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野蛮绯闻女友
绯闻女友变成野蛮绯闻女友，方南表面懵逼心里有数。
高园园是错把曾璃当他女朋友，学慕容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但这丫的也太小看别人智商了吧，哪怕搂脖子搁大腿上坐一会呢，哪怕在脸上吧唧一口呢。
“这演技，没那味。”方南摇头刨了一口大米饭。
不止方南，整个剧组除了痴子赶热闹的工作人员、群演。演员、中高层全没把高园园这场小闹剧当回事。
曾璃也是毫不在意的一杵方南道：“诶，吴晶找你啊，我把号码给他了。”
“啊，他找我啥事？”方南好奇。
《苗翠花》剧组结束到现在，两人也没联系过，那句“有缘再见”全成了客气话。
毕竟吴晶已经凭着《太极宗师》、《小李飞刀》两部火剧出圈了，他只不过是个小场务。
曾璃摇头：“不知道啊，没说，可能是看你功夫好，想把你介绍给大人物吧。”
她说的轻飘飘，方南可不会这么想。
这会的吴晶不过是个20多岁的青年演员，自己都混的跑香江去了，哪有能力帮他说话，怕不是闲的想切磋。
利用吃完饭休息的间隙，方南领着曾璃去见了赖清水，两人老熟人了，本该一来就客套上的，可赶上了吃饭。
“不错，时装剧挺适合你的，你脸长的太....冷艳。”
赖清水“太”了半天说出个“冷艳”，方南后面听的眼一翻，暗自道：“直接说她适合演御姐得了。”
方南看来，曾璃脸长，但五官比例却恰到其好，容易给人一种逼迫感，这样的颜值有好也有坏。
好处自然是真漂亮。
坏处是只能演女主角，配角啥的太容易艳压女一号了。
后世资本进入影视圈，哪个女一号后面没资本、没干爹，不可能允许曾璃这样的女二号存在，除非合同上有扮丑这一条。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曾璃起身，方南陪她一起出了遮阳棚，“你待到晚上走呗，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多走了两步后，方南道。
曾璃瞥了一眼方南：“算了吧，你还没我赚的多。”
被曾璃这么侮辱，方南站那“我...我”了半天，曾璃还以为他要说啥豪言壮语。
谁知方南突然一改结巴，脸不红心不跳，耳朵根子还不发烫的涎皮赖脸道：“那你请我吃，剧组伙食实在太差了！”
豪言壮志没等到，反倒等来个赖皮鬼，曾璃不由气急，脚一伸给方南的小腿肚子来了一脚。
“去你的，让你绯闻女友请去。”不轻不重踢了方南一脚，曾璃把包包往肩上一甩，潇洒转身，“走了。”
“绯闻女友打完怪升级了，现在是野蛮绯闻女友。”方南揉着腿肚子冲曾璃背影笑喊完，刚一转身，立马迎上了高园园的清冷目光。
“嘶，她咋跑我后面了，周芷若、高园园合体的她，如今可是剧组里的母夜叉，自己还往枪口上撞。”
胆战心惊顺利从高园园旁边走了过去，方南心底揣揣道。
.....
随着天气渐渐变热，《倚天屠龙记》剧组的拍摄走到了尾声，离开的演员越来越多，到了7月2号这天，随着总导演赖清水的一声“全剧杀青”，方南的副导演工作至此结束。
离《倚天屠龙记》登录电视台还早，剩下的事也有很多，但和他这位外聘的副导演就没啥关系了，接下来的宣传啥的用不着他。
“还待BJ？”杀青宴上，方南来到主演桌敬酒时，苏友鹏问他。
方南道：“回横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苏友鹏抿了口鸡尾酒：“看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如果去杭州做宣传的话，再找你聊。”
方南灌了口啤酒点点头，没自吹自擂到时要怎样怎样请苏友鹏吃喝玩乐。
没到那个地步，也没那个脸。
剧组里，要说两人处的多好。只能说还成，一起去过酒吧，有过打打闹闹，但这是剧组里的关系。
出了剧组，人是两岸三地，会演戏会唱歌跳舞的大明星，他是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武行。
再往脸上贴金，也就是个管杂事的副导演。
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回头两人见着，能互相点头致意就算好的，要想和人站一块谈笑风生，得到人家那个高度。
越过苏友鹏，方南把酒杯端到了贾静汶面前。
贾静汶还不错，站起来和方南碰了一下杯子，又说了一句“再写歌先发我听听”就没了下文，方南心领神会的不再纠缠，转去高园园面前。
《倚天屠龙记》剧组，因为绯闻，高园园是和他羁绊最深的人了，可惜直到最后，两人还没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诶，那啥，高小姐，咱俩喝一杯呗。”绯闻女友面前，方南踌躇了一会，慢腾腾道。
高园园起身瓮声道：“就一杯啊。”
方南瞄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冷冷的，忙小声道：“就一杯吧，大家好聚好散，以后一南一北，谣言不攻自破。”
高园园红了眼眶：“你当然无所谓，我呢？这谣言跟我一辈子怎么办？”
见她受了天大侮辱的神情，方南也来气了，冷冷道：“那我以身相许？我是没问题，你要是答应，咱今晚就洞房咋地？说到底还是嫌咱是小老百姓，跟我传绯闻丢人呗！”
方南前脚说完，高园园一杯鸡尾酒全泼到了他脸上，随后她不管不顾的转身坐下，直接把身后的方南当空气。
气氛瞬间冷场，旁边出品人、导演一桌的大佬转身看了过来，赖清水也站了起来，看架势是想过来问问。
就这会，方南眸里的怒火一闪而逝，他一抹脸上鸡尾酒微笑走向郭妃丽。
“妃丽姐，到底给不给我签名啊，等好几个月了。”郭妃丽面前，方南老话重提，一脸笑意。
见到刚才泼酒一幕的郭妃丽，再看着笑意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方南，她不由一呆。
直到被旁边的陈秀丽一鼓捣，她才着急忙慌拉开手包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张签名照，“这不是？就等着今天呢。”
“22、23岁的年纪，受这种屈辱还能面不改色，甚至一脸笑意，出头恐怕也是迟早问题了。”
仰头喝酒的郭妃丽，透过玻璃杯望着一口喝掉杯中啤酒的方南默默道。
第四十六章 各自安好
剧本名：《荒腔走板》
编剧：方南
剧本故事梗概：一座山间小城中，一对低配劫匪、一个落魄的泼皮保安、一个身体残疾却性格彪悍的残毒舌女以及一系列生活在社会不同轨迹上的小人物。
在一个貌似平常的日子里，因为一把丢失的老枪和一桩当天发生在城中的乌龙劫案，从而被阴差阳错地拧到一起，发生的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诞喜剧。
主要角色小传。
角色一：马先勇是工地上的一位落魄保安……
角色二：飞机头……
角色三：卷毛毛……
角色四：瘫痪毒舌女……
角色五：……
……
预估投资额:600万—800万rmb。
第一回：小城街头的一家手机店【可联系手机厂家赞助】进入两个带头盔的持枪绑匪……
第二回：工地挖出一件猎枪……
第三回：……
……
“南仔，一夜没睡啊？”
张德一睁眼，印入眼帘的方南还保持着昨晚奋笔疾书的姿势。
“没，晚上回去的时候火车上睡。”方南抬头咧嘴一笑。
一夜未睡，累是累了点，但收货满满。
这一夜，他把《无名之辈》的剧本抠了出来不说，连分镜头都粗糙的画了一些。
“唉，年轻就是好！”张德一声感慨，穿衣下床。
与此同时，方南把写好的剧本、分镜头分别往两个文件袋里一装，简单收拾一下出发。
他的东西不多，刚好塞满一个旅行包，再有就是跌打酒，“老张，我先走了啊。”
“不再待两天？”张德拿着牙刷出了洗漱间。
“不待了，工钱都结了还待这干啥，跟个讨饭的似的。”方南摇头拎着跌打酒出了屋。
这一趟来BJ，他赚的不少，死工资和加班费、红包啥的合起来近3万块，差点撵上贾静汶一集的片酬费。
“心满意足了，找个机会请曾璃吃顿好的。”
一路嘟囔着到楼梯口，死拽硬拉着大号行李箱的高园园把楼梯堵了个严实，方南有心来一句，“诶，让让，堵道了。”
可见她脖子上的汗渍密密麻麻的打湿了鬓发，明明咬牙切齿用上了全身力气，行李却如龟爬一样下着楼梯，方南又于心不忍了。
《倚天》剧组，这女人和他一样臭名声，算是同病相怜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狗仔的迫害对象。
“给我。”
将跌打酒换到左手，下了几节楼梯，方南右手拽住了高园园的大号行李箱。
高园园拽着行包箱不放，一边还瞪着方南，细腻的手背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以为就你眼大？”
方南没好气的回瞪了她一眼后，故意道：“想堵我到啥时候？赶紧让我过去，我还得赶火车。”
“哼”
高园园轻哼一声，甩开手气鼓鼓往墙面上一靠，这股小女孩姿态，看的方南特想笑。
想到《倚天屠龙记》登陆电视台，她和贾静汶两人就要大红特红，这样女儿态的高园园怕是再也见不到，方南不由顿住一动不动，使劲瞅了瞅她脸上的神态不说，甚至惋惜没法拍下这一幕。
“你到底过不过去？不过去把箱子给我。”被盯的难受的高园园眉头一锁，气呼呼道。
“过啊，现在就过。”
方南说着，拎着大号行李箱一溜烟下了好几节楼梯，高园园一怔，随即追了上去。
你追我赶一路到了两楼，方南急忙靠着墙壁停下，喘着大气，抹着汗道：“别追了，让我歇会，不愿意让我帮，你自己拖着先走吧，我也不想帮了，累死我了！”
高园园纠结的看了看硕大的箱子。
又瞧了瞧满头大汗的方南。
再想想绯闻后这些天，自己撒泼打滚又是抢鸡腿破坏人感情，又是泼酒丢人面子。
再有那个万般解释不通，心底还深藏龌龊的张东。
“我们都没错！”
这一刻，看着方南拼命擦汗的高园园念头通达了起来。
“呼……”
“你…你的包给我拿吧。”
突然良心发现的高园园把方南整不会玩了，“真的假的？泼了我一杯酒，又睡了一觉，气就消了？”他倍感神奇。
高园园脸色又是一变，娇叱道：“给不给？不给累死你拉倒！”
“最烦和演员还有唱京剧的做朋友了。”嘟囔了句，方南递去了跌打酒：“给我跌打酒拿着就好。”
临了临了，到底和高园园缓和了关系，方南还是挺高兴的。
他不要求别人把他记心里，但更不喜欢别人把他当仇人一样记着。
他很独，不代表他不想要三五个朋友。
接过跌打酒，高园园放到身旁，靠着墙壁黯然道：“我昨晚和张东分手了，你知道吗，他……”
方南摆手打断高园园：“别说，不想知道，我跟他不熟。而且，我这人从来只记对我好的人，其他人向来懒得记。”
他心知高园园要说啥。
其实那天酒吧玩完回宾馆的车上，高园园打来电话支支吾吾说及《曾经的你》版权，方南心里就有了数。
抢先注册版权嘛，这事不新鲜。
可惜对方打错了算盘，他不是啥新人歌手，而是娱乐圈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精！
两人搁楼梯上歇了会，便开始下楼，马路边上等车时，方南道：“明年《倚天》播放后，你和贾静汶大概要火了，平时出门多注意些狗仔。”
高园园好奇：“你怎么知道《倚天》要火？”
方南道：“凭我是《倚天》的幕后。”
影视剧火不火，演员表演是一方面、合不合观众眼缘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还是质量够不够硬，而影响影视剧质量的最大一环不是演员，是幕后。
一众好的幕后可以让没有大牌明星的电影变成票房黑马。
一名好的演员却只能成为烂片中的一只萤火虫。
“借你吉言吧！”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两人身边停下时，高园园匆匆道。
“我先走了，公交来了。”
黑色商务车车门刚开开，方南已经拎着自己东西，一路小跑上了商务车后跟来的公交车上。
高园园追到公交边上，公交车已经缓缓发动，她看着方南从车头位置走到车尾，在靠近自己这边的最后一排临窗坐下后，招手喊道：“诶，你不留个号码？”
加速越过黑色商务车的公交车上，方南一边半个脑袋一只手伸出窗外挥手作别，一边咧嘴笑道：
“算了吧，你马上就要红了，咱们就各自安好吧。”
第四十七章 奔波
“方南...”
