不合适吧,我刚跟瘸哥没多长时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儿都是硬头货,老瘸那儿都特么逼货,你跟他能有什么出息,说定了,明天我等你。”丧毛看样是个脾气凶的,根本不容分说,小木紧张跟着他,求助似地问马玉兵道着:“马爷,这个这个,我先跟瘸哥说一句成不,我我就这么去不合适啊。”

    丧毛听他这么磨叽,要生气了,被马玉兵一把拉住了,马玉兵圆着场道着:“你少耍你那脾气,这小兄弟是实在人,要是个里外都想啃一口的主儿,我还不待见呢没事,明儿我把老瘸约出来,咱哥几个好好说道说道,老瘸也是明白人嘛。”

    “成,小兄弟,明儿你一起来啊,以后别住这儿了,哥给你安排。”丧毛说着,话里颇为大气,让人会莫名地生出一种好感来。

    送出了门,大葫芦和关毅青正在等着,那几位饶有兴趣地盯了关毅青几眼,关毅青像是害怕似地躲到小木背后了,事情办完,这些人乘车呼啸而去,这时候,小木和关毅青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舒了一口气。

    “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什么事。”小木道。

    “那到底什么事”关毅青问。

    “认了些东西,哟,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多好玩意。”小木道着。

    “贼窝里能有什么,还不都是贼赃。”关毅青小声道。

    “那不是普通人贼赃啊,玉器、文玩,那个小胸坠得好几万,还有皮包,男的女的各色花样的都有,款式差异太大了。”小木且走且道着。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关毅青一下没明白了。

    “大姐,你是怎么当警察的,我说的意思是,这相当于把十几二十几个富人聚一块,然后把他们身上东西扒了您觉得怎么能做到”小木道。

    “啊有这么厉害的贼吗”关毅青不信道。

    “我都见到了,还用怀疑吗。”小木道着,懒得跟关毅青解释了,看得出,这姑娘有点傻,估计是坐办公室出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念至此,他嘘了一声,小声叫着关毅青道着:“别说话。”

    “怎么了”关毅青小声问,被小木突来的动作搞懵了。

    “这些都是贼,不会借机在你身上放监听吧”小木严肃道。

    “啊”关毅青吓了一跳。

    “别动你刚才和他们擦身而过我看看。”

    小木说着,严重地摸摸关毅青的口袋,口袋摸完,衣领,衣领摸完,顺着衣领,从后背往下摸,直摸到翘臀处,然后小木实在不好意思摸下去了,憋着笑,关毅青也发现不对了,咬着嘴唇瞪着他,就差甩耳光了,小木讪讪放手道着:“看来我多虑了,好像没有啊。”

    “贼心不死的,比贼还可恶啊。”关毅青悻然整着自己的衣服,等她发飚出手时,小木吱溜一转,早回去了。

    刚奔进房间,窗上轻轻叩响着,小木踩着床沿把窗打开,外面一直躲着的申令辰一翻身,脚前头后,从外面进来,轻轻松松地拍拍身上沾的灰,这动作倒吓了小木一跳,惊讶道:“哇塞,您这身手,去当飞贼多好,比当政委有出息多了。”

    “就你怪话多。”申令辰轻轻扇了小木一下,可仅仅撩到了小木的头发,就见得申令辰喜出望外地道着:“小木,知道刚才的事,意味着什么吗”

    “好像我要晋级了”小木笑着道。

    “何止晋级啊,简直是一步登天啊,我就说了嘛,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怎么可能百无一用,原来用处在这种事上。”申令辰兴奋之下,没注意措辞,话显得有点刺耳了,小木斜着眼,吧唧着嘴巴,一副牙疼表像,似乎接受不了这种赞誉,他反讽道着:“哟,瞧您说的,我天生就是这种人才啊”

    “是啊,你刚才表现的多好,说得多自然,啧啧。”申令辰赞道,看小木不高兴,他解释道“我是真心诚意夸你,没别的意思啊咦,小青呢”

    听得小木一愣,哟,那位害羞的没上来,申令辰警惕地看着小木,警告道着:“小木,你没耍流氓吧我可警告你啊,你看关毅青的眼神就不对,趁早死了这心。”

    这句话刺激到小木了,他火冒起来了,忿然道着:“吓唬谁呢走吧走吧,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着把申令辰往外推,一点都不客气,申令辰提醒着他:“哎,明天抽时间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明天有事顾不上,心情好了再说。”小木嘭声把门关上了,一点情面都没给申令辰留。

    申令辰方要敲门,房间里的灯也关了,时间确实也太晚了,他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一时半会都想不通情绪变化怎么如此之快,轻轻退下楼,上车时,他好奇问着关毅青道:“你们刚才怎么了”

    关毅青面红心跳地道:“没怎么啊师傅怎么了”

    “这臭小子,突然就来情绪了,刚才有情绪吗”申令辰问。

    “好像没有啊,挺开心的。”关毅青道,牙根咬得直痒痒。

    “那可能应该是有点紧张了,看样子丧毛和马寡妇要提携他了,这个贼窝水深着呢,慢慢来,不能急毅青,你把今天这个想法整理一下,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从警察的角度,往往看不到也想不到一个嫌疑人的犯罪思路,尽快验证一下”申令辰道。

    “嗯,我马上办。”关毅青轻声应了声,脸红心跳的感觉尚未消散,这个纨绔借机轻薄倒没有让她惊讶,只是有点惊讶,似乎她并没有感觉愤怒,却有一种奇也怪哉的刺激、心跳、脸红等种种不应该的情绪,似乎在某方面有点喜欢他

    啊呸她唾了自己一口,回头看那幢隐没在夜色的住处时,已经灯熄了。

    这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关毅青莫名地想到了那双忧郁的眼睛,那张疲惫的脸,她奇怪的产生了一种共鸣,就像她当警察没日没夜奔波一样,曾经向往的,等身处其中才发现,却不是你最喜欢的。

    两个幽灵似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他轻轻地放下了帘子,慢慢地仰躺在简陋的小床上,很累很累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无法像马寡妇、丧毛这样坏得彻底,可同样无法像关毅青、申令辰一样,好的坦荡,身心的疲累正来自于此。

    那是一种纠葛,就像他永远放不下心里的牵挂一样,在这个孤寂、凄清的夜里,他有点想家了,想着那个很多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家

    ...

第79章 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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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快点,瘸哥叫你们快去。”

    一位马仔嚷着衣衫不整,直揉眼睛的大小葫芦兄弟,催着道。

    大上午,非工作时间,两人上车直打哈欠,大葫芦问,要不要操家伙;二葫芦说,刚几天小康日子,谁特么又活得不耐烦了,找麻烦。马仔说了,这找麻烦的可惹不起,大毛哥来要人了,再找不着人,大毛哥敢拆了咱们仓基的店。

    听得这话,大葫芦直缩脖子,二葫芦有点心虚了,毛世平是做大件物流的,别的他们不清楚,可论战斗力,那是数得着的,物流上成天介搬重件的工人,个顶个力大如牛,那样的工人毛世平能招来几十人,但凡群殴,只要这帮人出来立分胜负。

    没法打,太厉害,那些人揪住个人,拎起来能扔几米远,碗口粗的杠杆一轮能扫一片,除了民工队和他们还能抵抗几个回合,其他人根本就是望风而逃。

    匆匆到仓基新村,老瘸有个毛病,半上午总遛到这儿喝茶,今儿这茶不太好喝,三人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吼着:“老瘸,你特么成心是不是我们一直把你当大哥,你玩我啊。”

    老瘸估计在说好话,那光头毛哥是个暴脾气,大小葫芦蹙在门口,没敢进去,两人面面相觑。

    马仔奔进去了,咦,身后的人呢

    顾不上了,没生意的厅里,毛世平气冲冲地指着老瘸骂,人回来,老瘸像救星来了似的指道:“丧毛,别他妈跟我犯诨,不信你问问,那话我说过吗你特么别说要人,就要老子的命,老子都不眨回眼。”

    “少jb扯,要特么不是吓破胆了,你能这样人呢”丧毛怒气冲冲,回头一吼,吓得马仔一激灵,指着门外,老瘸一嚷,大小葫芦畏畏缩缩地进来了。

    “过来我问你,木少爷人呢”丧毛勾手叫着两葫芦,二葫芦使坏了,背后悄悄一推,把大葫芦推到前面了,大葫芦一急,被丧毛凶巴巴的三角眼一瞪,结结巴巴道着:“回回滨海了。”

    “什么时候走的”

    “昨昨天”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不知道。”

    “回干什么去了”

    “回我也不知道,就说有点事,带上那个妞回滨海了说过一两天就回来。”

    大葫芦吓得结巴的越厉害了,尽管他人高马大,身材又胖,可站在毛世平面前,还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情况知道了,老瘸说了:“听到了,不是我藏起来了吧”

    “哼”丧毛鼻子里重重一哼,气却是没法撒给老瘸了,他回头指着大葫芦道着:“你记清楚了,给我传句话。”

    “哎,好嘞。”大葫芦直点头。

    啪直接一耳光,大葫芦被扇得原地转了一圈,再站正时,丧毛忿忿道着:“别特么给脸不要脸哼”

    拂袖而去,大葫芦晕了,眼巴巴地看着老瘸,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就以前有点小动作,也不至于挨这么狠啊,谁可想,一惯于呵护他的瘸也没有好脸色,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很严肃地问着:“大前天晚上,你带丧毛和马寡妇去找小木了”

    “啊还有黑钢。”大葫芦捂着一边脸,老老实实回答道。

    啪没捂的那边脸又挨了一耳光,就听瘸哥怒骂着:“谁特么让你去的一对蠢货。”

    捎带着,连二葫芦也挨了一拐,就见得瘸哥怒气冲冲地走了,把这一对苦逼兄弟傻愣在当地了。

    “我擦,这什么情况,我怎么里外不是人了”

    好半天,大葫芦捂着脸,悻然道着,不知道这无妄之灾所为何来。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二葫芦郁闷了,以他的智商,肯定讲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是这事,大葫芦怒斥着,刚才你特么推我是吧二葫芦极力否认,然后俩葫芦反目成仇了,扯衣服、勒脖子、揪耳光,搁厅里劈里叭拉干起来了

    滨海,细雨纷纷的清晨,一辆驶向新苑小区的商务车里。

    “我强调几点啊,首先注意方式方法,这里住的可都是公务人员,别把你们平时那一套搬出来。”

    申令辰说着,车里一阵笑声,郭伟和关毅青坐在前面,后排是临时调来的五六名排查警员,都是刑事侦查局临时抽调的。

    快到目的地了,关毅青发着厚厚的一摞名册,那是住户资料,两人一组,要排查的住户名单已经圈定了,申令辰强调着:“要找的就是租住户,凡案发时间段,房子还租在外面的,一律登记下来。”

    “除了通过中介、物业租出去有登记的,重点要找一下,是不是有漏掉的,比如住户自己发广告或者通过朋友租出去的。”关毅青补充道。

    郭伟也补充了:“一旦发现异常情况,马上通知到我这里,我们再集中核实,注意措辞,不要提到关于两年前盗窃相关的任何字眼。”

    那用什么样的措辞呢有人问了。

    申令辰笑着补充着:“就说,我们区分局要搞模范社区、十佳小区的评比,彻底清查外来人员,加强治安防范与住户切身利益相关,他们会配合的。”

    说到此处,又有人笑了,不过再无异议,每每案件的外围侦查都是这个样子,大多数时候都无济于事。

    是啊,就连申令辰也拿捏不准了,与坐的警员都小声说说笑笑,而他的眉头却紧锁着,心里也像拧成了一个疙瘩一样。

    又有意外发生了,小木居然溜了,不声不响地溜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也不敢找下落,他看了关毅青一眼,关毅青摇摇头,那是还没有消息的意思,双方的联系仅限于那部手机,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了。

    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查遗补漏,补上最后这一个排查的漏洞:租住人员。

    可能吗难道就是租住在小区里面伺机作案

    申令辰闭上眼睛,在思维的深处还原着这样一副场景:

    作案前一周,或者一个月,或者更长一段时间,外围人员租下这里的房子,然后负责监视、跟踪,寻找最佳的作案时间,这一段时间里,足够安排一切进入和离开的事宜。

    案发前数小时,或者更早一点,打开配电箱,在电路上做手脚然后再用车把实施作案嫌疑人带进来,这就像本小区住户带人一样方便了,也不会引起物业和保安的注意。

    接着,断电,迅速进入目标地点,打开防盗门、撬开保险柜,实施盗窃,贪官的藏宝地不经常来人,他们可以从容带走。

    “郭伟,注意一下,可能还有一个漏掉的关键点。”

    申令辰睁开眼睛,看了郭伟一眼,提醒道着:“查一下案发前后出入车辆的对比,应该有消失的车辆,或者根本就是假车牌的车辆。”

    “是,我记住了。”郭伟道,把这一信息,发回了信息中心。

    关毅青表情在疑惑着,申令辰笑笑看她,似乎在问明白了没有,关毅青想了想,点点头,明白了。

    对于这个悬案的寻踪,越来越靠近大数据的研判了,她在想,如果真如小木所言,是用最正常的方式掩盖了作案踪迹,那这几位嫌疑人,可真要首开滨海市盗窃案的先河了。

    跟踪领导干部,找到藏贿地、无声无息实施盗窃,做得又这么干净漂亮她无法想像,真要是侦破这起悬案,应该是多少激动的感觉。

    到站,下车,两两一组的警员在物业保安的陪同下,开始逐门逐户的走访了。

    关毅青刚跑出不远,又冒着雨奔回来了,直追上了去物业楼的申令辰喊着:“师傅,师傅,有消息了。”

    “瞎说吧,还没查就有消息了”申令辰哭笑不得道着。

    “不是排查,我是说小木刚有消息了。”关毅青递着手机,那是信息中心刚刚发给她的一个gps定位,申令辰瞪了眼不悦地问着:“你们强行开机了”

    关毅青吐吐舌头,默认了,pin码强行开机,除非是对方把手机扔了,否则怎么也能找到他,看师傅脸色不好看,关毅青小声道着:“对不起,师傅,我见您这两天愁眉不展的,就干脆让家里强行开机定位了。”

    算了,申令辰一想,不想追究这事了,他看着定位,又摸出手机比对着,喃喃道着:“西郊紫竹林一带他在这儿干什么”

    除了娱乐场所和饭店酒店,似乎木少爷没有其他爱好,这个人现在申令辰很头疼,既不敢放得太远,也不敢走得太近,因为根本无从把握他的心理倾向,申令辰只怕贸然行事,会适得其反。

    “说不清啊,这个人老是怪怪的,前一刻还说说笑笑,后一刻就翻脸成仇了太敏感了,少爷脾气玻璃心,您给他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点”关毅青接过手机,笑着评价了句。

    “如果你也这样想,那就说明他肯定不是这样,忙去吧,我去会会他。”

    申令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外地笑了,他折了回去,像是要乘车走了。

    关毅青尴尬站在雨中,想不通,而且想问,又没好意思问,只得带着这个纠结回到了排查的岗位,不过她依旧不死心地放大着手机地图,找着紫竹林一带的地形,那儿是远郊了,不可能有任何与案情相关的东西啊,就奸情也不可能啊,那儿都没人,在高速路的半中间。

    不对,会不会是这里关毅青的手指放大间,看到了一处地名,然后她瞬间明白了,那位木少爷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眼神里带着那么深的忧郁。

    那个地名是:西郊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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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心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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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霏细雨像云,像雾,笼罩着视线所及之处的丘陵、湖泊,天与地之间,像混沌之初,充斥着拔散不开的阴霾。在205国道一侧,高大的牌楼,青翠的松柏,装点着一个云山雾罩的去处,一个所有人都注定的归宿:墓园。

    那晚离开苏杭之后就失去联系了,驾车驶到此处的申令辰在墓园之外犹豫了,踌蹰了好久都没有进去,他知道小木为何来此,却觉得自己有点羞于启齿。

    是啊,不是他的职责、不是他的义务,他牵扯进这样的事里,是裸的算计和利用,就像所有使用线人、所有打探消息的时候,警察会不择手段的,而且会为自己偶而不光彩的手段找到一个高尚的借口。

    申令辰从不介意这么做,可这一次却有点犹豫,如果是一个案底累累的嫌疑人,他估计自己不会在乎的,那些人渣就全部被送进地狱他都不会眨眼。如果是一个纯粹为钱的线人,他想自己也不会在乎的,动机不纯的人,不值得怜悯。可恰恰小木都不是。

    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悬案一样,申令辰无法准确作答。

    用自毁的方式,报复他的家庭

    这是一个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让申令辰愈发有点心酸,那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父亲的限制,以及继母的身孕,无疑让他遭受到了打击,原本就孤僻不合群的性格,恐怕要雪上加霜了。

    对了,还有执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那位亿万富翁的丈夫也快忘记曾经相濡以沫的亡妻了,这个儿子却放不下。

    念及此处时,申令辰莫名地心里有点感动,眼睛有点酸,那股子涌上来的酸楚却给了他勇气,他终于踏进去了。

    沿着湿漉漉的台阶而上,在碑林和松柏之间,申令辰找了好久,才看到蜷缩着靠着一方墓碑的小木,这么湿的雨天,那样子真不知道在这儿呆多久了,申令辰快步跑上去,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愣生生的刹住脚步了。

    小木已经颓废到了极点,虚弱地倚着墓碑,两眼无神的耷着,满袖满裤腿都是泥迹,那座已经老旧坟茔却焕然一新了,墓身干净,碑身清亮,碑正中央,嵌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带着恬静的笑容,像注视着申令辰,让他怔了好久,都无法开口。

    “谢谢你,申政委。”小木虚弱地道。

    申令辰默默地向墓身鞠了一躬,然后慢慢蹲下,手背去贴小木的额头,小木灿然一笑道着:“不要给我这么多关心,我会消受不起的。”

    “有点烫,会生病的。”申令辰轻声道。

    “习惯了,熬一熬就过去了。”小木道,口吻里带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苍桑。

    这时候,申令辰窥到了小木纨裤背后的另一面,一个远离家庭、离祖国的游子,他是个孤独的人,更多的时候,是把背影留给熟悉的环境。

    “放弃吧”申令辰突然道。

    “放弃什么”小木轻声问。

    “放弃任务,回到你原来的生活中,我和张政委会出面帮你说情的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带进这件事里。”申令辰诚惶地道,面前的大男孩,心酸地让他担心了。

    “同情和怜悯对有些人来说,等同于侮辱,我宁愿被人唾骂。”小木软软地道。

    想搀他起来的申令辰犹豫了,手缩回去了,因为在他失神的目光中,那种不知道是决然、还是绝望的目光,让申令辰莫名地感到一种心悸,于是他放弃了,不再劝了,反而席地而坐,坐在湿漉漉地台阶上,看着小木,良久想不出一句能驱散此时阴霾的话。

    “谢谢你。”小木又一次谢他了。

    “谢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申令辰道,现在小木的状态,恐怕干什么也不适合了,他轻声问着:“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

    “对,所以谢谢你。”小木软软地靠在碑上,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轻轻地道着:“谢谢你来陪我,妈妈比我还要孤单,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呆了好多年了,我真想知道,她在的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咱们身处的地方,有这么多坏蛋你不知道她有多善良,要是也像咱们这儿一样,她会吃亏的”

    絮絮叨叨的小木逻辑有点混乱了,不过并不妨碍申令辰理解,他感觉得出,小木和他母亲的感情有多深,这时候,他倒觉得这个纨裤并不像眼见的那么可恶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被父亲扔到国外,十几年不管不顾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失职。

    父爱,毕竟不能仅仅是钱

    “就你一个人你在等人”

    好半天,申令辰觉出小木的期待了,他好奇地问。

    “是啊,等来了不该来的人。”

    小木一个苦笑作答了。

    然后申令辰为难了,这父子俩算是搭错车了,恐怕是谁也理解不了谁了,一位牵挂着旧人,一位心系着新人,完完全全地岔到了两条路上,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着:“木啊,节哀顺变,毕竟你妈妈已经去了十几年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父亲是,你也应该是。”

    “你像我这么大上,生活目标是什么”小木问。

    “挣工资养家,存钱娶媳妇呗。”申令辰笑道。

    “如果你在我的位置,还会有这样的目标吗前提是有个很溺爱你的父亲,会按时给你很多很多钱,真的,我以前真理解不了钱是什么东西,就是卡里的一串数字而已,没有了,就理直气壮地朝我爸要而他呢,会倾囊所有给我。我不爱他,可也没有恨他的理由。”小木道,脸上泛着病态的笑容。

    这个问题太难作答了,申令辰直接略过,笑了笑。

    当然是这个结果,小木也笑笑道着:“别以为是好事,出钱的都是爷,父子之间也是如此,他有钱,他可以随意地干涉我的生活,逼我上奥数班,逼我学钢琴,后来又逼我出国,我不想走,他就把我关起来,狠心连饭也不让我吃我屈服了后来我喜欢上了艺术,喜欢绘画,他又说我画裸模那是耍流氓,敢带回个洋女鬼来,一毛钱也不给我,我又屈服了再后来,我想申请绿卡留在国外,永远摆脱他,他又故伎重施,处处阻挠我申请,逼我回国我最终,还是屈服了”

    申令辰眼神复杂了,这种霸道的父爱,好像也确实不是那么好消受了,他小心翼翼问了句:“去年,精神病院的事,也是”

    “对,是他捣的鬼,嫌我在身边给他添乱,就串通心理医生,把我送精神病医院了。”小木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泛着一幕灿烂笑容道着:“谁知道那成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呵呵我认识了一个疯子,一个警察,过了一段又精彩,又刺激的生活啊可惜结果并不好,我不知道我父亲又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想出个整我的绝招来,把我整得死去活来。”

    之后的事申令辰知道了,一心望子成大师傅的老木,给小木设置地种种限制,直到一发不可收拾,他看着软软靠着墓碑的小木,此时对小木的怜悯压过其他念头了,他伸着手,替小木抹过头上湿漉漉的雨水,笑着道着:“都说父爱如山,其实很多父亲都是混蛋,但终归舔犊情深不会错,他确实是一片好心,因为在世俗的眼中,你太出格了。”

    “呵呵。”小木笑了,疲惫地笑了。

    申令辰笑着道:“对不起,我可能确实刺激到你了。”

    “没事,其实在你眼中,我也很出格。”小木道。

    申令辰点点头,这是个突破规则的人,不能以常理论之,大多数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正常的社会形态能够容纳得下他们。

    性格的复杂性,绝对不是单纯的环境和经历能够造就的,还要有其他更深刻的成因,比如申令辰看了墓碑上那位恬静的女人一眼。

    “你在试图了解我”小木道,一下子看出了申令辰的心事。

    申令辰笑了笑道着:“对,一个资深的心理学家,比如你;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比如我,我们两个在识人的眼光上,理论上应该相当的,可惜了,我好像不如你。”

    “那是因为,你站在一个正义的角度,而不是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你的制服已经给你描绘了一层道德色彩,你无法理解那些阴暗角落里的人所以你羡慕我,但我又何尝不羡慕你,可以站在阳光下,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做一件事,那怕这件事,并不光彩。”小木道。

    申令辰脸上一阵发烧,他安慰小木道着:“我刚才已经说过,放弃任务了。風雨小說網”

    “你确定吗”小木反问。

    “对,我现在非常确定,你的心理状态不再适合干任何事,之前,我有利用你达到目的的心思,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放弃。”申令辰道,对于小木颓废,有着浓浓的歉意,毕竟是他教唆,让这家伙下决心断了父子关系的。

    小木凝视着他,看了好久才评价道:“好像这句是真心话,谢谢你我妈妈曾经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想,你应该算一个了。”

    “受之有愧啊。”申令辰羞郝道。

    两人坐在蒙蒙的雨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间渐渐地流逝,而小木神情,变得越来越难堪,越来越消沉,言语渐渐地少了,申令辰慢慢觉出来了,似乎,他在等的人,真的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曾经相濡以沫的发妻。

    “你在等你爸来”申令辰瞅了个空子,问到了这个话题上。

    “我想,他应该不会来了,我们每个人都这样吗,有一天都会忘记曾经的幸福、欢乐、有一天都会放下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你们这些有信仰的人,有一天也会放弃自己的初心吗”小木轻声问。

    “会,每个人总会在彷徨、迷茫、无助、甚至堕落中呆上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会迷失自我,这个与职业无关。”申令辰道。

    “那是我迷失了还是我父亲迷失了”小木问。

    “都迷失了,他在忙忙碌碌营造自己新的生活,而你在懵懵懂懂走不出旧的自我,所以,只能是一个一拍两散的结果,你们彼此,谁也没有给对方了解彼此的机会。”申令辰道。

    “好像你是对的。”小木姿势未动,颓废的表情里,像已经写进了绝望,他喃喃说着:“好像你也迷失了”

    申令辰一笑,然后笑容敛起,痴痴地看着小木。

    “我猜对了。”小木淡淡地道,并无喜悦之色。

    “猜对了。我和你一样,正在努力走出来。”申令辰面无表情道。

    两人凝视着,像在思忖对方,此时宁静的墓园,霏霏的细雨已经把天地间冲洗的干干净净,不再带着任何滓渣,连两人的眼光都是那么的纯净,小木看到了,在对方的眼中,不再是惺惺相惜,而是多一份怜悯。

    “我应该纠正一下看法了,你们警察的人格成因都很复杂,虽然你居心不良,可严格意义上讲,还是一个好人,你又在可怜我了。”小木笑着道,那笑容,有点凄然的味道了。

    “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帮你。”申令辰道,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依然是杳无人迹,他轻声问着:“你听我的吗”

    “不听,我最反感别人干涉我想做的事。”小木一点都不领情。

    “我是警察,有时候办事,不会考虑别人什么感受的。”申令辰慢慢地起身了,他蹲着,摸摸小木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衣服,里外都已经湿透了,看到他身下的未湿的干土时,申令辰奇怪地道着:“啊你什么时候就来了是不是昨晚没下雨就在这儿了”

    “别管我,让我静静。”小木无力地挣着申令辰的手。

    “傻孩子,要是妈妈能看见,能放心吗来,我背你听话,否则我揍你啊”申令辰说着,拽着小木起身,坐得时间久了,肢体都僵硬了,而且还在挣扎,虚弱地吼着让申令辰别管他,申令辰再也不客气了,揽着胳膊,背起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台阶。

    “木,别怪我啊我他妈不是人,没想到你是这种情况。”

    “木啊,听我的话,先去医院然后我带着你找你爸去,他要是不管,我抽他俩大嘴巴去,你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对不起,我今天才发现我很混蛋,骗你和你爸一刀两断,去当线人为此我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看到了你心理的弱点”

    “那不是弱点,那是你的闪光点,其实你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你父亲和另外的女人重组家庭,而把你撇过一边想开点啊,往往都是最亲的人,受伤最深,你要真有点三长两短,我相信,最难过的应该是父亲”

    这时候,申令辰感觉到了背后的小木一阵抽搐,像激动了,像难过了,像积郁的感情渲泄出来了,尔后是一阵啜泣,小木在喃喃地说着:“可他没来他没来他都好多年没来过了妈妈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里,他都没来看过一眼就像把我扔到国外,他看都不看一眼呜”

    啜泣着,眼睛顺着脸颊,掉进了申令辰的脖子里,一股暖意,又很快变成冰凉。

    申令辰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这么背着小木一步一步下了墓园,任凭他在背上哭着,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哭得一路都停不下来。

    车直回医院的,一路上,坐在车里的小木,期待地趴在车窗上,似乎还在寻找熟悉的车牌,没有,一直没有发现,到了医院门口,申令辰那股子紧张和惶恐溢于言表了,他背着小木进门诊,边走边拔着电话,让关毅青和郭伟来一下。

