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副导演
外边下着的雨，落在地上溅起灰尘，天地雾蒙蒙一片。
“蓟门桥到啦，有下车的没。”
随着售票员一声喊，方南缩着脑袋下了公交，辨别方向后，直奔西九路而去。
他这趟冒雨出门，实在是在旅馆等消息等的急了，便带着写好的几首歌跑一趟版权局，看能不能把几首歌的版权先给注册了。
进了大楼，到窗口一问，方南才晓得这事特简单。
找到工作人员拿表，提供照片、登记要注册的歌词或其它，再有缴费，剩下的等通知便成了。
整个过程唯一算麻烦的地方，就是要简略写一下为啥会写这歌词，啥情况下写出来的，就跟怎么证明你妈是你妈差不多。
这一点对方南来讲不算事，生活阅历丰富的人，吹牛逼还能算个啥事。
“这就成了？”一切妥当，方南问帮他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
“行了，回去等通知。”
“多长时间有通知呢？”方南又问。
他没办法不谨慎，这些歌是他最大的保障，有一天影视行业干不下去了，他得靠这些歌过日子呢。
这些歌的专利费，让他躺家里一年，躺个上千万跟玩似的。
工作人员不耐烦了，一甩票据：“30天。”
方南还想再问版权是不是和国际挂钩，兜里传出一阵“嘀嘀”声。
“黄伟明？啥事？”方南嘀咕着走了出去。
至于是不是与国际挂钩还是以后上网自己查吧，
“喂，南仔，你去的倚天剧组？”方南找到电话给黄伟明打过去后，黄伟明开口问道。
方南道：“是啊，赖导给你打了电话？”
赖清水和黄伟明都是香江人，又都是TVB幕后工作出身，认识不奇怪，方南当时提黄伟明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
“打了，我可是结结实实夸了你一通，你以后要请我吃大餐啊。但他那边的武指定了马玉成，马玉成是陈晓东的徒弟，你竞争不过，副导演应该没问题。”
黄伟明说的方南都有些小激动了，要是真的，他这一步跨的可太大了。
他原本是打算混个真正的武指助理，大热剧的武指助理很不错了，运气好点三五部剧内升为武指没啥问题。
可没想这一下直接跳到了副导演。
虽然副导演有很多种，管剧组杂事的、管具体拍摄的、管道具器械的，但不管哪一种，那也是副导演，说出去劲道都不一样。
最为关键的是当上副导演，意味着对剧组各项事务都懂，啥都会一点，机缘到了，一下跳到导演位置上不是没有可能的。
副导演可没有助理——动作指导——动作导演——导演这样复杂的升迁路。
答应黄伟明以后请他吃大餐后，方南挂了电话，继而又拿起给曾璃打了过去，一问才晓得她都到了浦江了。
《男才女貌》已经在浦江开拍。
想起《男才女貌》，方南还有点怨恨自己，缘由就是没早早想起这剧的插曲。
回去的公交车上，方南少有的焦急起来，不时掏出BB机左瞧右瞧，黑色的漆都快被他搓掉一层，可BB机贱的很，死活不响。
直到他在小旅馆里冲完澡，外间的BB机才要死不活的“嘀”了几声。
裹着浴巾出了洗漱间，方南拿起一瞧，一颗心算是放在了肚子里。
BB机上的信息虽然没有明说啥职位，但让他明天过去谈谈，这就说明有说法了。
翌日。
方南顶着寒冷刺骨的毛毛细雨步行到了四季宾馆，这回没安保拦着他，轻松上了三楼会议室。
“来了，过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
方南敲开门后，赖清水向他招了招手。
“边晓军、张璋制片。”
“韩俊峰、刘德鸿监制。”随后就是摄影、灯光....
赖清水一个个介绍，方南一个个握手，一路过去整整握了二十多个人。
不说别的，光从幕后人员数量上，每个重要岗位的人数上，方南也能看出，出品方也好，赖清水也好，都对这部《倚天屠龙记》有极大野心。
“这是马玉成马指导，《倚天》的武术指导。”
赖清水介绍完马玉成回到了座位，方南赶忙伸手。
他可以不认识马玉成，但不能不晓得陈晓东，那可是将威亚玩出花来的武指，作为同行，方南是比较尊敬陈晓东的。
“我说一下啊，这就是方南了，干过场务工作，上部戏给黄伟明当助理。”
“灯光摄影什么的，说的也是头头是道。”
“我的意思是把他调给马指导当个副导演，这部戏的动作戏份太多，武指又只有一个人，方南过去也能给马指导减小压力。”
赖清水说完，上回领方南进来那女的，立马用普通话又讲了一遍。
这部戏是内地和台湾的合拍片，制片人有内地的，有台湾来的，导演又是香江的，屋里人员包含了两岸三地，复杂的一匹...
连说话都得翻译。
好在方南语言这块天赋异禀，甚至利用屋内众人口音差异，一会功夫就把屋内二十多个人给对号入座了。
不过这些人都是大佬，不是闲的蛋疼不轻易去剧组，真正要打交道的只有马玉成这种搞幕后的，以及今天没露面的明星。
有导演扛着，方南副导演的职务很快定了下来。
具体职责也很清楚，解决马玉成拍摄路上的一切难题，大概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简单点就是管杂事的副导演。
《倚天》剧组这样的副导演加上方南一共有三位。
定了职务就得开工钱，这事赖清水想管也管不着，两出品公司代表嘀嘀咕咕一阵，给方南开了3000一个月，这还不能确定下来，他们得上报公司，但也差不离。
3000一个月不少了，这年头普通工人一月工资不过几百块，方南没多考虑便答应了下来，只盼望这部戏真拍个半年，好让他多少存上一笔钱。
事情定了下来，工作人员领方南去房间，作为副导演，他的住宿待遇不算差，4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双人房，同房间也是位副导演，叫张德，三十多，四十岁这样。
发现方南听懂粤语不算，还会讲，张德特高兴，一边嚷嚷着晚上不寂寞了，一边给方南递了根烟。
两人对坐着抽了一根烟，方南起身，说是回小旅馆拎口袋。
两三步跨到房门口，方南刚把房门推开，就见门口一女的撅着屁股往对面房里推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一头黑色笔直长发瀑布似的垂着。
“我帮你拎一下吧，你这容易把包底子磨坏了。”方南避开浑圆的...开口道。
“啊，谢谢啊。”女的起身转过脑袋，鼻子堵塞了似的翁声道。
第三十一章 暴躁的武指
高园园住对门，方南没太多讶异。
现在的高园园漂亮归漂亮，但不是啥虎扑女神。
其代表作品要么小众，要么不火。
《十七岁单车》倒是在年初的柏林电影节上获得了评审团大奖，但这部电影因种种原因国内上映不了。
这就导致一脸胶原蛋白的高园园的美，还只存在媒体记者、一众喜欢文艺片的文艺青年心里，未被全国观众所认可。
拍戏住宾馆也就不稀奇了。
给高园园行李拎进屋内，方南在其感谢声中离开，他自己的行李还留在外面的小旅馆中呢。
他的东西不多，几套换洗衣服，办完退房便正式入住四季宾馆，随即便是办房开，办进宾馆的胸卡，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无良媒体混进来浑水摸鱼。
《倚天屠龙记》2000多万的拍摄资金足够国内媒体人疯狂了。
一部优秀的影视剧离不开幕后人员不厌其烦的商讨。
因此，方南每天参会讨论的次数多了起来，主要围绕着的就是物资筹备、道具制作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讨论持续了很多天，最终确定2002年1月18号开机，离春节不到一个月。
导演赖清水想的很好，春节前这些天只拍简单镜头用来磨合剧组，真正的重头戏留在年后。
《倚天》1月18号怀柔影视城拜神开机这天，影视城可谓热闹非凡，收到消息的媒体，苏友鹏的歌迷粉丝一涌而上，把方南搅的特闹心。
他是剧组副导演之一，剧组遇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导演、制片都可以大手一挥让他去处理。
事情处理好了，代表他称职；事情搞砸了，挨批都是轻的。
安定好媒体粉丝，方南掏出新买的杂牌手机瞅了瞅，发现时间差不多，剧组大佬、演员马上就到。
他忙和张德还有另外一副导演商量，先把拜神用的祭品上桌，剧组大佬到了直接走流程，要不这么多人吵啊闹的出事谁担责？
谁知他这意见一提，张德两人直摇头，就差指着方南鼻子骂他不懂礼数，对神不敬。
“娘的，这两人岁数不大，还挺顽固。”方南心里腹诽了一句。
开机拜神，他经历的也不少，但始终没太当回事，总认为收视率、票房啥的不是拜出来的。
张德两导演不答应，方南只好陪着两人等，好在时间不长，两辆黑色轿车打头的车队缓缓开了过来。
投资方、制片、监制、导演一众人下车后，接下来的带妆演员阵容直接亮瞎了现场媒体、粉丝、方南等人的钛合金狗眼。
和粉丝眼里只有苏友鹏不同，让方南感觉惊艳的是一众美女，贾静汶、高园园、郭妃丽、陈子函、陈秀丽那是一个比一个亮眼。
“开始吧。”
赖清水发话，张德指挥工作人员把做好的祭品往桌子上一抬，再摆上香炉啥的，拜神仪式正式开始。
导演和制片推攘客气一番后，赖清水被制片人推着向前插入了第一炉香，之后便是制片、监制、主要演员。
演员之后，就见方南捏着一支香，埋头嘀咕了一句“保佑我下部戏当上真正的导演”后，走上前把香插进香炉。
拜神结束刚好午时，祭品一下又成了开机第一天的工作餐，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饱喝足，《倚天》的拍摄正式开始了。
方南在马玉成的动作组，马玉成去哪他去哪。
当然，他后面也有尾巴，两场务和一众武行，以及几个工作人员就是他的小跟班。
“通告都发了？”走往一排民巷的路上，方南问场务赵柱道。
“发了，补下妆马上就跟来了。”
“再想想，没遗漏的地方吧。”方南皱眉回头瞧了瞧背炮的，背灯具的一众工作人员。
他和马玉成认识不久，不熟悉这人性格，生怕哪处没做好导致挨训，第一天就挨训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没吧，下午就一场简单的打戏，也不需要准备多少东西啊。”
赵柱这么说，方南不再犹豫，大踏步跟上了马玉成。
“南仔，你也是懂行的，这第一场戏是你的话，你想以什么风格拍？”
到地方后，马玉成突然的一句话把方南给整懵了。
《倚天》整部戏的打斗风格定的是凌厉、快。
这风格还是马玉成自己定的，这会怎么反问起他来了？
方南望着扛摄影机的工作人员有些发怔。
直到空荡的街景里冒出高园园等一众演员、群演，方南才灵光一闪，赶忙让赵柱回去再搬一台摄影机过来。
动作戏要想看起来既快又凌厉，必须多机位拍摄，再经过后期剪辑才能做到。
方南倒是晓得这点，但这几月的剧组生活，他见到的都是单台摄影机，渐渐的竟然忘了多机位拍摄。
“我服了，马玉成老奸巨猾啊，他早发现这点，却憋着死活不说，临开拍了当这么多工作人员的面说出来，给了我一记下马威不说，还把自己的权威给立了起来。”
方南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气马玉成这人脑子拧不清。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挑战谁的权威，他是单纯来熬资历的。
不过这也算人之常情吧，剧组幕后也好，演员也好，老人总会在新人面前摆一摆谱。
上来让方南吃了一憋，马玉成心情愉悦的开始给演员讲动作。
下午的这场打戏特简单，说的灭绝老尼死后把传位扳指给了周芷若，峨眉派大师姐丁敏君表示不服，在街上打伤周芷若抢扳指的戏。
武指讲戏，方南便开始指挥一帮小兵该给器材通电的通电，该收拾穿帮的收拾穿帮的地方，等他忙活完拍摄的事，马玉成也给演员讲完了动作要点。
高园园与丁敏君的扮演演员试着套照时，马玉成把两人叫停，再次教道：“剑要这么用。”
方南安排完化妆等几位工作人员，马玉成还在给高园园演示剑得用法。
方南脑子一回忆，发现《倚天》好像真是高园园的第一部古装戏，便没当回事，头一回嘛，拍不好很正常。
“方导，你今年多大，有女朋友不？”
方南屋内倒热水时，两女化妆师嘻嘻笑笑查问起他的户口。
方南也不怂，眉毛一翘，回敬道：“咋地，你两缺暖床的？”
“可不是，晚上睡觉可冷了....”
