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城外小人要告发
快马奔驰,从潲水车旁经过,听到其中一人斥道:“真他妈臭!”
随即,马蹄声远。
阿拉延宗听得出来,这是跟梅德南富一起告密的那个庄园护卫,只是不晓得他的名字。
乌拉之桃小声说道:“应该没事了吧?是不是打开盖子透透气呀?”
阿拉延宗马上制止,“不可,那快马就在咱们车前不远,不再奔跑,小步跟行前方车队。再则,我们刚出城门不足半里,一露头,既便是不被城门守军发现,也可能会让前方车队知晓。”
安拉小二叹道:“城门守军不会注意一辆拉潲水的车吧?那也太严了吧!”
乌拉之桃接着问:“前方车队与我们何干,他们赶他们的路,我们出我们的城,各走各的,他们管得着吗?”
“按说管不着,可他们是梅德庄园的人。”
二人同时惊讶,“啊!”便不再急于出来透气。
又行了一段路,或许是在木桶里太过憋闷,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乌拉之桃终于忍受不住了,“不行,我受不了了,我们已经出了城,应该很远了,再不出去我快闷死了!”
正在这时,那老汉在外面喊道:“可以出来了,离城三四里了。”
一听这话,没等阿拉延宗说话,乌拉之桃便起身顶开了木桶盖子,“咣当”一声,桶盖儿掉在了马车上。
三人面前顿时一片光芒,瞬间的明亮,让他们暂时看不清外面的世界,都迷了眼睛慢慢适应。
终于看清了四周的光景,安拉小二也在木桶里站了起来,高呼一声,“外面的世界真美好!”
等阿拉延宗站起身来之时,竟然发现潲水车紧跟在马车队最后,安拉小二的呼喊,引得有人回头观瞧。
而回头看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布石东西。
阿拉延宗暗叫一声不妙,终于被这帮人发现了,随即一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不回城告密。
于是,便跳出木桶,将乌拉之桃抱了出来,又一把扶了安拉小二,帮他出了木桶。
那老汉停住马车,三个人跳下车来,阿拉延宗从兜里取了十个银币给了老汉,说道:“谢谢大叔了。”
那老汉接过银币,苦笑一声,“你们好像是在逃命,我是在赌命,我们的命贱呀!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阿拉延宗忽然想到了什么,“请问大叔,去那乔路西鸟城怎么走?”
“乔路西鸟城?”那老汉稍一迟疑,一指西北方向,“乔路西鸟城在那个方向,要么你们可以返回去,从西城门向西再向北。”
老汉转身一指前面的车队,那车队正在向西拐去。“要么你们就跟随车队,向西行,大概一天的路程,再折向北。”
阿拉延宗抱拳施礼,“再次感谢大叔,我们就此别过。”
那老汉盖了木桶盖儿,驱赶马车继续南行,他还要去倒那一桶潲水。
原来这里是个十字路口,那马队已经拐向西方了,这条路是阿拉延宗他们来王城时走过的。
三个人站立当场,乌拉之桃抬起左臂嗅嗅自己身上衣服的味道,嘴巴一撇,“好臭啊!”再凑到阿拉延宗身前,抽了抽鼻子,“呃,你更臭!”
三个人禁不住都笑了。
安拉小二止住笑声问道:“我们到底怎么走?是尾随车队,还是返回去?”
乌拉之桃之连连摇头,“要是返回去,我们离王城越来越近,这段路程算是白走了,那臭味儿也算是白闻了。”
阿拉延宗肩膀一纵,双手一摊,轻笑道:“尾随车队,他们可是梅德庄园的人,我们的老朋友,虽然不一定认识你们,但是对我很熟悉。”
乌拉之桃一阵惊愕,“那岂不是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要不我们还是返回去吧。”
三个人在这里讨论何去何从,正说话间,却见从那车队方向奔过来两匹快马。
那马倾刻间就跑至跟前,不用说,自然是那梅德南富和布石东西。
勒住马,梅德南富在马上笑道:“阿拉先生,没想到你们出城的方式很特别呀!别人要么骑马,要么坐车,你们坐得竟然是木桶!”
那布石东西也在马上笑道:“还是潲水木桶!”
说罢,两个人竟然在马上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安拉小二怒目而视,高喝一声,“你待怎样?”
梅德南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取笑道:“没想到你这断胳膊的小哥火气还挺大,你们小夫妻不在城里安生过日子,跟着安拉先生到处乱跑不怕受牵连吗?”
那梅德南富依然把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二人当做夫妻。
乌拉之桃听得明白,银牙咬碎,“呸!不要为老不尊,胡说八道!”
阿拉延宗心里也很清楚梅德南富说的什么,但他现在不想去计较这些,遂说道: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怎么出招,看个人喜好。梅德先生不好好去做你的买卖,反倒来关心别人的出城方式,是何居心?”
“阿拉先生不要忘了,你是朝庭画影图形通缉的钦犯,人人可得而诛之!”
“那又如何?”
“我知道我们打不过你,但是我们可以报告官府。”
说罢,梅德南富提缰纵马要从阿拉延宗身边掠过,向王城奔去。
阿拉延宗听罢,心头一惊,这可不行,他要报告了官方,自己逃脱容易,可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极有可能会被抓住。
心念至此,见那马匹已经奔来,便来了个旱地拔葱,“噌”地一下纵身跃起,将梅德南富扑下马来。
梅德南富那肥硕的身躯摔到地上,已然哼哼不动。
而此时那布石东西的快马已经蹿了过去。
梅德南富躺在地上,嘴里直喊,“快去王城报告,钦犯在此!”
若让那布石东西到了王城,阿拉延宗三个人被大军追击,便再难逃脱。
阿拉延宗迅速起身,三步两步便跳上梅德南富的马匹,催马追了上去。
那布石东西回头见阿拉延宗追来,更是快马加鞭,越发地跑的急了。
三四里地的路很快就会到城门,如果不立刻追上他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阿拉延宗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便奋力奔跑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马蹄清脆。眼看着追了个马头衔马尾只见那阿拉延宗站在了马背上,纵身一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布石东西的背后。
双手扳了他的肩头,将他摔下马来。
两匹马自行跑了一段,见没人骑乘便停了下来。
那布石东西从地上爬起来,便又去追那马匹,阿拉延宗岂肯容他去追,右腿就地一旋,一个扫膛腿,又将他扫倒在地。
第122章 露行踪无奈出手
此时的梅德南富将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他的那匹红鬃马竟然返了回来。
刚才摔的很痛,都没顾上吹口哨,要是吹了,阿拉延宗都不一定能够追得上布石东西,他都有些后悔了。此时,他咬着牙挣扎着要爬起来,看样子他要上他的马匹。
安拉小二见阿拉延宗正在拦截那布石东西,便从怀里掏出菜刀,威胁着梅德南富不让他起身。
那曾想梅德南富猛然间抬起右脚,将安拉小二的菜刀踢飞了。
安拉小二不会武功,猝不及防。那梅德南富多年来闯荡江湖,虽然武功不咋地,但也会个三招两式,对付安拉小二还是轻而易举的。
眼看着梅德南富就要奔至马前了,乌拉之桃抽出弯刀,拦在了他的面前。
梅德南富与乌拉之桃僵持着,上不了马鞍他便报不了信儿,一着急便高喝一声,“快来人,拦住这小妮子!”