    幸好问题不大,受了风寒了,医生机械地开了一大单子药,申令辰搀着小木出了门诊,坐到椅子上,很正色地告诉他:“不许哭了,安心养着,咱们什么也不干了啊,我给抓药去,回头找地方住下,明天,我带上张政委,一起去你家听话啊,等着我。”

    小木抹了把脸,点点头,申令辰无言地抚抚他的脸,笑笑,奔向取药处了,那一腿的泥迹、那一身的湿迹,那满目的狼狈,就挤出点笑容来,都那么的滑稽,小木慢慢地站起来了,他看着挤到人群里排队的申令辰,却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兴冲冲带着药回来的申令辰傻眼了,小木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湿迹犹然,还有脚下的泥迹斑斑。

    他四处奔着寻找,又不久,关毅青和郭伟来时,三个人在医院来回寻访,却再也没有找到人

    入夜,苏杭市,东华路,东园片区一块偌大的院子,钢筋焊接的门楼上挂着一副大招牌:神鹰物流。

    院子里灯火通明,这个特殊的行当都是白天卸货,晚上走货,几辆整装待发的大卡隆隆响着,把刚进门的小木耀得根本看不清楚。

    “嗨,你特么谁呀堵门口。”两位指挥出车的奔上来了,一看小木这狼狈样子,纳闷了,另一位好奇问着:“不会是乞丐吧,这点儿也不对啊”

    “我找毛世平。”小木道,两人再一愣,还没开口,小木道着:“是他请我来的,别狗眼看人低啊。”

    哇,这么拽,那两位孔武有力的汉子惊了下,然后一位奔着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冲这边喊着:“把他叫过来。”

    看来真是毛世平要找的人,大汉带着小木直往楼里去了,铁门锁着的里面又是一番情形,灯火通明,领钱准备上路的、拿单核对的,充斥着烟味、汗味和嘈杂争执的声音,匆匆走过,小木平静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跟着进标着经理室的房间了。

    一进门,那狼狈的样子把斟着酒准备教训几句给脸不要脸的毛世平惊得站起来,一挥手打发走了手了,顺手一关门,上上下下看着小木,好奇地问着:“这是怎么了就被几个壮汉轮了一遍,也不至于衰成这样啊”

    浑身皱巴巴的衣服,一身泥,脸色苍白,毛世平不由自言伸手触了触小木的额头惊讶道着:“哇,烫得这么厉害。”

    满腹的怒气一下子消了,毛世平看着这小伙,客气道着:“别紧张,我这人脾气直,骂了老瘸几句没想到你这样了。”

    “没事,我这不来了吗毛哥,有什么吩咐。”小木勉强笑笑,问着。

    “这个”毛世平一挥手,好像被小木的样子被噎住了,不好意思使唤人了,他不确定地道着:“就是用用你那能耐呗,帮我挑挑货哟,可你这情况,要不随后再说吧。”

    “来都来了,就点伤风感冒,眼睛又没花。”小木道。

    毛世平却是狐疑地看着小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变成这个样子,他好奇问着:“那你这是不前天还好好的吗”

    “我妈忌日,回滨海扫了趟墓让毛哥见笑了,成这德性了。”小木自嘲道。

    这个原因似乎把毛世平惊到了,他一竖大拇指道着:“好,仁义,我就喜欢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来,喝杯酒暖暖。”

    丧毛拿着酒,倒了杯,却不料小木直接接的是酒瓶,一仰脖子,咕嘟咕嗜大半瓶就进肚子,吓了丧毛一跳,他赶紧夺,哎呀,兄弟,这么喝可不成,伤身呢,而小木却是一抹嘴,脸上泛着血色道着,这么喝才够爽,好酒。

    “他娘滴,这么豪爽个兄弟,得跟兄弟们平起平坐请。”丧毛仰头也灌了一口,一个请势,领着小木出门,到了楼口,沿阶而下,又是一重铁门,他掏着钥匙打开了,在充斥着霉味的地下室里,摸黑走了不远,又开一道门,摁亮了灯,把小木叫进去了。

    这一室却是别有洞天了,成包装没拆的包裹满地,沿墙都是格子柜,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类物品,表是一堆一堆的、手串是一捆一捆的、胸针、徽章、坠饰,是一盒一盒的,最奇葩的是,还有各式各样的女鞋,就扔在墙角一大堆。

    这是偷了多少人家,才积累了这么多赃物啊,小木就再有想像力也给惊到了,他草草看过,里面不乏有价值不菲的东西,回头时,丧毛正得意洋洋地笑着,问他道:“大开眼界吧”

    “毛哥,你把我吓到了。”小木道。

    “说来听听,吓什么”丧毛笑问道。

    “要是十件八件无所谓,可您这么多,就有点吓人了,我说毛哥,这么多东西放一个地方,被人连窝端了,那得蹲多久啊”小木有点紧张道。

    丧毛一阵奸笑道着:“除非有人长着透视眼,否则我每天几千件的包裹,就特么神仙也找不到其中的一个两个吧。”

    小木跟着他笑笑,反问着:“那您怎么信得过我啊这可是要命的事。”

    “那,你自己都清楚就更好了,要命的事,命拴一块了。”丧毛阴阴一笑,无所谓地道。

    贼船,就是这样上去滴,见者有份是肯定的,但同流合污也是必须滴。

    “那我太荣幸了,需要干什么”小木没多想,直接道。

    这正是作奸犯科人等的心态,无所谓你干什么,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丧毛一指这些东西道着:“这些东西都是打包走的,那些成包买回去的家伙,经常能淘到些值钱玩意这倒无所谓,咱们不缺这点东西,可那些拣便宜的人,他不念你的好,骂你傻逼呢,呵呵,你说是不”

    “哦,我懂了,把值钱的东西挑出来。不留给那些傻逼。”小木道。

    丧毛乐了,直拍小木肩膀道着:“对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讲讲规矩,以后进这里,任何东西不能带,货没走之前,人不能走;不管见过什么货,嘴不能漏;不管多值钱的东西,不能自己往口袋里装;违反任何一条,后果都很严重,能做到吗”

    “能”小木点头,心里暗惊,这简单几条制度,极其有效,等于是把分货的人和货,绑到一块了。

    丧毛慢慢伸着手,小木知趣,掏着身上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一样一样放到了丧毛手里,丧毛收起来,一挥手道着:“可以开始了,天亮之前务必分完,值钱的挑出来,你标个大致价格,一般化常见的,就别管了。”

    “好的,用不了那么久。”小木挽着袖子,一言不发地开始了。

    毛世平慢慢退出去了,门闭合后,当啷响了一声,两声,两层门,全部锁住了。

    赃物,全部是赃物,这得多少贼才能偷回这么多的赃物啊

    小木凛然想着,他在下意识的斟酌着丧毛眼里的冷笑,却无法窥到,自己一步登堂入室的原因所在,信任肯定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信任,那就是他们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知道你捣不了鬼。

    又一次不幸言中,在这个没有日夜更迭的地方,先后来了三拔人运走了东西,运送时小木是回避的,吃喝拉撒都不离开地下室,等他重上地面,已经又是一个傍晚了,丧毛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的时候,地下室已经拿空了,而去向,恐怕除了丧毛,无人知晓。

    上地面第一件事是洗澡,连旧衣服都被拿走了,不过出来后身份已经俨然不同了,新衣、钱摆好了,穿戴整齐,焕然一新的出来,丧毛笑着邀他同去喝酒吃饭,一路说说笑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

第81章 峰回路转

    ();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第81章峰回路转

    3月26日,王子华、康壮涉嫌严重违纪一案公开发布,两位昔日官员被挂在门户网站的头条,已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市井议论纷纷的同时,省纪委派出的巡视员专程到了市刑事侦查局,过问王、康二人家中失窃案一事,这起搁置两年的悬案让公安部门穷于应付,只能想方设法搪塞。

    次日,向上汇报的文字,用这样的字眼应付“我局正在全力侦破此案”。

    官场是个修行之所,从那些奇妙的文字组合里,资深人员肯定读得懂真相的进展,没有“重大突破”字眼、没有准确用到“嫌疑人”字眼,只有“全力侦破”,那说明,根本还没有找到路子。

    纪委、检察、围绕王子华、康壮二人的违法事实,不断向刑事侦查部门施压,此案,上升到了省厅督办的层面。

    29日,市局开始过问此案的进程,申令辰被召回汇报,一纸语焉不详的汇报,让市局一干领导大失所望,会后,申令辰被市局领导留下来单独谈话,谈话的开始和所有谈话没有丝毫区别,是用这样的字眼开始的:

    “申令辰同志,省厅、市局高度重视此案,专程把你抽调到滨海,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谈话的内容无从得知,不过关毅青和郭伟两位徒弟发现,师傅的脸色更苍白了,连续两周不规律的作息,整个人都快熬到崩溃了。

    30日,市刑事侦查局局长办,郑克功局长上班伊始,就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忙碌。

    传阅的文件签发、各类报销的单据签报、前一日案情的汇报,还有各区案发率的升降,每一天的开始,坐在领导的这个位置,他都有点胆战心惊,总怕一个突发的案情让他心惊肉跳。

    不安生啊,签到一半,电话铃急促地响了,是市局的,他接着,和王局聊上了,又是过问王子华、康壮一案,只能打圆场带搪塞,放下电话,要继续签字,却找不到笔了,找了半天,那等着签字的下属提醒着:“郑局,不在您兜里么”

    噢,对,刚才无意识的插在胸前兜里了,他郁闷地抽出来,刷刷一签,电话又响了,老郑都有点心虚了,不是市局,就是省厅,再不就是纪委电话直接催,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搪塞词,支身一看。

    咦,居然是申令辰的电话,他迅速拿起来,直接道着:“申副政委,我刚上班已经几个电话催了啊,您到底行不行啊,实在不行,我就认个错,咱们到厅里请人啊真的”

    “真的有个重大发现,不足以抓到嫌疑人,不过交差没问题了。”电话里,申令辰道。

    “好,你等等我,我马上去。”

    郑局长扔了电话,连签字的也不管了,扣上警帽,起身就走,那快步走的,和跑一样

    “哟哟辛苦了,辛苦了”

    匆匆赶往十队的郑局,下车伊始,握着申令辰和许飞的手使劲摇了,直说这要命了,你们再没点线索,我这屁股可是坐不牢了。

    许飞笑着道着:“一会可能还要把您惊得坐不住。”

    “咦我当支队长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这都吓唬起我来了,我倒真想瞧瞧,是个什么贼,能把我惊得坐不稳。”郑局心情大好,和旧部许飞开着玩笑。

    许飞却是示意着申令辰道着:“还是申政委厉害啊,我都觉得是个死案,他愣是刨出线索来了二十天啊,他们几个人就没睡个囫囵觉。”

    “说说,怎么挖出来的”郑局迫不及待地问。

    “您的部下,还原了一个作案过程,正准备给您汇报呢。”申令辰笑着道。

    “你说那俩”郑局诧异问,申令辰点点头,郑局兴奋了,又使劲握握申令辰的手道着:“真得谢谢您,这俩毛孩子看来是跟对人了。”

    “我可不敢居功啊,是他们俩找出来的,还有许队长,大量细致的工作,都是他带人做的,不过也别高兴太早,只是一个嫌疑很大的线索,离目标可能还有一段距离。”申令辰谦虚道。

    这点很让同行好感倍增,三人说说笑笑,直上队里的技侦楼,屋里的一干参案警员齐齐起身敬礼,郑局摆手让大家坐下,夸奖几句,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开始了,申令辰示意着郭伟和关毅青,两人得令,深呼吸了一口,关毅青打开幻灯,开始了:

    “3月8日,我们接到这起两年前的失窃案,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我们先行开展的是外围调查,主要是走访监狱和看守所里的嫌疑人,并对华东数市有作案前科、有类似技术开锁技能的人员信息进行的梳理,在外围调查中,我们没有发现。”

    郭伟接着道:“不过根据组里的分析,此案的地域性作案特点不强,前领导的家,受贿赃物的藏匿地,要作这起案子,首先得有准确的信息来源,最起码他们应该知道,目标地点有值得盗窃的东西;次之要通过监控、保安、保险柜等等重重障碍;第三还要有安全、隐秘的销赃渠道所以,我们判断,不是流窜作案。”

    停顿一下,关毅青放着现场的图片道着:“从现场拆下的这个保险柜分析,应该是个高手作案,但由于时间间隔太久,不可能提取到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最关键的是,从我们勘查现场开始,就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在这个地方盗窃,特别是悄无声息地作案,难度不比盗窃银行金库小多少啊”

    郭伟依着关毅青放出来的幻灯讲着:“王子华所在的小区,是区政府家属院,后又经过扩建,墙高二点四五米,监控探头分布于门岗、车库、楼宇、围墙,直接到每个单元的入口都有,一共有225个;常驻的保安20至28人,最多时候,有四十人,这个小区保安防范相当严格,连收破烂和贴小广告的也没有,别说盗窃案,连电单车都没丢过在案发后,王子华的老婆曾经报案,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案子被搁下了,物业怕担责任,把报案前后两个月的监控都留存下来,而且提供给驻地派出所了,我们在这个监控面画,并没有找到作案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盗窃嫌疑人,难道是隐形的”

    问题来了,关毅青加了一堆附加条件,出入和车辆登记,有发的出入牌;出入的人员,肯定会留在入口监控上,电力是分组的,除非破坏所有电力设施,才会导致出口监控断电,也就是说,只要出入,就应该在这里留下画面,案发时间在当年11月12日,可为什么根本没找到呢

    停顿下来了,郑局的好奇心被全部勾起来了,他看看四周,笑吟吟的属下,佯怒问着:“哦,我明白了这是集体考我”

    轰然大笑,许飞笑着道:“我们那敢考您呐,就这个点,足足熬了我们一星期,前后都想遍了,就是想不出来,这东西是怎么偷走的。我甚至怀疑,根本就是那俩贪官胡说。”

    “哦,你们想通了。”郑局兴致上来了,提醒关毅青道着:“小关先别说,我猜失窃楼层,肯定断电了,那儿是必经之路,必须搞定,破坏监控是第一步。”

    “猜对了,郑局确实断电了四十分钟,相邻几个单元,全部停电。”许飞直竖大拇指。

    “那停电原因,就是关键。”郑局道。

    “原因是配电箱里,两相邻的零火线,接地了,由于手段太特殊,物业隐瞒了真相,还是申政委诈出来了是这样,断电后,电工去修理,发现电线上缠着一个小瓶子,漏液,应该腐蚀性液体,把两股线搞得短路了,他用了四十多分钟才恢复之后向物业经理汇报,出事后,物业生怕担责任,没把这事讲出来。反查时,查到了当日凌晨时分,配电箱左近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很可惜,根本无法辨认。”许飞道,说得兴致勃勃,窃笑着看了申令辰一眼。

    这表情被郑局捕捉到了,他马上道着:“电工或者物业上,有内贼”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错了,没有,要偷了那么多东西,两年时间,早该离职了吧如果是内贼,根本不用半夜去做,他自己随时可以断电,而且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许飞道。

    “那应该是趁断电混进来,迅速作案,再溜走”郑局道。马上否定道:“不对不对,夜半作案,更不好溜。”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错了,出入口和单元供电不是一路线,出入口的监控在那个时间,一切正常。”许飞又道。

    怎么作的案,暂时不用考虑,那些技术开锁的,比普通人用钥匙都快,关键在于进入和逃匿上,郑局思忖想着道:“那么会不会是化妆进入呢进出不是同一人,很容易骗过监控但作这种案,需要工具啊,最起码得有个打穿保险柜的细钻头,监控里,是不是能找到背工具包的”

    许飞笑了,不说话了,郑局猛然省悟道:“不可能,那太拙劣了,不可能是这种作大案的犯的错误嗯,车,车辆藏在车里。”

    “得有出入证啊,外来车辆得登记的,一登记下车,又在案发时间岂不是更拙劣”关毅青问,很严肃地表情。

    “对呀难不成真是隐形人”郑局愣了。

    然后噗噗几声轻笑,都笑了。连关毅青也笑了,故意挖了个坑,让郑局跟着走弯路了。

    郑局哈哈一笑道着:“好,我承认我智商不足,揭揭底,说服我一下我要挑出毛病,不算过关啊。”

    关毅青和郭伟看着申令辰,申令辰笑笑道着:“如果连郑局也难住了,那说明我们熬的这一周多不冤枉。我也被这个奇怪的失窃案难住了,也像郑局您一样,掉进思维陷阱里了,而且是我们自己给自己造的陷阱,这个陷阱,需要逆向思维才能破解。”

    “什么逆向思维”郑局问。

    “就是为什么非要是外来的人员作案呢如果是小区内部人员,岂不是天然隐形人”申令辰笑着道。

    哦一声,郑局惊得嘴成o型,眼睛凸得说不上话来,如此简单,要是本小区人员,那监控就是形同虚设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了,他嘴皮子得啵了几下,惊愕地冒了这样一句:“不可能吧这么大的胆子”

    “呵呵,那我用证据给您还原一下。”申令辰抬头示意着。

    关毅青和郭伟开始了,关毅青排着一列数据道着:“四处碰壁,我们试用逆向思维的方式,作了这样一个假设,如果嫌疑人在本小区有落脚点,那一切似乎就合理了,只要作案时间,开辆稍大点的车把人拉进来就行了而达到这个目的,似乎也并不难,郑局,您说呢”

    “不会是租住户吧”郑局惊讶地,不确定地说了句。

    “这次蒙对了。”许飞笑着道,引起了一阵笑声。

    郭伟接着道着:“我们和十队的同志,一共去了12人,用了三天时间,把案发时间,租住在外的房子全部清查了一遍,这个小区临近商业区,辖区又有三所中学,而且治安良好,所以租在外面的房子不少,有一百多户,在逐户清理时,发现非常好清理的,租住这里的,不是企业白领,就是陪同孩子读书的父母,有疑点的,只有五户。”

    关毅青从一大堆清理标识里挑出来了有问题的五户放着介绍着:“第一户有问题,是因为房东不配合,我们深入查了下,才发现是个包养二奶的,略过第二户有问题,一直联系不上人,房东一对都出国了,老人住在京城,不过房子到现在还继续租着,我们觉得问题不大,略过第三户的租户有前科,诈骗,查实了一下案底,暂且略过第四户有戏剧性了,我们一上门,他就跑,结果被摁住了,意外发现居然是个网上追逃人员,现在许队另案处理了关键在第五户,这一户住户已经换人了,新住户是在前年一月份租下的,前一户签租房协议时,留存了身份证复印件,一看这个,让我们警惕了。”

    一个身份证复印件排出来了,同屏还有一个,身份证号相同,却不是同一张脸。

    “用的假身份证”郑局明白了。

    “对,这儿的租金一个月六千多,她租了半年,一次清房租,据房东反映,他每隔一个月就去看看,生怕破坏家里家俱或者出现群租,不过房东说,很干净,来了几次都没有碰到人。”申令辰提醒道。

    “哦,花三万多,租个空房”郑局脸色凝重了。

    “注意这间房间的位置。”郭伟提醒着,把整个小区的立体图放出来,在标示着两个红蓝点的地方,很直观的看到了,这间位于十七层的房间,在失窃房间的斜上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目标。

    “太匪夷所思,居然敢这么干”郑局惊愕道,他突然想起来了,脱口道着:“那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有辆车,可以进入畅通无阻。”

    “对,一发现这个,我们的疲惫都没了。”关毅青放着最后一组图,一辆捕捉到了上汽五菱商务,深色的,正是此人在物业的登记过的,关毅青解释着:“七座车,容量足够大了;案发前半个小时进入小区,由于有通行卡,被我们数次反查忽略了;当天九时四十分离开了小区,这个时间,电工正在维修恢复电力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关毅青放大、放大,把车牌放到最大,可以辨认清楚车牌号码,而且同屏放了另一个号码。

    套牌车,假的

    “那这辆车,案发后,再没出现过”郑局问。

    “对,留存的监控里,再没有出现过,而且房东反映,她是提前半个月电话告知退房的,人在外地都没有回来,房东讨了个便宜,一个劲说人很好呢。”关毅青道。

    “那这辆车之前,出现过多少次”郑局问。

    “两次,租赁了一个临时车位,交了半年租金,不过从能反查到的监控上看,两个多月里,只能找到两次。”关毅青道,放着截屏,一个穿着普通,背着红色包包的女人,不是背面、就是侧影,即便侧影,也能拍到她手遮着脸的部分,在座的不乏老刑侦了,这些动作一看就是技术性规避。

    “能截到正面体貌特征吗”郑局问。

    “不太清楚,勉强能辨认”关毅青放着一副肖像,从不同的侧角还原的。

    “辨认过了”郑局问。

    “已经确定。”关毅青放着一段录像,是执法记录仪记下的房东传唤,房东看样是吓坏了,指认间,就是她,她说了,这姑娘挺仁义的,又干净,又礼貌,咦,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

    当然错不了了,郭伟无声地放着一段还原的作案过程、时间轴,八点三十分进入小区,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时间,小区出车几乎空了,嫌疑车辆进入小区,车上已经不是这位女人开车了,换成了陌生人,遮阳板堵着面部,车进小区直接泊到了案发楼层的拐角,那里是不多的死角之一,拍不到上下车辆人员的情形九点三十七分,那辆车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监控里,堂而皇之地出了小区,就和这里进出的车辆没有什么两样。

    “高手啊,除了这个女的,都没有露面作了案,连失主都不敢声张,就即便反查,谁又能想到,他们就以租住户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去正常情况,只要稍长一点时间,就监控里留的这点蛛丝马迹,也会自己销毁的厉害,那这个应该就是了。”郑局喃喃自语着,被无懈可击的还原说服,他思忖好久,等抬头时,再看一干干警,都是喜于形色了,郑局佯装不服地道着:“别高兴太早了,还不足以说服我小关,还有证据吗”

    郭伟一笑,关毅青也笑了,郑重道:“还真有,我们师傅说了,别一次把包袱撂完,您一定会挑刺的,所以就留了一个。”

    “居然还有”郑局笑了,看着申令辰,越看越有意思了。

    “本来以为王子华住的这个区政府家属院小区是个难点,不过没想到线索出现在这里,我们昨天用试试看的心态,到康壮失窃的小区碰运气他住在开发区华佗路,这是个新楼盘,是他拥有房屋的其中一所,失窃日期比王子华的晚一天,这个小区的物业就差了点,监控不全,摄像头好的坏的都有,两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了不过在排查租住房东时,居然有一个房东,认出了这个嫌疑人。非常好认,新住宅到今年的入住率才百分之六十,能租出去的并不多。”关毅青排出两份租赁合同。

    身份证照片一样,名字不一样,籍贯地不一样,这个让普通人恐怕无从分辨,更何况,那些房东只认钱,不认证,关键是签名,一个签“李雪”,一个签“李颖”,两个签名的技术性分析排出来了,相似点红蓝标识九处,可以确认,是同一人的笔迹。

    同样可以判断的是,租住的房间,在失窃地点,康壮住宅的正对面,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对面楼层的动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了,郑局不知不觉地站起来了,踱到了投影的正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长舒一口气,这口浊气舒得,真叫一个爽,干刑侦的人都知道,最怕的是无头案,只要有头绪,那怕一点一丝,都能牵出案情来,而这么多的头绪,对于一个案子的正确侦破方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抬头时才发现,都在看他,而且是窃笑的眼神,怕是私下已经打赌了,他指指许飞,笑了,许飞道着:“瞧瞧,郑局,惊得您站起来吧”

    “不但站起来了,而且能挺直腰杆了看来中午这顿饭我得请大家了啊,同志们,辛苦啦”郑局一点也不矫情,重重一道,而且来了敬礼,把在座干警都惊得站起来还礼了,此时郑局心情可是大好,和关毅青、郭伟依次握手,直道辛苦,接下来就是布置了,没二话了:“补充一句废话,一组追车,一组找人,迅速展开今天我就在这儿陪你们吃顿工作餐,要人调人、要车调车,有多快就干多快。”

    突破的兴奋,一扫连日的疲惫,那些勉强撑着把会开完的干警,没成家的抓紧时间睡觉,成家的抓紧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依据常规判断,恐怕正式的专案和追捕要展开了,临战前的休息是必须的。

    许飞陪着郑局参观队里了,人陆续一走,眨眼就剩下一师两徒了,申令辰疲惫的脸上,总算看到了一点笑容,三个相视而笑,郭伟道着:“师傅,我回家一趟,午饭和家里人一起吃。”

    “去吧,多呆一会儿,等上了专案组,恐怕就没时间了。”申令辰笑着道。

    郭伟应了声,高高兴兴起身,走时随口问着关毅青道:“毅青,你呢要不去我家吃”

    “想得美,想把我拐你家”关毅青不屑看了他一眼,自已家在郊区,一直对城里是有种怨念的,看郭伟有点尴尬,她笑着道着:“我回趟宿舍,洗个澡,身上都馊了。”

    “那好,回头见。”

    “天天见呢,你不烦啊。”

    两人告别着,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的关毅青看着师傅若有所思,她在暗暗想着,这个突破来的太侥幸了,那趟苏杭之行,要不是那位纨裤少爷的提醒,说不定案情还在原地打转呢对了,那位,医院走失后,似乎这几日再没见到,师傅也再没有提起,连提供的一部手机信号也中断了。

    “师傅”关毅青轻声叫了句。

    “你想问小木的事”申令辰眼皮不抬,都猜到关毅青想说的话了。

    关毅青被一噎,怔住了,和这些太精明的老警对话心态不好把握,那眼光太毒了,她干脆直说道:“对,他怎么样了咱们这个逆转,还是他提醒的,我一度认为,我们根本无计可施了其实还真像您说的,真相摆出来,真是这么简单,就像哥伦布竖鸡蛋一样,没竖前谁也想不通,等竖过了谁都会。”

    “对,这是个天才啊,他只看了一眼,就想出了很多种躲过监控,误导侦破的方式,天才啊。”申令辰欠欠身子,赞叹后却又遗憾地道着:“可惜天才有短板啊,他能看破别人的心理纠结,却解不开自己心理上的疙瘩。”

    “那天怎么会在医院”关毅青好奇问。

    申令辰看了关心过甚的关毅青一眼,大致讲了下经过,然后告诉地:“就这样,我看他实在情绪低落的厉害,怕他想不开,就把他送医院了,谁知道啧,没回家,也没到苏杭住地你说他会去哪儿呢”

    “失踪了我还以为和您有联系。”关毅青惊讶脱口道。

    “对,失踪了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这样别无所求,仅凭好恶作事的人,不可能被驾驽、不可能被命令、更不可能被挟迫,别提我算计他了。”申令辰道,墓园之行让他感触良多,想弥补,却没有机会了。

    “可好吃懒作的,能去哪儿呢”关毅青想着,替木少爷担心了。

    “呵呵,所有的犯罪动机,都是从好吃懒作,好逸恶劳开始的,你太小看他了,真放到合适的位置,那可是条龙啊,一条绝对能兴风作浪的孽龙。”申令辰心有余悸地道着,孤身到苏杭,从零开始,直入马寡妇的阵营,用时不到两周,该捞的钱有了,马寡妇、丧毛齐齐上门拜访,别人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可对于和嫌疑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申令辰来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啊。

    “那应该把他找回来啊,别红色线人,有一天成了黑色嫌疑人。”关毅青关切地道着。

    “他已经作出决定了,没人能左右得了他,我也不行。”申令辰摇摇头,愁容满面地想着,那个凄苦的雨天,那个猝然悲伤无法自制的大男孩,恐怕在心碎离开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

    “很可惜,我不知道,他选择站在哪个位置。”

    申令辰若有所思地如是道,关毅青被吓怔了。

    线人,是最危险的拍档,在警察的同事,以及罪犯的同伙两个角色之间,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们会倾向哪一方

    ...