其中一化妆师刚说到这，就听屋外传来一声爆喝，“你个扑街，你怎么这么笨...”唔啊啊一大堆又快又脏的粤语传进了屋内，吓了方南一大跳。
“我擦，马玉成这么暴躁的？”
方南丢下保暖杯赶忙向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琢磨这是哪个倒霉鬼。
第三十二章 夹心饼干
马指导发火，方南巴巴的跑了出去。
门外一瞧，好家伙，他倒个水的功夫，外面演员也好，工作人员也好，全蔫吧了，待宰的羔羊似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才第一天，还在磨合中嘛。”
方南跑了过去，拽了拽叉腰怒视高园园的马玉成。
导演发火全怪演员？
不是这么回事，再好的演员也得看状态，何况还是头回演打戏的演员，能有好状态才是真的有鬼。
怪导演脾气差？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导演太过精益求精，为的都是工作。
方南以前当执行副导演带组拍戏，碰到一句话要拍几十条的演员，脾气比刚才的马玉成还要火爆，脏话就跟小火车似的“突突突”往外冒，都不带停的。
他小时在孤儿院长大，稍大些闯社会，从小到大受到的冷落多。
再后来跟了师傅练武，有时怨气、脾气啥的收不住，就会呜啊的骂人，眼看年近不惑，脾气才算有所收敛。
“休息会，休息会，第一天磨合不到位，很正常。”
方南一边安慰众人，一边掏出烟给马玉成塞了一支，又散发给现场工作人员。
作为副导演，他这会就是夹心饼干中的奶油，要把上下两面黏合在一起，得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给一帮老少爷们散了烟，方南又问高园园为首的一帮女演员：“你们抽烟不？”
得到摇头的回复，他自己也点了一支烟，随后才问起马玉成具体啥情况。
马玉成对着高园园丁敏君两人一叹气：“她们两个啊，打着打着，打出镜头了，你说这戏咋拍。”
方南懂了，这确实是没拍过打戏的演员常犯的毛病，想解决也简单，地上画个圈，让她们在圈里打上半天，找找方向感。
再就是扛着摄影机跟着她们转呗，不信还能打上天去，但这也有缺点，镜头不够稳。
“里面热水烧好了，要不你先进去喝点水？”方南试着问马玉成道。
马玉成一颔首：“成，你帮着给教教看。”
马玉成一走，方南走到高园园两人边上，气道：“你俩笨呀，知道自己没拍过动作戏，刚开始就该要求一招一招拍啊，害我水都没喝上就跑了出来。”
“压根不是这么回事，是他说啥我都听不懂。”
面对方南这位住对门的同龄人，高园园脑袋往方南耳朵边一倾，讳莫如深道。
方南人傻了，扭头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发现不是开玩笑，不禁无语道：“你早说啊，听不懂粤语你早说啊。”
高园园脸色尴尬：“听不懂是一方面，打的不好也是真的。”
“还真是实诚。”方南瞥了她一眼，道：“都先披件衣服吧，天这么凉，别在感冒了。”
高园园为首的一众女演员穿上衣服，方南拉过赵柱，准备给几人来个现场演示。
“看着啊，剑都是用手腕带动，这样看起来才自然。”
对高园园几人说完，方南示意赵柱刺过来，剑到面前了，方南提醒了句“看清楚了”，才一侧身沧啷拔剑拨开赵柱刺来的长剑，同时，一个360度旋转剑尖朝下，完成了马玉成要求的动作。
方南一气呵成，特帅的动作迎来一片掌声，莺莺燕燕中，方南也乐了，咱这也算颜值不够，才华来凑了。
把剑还给工作人员，方南对高园园两人道：“补完妆，自己再多练两回吧，熟能生巧，这也不是多难的动作。”
进了屋子，方南把高园园几人听不懂粤语的事一说，马玉成心里的火气也就彻底消散，继而愁了起来。
武指和演员没法沟通这算啥事嘛！
方南倒是觉得问题不大，他兼职再当一回翻译呗，别的还能咋办，这破事都快成当下影视行业的一大常态了。
冬天日短夜长，上午花了半天时间拜神，下午拍了三四个镜头，就有场务跑来通知收工，这好事没有理由拦着，马玉成一停下，方南便见缝插针大手一挥：“收工。”
装车完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发现没有遗漏后，他屁股一撅上了面包车。
“南仔，剧组啥时候放假啊，放几天啊。”
方南刚进宾馆，先回来的一帮工作人员就逮着他问道。
逮他的原因很简单，年轻好忽悠，刚好又是剧组中高层。
方南的回答直截了当：“没打听、不清楚、不知道。”
也就是他级别不够，要不然能把这帮香江来的给喷死，娘的，开机第一天就想着放假。
有一人跳出来问道：“南仔，你家哪的？”
方南：“扬州的。”
那人又问：“过年回去不？”
方南：“不回。”
他老光棍了，四海为家。
“过年不回家有红包不？”
方南懂了，这才是这帮香江人想问的，想想也是，飞机票太贵，坐火车的话，几天假都不够来回的。
“你们胆子大自己去问赖导吧，我也想知道。”
丢下这么句话，方南匆匆奔进电梯，上了四楼。
《倚天》有工作人员130几人，以及不定数量的演员，这么些人直接住满了四季宾馆的2、3、4楼。
其中2楼，3楼住着普通工作人员，以及还有会议室、化妆间、造型间等等工作房间。
4楼则住着剧组中高层和演员，基本是幕后人员一边，演员一边。
这就导致房间在最里面的方南一路过去，不时会见着一张无比靓丽的脸。
“才回来？”
“诶，是。”
一掉头见是郭妃丽，方南忙后退道：“啥时有空给我签个名呗，我特喜欢《东游记》里的白牡丹一角。”
郭妃丽捋了捋洗脸时打湿的鬓角，笑道：“导演还追星啊。”
方南羞涩道：“诶，咋说呢，少年时期的梦想！”
“嘭”
“靠，我这臭嘴。”
方南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要知道，这一排男帅女靓的演员里，唯一能让他开金口要签名的只有郭妃丽。
啥苏友鹏、贾静汶、高园园等演员的签名照，他都不稀得要，没有滤镜，不过这样的场面以后肯定是看不着了。
第三十三章 偶遇
“赤芍3两、细辛1两、枳壳1两、大血藤、夏枯草....”
“成了，就这些，对了，干酒你店里有不？”
“有。”
“来个50斤，成，就这些，算账。”
中药店老板巴巴按了一通计算器，“连装干酒的壶一共1203块，给1200吧。”
方南摸出兜里钞票，毫不犹豫数了十二张出去。
别的钱可以省，泡跌打酒的钱省不得，这属于职业羁绊。
“老板这是泡通血化瘀的跌打酒吧，跌打酒我们店里也有，内服外敷都有，要不要带一瓶？比一些民间留传的配方好多了。”
“不用，我习惯了自己泡。”
开玩笑！
他师傅留下的跌打酒配方，可是经过他本人十多年亲身体验后认可的良药。
不假思索一口回绝老板，方南把药材包往怀里一揣，拎着一壶干酒出了中药店。
这个冬天有点冷，“呼呼”刮在脸上的西北风跟刀子似的，他一个练武之人都有些受不了，走了两步哆哆嗦嗦的把军大衣的毛领子立了起来。
好在中药店离四季宾馆也就两三里路，熬一熬一会就到。
缩头夹颈正走着，迎面碰上一戴白色粗织帽的女孩，女孩脸特白，人特漂亮，就是脖子看上去有些梗，很怪异。
“诶，你干啥去？”方南顿足，好奇道。
跟前两步远，毛领子遮住了一半脸的男的突然开口，高园园不禁吓一跳。
仔细瞅了瞅，见是对门的方南，剧组管杂事的年轻副导演，她脸色苦楚道：“我脖子扭了，买一盒膏药去，他们说这边有家药店，你看着没？”
方南转身朝刚才的中药店一扬脑袋：“就前面，我从店里刚出来。”
“你脖子也扭了？”
以为方南跟她同病相怜的高园园刚高兴的一转脑袋，又痛苦的叫了出来：“哎呦，好难受啊。”
“呵”
情不自禁的一声笑后，方南道：“并没有，我是去买药材。”
“诶，不跟你说了，我买膏药去。”
既然不是病友，没法交流病情，高园园闲得站大街上吹西北风，蹙着眉头就要往前走。
方南在她身前后退着：“你信我不？”
高园园瞥了方南一眼：“你能治啊？”
方南笑道：“不能说完全治好，但肯定比你现在这样舒服很多，就看你信不信我。”
“你怎么治？”高园园好奇。
“给你骨头掰一下。”
方南说完，高园园捂着脖子埋头就走，方南紧跟着退了几步，道：
“我跟你讲，膏药那玩意很伤皮肤的，有些人还会红肿过敏，效果也就也一般，你这么严重的话，即使贴了膏药，明天也别指望拍啥戏了。”
高园园停了下来，望着方南：“掰一下多疼？掰完明天就能拍戏？”
“也就疼一眨眼的功夫，一夜过来拍戏应该没问题。”方南颔首道。
高园园顿了会，紧抿双唇道：“那你现在给我来一下吧，我难受死了。”
她从第一支广告出道到现在也几年了。
以往的小众电影受到了一些关注不假，但和刚开拍就受到这么多人关注的《倚天》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高园园首肯，方南放下手中的干酒，把两只手掌搓到发热，往高园园两边冰凉的脸颊上一贴，道：“手从兜里拿出来，人放松，别紧张，这事我经常干，从没出过问题。”
四目相对，高园园点了点脑袋，就这会，方南脑袋往左一偏，突兀道：“咦，这男的长的真帅！”
一句话转移了高园园注意力，方南左右手齐用力把她脑袋左右一掰，西北风中多出两声“咔嚓，咔嚓”。
与此同时，高园园小嘴一张，发出“啊”的一声。
掰完脑袋，方南又转到她身后，用大拇指给她脑后的两根颈椎捏了捏，随即停下，笑眯眯道：“感觉感觉咋样？”
高园园转了转脑袋，欣喜道：“诶，好像舒服多了，感觉脖子又长了一截。”
方南自傲道：“那必须的，我这多少年的正骨手艺了，可不是闹着完的。”
说完，他冲还摇着脑袋的高园园道：“走，回宾馆吧，用不着买膏药了。”
寒风中，两人联袂往宾馆走去。
有了刚刚的体验，高园园对方南的技术有了认识，走了两步，她突兀道：“诶，你能帮我把腰上脊椎也掰一下？这几天拍打戏腰酸背痛的。”
方南眉毛一翘，笑道：“是不是体会到快感了？”
高园园：“你会不会嘛！”
方南颔首：“成，给你掰一下吧，回去别跟其她人说我有这手艺啊。”
再次放下干酒，方南转到高园园背后，让她站直后，右腿膝盖往其背上一顶，左右手抓着她两只胳膊往后一掰扯，寒风中又多出一声“咔嚓”。
以及那个要魅惑死人的“啊...”