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喃喃了一句，自觉没有方南这名字的记忆后，打开了文件袋。
良久，华艺兄弟管制作的老幺王磊缓缓道：“你这剧本不全啊，好些内容没写，几百万投资额倒是不算多，但我们也不会胆大到把几百万投资在新人导演身上的。你如果能把剧本补全，我们倒是也收剧本。”
方南微笑颔首道：“好的，谢谢王总，剧本暂时写不了，我得赶火车。”
接过文件袋，方南急匆匆走出王磊办公室。
到后世被骂成翔，此刻却是国内最大民营影视公司碰碰运气，是方南早打算好的，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倒是没啥沮丧。
毕竟王家这两兄弟目前还处于草莽状态，拍电影赚的钱都是用来买画、买车、玩女明星，没有计划过长长久久，小兄弟才三十来岁，爱玩可以理解。
出了华艺，方南又奔向哥伦比亚影业设在国内的代表处。
这家代表处去年投资了小钢炮的《大腕》，《大腕》去年末上映票房大爆，斩获4000多万人民币。
国内从此多了个华艺、小钢炮的运营拍片模式，也让这家哥伦比亚代表处名声大噪。
乘着电梯到了专门收剧本的剧本部，秀灵光老头拿着剧本左翻右翻，看神色兴趣极大。
待一听到方南不计片酬自己做导演，他耐着心问了方南几个问题，随即便把脑袋摇的似拨浪鼓。
没有代表作品！
做幕后的几部小荧幕电视剧还未上映，拍摄经验几乎是无！
绞尽脑汁倒腾了一个有些意思的剧本的骗子吧！
再一次被拒绝走回大街上，方南瞧了瞧天色，不再满BJ的晃悠，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
他是七月七号小暑这天到的义务。
火车到丽水时，方南试着给吴高打了个电话，没想吴高开着面包车真来了，还带上了黄泽。
“阿南，我把韩芝芝给睡了。”
副驾驶座的方南摇窗户的时候，吴高脸色纠结的突兀道。
方南瞅了瞅吴高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不解道：“睡了就睡了呗，韩芝芝虽然有心计，但人长的没话说，你赚了啊，咋这幅表情？”
“然后......”
吴高“然后”了半天“唉”的一叹气，坐在后排的黄毛急了，扒着方南的座椅嘿嘿笑道：“然后韩芝芝把吴哥给绿了。”
“我靠，我才走几个月，你们的生活就过的这么丰富了？。”
吴高把安全带“吱”的一拽，气道：“别提了，我好不容易给她求来个有台词的小角色，她转头就跟了一位副导演。知道不，她签约经纪公司了，现在是唐唐影视的签约演员。”
“啊？”
这下方南才真的惊了。
韩芝芝通过身体搏上位，他不觉稀奇，毕竟是一个极为要强的女孩。
她最初的负隅顽抗，或许是因为尊严、自信在作祟。
可自信、尊严总会被一次次的失败所磨灭，到那时，她也就会屈服了，投降了。
但韩芝芝能签约唐唐影视，方南就真的纳闷了，蔡宜侬这个女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不过想起韩芝芝那长长的麻花辫，清纯的脸蛋，好像也确实挺符合蔡宜侬口味的。
方南甩掉脑中韩芝芝的影像，冲吴高道：“开车吧，别要死不活的，你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面包车慢腾腾到了东阳，继而停在老杨菜馆面前，他离开横店才几个月，再回来，连老杨菜馆都加盖了一层。
“回来啦？”老杨媳妇端着煤油火锅出来的时候冲方南熟络道。
方南一边给吴高、黄毛、老杨散烟，一边笑道：“啥回来不回来的，横店也不是我家，又过来混饭吃而已，以后还得你和老杨两口子多照顾照顾。”
“啥照顾不照顾的，想吃啥，打个电话，我让老杨给你送去。”老杨媳妇回道。
老杨媳妇去了后厨，方南和三人聊起横店近况，期间吴高光叹气，他收到消息横店要成立演员工会，这一点对他这个群头很不友好，抽成少了很多。
倒是老杨乐呵呵挺高兴，2001年横店共入驻影视剧组33个，他这个小饭店赚的盆满钵满，过年档口，他给小饭馆又加盖了一层，搞了一个全楼层的包厢，生意红火的很。
至于黄毛，还是那样，他没那个本钱爬上导演的床，只能浑浑噩噩的跑剧组当群演。
火锅上来，四人边吃边聊，方南抽空问了赖老张、李忠两人。
知晓两人离开横店再没回来，方南点头夹起块牛肉丢进嘴里。
“阿南，你回来咋办，还是跑剧组？”四人同闷了一杯啤酒后，吴高问方南道。
“我...”
方南刚开了个头，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示意吴高三人先吃，他拿起电话一听，吴晶的。
方南奇了，离曾璃上回说吴晶找他，都隔多少天了？这事他都快忘了。
“方南，我吴晶，来啊，来我这边。”
电话一头，吴晶啥事也不说，开口就怂恿方南去他那，方南晕了：“去干啥啊？找你击剑？”
“击剑？”
吴晶一头雾水：“击啥破剑啊，我接了部戏，这戏打戏多，导演再找好手，你来不来？”
方南无语：“你可别逗了，我去香江干两月武行赚的钱，都不够来回机票的。”
“谁说我在香江，我在广州呢。这戏在内地拍，基本定在大理那边，我找你过来，是想我们两个联手，看能不能把这部戏里的动作部分包圆了。”
方南楞了：“啥意思？你指望做动作指导？你做没做过啊？”
吴晶厚颜无耻道：“学嘛，我有底子啊，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我们两个抵三个臭皮匠不过分吧。”
“这他么都啥逻辑，这哪来的自信！”
方南心里腹诽吴晶没皮没脸，实际也来了兴致，便试着问道：“你有没有把握啊，横店——广州来回一趟不少钱呢！”
吴晶自信道：“我有七成把握，你快点过来，导演今天回香江见别的动作导演去了，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诶，啥戏啊，电影还是....嘟嘟。”
方南还没问完，吴晶着急忙慌的把电话撂了，无奈挠了挠头，方南对一直关注他的吴高三人苦笑道：“干这一行就是奔波的命，屁股还没坐热，又得去一趟广州。”
第四十八章 玄心奥妙诀打开姿势
吴晶催的急，横店吃完饭，方南便匆匆赶往义务火车站。
辗转腾挪50多个小时过去，他在第三天的半夜赶到了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广东。
天上月朗星稀，厚重的乌云层里不时冒出道道闪电，眼看走不得，方南一拎包回了车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去。
接连十天把绿皮火车当家，他早已人困马乏，可又不敢睡，身上不多不多还揣着两万多块钱呢。
蜷缩着刚落座，一中年妇女领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来了，“大兄弟，能请你帮个忙？”
“没空，不帮。”方南头都不抬。
中年妇女泫然欲泣：“大兄弟，我们母女坐过站了，差二十块钱买回家的火车票，求求你帮帮忙。”
见两骗子不依不饶，方南一踢脚下拉链崩掉的旅行包，露出包里最上面的暖水瓶，几件旧衣服，吐槽道：
“得了吧，你一天赚的比我都多，我还指望你帮帮我呢。”
“穷酸，出门还带个暖水瓶。”中年妇女埋汰了方南一句，拉着小女孩寻下一个目标去了。
两人离开，一夜再无事，方南半醒半睡熬到天亮，夜里的大雨成了小雨，他一拎包出了车站，往公交站牌走去。
“环市东路，环市东路！”
方南：“环市东路上是不是有个国际酒店？”
“是，是，快上车。”
屁股一撅上了公交，等再下车，方南终于赶到了吴晶所说的国际大酒店。
“这剧组，够奢华的啊。”
六十三层国际酒店门口，方南一边感慨连连，一边掏出手机。
等的时间不长，吴晶从酒店出来了，两人一拥抱，“走，请你吃早饭去。”吴晶道。
方南满心狐疑的望着他，“你可别跟我讲武指人选定了，我这趟白跑。”
吴晶嘴一咧：“那不至于，不过竞争是要的。竞争不过，我再找李导说说，让你干个武行肯定没问题。”
“这就好，咱就图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方南颔首道。
他一没人脉，二没作品，想上位太难，剧本递出去也不管用，这会能有个公平竞争上岗的机会也是很难得了。
国际酒店里的早餐很精致，吴晶逮着绿豆糕啥的一笼笼拿，方南也是一个劲往嘴里塞，吃的心安理得。
吴晶见他这吃法，不禁好奇：“你也不问问这么吃得花多少钱？”
方南一仰头喝完咖啡，道：“你这么拿还能不是入住免费？”
吴晶一愣，随即翘起大拇指：“聪明！”
方南擦了擦嘴：“说说戏吧，火车里也没说上两句。”
“戏还是老样子，合拍片，制片方是台湾的公司，幕后班底大部分来自香江，演员两岸三地都有，有些还没定下来。”
方南问：“导演谁？”
“李珠导演，亚视出来的女导演，可别小看，老导演了，拍过很多经典剧，《僵尸道长》、《精武门》都是她导的。”
一听李珠两字，方南其实就不需吴晶给介绍了，这女人太出名，后世被称为古装偶像剧教母，是于妈的头号打手。
其拍过的古装偶像剧中的女演员囊括了国内一多半80、90后小花。
作品包括《凤求凰》、《陆贞传奇》、《宫锁心玉》、《宫锁珠帘》、《锦绣未央》等一大堆古偶剧。
甚至整出了史上最丑小龙女，头上顶着小笼包的小龙女让方南印象深刻。
知道李珠是导演，方南便开始琢磨怎么应付这人，琢磨来，琢磨去，他才一拍脑袋想起吴晶墨迹了半天，具体也没说是啥戏。
“《倩女幽魂》。”
“电视剧？”
吴晶颔首，方南心里有了数，这部剧他看过，记忆还挺深，“你准备怎么干。”方南问他。
吴晶一口吃掉手里的绿豆糕：“魔幻剧，硬桥硬马的动作戏肯定不行，现在的影视剧都是多机位，通过剪辑剪出又快又凌厉的打戏，所以我们有样学样。”
这一点，方南表示认同，多机位拍摄方式别说现在，就是再过几十年也不会变，不学也得学。
问题是后期再能剪辑出又快又凌厉的动作，那也得摆出架势啊，这才是武指该考虑的事。
所以方南认定了说不到重点上的吴晶，现在真就一小白，听他的，两人全完完。
“你拿到剧本没？”
“拿到了，给你瞅瞅。”
吴晶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方南一瞧，晕了，剧本被吴晶折成了四瓣，就差叠成纸包了。
吴晶递来的剧本很粗糙，侧重描写的是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感情线。
动作部分，‘天地无极玄心正法’这个招式剧本上出现多次。
但只是个名字，简单提及威力有多大，一丁点动作描写没有，方南估计导演或者编剧是想等武指进组，再具体商量。
心里有了数，方南便催促吴晶上楼找李珠引荐他。
吴晶去了约莫十来分钟，方南电话响了，听完撂了电话，他直奔电梯。
套房内，李珠看完方南寥寥几行的简历，抬头笑道：“方南，名字倒是蛮好听的。”
“还成。”方南不卑不亢的回道。
“我直说吧，我不认为你和吴晶两人，有能力当《倩女幽魂》这部剧的动作指导，练武可能有天赋异禀一说，动作指导没有，凭的全是经验。”
方南知晓李珠说的丁点没错，他这张脸到底太年轻。
可即便知晓，他也不愿就此放弃这次机会。
错过这回，他想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吴晶叹息间，方南眉头紧蹙道：“李导，我想求你个事。”
李珠合上简历，微笑道：“你说。”
她不是强硬的性格，在她面前啥事都能说，答不答应就是另一回事了。
方南眉头舒展，眼神坚毅：“忘记我这张脸，给我个机会！”
“忘记我这张脸，给我个机会！”
念叨着方南上一刻的话语，李珠脸上的笑容换成了深思。
她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倩女幽魂》这部剧的编剧。