第82章 我已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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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播报一条简讯,昨晚,我市警方突击检查了全市二百余家娱乐场所,对部分存在黄赌毒现象的场所,分别给予了治安处罚,在检查中,共查获从事色情交易的失足女18名,缴获一批管制刀具此举有效地净化了我市的社会空气

    清晨的播报,电视屏幕上响着播音美女甜美的声音,老瘸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握着拐杖,那一幕幕被警察扫荡的场景,让他眼皮直跳。

    他的背后站着大小葫芦,两位女人,四个人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做擦边生意的,免不了被警察擦边,场子被封被查,姐妹们被扣被抓,都已经是常事了,每每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会涌起一股子悲凉。

    世道艰难啊,想卖自己都很难呐。

    女人的其中之一是红姐,对她来说这次很意外,以往每每被抓的葫芦兄弟屁事没有,反倒是瘸哥的仓基新村酒吧,给治安队封了。

    ,实在是运气不佳,楼上房间办事的几对,被治安给抓了个正着,直接把门封了。

    看来江湖欺老啊,与之相反的是,小木带的那拔敲诈游击队,不但没事,在临检时还装了几千块乐滋滋的回来了。

    这不,大上午就被通知到场了,瘸哥看了好久,直等着几个妈桑都来了才起身,啥也没说,让大葫芦拿着他的包,一份一份给妈桑的分钱,语重心长地就一句:“避避风头,电话联系进去的姐妹,我想办法捞出来”

    “旅游旺季快到了,每年都要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今年这么早。”

    “都收敛点,别往枪口上撞等捋顺了,我再通知大家回来。”

    流莺游击战的规则就是,你来我跑,你走我来,反正我随时随地两腿一岔开,就来买卖,谁管得着吗

    那几位老婊子倒是未见悲伤,但瘸哥也着实仁义,把几位感动的,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瘸哥,没说的,我们卖了几十年了,信得过你”

    这话里透出来的感动让老瘸黯然,不过大葫芦怎么听出点黑色幽默来了,他噗哧一笑,老瘸的拐杖顺手就是一家伙,把他敲过一边,让红姐送走诸人,等红姐再回来时,作势斥着大葫芦道着:“什么玩意,不知道瘸哥心情不好,专惹瘸哥生气是不”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憋住。”大葫芦连声道着。

    老瘸手里掂着钱,看着这俩兄弟直勾勾看他,却是拿着没给,随口问着:“木少爷这两天给你们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啊”二葫芦怔着道。

    “真没有他可是马爷的人,没给你找点好路子”老瘸问。

    大葫芦懵了一会儿道着:“没有啊哎对了,他跟着毛哥不知道干什么,我们问了,他没说。”

    老瘸带狐疑地看了红姐一眼,红姐也摇摇头,应该是没有了,这时候,老瘸才兴味索然地把钱扔给葫芦兄弟道着:“三份,一分是小木的消停几天啊,这趟运气不错,要搁平时早被提留回去了,老子还得派人给你们往拘留所交伙食费。”

    这是要统一避风头了,多则十天一月,少则一周,基本相当于地下工作者的年假了,两人乐滋滋的揣好钱,二葫芦道着:“瘸哥,您是说,我们那生意也散喽”

    “肯定得散了,往枪口上撞啊全市清扫呢,扫得就是你们这号三无人员。”红姐斥了句。

    “嗯,知道了,我们玩两天就回来。”大葫芦满不在乎地道。

    “去吧都去吧。”老瘸扫了三人一眼,有点落寂地坐回到了沙发上,那三位相随次弟出了瘸哥的家里。

    沙发上犹豫了好久,老瘸才摸出电话,拔通了,懒懒地告诉对方:

    “没漏,嘴牢着呢这小子够机灵,风声一不对他就跑了,真特么倒血霉了,倒把我的店封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放肆的笑声。

    笑的是马玉兵,放下手机的时候,肚子都笑疼了,正和一位相熟的小老板,黄金宝一起笑。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的黑刚进来时,看这样子,好奇问着:“怎么了,马哥,笑成这样”

    “哈哈你是不知道啊,昨晚扫黄打非,把老瘸的店给封了。”马玉兵乐不可支地道着。

    黑钢也笑了,老瘸就在风口浪尖上,一年挣的很大一部分得上缴国库,他笑问着:“瘸哥那年都得来这么一遭,让他养老吧,他偏喜欢这玩意哎马哥,不至于笑成这样啊。”

    “哈哈,我还没说完呢这头老瘸给封门了,那头小木带着流莺游击队,还特么在收钱,哈哈,这叫什么事啊老江湖没个新人玩得溜。”马玉兵笑着道。

    流莺游击队这个名是小木自封的,听得此事,黑钢愕然之后,也同样爆出了一阵大笑。

    那位多了一份工作的木少爷,并没有放下他的皮肉生意,一个月的发展已经俨然壮大了队伍,现在连道上混久了的人物都知道流莺游击队的大名了,就特么一群站街都没人要的烂婊子,结伙敲诈,嗨哟,还一敲一个准,把那些做正经皮肉生意的都眼红甚至开始效仿了。

    两人说笑着,黑钢把一提袋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这是正事,笑着马玉兵打开,桌上一倒,示意着黑钢关上门,他看着眼前堆着的二十几件东西,一样一样随意拔拉着,拿起一只手表,惊了下,他扬手问:“确定市价到20万了”

    是个皮质已经显旧的表,表面已经发黄了,黑钢道着:“错不了,小木说,在收藏家的眼里,越旧才越值钱,这种旧款的劳力士,不在表的价值,而在它的保存年限。”

    “可以啊,你说这怪胎是怎么养出来的,居然认识棒球卡,居然能卖八万要搁咱们,特么的早扔了。”马玉兵瞠然拿着一堆东西,赞叹着,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只恨自己眼睛少长了几只。

    他一摆手,黄金宝告辞走了,黑钢拿着手机,准备开拍,笑着道着:“咱们大老粗的,那认识这么多毛哥那边快乐歪嘴了啊,一趟货多挣十几万都是少的我来拍下,这回报价可有底了,省得咱们整回好东西来,全便宜出手了。对了,毛哥问了,有情况没有。”

    这边拍着,那边马玉兵道着:“没有,嘴挺牢,这么聪明的人,他应该知道轻重。”

    “毛哥说,一定得盯紧喽,千万不能出茬子。”黑钢道。

    马玉兵不屑道着:“丧毛就是特么属狗的,不帮他的,他咬你,你帮他吧,他还朝你嚷可能有事吗这办法可是五哥设计的,别说特么让人查,你就明告诉谁,他谁也不能信啊”

    黑钢笑了笑,眼睛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卡嚓拍了张道着:“那是,跟咱们比,五哥是大师水平啊,对了,有段时间没见五哥来过了,忙啥呢”

    “美酒佳人呗,还能忙什么,那才叫生活,咱们啊,成天撅着腚忙乎的,只能叫生存。”马玉兵笑着道。

    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是丧毛的,他接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和丧毛扯着,中心话题还在那个木少爷身上,听音声,丧毛还是不放心,让人去查木少爷的底子,马玉兵一口应允。

    黑钢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外来的,已经无形中成了中心人物,要查底,那意味着,要重用啊。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照片照模糊了,他赶紧掩饰,又对准赃物,来了一张。

    照片上传了,是一个网络云存储。

    密码给了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关注,不清楚,其实这是一个业内的秘密,地下世界也在与时俱进,在城市里已经消失的鬼市,其实已经网络化,虚拟化了。

    而且便捷化了,那,电话响了,买主已经看到了,马玉兵接着电话,摆摆手,黑钢知趣地退出了

    小木是午后才睁开眼睛的,他是被一阵短信铃声吵醒的,大葫芦发的,发了一条恐怖的短信,二葫芦被抓了,红姐被抓了,瘸哥也被抓了,警察正在四下抓流莺游击队的骨干成员昨晚的扫黄行动记忆犹新,吓得小木睡意顿消,等坐起来往下翻,却是一个带着笑脸的结束语:

    吓坏了吧木爷,愚人节忘了发短信,现在上补上

    艹,这个夯货也会玩幽默了,气得小木扔了手机,又钻回被窝里,不过明显已经睡不着了,假寐了好久,干脆起身洗漱,准备又一天的开始。風雨小說網

    变了,不经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种明显的变化让小木怔了下,痴痴地看着,头发长了,就那么偏梳着,鬓上的一层细细的胡子浓了,他懒得去刮,人晒得黑了点,精神看上去忧郁了很多。

    是啊,变了很多,完全不像曾经纨裤的形象,发胶要用几层,面膜要用几次,每天香薰比上厕所的时间还长。

    现在还真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他终于尝到了奔波的滋味,尝到了为一日三餐辛苦的感觉,也感觉到到了作为犯罪分子的源动力。

    生存和本能

    一无所有之后,别说拉皮条,就特么拉板车也得拉啊。就像被丧毛召去分货,那是不得不去,而且不敢不去啊,底层的社会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那些走错一步的人。

    所以,我不能走错啊。

    他默默地穿整齐了衣服,白衬衫、牛仔裤,清爽而简约的打扮,偏中性,不嚣张也不寒酸,出了卫生间,装起了手机,顺手拉走的房卡,每天住的地方都不一样,不是刻意的,而是根本不知道下一天会在什么地方。

    出了酒店房间,边走边联系着大葫芦,没成想大葫芦一干人正在等他,他们说了,正上着家法呢,让小木赶紧来。

    这俩货没准又去整谁去了,小木拦了辆匆匆而走,相处的一久,对葫芦兄弟已经很了解,这是一对闲不闲都蛋疼的货色,三天不打一架就浑身发痒,不过是从开始就认识的流氓兄弟,三人间已经莫名地有了点义气,特别是两人对小木的言听计从,很让小木找到了点作为领导者的成就感。

    匆匆赶到新一村,城西一处民居,标准的租住地,只能见到四角天空的院子里,围了一圈人,只能听到劈里叭拉扇耳光的声音,小木到场,一群在仓基的小混子自动让开一条路,进了人中央时,果真又是葫芦兄弟在打人,两人一逢打架就脱光,满身涂鸦似的纹身再加上狰狞的面孔,一般人根本不敢还手。

    被打的是一位江西佬,楼上就住他的一群老乡,愣是被葫芦兄弟带着这干混球镇住了,叭叭叭老老实实的挨耳光不敢还手。

    “停了干嘛呢这是”小木训着。

    大葫芦一揪人,恶狠狠地道着:“这小子把那招给偷去的,妈的,也学会发小广告讹钱去了我艹了,这叫什么来着”

    “剽窃。”一位混子有点文化,提醒道。

    “对,剽窃。”二葫芦顺手一耳光骂着:“尼马比嫖了我们兄弟还严重啊自己说,咋办吧”

    扑咚一声,那江西佬扑到小木面前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别打了,木爷,我不敢了我们不去发了。

    小木没吭声,那男子獐头鼠目的没有给他一点好感,大葫芦顺势一脚骂着:“别特么装孙子,在仓基吃了多少,吐出来否则老子卸了你的吃饭家伙。”

    这头一骂,二葫芦操着铁管直那人的脖子,这个被打的家伙也死挺,就是不吭声,三层楼住的老乡个个怒目而视,可没有敢上手的。

    “停了停了”小木举手,把鼓噪的混子声音都压下去了,他蹲下来,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货,很客气地问:“需要我来解决吗要么我解决,要么你和他们解决”

    那人嗬嗬几声,直爬在小木面前巴结着,木爷解决。

    这位帅哥可就是近期声音鹊起的木少爷,一直以来都是以德服人,那外来的,岂敢惹这些横行霸道的地头蛇。

    “那谁带头的,出来难道是你”小木问着,那人凛然往楼上望了一眼,低头时,却说就是自己,小木呵呵一笑道着:“哦哟,你们真没点出息啊,打个架就吓成这样,还想虎口夺食出主意的都不敢站出来,你们还指望抱个团做什么事”

    “是我”

    话音落时,有人站出来了,从楼上下来,怨毒地盯着小木,恨恨地说着:“地盘上又没写你们名字,凭什么我们做点小生意,你们就打人。”

    是位三十年许的汉子,看粗手黑脸精瘦样子,估计是想改变一下辛勤劳作的苦逼生活而出此下策,小木慢慢地起身,盯了他好一会儿,慢条斯理地道着:“没人拦着你,你可以继续做而且还可以做大,我们可以从政民路这一带的酒店全撤出来,有兴趣全部接手吗”

    那人一惊,摸不清底细,嗤鼻道着:“又不是你的生意,你交给我什么”

    “但我们在,你们就做不好,也做不大,而且撵走你们,对我们来说,是分分钟容易的事,你说是吗”小木道。

    人多胆壮,葫芦兄弟邀了三十几号人,明显处于劣势的对手踌蹰了,知道拳头硬不过对方。

    踌蹰间,小木故伎重施,一巴掌伸出来了:“五千块,这一带全部给你们,我们到其他地方开生意,象征性的啊,你干得好了,一天都不止收这么多。”

    “说话算数”那个惊讶道,这价格太公道了。

    蹭一声,小木抽着口袋,一整摞的钱,吧唧往地上一扔道着:“这点小生意吧,还不在我的眼里,但要真这么打打闹闹下去,捅到条子那儿谁也讨不到好怎么,要不我给你一万,你们卷铺盖滚蛋”

    思索的时间不长,这个另类的方式收到了效果,那人急急让老乡凑钱,很快把一摞交到小木的手上,小木装起了自己的,随手把那人给的扔给手下:“听到了,分了这笔,散伙,谁也不许找他们麻烦啊。”

    众痞见钱眼开,围着葫芦兄弟分了钱,呼啸而去,这几位却是一毛不沾,大摇大摆地走了,那些“剽窃”这个敲诈创意的人,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瘟神送走了,赚钱的机会来了,赶紧地,印制小广告去,还有,那流着鼻血的货,晚上把你老婆叫上干活啊。

    真这么容易么

    肯定不会,回头已经坐到饭店里的葫芦兄弟直偷着乐,哎尼马,诈了那帮傻逼一通,省了一笔谴散费,两人笑得浑身肥肉直抽,把瘸哥分的钱,给了小木,还多加了两千。

    地头蛇比外来户就有这个优势,懂得躲风头。同来赴宴的红姐也在呲笑,直说这夯货学精了,这事要在这种风头上干下去,肯定是锒铛入狱的结果,那些外来户真憋了劲进酒店敲诈,用不了几天这生意就黄了。

    吃着菜的小木也在笑,他寻思着,这恰恰也是老瘸的高明之处,怨不得这位地下工作者每天看新闻联播、地方新闻比谁都仔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是一准拔腿就溜。

    江湖人,眼观六路、眼听八方是必须的,可惜这次没跑利索,红姐说了:“瘸哥安排消停一段时间,快到五一了,每年这个时候,一树文明旅游城市形象,咱们就得遭殃”

    “瘸哥的政治敏锐性是相当强的啊。”小木赞了句,笑了,然后又敛起笑容了,说这笑话,葫芦兄弟八成听不懂。

    果真如此,大葫芦道着:“甭说那些没用的,一严打,咱们等于放大假了,去哪儿玩去”

    “你消停两天吧,那点钱,还不够你折腾两天。”红姐提醒道。

    “哎呀,可教红姐你说呢,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啊。”大葫芦摸着腰的一万多块,兴奋地道。

    这是个兜里有钱,就睡不踏实的货,二葫芦和他差不多,喜滋滋地道着:“哎呀呀,这钱呐,多得都没地方花了啊来来,我得敬木爷一杯,活了这大,就没这么宽裕过啊。”

    “我也敬一杯木爷,跟我回葫芦玩去呗,钓俩东北妞去,那个大奶肥滴,眼尼马日狗熊样,老爽了。”大葫芦诚恳邀着。

    这两货愣是把小木和红姐逗得直喷酒,小木放下杯子,这才想起,萍水相逢的这一对活宝,他还不知道叫什么呢,一问,大葫芦叫胡一明、二葫芦叫李小勇,这答案让小木失望了,笑着道着:“我以为你们真是亲兄弟一对呢。”

    可不真像一对,大葫芦纹门龙虎豹,二葫芦不甘落后,除了龙虎豹,又往肚子上多纹了一头牛,于是就经常出笑话,指着自己的胯下吹嘘:看,牛逼

    红姐笑着解释:“木啊,这一对货是瘸哥从收容站捡回来的,不得不佩服瘸哥眼光啊,就他们,能把派出所民警气得哭笑不得。”

    又是讲去年年底扫黄,把哥俩看场的扫进去了,两人扯着嗓子喊冤,警察叔叔,抓卖淫的,抓我们哥俩干什么我俩顶多吹吹牛逼,和卖b的有啥关系

    说着旧事,那哥俩脸不红不黑,大葫芦告诉小木:“我们哥俩同过窗呢。”

    “同窗骗谁呢你不就上了个小学都没毕业。”小木纳闷了。

    “铁窗的窗。”二葫芦提醒道,一下把小木听懵了,喷笑了,他无语道着:“一起犯过事啊,那以后能称同事了”

    “咱们不都是同事么哎红姐,你干吗去要不你也跟我们回葫芦岛,我们兄弟俩给你找个老汉,你这年老色衰的,一看就是内分秘失调了。”二葫芦道。

    大葫芦就知道接二葫芦的话道:“姐,您需要壮汉啊。”

    两人愣是把老姐们给气得面红泛红,红姐哭笑不得地对小木道着:“就这俩货,木你带着点,这段时间要不是你,都不知道进去几回了。”

    两人也就噎噎别人,对小木可是尊敬的很。轮番敬酒,散伙饭嘛,还没准下顿在哪儿吃呢,小木酒过三巡,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人,好半晌没说话的他,突然这样来了一句:“其实没必要跑啊,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您没见过那阵势,我们都是派出所黑名单上的人,一开什么会,准把我们先关起来,那儿都不让去。”大葫芦道。

    二葫芦也补充着:“就是啊,我们和文明城市有啥关系老找我们的麻烦。”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不能就会做皮肉生意吧没想过搞点多种经营”小木问。

    哟,有好事了,俩兄弟竖着耳朵听了,红姐的眼皮却是跳了跳,直问着:“木啊,毛哥那儿什么生意啊,要不拉我们一把,一块干点啥”

    “不不不,你们理解错了,给别人打工能挣多少,我的意思是说,自己给自己当老板,自己找门路,不能你们老跟着别人混吧,自己一点主意没有”小木反问着。

    大葫芦看看二葫芦的傻样,诚恳地道:“还真没有,你说吧,干啥”

    “让我想想,咱们干点不苦不累又稳赚不赔的活,不黑不白不怕警察上门的活,怎么样”小木道。

    大葫芦眼骨碌碌转着,不相信地道:“逗我们玩吧我怎么听着像当公务员呢”

    “那不能吧,咱哥们这水平当公务员,太屈才了吧。”二葫芦不屑道。

    红姐吃不住劲了,笑得直咳嗽,这一对活宝兄弟你交待他干什么就行了,甭指望和他们商量事,她问着小木道着:“木啊,你这是准备自己干”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干。”小木道。

    我们那三位愣住了,傻眼了,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要光想着下半身的生意,还有下半生的生活呢,有时候尝试改变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哦不,你们只会永远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明白吗”

    小木道,这是肺腑之言,是一连串变故之后最深的体会,那怕就最不堪的下半身生意,也比你亲爹那里要钱来得理直气壮。

    不知不觉中,曾经的木少爷已经变了很多,那话里的沉稳和自信,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那表情的笃定和微笑,看得出,昔日迷茫和颓废正在渐渐消散。

    可惜了弦断无知音,那三位根本没听懂,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等着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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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觅地成佛

    ();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第83章 觅地成佛

    四月的天气开始潮润,间或朦朦细雨,会把这座有人间天堂美誉的南国都市装扮的像含羞少女一样,山如蛾黛,水似凝眸,可圈可点的美景不一而足。

    大隐寺,念佛堂。

    导游带着一群带着彩旗的游客在回廊佛堂里的小憩,解释稍歇,导游指着念佛堂后说那儿是一个烧香拜佛的好去处,传说济公禅师就出身于那里,凡求子、问运、测吉凶的信徒,只要心诚,必定灵验无比。听得游客哈哈大笑,笑声都是南腔北调。

    没人相信这玩意,可一说迷信这迷信,没人心里不痒痒,小憩中间,有好事游客踱步着,在竹影回廊的堂前,好奇地欣赏着这个佛教胜地的风景。

    “阿弥豆腐。”

    一声悠长的佛号,把几位游客惊省了,却是院门荫凉处,一处盘腿而坐的胖和尚,黑乎乎的面膛,大夏天穿着遮不露体的僧衣,锃亮的脑袋上,几行戒疤,那一张脸瞅着有点傻,眼还有点斗鸡,怎么看怎么像个缺心眼的蠢和尚。

    卖香枝的,只有一种,一米开外的粗香,那和尚施礼问着:“施主可是要进香”

    “和尚不会是做买卖吧”一位游客调戏着。

    “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又一稽首:“正是。”

    游客大笑,那和尚莫测高深地一稽道着:“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世人笑我痴颠傻,我笑世人看不穿。”

    傻子吟对,还这么应景,游客中肚子里有几两墨水的惊讶道:“哟,高僧啊。”

    “当然是高僧了,他是长机禅师的弟子。”两位戴僧帽的沙弥路过,随口和师兄稽首作礼。

    好像真是高僧,有游客见院内香火缭绕,又有讲经说法,心思动时,一对情侣上得前来问着禅师:“师傅,香枝多少钱”

    胖和尚竖着三根指头:“三个一百我亲自替施主点上。”

    一百块钱三大根,良心价哦,瞧那和尚,钱都不看一眼,把二位领将进去,三大柱香烧上,一对情侣诚心诚意佛前磕首,相视情意绵绵,怕是心里早许下了山萌海誓的愿望,那胖和尚却在忙着接待进堂的游客,有五六位按捺不住,也约了几柱香,给点上了。

    片刻出来的时候,那胖和尚伸手了:“施主,香资未清,请留步。”

    “不给你一百了吗”那对情侣心情大坏。

    “是给了一百啊,还差点。”和尚道。

    “差多少”男的怒了。

    “差八百。”和尚比划着。

    情侣倒吸凉气,怒吼着:“讹人是不是刚才明明说一百。”

    “刚才我怎么说的”和尚问。

    “你不说三个一百吗”女的道。

    “是啊,你问香枝多少,我说三个一百,一百乘以三,三百。一枝三百,你拿了三枝,不就九百现在什么都在涨价,不能佛前烧香还贬值吧,有一百块钱的价么”和尚叉着腰争执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来了数位“游客”,一位叫禅师烧香,直接一大摞钱扔进了箱里,又几位拿着香,一抽都是几千块,唉呀,把对小情侣给刺激的,脸上须是挂不住了,扔下钱拉着女友匆匆走了。

    他妈的,挨宰了

    一行五六位游客,都挨了一刀,有位年纪稍长的,无语扔了句:“佛门净地,和尚啊,你这不是度人,是坑人啊。”

    “怎么可能呢三个一百,三个一百,明码说价被坑了只能说明你修炼不够,都已经提前说了,我笑世人看不穿,你没看穿,怨我啊。哈哈”

    高僧成了恶和尚,又一帮帮衬说游客的不对,息事宁人的游客只得含恨而走,和所有的宰客一样,宰了只能怪你看不穿,像这样人挤人的景区,可到什么地方说理去

    稍事休息间,和尚摸着收钱的箱子,一大把整好,蘸着唾沫,啪啪啪开始数钱,那凑上来的数位“游客”其中一位小声问着:“葫芦哥,这真是好生意啊,比尼马抢钱来得还快。”

    “滚蛋,再叫葫芦我捏死你,老子背诗呢。”和尚凶狠地威胁句,递给对方一摞钱,那是要做下场的道具的。

    吓退手下,和尚数完钱往怀里一揣,盘腿而坐,闭目坐等着下一拔进堂掉坑的。

    不一会儿,他睁开眼了,眼珠骨碌碌转着,手下一混子,正巴结导游,一手递饮料、一手塞回扣;两人扮成小沙弥的混子,正流着口水看美女白腿,还有佛堂后的一干货,正探头探脑看有无生意上门。

    这木爷设计的连环计:导游领进门,和尚开始忽悠,不信是吧,吟两句装逼,然后小沙弥出现说这人牛逼,头脑一热,就被哄进去烧香当傻逼挨宰了。

    “太有才了早知道剃光头的这么赚钱,老子连下身毛都刮了。”

    大葫芦摸着怀里揣的钱,做了几天了,愣是没明白,怎么天下还有比他蠢的人,天天排队来这么上当

    西子湾公园,熙熙攘攘,游客如织的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一列抽奖台。

    就在入口不远,打的是园区管理处的旗号,一到客流的高峰期,一位女主持人就要在话筒里忘情地忽悠了:

    “尊敬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们,我代表西子湾公园管理处欢迎你们的到来为了扩大我们景区的影响,回馈广大游客,我们特举办此次抽奖活动注意,这是纯公益的抽奖,中奖率是百分之百,返还率是百分之百,一等奖可以赢得三日游,所有费用全免、二等奖门票全免最差的三等奖,也会得到一份精美奖品我再重复一遍,中奖率百分之百,返还率百分之百,这是我们园区纯公益的事业”

    抽奖台下面,是一列长相一般,不过妆化很浓的女人,你要不仔细打量,勉强也算美女吧。而这些美女最大的优势就是大方,太大方了。

    胸很低啊,紧身裙子勒了好深的沟,就在抽奖盒上面,你一看人家那胸,人家就笑吟吟地问:“大哥,来一发”

    再要不就是:“大哥,十块钱来一发”

    就是啊,一共才十块,最差奖都有一瓶饮料呢,吃不了亏,不上了当,良心价啊。

    于是在主持人的忽悠中,那些色迷迷的老头,那些歪瓜裂枣的渣男,眼盯着那些售奖女人的胸,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来来一发。

    抽了奖交了钱,满怀期待地一抠,耶,三等奖。

    那些美女收了奖券,会笑吟吟地递上一瓶饮料。

    没中奖不要紧,这安慰实在足够了,那些熟女会趁热又来一句:“大哥好手气,要不再来一发”

    哎呀,就这场子,比园区热闹多了。

    蓦地,大奖产生了,有位不知道那儿来的男子吼着,啊,我中奖了,我中一等奖啦

    验奖,这位男子被请上的台子,那兴奋到不可自制的样子,好激动哦,主持人持着话筒喊着:“放一段音乐,恭喜我们这位中奖的游客,我现在宣布,在苏杭旅游的所有费用全免,由本次抽奖的组委会负担请问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到我市吗”

    “是啊,我昨天刚来我东北葫芦岛的。”那男子傻乎乎道着。

    不过把在场的游客可刺激得不清,走过路过,顺手一张,就十块钱,不中奖还有瓶饮料呢,何况那些女人的了尺度这么大,这么下作哎呀,哥咋这么喜欢这调调呢那恭身来求一发的妞,胸都快贴上来了。

    大奖,让又一个小来了,主持人在使劲喊着,今天还要产生四位大奖,下一个就是你下面的女人在穿梭着,几乎拦到男客的面前了,那奖票扔得是一堆堆,那钞票来的也是一把一把,把主持人看得都兴奋得满头是汗,一脸坨红,像尼马了一样。

    纷乱的现场远处,一辆七座的普拉多慢慢地合上了车窗。

    车里,司机黑钢笑得趴在方向盘上了,丧毛、马玉兵笑得直捂肚子,老瘸有点不好意思,副驾上那位笑得有点狐疑,随口问着:“老瘸,你怎么让你老姘头来干这个来了至于么”

    “潘子,你是不知道啊,还真至于啊,你觉得一天挣多少”马玉兵问。

    “多少”叫潘子这位,不屑了。

    “我说能卖万把张,你信不”马玉兵道。

    “这么多”潘子吓了一跳,他粗粗一算,一瓶饮料三块多,要卖一万张奖券,就是十万块,刨去开支,一天得大几万啊,他愕然道着:“这生意,园区和城管能不管”