实际上西行的车队在看到这边打将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骑着快马正在向这厢赶来。
阿拉延宗见有人过来,他很担心在拦截布石东西的时候,别人趁机去报信。
那布石东西已经抽出佩剑向阿拉延宗劈来,自己在阿拉延宗面前跑不掉,不如缠着他,给别人创造机会。
他知道阿拉延宗武功比他高强,一上手便使出全力,长剑舞动如风,步步向阿拉延宗紧逼。
那阿拉延宗退了几步,反倒长了布石东西的士气,宝剑舞得更欢了。
阿拉延宗知道不能与他恋战,必须尽快将他制服,否则前功尽弃。哪怕放过一个人去,他们便会遭到永无休止的追杀。
阿拉延宗抽出短剑一举迎将上去,只听得“当啷”一声,布石东西的长剑已然脱手而飞。
阿拉延宗正欲上前进招将其制服,不曾想“嗖嗖嗖”三支短箭从布石东西的右臂射了出来,直奔阿拉延宗前胸和面门。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阿拉延宗真有些猝不及防,急忙中途变招,右手的短剑便失了力道,左掌已运气拍出。
那三支袖箭极速返回,悉数订在了布石东西的胸口,遂闷哼一声,躺倒在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是自己的保命三箭要了自己的命。
阿拉延宗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仓促间为保命拍出的一掌,竟能将三支袖箭挡了回去。修炼使自己的功力确实精进了不少。
也幸亏修炼了这内功,否则今日即便不死也会受重伤,惊悸之余也有几分庆幸。
见那乌拉之桃被几人围攻,阿兰延宗心急如焚,返回身躯,前去解围。
他还没有赶到,那梅德南富已经爬上马背,正在催赶马匹,要奔往王城方向。
真是死不悔改!为了告密布石东西已经死在了自己的袖箭之下。看来那梅德南富铁了心的要借助官兵之手致自己于死地。
心念至此,阿拉延宗蹿将上去,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那马儿吃痛,向前一纵,又尥了个蹶子,将梅德南富摔下马去。这一次,他再也坐不起来了。
阿拉延宗心中惦记着乌拉之桃的安危,顾不得看梅德南富的死活,赶紧奔将过去。
乌拉之桃手擎弯刀正与几个庄丁护卫战在一起,见她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边打边退。
阿拉延宗上前,短剑一撩,将数件兵器悉数拨开。见阿拉延宗如此勇猛,众庄丁皆是一惊,纷纷退却。
独有一人,手持长棍站在那里,没有后退。
阿拉延宗一看认的,这是曾经跟他交过手的夜里穿云。
自从被阿拉延宗震伤之后,夜里穿云心里窝着一口气。
虽然他对梅德尚武的行径总是看不惯,但是混碗饭吃也不容易,有时对欺压良善的行为也不得不出手。
用他的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曾想非常自负的他败在了阿拉延宗的手下,也幸亏那时候阿拉延宗还没有练过内功,他受的内伤也并不太严重,将养几日,便已然恢复。
他更加勤于练功,他的伤养好了梅德尚武尚在病中,一直到他死,再也没教他练过武功。那一段时间他只是教那家丁练习拳脚。
可他发现他在梅德庄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就连训练庄丁的任务已然被耶律哼和耶律哈替代。
看到他情绪有些低落,梅德南富便将他拉拢过来,随他一起出镖,保护货物安全。夜里穿云欣然应往。
这一次押运粮食和药草,他就成了主力,他和布石东西成了梅德南富的左右手。他跟布石东西不同,布石东西的心思没有全在粮草车上,而他只是一心一意管理着车辆。
对于车上出现了以杂草充粮食的事情,他深深感到内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职,又恐怕梅德南富对他失去信心,便更加卖力地护好车队了。
出了城门,他一直在前面带路。他已经拐到西行的道路上,听到后面有动静,便拨马奔了回来。此时布石东西正在和阿拉延宗交手。
又听得梅德南富高喊来人,其实这时他已经带着几个人前来支援了。
要不是乌拉之桃用刀逼着梅德南富,他也不会跟乌拉之桃动手。
一交手,见乌拉之桃武艺平平,又是个女孩子,便没有下杀招。可那乌拉之桃挥刀乱砍,他也只得出招自保了。
身边的几名庄丁护卫见乌拉之桃是个漂亮的女娃子,调戏的成分多于解围的成分,便各自挥了武器,与乌拉之桃斗在一起。
见阿拉延宗一剑便拨开了所有的武器,夜里穿云也是异常惊讶,他不相信间隔时间不长,阿拉延宗的武功能够提高很多。
他现在的心里有些羞愤,每日里勤于练武,就连这次押运粮草的空闲时间他也没有落下。
之前是空手与阿拉延宗对招,这一次他手中可是擎了铁棍的。
见阿拉延宗只是拿了短剑,心想,从武器上我已经占了便宜,这一次不一定输给你,便决心与阿拉延宗再战上一场。
有几名庄丁见梅德南富再次摔下马来,赶紧跑将过去进行查看。
又有几人去看布石东西是生是死。
见安拉小二捡了菜刀正在与两名庄丁搏斗,边打边退,乌拉之桃提了弯刀便冲了上去。
第123章 忠职事主求一战
阿拉延宗见夜里穿云并没有罢手的意思,短剑指地,便说道:“还打吗?此时你应该去看看你家主子是死是活。”
夜里穿云这才向梅德南富那厢望了一眼,跑过去的庄丁想要把梅德南富扶着先坐起来,可一扶他,便“哎哟哎哟”地喊腿疼。
那庄丁遂向夜里里穿云喊道:“梅德先生好像摔断腿了!”