她约莫记得几年前《僵尸道长》剧组内，有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说过类似的话，然后这个年轻人写出了《我和僵尸有个约会》这部大热剧。
念及此，李珠神色一动：“好，我给你个机会，这是剧本，里面有一个武功叫‘玄心奥妙诀’，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内设计出‘玄心奥妙诀’的动作。”
方南没接剧本：“不用两天，现在就成。”
李珠拧眉道：“你想好了，一回不成可没下回了。”
方南一点头：“想好了。”
李珠见他一脸认真，只好道：“你等会，我拿相机。”
拿到相机，李珠刚示意开始，方南便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摆了开来，一连做了十来个静止动作，他最后又打了一整套的连贯动作。
吴晶呆了，方南看了剧本他知道。
但他不敢想象，方南这一小会功夫就设计出了一套这么娇柔造作，看起来这么尬的动作。
第四十九章 火了又没火
尬？
确实！
可吴晶再觉的尬，也决定不了方南的生死。
李珠这位女导演是否表现的兴致勃勃才是真的。
但他失望了，翻着相机的李珠脸上无悲无喜，活脱脱一个木偶人，丝毫破绽未露。
表面镇定，实际忐忑不安，心里猫挠似的方南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李珠缓缓放下了相机：“你回去等消息吧，我要和编剧、老板商量商量。”
一听这话，方南心下一喜，欣然点头：“好的。”
记忆里的原版动作在李珠这收获了奇效，足够了，她是导演，话语权最大。
告辞退出酒店套间，方南还没开口，吴晶一下拍在了他后背上，特激动：“行啊，你小子，我看可能性很大。”
方南想咧嘴，还是忍住了，提前颁奖啥的败人品。
“这会还说不准。”他故作淡然的说完，好奇道：“李导演说的老板是谁？
眼见方南这么淡定，吴晶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比方南大那么几岁呢。
“杨奎扬老板，这人早年混帮派的，台湾现在的影视大亨。我师哥经纪人在香江被那个的时候，就是他出手帮忙的，后续投资了《方世玉》系列电影。”
“难怪吴晶能提前进组，还住大酒店。”
听懂了，也明白了的方南不再考虑学发哥走高层路线，天天搁电梯口等老板过来帮忙按电梯。
“我去找个宾馆安心等消息吧。”方南伸了个懒腰冲吴晶道。
在他心里，杨奎这类人即使洗白了，还是要敬而远之的。
“别找宾馆了，到我房间打地铺得了，我房间只有两个人。”
吴晶的好意，方南想都没想便给拒绝了。
他平时确实穿的不咋地，包里还揣个暖水瓶，给人一种脸皮极厚无所畏惧的感觉。
但方南自己心里有数，他不至于脸皮厚到蹭吃蹭住的地步。
方南不愿意将就，吴晶只好陪着找宾馆，弯弯绕绕跑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进了一家廉价宾馆。
给了定金，东西往房间一撂揣上钱，两人随即出了房间，“走，请你吃饭。”方南冲吴晶道。
窜过宾馆不远处的一小巷，两人在一家淮扬菜馆里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方南冲戴着墨镜的吴晶一仰头，“摘了吧，没人认识你，看的怪难受的。”
几年前的《太极宗师》只能算是小火，吴晶名气有一些。
但这年头是作品说话的年代，人们对明星的认知度没那么高，即便是唐老师今天坐这，人们大概也是瞅了又瞅后，手一指，“诶，诸葛亮在这！”
而不是一下认出人，又喊出真实姓名。
菜馆外人声鼎沸，吴晶不愿摘，方南只好由他，正准备问他喝啥酒，外面传来一串极为熟悉的声音。
方南侧耳听了会，发现真是《曾经的你》，屁股一抬出了餐馆。
“老板，刚才录音机放的磁带还有吗？”
菜馆对面的杂货店前，方南看着老板把录音机里的磁带递给身旁的年轻人后，问道。
“你要找哪首歌？”
方南匆匆道：“刚被买走的，歌词里有‘曾梦想仗剑走天涯’这句。”
跟着出来的吴晶不解道：“你买磁带干啥，你还喜欢听歌啊？”
方南按下激动的心情，露齿一笑：“感觉挺好听的，买来听听。”
遥远的广州街头出现了《曾经的你》，这对方南来讲，端的是件天大的事。
在他心里，如果当导演是梦想、是真爱、是为了完成上辈子的遗憾，要不计成本、不再乎得失去完成。
那他脑子里的这些歌，就是他的后路，未来美好生活的保障，但系重大。
杂货店老板盒子里翻腾一遍，又回店里找了一圈，最终两手空空的出来了：“没了，有这歌的磁带卖完了，你要的话过几天再来。”
老板这么说，方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没了没事，我不买也行。”
他那吃了蜜蜂屎的笑容，整的杂货店老板和吴晶两人如同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
他们哪能猜到，面前站着的方南就是《曾经的你》原唱，而且这货憋着坏，早早注册了歌曲版权，只等歌火了，以后坐家收版权费呢。
此刻的方南，心里也真是乐开了花，《曾经的你》民间越火对他越有利，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唱吧，唱吧，等过段时间咱腾出手，再扔几首歌出来，免费搬运工不用白不用啊。”
浮想联翩刚转身，方南又掉转了身子问老板道：“老板，知道这歌谁唱的不？”
“记不清，好像是姓汪...”
方南一挥手：“哦，谢了。”
管他姓汪还是姓王，都无所谓，歌火了就成。
至于作为手握版权的他，不火也没事，等着后面捞钱完事。
而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创作天才，既得利益者！
引领2000年代歌谣界的扛把子！
《曾经的你》历经几个月从北飘到了南，响彻广州小巷，方南心情大好，连喝酒都痛快了很多，真是杯到酒干。
吴晶也是好酒量，丝毫不怂，两人你来我往，喝到最后把餐馆老板给喝怕了，两小时不到两人喝了三斤白酒，戴着墨镜的那人还要再拿第四瓶。
老板不敢再拿酒，方南揉了揉晕乎乎的额头对吴晶道：“那就算了吧，今天就到这。”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分个胜负！”
吴晶大着舌头不干，切磋输了一招成了定数，喝酒再输没脸见人了。
“拿....酒，不拿酒.....”
吴晶指着老板咋咋乎乎，逼得老板回身拿酒时，方南赶忙起身把老板给拦下来，随即趴到吴晶肩上道：“快走吧，你刚摘掉墨镜的时候，被认出来了，等会影迷粉丝全来了，怎么脱身。”
“啊？人...人在哪了，我给...免....费签名。”
吴晶晃悠着脑袋找人，方南这会头跟要炸了一样不想跟他再乱扯，便一把把人给抱站了起来，“走，快走，人马上来了，再不走走不掉了。”
“那我们...撤，下回再给粉丝签名，免.....费签。”
哄小孩似的把吴晶哄上车，方南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只好坐上副驾驶。
第五十章 大事定矣
方南是被渴醒的。
醒时，夜还深，窗外有道道霓虹。
顶着胀痛的脑袋喝了些自来水再回床上，手机多达13条的未接电话让他心惊。
“喝酒误事啊！”
没想到电话来这么快的方南懊恼拍额头的同时，点开未读短信。
李珠：明早九点，国际酒店。
看完这条短信，知晓对方没计较，方南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不过受此一吓，想睡是睡不着了。
屁股一转下了床，他翻出包里的笔和纸，根据昨天看的剧本，结合着本身记忆写写画画起来。
《倩女幽魂》人物打头风格。
男一号书生宁采臣：弱鸡，手无缚鸡之力，被动挨打。
女一号聂小倩：形同弱鸡，粗浅功夫。
女二号燕红叶：姿势以优美为主。
男二号诸葛流云、七夜圣君：前者前期打斗风格以莽、逗为主，后期真刀真枪；后者以帅为主。
男三号燕赤霞、女三号司马三娘：一本正经。
......
《倩女幽魂》电视剧打斗风格总结：以独特的姿势辅以特效区别于其它古装电视剧打斗风格。
洋洋洒洒写画了约莫2000字外加几幅素描，方南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他不知道今天的结果会是啥样，但做些准备工作总比干瞪眼等别人判死刑好一些，至少努力、挣扎过了。
抄录改写了一遍随性写的范本，天光已经大亮，方南把东西一收，手脚麻利的洗漱冲了个澡后，出了宾馆。
国际酒店銮金色大堂里，没等方南挤进电梯，吴晶电话来了，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倩女幽魂》出品人杨奎以及男女主演、编剧一帮人昨晚已经入住酒店，让他小心对待。
方南挠了挠头，搞不清楚这玩意有啥好小心的，该做的做完了，尽人事听天命完事。
“这就是方南。”
杨奎商务套间会议室里，李珠指着屁股后面进来的方南对杨奎道。
“自己找地方坐。”
杨奎四五十岁，身上并没散发狠厉，抬头看了眼方南后，指着右手边一排椅子，很随意就把方南给安排了。
没有什么查问，也没有寒暄，他见过的有本事的人多了去，20多岁当动作指导不稀奇。
道了声“谢谢”，方南拉开右边中间位置的一张椅子，毫无局促的坐了下去。
会议室里明晃晃的，除了杨奎、李珠，再有就是方南，“看景的人回来了，我确定在大理拍。”方南坐下后，李珠冲杨奎道。
“这些是你的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只负责给你钱，你负责给我把戏拍好让我赚钱，今天来也就是和你们碰下面，大家认识一下，明天我就回台湾了。”
“别的事不提，方南你得安排一下，你培养过那么多动作明星，经验这块，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李珠微笑说着的时候，一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进了会议室。
“陈十三，编剧。”李珠介绍完，方南忙起身伸出手。
两人握手刚落座，杨奎一指陈十三道：“十三说，你昨晚不是看过照片了嘛。”
陈十三看了一眼杨奎，又瞄了一眼对面的方南：“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此话一出，方南心里大定，立马把半夜写的几千字分析以及素描图放到会议桌中间，一脸笑容道：
“杨老板、李导、陈编剧，这是我连夜写的关于《倩女幽魂》这部剧动作风格，以及主要人物打斗风格。”
杨奎瞄了两眼传给李珠，李珠看了会一声未发再给陈十三。
简简单单几页纸，让陈十三坐立不安起来，一顿抓耳挠腮后，他惊讶道：“你这总结的和我想的差不多呀，你没拿到详细剧本吧。”
方南内心窃笑，表面古井不波：“没有，我看的是吴晶的演员剧本。”
“那就定了，方南管动作这块，李导，你给安排个执行导演帮他把把关。”
方南和编剧的构思不谋而合了，那还有啥好说的，杨奎杨老板一锤定音大胆启用了方南。
但他老江湖了，临了又给加了位执行导演，算是给这部戏的动作部分添了一层保障，也给方南头上加了个紧箍咒。
定下方南职位，李珠出了会议室，把外面等着的一帮人全给叫了进来。
会议室塞了几十个人，吴晶身在其中，方南冲他会心一笑，惊的吴晶差点说出“我糙”两字。
早上的会开到午饭时间，杨老板陪着大家吃了一顿饭，又在和众人握手时一一勉励了几句，便不再露面。
吃了饭，方南本准备回去搬东西住进国际大酒店，李珠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积极。
她们住这么好的酒店，并不是剧组多有钱，只是为了等杨老板过来，如今接见完了，也就要启程大理了。