    “和园区联合的,分园区管理处一半。保安工资她们全包了。”黑钢笑着道,他补充道:“现在红姐带着那帮娘们,一天能挣两三万,哈哈。”

    “我艹,凶悍了。”潘子惊讶了,他指指这儿问着:“莫非,这都您那什么木少爷搞的还有在大隐寺里装和尚那个”

    “可不是笑死老子了,那俩看场的活宝,大小葫芦,一个被剃光头当和尚了,一个来这儿当托来了你知道那当和尚的家伙一天收多少钱最多一天卖了二百多根香,收多四万多块钱,现在你让他还俗,恐怕都不回来了。”马玉兵笑着道,看了老瘸一眼,老瘸的表情可没那么好看,手下的人,现在快把木少爷捧上天了。

    “四万多那寺里能把这么容易的钱,都给他们”潘子不信了。

    “那倒没有,我听大葫芦说啊,原来那香,是烧一支一百,香火钱一般化,一天卖不了几枝,木少爷一去,直接日租金一万包摊了,那他们肯定愿意啊,平时收不了这么多,结果”黑钢没说结果,结果很明了了,大葫芦把价格涨了三倍,搁佛门净地宰客呢。

    “神了,这样也行”潘子哭笑不得了。

    “绝对行,机关出了事,都是临时工干的、庙里出了事,都是临时和尚干的,撵走不就行了我估摸着啊,等不到他们撵人,这群坑货又能想起别的歪招来潘子你是不知道,这个小木少爷,前段时间组织了一群站街都没人要的老婊子,叫流莺游击队,专到各酒店塞小广告收钱比特么我挣的都多,可是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哈哈就是好景不长,被警察扫了。”马玉兵说着,惹得一干人笑得前附后仰。

    只有老瘸有点失落,悻然道着:“他妈的,老子算是引狼入室了,让他们避避风头,结果比平时还风光。”

    车启时,笑声在继续,像是无聊找了这么一个乐子,那位潘子的心情也是大好,他说了。回来招人,生意好做,实在缺人手,但凡平时回苏杭,要招人多得是,可这次让哥几个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老瘸道了句:

    “潘子,我现在啥都有,就是没人你给的那点钱,根本招不着人,现在搁庙里卖香的小痞子,都是白领收入。”

    把潘子给听愣了,那几位没来由地呲笑,笑得浑身直颠,连马玉兵都说,自己手下有人跟这儿凑热闹来了,对于潘子兄弟,实在爱莫能助了

    游人如织的断桥路上,在磨肩擦踵的人群中找了两个小时,关毅青都快崩溃了,和她相跟的申令辰倒是不急,慢悠悠地走着,在人来人往中寻找目标。

    一晃就到四月十日了,一晃都十几天没有小木的下落了,今晨是接了小木一个电话匆匆赶来的,约定的时间早过了,可偏偏还没见小木出现。

    “师傅,是不是来不了了。”关毅青擦着汗,看着恐怖的人流发怵,申令辰四下望望,不太确定了,他喃喃道着:“不会啊,他不至于吃饱了撑的消遣咱们啊。”

    “如果就是吃饱了撑的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人。”关毅青道,对于小木,好感并不多,特别是放弃任务之后。

    申令辰看了她一眼,笑笑道着:“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前两天全市有个统一扫黄打非行动,是不是虾兵蟹将都进去了,他没地方混了才给咱们打电话”关毅青道,申令辰没理会她,她又提醒着:“师傅,现在主要是找这个女嫌疑人,有他没他一个样啊,有必要还专程来一趟吗”

    “姑娘,你又心急了,如果高科技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这么多警力干什么你们的信息中心,不是照样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申令辰道。

    这话把关毅青一噎,不吭声,那个神秘出现两次的女人,愣是像隐形人一样,仅有体貌,查不到任何线索,协查通报发往全国,两周都没有收到任何线索,个中原因关毅青信息中心出来的,她很清楚,天网上积压的通缉令和网上追逃对象多少呢,这种协查类的通报,谁又会重视

    很多,只能靠运气,而且很多时候,运气似乎并不站在警察这一边。

    时间超过一个小时后,电话铃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显示来电归属地是苏杭市,申令辰知道是谁,他放在耳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

第84章 慧眼浴火

    ();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第84章 慧眼浴火

    申令辰拿出手机放在耳边问着:“你在哪儿”

    “我能看见你左前方,零点八公里,茶楼最上一层。風雨小說網”里面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此时申令辰站在临岸的栏边,视线所及,正是一座八角的古式茶楼,他叫着关毅青走,匆匆到了茶楼,那儿迎接的服务员像是认识他们一样,领着直往楼上走,上了顶层落座,一杯绿油油的龙井已经泡就,一袭雪白衬衫的小木笑着做着请势。

    关毅青悻然而坐,没好脸色了,她剜了小木一眼,远远躲着,生怕被非礼似的。

    申令辰却是笑笑道着:“看来早到这儿了,怎么故意晾我们一个小时”

    “考验一下啊。”小木道。

    “考验考验什么”关毅青呛了他一句。

    “别误会,我考验一下自己的眼力。”小木道。

    “考验结果呢”申令辰好奇问。

    “考验的结果,我看出来了,案子又僵住,必须得僵住了,否则你们不可能来,或者来了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就得走这位美女的态度嘛,能看出来,僵了有些时候了,这表情比大姨妈来了还烦躁嗨,别发火啊,心里窝火,自己个跳西湖冷静一下。”小木呷着茶,笑着道,关毅青的气话,直接被噎回去了,申令辰赶紧示意她控制一下,然后申令辰好奇问着:“那小木,不会有什么发现吧”

    “没有。”小木摇头。

    “没有你约我们来”关毅青气着了。

    “没让你来啊,我约申政委的。”小木道。

    “嗨你。”关毅青气着了,被小木不屑一顾的表情刺激到了。

    “喂喂,消消气,怎么了吗好容易见一面,怎么都争执上了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这不你一约我就来了怎么样看样子,你在这儿过得不错”申令辰笑着圆着场,关毅青剜了他一眼道着:“肯定不错喽,瞧这皮条拉得,没准都发家致富了。”

    “呵呵”小木哧声一笑道着:“我觉得你在奇怪,为什么扫黄没把我扫进去吧”

    “你运气不可能一直好啊,迟早得去报到。”关毅青挖苦着。

    “呵呵,谁在乎呢等抓进去我就把联系人填上你的名字,你不是我妹么”小木道。

    关毅青一瞪眼,申令辰赶紧伸手压住她的茶杯,生怕她扣小木一脑袋,关毅青气急反笑了,左右看着像在寻找顺手武器,申令辰喝斥着:“你到下面等着吧。”

    “ok、ok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行,我错了,我认错了行吧”关毅青举着手,示意着停止争执,小木得意洋洋地呷了口茶水,噎了她一句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尽管不是诚心诚意的。”

    这句不起效了,关毅青不理会他了,申令辰却是看不懂了,这两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起争执,他语重心长地对小木道着:“小木,那天为什么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假话,担心怎么没见你找我”小木笑道。

    “那你期待我这身份找你”申令辰反问。

    “哦,那倒也是。”小木笑着看着申令辰,眼中一闪而过,雨中,申令辰那么焦虑地背着他,从墓园下山,他眼深如水地凝视着,看得申令辰有点不自然了,不好意思地问着:“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我要给你点失望了。”小木道。

    “失望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申令辰吓了一跳。

    “如果我犯点什么事,您能兜着么”小木贼忒忒问。

    关毅青插了一句:“你自己有本事,你自己扛着吧,找谁兜啊”

    申令辰吧唧着嘴,有点后悔带关毅青来了,小木却是灿然一笑道着:“真是这样啊,那我知道的销赃的事,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销赃关毅青和申令辰齐齐惊讶,眼神一凛,耳朵竖起来了。

    小木笑了笑,把知道的事告诉两位警察了,他用手指蘸着茶水画了一堆人物关系树,马寡妇、丧毛、老瘸是一伙人,老瘸伤重退出,而马寡妇和丧毛,正如申令辰所料,还有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具体操作是通过物流转运赃物,在苏杭分拣后,再行销赃。当申令辰听到小木被关在地下室分东西,辨识赃物价值进,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

    依小木描述的赃物,应该是相当大宗的盗窃案了,而且不止一宗。

    “不可能啊没见有通报的大宗盗窃案啊不是瞎掰吧能有几十只手表、钢笔、手串、钱包”关毅青不相信了。

    小木提醒着:“我就瞎掰也掰不出来啊,还有女人的鞋和内衣你信不”

    “真的假的”关毅青纳闷地问师傅,想不通了。

    申令辰也是初次听闻,狐疑道着:“几十只手表没有那么夸张吧还有价值十万以上的玉坠”

    “嗯,真的,不少大牌奢侈品呢,我不也纳闷么这得偷多少家才能凑起这么个赃物展来”小木道。

    “找你分了几次”申令辰问。

    “两次第一次多,就我回来那天晚上;第二次是四天后,第二次就没多少了,两次我估算过,手表值钱的牌子,有六十多块,玉器九件,名牌的包二十四个怎么算也有一二百万了最关键的一点啊,现在的快递业很发达,以前的大宗物流行业,这几年倒闭的越来越多,大宗的物流主要靠收货,可我看丧毛开的神鹰物流,是个赔钱生意。”小木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个赔钱生意”关毅青追问着。

    “我问过司机啊,我问他一个月加多少油,加多了肯定能贪污,他发牢骚说尼马一周才出一回车,根本捞不到多少出勤的频率这么低,他不赔钱才怪。”小木道,给了个无懈可击的旁证。

    申令辰被震惊了,没想到歪打正着,查失窃案,查了个销赃窝,他思忖片刻道着:“毛世平和马玉兵都被查过,游必胜说出他们来之后,我就有点怀疑两人肯定干什么违法勾当就是没想到有么大”

    他说着,狐疑地看着小木,小木笑笑,不置可否,你爱信不信的眼神,而申令辰却是不敢不信了,他低声道着:“那就继续往下查查既然你喜欢这一行,我也不勉强了,线人费照发。”

    “查到什么程度啊我已经上贼船了,分完货他们直接就扔给我好几千,比你们的线人费高多了,说实话,我把人家捅出来,都觉得真不仗义。”小木道。

    “对错你自己会把握的,我们核实消息,你想法提供一下更准确的赃物描述,我们需要找到立案的依据。”申令辰道。

    “已经有了。”小木道着,看了关毅青一眼,还不忘刺激她一句道着:“光顾和你拌嘴,我都差点忘了。”

    说话着,他伸手要着申令辰的手机,在手机上登陆网页,一个提供云存储的空间,把申请的用户名的密码留给申令辰,打开网页后,让申令辰看。

    一份详细的电子文档,多少表、多少包、多少饰品,一样一样列着,而且还有部分找到了实物图片,以木少爷的纨裤本事,记这些没有难度,他甚至标注出来准确的颜色,记下了某些定制奢侈品的缩写字母。

    申令辰和关毅青看得惊讶无比,好半天才悠悠舒了一口长气,两人的眼光,都那么凛然地看着小木,又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似的,谁也知道这份信息的价值,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对应的不是一件两年悬案。

    “不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富家少爷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认识值钱的东西,比谁都多。”小木痞痞地笑着道。

    “我尽快核实一下谢谢你啊,小木。”申令辰收起了手机,由衷地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不是你坑我,我都没勇气走出来,现在倒觉得走出来挺好。”小木笑着道,而心里却萦绕着那天雨中的情形,那些不经意发生的事,让他把申令辰定位到一个好人的形象,尽管嘴上并不饶人。

    申令辰笑了笑道着:“那一定别走得太远,最起码让我够得着把你拉回来。”

    “一定够得着,一定不会太远。”小木笑道。

    两人相视间,默契已成,而关毅青却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对男人倒心心相印了,她做了个不舒服的表情,脸侧过一边了,申令辰却是提醒着她,又故伎重施,要把案情拿给小木看。

    又是违反纪律的事,关毅青已经习惯了,包里掏着平板,重重地放在桌上,小木对这个兴趣确实很大,饶有兴致地看着还原的失窃经过,看了十几分钟,茶妹来添了两次水,看完后,他笑得眉眼眯到一起了。

    “看把他乐得,瞎猫逮了只死耗子,乐什么”关毅青不屑道着,她不得不承认,小木脑袋长得有问题,居然能逆向到和犯罪分子同步的水平。

    “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木道着:“搁你这么讲,岂不是说,警察连瞎猫都不如”

    “你”关毅青急了。

    “好好别争了,现在就僵在这儿,我们只能等消息,看来,马玉兵和丧毛,和此案有关的可能性不大了,不过这个方向还得查下去,等我腾出手来,再好好布置一下他们俩的事。”申令辰道着,他期待地看着小木问着:“这个嫌疑人你多看几遍,我随后提供给你一份详细的电子恢复图像,奇了怪了,到十天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既然是精心策划的,那肯定要用没案底的人,要让你们一查就着,那岂不是太low了。”小木道着,翻到了那位女人的照片上,申令辰点头道着:“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好容易找到的线索,万一价值不大,那路就没法往下走了。”

    “他能看出什么来,电脑都没查到。”关毅青挖苦了一句,和申令辰使着眼色,看来也是别有用心,申令辰赶紧斥着她:“别捣乱,小木可是凭眼力找到出逃传销教父的人物,你得尊重人家。”

    “那他得值得尊重啊。”关毅青道。

    “他肯定值得。”申令辰道。

    吧,小木放下了,瞪着看两人,两人也看着他,然后小木端起茶杯,呷了口,忿然道着:“你们俩演双簧是不是想掏点东西明说啊,真以为我傻啊,看不出来你俩从进门就挤鼓眼”

    关毅青没忍住,一侧头,不敢正视,不过却哧声笑了,申令辰脸不红不黑道着:“瞧这眼力,我们那点小心思,真是无所遁形啊咱俩来较量一句,这个女人就是考题如何”

    “你是想,猜猜她的身份,然后对比真相出来后的差别”小木道。

    “对,毅青作证,输了我拜你为师,要赢了么呵呵,你给我乖乖当线人。”申令辰道,关毅青一斜眼刺激他:“敢吗”

    小木愣了下,指指道着:“哟,美女,你叫他师傅,那你以后不得叫我师爷”

    “那你得有那本事啊”关毅青不服气地道。

    “本事肯定有,但我不愿意啊,你说你以后见了一口一个师爷叫,我都不好意思调戏了,万一还可能有其他发展呢”小木正色道,这却是把关毅青气着道,咬牙切齿斥着,你真是马不知脸长,猪不嫌自个胖、屎壳郎还觉得自己香。

    “停停停。”申令辰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信地看着小木问:“是马是骡子,得遛一回啊,别光跟姑娘家吵嘴啊。”

    “政委哥,这是明摆着的,我告诉过你,你眼光之所以差了点,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所处的环境,已经限定的你的思绪方式,而且由于你的信仰,给眼光带上了政治色彩,所以你赢不了。”小木语重心长开始教诲了。

    “那你给我扫扫盲,教教我怎么看监控上的女人,我们已经研究十几天了。“申令辰道。

    “你们搜索的范围一定首先是罪案信息库,次之是有前科人员的信息库,从中查找有盗窃前科的女嫌疑人,对吗”小木问。

    “对呀。”关毅青惊愕了,这是起码步骤。

    “对个屁,要没案底,没犯过事,你们不傻眼了”小木道。

    这才对,所以两人傻眼了,申令辰期待地看着小木道着:“我判断这是盗窃嫌疑人的同伙,从她刻意避开监控的技术性动作看,应该不是新手了。”

    “你那思维太落后了,现在站街的小姐都知道避开摄像头,何况做这种大案找个新手只要训练几天就ok了。”小木道。

    一句把申令辰噎得无语了,关毅青现在发现这货似乎真有两把刷子,他带着怀疑轻声问着:“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告诉你们,怎样看人。着装,是人的第二皮肤,从这里可以联系一个人的情绪和行为习惯。”小木低头,把平板放好,申令辰和关毅青凑上来了,他放大着一个画面道着:“首先,发型,普通长发,稍蜷,绝对不是花几百几千做出来的;次之,看耳垂,没有明显的饰物;再次,你看穿着,普通的风衣,颜色偏暗,下身应该是普通的长裤,主要看鞋,方口,平跟,裤腿擦到脚面了再次之,看手,遮住半边脸的手,没有美甲,手背和腕上的肤色,看不出差别来最后,看包,黑色,较大,款式中性,偏老派看出来了吗”

    “没看出来。什么意思”申令辰问。

    关毅青也好奇瞪着他道:“是没看出来啊。”

    “就收你当弟子,我也得把你们逐出师门呐。”小木气得斥了句解释着:“一个人可能隐藏他的体貌特征,但隐藏不了他的行为习惯,没有刻意的发型,没有明显的饰物,普通、中性、朴素的装束,而且是普通到那种很老派的鞋子,那就足够说明她的身份了我觉得是个公务员,要不就是从事严肃工作的人员。”

    关毅青和申令辰相视愕然,然后关毅青噗哧一笑,这太尼马搞笑了,公务员关毅青严重怀疑这是因为小木对体制的偏见所致。

    “笑什么,你们查查,公务员里出的坏蛋,不比那个群体多”小木不屑道。

    “就凭这个”申令辰不信了。

    “还有手,腕上没饰物,指上无染甲,她还没到大妈年龄,这么个装扮会被爱美女人唾弃的再看包,你们不觉得这个包太寒酸了傻大粗黑啊,不过挺实用,绝对是公务员那种巨烂的审美标准。”小木道。

    “那为什么不能是刻意的装扮呢”关毅青问。

    “如果刻意,就没有这么自然了,就没有这么完美的搭配了你看她走路的姿势。”小木道,生怕两人不理解,拉着关毅青起身道:“走两步,走两步,走到门口再回来老申你自己观察,走啊。”

    关毅青气鼓鼓地,不得已只得依言走到门口,再走了回来,然后对比摄像,申令辰的眼睛亮了,这一下似乎抓到了什么灵感,可思维的限制,又让他一下子说不上来了。

    小木举着解释着:“小姐走路,是一歪一扭;白领走路,是急急匆匆;潮女走路,那是一线猫步;只有你们公务员才会这样平直、挺胸、目视前方的走路,背后看既不扭、也不拖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向别人展现体型或者脸蛋优越,优越感都揣在心里呢你瞧她”

    申令辰愕然看着关毅青,果真是平直走路,昂首挺胸,而且长裤擦着脚面,脚上穿着一双老土的,跟一点也不高的皮鞋。

    “明白了”

    小木看申令辰,然后两人齐齐喷笑,关毅青愤然坐到了座位上,气呼呼地,却是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理由。

    “你怎么从哪儿找到拿我开涮的借口”关毅青咬着下嘴唇,有点生气地看着两人。

    “真不是那你开涮,你看你的包。”小木指着,关毅青一看自己的包,只真是容量大、样式差,很实用的那种,此时方觉得,和监控里的女人,真有某种相似之处。

    高手啊,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形处看端倪,这绝对是一对一的高手申令辰看着小木,使劲地咽了口唾沫,知道这家伙奇葩,可真想不到能奇葩到如此地步。

    电话铃声响了,小木提醒着两人,告诉咱结果啊,以后见面称呼就按你们选的定,他看着手机,是大葫芦的电话,拿起来道着:“大葫芦,不好好当你和尚,骚扰我干什么什么导游要加提成不行,你告诉她们,就十个点,不给拉人拉倒,庙里她们根本抽不到钱,甭理他们,再bb,把她脸给扇肿长长记性。”

    吧唧,扣了电话,地下世界的历练效果显著,纨裤气质,已经成了浓浓的流氓味道,扣了电话,小木才觉出自己有问题了,他笑笑道着:“不好意思,有这儿呆久了,行为习惯已经改了。”

    关毅青一笑,申令辰好奇问着:“大葫芦怎么当和尚了”

    “呵呵,在庙里卖香枝宰客赚钱呢,你们扫黄打非,把我们的挣钱门路断了,我们得找饭吃啊。”小木笑着道,听得申令辰哭笑不得了,刚要提醒一句,小木的电话又响了,他嘘声让两人噤声,很恭敬的接了一个电话:毛哥,有事您吩咐

    接完,他收起电话,眼瞟了申令辰一眼道着:“丧毛叫我,中午请客,估计今天有货到。”

    “小心点,在证实之前,你就安安生生做销赃,不要露马脚,潜得越深,将来收获会越大。”申令辰提醒道。

    “知道,我得先走了。”小木起身,申令辰随口问:“怎么联系你你的手机号不会换吧”

    “我信任你了,但你们好像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所以,联系不联系,我来决定。”小木给了个一个友好的笑容,却用这句不友好的话结束了,他匆匆走了,手势制止着两人的相送。

    关毅青默默的收起平板,桌的茶水已凉,不过得到了信息足够让她兴奋了,她问着思忖的申令辰道着:“他信得过吗”

    提供的信息太耸人听闻了,申令辰狐疑想着,不确定地道着:“不知道,不过他的状态已经渐入佳境了,按他的描述查嫌疑人缩小范围,就在以滨海为中心的几市查找,方向变一变,重点查找有固定职业,或者就是公职人员的群体,按照房东描述,她是一口很流利的滨海口音,那应该在滨海的时间不短了,滨海话可没有那么好学,生打生听懂都难。”

    “您别听他瞎掰,那能这么准,看一眼就看出出身来。”关毅青背起包,此时心理作用太强,自己那个被小木描述不堪的女包,让她像强迫症一样多看了两眼,越看怀疑越甚。

    两人相随出了茶楼,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游人,充斥着整条街道,摩肩擦踵的都是匆匆过客,在乱嘈嘈的行人中申令辰几步驻足,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各不相同的的面孔,就即便动用十几年的侦查经验,也无法从衣着和行为的细节看出所过之人的身份,对于大多数警察而言,心理学是玄而又玄的东西,能真正用到实战中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是被束在理论的高阁处让人瞻仰的。

    可是,难道真有这样的眼光,能由表及里,从细微的细节看到一个人的行为习惯

    一直以来,申令辰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一次,他对自己的不信,却有点缺乏自信了

    ...

第85章 又见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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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锒啷啷锒啷啷刑具拖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沉重。

    两个小时后,申令辰出现在看守所,陪同的许飞队长早一步来了,他没问申令辰的去向,只是稍有不解,怎么巴巴又来骚扰游必胜了,这个监狱里的等死的货,别说警察讨厌,就他一个亲生女儿都早早远走他乡了。

    进门,老游一呲,坐到了审讯椅上,隔着铁栅,又长长地嗅了一口,像是闻难得的女人味道,相比前一次,关毅青已经习惯了,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没理会。

    不能理会的,你越理会他越来劲,他会把你的愤怒,当成消谴的乐子。

    “游爷,过得还舒服”申令辰笑着道,点了支烟,给递过去。

    游必胜不客气,手不能动,伸着脖子叼在嘴里,一吸,嘴里鼻子里冒着烟,幸福地直哼哼:“嗯哪,不错,谢谢两位兄弟啊。”

    许飞听得直牙疼,被这货当兄弟可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一句口供,讹得两人去探视了几回,吃喝还真送了不少,瞧瞧游爷,幸福的小肚腩都鼓出来了。

    “那就好这几位,认识吗”申令辰直入主题。

    “认识,马寡妇,哟,小逼样子挺拽哈丧毛,操,这头更亮了这是谁啊”游必胜问,眼光停留在王子华一案新找的女嫌疑人画面上,那一瞬间定格的奇怪表情,不是作假,不认识。

    “哦,无关紧要一个下一个。”申令辰道,关毅青放着游必胜哦了一声,惊住了。

    照片,定格在老瘸的身上,申令辰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笑着问:“这个认识吧”

    “认识啊,不过我认识的时候,还不是瘸子啊。”游必胜笑道,幸灾乐祸道着:“一准是被人砍了,哈哈哈何长棍得拄着棍走了哈,这老天真是有眼哈哈哈哈”

    “何长棍”许飞纳闷地问。

    “啊,多有名个人物啊,那年市里那武术大赛,他拿过冠军后来跟马寡妇混到一块,经常打群架,好像是有回十几个人,拦不住他手里的长棍,名头就搁这儿来的。”游必胜道着。

    “这几个是把兄弟”许飞问。

    “嗯,一块拜过把子的,有些年头了。”许飞道。

    申令辰适时插过去了,直问着:“当年他们几个,把你砍出几条街,是不是就有何长棍”

    游必胜一愣,然后糗了几秒钟,摇摇头,许飞刺激着:“走麦城的事,不好意思说啊。”

    “切不是给你吹牛啊,要不操家伙,我空手捏他那样的三五个,应该没问题,要是手里都操着家伙,我捏死他们一打都没问题,您信不”游必胜不屑地道。

    三个警察看这家伙一米九开外的大个子,堪比骡子腿粗的胳膊,还真不像吹的。

    “信,那您当年是,栽谁手里了”申令辰客气地问。

    游必胜像真是不好意思,憋了半天道着:“不认识。”

    “啊你不认识滨海还有你不认识的”许飞不信道。

    “民间高人多着呢,那能认完何长棍他爹,当年海钢一看大门的,都不知道那老头特么身怀绝技啊,比特么丐帮那打狗棒还厉害;我劳改时候队里就有奇人,跟人打架专卸胳膊腿,他踢你一脚,就能把你小腿卸下来真的,可神了,是个民间正骨的,老牛逼了”游必胜见关毅青笑了笑,然后嘴里开始跑火车了。

    许飞敲敲桌子提醒着:“问你当年栽谁手里了,你扯那没用的干什么”

    “我真不认识,不过肯定是这几个使得坏,我特么后来兄弟多了,就想灭了这伙狗日的,嗨,我还没去找呢,他们倒全溜了。”游必胜气愤地道。

    用意明显了,申令辰问着:“哦,是这一箭之仇还没有报,想借我们的手,给人家找点麻烦”

    露馅了,游必胜巴巴瞧着,那点小心思,他不好意思承认了。

    许飞道着:“我们查实了,人家两人现在开着两家公司,生意做的不小,反正不像你这么违法乱纪。”

    “不能,绝对不能,狗改不了吃屎的,他们要能改了,老子吃屎去。”游必胜力证那几位不干净,这就到临界处了,许飞笑笑提醒着:“那说点具体的啊,好让我们把提留进来,给你做个伴。”

    “这个”游必胜有点小兴奋了,看样子真不介意拉上几个昔日的仇家垫背,可犹犹豫豫半天,才嗫嗫道着:“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许飞气坏了,估计真是想借警察的手替他办点事。

    游必胜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解释着:“真不是我不帮你,我真不知道,就知道他们这伙挺厉害,不知道搞什么门道弄钱,反正挺厉害,跟着他们的几个小混子,后来也混得人模狗样了我出狱时候,这不没着没落,就想讹他们俩钱嗨哟,我艹,这几个王八蛋横的,不买老子的账,老子就给他们放狠了啊,给老子五万安家费,要不就滚出滨海,甭特么想做生意。”

    “哦,那他们不地道啊,您是明着来,他们下黑手”申令辰饶有兴致道。

    “太对了。”游必胜激动地一吐烟屁股,凛然道着:“真特么黑啊,老子跟他们比起来,整个就是五好青年啊您知道他们怎么干的,我就在借住地地方睡觉,大清早,然后劈里叭拉,劈里叭拉,那冒着烟的酒瓶子就从窗户上进来了,这是把老子往死里整啊我操了家伙就跑,看看是那个孙子害我,一下楼,就和那家伙照面了。”

    “那家伙一个人”申令辰惊讶道。

    虽然有点意外,可游必胜还是点点头,凛然道着:“就一个人,扣着风帽,像晨跑的,他在笑我,我他妈那管他那一套,挥着片刀就砍”