两种异样的声音结束，方南放下又腿：“就这了，站着不太好整，得躺床上才好搞。”
“你讲话为什么这么难听呢？”高园园舒服的捏着左右双肩时，满心无语道。
方南来气了：“大白话呗，有啥难听好听的，心里不纯洁的人才会胡思乱想。”
高园园白了他一眼，揉着肩膀扭着腰率先踏进宾馆。
方南拎起干酒，疑惑的瞅了马路对面人行道上的两人，挠头嘀咕了一句，“狗仔？不至于吧”后，放慢脚步，吊在高园园屁股后面走进宾馆。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一年轻男的，对旁边戴眼镜的中年人道：
“苟哥，拍下了，摸脸的、抵背的两场都拍下了。”
“但这有啥用啊，男的不认识，高园园也不算太出名，除了两人都是《倚天屠龙记》剧组的能让人产生好奇，其它没啥用啊。”
“你懂啥，谁说没用，别管啥《倚天》剧组了，到时头条名就写《高园园倚天剧组劈腿》，或者《倚天剧组某工作人员插足高园园、张东恋情》，保证卖的好。”
拿着相机的年轻人无语道：“苟哥，这不是乱编吗？”
“屁话，不乱编有人看？没事多学学人家香江的那些狗仔。”
“现在给你个任务，去查清楚这男的叫啥，干吗的，家哪的，反正祖宗八代所有信息我都要。”
尖脑袋、尖下巴，长的有些像《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中小头爸爸的中年人骂旁边的年轻人道。
第三十四章 春节
爆竹一响，岁岁年年！
方南23了。
回来的第一个年头的第一个春节，他要求不高，有酒有菜，吃着火锅看着电视足够了。
买了些牛羊肉，从宾馆后厨借了个火锅，方南躲进了房间。
剧组里的人走了一多半，剩下的人在一楼拼着酒，刚喊他，他没去。
倒是会粤语，但人家一个地方的人聊乡愁，他插进去干啥。
沸腾的水里一股脑倒进牛羊肉，又添进些许菠菜、豆芽，不一会，锅里的香味开始慢慢溢出，躺床上的方南煽动着鼻翼点开电视。
春晚，一个全国人民家喻户晓的综艺节目。
春晚看啥？
各人各口味，有喜欢歌舞的，有喜欢明星的，但最受欢迎的人肯定是语言小品类。
方南看来，说是本山叔、冯巩、牛群一帮小品相声演员撑起了一年一度的春晚都不为过。
“去年好像是卖拐，今年该卖车了吧。”
方南正琢磨本山叔今年要卖啥，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瞧，曾璃的信息：吃啦，吃的啥呀？
方南：火锅。
曾璃：买了啥好吃的菜啊。
良久，方南：牛羊肉，再就是菠菜、豆芽啥的呗。
曾璃：嗬，你还挺会吃。
方南刚要回，信息又来了，曾璃：工作咋样啊？导演干的挺好呗，有没有训人呀。
方南刚打出两字，曾璃：我们组里两男演员特帅...
方南晕了，他手残党，最烦巴拉巴拉打字，索性拨通曾璃电话，想着要说啥直接说完完事了，没想对面秒挂。
曾璃：干嘛呀，一家人吃饭呢。
方南毛了，念叨着“这不撩拨人嘛”把手机一丢，起身揭开锅盖，满上酒。
春晚开场舞开始的同时，方南个人也动手吃喝起来。
电视里的热闹、电视外的冷清两下一对比，要说孤独，多少也有一些。
不过方南这个老光棍这么生活了几十年，孤单感刚袭来，脑子恍那么一下也就过去了。
亲人没有，爱人那就更甭提了。
干他这行的多少有些怵爱情这玩意，娱乐圈一个好女人没有不至于，但也真的少。
懂行的都清楚，一个演员想在娱乐圈成名，捷径从来不是啥演技，而是得有人用真金白银捧。
即使是当红演员，没有金主，没有与名制片人、名导演的牢靠关系，最终也会泯然众人。
因为一年到头好戏就那么几部，没了也就没了，你今年没拍上，明年没拍上，两三年一过，观众缘也就没了。
因此，怎么快捷有效的维持金主、名导的关系，就见仁见智了。
当然也不乏有演员擅长交际，擅长为人处世，真的只通过交际把关系处好。
圈内的乱，世人皆知，但少有人晓得，与这行业沾边的行当，那也是开放的不得了。
比如方南这组两小姑娘化妆师，方南如果憋的厉害了，撩撩就能上手，事后让其干些轻松的活就算完事，就这么廉价。
总的来讲就是时代在进步，那啥也就开放了，只不过充满名利的娱乐圈放的比较开。
所以旋涡中的方南上辈子索性选择了孤独到底。
至于这辈子，他还没想过，没那个时间。
起身给火锅添了点热水，方南继续自斟自饮，直到本山叔的《卖车》结束，他的年夜饭也跟着结束。
收拾台子的时候，他歪头一瞧，自个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一瓶白酒竟然到底了。
洗漱后上了床，外面刚好升起冲天烟花，对着这股徇烂色彩，方南蒙头大睡。
翌日，大年初一。
“咚咚，咚咚”
方南脑袋探出被窝，瞄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开口道：“门没锁。”
“导演，我来给你拜年，新年大吉大利！”陈秀丽推门走进了房间。
正想坐起穿衣的方南一见是饰演剧中小昭的陈秀丽，连忙又躺了下去，笑道：“阿妹啊，我也给你拜年了，不过我这还没起，你见谅一下啊。”
陈秀丽是马来人，剧组唯一一个过年没回去的演员。
这女的特惨，因为半新人关系，和剧组签了四个月的跟组合同，喜欢人叫她阿妹，实际年龄比方南还大两岁，剧组为数不多，会正儿八经叫他导演的演员。
“没事，你睡吧，我还得去给别人拜年。”陈秀丽笑说着退了出去。
吵醒了就没有再睡的道理，方南穿衣下床后，没着急洗漱，而是先给认识的一帮人打电话拜年。
第一个，他就打给了本剧导演赖清水。
至于赖清水之上的剧组大佬，他想想还是算了，县官不如现管。
赖清水之后又是马玉成等剧组众人。
给黄伟明拜年的档口，他又要来蔡宜侬的号码。
最后才轮到曾黎，她最熟，聊的可能会多一点。
电话拜年期间，吴高、黄毛两人的拜年电话也来了，乱糟糟讲了一通，差不多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中午饭好办，接着昨晚剩下的吃，不过这回，他没敢喝多少酒，再像昨晚那么喝，可真成摆烂了。
吃饱喝足，方南下楼逛了一圈，发现剩下的剧组众人都老老实实的在吹牛逼，打牌，便回房间摸出了笔记本。
他想趁春节闲着的这会看着写两剧本，或者两首歌。
剧本、歌琢磨了好一会，方南灵机一动，心血来潮起了个坏主意，随即就是埋头伏笔一阵刷刷刷。
剧本名：《星际穿越》
创作人：方南
大纲：地球农作物因气候转变及枯萎病而经常失收，曾是美利坚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工程师和航天飞机驾驶员的库珀，被迫成为农民以协助解决粮食危机。
库珀的10岁女儿墨菲发现其房间书架上的书本无故掉到地上，认为这是幽灵现象。
不久后，一场沙尘暴在墨菲房间中留下二进制坐标，二人驱车到达坐标位置后发现那是北美防空司令部......
好莱坞？
克里斯托弗·诺兰？
嘿嘿。
我提前把《星际穿越》剧本写出来，甚至连怎么运镜、在哪拍、用啥景、种多少玉米都给你详细列好，然后注册版权，我看好莱坞到时候咋办。
拍嘛，我告死你们。
不拍嘛，咱留着以后自己拍，搞成国产科幻片也不是不可能啊。
2002年大年初一这天下午，方南灵光一闪想出来这个恶心人的点子后，吃了狗屎糖般的高兴，
第三十五章 欢乐的片场外
初五这天。
《倚天》剧组人员陆陆续续回到四季宾馆。
口头拜年啥的不用说，题中应有之意。
整个宾馆唯一收到红包的只有释晓龙，孩子才十三四岁，对人喊一声“新年发财”，怎么也得递个红包过去。
方南有样学样，释晓龙推门一进来喊完，就把塞了10块钱的红包递了过去。
“可惜了，小时叼着奶嘴打架的模样多可爱，长残了。”
方南站在走廊里正嘟囔着，剧组统筹给他送来拍摄通告，瞄了一眼，他顺手拍响高园园的房门。
有人应声，他推门走进去一瞧，高园园、贾静汶两人穿着件羊毛衫背对着门趴床上玩手机呢，空调呜呜的吹着。
“明儿三点化妆，五点准时出发，通告在这。”方南一甩手里通告。
“你把门关上啊，空调开着呢。”高园园转头来了一句。
方南甩了甩A4纸：“你把通告拿去啊，我还得通知其她人呢。”
走廊不时有人，看见了不太好，而且这年头内地狗仔虽然不像后世那么神通广大，但保不齐出来两胆大的混进来。
“嘿”
高园园双手撑床一跃而起，下了床绕过方南关上房门，接着冲方南道：“给我们掰掰骨头，过年这几天，累瘫掉了。”
与此同时，贾静汶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哎，我也得试试，园园把你这手艺夸上天了，怎么舒服，怎么舒服的！”
方南一脸忧郁的望着高园园，“不是不让你说的么，年刚过完你就把我给卖了？”
她当初特地叮嘱高园园，怕的就是遇到今天这种局面。
不把两人折腾舒服了，两人说你抠门。
使劲折腾嘛自己累不说，又耽误时间、耽误工作。
至于两人对他另眼相看，有嘿咻嘿咻打友谊战的想法！
方南没眼瞎到这种地步。
20多岁的人爱玩爱闹，爱交朋友才是真的。
28岁的苏友鹏，27岁的贾静汶、22岁的高园园、26岁的陈子涵、24岁的陈秀丽、29岁的郭妃丽，《倚天》剧组一帮20多岁的演员待在一起闹一闹很正常。
03版《倚天屠龙记》之所以收视率爆表，和主要演员都处在最好年华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没跟别人说，就她一个。”高园园嘻嘻哈哈一指贾静汶。
方南无奈点头：“你俩等会吧，我先把通告发下去，过会再来。”
出门刚走半道，碰见了赵柱，方南随即把B组通告丢给他。
“谁先来？”重返高园园房间，方南站床边望向两人。
高园园一瞧贾静汶：“静汶吧，她是第一回，被我说的挺好奇的，你力道小点、轻点。”
方南满脑袋黑线，高园园不经意间讲的大白话，跟他么老司机有的一拼啊。
“穿的太厚了，羊毛衫脱了。”
方南说完，贾静汶没有丝毫犹豫，一掀羊毛衫露出内里的白色T恤。
“躺平，放轻松。”
方南边提醒边搓手，待两手发热随即往贾静汶瘦削的双肩上一按。
接下来半小时“咔嚓咔嚓”声和呻吟声响彻房间。
一套流程走完，仰面朝上的贾静汶全身上下只透露出一个词——慵懒！
“舒服的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了。”她张着小嘴，香汗淋漓道。
方南一指脑门上的汗：“你们爽了，看我多惨，身上全是汗。”
高园园急了，长发挽了个发髻，主动趴在床上，“轮到我了，快点。”
方南抹掉脑门上的汗渍：“说好最后一回啊，这回按完，别找我了，自己花钱去老中医的店里按。”
“好歹也是个导演，咋这么小气呢。”高园园瓮声道。
方南气急：“这是导演该干的事？我现在就一推拿的。”
说归说，做还是做了，又半小时后，方南累完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屋子。
不过这趟收获也有，和剧中两位女主演搞好了关系，但好像用处不大。
翌日。
外面还乌漆嘛黑的，方南被夜里2.30的闹钟给吵醒，推了一把临床的张德，穿衣下床。
剧组一运作，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定时的起床睡觉时间成了常态。
“道具装车。”
“别忘了，今天三台摄影机。”
“去瞅瞅演员的妆好没好，让化妆师抓紧时间。”
“车油都加满了？我们今天去郊外，跑的远。”
“赵柱，你去美术那边，把今天的外景照片拿上。”
赵柱：“方导，昨晚就拿上了。”
方南一颔首，瞄了眼手里的单子：“哦，那你再去拿个临时帐篷。”
赵柱：“导演，今儿没雨没雪，带临时帐篷干啥？”
方南眼一瞪：“你可以野外解决屎尿屁，女演员咋办？那屁股多粉嫩啊，你以为跟你的糙屁股一样？”
“哈哈哈”
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给剧组员工提神时，自己右半拉屁股蛋上挨了轻轻一脚。
回头一瞧，贾静汶两手拽着裙摆，刚放下脚，旁边是化了黑化妆的高园园，和苏友鹏。
“大早上都还迷糊着，我用玩笑话给他们提神呢。”方南拍了拍屁股，笑着解释道。
贾静汶、高园园“哼”一声上了车。
倒是苏友鹏不错，揣着两手搁方南旁边一站，不时帮忙指挥一把，还和方南有说有笑。
他出道早经历的多，这两年内地拍戏，有时一连几天连着拍，眼都睁不开的时候，念叨的就是能有个人能站出来逗乐说笑，让他强打起精神。
因此，深知方南这种人的好。
装车完毕，方南上了工作人员的车直奔怀柔郊外。
美术师看好的拍摄场景处，方南在摄影师、灯光师的要求下布置好拍摄器材，人也就闲了下来。
而且今儿个他还不用当翻译，苏友鹏今天也在B组，这人热情的很，导演有啥没讲明白的，他帮着就给翻译了。
“你得这么舞，这么舞。”
方南穿上军大衣回片场时，马玉成正比划着双手教高园园怎么使九阴白骨爪。
方南瞅了两眼，没劲，歪到了一棵大树后偷摸着往嘴里丢瓜子。
拍戏就是这样，闲的时候闲死，累的时候累死，
第三十六章 一炮而响
惊蛰这天的傍晚，BJ上空雷鸣阵阵，毛毛细雨随风飘摇。
“哗啦啦”
丁直紧赶慢赶，到底慢了一步，倾盆而下的大雨瞬间将他淋成了个落汤鸡。
“晦气！”一间五层高筒子楼的屋檐下，丁直骂了一句，匆匆上楼。
“回来啦，查的怎么样了？”
五楼最里间，阳光照射不到的一间屋内，丁直甩了甩鞋上的雨水，回道：“那人叫方南，23岁，是《倚天》剧组管杂事的副导演，走总导演赖清水后门进去的。”
丁直说完，径直跑去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
他师傅苟林是个老光棍，房子也是租的，没必要客气，而且这里还是他们工作的地方。
至于家，他的家在天津，来BJ是因为苟林这个师傅。
他们本是天津某纸媒的员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写写有的没的应付主编。
直到去年下半年，他师父苟林静极思动，说带着他闯BJ，找更好的工作，赚更多钱。
丁直不假思索便跟着来了。
他师傅苟林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古代野史秘闻张口就来，分析现代电影也是头头是道。
这么会吹牛逼的人值得跟随。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被BJ的纸媒一次又一次拒绝了。
凄冷的寒风中，深感一身本事无法施展的师傅拿走他仅有的2000块钱后，发下了宏愿。
他说，他要做自己的纸媒！
他说，他要让瞧不起他的那些纸媒知道，苟林是个有才能的媒体工作者！
他说，他苟林这辈子一定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他要做最高的....苟林！
随后，他们就做起了狗仔.....