省钱的小心思没得逞，方南又跟李珠说起自己找一个执行导演的想法。
人选就是TVB出身的黄伟明。
黄伟明李珠也认识，她便让方南联系先谈谈看，价格太高肯定不成。
晚上回到宾馆，方南给黄伟明打了个电话。
没想他这会也有工作，而且黄伟明已经加入唐唐影视，蔡宜侬给他报的外戏价格是50万，方南《倩女幽魂》酬劳的10倍，高的离谱。
“你现在给剧组做动作指导？什么戏啊？也是合拍片？”
买卖不成仁义在，生意不成，蔡宜侬随即问起方南的现状，方南也乐意跟她扯。
“嗯，合拍片，古装魔幻剧，片方是台湾的。”
至于为啥都是合拍片，懂的都懂。
政策之外。
国内幕后人才少，年轻演员没出头，只能搞内地出钱、香江出幕后、香江、台湾演员做主角的拍剧模式。
这和内地娱乐文化需求渐渐变大，一帮香江电影人又多次来BJ寻求国家帮助也有关。
被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的香江电影人、外加内地娱乐文化各个层面的人才荒芜，从而形成了2000年代的合拍片时代。
总之就是大家取长补短，报团取暖。
两人扯了一会撂了电话，方南继续素描。
蔡宜侬则端坐着困惑了好一会。
方南爬的太快了，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动作指导可是能决定一部戏生死的工作！
第五十一章 神仙姐姐
秀美的苍山映入眼帘，云雾绕绕的山顶犹如仙境，望着这幅美景，方南心旷神怡。
“方导，这场景是这张照片，剧中的‘忘情森林’。”
接过外景人员递来的照片，方南比对着实物看了看，颔首道：“这里不错，明天就联系人搭景吧，就从我脚底下这块开始。”
方南来大理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一直跟着外景人员看景，洱海边上的这处是最后一处。
“这边的景是漂亮，就是山里的工地有些烦。”外景指着远处的工地抱怨道。
方南眉毛一翘：“烦啥，等山里的天龙八部城盖好了，我先去用一下。”
今年初，张大胡子安耐不住要拍内地版《天龙八部》，看了无数景不满意，便想在金老先生都没来过的大理盖一个影视城。
手笔那叫一个大！
恰巧的是，大理也有心借《天龙八部》做一回城市宣传，这就属于蛤蟆瞪绿豆对上了眼，那没说的，两方一合计，便准备在山坳坳里盖一座天龙八部城，如今已建到尾期。
这两天，他把收尾期的影视城逛了两三圈，里面的一排民居，已经变成了他心里的无泪城，草图都画了几张了。
至于《倩女幽魂》剧组和《天龙八部》剧组做邻居这事，方南是真没想到。
最后一处景看完，方南领着几名外景人员回了市里。
宾馆门前歪着屁股刚下车，碰见了李珠和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人也从车里出来。
“这是韩恩，给你做副导演。”李珠给方南介绍道。
方南满心郁闷，他暗示李珠好几回不需要执行导演，到底还是来人了，这纯粹是给他找难受啊，但来都来了，咋办，只能一伸手道：“你好。”
韩恩看了方南一眼：“靓仔，你好年轻啊！”
方南咂了咂嘴，有心回他一句“我年轻但经验不会比你少多少”时，李珠出来打岔道：“走吧，人基本齐了，进去商量拟拍摄计划吧。”
他们入驻的这家宾馆叫三月宾馆，一共有五层，《倩女幽魂》剧组包下了四五层。
一二三层在他们还没入驻时，就被人给包了，后来才知道是《天龙八部》剧组，且里面已经住下了《天龙八部》的先头部队。
方南觉得挺神奇，大理不是横店，两个剧组住一家宾馆真的少见。
忙忙碌碌中到了九月，临开机前三天，方南给曾璃、赵柱各打了一个电话。
打给曾璃，是因为剧里还有个戏份不是很多的女配角没找到人选，方南想问问她愿不愿来。
他现在可是《倩女幽魂》剧组中出品人、导演、监制之外的第四人，有推荐女演员的权利，且李珠大概率会给面子，这可是他第一次张口要角色。
曾璃电话接的很快，听说方南找她拍戏，讶异的不得了。
想她认识方南才一年多一些，而且一年多前，方南还是横店一个死跑龙套的。
两三月前，方南是个管杂事的副导演。
而如今，方南成了动作指导，这说出去鬼也不信啊！
即使这个23岁的年轻男孩子，一直鼓吹自己16岁就开始混迹各大剧组，啥啥都会，那也很吓人不是。
23岁的动作指导啊，还是内地的！
曾璃一边念叨着“怪物”，一边拒绝了方南。
她很想来，但她这会也在剧组，拍的还是任务戏，想走也走不开。
曾璃拒绝，方南又打给赵柱，赵柱在《倚天屠龙记》剧组和他配合的不错，用顺手了，熟人也好用。
赵柱一口答应，方南给发了个地址过去后，跟吴晶拼起了单手做俯卧撑。
“你跟大美处的不错啊。”
哈赤哈赤正练着，吴晶突兀来了这么一句。
“大美？”
嘀咕完，方南反应过来大美指的是曾璃。
据说这名头的由来，是因为她是中戏96级七朵金花中最漂亮的一朵，所以被称大美。
“还行吧。”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方南反问吴晶道：“你剧本看的咋样？”
“还行吧。”吴晶学着方南的口吻说完，又道：“感情戏够呛。”
方南满不在乎道：“感情戏就那么回事，电视剧不是电影，更不是文艺电影，差不多就成。”
他是导演，对于拍戏的理解比演员更深。
拍戏嘛，怕的不是演员演技差，而是对戏的两演员演技悬殊大。
两演员演技都差，导演教教，整个半斤八两，瞎着眼喊一声“过”也就过了。
导演最怕的是一个演技好的演员和一个演技差的演员对戏，那纠结真的会让导演爽歪歪的，过嘛过不了，不过就得磨个好几十条。
一个镜头拍几十条，上百条那得多少钱。
哪导演敢天天这么干，出品人能把这导演头盖骨给掀了。
看着吴晶已经累瘫，方南把空调关小了一点，洗漱后上床。
“诶，过两天开机了，你有没有把握？”
黑暗中，吴晶在旁边床上转了个身问方南。
“没把握我也不敢接啊。”
“真的假的，摄影机你玩的懂不？”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说完，方南被子一蒙，不一会进入梦乡。
翌日，剧组器材从香江运抵到了大理，随车来的还有陈小东、萱萱、元华等一众香江主要演员。
再一天，女一号徐媛媛从台湾飞抵大理，内地演员聂元、陈子涵也各自从老家赶到。
见了方南，陈子涵还挺高兴，上窜下跳的，搞得剧组众人以为两人有一腿。
剧组搭档过火嘛，不稀奇。
第三天开机拜神这天，《倩女幽魂》剧组主要演员基本到齐，只有一人请假。
饰演司马三娘的恬妞护照丢了，赶不及。
行内讲，每一个剧组都是一方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要讲人情世故，有座座小山头，这话方南深以为然。
因为《倩女幽魂》开机当天便有了这股苗头。
且是在没有人串联的情况下，这股苗头自动就生成了。
没办法，地域、语言等因素就已决定有些人和有些人拧不到一块去。
“让我安心拍好这部戏就成。”方南上香时默默道。
拜完神，李珠慢慢悠悠开启了第一条拍摄。
第一天开机嘛，意思意思拍几个镜头就算完事，为的就是开机平安。
因此，当太阳刚有西斜的苗头，李珠便让收工回去，让大家今天吃饱喝足，接下来两到三个月要动真格了。
剧组几十人到了宾馆门口，迎面和《天龙八部》的大部队撞到了一起，乌压压的跟赶集似的，好不热闹。
对面的人群中，方南瞄见了好些张目前还很稚嫩的脸孔，啥胡俊、刘桃、林志颖、更有嫩的出水的神仙姐姐刘茜茜。
看见陈好，方南试着举手喊道：“陈好姐！”
“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很神奇，陈好真记得方南，大概是他被吊树上那一回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第五十二章 小导演大明星
“怎么回事呢？这不难学啊。”
群山之中，方南看着萱萱皱起眉头，心里的一堆脏话硬憋成了絮叨。
“《寻秦记》里的乌廷芳啊，角色那么悲惨，但你不能在《倩女幽魂》剧组搏同情不是，一遍不会，二遍不会，再教两遍不会，我真要骂人了啊。”
年轻导演在那嘀嘀咕咕的墨迹，心知不是好话的萱萱伸出一根手指，露出的笑容不无讨好道：“导演，再教一遍啦。”
方南一挠头，还能咋地，再教呗。
他上辈子哪碰到过这级别的明星啊，想骂都不知道咋开口，没经验。
手把手又教了两遍‘玄心奥妙诀’，萱萱终于有所领悟，磕磕绊绊打出了一套完整的招式。
“ok，Jessica，不错哦。”监视器后的执行副导演韩恩兴冲冲喊道。
方南听着，眉毛一竖，道：“不错那就实拍吧。”
萱萱忙道：“等会，等会，我再练习两遍。”
三个人三个意见，这就让方南很烦了，拍戏最怕意见不统一，还是级别相当的三人。
“那你练吧，我先拍其他人。”
女二号没准备好，方南只好把配角的戏提前，再不拍，镜头外蹲着的聂元和几位武行都快闲的蛋疼了。
“聂元，你们过来，先拍你们的。”
方南喊完人，坐于监视器后面要死不活的韩恩又来了：“南仔，恬妞还没来，群戏拍不了。”
方南剐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后期抠图行不！”
抠图？
剧组一众人虽满头问号，但通过语气也能听出这是怪话，瞬间静若寒蝉。
韩恩也是身体一滯，深深看了一眼方南后，脑袋缩了下去。
再怎么样，动作组还是以方南为首的。
震住了韩恩，方南没想痛打落水狗，而是抗了一台摄影机，又点了一位灯光助理，以及聂元一帮人往不远处的斜坡走去。
上山的路上，赵柱瞄了眼身后几人，发现离的远，便对方南小声道：“方导，我打听过了，李导联系导演的时候，韩恩就是其中之一。”
“这要打听啥，看也看出来了。”
开机这几天，韩恩旁敲侧击已经给他使过好几个小绊子，换个新人导演，早就哭爹喊娘干不下去了。
也就是他没法子，不然早把这位执行导演踢滚蛋了。
到了枝叶不算茂盛的斜坡，方南把摄影机丢给赵柱抱住，指着几十步外对聂元道：“拍的镜头很简单，从那边冲下来就好。”
聂元会意，方南又提醒四位武行道：“跟在聂元后面两步远，别抢聂元位置，别挡镜头，注意安全。热个身，等会先跑两圈试试。”
聂元几人热身，方南接过了摄影机并开机。
一个剧组，打灯靠的是体力，摄影靠的是技术，这两样方南都干过。
自个给自个两项职业打分的话，他会给自己的打灯技术打个100分满分。
毕竟武行出身，有一膀子力气，手稳的很。
至于摄影技术咋样，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没人当面夸过，也没获得过奖项肯定。
甚至连个野鸡奖都没有。
但总归扛过几年摄影机，不说对画面感有啥独到见解，熟练是真的熟练。
聂元和几位武行热身完毕，也试着跑过两圈，方南便扛着摄影机又当起了场记：“《倩女幽魂》四场一镜一次，开始。”
《倩女幽魂》这部剧全程胶卷拍摄，当转动的胶卷从摄影机里传出“嗡嗡”声，方南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他太想念、喜欢这个声音了。
一场边角戏，也不存在演技不演技，发现人物没出镜，方南直接喊了“过”。
邪恶组织‘阴月皇朝’的赶路戏拍完。
方南换个平地接着拍正派组织‘玄心正宗’的赶路戏。
最后又用广角拍了些无人物镜头。
“学的咋样？能实拍了？”
回到原拍摄场景，方南问萱萱道。
“差不多了。”
方南谨慎道：“连贯着打一遍我看看。”
萱萱打完一遍结束，方南颔首示意摄影师可拍后，三台摄影机摆在了萱萱前后。
“化妆师补妆，其他无关人等全部走出镜头之外。”
方南一声喊，被点到的人纷纷各做各事，一切就绪，场记员打板开拍。
这是个足足40多秒钟的长镜头，拟拍摄计划表的时候，韩恩试图匀三次拍，中间穿插些一众配角的惊讶脸，用来调动观众情绪，这个计划被方南一票否决了。
装杯打脸调动观众情绪固然重要，但一个连贯的、帅气的、爆炸爽的镜头也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方南觉得没必要破坏这套动作的连贯性。