    停了,游必胜像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好一会儿,许飞提醒着:“然后呢”

    “你把我衣服脱了就知道了。”游必胜怔着,如是道。

    这个隐情让人提起兴趣来了,申令辰示意着,狱警解开了刑具,在游必满胸长毛和纹身之下,有两排,八个,像弹洞一样的伤口,恢复不原了,都微微隆起了一个肉点。

    “这是什么伤口”许飞问,比弹洞要小。

    “改锥就拧螺丝那改锥。”游必胜重新坐下后,飞愤地道着:“您不知道啊,我一把刀愣是干不过一尺长的改锥,他架一刀,顺手一绕就捅我一家伙,再架一下,又捅我一家伙把我刀打掉了,还捅我我就跑,他追着我捅,我他妈都求饶了嗨,他还捅,也不说原因追了老子几公里,后来我说你捅死老子得了嗨,他不捅了。”

    游必胜形容了一番两人的打斗,依他的形容,好像对方并不剽悍,可在对方手下他却没有还手之力,那改锥捅得奇准,浑身鲜血淋漓,到医院后只是轻伤,每一捅不深不浅,正好两公分,而且是十字改锥,缝合都不成,让游必胜因此躺了一个月,然后再没敢去招惹马寡妇一伙。

    说完了,游必胜像找了个来了一发,发泄后,舒服了,他道着:“跑不了那俩孙子,一准就是他们下的黑手,这么些年,我特么想起来都害怕后来手下有几百兄弟后,我就想做了他,嗨,没做成,他早溜了,这不仇还没报,你们倒把我抓进来了那个,许队,那些人手里案底,绝对比我的大,您呐,把马寡妇、丧毛那几头货弄进来,往死里敲,绝对有料”

    生怕警察不抓马寡妇一伙似的,游必胜开始使劲地往黑了抹,申令辰却是听得饶有兴致,又谆谆善诱着,让游必胜详细描绘那个身手不凡的人了。

    岔了啊,岔到到哪儿了,许飞都搞不清了,王子华、康壮一案停留在女嫌疑人的查找上,多方无果,他真不知道,申令辰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案子侦破将来岔到什么地方

    此时,在另一条岔路上,小木又遇到了一位路人。

    普通爬山装,运动鞋,留着中分头,八字胡,马寡妇和丧毛都称他叫“潘子”,小木顺口称潘哥,中午一块吃了顿饭,马寡妇几人把潘子交给小木了,或者反过来讲也成,把小木交给潘子了,让他领着去办事。

    这事办得稀罕,都没说什么事,而且是轻车简从,两人拦了辆车,潘子直接让去大隐寺,一听这个名字,小木心里嘀咕了,那是大葫芦扮和尚讹钱的地方,难不成上级来人,对那个地方有兴趣了

    他没多问,在游客如织的地方下了车,潘子打量了他几眼,笑笑道着:“不错,我听他们几个讲你了,干得不赖。”

    “过奖了,潘哥,我就是瞎胡闹,整点小钱糊口。”小木客气了。

    “闹得有水平,比马寡妇当年强多了。”潘子笑吟吟转身走着,小木赶紧跟着:“呵呵,潘哥,前面就是大隐寺,哥几个卖香枝的,就坑俩小钱那个,您不会是去找大葫芦吧”

    “我也不知道找谁,这儿有几个人”潘子问。

    “有十几个吧。”小木道,打掩护的有、拉拢导游的有、扮香客的有、还要有起哄的,必须有,否则碰上个厉害主,大葫芦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那都见见你不要先露面,我试试他们的斤两。”潘子道。

    不管说话还是行事,这个潘子是小木的初见,而且让他纳闷的是,明明见马寡妇、老瘸几人对他很尊敬,偏偏这个潘子显得很普通,走路很快,看脸色都觉得是满面风尘,肯定是日晒雨淋找生活的那类苦逼,这种行为习惯和他的表像很吻合,可恰恰奇怪的是,和他的身份似乎根本不吻合。

    奇人不凡之人,必有出奇之处,小木如是判断道。

    两人买门票进去的,到了后堂,小木指指点点,把以大葫芦为中心的一群讹钱混子给潘子指了指,然后潘子让小木别露面,他悄无声息地随着游客人群靠上去了。

    干啥呢

    小木好奇地,直勾勾盯着潘子,就见得潘子若无其事地逛来逛去,好像故意往那些混子身上靠似的。

    不对啊

    靠近了,瞬间离开,又靠近了,又瞬间离开,穿花似地走路,小木突然发现,根本看不到潘子的手,或遮或掩,他一下子明白:扒手

    终于有一个发现了,是跟个大葫芦混的一个机灵小子,一摸屁股口袋,瞬间回头,和潘子打了一个照面,他惊恐地刚要喊叫,不料黑影一闪,肚子一疼,吃痛蹲下了,潘子像关心一样搀着他,直进佛堂去了。

    此时,大葫芦几人根本没觉出意外,好奇地喊了一声,潘子随口告诉他:“肚子疼,去茅房。”

    “哦。”大葫芦没理会,等人进去,他纳闷地问了句:“嗨,里面是佛堂,没茅房你特么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那人转眼奔出来,惊恐地对大葫芦说着:“大哥,你拉肚子拉出血来了,血流得比大姨妈来了还凶。”

    “哈哈”大葫芦傻笑着,偏偏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喊叫:救命啊。

    “啊,我艹。”大葫芦吓坏了,连滚带爬往佛堂跑,去瞧那个来大姨妈的兄弟。

    上当了,小木眼睁睁看着,潘子把大葫芦香案下装钱的包拎起,大摇大摆走了,那动作自然地行云流水,就像拿自己东西一样自然而然,瞬间混到了游客群里,连小木都没看到他走到那个方向去了。

    出门的时候,有人和小木笑了笑,小木才看出来,是潘子,连衣服都反穿了,而且发型不知道怎么成了偏分,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是刚才下手的人。

    时间,不到三分钟,卷走了大葫芦的所有收入。

    这时候,大葫芦才搀着那个被捏得吭不出声的兄弟从佛堂出来了,流氓碰上贼了,该着倒霉了,一听是贼,哥几个赶紧摸口袋,傻眼了,大葫芦惊得变色了,赶紧到香案下看,那儿空空荡荡,早给拿得清洁溜溜了。

    “啊那个天杀的,偷本和尚的香火钱啊,气死我了,我特么弄点钱容易么,一毛都不给留下,太绝了啊”

    佛念堂前的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嚎上了,一嚎露馅了,胳膊上纹身,脖子里串金链,引得游客纷纷拍照留下奇观,糗得大葫芦捂着脸,在众痞掩护下,赶紧扯呼

    半个小时,这伙混子被小木召到了大隐寺后,众人丢了一天的辛苦钱,正骂骂咧咧呢,一来就看到了那个“贼”,大葫芦一马当先,解着皮带,带着众痞呼哨上来就要群殴。

    小木要拦,被潘子拦住了,就见他一个箭步迎着众人冲上去了,堪堪照面的时候,他一侧身,一个扫堂腿,大葫芦刹不住车,哎呀妈呀,吧唧摔了狗吃屎,连放倒三人,潘子像沫了油的泥鳅,或贴墙、或蹲、或两撑地、或一个转身,每一个换位,不是混子挨一耳光,就是肚子上挨一拳,眨眼间四五个又吃了亏了,那后来的看清了,纷纷后退,不敢招惹了。

    “我艹等我喊兄弟砍死你的狗日的。”大葫芦吃痛摸着手机,看到小木时问:“木爷,这谁呀”

    “我也不知道,上级来人。”小木笑了,见识到江湖中难得的奇人奇景了,少年心性的,对于潘子佩服的倒是无以复加。

    潘子此时才去掉伪装,墨镜一摘、棒球帽一脱,头发一甩,然后把葫芦兄弟看傻眼了,大葫芦好奇问着:“怎么看着眼熟”

    “大葫芦啊,你可是光长肉,不长眼啊。”潘子笑道。

    哦哦哦大葫芦夸张地嚷着,两人结结巴巴叫着:“潘潘潘哥啊。”

    潘子指指身后地方,两人上前,一看,钱都在,还有众兄弟身上的东西,不但钱,连烟和打火机都不放过,全搂到这儿了,他似乎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他谄媚似地道着:“潘哥,这回招我们不”

    “你,叫什么”潘子没理会葫芦兄弟,指着刚才反应过来的那位,那位挨了打,心怵地道着:“刘洋。”

    “绰号窝头哎,我说领导,您看我行不”大葫芦反应过来了,凑着一张不规则的葫芦脸,谄媚到了潘子面前了,潘子拍拍他的肩膀道着:“你太胖了,反应太慢,不行。”

    “谁说的,我反应多快呢。”大葫芦忿然道,话音落时,众人哄笑声起,大葫芦怔了下才发现,自己挎在肩上的钱包,不知道怎么又到了潘子手上,潘子笑着还给他道:“跟着老瘸当流氓吧,多有前途的职业刘洋,你过来。”

    那位叫刘洋的,战战兢兢到了潘子面前,这里面都是无家无业,不是单亲家庭爹不亲娘不爱的,或者就是根本没家在社会上混的,小木突然明白潘子的来意了,大葫芦说的没错,是招聘,应该盗窃团伙的招聘,就像现在大学扩招,都到地方上发掘人才一样。

    招聘的方式很简单,对视了几眼,潘子似乎要有几个动作,却都没有做,而刘洋的眼珠子,却随着他的动作在动,小木也看明白了,这是找天生反应灵敏的,几眼过后,潘子笑着道着:“就你了,我和马爷、毛哥、瘸哥,都是朋友考虑一下,晚上到三江酒店来找我,我给你找点事做。”

    “哎。”刘洋点头,对于最底层,唯一的晋升台阶就是被老大看上,至于干什么没人在乎,反正不会比现在混得更差。

    “哎,领导,干啥大事呢,算我们一份行不,我兄弟好多呢。”大葫芦错失招聘,抱着万一之想,求着道。

    “呵呵,干我们这行,挣得是快钱,玩得是手快,必须学会眼快”潘子说着,手一翻,明晃晃的刀片,直冲大葫芦眼睛,大葫芦啊一声尖叫,吓坏了,不过根本没触到,潘子手堪堪收停,随手一挥,嗖声直射向刘洋,那位小混子下意识地一侧,避过了。

    根本没危险,白光蓦地收回到潘子手中,是一个连着细筋线的刀片,一试之下,大葫芦和刘洋的优劣自现,潘子笑着问:“像这样的事得天天练,你学不”

    唔,不不不,大葫芦头摇得像拔郎鼓,吐舌头了。

    这招聘人的眼睛可是太毒了,十几个人,还就看上一个,安排了去处,潘子叫着小木走人,那一干没被选上的,可就耷拉嘴唇,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葫芦哥,赶紧回庙里当和尚卖香收钱吧,多耽误功夫啊。”有混子提醒着大葫芦。

    “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跟着木少爷混,还不比当贼强当和尚都比当贼强。”

    大葫芦摸着剃光的脑袋,悻然道着,看来晋升无望,只能再回佛堂,继续当他有前途的真流氓假和尚了,不过他还是很失落,小木回头看时,大葫芦一脸幽怨。

    看来,理想是没有界限的,连大葫芦也有哦。

    ...

第86章 江湖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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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跟着其貌不扬的潘子走到天黑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風雨小說網

    江湖,是存在滴。江湖奇人,也是存在滴。

    真无法想像一个人的手能快到什么程度,手一翻,能多出一个刀片、或者一个针尖来;手再一翻,多出来的东西会倏忽不见,接着再翻,估计别人身上的东西就要不翼而飞了。你要觉得他光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更能打,在二葫芦当托的地方,也有一群混子,其中似乎有人认识潘子,几个人围着都不是对手,他双手出拳的时候,或在颈部,或在腋下、或磕小腹、或敲脊心,往往是一个照面就能放倒一个人,等闲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你认为他也能打,那就更错了,还有看人,眼光很独到,小木知道的平时几个滑溜、奸诈的小家伙,全部被他挑出来了,这识人眼光把小木给看愣了尼马,把混子里的精英,可都挑走了,净剩下像大小葫芦那样的蠢货了。

    到晚饭的时候,那被挑到了四位,次弟到了三江酒店,小木依照老瘸的安排,给订了包间,酒席,四个人诚惶诚恐地来了,此时的待遇已经变了,上座,敬酒,一席山珍海味,把饥一顿饱一顿的四个混子,看得直咽口水。

    小木看着笑吟吟的潘子,惊惧间又有几分惊恐,像这样的江湖奇人,他是不敢招惹的,就咱这好吃懒作的,玩什么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啊,所以表情显得极其尊敬,开席亲自敬了潘子一杯。

    “别客气,干得不错。”潘子笑着道。

    “都您挑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小木道。

    “我不是指这个,能把这群小家伙组织起来,而且没被派出所提留走,就相当不错了,我去年回来时候,老瘸的人特么有一半都蹲在拘留所里。”潘子笑着道,言下之意,被警察提留走,多耽误招聘啊。

    小木却是在想,我擦尼马的,贼娃子招聘敢情和大学一样,一年一招

    面上可不敢讲,他笑着问着:“潘哥,那看来这几位得委托您照顾了,年纪都不大,在我们这儿也就混个吃饱,我们也没能力给他们更多。”

    “已经不错了。”潘子像是很欣赏小木似的,回敬了一杯,放下酒杯时,筷子示意着:“嗨,怎么都不动筷,吃喝,放开吃,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走遍全国呵呵,刘洋,想跟潘哥走吗”

    那位刘洋啃着鸡腿,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想”

    甭郁闷,被遗弃在社会的最底层,只要有机会,都会拼命抓住的,平时为了抢发小广告都会打得头破血流,何况是一个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呢小木看着心下有点恻然,这一去,恐怕世上,又要多几个来无踪去无影的贼。

    一尾殷红的大虾挟进的小木的盘子里,他懵然抬头,正和潘子的目光相遇,潘子神神秘秘笑笑,小声问他:“你好像很担心”

    “有点,不是我说难听话啊,潘哥,他们,包括我,都是炮灰出身,你们找的人不会是”小木犹豫问着。

    “是什么”潘子问。

    “是让他们垫背吧”小木声几不可闻。

    “看来你混的时间还不够久,这个很重要吗就我都是垫背的,你在这儿,不也是讨个生活而已,别觉得没人把你们当人,其实要混下去,要混得好,那自己得把自己不当人。”潘子小声道,无言地拍拍小木的肩膀,以示安慰了。

    饭间,电话来了,铃声一响,潘子的耳朵竖了竖,明显动了动,小木也不避嫌,一看手机道着:“潘哥,那对葫芦兄弟的,看样子是想跟您啊。”

    “那俩蠢货搁老瘸手底几年了,数钱数都数不对,我要他干嘛呢”潘子不屑道,根本看不上,只是有点奇怪地道着:“也就邪了,在你手上倒好使了,你不知道他俩多能惹麻烦,前两年在派出所里,比在外面呆的时间都长。”

    说到葫芦兄弟,那几位低头哧哧笑,潘子对这几位可是喜欢了,一人面前一瓶,一挥手,喝,都别客气,喝好喝倒喝醉一场,明儿起来,你们就和这儿的操蛋生活告别了。

    小木接着电话,一捂道着:“哟,潘哥,这俩货居然摸这儿来了要不,我去打发了他们。”

    “算了,叫上来一块吃吧,那俩活宝挺好玩的。”潘子笑道。

    小木起身去接,下楼出门,一对葫芦兄弟各提瓶好酒,拉着小木,精神头格地好,大葫芦求着小木给说说好话,二葫芦眼巴巴看着,似乎也有此意,小木懵然不解问着:“啥意思,咱们过得不错了不能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啊。”

    “木少爷,你也应该跟着潘子混,跟潘子混的兄弟,都出头了啊。”大葫芦道。

    “你听谁瞎说的”小木故意刺激道。

    “真滴,原来也是仓基那片拉皮条的,被潘子看上,去年年底我见着一回,都尼马自己个开上车玩了真的,才过了几个月。”大葫芦道。

    “您别不信,跟我们一起来的二毛子,拽大发了,有回我在大西洋酒店见了,他都装不认识我。”二葫芦道。

    两人说着近两年,跟着潘子发家的,有那么三两个叫得上名来的,都是一转眼小jj成了吊,拽得不得了,小木凛然心惊地听着,心里瞬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这真是人生或游戏,敢情仓基那片混子聚集地,就是盗窃团伙的新手村

    “走走,别抱太大希望啊,潘哥那神手,你们学不来啊你看你自己,人胖得像头猪,手粗得像萝卜,你能偷了么”小木斥大葫芦,这些日子生活太美好,人像吃了饲料一样往起催,二葫芦也没落后,就少一圈,他不服气地道着:“咋不行了,我们哥俩有优势呢。”

    “就你,还有优势”小木不屑道。

    “有啊,我们皮粗肉厚,扛揍啊。”二葫芦道。

    这话没得到回应,连大葫芦也厌烦他了,回头骂着:“天天跟上老子吃,吃尼马这么胖,这倒好了吧,人家谁也看不上,想找个提携的也木有滚”

    骂骂咧咧,直上酒店包间,一进门,两人点头哈腰,肉麻地问好,又是一副景像了,潘子笑指着座位,让两货坐下,把两人带的剑南春直接打开,大杯倒着,来了个先干为敬,一杯酒二两多,喝得二葫芦天眩地转,马上吐字不清了。

    两人的得性实在不怎么样,但凡喝酒,怎么倒得快就怎么来,两大杯下肚,大葫芦作揖敬着潘子道着:“潘哥,我觉得您就不够意思,小看兄弟们,兄弟我走过南,闯过北,一身精钢铁胆怕过谁”

    二葫芦迷糊着,接茬道着:“对,走过南,闯过北,厕所后头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

    潘子一口酒喷了,大葫芦拿起酒杯泼了老二脸骂着:“滚尼马麻痹,不是老子拖着你,你早饿死了,还能吃这么肥”

    “少来了,咱俩你最肥。”二葫芦喷回去了。

    两人眼看着又要互掐,潘子赶紧起身劝着:“喂喂,停停停,喝酒吃饭,自己兄弟呛什么”

    “对,吃饭,听潘哥的,不跟他一般见识。”大葫芦道。

    二葫芦却是求着道:“潘哥,带我走吧,我给你当跟班啊,没事给您扛东西,有事替你扛揍啊。”

    潘子算是被逗得吃不好了,没想到多时不见,这一对夯货脸皮见厚,嘴皮更溜了,他越看越有意思,问着那几位的意思,那几位和葫芦兄弟的关系着实不错,纷纷说好话了,话到这份上,潘子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怜才心切,放下酒杯,很郑重地道着:“老大、老二你们是光羡慕贼吃肉,没见着贼挨揍,这碗饭真不是谁也能吃了的,知道我这一双手练了多少年不”

    潘子说着,两指一挑,酒杯飞起,落下时,手指指节一磕,又继续飞起,而他看也不看,落点的位置像被精准地操控了一样,然后潘子告诉葫芦兄弟时间:“二十年。”

    大葫芦吓得一阵哆嗦,练二十年估计他二十天也坚持不下来,二葫芦这时候爆发了,聪明了,和潘子道着:“潘哥,您逗我们玩呢二毛子他们都是半年就出师了,您老身怀绝技的,随便指点两手就成,那能把您的手艺学完啊,真想学完,别说我们,就给他们一百年也不够啊。”

    瞧瞧,这家伙拍马屁也会了,不过拍得潘子相当受用,大葫芦也明白了,期待问着:“我知道,潘哥,您是办速成班了对吧,和那驾校速成班一样。”

    大葫芦一说,二葫芦立马补充:“三天能上路,出来全是杀手。”

    潘子笑得止不住了,那俩也跟着傻笑,两人这矢志要成了衣来伸手、钱来靠偷的毛贼,小木却是没主意了,偏偏潘子问他了:“木,你看呢”

    那俩更是看到希望,巴巴瞧着小木,小火为难了,喃喃道着:“潘哥,说句不好听的话啊,您把我们这儿的精英可都抽走了,我们以后咋办呢”

    “哎呀,木少爷一起走呗。咱兄弟一块多乐呵,以后专门劫富济贫。”大葫芦道。

    “是啊,木少一块劫贫致富也成,反正不当穷逼了。”二葫芦道。

    小木不说话了,潘子乐呵谦让着两人边吃边谈,随口问着:“大葫芦,你这段时间干得不错吗,干嘛想改行”

    “潘哥您是不知道啊,我们那干的叫什么事,有一下没一下的,木少爷玩这么溜,迟早得走,到时候,我们啥也不会的,还不得傻眼再说那也不叫个长事啊,这天天宰客的,我估摸着,派出所快盯上我这个假和尚了。”大葫芦道,二葫芦也在诉苦了,天天和那帮老娘们在一块,他们不但让我当托,而且还觊觎我的姿色,可了劲勾引我,哎呀,我都好几回了。

    肉堆里打滚,难免不沾荤腥,那帮荤素不忌的小姐,估计没少拿二葫芦发泄,但这样子恐怕入不了潘子的法眼了,他又给两人灌了两大杯教唆着:“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俩了,瘸哥发话了,不放人呐,结果你俩越吃越胖,黄金时机都错过了那个,也无所谓,看你们刚才的表现,还成。”

    哟哟哟,这把哥俩兴奋的,又来几杯,大葫芦捋着袖纳头要拜,被潘子拦住了,潘子说了,差最后一关啊,看过水浒不,入这行得有投名状,懂不

    “懂啊,那不切个人脑袋么”大葫芦道,二葫芦不信说着:“不能吧那玩意比肾好卖”

    “啧啧,听我说很简单,去做一件,让看得上的事明天,派你们到机场,一人偷回个行李箱来,能到手,二话不说,跟我走;拿不到,安安生生就搁仓基当流氓,行不”潘子道。

    这难度可比当扒手大多了,谁可想大葫芦拍着胸脯含混不清道着:“成,不就偷个行李箱么,我给您偷一车。

    “太简单啦,说话算数啊,潘哥。”二葫芦也上道了。

    潘子又倒着酒,那哥俩兴奋得一口闷了,哥俩实诚的,不知不觉,两瓶都灌进肚子,这最后一大杯一下肚子,二葫芦呼咚声,从椅子上滑到桌下了,大葫芦脑袋一歪,扔在桌上口齿不清了,潘子笑着道:“这哥俩像孪生的一样,连酒量都差不多哈哈吃吧,别理他们。”

    两人来此,无非是添了一个偌大的乐子而已,小木没治了,只得电话招着其他人,来把葫芦兄弟给抬走,等他费了好大劲,把这一对货运上车时,潘子已经带着几位小兄弟扬长走了。那俩喝多的还在车上打滚,含混不清的嚷着:

    谁也别拦我啊,老子的理想实现了,不当流氓了,要当贼了

    ...

第87章 说不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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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装,是人的第二皮肤。”

    “从着装,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

    “着装,与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密切相关。”

    郭伟恶补着一大堆纸质的、电子的书籍,这类冷知识,恐怕就连找也不好找,很多是英文原版的,看了一晚上,仍然有点云里雾里。

    “秀才,有点成效不”关毅青敲击着电脑,在努力修补着女嫌疑人不多的照片,视频。

    郭伟拿着一张纸,摘录的笔记递给关毅青道着:“理论上是成立的,但也仅限理论上成立,我找不到类似的案例。”

    关毅青接到手里看看,几个国外人名,几条艰涩的心理学理论,这也把她难为住了,皱着眉头半晌无语,郭伟小声问着:“你和师傅去了趟苏杭,怎么回来又变了个样子”

    看看几个刚上班的还迷瞪着,关毅青悄悄附耳和郭伟说了几句,然后郭伟脸色徒变,愣了半晌反问着:“不是结束了么”

    “我也以为结束了,谁知道是去见他,相见还不如不见啊,这家伙拿我当范本,他看了几眼就说,这个嫌疑人,可能是个公务员的身份。”关毅青道,指指屏幕上,还保持着神秘身份的唯一线索。

    “不能吧,他个拉皮条的,比我们侦察员眼光都尖”郭伟不信了。

    “恰恰就因为是拉皮条的,师傅说他识人,要比咱们高一个境界考考你,你能看出来么”关毅青搬着电脑,让郭伟看。

    两车放车的视频,不到一分钟,而且是远距离,标清摄像头,画面实在够呛;单元楼留存了最珍贵的一份,不过也仅仅是留下了一个侧脸,郭伟咬着指头瞅了半天,那迷茫的表情,可就离昨天小木差太远了,而且看了半天还在吧唧嘴,喃喃说着,我怎么觉得这家伙是故意诽谤我们公务员呢这怎么也不可能看出身份来啊那你们没问,让他看看在哪个单位上班,我们直接传唤不得了。

    “就知道你不行。”关毅青笑着搬正屏幕了。

    “那也不能乱行啊,师傅有点走火入魔了。”郭伟有点受挫了。

    关毅青一瞥小伙子的糗样,提醒着:“那你可别忘了,这条重大线索来源也是他,要是他不提醒,恐怕咱们还得在原地打转。”

    “这个我承认,但谁也不可能一直正确下去啊不能他说是公务员,咱们就在公务员群体,查找嫌疑人吧”郭伟道,这种档案分类,可不属于警务的范畴。

    关毅青却是一笑,没有多说,抬头示意,郭伟看时,申令辰匆匆来了,扬着拍了几下引起注意,朗声道着:“今天的查找方向稍微调整一下,咱们分成三个组,我和毅青、郭伟各带一组,到省、市劳动与社会保障部门,提取一下人员信息:详细信息以关毅青做的模板为准,身高一米六四、年龄在25到35岁之间,年龄放大点吧,放到40岁,以提取信息为模板,对比一下脸部轮廓相近的人员现在我们是摸黑走路,能往前走一步就算一步对了,毅青,你安排信息中心提取一下,驾驶证的信息,看看有没有发现好,现在八点四十分,九点钟准备出发,各组自行解决午餐问题,晚上回来统一汇报,准备一下。”

    布置完,他和许飞队长匆匆走,郭伟却是瞠然看着,小声问关毅青:“还真准备从这个群体里查”

    “当然了,我和师傅把他的理论又发展了一下,既然是这么一位呆板、老派的女人,那她应该在社保记录里有留存信息的;既然能开了车,那在驾证记录中,也应该有线索”关毅青保持着高昂的工作态度,郭伟却是为难地道着:“你知道全省社保记录里,有多少符合这个年龄段的人就搬一台银河处理器回来,也得检索几天时间啊,就咱们队里的破电脑,不累死机才怪。”

    关毅青翻了他一眼,以问代答道着:“知道我和师傅为什么相信他,而不考虑你的意见吗”

    “为什么”郭伟愣了下。

    “他一直在做,师傅一直在试错,而你,一直在坐等,而且,一个能靠拉皮条,在短时间解决生计问题的人,我宁愿相信他的眼光是对的。”关毅青笑笑道,收拾着东西,往各组人员手机上传着信息,起身走了。

    郭伟呆呆瞅了半天,竟然无言以对

    “眼光眼光盯准这个地方。”

    潘子在训着初入门的几位混子,他手背上放着一个打火机,就那么放着,考核的内容很简单,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打火机拿走。

    就摆在眼前,就在对方的手背后,可偏偏谁也拿不走,每次伸手,都堪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累得四个混子已经是满头见汗了。

    到了刘洋面前的时候,刘洋不等放好,嗖地伸手,不料潘子微微一抬,他掏空了,他反手一捞,潘子顺势一缩,又躲过了,再一伸手,卡声定住了,潘子手持着打火机,已经顶住了他喉结,眼光示着他的身形。

    倾斜了,斜得不像样了,潘子火机在刘洋脑袋上磕了磕斥着:“你这顾头不顾腚的,反应再快有什么用注意怎么样动这不是打架,要用全身的力气,所以除了需要动的一只手,什么都可以不动包括你的眼光都不需要动注意,我要开始扔了啊,看着我的手”