夜里穿云心中一惊,转脸看向阿拉延宗,脸色阴沉地说道:“梅德先生受伤了,是我等下人保护不力,若不与你战上一场,以后也没脸在梅德庄园混饭吃了。阿拉少侠请出招吧!”
“领教了!”
阿拉延宗更不想跟他磨叽,速战速决速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话甫一出口,便挥剑上前。
夜里穿云长棍舞动,虎虎生风,与之对战起来。
他仗着棍长,不是扫便是点,让阿拉延宗靠不了近前,伤不到他,而他则可以寻机伤到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虽然身轻如燕,闪转腾挪很容易躲开那长棍,可要单凭手中短剑一时半会儿打不败夜里穿云。
要么近身搏斗!
要么飞刀伺候!
要么……
诶,有了!
但见阿拉延宗剑交左手,当夜里穿云那长棍再次点来的时候,阿拉延宗一闪身,躲过棍头,“呯”,伸右手抓住了长棍这端。
那夜里穿云一惊,赶紧往怀里拽,可拽了两下没拽动,若撒了手,便没了武器,靠拳脚,自知只有挨打的份儿,偏不肯撒手。
待阿拉延宗一拽,他便一个趔趄跟了过来。
阿拉延宗复又往前一送长棍,他又踉跄着退了回去。
如此反复二三,他终于拿捏不住长棍,撒了手。
而阿拉延宗顺势一点,那长棍正中他的胸口。
夜里穿云觉得就像一柄大锤砸在胸膛,满腔满腹火烧火燎,气血上涌,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唉哟喂,特么跟上次一样,伤的同一个部位!
夜里穿云捂住胸口,连忙再退几步,终于离那长棍远了,想要说话,可嘴一张便有血往外冒,赶紧闭了嘴,手指阿拉延宗,却说不出话来。
阿拉延宗将长棍扔于地上,说道:“你也算尽了职了,我不杀你,带着你的主子走吧!”
与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对打的两名庄丁,见夜里穿云都败了,慌里慌张跳出圈外,不再与之游斗。
乌拉之桃二人也住了手。
一名庄丁跑至夜里穿云面前,惊慌失措地喊道:“死了!布石……布石……东西死了!”
闻听此言,众庄丁又往后退了数步,好离阿拉延宗远些,那眼神都有点恐惧。
那报信的庄丁见众人后退,他也向人群靠了靠,目光却没有离开阿拉延宗,生怕他也要了自己的命。
夜里穿云苦于说不出话,只得挥挥手,便又有三四个庄了绕了阿拉延宗跑过去,帮着去抬布石东西。
守在梅德南富身旁的几名庄丁不知所措,有人喊道:“梅德先生怎么办?他起不来,走不了路啦!”
夜里穿云一手捂胸,一手指了车队,勉强吐出一个字,“车!”
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向车队那厢紧跑几步,喊了嗓子,“过来两辆空车!”
这厢打得如此热闹,那马车队根本就没停下,前面的车夫不知后面的事,又没有主事的人让停,便依旧赶路。
后面的车夫看着前面,你走我就走,你停我就停。
最后面那几个车夫,将后边的打斗看得真切,恨不得赶紧逃离,非但没停车,更是快马加鞭,碍于前面马车不块,便也只得紧紧跟随前车。
这时车队已经走出二里来地,听到喊声,后面两辆马车才调转马头驶了回来。
阿拉延宗三人站在一起,眼瞅着众庄丁将梅德南富抬上马车,那梅德南富“哎哟”声不断,直喊腿疼。
又见那布石东西被抬上了另一辆马车。夜里穿云咬牙爬上了马背,长棍也不要了,半趴着身体带领众人落荒而去。
那两匹在远处低头衔草的马儿,一声长嘶,也跑将起来,欲追赶众人。
听到马嘶,三人齐回头,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两人一指,几乎同时喊道:“马!”
安拉小二又喊:“截住它们,我们便有了脚乘!”
“你们等着!”
阿拉延宗收了短剑,三纵两纵便来至路旁,刚好到了红鬃马侧,跳上马背,俯身捡了缰绳,便控制了红鬃马。
说来也怪,后面那匹大青马也不再去追车队,而是乖乖跟在红鬃马后面。这倒省了阿拉延宗的事,一拨马,便将两匹马带了回来。
安拉小二伸手牵了大青马,眼晴笑得只剩一条缝了,“这马真乖,知道咱们需要它,它才不跑的。”
阿拉延宗跳下马来,也笑了,“这下好了,有了脚了!省得你俩走路直喊累。”
“有脚啦!三个人八只脚!哈哈哈!”乌拉之桃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别光顾笑了,我们也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里,若是被王城守军看到我们打斗,会将他们招引来的。”
阿拉延宗边说边将安拉小二身上的半袋大米解了下来,绑到大青马的马背上。
三个人一起向城头方向望了望,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城头的守军就没有注意这方,或者是他们不屑出兵前来。
阿拉延宗对安拉小二说道:“你乘这一匹马。”因为安拉小二左臂有伤,还挎着胳膊,阿拉延宗将他抱上了马背。
又牵过红鬃马,将乌拉之桃也抱了上去,自己便坐在她的身后。
就这样,三人两骑,沿大路向西行去。
那马儿跑的并不快,因为前方不远处便是梅德南富的马车队。
紧跟着他们不合适,超过他们去好像也不太合适。阿拉延宗控制着马速,始终与他们拉开一定距离。
两匹马小碎步跑着,即便如此,比三个人靠两条腿走路也快了许多。
那乌拉之桃因为不再走路,感觉不到多么劳累,精神头十足,在马背上一直悄悄的跟阿拉延宗聊天说话。
对这两天的疑问乌拉之桃便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她终于明白,为何阿拉延宗不愿在王城待下去。
当得知阿拉延宗是为她着想,心里有一些感动,一股莫名的温暖和甜蜜涌上心头。
因为与安拉小二的马匹总相距五六米的距离,他二人在前面说的话语,安拉小二根本就听不清。
安拉小二只认当两个人在悄悄地说着情话,也不便近前打扰。
骑着马真的比走路要快了许多,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看到一条拐向北方的岔道。
根据拉潲水老汉的指引,阿拉延宗判断,这条路就是通往乔路西鸟城的大道,便拨转马头奔向北方。
现在不再与梅德南富的车队同一个方向行驶了,两匹马也跑得快了起来。
第124章 途中再见曝露人
大概又行了几十里的路程,太阳到了头顶上,既便是初春的时节也感到了热烈,只因有徐徐的东风,才不觉得浮躁。
但骑马坐的久了,臀下有些潮湿,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是觉察不到的,他们都坐了马鞍。
可阿拉延宗就不同了,他可是坐在马背上的,马身上渗出的细汗,他的两股是最先知晓的。
天到正午,马儿也有些累了,三人打算让马吃些嫩草,人也吃点干粮。
虽说这里是平原,道路两旁也有水沟或是较缓的土坡。
前面那缓坡草色浓郁些,便将马儿驱到那里,三人下了马,卸了鞍,摘了口嚼,先将马匹在水沟里饮了水,便拴到几丛荊条处,任由马儿衔草。
拿出从安迪幸儿家带出来的干粮,每人取了些,坐在坡上一边看着马匹,一边吃。
吃得噎了,便取过水囊喝上口水,以便将干粮咽下去。
安拉小二说他水囊里的水不多了,便起身要到水沟里灌一些。
或许他想找个容易落脚的水边,向前走了十几米,刚要蹲下身去灌水,突然惊叫一声,复又站了起来。
阿拉延宗二人听到惊呼,赶紧望向这方,又听安拉小二喊道:“这里有人!有死人!”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急忙跑了过来。
只见一人头朝下扎在水沟里,一动不动,身上衣服陈旧破烂,脏兮兮的鞋子已然磨透,都露了脚掌和脚趾。从裸露的脚踝处可以看得出,身体已浮肿,尸体散发着恶臭。
乌拉之桃一见,顿觉一阵恶心,刚吃下肚的干粮呕出了一大口,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了口鼻,转过脸去,不想再看一眼。
阿拉延宗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是离这儿远点吧!”