这也就是为啥萱萱练了一遍又一遍了。
她是真没拍过要连做近二十个动作的打戏。
以前她拍打戏，导演都是三二一咔、三二一咔，三两招一个镜头，哪想今天碰到了方南这个怪胎。
场记员一打板，萱萱稍一顿，便立马动了起来。
她出道十来年了，今天仿佛回到了刚出道那会，刚才稍有些紧张，以至于慢了一拍，导演没喊停，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一遍结束，方南连镜头都没回放，便率先萱萱开口道：“重来一遍吧。”
二次实拍，方南一颔首“过了”，萱萱不由松了口气。
镜头外，眉头轻蹙的方南給了她莫大压力，让她有一种国际大导演在瞅着她演戏的感觉。
今天最重要的镜头结束，方南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剩下七七八八的边角戏全摊給了韩恩，自己点上一支烟往监视器前一坐，回看起今天拍摄的镜头。
“赵柱，给恬妞再打电话，到底啥时候到，最近这几天的戏全有她镜头。”
事情分给剧组统筹赵柱，方南便不再管，看着天要黑了，他叮嘱工作人员先往山下扛一些用不着的设备。
紧赶慢赶回到宾馆，已经晚八点，文戏组的人已经吃上了晚饭。
李珠在宾馆大堂见到往楼上跑的方南，忙喊道：“方导，吃饭了。”
“我把包先送回去。”
《倩女幽魂》是个小剧组，幕后人员只有四五十个人，人员紧张到连个助理都没分给他。
为了不至于因为没人提醒，从而丢三落四，他特地买了个书包装每日必需品。
啥水杯、剧本、拍摄计划表、笔、纸、卫生纸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丢了还挺麻烦的。
第五十三章 内行外行
苍山里的洗马潭边上。
剧中女一号聂小倩的扮演者徐媛媛将手往谭里一伸，随即抱怨道：“导演，这谭水也太凉了吧。”
《倩女幽魂》开机这十来天，她和陈小东一直在李珠那边拍文戏，今天才正式调来动作组。
但两人对动作组导演方南的工作作风却早有耳闻。
年轻、阴阳怪气、一人兼多职把执行导演挤到了边缘，宛如一位剧组恶霸。
起初，她和陈小东两人还不信，方南平时多好啊，吃饭时和谁都能说说笑笑的。
直到昨晚接到明显涂画过的通告，通告要他们凌晨三点起床，翻越大山进军洗马潭。
徐媛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现象，着急忙慌找方南时，这才晓得通告是真的。
方南这位导演已经领着主要工作人员连夜翻山去了。
于是乎，徐媛媛判断方南不仅是恶霸导演，还是个疯子导演，翻山拍一场水下镜头至于嘛？
“九月天的谭水凉啥？要不要我下去游一圈给你瞧瞧？”
女主演嫌潭水凉，蹲在洗马潭边上的方南便准备来个以身作则。
没法子，徐媛媛可是资方大佬的干闺女，便是他也不敢强要人下水。
他这会可没本事和资方叫板，硬着头皮干，最终结局大概率收拾东西滚蛋，就是这么现实！
“不用了，下就下，也不知道图的什么，这种戏游泳池拍就好了嘛，翻一座山搞的男演员都缺氧了。”
徐媛媛嘀嘀咕咕埋怨开了，方南听见了也只能装没听见，今天到洗马潭实景拍，还真是他个人意见，地方太美了，他安耐不住。
再一个，不用租游泳池，不用置景，这也省钱不是。
“那啥，我亲自去水底拍你们成吧。”
武行给男女一号上威亚的时候，方南顺势脱了T恤、裤子。
碧波如洗的天空下，苍山郁郁葱葱，洗马潭边，方南往胸口拍了拍潭水，扛着加了防水镜头的摄影机率先下谭。
“下来吧，挺凉快的。”潭水没过半截身后，方南冲潭边上的两位主演道。
方南再三催促下，两演员牵着手慢慢步入洗马潭，“再来点，再来点”直到两演员到了可以拍摄的深度，方南才停下循循善诱的口吻。
“直接实拍，一个镜头过，你们两个应该没问题吧？”临开拍前，方南鼓励两人道。
导演这么夸，演员还有啥好说的，不就吻戏嘛，吻着吻着感觉就来了。
水底。
方南抱着摄影机瞧见四片嘴唇之间泛起水泡泡，比了个ok手势，随即上浮，第一个镜头轻松完成。
最重要的水下镜头拍好，方南把摄影机丢给摄影助理用来拍两人上岸的戏，他自个擦身体穿衣服，顺带指导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咔”
“方导，这场镜头完了。”
“那就回去呗。”
方南一声令下，动作组一帮二十多个人又开始翻山，期间絮絮叨叨士气还行，钱给足了啥事都好办。
而且拍戏嘛就这样，荒山戈壁去的、狼烟沙漠睡的，更别提翻一座小山了。
倒是两演员累够呛，没拍过这样的戏。
回到‘忘情深林’片场，方南让一帮人先休息，自个跑去翻看韩恩今天拍的镜头。
监视器刚坐下，赵柱跑来悄悄道：“韩恩今天给一个女群员拍了个特写，还给写了两句词。”
听懂啥意思的方南打着哈气摆了摆手：“没事，这些都小道。”
赵柱的意思很好懂，韩恩给女群演特写镜头、又写词啥的是准备搞剧组常见的潜规则了。
潜规则啥的每个剧组都有，但这玩意只是小道，不入流。
只有刚入行的小白和外行人会把明星当一回事，把潜规则当啥了不得的事，一谈起来眉飞色舞的。
真正混到方南这种职位的老江湖都不稀得把这种事挂嘴边。
或者说，潜规则都是剧组高职位人顺带的小玩意。
每个剧组大佬真正玩的的是——贪。
剧组贪到啥地步？
贪到煤老板害怕，直至煤老板在影视投资圈绝迹。
一个剧组可以没有潜规则，但不会没有人不贪。
没办法，太好贪了。
道具师要买一个临时道具，十块的东西说二十，还没发票。
负责外景的副导演想拍一家民房里的设施，主人家要200，副导演报账500，地方在千里之外，咋办？
资方查账，剧组要停工，查三天停三天，停工三天损失的费用比被制片、导演各工种贪的还多。
所以说，潜规则和贪资方的钱比起来真的毛都不算。
毕竟只要有钱，艺术学校的漂亮女孩多着呢，而明星真没那么多漂亮的。
方南十几二十年圈内见过的，卸完妆还算天生丽质的女演员也就那么几个，这一点虎扑玩家的眼光是杠杠的。
因此，当赵柱悄悄摸摸告诉方南，韩恩想干啥时，方南内心毫无波澜。
潜一个群演算啥事，不耽误他干正事就好。
打发了赵柱，方南翻出手机瞧了瞧，看着今天已经下来十几个小时，便让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回宾馆。
剧组车慢慢悠悠到了宾馆，《天龙八部》剧组在搞迎接会。
方南瞄了两眼才知道在迎接张大胡子，这部剧他是制片，并不是导演，今天刚到大理。
而且谱摆的特大，听说连市里都来人了。
望着宾馆大堂里《天龙八部》剧组乌压压的工作人员，再瞧瞧身后二三十个小兵仔子，方南深深感到了差距，电梯都懒的等，打着哈气爬楼梯去了。
“诶，方南。”
“嗨，陈好姐！”
楼梯间的转折处，方南看到陈好和刘桃、刘茜茜出现在上头，连忙打起招呼。
上回两人匆匆碰着面也没多聊，这几天大家又是早出不定时归，一直也没碰上。
这回一碰面，陈好扶着楼梯扶手就调侃方南道：“诶，现在不能喊你名了呀，你现在可是导演。”
方南笑回道：“啥导演，混口饭吃而已，还是给人打工。”
“那不一样了呀，你现在是高级打工人了。”陈好笑着说了一句，又给方南介绍起身边两美女：“大美女刘桃，这是小美女刘茜茜。”
介绍完，陈好一指方南道：“他是方南，是咱们楼上剧组的动作指导，在横店很有名的，等会我给你们讲讲，保证你们笑开花。”
方南一边和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一起，一边笑道：“唉，陈好姐，好歹相识一场，不带揭我短的。”
没等陈好回说，刘桃未语先笑盘起了方南的道，“方导好年轻啊，家是哪的呀，听口音像是江苏的？”
端的一个会混事的女人。
至于还未成年的刘茜茜，那就是一个安静的、稍异于其她小孩子成熟的小美女。
第五十四章 上下楼
楼梯间和三美女告别，方南“噔噔噔”上了五楼。
他的房间直对楼梯口，特地要的大单间。
进了房间，打开正对房门的另一扇门，便能走上一个大水泥平台，平台上有个小仓库，如今成了《倩女幽魂》剧组的杂物间，道具啥的全在里面。
所以方南这位动作指导也算是保安队长。
书包往床上一丢，方南拿着衣服转身去洗漱，剧组工作人员也从电梯口出来，窜过方南房间，把一应道具器材搬进平台上的仓库里。
就这会，方南正光着屁股挠脑袋上泡沫，外面呼地吹来一阵凉风。
“要出去约会？这么急着洗澡？”吴晶趴在门缝边上调侃着每次一回来先洗澡的方南。
闭着眼睛身子一转，满手的泡沫朝门口一甩，方南没好气道：“约个屁的会，关上，关上，外面走来走去的，别再把我看光了....”
没等方南说完，洗漱间的铝合金门“咣”一下关上了。
“靠，这个驴货。”吴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方南不以为然的搓了搓下面，娘的，这玩意天生的，他能有啥办法？
他还很苦恼这玩意让他饱受歧视呢！
洗了个泡泡澡，方南衣服一穿出了洗漱间，“东西点过没，没少吧。”见到赵柱最后从小仓库出来，方南问道。
赵柱回道：“不少。刚才楼下喊吃饭了。”
方南颔首，从包里拿了两包烟往兜里一揣，“走，一起下去。”
到了宾馆大堂，《天龙八部》剧组众人的迎接会正进入高潮，个个喝的面红耳赤，不时还叫嚣着。
方南往台上一看，好家伙，还有小演员在台上表演。
“今天菜咋样？”
酒店大堂边角落里，方南揭开他这桌四个大盆的盖子一瞧，觉得还行，今儿有盆红烧肉。
方南问旁边桌的李珠：“李导，动筷不？”
李珠一颔首，《倩女幽魂》剧组工作人员外加演员大几十号纷纷动筷。
热闹是真热闹，但菜方面就比《天龙八部》剧组的好酒好菜显得寒碜多了。
没办法，人家是大几千万投资的戏。
大堂吵吵巴巴火的吵的方南头疼，随便刨了两碗饭，他碗筷一丢率先走上电梯口，“方导，这么巧啊。”
方南冲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刘桃客气点头后，道：“你们剧组那么热闹，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没吃完呢，我手机忘房间了，去拿一下。”
“哦，那一起吧。”
两人上了电梯，方南往电梯后面一靠便开始打哈气，压根没把心思放前面的刘桃身上，一天一夜没睡累完了。
刘桃一转身：“你住四楼五楼啊？”
方南一抹眼角，又是个哈气：“五楼。”
“五楼我去过啊，一回没见过你，你哪个房间啊？”
“嗯？有那味了。”
心里念叨完，方南一双眸子一下亮了起来：“我住杂物间啊，直对楼梯口那间，你从楼梯口一上去就能见到了。”
“骗人，你是导演怎么住杂物间呢？”刘桃小拳拳一下砸在方南胸口上。
方南一把抓住手：“诶，不带这样的，砸坏了咋办，晚上还要干活呢。”
刘桃甩开方南，愣道：“晚上干啥活？”
方南嘴一撇，很是不屑道：“晚上犁田啊，这你也不知道？”
刘桃先是一呆，随即脸色羞红，“噔噔噔”跑出了电梯。
再瞧方南，丫的没事人似的背着手也走出了电梯，继而走到楼梯口爬楼去了，晚上大概率要耕田，得提前消消食。
至于负担，他屁的负担没有，又不是找老婆，还得考虑过日子啥的。
今晚就是一对年轻男女许久没吃肉，大家把钱拼起来坐一起吃一顿火锅而已。
他丫的上辈子老拼桌了。
只是级别和今晚的这位差了一些而已。
“阿南，这么早上床，出去逛逛跑两圈啊？”
晚饭结束，吴晶进了方南的房间，喊道。
方南眉头一翘：“不去，今天爬了两顿山，晚上大概率还要爬山，累的很。”
“说的啥梦话？大晚上爬屁个山？”
吴晶“唰”一下关上房门后，方南不由对着他的背影吐槽道：“你要懂爬山，还能是大龄剩男？”
不锁门这么睡了也不知多久，房门处传来锁门声，不一会，房间也多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声音。
“你多大呀就当导演。”
“23啊，张爱玲的出名要趁早听说过没，说的就是我。”
“没看出来，我只看出你吹牛挺厉害的。”
【逛了一遍桃花源】.......