    相距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潘子变手了,一挥,手里扯着皮筋的溜溜球就射向混子,考核的内容也很简单,要判断球从那儿出来,然后避开想抓住,算了,能抓住,你就出师了。

    这手法变得混子们可是叫苦不迭地,明明觉得他是扔裆部,人家一翻手,打肩上,明明觉得在胳膊上,人家一翻身,却打在脸上了,四个人脸上、额头、鼻子上、胳膊上,纷纷中招,越躲不开,糗色越重。

    “不要觉得被挑中了,就登堂入室了啊,差远了。”

    “不要觉得小聪明就了不起啊,天下高手多得是。”

    “从明天开始,就进入训练了啊,要是三个月还躲不开我的手,拿不走我手上的东西,你们哪儿来的,还滚回那儿去。”

    “平时多吃点苦,将来才少受点罪啊,有本事偷东西的不叫贼,能偷走不被发现才是贼。”

    “一个成功的贼,不在于他偷了多值钱的东西,而在于根本没人知道,他偷什么东西了”

    穿花似的步子,乱飞的溜溜球,几圈过来,那几个混子根本抵挡住了,有的已经起了惧意,捂着脸生怕眼睛鼻子又挨一下,这类货色潘子可没有什么客气的,一脚踹出去几米远,到了刘洋面前,小伙子终于堪堪避过飞脸腮肌的球时,潘子终于面带微笑了,手停了,一放在背后,依然是那么岿然不动站着,像从未动过一样。

    那四位可就狼狈了,最好的勉强能站在原地,玻璃小球要击在脸上软处可也不好受,挨最多的一位,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潘子摇摇头,似乎对这几位的素质,也是不甚满意。

    这时候,潘子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看是小木的电话,接听了道着:“怎么了,木什么怎么可能,我这儿没人知道什么真去机场偷行李了哈哈哈这,这不能赖我啊,我就随便说了句哈哈好好,我一会儿去”

    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又听到开心事了,那对葫芦兄弟,居然真去机场偷行李箱了,潘子想了想叫着四个小混球一起走,且起且教育着:“刚才得到消息,那俩葫芦兄弟去机场偷行李箱了,不管怎么说吧,这俩混球胆子实在不小走,带你们观战去,让你们受受教育,看看贼挨打是个什么场景。”

    带着四人鱼贯出了早训的公园,上了辆破面包车,刘洋坐在副驾上,像是心神不宁地求着潘子道着:“潘哥,您得救救他们啊。”

    “理由呢”潘子不动声色问。

    “葫芦哥人不错,没少帮我们。”刘洋道,后面几个小混子,也附合着。

    “那你们觉得,他俩能偷到吗”潘子问。

    不可能,几人想想,又使劲摇摇头,绝对不可能,像高档宾馆、政府机关、机场等等那种保密严密的场所,在混子的禁地,别说偷东西了,就讨吃要饭都不会选那种地方。

    “所以这不是干事,是特么干傻事,教你们一条经验啊,碰上干傻事的货,你们要做的不是救他,而是跑快点,走远点。”

    潘子拧着车钥匙,车呜声发动,疾驰而去

    在机场候机楼前下了车,扔下车钱,小木四下张望着,寻着那一对夯货的身影。

    一般不起这么早的,是红姐追问他二葫芦没去抽奖现场,庙里也没见假和尚,电话也打不通才让小木急了,相处久了,他对大小葫芦了解得很清楚,两人想出人头地、发家致富的心切强得很,实在是素质太差且没什么路子,否则他们抢银行也一点都不介意,小木回忆着他俩对潘子的崇拜,十有真敢来偷行李箱当投名状。

    从一处出发口奔进机场候机厅,四下看看,又从另一出口奔出来,湿热的天气很快让他出了一身汗,莫名地走的时候,小木突然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是啊,这一对混迹社会底层的恶痞,他怎么会这么关心呢这样的人,被警察抓走不更好

    可他偏偏却不希望看到那个场景,来到苏杭,在他最糟糕的生活里,碰上了这么一对更糟糕的人,就为每天挣点小钱,会死皮赖脸去讹那些嫖客几十几百,会威胁那些站街的小妞多交抽成、甚至会一言不和,拔拳相向,在这一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激生活里,小木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两兄弟推心置腹的信任。

    对,信任,这种奢侈的东西,却在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让小木发现了。

    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好色、龌龊、以及卑鄙和无耻,活得真他妈叫一个淋漓的真实,相比曾经忧郁和无所事事,小木倒宁愿和这两个货打交道。

    人呢我艹小木瞅见二葫芦贼头贼脑在一处到达口巡梭时,赶紧地,飞也似地奔上去。

    垃圾桶旁边,有两个旅客正抽烟,旁边就是行李箱,敢情那货想下手呢,小木奔上去,一脚踹在二葫芦屁股上,哎哟一声,二葫芦怒不可遏回头,然后笑了,不过,生意黄了,正要发飚,小木拽着他就走,边走边踹边骂:“大葫芦呢你俩蠢货,喝多了都没忘了这事连真话和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这是偷东西的地方吗你这是作案吗简直是作死。”

    “哦,也是,真不好下手。”二葫芦省悟道,这才恍然大悟说着,实在不好下手,里头保安太多,外面又这么摄像头,找了俩小时,都没找到下手机会。

    又挨了小木几脚,这傻逑呵呵傻笑,根本不当回事,领着小木到机场不远处,一个监控的死角,大葫芦带着几个混球,正蹲在路牙地等消息呢。一见小木来,大葫芦喜出望外道着:“哎哟哟哟,看看,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只有木少爷是真心诚意关心咱们别人特么都是假的。”

    本来准备骂两句的小木,一下子气全消了,大葫芦一脸傻相的,你实在和他生不起气来。

    却不料这货蹬鼻子上脸了,夸了小木两句,要求就来了,拽着小木问计着:“木少爷,木爷这回你得帮我们,找了两小时,愣是下不了手啊。”

    “我只拉过皮条,没拉过行李箱啊。”小木道,和葫芦兄弟解释,必须直白。

    今天直白也不行了,大葫芦说了:“那不一样么拉皮条把人拉走,偷东西把箱子拉走,怎么可能难住你呢”

    “哎唷我艹,那能是一码事”小木哭笑不得了。

    “在您眼里不是个事啊,我觉得你行。”二葫芦唆着。

    几个混球开始求小木了,小木听出来了,潘子一年才回来一回,在他手下发家致富的几位,不知道真假,都快传成神话了,既然是神话,那就忍不住让这些苦逼兄弟神往了,试想一下,谁特么不想过上衣食无居的生活,还愿意在街头这么漂着混着。

    小木可没想到潘子在这群货的心目中居然有这么重份量,说起来这个考题已经是简单的了,大葫芦说了,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头回见潘子他其实有机会跟着走的,谁知道喝多了和一个妞睡觉误了,结果让另一个小混子讨了便宜,那个家伙现在都和潘子平起平坐了想起来,我特么后悔滴,就想把自己的jj给切了哈。

    二葫芦也讲了,咱们的灰暗人生需要改变啊,不能让人家谁瞧你一眼就知道是地痞流氓啊。

    “然后改变成毛贼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小木哭笑不得问。

    “不不不,绝对不是毛贼,他们做的都是安全的案子,就是瘸哥的大哥,老牛逼了,做了多少年,就没出过事真的,我喝酒听瘸哥讲的,他说他大哥叫什么来着对,五哥什么来着,号称犯罪大师。”大葫芦神往道。

    小木一下子听怔了,二葫芦说了:“真的,你想出来个潘子都这么厉害,那上头该厉害成什么样子要出事了,潘子能年年回来你别看人家长得不咋地,牛着呢。”

    对呀,那股子自信,霸气,像腰揣万贯,却衣衫普通的低调人物,正是那种江湖人物的风格,小木怔了几秒钟,眼前一闪而过自己经手的赃物,突然间有一种明悟。

    “哦,我明白了。”

    小木凛然想着,思维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拿堆积成山的案例当小说看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也像现在身边的这些小混球一样,对案例里那些恶名昭著的坏蛋,有一股子神往,这个神秘却并不繁复的组织的团伙,估计是这样运作的:组织团伙盗窃,赃物转移异地销赃,偷、运、销一条龙,就像他曾经观摩到的一起国外案件,成团伙的盗窃高档电子产品,而销售地却在境外,很多年警方对此束手无策,因为连起码的证据也拿不到。

    有意思,太有意思,这些违法的,过得可比执法的精彩多了,小木见猎心喜,表情泛着一种病态的笑意,就像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一样,现在对花样奇特的犯罪,好奇和惊讶要大于心里所存不多的正义感。

    “哎,木爷你咋啦”二葫芦晃着手指,试图叫醒小木。

    “别乱,木爷一发呆,办法就来了。”大葫芦推着老二。

    小木理了,笑了,笑吟吟看着葫芦兄弟和他带来的几个混球,他们都期待地看着小木,小木道着:“你们想好了潘子可是随便说了句笑话,能当真”

    “那不能,他多大的人物呢,说话能不算数”二葫芦不信地道。

    “就是笑话,他也得认了,就跟咱们宰那些约炮的一样,他理亏啊,他得掏钱呐。”大葫芦道,求着小木道:“木爷兄弟们一直把你财神爷啊,您说这事,给出个主意啊。”

    “本来不愿意帮,不过有人号称犯罪大师,我就不服气了,找一群熟手作案算什么本事啊,整一群笨蛋能把事办喽,那才叫能耐。”小木道。

    “对,我们就是那群笨蛋,你说吧,咋办”大葫芦拍着胸脯道。

    小木抬头看着进了繁忙的空港,出租车、私家车,载客大巴、中巴,带来或者送走着熙攘的旅客,无数个案例在他脑袋里去芜存精,一个最适合这群笨蛋干的办法,从记忆中跳出来,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脸上,成一种微笑。

    他一勾手,几个脑袋凑到一起。

    他一挥手,五六个人四散而去。

    那去向,居然是载客最多的大巴。

    从哪儿,能偷走行李箱吗小木一点也不担心,他安安生生地坐下来,拿手机远远拍着,又是一种全新的作案模式,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天生是干这个的,否则为什么一作案,比做任何事都心情舒爽呢

    五个人,不同方向,靠向了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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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眼利手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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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您这大巴,搁哪儿停车呢”有个呆头傻脑的胖子,凑到了帮助旅客放行李的随乘人员身边问。

    “哦,东明广场。”随乘说了句,看着手里的票根,听得一声响动,要回头时,那胖子一拽他,他警惕地看着:“干什么”

    “借个火成不”胖子递给他一根烟,接着,他狐疑点火,那胖子却再没下文了,走了。

    他回头看看,又瞄瞄到售票窗口的胖子,骂了句:“傻逼货。”

    车门口不知道啥时候也上去了个黑胖子,站在前窗门口处,司机以为是乘客,没理会,半天没走,司机问着:“嗨,你站门口干什么”

    “我等人呢,漏了咋办”

    “票呢”

    “那不去买了吗”

    “你到后头占个座啊,老站门口干什么”

    “这么热,吹吹风不行啊。”

    这胖子捋着袖子,一胳膊纹身,那司机没敢再多说了,胖子呆了片刻,下去了,谁可想这货,一眨眼,又上来了,满车旅客戒备,甚至有女旅客,把包往身里放了放,明显觉得这个黑胖子不是好路数。

    车下,又有个呆头傻脑的小子拽拽同乘问着:“师傅,您这大巴,搁那儿停车呢”

    “东明广场。”司乘随口道。

    那人一拽他,又问着:“东明广场在啥地方,离市政府远不”

    “那不是一路。”司乘道。

    那人又一拽他问:“那到市政府,坐那趟车,给你们钱,你们把我送去行不”

    “去去,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市中心地方我们这大巴进得去啊”司乘怒了,碰上傻逼了,直接轰走了。

    又隔了一回儿,换位了,问路的跑上车问司机了:“师傅,东明广场你们停车不”

    “就在广场停。”司机道。

    “换个地方停成不我要去市政府上访,你们把我送去行不”

    “这车不行,打110,让警车送你去。”

    “哦,这办法好,师傅你太机灵了,这么精你开啥车呢,能开飞机啦”

    司机说得满车大笑,那愣头青一出口,全车继续哄笑,司机脸红耳赤叫着司乘,把这货撵下去了。

    都在防备上车的坏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车侧身、下部,开着的大行李储存处,堆着的行李箱已经消失了几个,而上车逗司机说话的,仅仅是为了挡住他的视线,以防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端倪。

    谁也没看到啊,最起码司乘就站在车下,不可能丢东西啊。

    片刻,司乘上车,检票,数数人头,车门合上,这时候,看到那两个相貌不善的胖子,又朝车门来了,司乘催着司机,走吧走吧。

    那俩胖子,走到位,正好站在车身右侧,实在不讨人喜,没人看他们。

    车呜声启动,缓缓驶离,这时候,大小胖葫芦都笑了,车身驶过的地方,露出三个,两黑一红行李箱,来不及拿走,可来得及塞到车身下面啊。

    等待以久的三位顺手提起,拉着拉杆,旁若无人的走了。

    第二辆大巴驶到这个位置,只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遮阳伞,人群让开之后,那伞收起来了。

    是小木,用收起了最后一个遮着视线的伞,掩饰着几个货捡起拉走行李的一瞬间。

    艹太完美了

    小木看看按部就班的司机,回头瞅瞅如流的旅客,依然在各忙其事,他心里莫名地体验到一种奇怪的爽感。

    原来偷东西,就是比丢东西感觉好哈,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压抑着心里涌起的快感,那种快感来很强烈,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做贼突破底线给他带来的不适。

    “莫非老子天生就是个当坏人的料否则为什么做这些一点生涩感觉都没有”

    他快步走着,如是想着,纵然学过心理学,也探究不透此时自己的心态,真他妈好玩,那紧张的,那刺激的,那生怕被发现恐惧的,还有最的一刻,一下子得手的哦哟,这做贼竟然和头一回一样,明知道多了伤身,偏偏还想胡来

    不过这几个胡来的,真把潘子惊到了。

    他快到机场接到了电话,估计是那个混球出事了,谁可想,是得手了,已经撤离了。

    要是那对傻葫芦他肯定不敢相信,不过是小木说的,他可不敢不信了,相识不久,可以小木的观感颇佳,这个小妖孽混在流氓地痞队伍里,已经让老兄弟几个很是扼腕叹息了。

    匆匆回返,一个小时后,回到仓基村里,葫芦哥俩租住的狗窝,一进门,两黑一红的行李箱摆在房中央,葫芦兄弟得意叉着胳膊,等着检验呢。

    真的,假的潘子纳闷了,机场那地方,就他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不能这俩蠢能办到吧

    你瞧啊,大葫芦凸着肚子,眼睛都有点斗鸡,二葫芦前额有点鼓,像脑门被驴踢过,而且踢过不止一次,看什么东西一出神就流哈喇子那种,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啊

    “俩兔崽子,不是买了仨箱子唬弄我吧”潘子开诈了。

    “不能,你看哥们像个拿东西掏钱的么”大葫芦呲着牙道。

    绝对不像,潘子明白:“抢的”

    “那更不可能,你看哥们像干那种低智商活的么”二葫芦也拽了。

    潘了愣了半晌,看看小木,小木在笑,他有点耐不住性子了,直问着:“我没亲眼看到,不算啊,谁知道你们怎么鼓捣回来的。”

    “嘿嘿,我们早有准备。”大葫芦笑了。

    “就防着你耍赖呢。”二葫芦掏着手机一扬:“让您好好瞧瞧,别老拿我们当笨蛋。”

    “我们必须是坏蛋啊,不能是笨蛋。”大葫芦声明着。

    潘子接过了手机,摁着录下的视频看着,不理会这对蠢蛋了,不过这对蠢蛋办的事,瞬间把他吸引住了,就见视频清晰地录下的作案过程:

    大葫芦、二葫芦轮番骚扰迎客的司乘,上车的一位堵着司机的视线,骚扰一回,就有一位凑到车身侧的行李架下,拉一个飞快地扔到车下再骚扰一回,又偷扔一个肯定当面偷不走,而放到车底,无疑是制造灯下黑最好的地方骚扰、堵视线、偷东西一气呵成,直等着车一开走,那几位站在站台上的,顺手拉起行李箱,从容离开。

    看着看着,潘子的眼神凛厉了,扫了大葫芦一眼,吓了大葫芦一跳,不自然地往后退。

    那不是威胁,那是惊讶的,明显不是这号蠢货能想出的办法,二葫芦吓了一跳,赶紧道着:“潘哥,真没作弊,不信兄弟们再去给您偷几个回来。”

    “是啊,那一看就是机场。”大葫芦道。

    潘子摁关了视频,拿着手机,看了偷回来的行李几眼,又看看葫芦兄弟,然后眼光盯在小木脸上,那目光像电流一样,无形,却实质,像要洞穿小木那张笑吟吟的帅脸一样。

    “哦,我明白了,有高手指点。”潘子慢慢地笑了。

    “这不犯规啊,您没说不能带人。”大葫芦提醒道。

    “反正偷回来了,潘哥您看着办啊,不收我们赖上您了。”二葫芦提醒着。

    小木不能不吭声了,笑着道着:“潘哥,没办法啊,谁让这俩兄弟太崇拜您了,要不就勉为其难教他们两把吧。”

    潘子笑了,扔回了手机,眼睛盯着却还在小木的左右,奇怪地问着:“木啊,以前干过”

    “没有,偷情经常有,偷东西可是头一回。”小木道。

    葫芦兄弟哈哈直笑,二葫芦说了,偷啥情的,那姐们巴不得叉开腿让你艹呢。潘子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闭嘴,把这货吓得不敢笑了。小木倒帮着圆场了,直道着:“他俩就这货色,改不了了。”

    “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潘子道,怎么也捋不顺这个思路,明明两个奇蠢无比的货,怎么在小木手里,用得这么精妙,以他的眼光看,刚才这几招,差不多赶上老手的作案了,而恰恰这种人,是最缺的,一想此处,他狐疑地看着小木,似乎觉得对方隐藏了什么。

    “潘哥,瞧把您奇怪的,真是头一回,这拉行李箱和拉嫖是一个道理拉嫖,您得看准,那些心里痒痒的、脸上紧张的、眼睛还时不时往路两边瞅的那种拉行李箱呢,只要看准司机和司乘不注意的空档,就完全可以做到,这叫注意力错位。”小木编了个,这种更类似于晕轮效应,三个人都傻看他,他解释着:

    “很简单啊,比如咱们ktv为什么用很暗的灯光,那就是要制造暧昧气氛;还有为什么那些出来的卖的妞,总是鼓着一个大胸,而且胸前留一大片白这是吸引您的注意力,注意力一被吸引,你可能就会忽视这个女人究竟长得怎么样。”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些老b使劲往胸前垫呢,老子摸了好几回,摸到的都是海绵。”二葫芦恍然大悟道,平时摸姐的小事,终于找到理论的支点了。

    潘子笑了,先是微笑,后是长笑,尔后哈哈大笑,边笑,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位,大葫芦谄媚问着:“潘哥,瞧我们兄弟还成吧”

    “嗯,不错。”潘子点头。

    “那我们”二葫芦期待地问。

    “跟我走,试试你们到底有多少斤两木,你也来。”

    潘子掉头,不容置疑地道着,葫芦兄弟击掌相庆,一左一右挟着小木,跟着潘子下楼了

    男人的心血来潮,和女人的大姨妈来了一样,会做些不可理喻的事。

    这回轮到潘子了,他放弃了循序渐进的培训方式,拉着挑出来的四个新人,加上小木和一对傻葫芦,直接进入预演阶段。

    21路公交车,下车,到站地世纪广场,潘子急步走着,左右众菜鸟跟着,潘子且行且教着:“接下来我要考考你们的眼光啊,注意看,注意观察,一个人的视觉识别极限,可以在一秒钟内接收上万个不同物体的特性你们记一下,脸、手、着装停”

    突然喊停,潘子突然问:“不要回头,刚刚过去的那位女人,拿了一个什么颜色的包”

    傻眼了,一群菜鸟谁也答不上来了,潘子回头瞪着眼,小木狐疑道着:“没拿包吧,她在打电话。”

    “回头看。”潘子道,众人齐齐回头,然后看到那位女人,正把手机往挎着的包里放。

    “不错,不断挖掘你视觉瞬间记忆的能力,以后你们会受用不尽的。”潘子道,这是对小木说的,他越来越发现这个人的与众不同了。

    反过对那些菜鸟就不客气了,恶声斥着:“都傻啊,别特么看我注意观察四周的环境,使劲记走了。”

    带着一群未出庐的毛贼,沿着广场走了一个大圈,潘子一言不发,那些人四下张望,又一次站定时,潘子回头问着:“治安亭里有几个警察”

    “三个。”大葫芦反而答上了,他经常被警察追,最注意这个。

    “治安亭加上广场四周,能看到的摄像头有几个”潘子又问。

    这谁知道,不过奇怪的是小木居然答上来了,他说道:“26到28个,这种公众场合,几乎无死角,都是广角摄像头。”

    看来,曾经跟过秃蛋一段时间,学到的东西还真实用,二葫芦犯傻了,小声问:“什么是广角的。”

    吧唧,潘子给了他一巴掌,继续问着:“街路面巡逻队,你们看到了没有”

    “没有啊。”刘洋道,众人附合,一目了然的地方,明明没看到嘛。

    “没看到不等于没有啊。”小木道:“这儿卫生保持得很好,没有摊贩,连小广告贴的也不多能保持这么干净,街路面巡逻应该相当频繁。”

    听到这句话,潘子的眼神微微惊讶,他压抑着没有向这位新人竖大拇指,无语了等了片刻,出声提醒着:“回头看眼睛要能看到视线之外的东西。”

    回头,然后众人齐齐惊愕,从另一位路口,并行出来一队路面巡逻的警察。

    潘子不客气了,吧唧吧唧挨了个扇巴掌,除了大葫芦和小木,一人挨了一巴掌。

    这不是巴掌,这是让人长记性呢。

    下一站,直乘着232路公交,驶向另一站,下车步行两站路,到了步行商业街,霓虹和灯箱广告交相辉映的商业地段,潘子带着众人就站在街口,停下,他说着注意看,然后让人向后转身,片刻又转过来了,他直接问着:“刚才香奈儿店面前,一位穿白裙的女人,哪儿去了”

    这考的还是瞬间记忆和判断,他背后群人,直勾勾找着,潘子已经不客气,吧吧吧往后扇巴掌,二葫芦急了,直说着:“好像进店里去了。”

    “对了。”潘子笑了,不过还是吧唧给了二葫芦一巴掌,然后骂了句:“用好像,肯定是蒙的。”

    没打小木,他笑了笑,突然又叫着往后转,一眨眼,再往前看,这一次先问小木,不料小木提前说了,直道着:“潘哥,刚才一辆红色的宝马很扎眼,刚刚才泊定,您一定问里面下来的那位女人,进那个店里了答案很简单,应该是去七guugi专卖店了,她正朝那个方向走。”

    这话,听得潘子表情一下子僵了,和他想的一样啊,他愕然看着小木,不信地问:“木啊,你吓着我了,怎么看的”

    “视线太远的,您也看不着,视线太近的,无关紧要的没意义,只有这个扎眼,比较适合考较一下新人。”小木道。

    想法正和潘子一致,潘子吧唧吧唧扇了一圈巴掌骂着:“看看,我还没问,人家都抢答完了,你们还傻看了学会了吗就这么看。”

    这么教了几招,还真个入门了,只是潘子的手太重,巴掌扇得哥几个脑袋都有点吃不住劲了,又一回答不上来,大葫芦赶紧缩头,求着潘子道:“潘哥,我自己来您别费劲了。”

    敢情是怕扇,自己吧唧吧唧装模作样扇了自己几下。

    不过实在天资太差,自扇得也快吃不住劲,还是没多大长进,反观刘洋几位可就进步神速了,沿街走了几公里,慢慢抓住决窍了,小木还小声教了,你用对比的方式记不同点,会在一刹那记住很多的东西,比如那女儿的腿、发型,着装,以及一男一对的配对等等,用特征定位人物,会记住的更多,更快。

    这可是实践过的,ktv选陪唱,木少爷一眼看过去,说出她们的三围一点问题没有。

    方法对路,那上路就快了,几公里过后,就连葫芦兄弟也长进了,反观潘子可是表情复杂了。

    他妈的,到底谁在教啊都围着小木听呢。

    再下一站,福旺多超市,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买,问题又变了,不问摄像头,不问保安,潘子问路过收银处时,那排队结算的顾客里面,有几个戴表的。

    又傻眼了,不能问题老变吧,二葫芦一伙挨了巴掌,有点委曲了,大葫芦自扇耳光,提着意见道:“潘哥,您这是故意折腾我们啊。”

    “活着还是瞎折腾呢,你怎么不去死啊。”潘子骂了一句,看向小木,小木竖着四根指头道着:“四个,一男,三女,一个右臂,三个左臂,收银处一共排了八个人,六女,二男,一对夫妻。”

    这回不但把潘子吓住了,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木,尼马都一起进超市,不能他都记下来了,兄弟一点都没印像吧

    “你好像知道我要考这儿”潘子犹豫地问,这个人太让他奇怪了。

    “对呀,其实我没观察四周,我在观察你啊超市的货架,摄像、您都是漫不经心看过了,在出口的时候,你往收银处多看了两眼,我想,您考的八成就是那儿,所以就注意一下。”小木笑着道。

    不是记性过人,而是眼光过人,直接揣摩到考官的心理了。

    这下把潘子难住了,优劣无从判断了,这种方式是考较新人对值钱东西的敏感程度,钱、包、表、手机在什么人身上,都应该是下意识的注意,可没到被这样曲解了,他思忖了半天,面对笑眯眯的小木无语了,只拿那伙菜鸟出气,吧唧吧唧扇了一圈骂着:

    “看看,没文化真可怕,教你们当贼都这么费劲瞧瞧人家木少爷,天才啊,不用教就会。”

    在众人钦慕的眼光中,小木咬着下嘴唇,羞得无以复加,心里奔过一万只艹尼马自打来到这个地下世界,怎么那一行都是天才

    天才的光芒还在继续,又换一站,五洲酒店,在那种小木熟悉的地方,他能准确地讲出进出客人的出身,主要是身家。

    匆匆而过的一位貌不起眼的中年男,腋下夹着包值钱啊。

    西装革履进出来几位,那不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精神头那么大,十有是做业务的。

    众人在点评进出人员那类好偷、能偷上值钱东西,潘子在纠错,这群混球的眼光啊,还仅限于那些穿着花哨、袒胸露腿的女人身上,出来位女的,大葫芦说了,这些女的好抢,当年哥出道的时候,抢过金项链,二葫芦说了,好像谁没干过似的。

    小木笑着教育俩货,用通俗的语言表述:有钱的不缺逼,而有逼的,她就不需要带那么多钱了,知道为什么你们停留在流氓地痞土贼层次上吗,就因为你们的眼光,只能看到这些表面的东西。

    众小贼似懂非懂,潘子却是疑窦更甚。他觉得自己无数次实践积累出来的经验,怎么放在小木面前都有点苍白呢莫非这家伙,上辈子就是当贼的怎么看得比老子还准。

    又悠闲出来的一位老头,没人看出异相来,潘子也把这位忽略过了,而小木却提醒着,最值钱的就是这位,富人,渡假出来的没看到值钱东西,傻了吧值钱的是人家那悠闲的风格,看穿着,低调奢华,衣服搭配绝对不是国产小厂的山寨货众人不信,连潘子都有点怀疑了。不过马上应验了,老头遛达到停车场,开走的是一辆奥迪a8进口款,与他表像完全不相称的反差,让群贼齐齐跌下巴了。

    这回没人挨打,只有潘子面色沮丧,直接自扇了俩嘴巴

    ...