乌拉之桃向坡上走了十几米,坐在一块石头上,取出水囊喝了些水,算是给自己压了压,依旧心有余悸地望着这边。
“怎么办?”
安拉小二虽然也有些恶心,但他还是忍住了,手足无措地问询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看着尸体,长出一口气,说道:“看样子,这个人是要到沟边喝水,没想到却一头栽进了水里,再也起不来了,说明这人身体孱弱。看他的衣衫更像是长期旅行的流民,十之八九得了瘟病。”
安拉小二有些担忧,问道:“他若是得了瘟病,岂不污染了这水渠?那我们的马……”
阿拉延宗向沟渠两端望了望,“幸好这是下游,刚才两匹马是在上游饮的水。”
“哎哟!那真是万幸,若是那马儿得了瘟病可就遭了。”安拉小二有些后怕。
阿拉延宗看了看那尸体,说道:“最好是把他弄上来,火化了埋掉,省得继续污染水源。如果有其他路过的人喝了水,后果不堪设想。”
安拉小二听罢,要蹲下身去拉那尸体。
阿拉延宗赶紧制止他,“不能接直接接触,得想个其他法子。”
“其他法?我们又没有钩子挠子的,怎么弄上来呀?”安拉小二望了望四周,突然喊道:“有了!等我一下!”
只见他朝坡上跑去,那里有一片小树林,他掏出菜刀,咔咔几下,先砍了条树枝跑了过来。那树枝让他砍得留了一个倒钩。
阿拉延宗赞叹道:“你倒是很有办法。”连忙接过树枝,将那倒钩搭在了尸体的腰带上,一使劲将尸体拉上了岸边。
那尸体的面部浮肿的更严重,根本已经辨别不出鼻子眼了。
对这恶心恐怖的场面,安拉小二根本就不敢去看,只是一直问阿拉延宗下一步怎么办。
“你还去那树林里砍些枯枝来,我在这里挖个浅坑,把尸体放在坑里焚烧一下,省得再污染土壤。”
安拉小二听了,便又急忙跑向小树林,去砍木柴了。
乌拉之桃也站起身来,到树林里去帮安拉小二。
阿拉延宗取出短剑,就在那尸体旁一米远的地方,去松地上的土,然后用手将松土刨开,看一看大致能够将这尸身装得下才罢手。
这个时候,乌拉之桃抱了一捆干柴过来,远远的将树枝放下,便又返回了小树林。
阿拉延宗用树枝木钩将这尸体勾住拉到了坑里,便又取了干柴覆在尸体之上,又去帮安拉小二砍柴。
当在尸体上覆了足够的木柴之后,阿拉延宗取出火镰将木柴燃起。
火势起初很小,只有淡淡的火苗,微风吹过,渐渐旺了起来,那哔哔啵啵的爆裂声让人听了心碎。
这孤魂野鬼埋尸荒野总觉得有些凄惨。这该死的瘟疫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又迫使多少人离家出走,四处逃亡!
不单单是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就连生命都朝不保夕,甚至都难以入土为安,那一缕孤魂怎能安宁?
阿拉延宗望着越烧越旺的柴火,心中是无限的感慨。这瘟疫对百姓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甚至对这个国家都是沉重的打击。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焦臭味,乌拉之桃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一直躲在坡上,远远地望着。秀眉紧蹙的她想起了母亲,母亲一个人留在那山洞里,无以为伴,岂不孤单?
火势终于熄灭,那尸体已然烧焦,虽然没有化成灰,但也降低了污染。
阿拉延宗双手捧土,向尸体撒去。
安拉小二用一只右手一把一把将土抓往焦尸。
黄土终于将尸身全部掩盖。
两人到上游洗了手,安拉小二也无心再用水囊灌水了。
此时,两匹马差不多吃饱了,三人整装上马,继续北行。
令三人吃惊的是,在路上又看到了数具尸体,均是曝露荒野。他们无力再一一焚烧掩埋,只得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赶路。
一路上,乌拉之桃再也没有跟阿拉延宗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那马儿踏步前进。
道路两旁虽然草色青青,但是那田里多是成片成片的白地。现在应该是春耕时节,然而他们没有发现一片土地开始耕种。
瘟疫遍布在人间!
荒凉统治了世界!
太阳已然偏西,一抹晚霞挂在天际,天上的几朵白云染成了暗红色。气温也凉爽了起来,乌拉之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拉延宗将她搂得紧了些,一指前方,“好像有个村庄,今晚我们到那里住宿。”
乌拉之桃抬头望去,大概十里的地方,似乎有炊烟升起,一下子高兴起来,“那我们就不用露宿荒野了!”