而2000万投资的《倚天屠龙记》就是他们盯梢的第一个剧组。
不久后，高园园和方南大概会是他们师徒俩的第一单任务。
“接着盯，能拍到接吻照最好，剧组其他演员也别放过。”苟林冲徒弟丁直道。
丁直有些心累：“师傅，那两人真没事。”
他装路人在影视城盯《倚天》剧组好几天了，那个叫方南的一直没做过啥出格举动，不过这货确实艳福不浅，每天身边都有漂亮的女明星。
“让你盯你就盯，哪那么多话，拍照的时候角度刁钻一点，我们这回一定要一炮而响懂不？”苟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穿起雨靴。
丁直无奈点头后，好奇道：“师傅，外面下雨，你要出去啊？”
苟林点头道：“嗯，收到消息，《倚天》剧组要搞一次媒体探班，我出去联系联系人。”
瞧着锁上的房门，丁直急忙跑回自己房间，把今天家里刚寄来的几百块钱塞进枕头的棉絮中。
“娘的，这回再赚不着钱，就把这老家伙的相机拿去卖了回家去。”黑暗中，丁直一甩鼻涕骂骂咧咧道。
.......
开年后的又一个多月磨合，《倚天》剧组的拍摄终于走上正轨。
导演、剧组高层以为赶上了进度。可以松一口气时。
《倚天屠龙记》最大出品方，环亚公司老总的电话打到了导演赖清水的手机上。
昨儿一天剧组花出去20多万？
一天花这么多，进度还这么慢，这是想让环亚破产咋的？
赖清水急了，在剧组他是老大，在资本家那，他是老幺。
啥也不说了，两天通告并一天拍，先连续拍个七天大夜戏再说。
导演发话，《倚天》剧组正式进入全马力开工时代。
怀柔影视城，夜，两点十分。
连续三天，每天睡三两小时的方南裹着军大衣歪在墙角正迷糊着抽烟。
刚拍完一场休息的贾静汶、高园园、丁敏君的扮演者林静等人一股脑全跑了过来。
“吃的有没了？”
到方南身边，贾静汶二话不说，伸手就往方南的军大衣兜里塞。
“干啥啊，没了。”方南拨开她乱摸的手。
一帮20多岁的同龄人混一块几个月，再不熟也熟了。
贾静雯甚至因为性格开朗，动不动就跟方南踢踢打打，随手掏他兜也就不稀奇了。
“巧克力呢，瓜子呢，今儿都没带？”没翻出东西，贾静雯急的站了起来。
连续拍了三个大夜戏，这会不整点吃的喝的，一会就能睡过去，等会再拍哪还有状态，马玉成还得逮着她骂。
方南挺无语的。
这女的，一集片酬3.5万，一部戏赚好几十万，每天不多买些零食小吃，总来月工资3000的这边打秋风算咋回事。
贾静汶刚起身，高园园弯腰蹲了下去：“我翻翻，肯定有，他现在贼的很，都藏起来。”
方南拽紧大衣：“真没了。”
“肯定有，是不是藏在里面，别这么小气嘛。晚上那会，你不也吃我的旺仔小馒头了？”
“我服了，等网络时代来了，各种梗出道了，我一定给高园园讲讲旺仔小馒头的梗。”
方南一边腹诽着，一边死拽着大衣领口。
他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流露出来，那还能有好，贾静汶、高园园、林静啥的齐上手撕吧，陈子涵更是疯了似的把军大衣下摆一撂，从下往上掏去。
“别找了，别找了，今天就..就剩几块薄荷糖。”
手太多，方南一时抓不过来，只能钳制住陈子涵的手，这双手可太要命了，别在擦枪走火。
面色悲愤的掏出小半袋糖，方南一指划着八字步走过来苏友鹏道：“有鹏哥那有德芙，我亲眼看到的。”
“我没有，我真没有。”
看着一双双狼一样的眼睛，苏友鹏连连摆手否认，随后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叫着“方南，你害我”，贾静汶等人充耳不闻，纷纷一拥而上。
一帮人跑光，马玉成捏着胳膊走了过来，“南仔，给支烟。”
方南递烟的同时，嘿嘿笑道：“咋地，马指导你也熬不住啦？”
“不比你们年轻人。”
借着方南的火光点上烟，吸了一口，马玉成摇头笑道：“你们刚刚在这闹，说实话我看着挺羡慕的，我年轻那会在TVB，可少有这种时候，都是这边拍完跑去别的组继续拍，每天累的睁不开眼。”
方南笑了笑，认可了马玉成的说法，TVB吸血啥的，他听的太多。
当然了，像《倚天》剧组一众演员处的这么欢乐的剧组也不多见。
到了以后，一剧组主要演员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不错，啥你敢轧戏，我就敢抠图；你敢让我等十分钟，我就让你等一小时的龌龊事数不胜数。
第三十七章 媒体探班
“方导，方导。”
“干啥？”方南转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赵柱推了推脸快贴上汽车玻璃的方南：“方导，到地了。”
“到啥地啊？”脑袋抵在玻璃上的方南迷糊着。
赵柱无语，这人真是要睡死过去了，来背影厂门口拉人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到北影厂门口了。”
一听北影厂三字，方南瞬间惊醒，擦掉眼屎口水，转头一瞧窗外，外面是乌压压的人群。
人群中，一男孩和所有群演一样，昂着脑袋透过大巴车的窗户满脸希冀的望着他。
丑态尽入他人眼底，方南也没当回事，他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就一糙汉子。
“下车，选人。”对赵柱说完，他自个点了一支烟，等尼古丁在脑子里晃悠一圈后，强打起精神下了车。
“来200个长的一般的男的，20个女的，男的个头175左右，女的165往上，都不要太胖，能支撑两三天的，30一天。”
“导演，我172行不？”一男群演偷摸着往赵柱手里塞了一包烟。
“导演在那，我是场务。”
赵柱冲倚在大巴车上的方南一指后，瞄了眼手里的香烟，8块的还成，小手一挥：“上车。”
“场务老师，我178，吃苦耐劳......”
赵柱撇了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上车。”
“导演，你看我行不，我身子软的很，你摸摸看.....”
方南冷声道：“太矮了，上不了。”
女群演长发一甩：“哼”
“切”
方南不屑的吐了口烟。
他在《倚天》剧组每天面对贾静汶、高园园这帮子美女，眼光早拔高到了几十层楼的高度，女群演跑他这整骚浪贱，亮错了表情。
女群演气呼呼刚走，稍前昂头看到方南丑态的男孩硬着头皮走了上前：“导演，你看我行不？”
方南瞅了白白嫩嫩的男孩一眼，反问道：“你觉的呢？”
“我个子是有点矮，但导演我能吃苦，再累、再脏的活我也愿意干。”男孩急切道。
方南打着哈气，又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男孩不知从哪摸出个打火机打着了：“导演，我不仅能吃苦，我还会功夫，我6岁就在少林寺练武。”
“你最后一个上吧。”方南瞄了男孩一眼。
“谢谢，谢谢导演！”
男孩激动的当场给方南鞠了一躬，临了还道：“导演，我叫王宝，你叫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方南眉毛不自觉一竖：“算了吧，用不着。”
开啥玩笑。
他这辈子如果混的不如王宝，指望王宝报答啥的，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球了。
还要这具臭皮囊干啥？
还要这铁棒有何用？
赵柱来了，往方南兜里塞了包中华：“方导，三辆大巴人数够220了。”
“回吧，把他也带上。”方南撕开中华香烟包装的同时，一指旁边蹲着的王宝。
三辆大巴弯弯绕绕直奔门头沟，最终停在潭柘寺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坳边上。
往里走走就到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拍摄场地。
“南仔，多少个群演？”
“221。”方南一边向招手的赖清水走去，一边喊道。
到了近前，他好奇道：“赖导，还有啥事？”
“你今天起大早，晚上早点回去，然后明天负责接待一下来探班的媒体记者，带他们去该看的地方看看，具体等会制片人会跟你讲。”
媒体探班？
这差事，方南有些不太想接。
他最烦媒体了，这帮人编瞎话能力一流，同一句话经媒体一顿操作，能让人看傻眼。
可惜剧组的事由不得他，就像今天起大早去拉群演似的，其他两导演一句“年龄大”瞬间推了。
他连熬了一个星期，眼睛都充血了，赖清水一句“你年轻扛得住”硬把任务塞给了他。
“赖导跟你说了明天的事？”
方南托着下巴刚偷懒眯了会，制片人张璋幽灵般的站在了他旁边。
“说了，具体流程没说。”方南起身道。
“没什么具体流程，带着拍几张照片，安排主要演员接受采访就成了。”
方南又问：“具体哪几个演员？”
“就三个主演吧。”
方南干巴巴应了声：“知道了。”
两制片人之一的张璋来了拍摄现场，方南不敢再摸鱼，搓了搓脸，跑去片场外唯一一个帐篷内，看三个年轻人在那摆弄电脑。
“这是早上拍完加的特效？”
瞧着电脑屏幕上，苏友鹏打斗时身旁有道道旋风，方南蹲下好奇道。
“可不是嘛，方导，瞧瞧我们做的咋样？”三年轻人中的一人低头冲方南笑道。
方南摆出一脸惊叹的模样，道：“挺牛的，这玩意好学不？”
“不好学，国内懂这个的不多，我们都是费时费力慢慢摸索出来的。”
方南颔首表示认同，特效这玩意在他这也是高大上的玩意。
没法子，比起好莱坞，国内这方面起步太晚。
东跑西跑混到傍晚，方南和马玉成、赖清水打过招呼，哈气连天、满眼泪水爬上了回宾馆的车。
上车一瞧，苏友鹏、贾静汶、高园园《倚天》三主演全在。
且都在满眼泪水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进了宾馆，方南问几人：“想吃啥不，我去和后厨打个招呼。”
“啥也不吃，回去睡觉。”
贾静汶抵着方南的后背，双手搭在他的两肩膀上，推着他向前，苏友鹏、高园园也一脸无光的摇头。
三主演不用伺候，方南自个更懒的开火，回了屋衣服一脱直接开睡。
他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同房间的张德啥时回来都不清楚，不过效果也是出奇的好，第二天醒来，脑子异常清醒。
“我能吃下一头牛！”嘀咕了一句，方南轻松的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穿衣。
......