“差不多了，要我送你下去不？”方南冲被窝的里人道。
“你不怕啊？”
方南老江湖了，随口便道：“这有啥好怕的？”
“算了吧，我自己回去。”被窝里的女人蜷缩着穿衣下床，歪歪扭扭走出方南房间。
姣好的身影离去，房门轻轻带上，方南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后，无限感慨道：“我的妈呀，可太懂事了，咱以后也不能亏待人家，多少得想着一点。”
翌日。
方南正刷着牙，吴晶咬着大肉包子进来了，揶揄他道：“昨晚你干嘛了？”
“我干啥了？”方南瞥了他一眼。
吴晶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谁啊？”
方南白眼一翻：“我哪知道？”
“反正下回不准再吵我，不然我就凿墙了。”
“成吧，下回换个地方，到外面小仓库露天席地去，这总行了吧。”
方南一句话气的吴晶摔着门跑了。
第五十五章 霉运连连
逛完桃花源沉沉睡去没多久，房间门被敲响。
“方导，我们进来拿道具器材。”赵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哦，进吧，门没锁。”
开了灯，剧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赵柱提醒床上的方南道：“方导，恬妞昨夜到了，今天拍摄通告要不要换？”
“啥，你昨晚咋不说？”方南一屁股从床上下来，急忙套裤子。
《倩女幽魂》剧组再小，也有好几十号人，改拍摄通告演员调档也挺麻烦的。
赵柱脸色古怪的瞅了瞅方南。
他昨晚倒是往方南房间来了，走半道听见声音又回去的，半夜又来了一趟，随后又回去了。
但深谙职场规则的赵柱怎么可能把锅甩给导演，于是笑着解释道：“别提了，那恬妞简直霉运缠身，一晚上给她换了三个房间，这才把她安顿下去。”
方南不解道：“啥意思？”
赵柱跟着方南一路走向洗漱间，一路解释道：“她选的第一个房间水龙头坏了，第二个房间空调坏了，一晚上把我折腾的够呛。”
一个刷牙洗脸，一个正说着，恬妞在演员元华的陪同下进了房间。
方南是剧组动作导演，她拖拖拉拉一个星期才赶到剧组，不来打声招呼怕不是想吃挂落。
“收拾收拾跟组出发吧。”
放下毛巾，方南瞥了眼连连歉意的恬妞不温不火道。
恬妞老演员了，护照丢了事先也请过假，又是一位女演员，他总不能真指着鼻子骂。
大车加小车共五辆车赶到剧组搭建的‘往情深林’片场，方南一改平时打了鸡血似的冲劲对执行导演韩恩道：
“韩导，我昨天爬山累的很，今天拍摄交给你了，我歇一天。”
说完，他不管不顾的往监视器前一坐，双手抱怀，低着脑袋就要打瞌睡。
导演这职位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有得力助手的情况下，导演是个人都能干。
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往监视器一坐当导演。
后世写小说的、拍短视频的、演员啥的刷一下成为导演可不就这么来的么。
当然，后世这些人可能要脸面，指望自己当导演的电影能赚钱，那咋办呢？
也容易，用钱砸来圈内牛的执行导演和幕后完事了。
至于有理想的导演，那就累了。
要学的东西太多，灯光、摄影、美术、甚至统筹、场记等等剧组乱七八糟的大大小小岗位都得懂一些，这样才能将剧组如臂使指，拍出好的作品。
方南前些日子便是这么干的。
今天他打算混一天，几乎两天两夜没睡，累不行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反倒把韩恩晃的不行，这位昨晚可也是操劳了一夜。
而且韩恩四十多了，比不得方南年轻有精力，早上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还想着监视器前坐一天直到收工呢。
动作导演发话，韩恩再不愿意也得遵从，望着方南旁若无人打起瞌睡，他脸色灰败的招来武行和工作人员。
即使今天是个没有男一号、女一号的小群戏，那也不容怠慢。
“钢丝啥的都查过了？没问题吧？”
武行：“没问题，可以拍。”
“演员什么时候到？”韩恩又问赵柱。
赵柱打了个哈气：“化完妆正往这赶。”
简单几个问题问完，韩恩拿着方南画的分镜图瞧了瞧，对面前的一帮人道：“早上先补恬妞的戏，下午拍棚子那边的打戏。”
打发赵柱几人去干活，韩恩左寻寻右瞧瞧，到底找了个露水不是很严重的地方坐了下去，开始迎接第一缕晨光。
演员来的很快，几十分钟的功夫，吴晶、恬妞、元华、聂元、萱萱，以及扮演金光的配角全到了，一帮人到地方一瞧。
好家伙。
动作组两导演全跟死人一样。
一个坐在监视器前口水横流，一个窝在草丛里鼾声不绝。
赵柱左瞧瞧右瞧瞧，巴巴跑去韩恩边上把人给推醒了，“韩导，演员到了。”
“唔，演员到了武行给演员上钢丝。”韩恩一抹嘴角，睡眼惺忪道。
要拍的第一场戏很简单，司马三娘带着正邪两派封印阴世幽泉，眼看抵挡不住，萱萱饰演的燕红叶出场，凭借一手‘玄心奥妙诀’暂时封印阴世幽泉。
后面的部分已经被方南拍完，韩恩拍一下前面的戏份，这场戏也就结束。
戏很简单，恬妞又是老演员，还怀着一股愧疚心，因此没几分钟，第一场戏完美结束，连成了一段3分多钟时长的整镜头。
可惜方南这会睡死死的，压根也没看到恬妞的精彩发挥啥的。
另一边，早上起了个好头的韩恩不由精神一震，挥手道：“拍斜坡追逐戏。”
“导演，要不选那个斜坡吧，那个斜坡前几天方导拍的时候，我们跑过一遍，熟悉，草也踩矮了，好跑。”
斜坡边上，聂元指着身后的一条道对韩恩道。
一瞧是内地演员，韩恩不禁眼白一翻，没好气道：“就是因为你们跑过了，我才选现在这条斜坡，观众看出来穿帮咋办？”
聂元不满道：“一条茅草道能穿什么帮？哪个观众这么闲？”
为了安全，好心好意提了个中肯的意见，不答应就算了，用穿帮敷衍算咋回事？
真把他当愣头青？
聂元这一刻恨不得化身七夜神君拔出腰间的一夕剑，用出大招斩天拔剑术！
韩恩和聂元大眼瞪小眼。
方南又在老远地方睡的跟死猪一样。
再一瞧香江演员愣着好像没听懂在吵啥，吴晶只好站出来冲聂元道：“算了，算了，跑哪条道都一样，我们注意点就好，山里面磕磕绊绊的东西确实多。”
吴晶对聂元说完，老演员元华也站出来把韩恩给拉到了一边，用粤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阵。
之后，又冲围观的工作人员摆手道：“别看了，别看了，准备开拍。”
“恬妞，你等会跑快点，跑前面，你们几个武行跟后面。”
韩恩说完戏，又给恬妞设计了个跑路姿势，大概就是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学螃蟹斜着跑。
司马三娘毕竟练武之人，得时刻防范着，这一点没毛病，但跑起来就麻烦了。
试拍两圈下来，恬妞两手臂被枝叶都刮出了血丝，韩恩一瞧，知道不能再拖，忙嚷嚷着：“实拍吧，实拍吧。”
阴世幽泉散发出的魔气致使村镇死伤百姓无数，值此之际，原玄心正宗宗主夫人司马三娘带领玄心正宗门下金光等人连夜奔赴‘往情深林’，疾风拂面，“嚓，啊......”
“怎么了，怎么了？”
镜头中，跑的好好的恬妞忽然到地，发出一声惨叫，吓的一众工作人员忙冲了过去。
“估计是骨折了。”
脱掉恬妞的鞋袜，看着她那弯曲的大脚指，有经验的武行不由道。
第五十六章 大局观
韩恩眼红了。
目光欲噬人！
一场简简单单的奔跑戏，跑废了一名戏份很重的女配角。
且这场戏还是恬妞的第一场戏，后面有恬妞出境的重头戏咋办？
执行导演韩恩有些慌。
毕竟无论哪一个剧组，争斗可以、贪一些也不重要，前提是不能耽误拍摄进度，否则资方怕不是要杀人。
尤其《倩女幽魂》的资方老板还是混迹香江、台湾影视业多年的杨奎，这位可不是好像与的，60、70年代的帮派背景就够他喝一壶的。
恬妞还在“嘶哈”着，韩恩眉头紧蹙，悄摸瞄了一眼方南最忠实的狗腿子赵柱。
见他一脸关切的安慰着恬妞，没有跑去喊醒方南的意思，韩恩心下一松，叮嘱他把恬妞送医院后，手一挥拍摄继续。
“诶，你不去喊一下方导？”
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跟随韩恩走向置景棚的时候，聂元对吴晶道。
吴晶风轻云淡道：“用不着，拍戏受伤在所难免，你看这帮香江来的哪个不是一脸淡然。”
聂元苦笑摇头，撵上吴晶追上大部队。
苍山内里，《倩女幽魂》搭建的两间草棚处，吴晶、聂元到时，分别扮演正邪两派的二十多个群演已经套上威亚。
“你俩也上威亚吧，恬妞的戏份等等拍，先拍你们和华哥的。”韩恩揉着额头冲两人道。
今天的主要人物司马三娘去了医院，除了窜戏拍，还能咋办？
吴晶两人嘀咕着任由武行给套上威亚。
这场戏也很简单，说的是正邪两派在燕赤霞隐居的草棚里大打出手。
拍的时候群演在房顶上、地面上假打做做样子就好，镜头对准的是元华和聂元两演员，和穿来穿去的吴晶。
大半个小时过去，韩恩问元华道：“华哥，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元华是香江七小福之一，与洪金宝、程龙、元彪等六人同为于占元门下，功夫没的说，因此，韩恩也乐意让其自行设计套招。
“拍吧，没问题。”
棚子的走廊里，元华、聂元信心满满，韩恩一颔首看像房顶上的群演，“上面的，能拍么，你们随便打打就好。”
“导演，可以拍。”群演大声回完，试拍开始，一连三次完美无瑕的试拍结束。
韩恩拿着扩音喇叭把镜头里的工作人员赶了出去，又瞄了一遍现场，发现没有穿帮物后，走到镜头外冲场记人员一点头。
“《倩女幽魂》第十场，五镜，实拍第一次，action。”
随着场记打板，摄影师的镜头中，元华和聂元在棚子的回廊里肘对肘，脚对脚龇牙咧嘴套起了招，吴晶扮演的诸葛流云在空地上上窜下跳，草棚顶上、空地上一瞬间打成了一片。
双掌互拍之后，元华和聂元在武行的帮助下飞到了棚子前的空地上，随即元华开始施法大招的前摇动作“天地无极玄心正法”，而聂元也暗搓搓的握住了一夕魔剑。
到此时，这场镜头完毕，直等导演喊“咔”。
“咔”
“嘭”
韩恩的“咔”和物体落地的“嘭”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元华往脚边一瞧，人傻了，这群演是从棚子上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自由落体？
“嘶，啊.....”