第125章 小村庄又见荒凉
太阳还有余辉的时候,阿拉延宗三人终于赶到了小村庄。
令阿拉延宗不解的是,现在各个村边路口都应该有官兵把守,可是这个小村口并没有发现军队,村里显得更是异常寂静。
除了几家烟囱冒着炊烟之外,街上没有看到一个人。
三人下了马,牵马而行,见村头一户人家门扉虚掩,阿拉延宗让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牵马在门外等候,他便径直进了院内。
院子里非常破落,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三间土房更是低矮破旧,几欲倒塌。
阿拉延宗喊了声,“有人吗?”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房屋门用木棍别了门吊儿,才发现这是一家无人住户。阿拉延宗拔了木棍推门进屋,屋内更是家徒四壁,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之外,便只剩一条土炕了。
满屋灰尘盈积,看来好久都没有住过人了。阿拉延宗翻了下橱柜,连条被褥也没有找到,便退出房屋,重又别了门吊儿。
他刚出大门,乌拉之桃便问道:“有人吗?”
阿拉延宗摇摇头,“无人,也没有什么东西,我们再去下一家看看。”
第二家的境遇与第一家差不多,当行至第四家的时候,阿拉延宗才看到有人,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妪,正坐在灶台边烧火做饭。
见有人来,老妪站起身,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知为何家里突然来了生人。
阿拉延宗见老妪瘦骨嶙峋,弯腰驼背,行动迟缓,衣衫破旧,满脸皱纹,浑浊的双眼更是无精打采,见到阿拉延宗并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阿拉延宗急忙上前深施一礼,“老奶奶打扰了,我们是来借宿的。”
“借宿的?”
老妪说话更是有气无力,一张嘴便能看到满口没有一颗牙齿。
“是的,我们三个人路过这里,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三个人?”
老妪一脸的惊讶,干瘪的脸颊蠕动,说话都有些困难。
“村里人死的死逃的逃,你们胆量真不小,还敢上这鬼村来。我要不是老得走不动,我也早走了。”
老妪弯腰往灶膛里添了把木柴,便又直起腰来。
“你们三个人,我这里可住不下。”
“老奶奶,住不下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一两条被褥即可,我们可以去别人家住。”
这个时候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牵着马走进了院子。那老妪探头向屋门外望去,已经看到了他们。
“还有个女娃子,奔波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
阿拉延宗接过话茬,“是呀,我就是打算给她找条被褥,我们两个小伙子无所谓了。”
“有,有,我这里还有条多余的,只要你们不嫌破就行。”
“没关系,没关系,有总比没有强。那就谢过老奶奶了。”阿拉延宗听到老妪说有,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老妪进屋很快便取了一床棉被,棉被残破,灰灰的黑黑的,不仅上面打着补丁,多处地方露着棉絮,被子很薄,都已经看不出那被面是什么颜色。阿拉延宗心道:这已经很不错了,有总胜于无。
遂从兜里摸出一枚银币,递给老妪,“老奶奶,这个你拿着。”
接过银币,老妪干巴巴的眼里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泪,张开那干瘪的嘴巴,说道:“钱没什么用,有多少钱在这里也买不到东西,你还是拿着吧!”说着话便欲将银币还给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伸手捧住老妪的手,“老奶奶,有用没用你先拿着,我们毕竟用了你的棉被,权当使用的费用。”
老妪犹豫一番终于收了银币,又说道:“啊,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可我这里只熬了一点粥,仅够一个人喝的,你们三个……”
阿拉延宗连忙说道:“吃饭的问题,老奶奶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带了干粮。”
听到这话,老妪转过脸去,小声嘟囔着,“居然还有干粮!”随后转过身来说道:“你们有吃的就好,有吃的就好!”
阿拉延宗又问道:“老奶奶,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为什么有的住户根本就没有人?刚才听你说死的死跑的跑,这里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妪叹息一声,重新坐回木墩上,便讲起了这个小村的故事。
一个月前,从南方来了一群人,一看都是穷人,衣衫褴褛羸弱不堪,好像都有病。来到这个小村,差不多每家每户的门口都会坐着几个,每天张口要饭。
有人因为没有饭吃,业已饿死在街头。村里虽都是穷人,也有那好心人取了干粮,送予他们。
即便是如此,那些人还在相继死去。那尸首在乡亲的帮助下,全数埋在了村南的一个乱坟岗上。
不到半月的时光,这群外地人都死光了。
更恐怖的是,从此之后村子里的人开始染病,有人开始死亡。因为村子里的人穷,都没有就过医,平时生了病的,便自己扛着,扛过去就活下来,扛不过去就被老天收了。
老妪说像她这个岁数的村子里只有三五个人,这几个人差不多一辈子都没有生过病。
有人已经开始害怕,说是那帮外乡人将瘟神带到了村里,当看到确实有几家人先后全部死光之后,便有人开始外逃了。
一家,两家……最后年轻人都走了个精光,村子里就剩下这三五个老人了。
正因为如此,老妪说这个小村已经成了鬼村。
可这还不算完,前两天又来了一批外乡人,跟之前来过的那些异乡人极其相像,同样是瘦骨嶙峋,一副病态,就在昨天还有人逝去。
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离开村子,因为好多农户家都空了,他们便住在了这里。
听说他们都带了些干粮,但不多,只能够吃上三两天。
或许是怕被瘟病感染,谁也不去谁家串门儿,都是各自闷在院里,听天由命。
老妪说自己家里还有一点存粮,每天熬点稀粥,勉强度日,能活一天算一天。已经活了这么久,早已无视生死,老天啥时收便啥时去。
阿拉延宗听了心头沉重,“老奶奶,你先生火做饭,我们去安排住宿,还会回来看你的。”
“啊……去吧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一间屋子一条炕,没有法子住。”
辞别老妪,阿拉延宗三人又回到了第三家。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将马匹拴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榆树上,在院子角落找到一些稻草,抱到树下,让那两匹马衔草而食。
阿拉延宗进屋找到油灯点燃,那屋子里才明亮起来。
三个人简单地将土炕扫了扫,铺上那条棉被,算是临时有了个窝。
忙完之后,取出干粮,三人坐在炕头默默地嚼食。
第126章 流民流落小村庄
吃罢饭,阿拉延宗决定出去转转,了解一下村子里的情况。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便又去收拾另一间卧室。
天色已暗,借着淡淡的月光,阿拉延宗沿街而行,在街道上看不到哪家有灯光。
令阿拉延宗感到意外的是,虚掩着门的,都无人居住,有人居住的,都拴着门。
既便是有人的院落,阿拉延宗扒着墙向里望了望,也没有灯光。他思索片刻,决定先回去休息,待明日再说。
回到院落,阿拉延宗看了马匹,添了稻草。进屋见乌拉之桃二人已经收拾好另一间卧室,安拉小二还抱了稻草铺在了两条炕上。
将鹿皮和一块羊皮给了安拉小二,一块羊皮和破棉被给了乌拉之桃,让他们去睡觉休息。
而阿拉延宗则打坐练功,运气调息。
乌拉之桃见他如此照顾她,而自己什么都不盖,心里既感动又心疼,还是将羊皮披在了阿拉延宗身上。
阿拉延宗笑了笑,也不推辞,轻轻拍拍乌拉之桃肩膀,安慰几句,待她入眠之后,又将羊皮盖在了她的身上。
阿拉延宗继续打坐练功。
他发现运气调息越来越顺畅,气血奔腾如江河,功力绵绵无绝劲,百骸舒泰似春风,暖意融融若沐阳。
不仅如此,发现自己对外界的感知也灵敏了许多。他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就连运气调息时血液在经脉中的流动,他似乎也能听到。