与此同时，一幢五层筒子楼中，苟林穿上了许久未曾穿上的黑色西装。
他扭起袖口，戴上高达800度的近视眼镜来到门边，缓缓穿上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开门，关门。
“咚咚”
丁直：“师傅，怎么又回来了？”
苟林道：“证件忘拿了，去我房间拿过来。”
.....
渣浪娱乐，李丽。
金鹰传媒，路天。
时光传媒，苟林。
“苟林？”
看完苟林的证件，方南抬头望着西装笔挺，脑袋上下两头尖的中年人道：“我咋看你有些眼熟了？”
第三十八章 发难
宾馆门前接上三家媒体，方南带着人徐徐晃到拍摄场地。
“方导，这部新倚天屠龙记也是合拍片吧。”
往山坳的路上，苟林一边往兜里揣着方南下车时塞的红包，一边闲扯道。
“是合拍片，而且新《倚天》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来自两岸三地，新加坡、马来西亚好几个地方，这个你们写稿的时候帮忙透露一下，也能说明我们剧组阵容豪华嘛！”
苟林瞄了瞄人声鼎沸的远处：“方导演，这么大剧组，每天要花好多钱吧，你薪水肯定不低！”
“这个我不清楚，得问财务。至于我个人工资，一般般还行吧。”
方南摸不清楚这叫苟林的记者啥意思，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
“写歌的、女明星、副导演；文艺青年、女明星、穷小子，这三角关系爆出来想不火都难啊。”苟林眉头舒展跟上了方南一帮人。
到了山坳，方南领着三人先拍了剧组几个演员的日常照。
可惜今天《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大贪官和珅大爷没来，要不这三人合体也是一大宣传亮点。
“阿妹，卖个萌给记者朋友拍照。”
正歇着的陈秀丽一脸懵。
“卖萌就是扮可爱。”
经方南提醒后，陈秀丽立马嘟起嘴。
方南笑着冲苟林三人道：“这是剧中小昭的扮演者陈秀丽，马来人，算是新人演员，各位帮忙多写几句。”
一路着拍了几张，方南把三人喊到了片场外，随即让赵柱跑去找苏友鹏三人，自己则看着苟林三人指挥摄影师找位置。
不一会，三位主演带着妆来了，等他们拿上麦克风，方南说了一句“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自觉往镜头外一退，准备随时纠正话题。
“大家好我是苏友鹏，在《倚天》中饰演张无忌....”
“我是贾静汶，新版《倚天屠龙记》中演赵敏....”
“我是高园园，新版《倚天屠龙记》中饰演峨眉派弟子周芷若。”
简单一个介绍，方南就从里面听出两女的谨小慎微，很是看重这部戏。
“有鹏哥你好，我是渣浪记者李丽。我想问的是，你觉得新版本《倚天》和赖导演10年前拍的《倚天》最大区别在哪。”
苏友鹏左右一瞧，呵呵笑道：“好像美女更多吧，你看我旁边两个全是大美女。”
李丽：“既然两个都是大美女，那你会不会把戏里感情带到戏外？”
“那肯定不会啊，贾...”
苏友鹏秃噜嘴刚要讲贾静雯有男朋友啥的，镜头外的方南忙道：“诶，诶，跑题了啊，麻烦记者朋友问一些和本剧有关的问题。”
娘的。
这帮货，红包都塞了，还想搞这些腌臜玩意。
方南舔了舔上火翘了皮的嘴唇，内心极为不满道。
“园园你好，我是金鹰传媒的记者路天，我想问《十七岁单车》柏林电影节没能拿奖，有没有感觉遗憾？”
“然后你是怎么被导演选上，从而出演周芷若这一角色的，第一次演古装片有没有感觉困难？”
方南晕了，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叫路天的记者竟然瞬间变换，玩夹带私货这一套，《十七岁单车》国内都没上映，你问它干啥。
“没拿奖没有什么遗憾，下回再努力。”
“能饰演周芷若要感谢导演选我吧。”
“第一次拍古装戏困难挺多的，但有导演，武术指导教我，还有.....”
高园园瞟了眼方南，方南连忙摇头，他又不准备走到台前，不需要这些赞美，更不需要曝光。
“有鹏哥也教了我很多。”方南拒绝，迟缓了一秒的高园园迅速接上刚刚的回答。
高园园回答刚结束，麦克风还没落下来，苟林贱兮兮的突兀道：“那你有没有请他吃饭啊。”
“这特么啥破问题”
方南眉头一皱，刚要打断，贾静汶率先插嘴道：“我们平时在片场很欢乐的，会主动分享零食，所以也算请了吧。”
说完，两女还相对着嫣然一笑，看的方南都酥了，心想算球了，就这么一个问题。
没想苟林却不依不饶的望着高园园道：“你觉的张东和张无忌哪个更符合生活中的男主角呢？”
张东？
哪个张东？
看这记者架势好像是高园园男朋友或者男人？
高园园呆了。
方南、苏友鹏、贾静汶，包括另外两记者，以及身后的摄影师全部懵逼。
方南翻着白眼想了好一会，才约莫记起高园园好像是有这么段恋情。
年代太久远了，他也不是八卦爱好协会的，更没看过《光影交错1998》这些乱七八糟的华娱小说，平时虽然玩啊闹的，但别人不提，他也不可能问这些。
苟林的内心在咆哮着，在宣泄着，另外两个同行一脸呆滞的模样，更让他的内心状若癫狂。
蠢货，你们这些笨比，我只是爆了一个小小的边角料，你们就彻底傻眼了？
你们拒绝我加入你们时候的意气风发了？
今天，我苟林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爆炸新闻！
什么才是第一手新闻！
既然没法窥伺永恒的灿烂，那就追求一瞬间的烟火吧。
从今往后，我苟林要做华夏第一狗仔，每当我甩出一手新闻，世界将聚焦于我！
这一刻，苟林彻底高潮！
高园园仿若受惊小白兔彷徨无措间，方南出声打断了内心还在风起云涌，实则纯个人意淫的苟林。
“你叫苟林吧，别再给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没别的要问，我就送你们回去。”
“呵”
苟林推了推鼻梁上的高度眼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方南道：“方导，你维护女朋友的样子虽然很男人，但我想说，插足别人的感情是很不好的行为哟。”
苟林此话一出就如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炸暴了在场所有人。
高园园不敢置信的瞅瞅苟林，继而又瞅瞅方南。
贾静汶、苏友鹏纷纷侧目，一脸惊愕的看向方南。
现场记者媒体全部大跌眼镜。
“咕咚”
赵柱几人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糙，你乱讲啥，故意来找茬的吧？污蔑我？”方南的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算不得好人，上辈子碰过的女人双手双脚的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都不够数。
但他还没混蛋到插足别人感情，尤其还是当圈内人的第三者，苟林这段污蔑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你想打我啊，来打我啊，来啊，来啊。”巴不得方南给他来两下的苟林跳出来刺激方南道。
可没想弄巧成拙，他的这番模样反倒让方南冷静了下来。
长舒了口气，方南讥讽道：“咋地，你想让我打你，然后上新闻搏出道？没脸没皮的，不知道自己长啥样？跟个《大头儿子小头爸爸》里的小头爸爸似的。”
“扑哧”
“哈”
“方南你别嘚瑟，再过两天，我看你哭不哭。”苟林气急败坏跳着脚。
第三十九章 该死的爱情啊
“喂，时光传媒的张总编？”
“我是《倚天屠龙记》剧组副导演方南。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天派来的探班记者是不是叫苟林？”
“不是啊，我们今天的探班记者半道车子坏了没去成，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还没来的及通知你们，你就打过来了。”
半道车子坏了？
看来是私下交易冒名顶替了。
但是苟林跑剧组闹这一出是干啥呢？
方南满头雾水。
直到第二天，方南无意间翻看到两家报纸的边边角角有新闻标题为——【张东、高园园、方南三角恋】、【正热拍中的某大热剧，剧组导演插足女主角恋情】，他方才幡然醒悟。
苟林这个狗仔是利用另外两个记者当跳板，把他们三人真真假假的消息先给透露出去。
待消息发散发散之后，他再爆出握有方南和高园园的亲密照片，又或者还有高园园、张东的亲密照片，从而一举成名，或者把照片卖个大价钱？
“我糙，这是要坐实我是第三者啊，探班那天我咋没想起来这就是年前那两狗仔呢！”
方南整个人郁闷坏了，绯闻啥的，他不怕。
他怕给自个按个第三者的头衔，这可太丢人了。
更关键的是，他是真的啥也没捞着啊。
被恶心坏了的方南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跑去找高园园商量商量，这头衔绝对不能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三角恋在方南不知不觉中一下子在剧组传开了，他这一路过去有调侃的、有眼光暧昧的、有讥讽的。
剧中扮演杨不悔的女演员甚至追上来问道，“诶，你们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方南头也不回：“假的，两狗仔瞎编的，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演员休息区域，高园园正跟人通话，方南蹲到了贾静汶旁边。
“你们到底真的假的，是不是因为按摩按的太舒服，没忍住？”贾静汶一脸八卦。
方南白了她一眼：“你也按了，你咋忍的住？”
贾静汶推的方南一屁股坐到地上，玩笑道：“我们那回屋里不是有三个人嘛？”
“扯淡吧你，说的好像两个人就能打友谊战似的。”
方南满腹忧愁的对着黄昏点上了一支烟。
这年头炒作有，很少，更多人厌烦，他们这场“三角恋”很有可能被出品方、制片人认为是负面消息。
“娘的，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开了吧？”方南满心郁闷。
蹲着和贾静汶闲扯了几句，高园园撂了电话，脸色异常难堪的坐回椅子上。
没等她屁股坐实，方南的一句“我俩被拍了”又把她吓的站了起来。
昨天媒体探班过后，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和方南无中生有的绯闻，她虽气但知道是假的，倒没太放在心上。
与之相反，她和张东虽是刚开始，却是真的。
刚才的电话里，男友已经近乎疯狂，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被戴绿帽子，即使他们刚确定关系，且有名无实。
她正苦恼这段新鲜的感情会不会见光死的时候，方南一句“我们被拍了”，瞬间让她气抖冷，二话不说照着方南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别胡说，我俩啥时候被拍了，不是，我俩啥时候有过？”
“年前，你买膏药那天，我给你正骨你忘啦。”方南坐直身体后，提醒了高园园一嘴。
高园园嘴硬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啥事也没干。”
“这个傻白甜，还真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腹诽了一句，方南气道：“这不是干没干的事，是当时的举动比较暧昧，懂不？”
暧昧？
高园园回忆之后，人傻了，摸头、抵背啥的好像确实挺暧昧，两狗仔要是角度刁钻的真拍下了这一幕，再曝光出来.....她不敢再想。
“那咋办？”高园园急了。
能咋办。
学后世那些经典公关案例办呗，要么花钱买照片，要么死不承认呗，只要我不是第三者就成。
这么想着，方南问高园园道：“你和那张东有没有被狗仔跟拍过？”
“好像没有吧，我们去年刚一确定关系，我就进剧组了，平时一直在剧组，没怎么出去过。”
方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好啥？”
高园园很是不解，搞不清楚这状况好个啥，张东看到照片还不得杀人啊。
方南可不管张东不张东的，只要高园园张东没被拍到，就没证据说明他是小三，顶多就是点风言风语，他这么个小角色，一会就没人关注了。
得到了个好消息，方南不由神清气爽，直到赵柱跑来说赖导找，他才脸色一沉，匆匆跑去找赖清水。
监视器前，赖清水笑问道：“南仔，报纸上那事真的假的。”
方南收敛心神，从容道：“胡编乱造搏眼球的，这事赖导应该看的出来，毕竟香江狗仔可比内地狗仔厉害多了，这种事不新鲜。”
赖清水沉声点了点头，又道：“制片人打来电话，说是这事在网络上都传开了，一个叫天涯的网站上浏览人数还挺多的，他的意思是能不能把这场热度利用起来。”
“这咋利用啊？”方南莫名的同时，内心疯狂吐槽道：“总不至于让我承认自己是小三吧，这也太操蛋了，打死也不能干。”
“制片人的意思是给你在剧中安排个角色。”
“啥角色？”
“宋青书。”
我去你们大爷，这是人干的事？
现实中被人污蔑成小三不算，剧中还想让我当舔狗！
方南内心骂骂咧咧，嘴上却道：“赖导，我演技不行，真演不了宋青书，而且我也不喜欢演戏。”
方南一口拒绝，赖清水不好强求，挥了挥手让方南去工作，他拿起电话和制片人沟通起来。
过了几天。
谣言越传越凶，纸媒、网络上【倚天剧组导演以势压迫女明星陪睡】、【高园园劈腿】、【张东要打人】等等谣言喧嚣尘上，折磨的方南、高园园、张东三人欲仙欲死。
最终高园园、张东背后的经纪公司率先出来自证清白，大家都是朋友！
方南这个孤家寡人就惨了，他背后没有经纪公司，只能凭着脸皮厚硬抗。
浑浑噩噩这么又过了几天，方南捂脸高园园的照片登报了。
但让始作俑者苟林，一众吃瓜群众始料不及的是，这张照片不但没能把方南打入深渊，反倒被华夏最早批的网友形容成凄美的爱情....