第89章 见猎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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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

    滨海,南郊、田渡滨地区。

    申令辰和许飞在路口等了足有二十几分钟,才见得片警小陈带来的另一位老人,两人匆匆迎了上去。

    这里是海钢的旧址,已经被开发成住宅及商业区了,连绵的高楼大厦,竣工的,在建的,有数公里长,昔日海钢的高炉、厂房已经不见影了,当年数万职工所剩寥寥,片警小陈带来的就是一位。

    原钢厂保卫科科长,之后在区分局岗位上退休的民警谭智文。

    老人家精神不错,和众人握手寒喧,几句话进入了正题,申令辰把一组照片递给了老谭,老谭细细辨识着。

    是老瘸、马寡妇、丧毛那群坏种,谭智文看了几眼就认出来了:“对,没错,都是钢厂子弟,我抓他们不止一回了。又犯事了”

    “哦,还没确定谭叔,给我讲讲他们的事。”申令辰好奇地问。

    这位老警皱皱眉头,递回了照片道着:“还不就偷抢拐骗那些事,九*年钢厂大下岗,几万人的饭碗顷刻砸了,那一下子可就天塌了啊,有本事的自己折腾,没本事的被逼着去折腾,由此引发的治安问题那可就大了去了,打架、偷东西、抢劫、还有走私,一下子就都冒出来了,整个南城区的治安问题,有七八成,都和钢厂有关。”

    那是企业办社会时代的痼疾,一夜之间坍塌,带来的阵痛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整个社会的,许飞看了申令辰一眼,本来是想来此找点线索的,不过看来要失望了,在集群发生治安问题的时候,不管你什么样的个体,都不会显得突出。

    申令辰直接把问题引到几人身上问着:“那谭叔,对这几个印像深吗马玉兵、毛世平,都服过刑。”

    “呵呵,枪毙的都有,滨海的涉黑案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钢厂人的组织,用了好多年才消化掉那个社会问题马玉兵,我有印像,脑子活,最早干的集邮和古玩一类的小东西,那年头收藏热刚兴起,国贸一带都是搞这些的,全国各地的好东西都往这儿汇集,所以就少不了有点坑蒙拐骗,那不后来就成了倒卖文物了。”谭智文道着旧事,随意地提了句:“这几个现在有四十出头了吧有些年没见着了当时很出名的都算不上马玉兵和毛世平,应该数得着游必胜和何实。”

    “何实”许飞问。

    申令辰告诉他:“就是那个瘸子。”

    “哦,没看出来啊。”许飞惊了下。

    “呵呵,当年的人物多了,要说有意思啊,还是这个何实他家里,家里老爷子我有印像,叫何新生,解放时钢厂军管就在,第一代工人,后来六几年反敌特时候,这何新生不知道怎么被打成潜伏特务了,监狱一蹲就是差不多二十年,等平反出来,都八十年代了,就在钢厂看大门,这个何实啊,是他收养的。”老谭笑着道着。

    找贼,找到敌特了,许飞笑了,陈年的旧事,反射出的荒唐年代的荒唐故事,申令辰却是好奇问着:“那何新生是敌特么”

    “哎呀,冤死了,扫盲班毕业的,想当特务都难,可能就解放前老头迫于生计,在拆白党里的混过那年头是乱抓,等七几年大赦,真正潜伏后来自首的特务,根本没发现,哈哈。”谭智文笑道。

    “拆白党”许飞不明白这个词了。

    申令辰笑着解释,就是旧社会坑蒙拐骗的团伙,偶而还干点绑架和拐卖人口的活,在旧社会滨海一带很有点气候,他解释罢,问着老谭道着:“我听说,这个瘸子,哦,就是何实,手底功夫有两下是不是家传啊”

    “对,何新生就毁在这个上面,他徒手就能攀上墙,抓特务不抓他抓谁何实估计也跟着学了点,武术比赛长棍拿过奖,这家伙后来不走正道,提留根长棍,经常领着一帮坏小子和周边痞子群殴,打出来的名气不少,都知道何长棍的大名。”谭智文道,好奇问着:“对了,我有些年没见了,他怎么瘸了”

    “呵呵,我们也不知道。”许飞笑道。

    老警谭智文对此倒也不意外,笑着道着:“这条不归路,迟早都没好下场。”

    “谭叔,您还记得当年他们的小团伙,有些什么人吗”申令辰旁敲侧击着。

    这点让谭智文陷入回忆了,想了好大一会儿才道着:“不少,那时候家属一个大院很抱团,大大小小孩子王几十上百呢,他们之间都有几个小团伙,出名的就何实、马玉兵、毛世平、潘双龙、葛天辉、王天旭几个群哦,对,葛天辉都被毙了,余下的有些混得不错了,当老板发财的不少。”

    他说着,申令辰录着,谭智文是行内人,一看这架势,有点狐疑地问着:“是不是他们又犯什么大案了”

    “有几起盗窃案和他们有关,您不会意外吧”申令辰笑着道。

    “呵呵,那倒不意外,这些坏小子,当年也就两件事,一件是打架,另一件是偷东西,厂里的钢胚子都被他们糟塌了,没少往外倒腾。”谭智文道。

    “他们这伙人,当年打架很厉害,我听说身手都不错。”许飞问着。

    “那当然,几乎就是天生的,您想啊,当年的冶钢可都是手工,上一代那个两膀子没有几百斤力气子弟里,五岁就会拣钢渣,就从小往回偷钢胚子都练出来了,知道他们怎么偷么绳子拴着几百斤的钢捆往外吊,那身子骨都练出来,打架想吃亏都难。”谭智文道。

    这故事听得许飞和申令辰又是忍俊不禁了,当年那个悲伤的故事,演绎出了多少悲欢离合无从得知,但从警察的角度看,改革的大浪淘沙,留下余孽却也不少,这些被断了生路,没有机会再端铁饭碗的下岗二代,能干出什么事来可想而知。

    当了一辈子警察的谭智文说起这帮坏种来,却也没有更多的痛恨,他絮絮说着当年下岗的惨相,有些回了原籍,有些作点小生意糊口,甚至有走投无路自寻短见的,一辈子从警给他留下的似乎没有多少荣耀,更多是哎声叹气,那怕是对这些作奸犯科的坏蛋。

    陪着老警谭智文走了一段路,了解了一些旧事,片警小陈把人送回去了,小陈说了,老谭也正上访着呢,老房子拆迁赔偿谈不拢,也闹心着呢。

    送走了小陈,申令辰上车,又倒回来听着录下的音频,坐在车里把涉及到的名字一个一个写到纸上,开车的许飞队长看了看他,对于申政委这种强迫症似的细致有点不理解了,他提醒道着:“老申,我怎么觉得南辕北辙了啊。”

    是有点南辕北辙,王子华、康壮案查到了一位女嫌疑人,一周时间确定不了身份,而申令辰又对游必胜提到这两个嫌疑人这么上心,有关内情,申令辰肯定不会讲是有位线人提供了消息,他笑了笑道着:“马寡妇和丧毛现在在我辖区,多掌握点情况没坏处。”

    “可查这些旧事没有什么意义啊。”许飞道。

    “不,还是有的,一个犯罪模式,不可能一次就达到某个高点,总要有一个升级的过程,一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当贼,也总会有一个蜕变的过程,这叫,诱因和动机。”申令辰道。

    “你觉得这伙贼,在钢厂遗留的那代人里”许飞道。

    “你明知道,我下不了这种定论啊,不过我现在肯定,马玉兵和毛世平,在苏杭肯定没干什么正经生意,从小就形成这种行为习惯的人,靠勤劳致富对他们来讲,是可耻的。”申令辰笑道。

    两人谈话总觉得很散,聚不到了关注的点上,许飞有点兴味索然了,边发动车边道着:“不是我打击您啊,郑局又催了,一星期都确定不了一个女嫌疑人的身份,该拍着桌子骂娘了。”

    “急不得啊,敢做这么大案的人,能轻轻松松让我们找到,你不觉得太不现实了。”申令辰苦着脸道。

    许飞咬着下嘴唇,几乎是憋出来的话回着:“可政委哥啊,我怎么觉得您吃错药了啊,一头揪着与本案无关的马寡妇、丧毛不放,另一头把排查范围,限定在社保人员群体里,这要传出去我们十队正在排查几市的公务人员,那我这队长得成过街老鼠啊。”

    “所以啊,你得管好大家的嘴,别乱说。”申令辰笑了笑,放起了随手的笔记。

    车启动上路,又继续着这个没有目标的查找,几条线仍然是散的,惊鸿一同的女嫌疑人、依然逍遥的马玉兵、毛世平,还有不知所踪的盗窃嫌疑人,今天又多了一个钢厂的旧事,他们之中,没有那怕一个汇聚的点,申令辰额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最后一班高铁到站时,潘子正和老瘸匆匆赶来,没有来得及订票,是直接窗口买的,急急匆匆过了检票上车的。風雨小說網

    乘车的人不算多,两人拣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老瘸看看表,已经晚七时了,他有点奇怪被强拉回滨海了,这时候才问着缘由,很有点怒意地道着:“潘子,你小子那根筋抽了,大晚上非拉我回滨海。”

    “等等,我捋下,给你细说这么回事。”潘子说了,那木少爷吓着他了,不但眼光奇准,而且水平过人,听到机场偷行李,听到小木给群贼上课,听到甚至预演了两回盗窃,老瘸怒不可遏了,直接扇了潘子一耳光骂着:“你特么有病啊,不知道那对葫芦有多蠢,给他们杆枪,他们敢抢银行去。”

    “消消气我当时也是喝酒瞎掰了句,谁知道他们当真了,我不急急跑着去了么您猜怎么着我觉得您猜不着。”潘子严肃地道。

    “老子还就能猜得着,如果小木在,绝对轻松到手了,是不是”老瘸问。

    “耶,看来您了解啊还真是啊。”潘子惊讶说道,他和老瘸讲着偷行李的手法,毕竟没有亲眼见,潘子把几个巧妙的遮掩告诉他时,连老瘸都乐了,笑着道着:“嗯,这像是小木的风格,越是大师的手笔,越简便易行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可不让您说了,这么个天才,咱得用上啊。”

    潘子给何瘸子解释着,这些天就考较这些人,考较来考较去,结果把自己考住了,去机场,他能组织人偷回东西来;进高档酒店,他不知道怎么搭讪个妞,悄无声息就上楼了;还有更邪的,前个在会展上碰见几位老外,他跟那老外说得吧唧吧唧老来劲了,结果那老外稀里糊涂,行李相机全被大葫芦带人偷走了。

    说得潘子是两眼放光,神情激动,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见啊。

    老瘸又呲笑了,直斥着:“你傻眼了吧知道他干什么的吗那些鸡头都叫他木爷,他去哪儿还不跟自己家一样”

    是啊,只是眼光准,你找准那些坐地龙蛇,到什么地方还不是轻松出入,不过潘子可不这么看,他问着老瘸道:“那这号人,您留这儿多浪费啊,放出去都是摇钱树啊。”

    这话听得老瘸拉脸了,不悦地问着:“你意思是看上他了”

    招聘,这就是招聘,不过招聘多限于未成年的,而木少爷,明显已经过了可操作的年龄,老瘸没想到这一茬,他摇摇头道着:“潘子啊,不合适,手生了,已经练不出来了,而且,这是见过世面的,不安全。”

    招毛贼,一个是年龄得小,好控制,而且可发展的空间很大;二是眼界不能太广,否则会见异思迁。潘子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他凑上来小声道着:“您说的对,确实不合适当贼了,您不觉得他适合”

    “干什么”老瘸奇怪问,一直以来,他也没有给小木找到更适合的位置。

    “当不了贼,当贼头啊您没看出来,他有领导才能”潘子问。

    老瘸噗哧一笑,不过马上敛住神情了,怔了半晌,小木所来一幕一幕,先是站街拉客,很快和葫芦兄弟打得火热,很快拉起了流莺游击队,扫黄打非一开始,流莺游击队改头换面,又去搞非法抽奖去了,连一众无业人员也给打发庙里收钱去了,那地方别提多安全了,佛教事务,和警务八杆子打不着,愣是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看看,我说对了吧。”潘子喜上眉梢了。

    老瘸想半晌依旧摇头,不确定地道着:“潘子你太性急了啊,识人识面难知心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想拉走人,什么出身你清楚吗什么底子,你知道吗”

    “这不拉上你,回去查查嘛游必胜那伙人还不好查”潘子道。

    这才道出此行的目的了,老瘸道着:“也行,查查吧,太特么出息了,我就想不通了,就游必胜都不比他强啊,那货是敲诈勒索的一把好手,他弄钱根本不动脑筋啊对了,这小木叫哟,我都不清楚,得问问马寡妇,他给我的人。”

    潘子同样纳闷了,瞪着眼问:“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哪知道,马寡妇说派给我个人,黑钢拉着送过来的,我以为他清楚。”老瘸道。

    “我艹,你们俩怎么都不知道”潘子道,他说了,马寡妇让问瘸哥呢。

    此时两人才相视愕然发现,这么个具备领导才能的人,如此长的时间,因为光芒太强了,居然都忽视他的出身来历了。

    对了,从哪儿查起呢

    两人商议良久,觉得还是保密的好,最亲近的两个葫芦有点蠢,嘴一漏这事就不好办了,而且两人讨论了,会是什么出身

    对呀,什么出身才能长出这号毒苗来,这么机智、这么阴损,净在特么别人看不着的地方捞钱。

    “我觉得应该是ktv少爷出身的,否则眼光到不了这水平,太厉害了,要给他几个人啊,我看没有他偷不着的东西。”潘子如是判断道。

    “原来我以为是,不过你今天一说,我倒怀疑了,我问你,ktv那什么地方出来的那个不是个顶个奸似鬼的你看他什么样我问了好几次,弄来的钱,没捣过鬼,我艹,拿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老瘸道,从小木的诚实上,找到问题了。

    “可他没必要说假话呀你那地方,光顾的就两种人,要么警察,要么人渣。”潘子道。

    “对呀,那他是条子”老瘸眼神一凛,如是道。

    “那更不可能啊,要是条子有这水平,那咱们还有活路”潘子道。

    这个反问好,直接打消老瘸的疑虑了,不过好奇更甚了,两人畅谈一路,到站都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滨海站下车伊始,潘子已经开始联系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人渣,要打探的消息就是一件事:

    找游必胜的旧人,那些还没有被案子牵涉进去的旧人,附加一条件,越多越好。

    是啊,手下有小木这样的能人,不可能寂寂无名啊

    晚十时,申令辰才回到了十队,王子华康壮一案把他牵住了,休息的地方就在十队,归队时二楼的灯还亮着,他拐了个弯,进去了。

    参案的刑警已经下班了,守摊的还有两位,郭伟、关毅青。

    对这两位申令辰也开始喜欢了,从他们身上申令辰时不时能看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进门时,两人正在吃泡面,申令辰打趣道着:“哟,生活不错啊。”

    “师傅,您这是嘲笑我们”关毅青笑着道。

    “也是自嘲啊,怎么样,有进展吗”申令辰随意问。

    “就有,也不会这么快,扩展到六市,社保信息库可比咱们的罪案信息库大十几倍不止,符合年龄段的人描述,有二百多万待检信息条脸部识别软件运作又慢,这不一周多时间,一半都没有检索完成。”郭伟懊丧地道。

    这丧气话一出来,连申令辰的信心也快被磨完了,他颓然坐下道着:“没办法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没想到啊,查找一个没有案底的普通人,居然会如此困难。”

    “主要是所知信息太少,接触的两个房东是只认钱,不认脸,要不是笔迹鉴定,两人的描述都有差别。”郭伟道。

    关毅青扔着方便盒斥着:“要知道的信息多,还用咱们费这劲,外勤早摁人了。”

    “摁人容易,找人难啊所有的盗窃案,难点都在线索上,抓捕没有难度。”申令辰道,拿着一天的所获,又在沉思了,下意识地打开了案卷信息库,找那些旧案,有马玉兵、毛世平的旧案,所有的相关嫌疑人,都被列出来了,这里面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旧案涉及的嫌疑人,似乎都和马玉兵、毛世平牵扯不上关系了,好像那两位,确实是洗心革面了。

    沉思间,申令辰随口问了句:“毅青,线人提供的失窃信息,整理发出了没有。”

    “发出了,因为是疑似信息,不能发协查通报、不能发案情公布,只能以非正式的方式,提供了一份赃物清单,看兄弟单位是否接到过类似的报案,目前还没有消息。”关毅青道。

    问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整个侦破进行到此时已经快到临界点了,要么找到一个突破点,要么就止步于这个点,沉吟良久,郭伟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憋的话讲出来了:“师傅,我能提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问。

    “咱们现在方向是否有问题,一个排查方向,是线人提供的;一个赃物反查方向,也是线人提供的,这里面正确度有多高值得我们十几位警力几乎是三班倒地守着排查”郭伟道,免不了话里带上了点怨气。

    关毅青剜了他一眼,申令辰回过头来了,他看着疲惫的两人,却是不忍苛责了,啧吧了几下嘴巴,有点难堪地说不上话来了,好半天,他才憋出来这样一句:“或许真的错了,可这是唯一的线索,除了追下去,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作案的车辆可以转手,可以报废,可以变成黑车售出,只有这个女嫌疑人,有点查找价值啊,说不定她就是能找到这些贼唯一线索了。”

    “可是方向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行为习惯,通过着装判断女嫌疑人的身份,是不是太武断了我不怀疑其中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是关系到警力配制和查找方向的事”郭伟道着,更重的话他没敢说,申令辰的脸色不怎么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高手和一个大师的差别是什么,其实很简单,运气和直觉。成为一个高手,会有运气的成份;而成为一个大师,那就不是运气,而是那种谁也不具备的那种本能,叫直觉。”申令辰道。

    这理论把两位徒弟听愣了,傻傻看他,申令辰不想多说了,解释道着:“别看我,我不是自夸,我走到今天可能有运气的成份,但有的人绝对没有比如,小木。”

    他不想多说了,离开了办案的空间,嘱咐着两人早点休息。人一走,郭伟和关毅青也懒得再行争辨了,关毅青知道郭伟已经守了几天了,让他去休息,郭伟摇头叹气地走了,车和人都没下落,他也疲惫到极点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开始了,十台电脑分层扫描着信息,每一个屏幕上都是变换着不同的人脸,耳边永远是嗡嗡地主机声音,围绕自己的,永远是纠结、烦躁,还加上天气的闷热,不多久,关毅青伏在桌上,就那么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毅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小木倘徉于其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很是生气,场景转换时,又见到了很多很多警车,凄厉的警报响着,然后很多很多警察,把小木抓起来了,铐着他,挟着他,往囚车里送,关毅青吓坏了,她想使劲喊、想使劲拉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走

    蓦地,梦醒了,关毅青大喘着气,吓出一身了冷汗,眼前的景物清晰时,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刑警十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一定神,却奇怪地有着嘀嘀的报警。

    她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奔向报警的主机,一看屏幕上锁定的脸部,一下子激动的差点泪流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悬了两年的旧案,终于从上百万条人员信息中,浮现出了线索点。

    疯也似地拿起电话通知着申令辰,就一句语无伦次的话:师傅,快来,快来,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直到她坐下,还惊魂未定,在锁定的屏幕上,一张与案发现场吻合度高达22处的脸部赫然在目,轮廓、三角测距几乎一致,用肉眼甚至可以分辨就是同一个人。

    但最惊诧还不在于此,而在于显示出来的身份。

    宋丽娟,女,36岁,供职单位:滨海市嘉淀区安平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服务中心。

    职务是:社保监察员。

    没错,公务员。

    一个从事严肃工作的公务员。

    对于用一周多时间验证出来的结果,关毅青已经震惊到瞠然无语

    ...

第90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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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雾暝暝的天气渐渐透亮,座落在安平镇的康苑小区迎来了第一楼曙光。

    这缕曙光,带着几分欣慰与欢快,投射在外勤的监视镜里,凌晨六时到达监视地,十五分钟后,就捕捉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画面。

    宋丽娟穿着睡衣下楼,匆匆买了份早餐。

    这个让专案组遍寻不到的嫌疑人,正悠闲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回传的画面分析、三角定位,身高,体型、体貌特征,在几秒钟内,吻合度直线攀升,紧急召开队里的成员们,个个喜上眉梢了,那种在迷宫里转来绕去,一下子豁然开朗的心境,简直是美妙极了。

    “真想不到啊,咱们去人力资料和社会保障局提取模板,谁可想嫌疑人就出现在他们的系统里。”一位内勤掩饰不住地惊讶。

    另一位说了:“还是申政委厉害,看监控画面就判断到身份了,我是第一回见啊。”

    此言一出口,关毅青和郭伟暗笑着,看向了申令辰,申令辰表情有点尴尬,不予置评,他提醒道着:“外勤已经到位了,接下来我们暂时不要惊动,第一,监控要盯死,一言一行,包括吃饭和上厕所,一个点也不能漏;第二,与她相关的社会关系,能刨多少要多少,一个点也不能漏;第三,侧面的调查再做一下,除了体貌,笔迹设法提取,再辨认一下”

    “申政委,这个信息你可能感兴趣。”许飞匆匆推门进来了,递着一张纸,说话中断的申令辰接着一瞧,脸色微变,诧异道着:“居然从这里吻合了”

    “没想到吧,我心血来潮顺便查了一下,居然查到她父母就是海钢职工,能查到的婚姻状况是离异,目前独身,有一个儿子,跟着前夫过我想,是不是可以接触一下她的前夫”许飞兴奋道着,一夜之间,郁闷一扫而空,现在精锐警力,全部调出来了。

    “别急,有把握再打草惊蛇。”申令辰若有所思道着,他把昨天得的消息放在了一起,提醒道着:“倒是可以查查当年海钢的旧档案,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大部分是形成性格的主要原因,以这种身份去做贼,总是要有理由的”

    “申政委,有个生面孔。”郭伟嚷着。

    申令辰起身来看,却是外勤发回来的监控画面,宋丽娟挽着一位男子从楼里出来了,看看时间,应该是去单位上班。

    不对啊,不是刚刚说离异,独身

    许飞讶然道:“看来独身并不禁欲啊。”

    “这个人查一下咦,好像有点面熟啊。”申令辰没有理会同事的笑声,以他对脸部辨识的强悍记忆,这个的脸似乎在记忆中出现过,他想了片刻,掏着手机反查着,在罗列出来的海钢旧案中,蓦地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讶道着:“这个人叫潘双龙,有盗窃案底难道真是他们,不能这么巧吧快,想办法对这个人建立追踪。”

    “是。”

    郭伟在电脑上发着命令,此时屏幕上能看到,两人出了单元楼,像一对情侣一样唧唧哦哦,出了小区,似乎准备拦辆出租。

    对了,上班时间,似乎要送宋丽娟上班去。

    蓦地,整个屏幕变化了,从沿门各处扑来了几条人影,直直向宋丽娟和潘双龙包围上去,申令辰一看惊得气血上头,怒不可遏地道着:“谁下的抓捕命令”

    那一看就是自己人,标准的围捕阵形,已经有拔枪出来的了,宋丽娟吓得惊声尖叫捂着眼睛,潘双龙一把拉起她,却不是拉着跑,而且使劲一甩,把她甩到两位抓捕人员的身上,一个微小的空隙让他抓到了,他飞奔起跳,把另一位试图堵截的一脚踹开,倏忽如飞。

    几下动作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比武打片还精彩,把屏幕后的几位齐齐看愣了。

    “没下命令啊。”郭伟愣了。

    申令辰顾不上了,拿起步话直接命令着:“马上抓捕马上抓捕”

    一瞬间,警灯嘶鸣,两处监视点直接转入抓捕,从侧前方堵截,眼看着此人的跑位飘忽,申令辰知道这类江湖人士的身手,在步话里狠狠地下着命令:“鸣枪示警,务必抓到。”

    一时间,不明来路的追捕人员,和十队刚刚抵达的警员,纷纷拔枪,屏幕上人影穿梭着,直朝着飞爬上墙的那一位追去

    砰砰砰

    数枪连发,最后一发子弹,直接击中潘双龙的臀部,两臂已经攀到墙上的潘双飞身体一软,被近处追来的警察直接拽下墙头,枪顶着脑袋、腿压着胳膊,又有几位便衣虎扑上来,数人死死把这个嫌疑人压在身下,七手八脚的打上铐子,衣服往起一掀,直接扣住了脑袋。

    身上一搜,我擦,刀片十几片,和他照面的一位,手腕已经被划了,鲜血直流,惊得抓捕人员直冒冷汗。

    另一拔追捕的有五人,三个倒在地上,两人追来已经是气喘吁吁,直说谢谢,谢着才发觉不对了,对方怒目而礼着:“哪个单位的”

    “哦深港公安局的。”对方赶紧递证件,赶紧致谢。

    这一方怒不可遏问着:“跨区执法,有备案吗把我们的行动全搅了。”

    一问这个,深港的一方傻眼了,这种事为了保密都是先斩后奏,赶紧解释着:“我们追这个人大半年了,昨天还在苏杭,我们和苏杭公安备案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头训着,步话响了,要求连宋丽娟也一并带走。

    不好带了,一位枪伤,另一位被甩得胳膊脱臼,还躺着呢,两边车辆迅速把二人载上车,撤离现场,随后赶来了民警,才拉起了警戒条,开始拣走地上的弹壳,按部就班地进行勘查。

    这时候,无人注意到,一辆驶过的普通轿车里,老瘸压着帽子,摆着手让司机倒车,离开这里。

    潘子转瞬成了阶下囚,他是按时来接潘子的,还说今天要走访一下游必胜的旧部,查查小木的底子,却不料眼睁睁地看着潘子被擒,这个意外吓得他手一直在抖,离开现场好远,他才示意停车,拄着拐下了车,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拔通了电话道着:

    “潘子落水了,在康苑小区门口。”

    对方沉吟片刻,问着:“你们什么时间回来的”

    “昨晚。”老瘸道。

    “老宅子闹鬼了,那边也要出事,我刚知道消息,别回去了。”对方道。

    这是说苏杭也要出事,老瘸应了声,愕然半晌,然后快步上车,不知所踪

    在另一市似乎风平浪静

    七点三十分,小木接到了大葫芦的电话,说是马爷找,他回了个电话,却是黑刚的,告诉他尽快赶到神鹰物流,有批货要卸。

    在这儿就分了两次货,一次是半夜,一次是中午,这一次又是早晨,他匆匆起床洗漱,在宾馆的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神鹰物流。

    未到高峰期车速挺快,车上小木还犯着迷糊,从来都没有早起的习惯,昨晚和那群混球喝得不少,宿醉一醒,那是口干舌燥,难受的很,曾经养尊处优的木少爷,那点少爷习惯还是多少有点的,快到目的地时,他提前下了车,在一处路边的馄饨小笼包子摊上坐下,要了碗热汤、一笼包子,准备压压饥再走。

    嗯哪,一口热汤,爽。

    嗯哪,两口热汤,尼马,开始下决心,以后不喝酒了。

    到开始吃包子的时候,他的第六感觉在起作用了,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仿佛被刺了一下哦,视线的瞬间发现,不注意会被忽视的,他注意的时候,却是对面一位男子的眼光刺了他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让他感觉到那目光的不对劲。

    人的目光差别是挺大的,普通人大多数是黯淡的目光、骗子奸商会是一种游移不定的目光,流氓痞子是一种睥睨的眼光,而这双眼睛射出来的光,让他心抽了一下,那眼光很利利得就像秃蛋。

    尼马逼,这么多警察

    他眼瞟着,发现有位腰里鼓鼓囊囊的,还有一位不时侧头往物流公司看,更有一位,腰里光芒一闪,不用说,是锃亮的铐子。

    这情景吓得小木开始消化不良了,一般是靠嘴皮的唬人办事的,真正的对决场景他可不愿意经历,在潼关就经历过了,警察抓坏蛋绝对不是一个游戏,那真硬碰硬对起来,要吓死人滴。