更不用说乌拉之桃的心跳呼吸,另一间屋子里安拉小二的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安拉小二还打酣,当然不是说这个,安拉小二心跳倒是强壮有力。
他还能听到另外两个心跳,是那两匹在院中吃稻草的马儿的,自不必说马儿的呼吸和咀嚼声。
他不仅是能听到声音,更能迅速而准确地判断声音的来源、位置和距离,并能从众多声音中挑选出来。
他试着将听力神识扩大范围,发现目前只能局限在这个小院,院外的像心跳呼吸这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既便如此,他已是欣喜若狂,不曾想练内功还能提升听力。
他在欣喜中练了一夜的功,当乌拉之桃醒来时,他已到院中去练拳脚了。
安拉小二醒来,洗漱完毕,准备做早餐。昨晚已经将从安迪幸儿家带来的干粮都吃完了。
发现水瓮里还有水,安拉小二将铁锅重新刷洗一遍,抱了干柴生火,打算熬一锅稀饭。
洗漱完毕的乌拉之桃,也前来帮助烧火。
吃罢早饭,乌拉之桃收拾锅灶,安拉小二去饮马喂马。
阿拉延宗来到街上,他打算到村外看看,然后到各家各户走访一番。
朝阳升起,普照大地,虽然还有些寒意,但清晨的空气嗅起来却十分的清爽。可是这个小村落依然显得异常的寂静。
村庄只有南北方向一条街,二十几所院子座落街道两旁。小村子被周围的杨树、柳树、榆树、槐树包围环绕,那树木都发了芽,长了新绿。
在这偌大的平原上,小村庄却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一条小溪从村北缓缓流过,或许这就是村民的水源。
让阿拉延宗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其他人起床上街。
这也许真的印证了老妪那句话,村子里的人死就死,逃的逃。现在住在村子里的都是那些流民,羸弱不堪,或许正躺在土炕上奄奄一息。
阿拉延宗很惦记他们,他们需要救治和帮助,想到此,他便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他更没有想到,他试着敲了几家,那门却久敲不开。
于是,他便沿街喊了起来,“乡亲们,我阿拉延宗来啦!来给你们治病,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我就住在村南头第三家,有需要帮助的,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他沿街来回走了三四趟,喊了有十几遍,却没有一户开门,最后他只得怏怏地返回了住所。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也听到了他的喊声,见他回来,正在打扫屋子的乌拉之桃便安慰道:“你的好心好意也尽到了,有人来,便帮他,没人来,也莫要强求。”
安拉小二刚给马刷了毛,甫一进屋,也连忙说道:“是呀是呀,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你也别垂头丧气了,若有人找来,我们自当尽力好了。可是,除了你能给他们看病以外,其他的好像也帮不了什么。”
阿拉延宗见二人直劝导,便说道:“别的还真帮不了什么,只能救急,我也救不了穷。我只是不愿意看着他们,平白无故地失去性命。”
三个人正说话间,听到门外有动静,阿拉延宗探头向窗外一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大门口,正向院内张望。
阿拉延宗从土炕上起身,迎了出去。
那中年人看到阿拉延宗,紧走两步来至近前,瘦弱泛黄的脸色竟然有了惊喜。
“阿拉少侠,真的是你!我们都想死你了,见到你我们算是有救了!”
阿拉延宗见这中年人有些熟悉,之前曾在山中见过。
迎上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大叔,你现在可好?”
“我还活着,可是…可是很多人都死了。”说着话,中年人摸了把眼泪。
阿拉延宗拉着他,“大叔,到屋里说。”
“哎,哎!”
中年男子跟随他进屋,见到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打了招呼,坐在炕头,乌拉之桃给他端了半瓢热水。
中年男子手捧水瓢喝了几口,才将这几天的经历,向他们诉说了一番。
自从阿拉延宗三人在山里辞别他们之后,这帮流民白日里便去山中寻找猎物。
除了有病不便动弹的,在山洞里休息之外,其他人全都出动了。
他们不会武功,也没有工具,更不会狩猎的技巧。在山里寻觅了一天,只抓到了两只山鸡,采了些菌类,捡了几把坚果。
这些食材都不够他们吃上一顿,总算还有炒米,还不至于挨饿。终究还熬了锅鸡汤,虽然有些腥气,但也算吃了口荤腥。
到了深夜,在几个偷粮食的流民带领下,一众人等悄悄的来到关卡前,总算有惊无险地全部通过。
众人摸着黑儿匆匆赶路,谁也没去过王城,根本不晓得通往王城的道路。待到天明时看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便有人带头向北拐了。
大家的从众心理很重,也懒得过多思考,便相跟随着向北行去。
累了,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渴了,就在那水沟里掬捧水喝。
身体好一些的,走得快点,身体差一些的,只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但越落越远。
当他们走到这个小村的时候才发现,原先出发时一百多人,跟上来的不过四五十口。
都已自顾不暇,谁也管不了别人,最后走上来的那波人说是后面的人都死了。
众人看去,大概有二三十人身上都背了好几个干粮袋,对他们的话有几分信了。
见这个小村庄并没有几个人居住,这群流民便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第127章 召集流民皆诊断
那中年男子名叫古力扎伊,他说大家有住所了,不再受风吹日晒之苦,尚有些炒米,这两天还不至于挨饿。只是缺医少药,患病的却是异常痛苦,前日间又有两人离世。
听到阿拉延宗在街道上喊叫,古力扎伊开始还不相信,怎么可能?安拉少侠去王城了,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村庄。
不过听声音确实是阿拉延宗呀!便怀着试试看的心理,到这个院落里瞧一瞧,没想到真的见到了阿拉延宗,他真心替乡亲们高兴。
阿拉延宗握住古力扎伊的双手,说道:“古力大叔,闲话咱不多说了,你去招呼大家,能来的都过来,我在这里给大家诊治,实在动不了的,我登门问诊。”
古力扎伊欣然答应,“哎,我这就去。”说罢,急急忙忙跑出院去。
阿拉延宗招呼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一条板凳,都搬到了院中。
在屋子里搜寻一番,又找到两个陶罐,让乌拉之桃洗刷干净。安拉小二抱了木柴到那灶台边,又在院中寻了几块砖头,在灶台口支架起来。
阿拉延宗打开包裹,里面还有不多的几把药草,将其切碎,用水淘净,放在陶罐儿里浸泡着。
这一切刚刚收拾停当,院落里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
阿拉延宗一看,都见过,他们确实是在山中一起过夜的那些流民。
他让先来的人坐了,开始一一为他们把脉。
他发现这些先到的人都比较康健,只是缺乏营养,身体稍弱一些。
接二连三地又有人来,已然发现有人患病,只是头疼脑热一类的,并不严重。
阿拉延宗取出银针在患者身上刺了几处穴道,有人当即便出了一身冷汗,说是感觉轻松多了。
按病患情况不同,分别嘱咐一番注意事项,回去多喝温水,注意休息,三五天之后即可痊愈。
这些人一听精神大振,便高高兴兴返回住处去了。
时隔不久,又有十几个人来到小院,差不多都是被人搀扶着过来的。
个个皆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有气无力,咳嗽不止,把脉确诊,这些人都患了瘟病。
阿拉延宗吩咐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开始煎药。
嘱咐那病患先回去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可找人前来取药,回去再喝,省得在这里干等。
那些病患随诊随走,先后离开了小院。
院子中除了那个古力扎伊之外,还有几个人一直陪着阿拉延宗,还时不时地给他搭下手,并没有离开。
阿拉延宗扫视一番众人,向古力扎伊说道:“古力大叔,有个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古力扎伊忙上前应道:“阿拉少侠尽管吩咐,你为大伙看病,我们定当全力支持。”
“所有人来全了没有?”