寒风凛冽的大街上人迹寥寥，一杆白色的路灯旁，身穿绿大衣的男孩，双手捂着身穿雪白色羽绒服，头戴针织帽的女孩的脸，眼里满是温柔....
这摸脸杀，是他娘该死的爱情啊.....
第四十章 他很有才华的
“喂，方南？”
座机号码？方南好奇：“我是方南，你哪位？”
“唐唐影视蔡宜侬。”
蔡宜侬自报家门后，方南忙道：“哦，K姐啊，刚没听出声，有啥事不？”
“你最近在天涯上很热啊，这会还有当演员的意思？我这边刚好要开新戏，可以给你安排个小配角试试水。”
“K姐，我没想过，而且这会也走不开，剧组还得拍两月呢。”
回完蔡宜侬方南不禁腹诽道，闲着没事逛天涯，难怪后世被人说是水军头子，
“那就这样吧。”
手机黑屏，方南躺倒床上，报纸把脸一遮，“唉”的一声道：“这世道不好混呐。”
想他回来这大半年，从场务干到动作替身又到副导演，走的是又快又稳，形势一片大好。
偏偏这节骨眼上出了绯闻，还是和剧组饰演女二号角色，长得极为漂亮的高园园。
这剧组一帮牲口能答应？
自己吃不着，看着也香啊，她那么漂亮，他却那么普通，且跟了外人就算了，跟了同剧组的牲口，这心里能好受？
随后，剧组一帮牲口就对方南采取了冷暴力。
搞得方南每天都在被窥视、被讥笑中度过，烦不胜烦。
这还不算。
他还得担心张东气不过出来自爆，把他和高园园彻底打成一对奸夫**，你说气不气！
“我比窦娥还冤！”
正叹息着，房门被大铁锤撞了般蛮横推开，方南躺着没动，琢磨是张德又输钱了，直到一声粗暴的“起来”，他才一揭报纸。
“你疯啦。”方南没好气的瞅着高园园。
“快疯了。”高园园一边说，一边跑到床边动手拽人。
方南不干了，一甩手臂：“干啥你？”
要问这场三角恋谁的锅最大，那肯定是他，毕竟手残给人正骨。
但总不能全怪他吧，高园园两人不是也被踢爆了嘛，虽然没啥证据。
“给我去澄清一下。”高园园不依不饶继续上手拖拽方南。
方南没在甩开，但身子却纹丝不动：“这么晚，我到哪给你澄清去？”
高园园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是不是男人，这点担当没有？还是真的想看我分手？”
方南瞟了她一眼，见她眼角泛红，怒气满满的脸上布满委屈，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好，我去给你澄清。”方南起身穿上那件蓝白相间T恤。
亦步亦趋跟着出了屋，两人迎头撞上苏友鹏、贾静汶，“你们去哪？”两人问道。
高园园不应声，方南只好道：“闲着没事，出去玩一会。”
贾静汶来劲了：“一起，一起，前段时间大夜戏累的要死，早两天就想找个机会溜出去逛逛，解解压呢。”
这么没眼色？
方南给苏友鹏递了个求救眼神。
可没等苏友鹏开口，贾静汶已经套上高园园臂弯往前走去，苏友鹏苦笑道：“没办法了，跟上吧。”
方南问他：“你不戴个帽子啥的做点伪装？”
“晚上还好，兜里也有眼镜。”解释完，苏友鹏好奇：“你们这是要去哪？”
方南一叹气：“我也不知，反正跟着吧。”
四人到了楼下，苏友鹏想喝点酒放纵一下不愿意开车，方南会开没驾照，只好把赵柱给叫了下来。
高园园作指挥，赵柱先将车开到了海淀，接着又弯弯绕绕到了后海，这一通下来，晚十点了。
酒吧门前，方南犹豫了。
他最不喜欢这地方，太吵，太没营养，看到路边一打扮时髦的女的蹲那倒酸水，他眉头皱的更深。
可惜苏友鹏、贾静汶两人眼神明亮，他又有不得不进的理由。
苏友鹏三人屁股后面吊着进了酒吧，轰鸣声大的差点让方南耳鸣，门口好好适应了会，他才抬腿匆匆跟上苏友鹏、贾静雯。
而高园园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处沙发上，对面是个梳着三七分发型，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方南心知，这应该就是三角恋的另一男主角张东了。
别说，长的确实有些小帅，发型配上借酒浇愁的痛苦表情也挺小文艺。
“哎，那啥，你误会高园园了，我和她没一腿。”
见了正主，没等高园园介绍，方南在绚烂的灯光中，迫不及待上前解释起来，早澄清早回家，他特烦这地方，轰隆隆的吵人。
张东抬头，双眼赤红的看着方南：“演员很了不起？”
方南莫名：“我是导演，不是演员。”
“导演了不起？演员了不起？赚钱多了不起？就是他吗骗人笑，骗人哭的戏子。”张东状若疯癫的自言自语道。
“神经病吧！”方南刚嘀咕完。
张东抬起一只手一一指向方南、苏友鹏、贾静汶，赵柱，最终缓缓指向了一言未发，满脸凄苦的高园园：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这帮臭煞笔赚了几个臭钱装什么？还自称演员、艺术家、我去尼玛的，懂什么是艺术？你们践踏了艺术，现在还要践踏我，我....我...”
“咣”的一声，一瓶啤酒在张东的“我...我”中变成稀碎。
方南不爽了，太特么侮辱人了，但没等他回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通不说，还被吓的一激灵的贾静汶憋不住了，先他一步开嗓道：
“你这人有病吧，我们赚来的钱没偷没抢，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是音乐创作人，你把你饱含艺术的作品唱出来听听，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装什么大尾巴狼。”
贾静汶盖过轰鸣声的一通讽刺结束，方南脸色转晴，掉头咧嘴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本来嘛，大家都是娱乐圈混口饭吃，何必这么嘴贱咄咄逼人呢。
“诶，澄清完了啊，我走了。”
受不了这份侮辱，动又动不了手的方南冲高园园一昂首说完，拽着苏友鹏、贾静汶往后退。
“别啊，我们自己开卡座喝点小酒。”苏友鹏拦下要回去的方南。
想着两人出来一趟啥都没捞着，还挨了一通骂，特无辜，方南只好颔首道：“玩可以，但我可请不起你们在这消费。”
苏友鹏手一挥，特大方，特潇洒道：“我请。”
四人卡座落座没一会，高园园眼眶泛红走了过来，那表情比周芷若被张无忌抛弃在婚礼上还痛苦。
“咋地，他不相信啊？”最看不得女人淌眼泪的方南来气道。
高园园摇头：“不知道，拎着酒瓶跑台上唱歌去了，我来你们这坐回。”
贾静汶好奇道：“诶，这张东年纪大，还邋遢，我实在想不通你咋就看上他的呢？”
“他很有才华的。”高园园一语雷倒方南几人。
第四十一章 自作自受
爆炸的声效换成了靡靡之音，这股柔弱颓废，让人萎靡不振的音乐中，张东摇摇晃晃上了台。
“今儿个‘那一家酒吧’来了几个马戏团的小丑！”
张东接过酒吧驻场歌手位置后，对着麦克风随意撂下的一句话，便让舞池摇摆的人群停了下来，让卡座、吧台的人群转过头颅，直面舞台中央。
方南几人面面相觑，“这是说我们？”贾静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高园园。
“你这话问的，除了我们还能有谁？”方南调侃着打断了贾静汶对高园园升起的一丝不满。
没想他刚圆场完毕，台上的张东要死不死的又开腔了：“小丑们对我说，都是赚钱，你装什么！”
“小丑们还对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玩的什么艺术！”
“小丑们又对我说，你的艺术表现在哪，你的作品是什么？”
张东阴阳怪气的排比句结束还不算，又朝方南几人的卡座一指：“各位，告诉那边的小丑我是谁，告诉他们张东的作品叫什么.....”
“张东，东子，东子，《烦躁》、《烦躁》，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
酒吧众人举着手高呼着，嘶喊着，窦大仙没来，张东就是他们眼中，此刻此地的神！
此起彼伏的喧嚣声中，更有人冲着方南几人怒目而视，大有维护偶像大打出手的意思。
这股逼迫之下，苏友鹏面色铁青，推着眼镜低下脑袋，他怕被人认出，被认出再被指着骂，那就更难收场了。
贾静汶，赵柱冷着脸与一众人蛮横对视。
“你男朋友真该吃药了。”
方南冷冷的一句话后，眯眼直视舞台中央的张东。
“呵”
四目相对，方南眼里的怒火，让张东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轻笑。
在‘那一家酒吧’，他张东就是王者，这里就是他第二个家，家里常来的朋友是窦大仙、王妃....
但今天，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他要用最狠毒的方式赶走一帮小丑，还有那两个贱人....
“梆”
一个响指后，张东对着面前麦克风嘶哑低沉道：“只爱...陌生人！”
“轰，哦....哦.....”
张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点在了酒吧众人的G点上，全场除方南几人之外，所有人瞬间高潮。
“呵，难得来一回酒吧，就能看到东哥亲自登台，就能听到东哥的《只爱陌生人》，没说的，今天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由我赵日天买单。”
一长得极为俊秀的男的说完，一指方南几人：“除这几位小丑意外。”
“我糙你们....玛......”
赵柱忍不住骂了出去。
想他躺床上看电视的人，被方南一个电话搞到了这里，跟着方南出门，他诚心诚意。
方南年纪轻不死板，该捞的从来不要求他们收手，所以他心甘情愿跟着方南出门。
但赵柱怎么也想不到，到了酒吧没坐稳，先被阴阳怪气了一顿，这会又有个小B崽子，蹬鼻子上脸冷嘲热讽到极致。
真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死也得站着死，哪怕樯橹灰飞烟灭，赵柱今晚也准备豁出去干一场。
“糙你们.......嘛...”
赵日天和边上的几人一边跳脚回骂，一边缓缓走来时，现场响起欢快的电子音效声，舞台上的张东脑袋打着拍子，矫揉造作，旁若无人的扭唱了起来。
我爱上一道疤痕
我爱上一盏灯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
不爱其他传闻
.....