不用想了，十有八九是不由自主掉下来的，“摔哪了？”元华见群演捂着背部，他也不敢动，只能忙蹲下去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剧组一众工人有又汇聚到了一起，后面的韩恩直接瘫了，一个女演员从医院还没回来，这边又一个群演从三四米高的棚顶上摔了下来。
一天两事故，就不能用意外做托词了，这是能力问题。
“来几个人托着后背送医院，赶紧送医院。”元华距离最近，瞧着群演嘴里冒出血迹，不由狂喊道。
经验老道的华哥发话，四五个武行齐上手，托后背的托后背，抱腿的抱腿，急忙奔出苍山内里。
“导演，方导....”
出了置景地，方南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躺在监视器酣睡，这会有工作人员坐不住了，一个人带头喊，一瞬间全嗷嗷叫了起来。
“我糙，你还睡。”
方南迷迷糊糊的望着吴晶：“咋啦？到点收工了？”
“收屁个工，你再睡下去，动作组二十多个人全他妈住院去了，到时也别拍《倩女幽魂》了，直接改拍《病房实录》吧。”
方南被他整懵了，转头看到四五个武行托着个人往车子那边走，才反应过来出意外了。
几步追上人，方南忙让武行把人放下，伸出右手摸了摸群演的前后背，没感觉有骨头断裂的迹象后，他一指监视器前的躺椅，“骨头没断，用那个椅子抬上车，走快点，大概是伤到了内脏。”
说完，他又巴巴喊赵柱，准备让其跟着去医院，喊了两声没人应，方南以为这货猫哪草丛睡觉，正要发火，聂元道：“方导，别喊了，赵柱这会就在医院呢？”
“啊？”
有武行解释道：“恬妞脚趾头骨折，他跟着去了。”
方南毛了：“糙，你们早上这戏咋拍的？这还没到放午饭时间，就整了两人去医院，这是拍戏还是整人？”
演员、工作人员脸色讪讪的不搭腔，韩恩脸色虽异常难堪，却也不敢顶哪怕一句嘴。
执行导演本就是第一线工作人员，前段时间，他是被方南排挤成了木偶人，才只拍一些边角戏，今天方南放权了，然后他搞砸了，还能说啥。
“给李导、监制打电话说下情况。”
给韩恩撂下一句话，方南走到边上又给赵柱打了电话，知晓恬妞真的拇指骨折，他不由哀叹这剧组坎坷也太多了。
不大一会，李珠赶了过来，把韩恩喊上了车，具体说啥不知道，方南估摸着一顿骂是肯定的。
“方南，你来一下。”韩恩低眉顺眼下车后，李珠又冲方南招手。
钻进车，方南喊了声“李姐”后，就听李珠道：“等会接个电话，杨老板打来的。”
“好的。”方南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他有责任，但主要责任应该不会按在他脑门上，他搞不清楚杨奎要说啥。
杨奎的电话来的很快，出乎方南预料，杨老板并没有破口大骂啥的，而是以商量的口吻言简意赅说了两件事。
一：韩恩走人。
二：鼓励方南好心拍戏，戏卖出了好价钱，他会给方南运营一个小奖啥的。
“这是恩威并重了。”
领会了杨奎用意，方南不急不缓道：“杨总，踢走韩导我看就算了吧，把他踢走，反而会拖慢进度。”
“真心话？”
方南眉头舒展：“真心话！”
方南这里，韩恩本就是个木偶人，今天过后，更别想翻啥浪了，没啥好怕的，边角戏总归要有人拍。
第五十七章 方导，别动我
方南的回答让杨奎倍感讶异，但他瞬间答应了。
甚至在电话转到李珠手上时，杨老板还叮嘱李珠，动作组全权放手让方南干。
在他心里，一个人有没有本事和年纪大小没关系。
年纪大的人，照样能干操蛋的事。
而年纪小的方南却有了顾全大局的意识。
而保证剧组拍摄一切正常，就是顾大局。
撂了电话，李珠问方南道：“‘忘情森林’这边还要拍几天？”
方南道：“三天吧，三天后去天龙八部城拍‘无泪城’镜头。”
李珠又问：“恬妞怎么办？真的骨折，打戏肯定没法拍了。”
“你晚上找她谈谈呗，打戏拍不了能用替身，特写镜头还得她亲自上阵。”
谈到恬妞，方南也倍感头疼，这女演员运气太差了，进机场，护照丢了；到宾馆，水龙头坏了；拍戏第一天，骨折了，简直霉到了姥姥家。
李珠的座驾远去，再回片场，方南没去指责丧失了精气神的韩恩，冲武行中体型最符合恬妞的一人喊道：“马大勇，你上司马三娘的妆。”
“导演，我一个爷们....”
马大勇一犹豫，方南就晓得他要说什么，便率先开口骂道：“滚你个蛋，不喜欢扮娘们就别干这行，以后别一天天老跟我吹牛逼....”
马大勇也是香江来的，长的五短三粗，偏偏还不喜欢扮女人。
方南第一回跟他握手，这家伙就跟方南吹牛逼，说以前跟的小黑柯受良。
方南当时就惊了，小黑那本事干武行的没有不服的，那可是开车飞跃黄河的飞人，说句行内第一没人敢反驳。
以至于方南对马大勇的第一印象就是小黑的徒弟，那还能有差？
他当时就高兴的让马大勇表演一个拿手的，这家伙也不怂，架势一摆，大言不惭道：“简单点，来几十个立定后空翻。”
此话一出，方南和一帮内地的全部傻眼，这还简单？纷纷让开位置准备见识一下。
马大勇第一个后空翻，完美。
马大勇第二个后空翻，差了一点还算可以。
马大勇第三个后空翻，“吧唧”一下坐在了地上。
方南白眼一翻：“下回别吹牛逼了，丢小黑哥的人。”
强硬着让马大勇上了司马三娘的妆，《倩女幽魂》拍摄继续，拍戏伤两人算个球，只要老板肯给钱，真就屁大点事。
‘忘情森林’的全部戏份在恬妞第三天上午出院补齐特写后全部结束。
下午半天，方南给动作组放了半天假，连着20多天，每天10几个小时的拍摄，剧组成员全都疲累不堪。
他自己也累的很，近段时间，刘桃隔三差五的就往五楼跑一趟，房间里、小仓库里.....
只能说累并快乐着。
翌日。
《倩女幽魂》动作组转场天龙八部城大理街，生硬的把大理街搞成了一分为二，方南这没脸没皮的操作整的张大胡子特不满，可又没法说。
大理建天龙八部影视城，确实是为了他的《天龙八部》。
但也不能指望人家只接待《天龙八部》剧组吧。
影视城还没完全建好，就吸引来其它剧组，影视城高兴的嘴都快歪了，怎么可能把人撵走。
何况对方剧组那位叫方南的年轻导演，还是个看起来脸皮极厚，无所畏惧的导演。
大理街的一间民居内，张大胡子端坐中央编排着端着碗，混迹在自己剧组里的方南。
盆里夹了块海带鱼丢进碗里后，方南倚着门框对陈好道：“诶，陈好姐，你们剧组的演员伙食真的太好了，中午还有海带鱼吃。”
“还行，今天是有人过生日。”陈好说完，把目光转向了外面雾蒙蒙的细雨。
方南这人没羞没臊的，今天两剧组刚做上邻居，这家伙就跑对门蹭饭来了，还赶在制片人在的这会，还找上她！
“有人过生日？张导吗？”
方南惊讶过后，赶忙跑去张大胡子面前道：“张导，生日快乐啊，我真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要不然肯定带个蛋糕过来。”
张大胡子那啥人，人混京圈的，背后有国家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一部电视剧的投资额都是几千万，还能跟个小辈计较？
还能在乎那两块海带鱼？
果然，张大胡子不但没和恬不知耻的方南计较，原本冷冷的脸，还展颜一笑：“不是我生日，鱼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诶，那我不客气了啊。”
张大胡子欣然点头后，方南跑到盆边上，用勺子挖了整整两大勺往自己的饭盒里一按，装的老高。
“你吃的完嘛你？我们剧组普通工作人员都没吃到，全被你捞走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有正义感干啥？”
方南心里腹诽正义感爆棚的刘茜茜，手却不自觉的放了下来，被一个小姑娘认为道德败坏，挺羞耻的。
捂着饭盒跑到对面民居，方南给徐媛媛、萱萱、聂元、吴晶还有一众武行各夹了一块海带鱼。
没法子，剧组吃喝这方面，两剧组一对比，就能瞧出弯弯的一股小家子气，搞的他这个动作指导还得厚着脸去蹭对面伙食，帮忙改善自家伙食。
“方导，等我吃完的，给你表演个绝活。”
两口撸掉海带鱼，嘴里有了鱼腥味的马大勇精神一振，当初感动的就要表演绝活。
方南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绝活个屁，悠着点吧你，别再给我搞事了。”
马大勇不干了，放下碗走到了还飘着毛毛细雨的大理街上，上回失误，被导演瞧不起到现在，他琢磨今天怎么也得找回场子。
更关键的是，方导这人不错，对兄弟没说的。
马大勇头也不回走出民居，方南一众人顿感莫名其妙，全跑到了民居的屋檐下。
眼看马大勇屁股一抬上了不远处的马背，方南顿时急了，四匹马早上刚送来的，娇贵着呢，哪能给他乱搞。
“糙，你骑马干啥？下来！”
方南一边骂着一边就要冲过去，喝骂声惊的对面《天龙八部》剧组演员全跑出来的同时，也急的马大勇呦呵着让马跑了起来。
“方导，其实我真正的绝活是马术。”
马大勇骑马从方南面前飞奔而过的时候，大喊道。
细雨中的青石板上骑马，还飞奔，方南一颗心“唰”的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理街两边响起了异常激烈的喝彩声，方南定睛一瞧，马大勇这狗日的竟然拽着马鞍时而忽上忽下，时而伴马前行，宛如和马合为了一体。
方南人傻了，这是他见过马术最好的武师。
也就这会，走到街头的马大勇缓缓掉转了马头，站到了马鞍上，青鬃马再次加速到方南面前时，马大勇做了一个能让人惊呆的动作。
他在疾驰的马背上来了个后空翻，方南琢磨着他是准备落在马背上，事实却是马大勇“吧唧”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街道两边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脸惊恐。
“我糙你大爷的马大勇.....”
方南破口大骂间窜了过去，接着所有人一窝蜂跟了上去。
迎面朝天的马大勇缓缓竖起右手：“方导，别，别动我！”
这种情况方南哪还敢动啊，弯下腰后，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马大勇全身，见周边没有血迹，他急忙道：“我没动，自己感觉哪不舒服。”
马大勇龇牙咧嘴道：“肋骨没断，就是后背摔的有点疼。”
“你确定，那我扶你起来？”方南试着道。
男男女女，还有小姑娘啥的一圈人埋头把他围着，方导又要扶他起来，马大勇不由急了，“别，别动我。”
方南骂开了：“糙，你到底有事没事，有事赶紧说，现在送你去医院，没事赶紧起来。”
马大勇老脸一红，冲方南小声道：“方导，我窜了。”
“啥玩意？”
方南还没蹲下去，便醒悟过来，他用脚把马大勇的身子挑着歪了歪，见青石板上有一坨黄黄的东西，瞬间知晓没事的马大勇为啥死活不愿起来了。
原来刚才这一下，是把马大勇的屎尿都给摔出来了。
第五十八章 《仙剑奇侠传》
随着方南这一举动，马大勇彻底成了褪了毛的鸡，丑态毕现。
“扑哧”
“哈哈”
各种笑声纷至沓来。
陈好、刘茜茜、刘桃、徐媛媛等周遭每一个男男女女全都忍俊不禁。
事前还感叹对面剧组虽小，但人才济济的张大胡子也露出了微风拂面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在腹诽，“2B导演，2B剧组...”