    哪儿出了问题

    他在暗骂着申令辰,难道是抓捕开始了,居然不靠本少爷,又和潼关那次一样,连本少爷也给提留进去

    思考的时间并不长,一辆东风重卡隆隆开着到了物流大院门,有人开门,有人准备卸货,这时候这边吃着的都动了,有人扔给老板几十块钱,有人掏出了领子上夹的通话,在卡车打开车厢的时候,警笛响了,敢情小吃摊上的几位,都是突击队员,像脱兔一样随着警笛的声响奔向大院,控制门岗,随后一大片警车从附近院里,从路外隐敝处,像炸窝的蚂蚁一样,成片的围住了物流大院。

    “哎哟,太粗暴了。”

    小木见得那些装卸工,被一个个押到墙边,靠墙抱头,车上的包装箱,被卸下来开撬了,成队的警察进了物流公司,开始搜查了。

    说是说吧,说起来小木对丧毛还是挺有好感的,人豪爽,扔钱直接是成摞扔给你,就这么被抓了怎么觉得好可惜的感觉涅

    他眼见着毛世平被带上了警车,莫名地竟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对呀老子这金牌线人还没发消息,怎么这边就动手了”

    小木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个疑惑,他怔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危险的感觉,被通知的这儿,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吃碗饭,怕是自己也得被折进去,警察的消息这么准,那意味着什么

    “我艹,不是贼窝里也有个秃蛋吧”

    他想到最直观的一种可能,上回和秃蛋一伙,这回怕是无缘了,念及此处,他镇定地付了钱,然后悄悄地顺着路边慢慢走,一拐进小胡同,哎妈呀,老子这几天做了这么多案,不会跟我秋后算账吧他赶紧地撒丫子就跑

    滨海,因为安平镇猝来的开枪抓捕,乱成一团了

    监控任务成了抓捕,抓捕也没抓成,直接往医院去了,跨区执法的同事,被带到了十队,紧接着深港的长途电话就打到市局了,两方的协调,那怕拍着桌子骂娘,也是已成事实了,用了半个小时才搞明白,潘双龙涉嫌在深港机场、出入口岸、会展中心、高档酒店等地组织团伙盗窃,深港警方派出的追逃警力盯他有段时间了,此次顺藤摸瓜,找到他藏匿窝点和落脚点,昨晚发现他离开苏杭,追逃人员生怕又失去踪迹,于是跟着执行了抓捕,谁可料,和王子华案刚刚找到的嫌疑人撞车了。

    提供的案卷传过来了,从市局直接传到了十队专案组,郑克功局长从刑侦局赶到十队时,已经快九时了,下车脸色很难看,咬着后牙根提醒队里同志不要有情绪,带着人进了那几位同行滞留的房间。

    枪、警证、警械,整整齐齐排了一桌子。

    人嘛,南方人,瘦小精干,像犯了错误一样都低着头,如果不是滨海警方的突来支援,恐怕这次抓捕都要出意外,根本没有预料到嫌疑人的身手如此强悍,五个人的包围都差点漏网。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各位领导,我们从去年九月开始追捕他,已经快一年了。”有位领头的,直鞠躬道歉。

    “我们已经发出了疑似的赃物的信息,你们为什么没有联系”申令辰苦着脸道,这一窝,怕要是和苏杭的搭线了。

    对方愣了下道:“我们出来三个多月了,根本没归过队,从深港一直追到苏杭市。”

    许飞附耳道着,枪是从苏杭警方暂借的,郑克功局长却是无从苛责了,直道着:“这就是我们彼此缺乏信任的恶果,坐下,坐下,案情是怎么回事,我们双方互通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销赃渠道,在苏杭市发现他的踪迹后,我们年初开始苏杭警方合作,一直盯着潘双龙去过一次的华鹰物流公司今晨我们接到线报,他们有一批货抵达,于是我们商议之下,两头同时动手抓捕,没想到这个人的身手这么出众,我们差点出了意外”对方介绍着。

    这其中别人听着也罢了,申令辰却听得瞠目结舌,他打断问着:“线报你们放进去线人了”

    “没有啊,是地方警方找的线人。”对方道。

    申令辰愣了半晌,掉头就跑,把身后还没听完的,搞得愕然一片

    郭伟和关毅青是被申令辰叫出来的,叫到了小食堂靠近厕所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师傅这么严肃过,脸惨白得难看,关毅青关心地想问,又被吓得没敢开口。

    “我去苏杭一趟,给你强调三点,听清楚了啊。”申令辰道。

    两人凛然点头。

    “关于小木的事,第一点,闭嘴;第二点,闭紧嘴;第三点,还是继续闭紧嘴不管什么事,不管谁问,不管他出现在什么境况,什么也不许讲出去”申令辰声色俱厉道着,两人瞪着眼没意识地严重性,他低吼着道:“听清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嫌疑人万一没扫干净,接下来倒霉的,就是线人了。”

    “是,我知道了。”郭伟凛然敬礼道。

    “是,您放心,师傅。”关毅青敬礼道。

    申令辰一言未发,匆匆而走,留下两人一脸惊惧,不知道那边也出了什么意外。

    苏杭市动作比想像中大。

    马玉兵的车辆租赁公司被查,分局去了数辆警车,把以他为首的数位管理、财务人员,全部传唤走了。

    仓基村一带被端了一个出租屋窝点,据说是以新版“仙人跳”为手段敲诈旅客的团伙,治拘人员二十余名。这次动的是刑侦五队,队长陈少阳亲自带队,抓到平时不可一世的小痞子,那铐子都是往死里勒。

    政民路派出所接到的临时任务是拘留胡一明,李小勇为首的一伙人,这是是葫芦兄弟的名字,派出所已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派出警力堵了这两个家伙的窝点,唷哟,出意外了,一个也没有逮着,那些平时就在街上闲逛的一群烂小子,溜得早不见人影了。

    瘸哥何实的家里也去人了,也扑了个空。

    于是市井这个小小的江湖传言纷起,西城马爷及几个兄弟,全犯事了,警察正满城抓人呢。

    可人呢

    可能无人能够想到,这帮人在新头目的带领下,已经全部上路了。

    租了辆中巴,旅游包车,目的地,驶往滨海市,乘车人员,以大葫芦为首的九名中坚人员,以红姐为首的四位妈桑,全在第一时间里,被小木召集起来,迅速撤离了,他选用了传销运送人员的方式,成功地从时间差里运走了人。

    车上大葫芦不断接电话,听留在苏杭的小痞子汇报,神鹰物流被查了,毛哥下落不明;车辆租赁公司被查了,马爷被带走了;至于平时的主心骨瘸哥,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了,特别是汇报来还说有警察扑到大葫芦和二葫芦的家里了,那哥俩吓得直冒冷汗,这两天机场偷的行李,尼马全搁家里放着呢。

    红姐却是在心疼她的生意,已经黄了,倒不是因为警察查了,而是公园园区见着利润实在可观,收回去不让她们干了,自己准备干呢,等大葫芦告诉她,警察也找到她家里,红姐直拍着大腿呜咽诉苦:“哎呀,让不让人活了生意都没做,怎么都把警察招上门了。”

    “安静安静”小木道了句,此时威信奇高,他一吭声,众人直接噤声,都看着他。

    平时可都没干好事,所以警察找上门,真个是不知道因为那件事啊。

    大葫芦竖着大拇指说了:“木爷啊,你真能当爷了啊,不是你提醒,我们得被连窝端了。你咋知道呢”

    “早上黑钢通知我去物流,我去得迟了点,吃摊上碰见一群条子我艹,我要早进一步,连我都被逮了。”小木心有余悸地道。

    “可物流,和咱们有啥关系呢”二葫芦不明白了。

    小木蓦地回头看红姐,红姐舌头舔舔嘴唇,没吭声,她也发现小木的眼光了,掩饰道着:“我也不清楚啊。”

    “有备无患嘛,毛哥和马爷是把兄弟,瘸哥和他们俩是拜把子,这不你们讲的,一个出了事,肯定牵一群,警察一抓就是斩草除根,要找毛病,肯定得从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身上下手我回头一联系不上瘸哥,就想坏了,所以就通知你们赶紧撤。”小木道。

    树倒猢狲散,谁也能理解,不过小木这次没有顾着自己跑的义举,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把这些人征服了,明天还憧憬幸福生活的刘洋问着小木:“木少爷,那潘哥呢说好一两天就回来。”

    “就你亲哥也别想了啊,肯定出事了,还用说吗”小木道,警察的手法一抓就是连窝端,他严重怀疑,这个团伙怕是倾覆了,自己恐怕要从此失业了。

    问题来了,线人失业也罢了,下意识地通知平时相好这帮人,现在成了大累赘了,可怎么安排呢十几个呢,小到未成年,大到中老年,不是小痞子,就是老鸨子,他苦着眼瞧着,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件极蠢的事,自己都没着落呢,拉上这帮人,可怎么安排

    偏偏大葫芦还表态了:“木爷,啥也不说了,咱兄弟们就跟着你混了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冲你这么仗义,我胡一明服您。”

    二葫芦接着了:“揍是,老大们都顾着自己跑呢,还就木少爷把咱们当兄弟,我们说兄弟们,你们看见了啊,危难之处显真情,这尼马才是兄弟。”

    这两货平时说话惹人喷笑,不过今天却让人动情了,那几位老鸨子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肺腑之言:木少爷啊,我们几个弱女子,可全靠您了啊。

    其声之悲,其情之切,听得小木欲哭无泪啊。

    车飞驰在高速上,离开了苏杭市区,同一时间,申令辰驾着警车,正风驰电掣地赶往苏杭市,半路听到了旧部的案情粗略通报,是苏杭刑侦五队陈少阳带人抓的,那是一个大队,几乎把马玉兵、毛世平一伙连窝端了,听到此处他心里莫名地有点难过,所有的精心布置已经毁于一旦,所有的心血恐怕已经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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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逃出重围

    ();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第91章 逃出重围

    出警的是五、六、十一、九大队,警力一百四十名、警车三十一台,神鹰物流及租车公司滞留嫌疑人三十四名,包括以马玉兵、毛世平、徐钢为首的数位重点人物,滞留地集中在苏杭市刑事侦查支队器械训练基地,那儿比较偏僻,正适合集中审讯这类窝案式嫌疑人。風雨小說網

    到了苏杭就了解了这么多,支队的副政委,其实是个很尴尬的位置,中心工作轮不着政委管,具体工作又轮不到副职说话,而且未参案人员打听案情,在本行又是大忌,申令辰在单位门口停了一会儿,没有进去,直接驱车到器械训练中心。

    座落在西郊,这个训练中心已经有一半被前某任局长给开发成住宅楼了,那一任局长已经落马了,落马后才发现,住宅楼有一半卖给了外人,真正住的干警反而寥寥无几。其实警中的事,有时候比案子上的事更闹心。

    申令辰通过滨海警方的协调进入的,来迎接的是支队长肖卓立,工作上的老搭裆了,两人握手,肖队长请着他进入,从警已久,不需要知道更多,从表情上就差不多能看到了战果,而肖支队长的表情是:战果太差。

    “什么情况,你怎么掺合进来了申副政委,不是我说你,撤销停职处分的正式行文还没有下来,你多注意点,能不摊事,就别摊事。”肖卓立道,看了申令辰一眼,很是关切。

    申令辰笑笑:“谢谢领导关怀,不过你了解我这贱性,爱好就这一件事,真放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遵照滨海市刑事侦查局委托,我向你们通报一例案情,深港警方追捕的潘双龙,刚刚在滨海落网,不过,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位女人,是滨海一起重大失窃案的知情人,两头可能撞车了,这边呢”

    “这边啧,来吧,你自己看吧。”肖卓立有点难以启齿了,指着关押嫌疑人的场地,电话又叫着一位参案刑警,把详细的情况告知了申令辰。

    警中的情报向来是简明扼要,怀疑毛世平、马玉兵一伙有重大藏匿和销赃行为,于是根据线报,于今晨对其经营场所进行了突袭,结果,除了发现十余枚管制刀具之外,并无其他违禁物品,钱报所说通过物流转运来的赃物,经查,都是客户正常运送的货物。

    所以,失手了。

    申令辰随口问着:“线人可靠么不会是和嫌疑人穿上一条裤子了吧”

    这话是问肖支队长的,他撇了下嘴把话呛回去了:“你知道规矩的,我能告诉你吗”

    “哦,对不起。”申令辰道歉了声,线人这是个特殊的身份,是每个警察手里的利器,谁可能会轻易告诉别人,他换着话题问着:“漏子出在哪儿”

    “不知道这回要栽个灰头土脸了,市局还等着汇报呢,我总不能拿着十几把查获的西瓜刀去交待吧”肖支队长咬牙切齿地道着。

    “那这伙搂完了”申令辰又问。

    “没有,都特么成了精了,和马玉兵、毛世平关系密切的一位老瘸子,叫何实,涉黑案子不少,自他以下,几十号人都溜得无影无踪,我们愣是没找着去哪儿了。”肖支队长道。

    “这也是个重要人物”申令辰故意问。

    “据线报,老瘸子何实手下有一个新人,叫木少爷,和潘双龙、马玉兵、毛世平几个人关系都相当密切,而且是销赃货物的经手人之一,本来线报说他今天会出现在卸货现场,不过还是漏了不但他漏了,何实手下一伙,全部消失了。”肖卓立道。

    申令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的心蓦地一轻,放松了。

    这个“新人”是小木无疑,能进入警察的视线,那说明,他混的相当不赖。

    两人并肩膀进了关押地,审讯已经开始,因为没有查到任何赃物,规格就降低了,而且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滨海那边突破。

    所以,审讯是一边倒的强硬,a1间,马玉兵在拍着桌子和办案的嚷着:“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啊无缘无故把我带这儿算怎么回事还别瞪我,深牢大狱我见识过,拿这套吓唬我哼”

    办案人员,看着他都发怵。

    a2间,毛世平没嚷,不过也不客气,阴阴地笑,无动于衷地道着:“警察叔叔,几把刀算什么物流生意里那天不得打几架您费这唾沫星干嘛,刀是我的,犯了多重法,您判吧什么什么赃物,你们白痴啊,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我们的货物,什么时候成赃物了”

    办案人员,被挤兑得无语了。

    这种深牢大狱炼出来的死硬分子,别指望审了,他们没有暴力拒捕,已经是很懂法了。

    线报的重大失误,让这一案成了乌龙案,不过潘双龙肯定是钉死了,深港方面掌握的他的证据不少,肖卓立小心翼翼问着申令辰道着:“令辰,你可是这儿借调出去的,不能看着不管啊。”

    “我这不赶紧回来了吗”申令辰道,表明着心迹。

    “那边什么情况,能不能倒置过来”肖卓立道。

    两案并行,如果由潘双龙开口,倒逼这里的审讯,倒是个不错的途径,申令辰微一思忖,摇头了,肖卓立脸色一黯,申令辰提醒道着:“肖支队长,相信我,那块骨头,比这几块料更难啃。”

    “是不是”肖卓立不信道。

    “五人抓捕,差点失手,要不是滨海方面派出两个监控组恰巧在场,怕是得被他跑喽”申令辰小声说着,连他都有点意外,潘双龙的身手能好到如此程度,如果面对是普通民警,怕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这,还是开了数枪击中才把人活捉,现在还躺在医院耍死猪呢。

    肖卓立脸色凛然更甚,申令辰掰着指头数着,知道这些人什么出身吗潘双龙、马玉兵、毛世平,还有潜在的团伙成员,都海钢子弟出身,那种大院环境里养出来的小团伙,从小就偷到大,关系非同寻常,知道游必胜黑涩会组织案么就游必胜当年都被他们砍杀了几条街,根本惹不起这帮。

    所以呢,得徐而图之;所以,得放下门户成见这一番劝说,接下来让苏、海两地的协作就毫无阻碍了,而且申令辰坐下来,替支队长写了一封情况汇报,其中出现了这样的字眼:

    本次行动由于线报失误,未当场查获赃物,不过,主要涉案人员均告落网,目前,我们正在深入侦查鉴于案情繁复性出乎意料,而且嫌疑人均出自原海钢企业,兹建议我队和滨海方面协同办案。

    一纸成文交给肖支队长手里,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对申令辰道:“令辰,你圆滑多了啊。”

    “这个应该叫政治上成熟了。好了肖支队长,我先走一步,两头案情进展我们互通有无,相信我,协作比单干收获会更大,您放心,我会说动滨海方面的郑局长,主动发出请求的。”申令辰起身告辞着。

    肖支队长送着,这是解决了一大块心病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着:“令辰,我欠你一个道歉啊,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给你,呵呵,这不,还没道歉,人情又欠下了。”

    “那就欠着吧,总有你不好意思,还回来的时候。”申令辰笑道。

    送走了申令辰,这位支队长注视了好久,想想一年前,他在全队会议上毫不客气地宣布申令辰的停职处分,两厢相比,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有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而申令辰一颗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小木不知所踪,他籍此又发现了小木身上的一个优势品质,那就是趋利避害,就像那些作奸犯科的嫌疑人一样,其实用惊弓之鸟形容他们,是一种夸奖,能避开危险的本能,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心事暂且放下了,他驶过熟悉的的城西街道时,心境被环境改变了一下下,熙攘的闹市、嘈杂的人群,那些挤着挤着就堵住的路口,那些忙忙碌碌,无暇旁顾的市民,为什么这些事在他眼中,看上去是如此地美好呢。

    “我当然后悔,就像你们当了警察,会后悔错失成了普通人的机会一样。”

    他莫名地想起了小木的这句话,心里直赞这小家伙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找了处泊车的地方,沿着熟悉的街道,直趋街道的深处,在车人并行的路上四下张望着,寻觅着他生命里的那另一半。

    哦,看到了,一位身材走形,嗓门奇大的中年妇女,正和沿街的铺面小老板争论着什么,说急了,妇人一捋袖子,扯着嗓门怒喝几句,吓得那小老板软了,乖乖地交钱了,收钱的妇人不经意看到申令辰时,一下子慌了,把手里的账本交给同事,匆匆奔过来了。

    “又和人吵嘴啊”申令辰笑着问。

    “哎呀,街道办收十块钱卫生费,谁也不想给,真拿他们没办法哎令辰,你啥时候回来了”妇人问,亲昵地给他整整衣领,一看衣领,妇人的眼睛一滞,面色不好看了。

    这就是老婆,她能从最细微的地方发现丈夫在干什么,衬衫领子汗渍了一层了,她嗔怪着:“又办案去了我说你怎么这样处分还没撤销呢,背着这个处分,这辈子还有啥指望。”

    “没办,不是告诉你了,在滨海集中学习儿子好吗”申令辰掩饰着。

    “除了你让人提心吊胆的,还能有谁不好啊走走,回家,换换衣服去,身上都馊了。”老婆拉着,申令辰没想到说风雨就来,他小声道着:“你不上班着呢”

    “不急,下午再继续和他们吵正好,陪我去菜市场,咱们做顿好吃的。”

    “哎,好嘞把儿子叫回来。”

    “哟你还能想起儿子来啊你儿子可说了,天下最悲催的职业是警察,由此产生了最悲催的生活:警察家属。”

    “呵呵臭小子,本事不大怪话倒挺多。”

    “和你一个德性,本事不大,老想逞个强。”

    “呵呵”

    申令辰在老婆面前,智商拉低是没有底线的,瞧瞧,进了菜市场,老婆负责挑挑拣拣,讨价还价,他拎着一兜菜,亦步亦趋跟着,他感受着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觉,停职一年,他有点依恋这种感觉了。

    而且这种感觉,为什么觉得这么好呢

    对于回到滨海的小木,感觉就不那么好了。

    到地方就快中午了,找了家中档饭店,开吃时,就过中午了。

    一吃饭就不像样了,大葫芦嚷着要喝酒,来了个一醉方休,有人提醒他注意,二葫芦说了,啥叫醉生梦死醉着生、梦着死,那才叫幸福滴人生,必须喝,这风格偏偏还很招那几位鸨妈的喜欢,叫着酒又要和平时一样喝呢。

    这类人是特殊的品种组合,老鸨子小痞子相互利用,长期的街头奋斗经历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日久生情对,日久生情,最起码小木知道,二葫芦就和同来的三个老娘们有过一腿,一叫他,他倒通知这几位红颜知己一起跑了。

    不过今天意外了,小木淡淡地说了句:“别喝酒,非常时期。”

    嗯,非常起效,众人噤声,都看着小木,从流莺游击队到和尚敲诈队,以及美妇抽奖队,让大伙都多少捞了一把,无形的权威已经建立起来了,这不,酒一上来,红姐摆摆手,算了,别喝了。

    是啊,气氛又紧张了,逃出来了,躲过风头了,但前路渺茫,接下来的生计可怎么办何况现在都不知道这股风究竟有多大,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原来的营生,就可以继续,这可是生打生的地方啊。

    红姐给那俩位姐妹使着眼色,一位叫大李,东北滴;一位叫西凤,陕南滴。两人平素和二葫芦不错,相互使着眼色,二葫芦已经心知肚明了,是问问那位木少爷咋办呢。

    对,咋办呢

    几个鸨姐倒无所谓,都是两腿一岔、走遍天下的江湖奇女子,只要不被警察扫进去拘留,这点困难对她们来讲不是什么问题,可带着一群痞混问题就大了,要是警察真铁了心抓人,恐怕越扎堆越危险。

    二葫芦小声问什么了,小木没理会他,正想什么呢。

    红姐见不行,干脆直接讲了:“木啊,出来时大家身上都有点闲钱,我觉得还是找个合适地方,躲段时间,您看呢”

    “木少爷,你要在滨海熟啊,我倒有办法,我招几个妹子来,你当头领着我们干怎么样”大李道,西凤也附合了:“是啊,木少爷,咱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干了这个,要是瘸哥真出了事,得有个主心骨啊。”

    小木瞥了眼,不知所想,众人纷纷附合。

    尼马滴,这顺理成章,就要从大茶壶变成鸡头了。

    嘭声小木把碗一顿道着:“你们没犯傻吧警察找咱们这种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种地方,再回去自投罗网去谁想回去,自己走我就说一句,没有确切消息,暂时都不要回到原来的生意上,不管是马爷还是毛哥,都和瘸哥关系不错,万一涉案很重的话,就相关人员逮进去,查查你们也得几个月啊,能说得清么”

    对呀,这是个关键,都和警察打过交道,论无赖劲头谁能拗得过警察啊,把你审审审、查查查,就即便没问题也不行,自己没问题那是好事,可你们交待点别人的问题吧

    众人被唬住了,大葫芦小心翼翼问着:“木爷啊,那咱们去哪儿啊别人好说,我们兄弟不行啊,隔一条街就能被人认出来。”

    说得是葫芦兄弟体貌特征太过明显的事,这话听得大家都笑了,小木笑笑道着:“我刚刚想到一个很好的去处,可以让大家安安全全渡过危险期,相信我,就跟我走信不过我,自己走。”

    不需赘言,饭毕,这男女老少一行十九人队伍,一个没落下,全部跟着小木走。

    小木在前头自顾自地暗笑,他想到了一个绝对安全,以及警察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下一刻,分乘几辆黑车来的众人,瞠然看着要去的地方:

    滨海市职业技术培训学校,括弧,南汇分校。

    红姐付了车钱一瞅就傻眼了,她追着小木问着:“就这儿”

    “怎么了”小木道。

    “太偏了。”红姐为难道,周边一片旧居民区,再不就是荒滩地,离市区太远了。

    “不偏不安全啊。”小木笑道,忆起了自己来此的第一眼,竟然和红姐如此相似。

    是啊,没酒没妞没娱乐的好地方,一想那段日子,小木的左手指头还能感觉到疼呢。

    这就是去处,小木想到了这个流氓地痞以及警察从不光顾的苦逼地方:厨师学校

    让众人等在楼下,他径直直找招生处了,学校里也有看到了,一位头秃发少的男子,急匆匆奔来迎接了,开口本校师资力量雄厚,闭口本校收费低廉,不相信还补充一句,保证毕业推荐工作,小木拦着他道:“广告可说了,试学一月,不收任何学费。”

    “您多少得交点啊,押金总得有点吧,万一您学一个月就走喽,我们不赔大发了。”招生的偷瞄着小木,不像学徒啊。

    小木笑着道:“别看我,我可不学不过我可带来了一个团队啊。”

    “哦,这么多啊。”招生的眼亮了,一大笔学费呐。

    “店大你可以欺客啊,但我这个客大,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们商量商量了。”小木道。

    “可以,可以,什么都可以商量。”招生的兴奋了。

    “试学一月,一个月有效果,我再付你学费保教保会不是,所以不到毕业我付不完你,就这群人,军事化管理,学习期间不得和外面接触。”小木道。

    “没问题,我们的管理相当严呢不对呀,还有女的”招生的道。

    小木早想好,一拉他解释道:“那是老板娘,你们也得伺候好了,指不定她们看上你们的小厨子,带走一批,不还是钱对不对。”

    “对对对。”招生的点头如啄米,马上接受了。

    “去吧,给他们安排住处,伙食费住宿费我提前给你,学费往后放放这样你不担心吧,我不交钱,你别放人不就行了”小木催着,那人又是点头,一路小跑走了。

    下了楼,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小团伙进学校教学区,可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大李和西凤几个女人不乐意了,小木安慰了,大姐啊,这儿的壮汉帅哥这么多,一定有机会解决饥渴的,不比你回市里担惊受怕强啊,就当渡假来了;有小混子不理解,小木直接一巴掌教育着,管吃管住一分钱不用掏,都尼马社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葫芦兄弟不理解了,小木训了,就你哥俩敢跑试试,我估计快发出通缉令了,长成你们这样跑得了吗

    连唬带诈,把一干人压下去了,安排住处,这儿还真有几百学员,那几位老鸨子一瞧这么多精壮后生,眼睛就发亮,还真不闹着走了,男的安排了六个宿舍,领回铺盖来,小木把人聚到一起,挨着训着,一如在街头教唆怎么做案的,第一件事,身上有钱不有,那好,全部没收。

    第二件事,手机也有,好,全部没收。

    都交给大葫芦保管,下命令了,好好看着他们啊,谁不好好学习,过俩月做出饭来还不能吃,给我往死里揍。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呆着,等安全了,我带你们出去,发财去。

    小混子年纪都不大,有小木威信以及葫芦兄弟的淫威在,已经习惯听命行事了,何况这吃穿住不愁的还不想那么多。

    但仍未解决完成啊,这对葫芦兄弟不好安排,追着小木,老大说着,不喝酒,不嫖娼,痛不欲生啊;老二讲着,不打架、不偷抢,生不如死啊。两人一起讲着,爷啊,我们好容易从旧社会混到今天,这不能把我们哥俩打回原形吧咱们兄弟浴血多少年才街头称王称霸了

    小木怒了,回头吼了句:“不识抬举是不是,我特么冒着被警察抓走的危险,把你们都救出来,你们就这儿玩几天都不愿意难道想去拘留所里喂蚊子去”

    这个威胁够了,哥俩最怵那事,特别是快到大夏天,真被关进去,那条件肯定不如这儿嘛。

    “好好呆着,我去打探打探把你们那几个姐也看好啊,别没事出去发骚。”

    小木说着,撂下俩人,狠心走了。

    出了校门,他就蹲着开始笑,好久都憋不住笑,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学费暂且不用交,食宿费还便宜,一人一天才三十五块钱,连他也忍不住赞着自己,太尼马机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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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拍档介绍:
警察有同事为伍、罪犯有同伙结伴。
他们天生为敌、水火不容。
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既是警察的搭档、又是罪犯的同伙。
他们是……线人。
他们是……最危险的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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