四句歌词一出，现场瞬间落针可闻。
.....
爱上一个陌生人
爱上一个陌生人
副歌到来，张东仿佛完全沉浸到了歌声中，旋律中，陶醉的闭起了眼，
....
侧耳听了一段，贾静汶眉头轻蹙道：“这不王妃唱的嘛！跟他有啥关系，看那造作的样子。”
“我记得这首歌张东是作曲吧。“歌手出道的苏友鹏功力不减，一语道破原委。
“词呢？”贾静汶不满。
“林夕作的词。”高园园轻声提醒了一句。
贾静汶嘲讽道：“呵，我以为词也是他作的呢。”
“你个小婊砸说什么？”
“喊尼玛呢，一男的唱这破歌，唱的跟家里死了人似的，谁听的进去。”
刚刚满腔怒火被打断的赵柱又跳了起来，给贾静汶当了一回护花使者，他需要发泄，巴不得有两人跳出来搞事。
“当”
争吵中，电子音效停下，张东一曲完毕睁开眼，出声安抚了一众起哄叫好的人后，他压着嗓子道：“给《只爱陌生人》作曲虽然只花了三天时间，却仿佛用尽了我一生气力。”
略一停顿，他又道：“这首曲子虽然不是什么天籁之曲，但总算配得上林老师的词了，既然这位兄弟觉得不堪入耳，不如你也上来唱一首，给我们大家洗洗耳。”
被指到的赵柱看了看闷头喝了啤酒的方南、又看了看眼神才恢复清明的高园园，最终瞟向又低下脑袋的苏友鹏。
让他干架，行；唱歌，真不会啊，他最恨这种绵里藏刀的讽刺了。
赵柱踌躇不前，场面冷静了下来。
酒吧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贾静汶一捅咕苏友鹏：“你上去唱一首，压压这帮人火气，在你面前唱歌，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苏友鹏埋着头一推眼镜：“我上去唱《青苹果乐园》？小虎队多数歌都是比较青春的，这里有几个人像喜欢听这种歌的？这里多数都是假文青，矫情的很。”
许久没开口的方南一口闷掉半瓶啤酒后，站了起来：“这话我不爱听，《青苹果乐园》咋啦，这歌节奏欢快，我就特爱听还会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个.....”
苏友鹏满脑袋黑线：“方南，你这个扑街仔，这是《爱》！”
“哈哈，记错了，反正是你唱过的歌就行呗。”
方南哈哈大笑中，从赵柱边上出了卡座，“诶，你干嘛去？”贾静汶抬起屁股拽住方南蓝白色T恤衫。
“唱歌啊，我上去教训教训这帮坐井观天的煞笔。再一个，被人一口一个小丑叫了一晚上，你不来气啊，我上去给你出口气去。”方南轻轻拍了拍贾静汶手臂。
贾静汶抓着不松手：“你疯啦，你会唱啥歌，你上去还不如我上去呢，别去丢人现眼啦，我去结账走人。”
“方南，别去了，你是搞幕后的，又不是歌手，也没人认识，不要去强出头。”
高园园说完，赵柱也道：“方导，算了吧，实在不行，我俩一起打出去。”
“诶，你们咋回事，净拖我后腿呢，别沮丧着一张脸，等会看我唱的可以，给我来两声吆喝。”
眼见方南态度坚决，苏友鹏道：“你要唱啥歌？”
“唱我前段时间刚写的一首歌。”
方南简简单单的一句说完，苏友鹏脑袋埋的更深了，原本能和汹涌人群对视的贾静汶默默捂起半边脸，刚还和人对骂的赵柱坐了下来假装倒酒，高园园则满目柔情的望着男友。
“小丑...”
“小丑....”
方南一路过去，一路被人指指点点着。
置若罔闻到了台上，方南冲一吉他手道：“兄弟，吉他借我用一下。”
“会用不？”吉他手满脸犹豫。
方南道：“摔坏了赔你。”
丢下兴趣爱好好些年，致使方南背吉他时，脑袋还被吉他给轻轻磕了一下，引得喝酒免单乐意看笑话的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哎，哥们给你伴奏。”
方南眉头一扬：“不用伴奏，是我刚写不久的歌。”
“轰”
台下众人惊呆了，纷纷灌着免费酒等着看笑话，苏友鹏等人一脸苦逼，甚至开始商讨起开溜打算，至于方南，自作自受呗。
“噔噔噔噔噔噔...”
调了下音，方南脸往麦克风前一凑。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DiLiLiDiLiLiDenDa
DiLiLiDiLiLiDaDa
.....
第四十二章 大尾巴狼
“我怎么听说方南没爹没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呢？”
赵柱瞥了一眼贾静汶的漂亮脸蛋，道：“方导就是孤儿，春节都是在宾馆过的，自己整了个小火锅。”
托腮望着舞台的贾静汶脑袋一转，看向赵柱：“他是孤儿，也没上太多学，怎么会写歌唱歌呢？”
被明星大美女这么注视着，赵柱来劲了，点上一支烟，故作高深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其实孤儿不受拘束，又走南闯北，反而容易学到各种乱七八糟的技能。”
“就比如方导这会在《倚天》剧组碰到了有鹏哥，两人处的好，方导问有鹏哥一些乐理知识。有鹏哥，你会不会利用空闲时间教他一些？”
苏友鹏一琢磨，颔首道：“会吧，方南人不错。”
赵柱一摊手：“呐，方导大概就碰到过有鹏哥这样的人，可能本身也有一些天赋吧。”
“那也不能一出手就这么好的歌吧。”
贾静汶依旧不能释疑，转着脑袋看了酒吧一圈，道：“你们看，所有人都听傻了，不吱声了。”
“这好解释，我虽然不懂歌，但我听清楚了几句词，你们看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啊。”
苏友鹏、贾静汶投来目光，早前还面色凄苦的高园园也扭过脑袋，赵柱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他一抹鼻子道：“这首歌前四句歌词分别是，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对吧。”
苏友鹏三人小鸡啄米般点完脑袋，赵柱心满意足道：“这四句歌词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方导23年来成长经历的一个缩影。”
赵柱说完，又停了下来，不过这会迎上的是苏友鹏三人欲杀人的目光。
他脑袋一缩，不敢再怠慢，忙道：“方导这个缩影我给总结一下就是，方导小时候在孤儿院时因为年龄小走不掉；稍大些离开了，却也从此四处漂零，四海为家了。”
“我想，也只有有这种经历的人，才能写出这首饱含感情的歌。”
“然后方南在流浪的路上遇到一个姑娘，姑娘离他而去后，他就开始又憧憬又害怕爱情，至此单身是吧。”
苏友鹏抢先说完后面四句，瞟了一眼赵柱，笑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肤浅的理解被拆穿，赵柱尴尬一笑后，突兀道：“这首歌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苏友鹏、高园园一下凑了过来，贾静汶则是一扫台子上的空酒瓶，直接趴到了台子上。
赵柱一脸认真道：“方导是离开孤儿院才学的武，不是从小打下的基础。”
苏友鹏一指赵柱：“打他！”
苏友鹏指挥两美女打人时，舞台上的方南也已经把《曾经的你》唱到了尾声。
DiLiLiDiLiLiDenDa
尾声第一句DiLiLi唱完，舞台上的方南慌了，“我糙，临了临了咋起高了呢，KTV水准果然不靠谱。”
望着全酒吧客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方南硬着头皮的捏了捏嗓子，“DiLi....Li...Li....”
“他第一句唱高了，唱不上去了。”台下，苏友鹏一眼看出了方南的捉鸡。
“真的？”
苏友鹏点头，贾静汶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他怎么这么没用呢，都已经震慑全酒吧了，怎么就不能来个完美收尾，让咱们待会可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酒吧呢。”
“他憋不出来了，我们开溜？”苏友鹏望着就差要掐嗓子的方南，问几人道。
贾静汶颔首认同：“溜吧，溜吧，等会这帮马屁精还不得发疯啊。”
苏友鹏三人悄无声息的准备付账开溜。
另一边，张东在苏友鹏判定方南唱不上去的同一时间，松了口气。
歌再好，也是残缺，他没输给台上这个疑似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张东往舞台方向踏出一脚，他要完美结束这场闹剧。
而此刻，舞台上死活唱不上去最后一句的方南，毫无沮丧之意，平平淡淡的冲着麦克风道：“不好意思，最后一句没唱上去，就这吧。”
“就这？”张东冷笑，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酒吧的所有人，只用一首歌的时间便全部魔怔了。
“轰.....”
“啪啪啪...”
“牛逼，这歌牛逼，我多少年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了.....”
“好听是一方面，这歌的歌词里还满是故事....”