至于方南，他则笑骂着又踢了一脚马大勇：“别装死了，赶紧起来洗洗，去医院查一查去。”
马大勇是鲁莽了点，至少人没事，方南心里倒不是真的多生气。
至于丢人，干武行嘛，摔出屎尿不多见，却也不稀奇，肠胃受撞击，蠕动了控制不住，很正常。
扒拉着地面站起身，马大勇埋着脑袋瞬间冲出包围圈，望着他裤子上那坨黄泥巴，方南也差点没绷住。
“都回去，再休息五分钟就开拍，化妆师给演员补下妆。”
把剧组一众人撵回民居，方南巴巴跑去马匹处瞅了瞅，知晓几匹马没受惊才真的放心。
因为下雨，下午的戏集中拍的室内戏，打戏极少，再有演员和方南经过这么久磨合，早习惯了方南抽象的导演风格，所以一个个镜头完成的很轻松。
“你得这么着，这么着。”
民居内，方南拿过黄伟德的剑后，先横在胸前随即瞬间刺出，再横着一撩，道：“你这个动作到时候要加些电脑特效的，大开大合，打的奔放一点，懂不？”
接过方南的剑，黄伟德匆忙点头：“懂了，导演。”
方南颔首走出镜头。
《倩女幽魂》拍了一个多月，动作组上上下下早对他服服帖帖，别说黄伟德这个新人演员，便是《琅琊榜》中的五皇子来，那也得听他摆布。
“诶，《天下无双》的时候，怎么没看出你有这本事的？”
监视器前刚落座，后面围观人群里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
方南转脑袋一瞧，一身古装打扮的陈好亭亭而立，旁边是唐唐影视的蔡宜侬。
“韩导，你看着点。”
给韩恩撂下句话，方南迎上蔡宜侬两人：“陈好姐，蔡总！”
“K姐找你，我领她过来，我那边还在拍着，先走了。”
和方南打完招呼，陈好拽着裙摆离开，方南目光费解的看向蔡宜侬：“蔡总，找我有啥事不？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嘛。”
蔡宜侬答非所问道：“《倚天屠龙记》前段时间举行了电视台看片会你知道不？”
方南摇了摇头。
自从《倩女幽魂》筹备建组、再到拍摄这几月。
他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压根没有时间通过电视媒体了解到《倚天屠龙记》这部剧具体走到了哪个流程。
资方也不会给一个副导演通报看剧、卖剧情况。
“我倒是去看了，感觉《倚天》这部剧可能会火，演员选的好，一个个青春靓丽。”
方南看着蔡宜侬更费解了，《倚天》火不火跟他没啥关系啊，他即不是主演，又不是导演，蔡宜侬巴巴的说这玩意干啥！
“蔡总，有话直说吧。”方南实在懒得打哑谜了，直接道。
“还是那句话，有没有兴趣加入唐唐影视？”蔡宜侬不再拖拉，道出了不远万里跑来大理的目的。
方南丁点犹豫没有：“我说过我对做演员没兴趣。”
蔡宜侬眼里多了层戏谑：“导演约呢？”
方南愣了，搞不清楚这是哪出了问题，要不蔡宜侬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没道理啊，如果《倩女幽魂》登陆各大电视台了，蔡宜侬或许会认可他的能力，但现在还没上映啊。”
方南眉头紧蹙，有一下没一下瞅着蔡宜侬，眼里满是疑惑。
“我跟你直说吧，之所以签你，一个是明年唐唐影视要制作三到四部剧，真的缺人。”
“二是，唐唐影视改了影视剧制作战略，我们明年准备针对年轻群体打造一部电视剧！”
“而你这位年轻导演，赖清水和黄伟明不说对你推崇备至吧，赞誉有加倒是真的，所以我想把你加入到唐唐影视这个大家庭来。”
方南点了点头，蔡宜侬的理由虽有些牵强，不过倒是能接受，干这行有同行吹捧和没同行吹捧确实不一样。
可话说回头，他现在和一年前也不一样了。
一年前，蔡宜侬要和他签导演约啥的，他二话不说肯定签字。
娱乐圈混，有经纪公司和没经纪公司也是两码事，有经纪公司就好比有了张长期饭票，让他不至于没饭吃。
但现在，他想等《倩女幽魂》登陆电视台再说。
杨奎如果说到做到，真的帮他搞了个导演奖啥的，他想看看能不能直接跳过小荧幕，走向大荧幕。
虽然这个时候拍电影十有八九亏钱。
但他毕竟与其他导演不同，他手里有好剧本，有被后世观影人群检验过的好电影。
方南怕的是杨奎这人不着调，或者《倩女幽魂》并不像上辈子那么火。
“你不愿意？”
方南久久不说话，蔡宜侬惊讶了起来，《天下无双》的时候，方南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可是赤裸裸想加入唐唐影视的渴望。
思忖了好一会，方南好奇道：“要是签约，合约咋签呢？”
他对陈奎的背景还是有些忌惮，也不是很了解陈奎的性格，便准备先看看对方的条件。
“具体涉及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我简单说一下重点的条约。”
看着方南点头，蔡宜侬缓缓道：“我给你的经纪约是五年八部戏，当然这个八部戏不是说全让你当导演，这个我们得看具体情况，或者说由市场决定。”
蔡宜侬这话方南秒懂，意思就是他导的戏火了，下一部他就还是导演，戏收视率拉胯了，他就拿着长期饭票吃干饭。
至于五年八部戏，方南觉得签约时间太长，但他按下了心思，而是道：“还有呢？”
蔡宜侬一颔首道：“酬劳方面，我的意思是第一年10万，这个是阶梯式增长的，根据后续看，接外戏的酬劳和分成，现在说还早，主要的就是这两个，你看呢？”
“我考虑几天成不？”
“成，到时给我电话，我去隔壁找一下刘茜茜。”
听了这话，方南瞳孔不由一缩，《仙剑奇侠传》？
第五十九章 签约
求贤若渴的蔡宜侬逗留在了大理。
逗留为谁，这个贤指的又是谁，不言而喻——刘茜茜！
用蔡宜侬对方南的话讲，便是“小姑娘长得太水灵了，谈吐也老成，天生就得吃娱乐圈这碗饭，一定要把她拿下巴拉巴拉.....”
方南很郁闷。
再水灵搁他面前说啥，膈应人不是，再有，他的合约怎么说？
签约唐唐影视，方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其中扬奎给他不安全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有参与一脚《仙剑奇侠传》的意思。
《仙剑》系列耶。
豆瓣仙侠剧评分第一！
直接带火胡鸽、安义轩、彭玉晏、刘品言等一众年轻演员，也让刘茜茜的演艺事业更上了一层楼。
后世多少80、90后为这部剧戴上了滤镜。
即使这个年代，这部仙侠剧被游戏原著迷喷成了狗屎，但不妨碍这部戏火了，大火特火。
他想利用这部剧的热度，让自己起飞。
这也是他有别于其他导演的优势，即使是小银幕导演，他也能让自己和自己的作品璀璨夺目！
就是这么无耻！
但方南也不傻，五年八部戏跨越时间太长，他对蔡宜侬提出了三年六部戏的签约条件，谁想蔡宜侬全部心思忙着应付刘茜茜母子俩，还没给答复。
“导演，马上开拍了。”垃圾桶边抽烟正想着，赵柱过来喊他。
监视器前坐下，方南朝场记员一扬手：“场记打板开始吧。”
“《倩女幽魂》第38场八镜一次实拍，action。”
天龙八部城大理街上，正对城门口的位置，吴晶虚眯起眼望着一头白长发的萱萱，迟疑道：“你是.....”
萱萱抿嘴微笑：“师兄，是我，燕红叶。”
吴晶眼角处多了两道褶子：“你是哪一个红叶？黑发的，还是白.....”
萱萱：“师兄，我是黑发红叶！”
吴晶瞬间高兴的嘴一咧：“师妹！”
“咔”
喊出一声“咔”，韩恩瞧了瞧身旁手撑额头望着监视器，一脸不甘纠结的方南。
“娘的，这两人碰到一起演感情戏也是绝了，真的是毫无感情啊！”方南冲监视器嘀咕着。
自古就有演员有表演天赋一说，但方南眼里，吴晶、萱萱两人是真没天赋，或者说这一场真没表现出来。
也不知是他习惯了看吴晶的动作戏还是咋的。
他从监视器里看吴晶和萱萱的表情感觉生硬的很。
稍倾，方南抱着电视剧，将就用的心态喊了“过”。
“过了，下一场演员的妆化好了？”
赵柱一声呐喊，新加坡演员王禄江出了民居与萱萱相对而立。
方南正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和王禄江在《仙剑》里相遇，蔡宜侬坐到了他旁边，给他塞了一沓A4纸，“大体的合约你看看。”
瞅了一眼片酬，又瞅了一眼年限，发现五年八部戏改成了四年七部戏，并不是他提议的三年六部戏，方南咂了咂嘴，觉得商人不亏为商人，太斤斤计较了。
其实一年拍几部戏无所谓，他正年轻有这个精力。
他是不想一直逗留在唐唐影视，这家公司压根没听说过制作过大荧幕作品。
“K姐，这里再改改吧。”方南指着四年七部戏。
蔡宜侬叮了一眼方南：“还怎么改？”
要她说，方南哪用得着计较这些啊，想方设法拍好第一部才是真的，第一部完蛋，后来其它的条约全是废话。
“四年七部戏我答应了，但不能指定我拍哪部戏，而且我还有个条件。”
蔡宜侬道：“你说说看，什么条件？”
“拍完前三部戏，希望公司能投资我拍一部大荧幕作品，投资额不小于600万！”
蔡宜侬白眼一翻，无语道：“那我宁愿跟你签三年六部戏。”
“K姐，话不能这么讲，假如赚了呢，是不是？”
“一部电视剧才卖多少钱？《天下无双》拍好多久了，还没上吧，卖不出去还是电视台嫌差没上？”
“所以说，你得往好的地方想，国产电影现在确实没的赚，但假如呢？你难道想唐唐影视一直在小荧幕上打转？提前布局提前占有先机啊。”
方南跟个传销头子似的苦口婆心说开了。
可蔡宜侬也不傻，她手里的影视票房数据详细的很，为了打消方南的念头，她直接搬出了去年的国产票房数据。
2001年国内电影总票房8个多亿，不到9个亿。
票房榜排第一的是好莱坞影片《珍珠港》，票房1.04亿。
第二的是《霹雳娇娃》，也是好莱坞影片，票房7000多万。
整个去年一年，国产电影赚钱的只有一部《大腕》，票房4300多万，排第三。
而剩下七部不是好莱坞片就是香江片。
方南没话说了，蔡宜侬实打实的数据摆了出来，他还能说啥。
总不能把《无名之辈》剧本掏出来，甩在蔡宜侬脸上，告诉她这剧本很牛逼，后世票房七八个亿，典型的小投资大回报，放在现在怎么也能搞个几千万票房。
满不甘心的方南试着道：“那这样吧，在公司有投资大荧幕想法的时候，优先考虑我做导演怎么样？到时候我也会帮忙分担些风险。”
蔡宜侬有些头疼，也有些后悔《天下无双》的时候没签下方南，不然哪有这么多事，这家伙现在是翅膀长毛了。
“先签吧，我答应你成吧，等你在唐唐影视待久了，融入了，说不定就能打消这些想法了。”蔡宜侬无奈道。
“那就签吧。”
方南大手一挥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姓名，蔡宜侬一瞧，觉得还挺艺术，一看就知道特意练过的。
“真是闲的慌，还练出一手艺术签名。”蔡宜侬不自觉摇了摇头。
“签完，那我就走了，你这部戏还要多久拍完？”
“已经收尾了，再有十天差不多。”方南说完，满心好奇道：“隔壁那小孩签下来没？”
蔡宜侬一叹气：“没，高质量高要求啊，有些难办！”
这话听的方南直挠脑壳，蔡宜侬这是变着法编排他质量低？
“我先走了，要去一趟台湾，你这边结束了，跑一趟浦江拿合同。再就是，以后就不需要私下接戏了，等我电话。”
蔡宜侬撂下句话又去了隔壁，方南也懒的纠结了，赶紧完成手头事，准备即将到来的《仙剑奇侠传》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