古力扎伊很肯定地说道:没有,有几个人卧床不起,这要麻烦阿拉少侠去看看了。”
阿拉延宗看看另外几个人,“是这样,大叔您呢领我去看病人。剩下的人,我想让之桃带他们去寻找药草,我这里药草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古力扎伊说道:“这个好说。”又一指另外几个男子,“你们几个,再去找些人来,一起跟随之桃妹子寻找药草。”
那几个人答应一声,便匆匆跑出院落去叫人了。
随即,古力扎伊带领阿拉延宗去重病患者那里问诊。
不大功夫,院子里便聚集了十几个人,除了原先那几名男子之外,还有几位妇孺,在乌拉之桃的带领下,一起去村外寻找药草了。
屋子里只剩下安拉小二在那里守着熬药的陶罐儿。
阿拉延宗跟着古力扎伊看了剩下的那五个重病号。除了一个人是得的肠胃病之外,其他四人全感染了瘟疫,而且非常严重,除了高烧之外,呼吸困难,更是昏迷不醒。
阿拉延宗心里明白,在这药草稀缺的情况下,很难治愈他们,便用银针在患者身上刺了穴道,来缓解症状,减少他们的痛苦,至于最后能不能挺过来,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
阿拉延宗回到小院之后,见隔壁的老妪也走了进来。
“小哥呀,我听刚才这边挺热闹的,过来看看,这个村子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阿拉延宗连忙扶了老妪坐在椅子上,“老奶奶,我是在给人们看病,有些病是会传染的,您还是安生待在家里为好。”
老妪叹息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怕死,就是怕那些年轻人亡的太早,实在可惜。”
“老奶奶也不必太过担心,这病还有的治,只是药草太少了。”
老妪那浑浊的眼睛突然一亮,“小哥,说到药草,西去离这里十里有座土山,虽然土山不大,但是那里却有不少奇花异草,品种还不少,不知那里有没有小哥需要的药草。”
阿拉延宗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真如老奶奶所说,那药草也应该有的。先谢谢老奶奶了,那病人有救了。”
这时,已经有人进院来取药汤。阿拉延宗便劝说老妪先回家去,有时间会去看她。
老妪走后,阿拉延宗回屋去看那陶罐,草药已然煎好,阿拉延宗与安拉小二一一给来人分了。
药汤不够用!这也在意料之中。
后面还有人陆续来取药,阿拉延宗只得告诉他们,等有了药草会通知他们的,人们摇摇头,怏怏不乐地走了。
阿拉延宗心里不是滋味儿,他坐不住了,便起身去找古力扎伊。
来到古力扎伊所住的村中那个小院,他正在劈柴,见阿拉延宗到来,便扔了斧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阿拉少侠来啦!进屋先喝口水。”
阿拉延宗一摆手谢绝了,“古力大叔,我来找你商量个事,之桃领人去采药草,这个时候还没见有人送回来,说明这个地方药草不多。我们需要很多的药草。”
古力扎伊叹息一声说道:“关于药草的事情我不懂,如果需要很多的话,到哪里弄呢?”