“我靠，这是谁啊，他那么普通，却这么的有才华....这歌真是他写的吗？”
“反正我没听过。”
矮着身子意图甩下方南偷溜出酒吧的苏友鹏三人呆了，预想与实际严重不符啊，酒吧这帮人脑回路也太难猜了吧。
一首歌时间之前，这帮人还想动手干他们呢！
“今天全场都有，我赵日天买单，不过这位兄弟，你这歌叫啥名？太他娘有故事了。”
先前和赵柱差点起激烈冲突的赵日天又站了出来，不过这回，他期盼的目光逗留在了方南身上。
没有人讽刺，没有人不屑，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之前的不快。
“诶，这歌的歌名叫《曾经的你》，大家帮忙宣传宣传。对了，我叫方南，大家帮忙宣传的时候麻烦给我名字加上。”
抄了人家许巍的歌，方南脸不红心不跳不说，还琢磨让酒吧一帮人帮着免费宣传。
这货的计划想的特好，用这些人免费宣传，等歌火了，火遍全国啥的。
他便开始着手找那些综艺节目、大型演出啥的收版权费了。
当然了，起初的版权费想收回来是要打几场硬官司的。
不过，到了那会他应该有实力，也有人帮他折腾这些旁枝末节了。
至于张东。
hi。
他都懒的计较了。
啥歌手，词曲作家的，在他这全不好使。
他要是把脑子里歌一首首慢慢抠出来，再写上纸，能把张东吓的半身不遂。
娘的，全是神作！
他自个宁愿赚3000块钱一个月，都不愿去卖一首歌改善改善生活，可想而知这歌得多好。
“南哥，来杯酒？”方南下台时，赵日天一举酒瓶。
方南越过张东：“来一杯。”
男男女女“一口，一口”的呐喊声中，方南直接闷掉一瓶啤酒，“走了，酒吧太吵，以后不来了。”
“如果写了新歌，也愿意来我们这边开嗓，提前给我打电话，‘那一家酒吧’会为你提供一切方便。”
方南刚转身，一位烈焰红唇，身材姣好，年纪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女人拦住了他，又递上了名片。
颜红，‘那一家酒吧’经理。
方南瞄了一眼名片，道：“名片收下了，看情况吧。”
陪着苏友鹏几人出了酒吧，高园园又作妖了，要回去找张东再解释。
苏友鹏不放心，刚要开口，被方南给拦下了，大家都成年人了。
几人上了车回怀柔，一路上，方南被贾静汶问的烦了，只好瞎扯给《曾经的你》编了个小故事。
没想这个小故事差点导致四人直接挂掉，赵柱这个狗日的疯了似的一边开车，一边扭头在那喊，“我说的错没错，错没错。”
直到方南给他来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才消停下来专心开车。
“诶，啥事？”
“版权，我肯定注册了呀？”撂了高园园电话，方南摇头冷笑。
而此时的‘那一家酒吧’门口，打完电话的高园园还处在震惊之中。
她死也想不到，她的男友竟会想到抢先注册别人的音乐版权，而她竟然答应做一回帮凶。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高园园捂着满脸泪水上了一辆出租车。
第四十三章 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倚天屠龙记》正式开拍第148天，拍摄地点潭柘寺。
“搞咩啊，搞咩啊！”
早上开拍才两三小时，马玉成便开始冲演员统筹发火，噬人目光吓的B组一众小喽喽躲的远远的。
“南仔，南仔！”
方南硬着头皮走向马玉成：“啥事啊？马指导。”
马玉成怒气冲冲地朝着潭柘寺大门一指：“去，你去影视城把高园园给带过来。”
“A组那边搞咩啊，这边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那边还说没拍好，不放人。吗的，一场文戏拍到现在，不知道这边重头戏？”
方南偷摸瞟了马玉成一眼：“真去啊。”
马玉成一声“屁话”，方南带着B组统筹灰溜溜走出潭柘寺。
路上，方南问了一遍具体情况，才晓得真不怪马玉成发火，A组那边真的是一场很普通的文戏，演员补两镜头而已。
坐车到了影视城，两人长驱直入直奔A组。
“到地了，先别催放人，看看情况再说。”方南提醒跟来的统筹。
B组马玉成再火大，A组的赖清水还是总导演呢，他们两能得罪谁啊。
统筹会心一笑：“安啦。”
“果然，剧组混上位的，要么有关系，要么都是人精！”
方南嘀咕着进了A组。
到地一看，导演赖清水站在监视器前那是一脸烦躁相。
摄影指导和扛着摄影机的助理站一块，也是一脸不爽。
灯光指导、助理，执行导演、副导演、场务、道具师、化妆师等A组一多半人都面色不善的瞧着一个人——高园园！
方南看的头皮发麻，搞不清楚高园园这是干了啥罪大恶极的事，能引得一个组这么多人都怒目视之。
“张导，她这是干啥了。”方南拽了拽同房间的张德。
张德一指房间里，两眼无光，魂不守舍的高园园：“这女演员失了智了，最基本的开门关门镜头拍十多遍没过，赖导已经停机拍摄，专门陪她耗。”
一声干巴巴的“action”过后，方南将视线转到高园园身上。
只一秒钟，他就知道高园园这是真作死。
一位拍过好几部影视剧的演员，竟然会犯背对镜头关门这种超低级，连新手村演员都不会犯的错误。
“赖导咋不把她骂醒？”方南小声问张德。
跟着赖清水制作了好几部戏的张德解释道：“赖导就是这种风格，不喜欢骂人，也不喜欢教演员，全凭演员自己悟。”
“哎呦，那可要命了。”方南心道。
赖清水这种风格的导演，往好了说就是性格好，老好人。
演员对媒体记者常说的“导演可好了，从不骂人”夸的就是这类导演。
但有屁用啊，一遍两遍三四遍，得耗到啥时候去，这样的导演风格，跟他的风格就是两个极端，方南自以为还不如他的导演风格呢。
方南做执行导演的时候，演员一遍两遍三遍不成，他直接就开始污言秽语了。
结结实实骂完一通，他随后会告诉演员，他想要的情绪，想要的表情。
这样还不行，再骂再教，十遍过后依旧如此，他就是滚你个蛋吧，老子换个人拍。
当然了，他指导的全是些没背景，没名气的小演员。
有名气、有资本捧的演员、小鲜肉都是导演亲自伺候的，也轮不到他，要不那个网络年代里，他早被粉丝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action”
又一次不开机拍摄，B组统筹急了，一拽方南道：“方导，这咋办啊，急死个人。”
方南看了看即使已经拧成了一字眉，依旧叉腰不为所动，一直喊着“action、action”的赖清水，又瞧了瞧失魂落魄的高园园。
“娘的，没招啊，这两人一个是行尸走肉，一个处在暴怒发火边缘，这会谁敢上去触霉头。”
随方南来的统筹怂恿道：“别人不敢上，你得上啊，一会马指导的电话又来了。”
方南不满道：“你还是演员统筹呢，你咋不去。”
“要不一起？”
“一起就一起吧，别拖了。”方南颔首说完，两人联袂朝赖清水走去。
剧组工作就是这样，领红包时往前，担事时往后。
到了赖清水旁边，方南小心翼翼开口道：“赖导，马指导着急要演员呢，潭柘寺那边全停下了。”
“你什么时候瞎的？这状态过去搞屁啊，打戏能拍？”赖清水一句话把方南堵的屁都放不出一个。
方南捏着鼻子退下，B组统筹上前尬笑道：“赖导，找人给女演员说下戏吧，B组那边今天喊了两三百个龙套，一天要耽误不少钱呢。”
赖清水撇了一眼统筹：“我不知道啊，你有本事你去说去。”
统筹一指方南，急切道：“方导能说啊，他们几个年轻演员平时打打闹闹的关系好，肯定能说通。”
赖清水看着方南冲高园园一昂头：“说去。”
“这狗日的，心眼贼坏，高园园今天要是一门心思摆烂，我不就又成了嘲笑的对象？”
方南思忖着走到半道，停了下来，望着幽魂似的，明显注意力不在片场的高园园，他心头一动，往工作人员里一藏，喊道：“高园园，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感情受挫是吧，咱给你来个亲情对垒，看你能不能醒，一个关门的镜头还说戏，说个屁的戏。
方南这一声极为突兀的呐喊，别说喊醒了高园园，把围观的工作人员都给喊的精神一震，纷纷探头探脑寻找喊话的傻缺！
“看啥，看啥，拍戏，拍戏。”
一见效果显著，方南一下窜出了人群，抢过摄影助理放到地上的摄影机，往肩上一扛，吆喝道：“灯光师打灯。场记呢，打板开机了，演员准备好没。”
高园园低声道：“好了。”
方南见她嘴好像动了，便顺势把摄影机一开，喊道：“打板。”
“《倚天屠龙记》A组，第三十二场，二十一次，开拍。”
场记喊完，方南干净利落道：“开始。”
镜头中，愁眉苦脸的周芷若从屋里往外走一步，方南心情紧绷着跟着退一步，直等周芷若来到屋外，一个轻飘飘的转身面对镜头，再关上门，方南不由松了口气。
“过。”
第四十四章 狗血剧情
表演体系分两派，一为表现派，一为体验派。
其中表现派是指通过外物、模仿、表演经验诠释所扮演的角色。
体验派是走入角色内心，与角色融合，最终成为角色。
两种派系两种风格，不好说谁优谁劣，但今天潭柘寺里的演员，是扎扎实实感受了一把体验派的威力。
黑化后的周芷若仿佛真的黑化了。
眼神冷漠凶狠，暗紫色的妆化凭添一层邪恶，长长的指甲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谁愿意来领教我的九阴白骨爪。”高园园语气森然，目光睥睨天下。
倚在一颗松柏树干上的方南，被她无意识的清冷目光扫了一眼后，不禁感叹道：“龟龟，这是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双重打击之下，彻底进化了呀，这小眼神，满满的邪恶！”
“我喜欢！”方南咧嘴一笑。
“ok，演员休息一会，准备拍动作戏。”
马玉成发话，现场演员群演松懈下来，各自找地方休息，工作人员开始置道具的置道具，补妆的补妆，全部忙碌起来。
“方导，中午盒饭来了，你过来签一下字。”
“诶，好的。”
正准备去武行那边瞅瞅准备工作的方南，答应了声后转身。
“盒饭是不是多啦，今天有四百人？”
“四百人只多不少。”
方南乐了：“那四百份盒饭不够分啊。”
轻飘飘丢下这么句话，方南字一签背着手走了。
剧组这帮大佬亲戚吃回扣，吃的菜里没肉，汤里没油，他老大意见了。
关键是还把他当傻子，眼看戏要结束，即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今儿个抓着这个破绽，给讽刺了一顿。
拖着步伐到了现场，苏友鹏、高园园正在上威亚，戏拍了几个月，两人都老江湖了，没啥看的，方南便琢磨找个地坐一会等开饭。
这边厢屁股还没落下，赵柱跑了过来，说是外面有人要进来探班。
“又探班？”方南疑惑的看着赵柱。
他现在对探班这两字有些敏感，想想以前这剧组演员之间多欢乐啊。
再瞧现在，高园园自个要当孤家寡人，他也丝毫不敢再和其她女演员说说笑笑了，生怕剧组又有人嚼舌根。
“记者？男的女的。”方南一边走一边问赵柱。
赵柱：“女的，点名找你的。”
“点名找我？谁啊。”嘀咕着到潭柘寺门口，“诶，是你啊，吓我一跳。”
曾璃笑意盈盈：“我啥时变这么可怕了？”
方南带着曾璃往寺内走时，问道：“没啥，没啥，你那《男才女貌》拍完了？”
“早拍完了，我这是回了一趟家，又回了一趟学校，在进新剧组前来你这边瞧瞧。”曾璃一撂大波浪发型道。
方南嘴一撇：“你哪家公司的？这把你当驴使啊。”
“你才是驴，你才是驴！”
曾璃抬脚作势要踢人，方南一溜烟跑了，她就跟在后面追，方南忽的停下，又差点害的她一头撞上去。
抬头望着高园园天仙似的从天上缓缓落下来，曾璃恢复了正常表情道：“古装戏拍的可真慢，不止半年了吧。”
被空中清冷、凌冽的眸子打断了小跑中的方南，缓缓道：“差不多吧，我进组的早，已经有七个多月了，不过没多少场戏了。”
仍由方南带领着往前的曾璃道：“结束后留在BJ还是回横店？”
方南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回横店吧，那边剧组多一点。”
留在BJ，机会可能多一点，但可能吃不上饭。
回横店，吃饭啥的不用愁。
但回去之前，方南准备去投投简历啥的。
再想往上走，没人脉、没背景几乎是不可能，除了进影视公司没别的办法。
至于写个剧本出去拉投资太难了，他连个正规艺术学院导演系的毕业证书都没。
曾璃踌躇半晌道：“你有把握？我倒是赚了一些钱。”
“别扯了，你那点钱不够，留着当嫁妆吧。”调侃拒绝了曾璃的好意，方南笑道：“走，带你尝尝我们剧组伙食，差是差了些，但量大管饱。”
安排曾璃在自己的小马扎上坐下，方南跑去领了两份盒饭，到地打开一瞧，他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曾璃。
这盒里面有个鸡腿。
曾璃一转屁股：“不换，我这韭菜烩豆腐挺好，还能当汤喝。”
方南不在执着换盒饭，而是笑着道：“出品公司就喜欢你这样的演员，能省不少钱。”
“是吧，我确实挺好伺候的。”曾璃乐的直点头。
....
“诶，这女的谁啊，看的好像眼熟。”
“女明星？不认识，不过方南泡马子的手段我是服了，长的也不咋地啊，怎么总有美女围着转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人美女就喜欢这号的咋办。”
.....
“诶，诶，快看，快看，高园园走过去了。”
“有好戏看了，咱两往那边挪挪，看他们说什么。”
......
工作人员也好，群演也好，就连剧组演员也在高园园起身的一刹那，全都平气凝神竖起了双耳，八卦的没边。
......
贾静汶放下碗筷，冲身旁的苏友鹏道：“诶，高园园脸冷冷的不会动手给方南一耳光吧？”
“他们又不是真男女朋友，还能吃醋打人啊？”苏友鹏不信这茬。
“那她端着碗过去干嘛？”
“我哪知道。”
......
剧组的骚动，越来越近的高园园，方南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没采取任何措施，更不相信高园园能做出打人的举动，依旧和曾璃一边吃一边笑聊着。
可下一刻，高园园的举动彻底惊呆了方南，看傻了一众吃瓜群众。
刚刚，端着盒饭来到方南两人身边的高园园，竟然把方南咬过一口的鸡腿，旁若无人的从方南盒饭中拿走了。
随后，她一手盒饭，一手鸡腿潇洒转身。
走到半道，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饿死鬼投胎似的撕咬起鸡腿，等其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方南的那只鸡腿只剩根骨头，赤裸裸的，瘦不拉几的。
吃瓜群众全部呆滞。
看懵了的曾璃，好奇道：“你和高园园处的不错啊，进度到哪个关系？”
方南使劲的挠了挠头皮：“绯闻女友。”
他被高园园这顿操作秀的头皮发麻。
这剧情发展，比特么偶像剧中两个相爱的人总有一个被车撞，然后失忆还狗血。
他都能拿这段剧情去写小说了。
想他上辈子进过那么多剧组，看过最离谱的剧组事件，也不过是演员原配老婆打小三，就这也没高园园这套操作优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