“刚才邻家老奶奶说西去十里有座小土山,那里遍布奇花异草,我想在那里有可能找得到我们需要的药草。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我是这样想的,午饭之后,还要麻烦大叔多召集几个人,我们去西山采药。家里的几个重病号,药草要是太少的话,恐怕难以存活。”
古力扎伊点头应道:“行,没问题!人我来召集,吃完饭我让他们到你院里集合,你说啥时候走咱就啥时候走。”
定好计划之后,阿拉延宗辞别古力扎伊,回了小院,帮安拉小二一起准备午餐。
当午饭快熟的时候,乌拉之桃才领人回来,其他人各自回家,而乌拉之桃背回来的竹篓里只有少半篓野草。
阿拉延宗赶紧取过竹篓察看,又和乌拉之桃挑捡一番,洗净了先用水泡上,待吃过午饭之后再去煎熬。
第128章 寻药熬汤又愁粮
午饭之后,阿拉延宗便安排生火熬药。
时间不长,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还有几人背了竹篓,拿了短锄。
阿拉延宗叮嘱安拉小二看好药罐,便到院中将众人召集到一起,说了此番西行的目的和一些注意事项。
众人便出发了。
随后,阿拉延宗同乌拉之桃牵了两匹马,分别骑上,也向西而去。
他们二人骑马先行,十里路程,马一撒欢儿就到了。
眼前的土山虽说不大,但方圆也有十余里,高度比较矮,没有什么悬崖峭壁,更不见陡坡沟涧,漫山遍野长满了灌木杂草。
虽然是初春时节,却已是鲜花遍地,春意盎然了。
阿拉延宗一看满心欢喜,说明这里水土好,更适合于长药草。
两个人将马匹放到了山下,任由它们去啃食嫰草。
乌拉之桃更是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奔向那花丛,东摘一朵西摘一朵,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阿拉延宗与她戏闹一番之后,便劝说她抓紧时间寻找药草。
那乌拉之桃嘴里直埋怨阿拉延宗没有情调,但是手头并没有闲着,已然低头拨草寻药了。
很多草的品种,阿拉延宗之前都没有见到过,这或许就是那老妪所说的奇花异草吧!可是对这些阿拉延宗根本顾不得欣赏,他的心思全在寻找药草上。
最初,只能零星地找到几株黄芩、半夏、甘草等,在进山半里之后,一个向阳的缓坡上,阿拉延宗竟然看到了成片的药草,他几乎欣喜若狂。
竟然高兴地抱着乌拉之桃转起圈来,乌拉之桃欢快的也有些忘乎所以了。而这一切,被随后赶来的一众人等,看了个满眼。
虽说他俩兴奋不已,看到众人那嬉笑的目光,也不免羞涩起来。
阿拉延宗赶紧放下乌拉之桃,为掩饰他的囧态,高声招呼人们一起采药草。
有了药草,采集收集便是很容易的事了,很快便装满了两个竹篓。
阿拉延宗说他先将这些药草带回熬制,剩下的就不急了,留下乌拉之桃与众人继续采药,药草采得多了可用那马匹驮着。
阿拉延宗拎了两个竹篓,绑在马背上,催马赶回小村。
回到住处,见古力扎伊也在,安拉小二已经将药汤熬成,阿拉延宗察看过药罐之后,叫古力扎伊去通知尚未喝药的病患,找人帮忙来取药汤。
而他便与安拉小二挑捡新采来的药草。
先挑了一部分洗净浸泡着,等待一会儿还要熬制。
待来人取净了陶罐中的药汤,阿拉延宗赶紧重装药草继续熬制。
在熬药期间,仍然由安拉小二看守药罐,他继续挑捡药草。
太阳还很高,乌拉之桃早早地领人回来了,带回满满的六竹篓药草。
乌拉之桃更是满脸的兴奋,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红的、黄的、粉的、紫的鲜艳的小花。
而阿拉延宗也将最后一碗药汤送给了最后一名病患之后,返回了小院。
乌拉之桃跳跃着,举着那把鲜花直召唤阿拉延宗,“漂亮不?漂亮不?你看我放在哪里好?”
阿拉延宗嘴里喊着漂亮,说可以放到屋里,给她找了一个陶瓶,灌了水。
乌拉之桃将这些花插在里面,捧在手里,又是欣赏一番。将陶瓶摆在房屋桌子上,才重新返回院中,帮阿拉延宗从马背上卸下竹篓。
乌拉之桃这个时候又想起来,在马鞍旁取下一个兜囊,打开让阿拉延宗看了,里面竟然满满的装了一下子蘑菇。
阿拉延宗非常高兴,说是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便让乌拉之桃交给安拉小二去炖蘑菇汤。
天色渐晚,此时挑捡药草光线不太好,阿拉延宗便将这些野草在院落里薄薄的摊开晾着,防止变霉失去药效。
此时的安拉小二已经做好晚饭,三个人围坐在木桌旁,喝着稀饭和新鲜的蘑菇汤,感觉格外的香。
药草算是有了,但这些还不够。第二天,乌拉之桃仍旧带了几个人去西山继续采药了。
自不必说,她依然会带来一些鲜花,或是蘑菇,或是干果,总会给在家的阿拉延宗和安拉小二一个惊喜。
阿拉延宗二人在家,除了要挑捡药草之外,还要为病患熬制药汤。
阿拉延宗一一回访病患,并根据他们病情的变化调节药量。
忙活了两三天之后,那药草已经晾晒了满满一院子,阿拉延宗觉得可以用上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治疗村里的病患应该是足够了。
欣喜之余,古力扎伊又给阿拉延宗带来了新的问题。
之前从梅德南富车队那里偷来的大米,多数流民已经吃完了。只有十几个人除外,因为他们手里比别人多一至两份。多出来的那个是死在路上的人身上的炒米。
粮食是个大问题,非解决不可。当下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上哪里寻粮呢?
这两天那两匹马也一直去西山,每天在山下吃得溜饱,回来之后再也不去嚼食那干巴巴的稻草。
阿拉延宗望着高大的骏马,想必这应该是两匹军马,鉴于梅德庄园得天独厚的条件,肯定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弄来。
阿拉延宗自然也很爱惜这西匹马,抚摸着红鬓马光亮的皮毛,也是一阵感慨,就是因为有了它们,才算是有了脚力,来来往往才有了速度,带点货物也更为方便。
众流民实在没有吃的了,只得杀了它们,解救百姓了。
可他确实心疼,真杀了这两匹马,还有些舍不得。
犹豫再三,阿拉延宗走出了小院,望着那空空的街道,心想,没有吃喝,这人都难以存活,有再多的房子也没人居住,这街道更显得寂静。
没有人的村庄,若干年后,不过是一片废墟。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邻家,那老妪见阿拉延宗前来,便张罗着让他进屋坐下,见他愁眉不展,就问他有何难处。
阿拉延宗觉得老妪对此地较为熟悉,便问道:“老奶奶,哪里还有余粮,或者说能弄到其它吃的也行,现在人们要断饮了。”
老妪脸上的皱褶更显深刻,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季节农民手里余粮都很珍贵,即便是有,也没人愿意卖,除非到大集镇上去买。以前村子里的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会到村北的小河里去捕鱼。”
这个消息让阿拉延宗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忘了村北还有一条小河呢,有河就有水,有水就有鱼呀!
第129章 修补破网捕到鱼
“以前村里人都用什么来捕鱼?”阿拉延宗考虑到捕鱼还需要有合适的工具,便又问道。
老妪告诉他,“有几户是有鱼网的,也有人闲来无事去河边钓鱼,可以找一找,或许能够找得到鱼网和其他渔具。”
阿拉延宗高兴之余,忽然想到,即便是能够逮到鱼,人们光吃鱼也不行啊,粮食还是有必要买一些的。
“刚才听老奶奶说粮食只有在大集镇上有卖,附近有大集镇吗?”
那老妪鼓动干瘪的嘴巴,“大集镇还是有的,此去北方五十里有一个集镇,那里肯定有粮食。村里农民余粮多的时候,便会去那里粜了,换些日常用度。”
阿拉延宗自己手里还有些金币银币,决定为乡亲们买些粮食来,再加上组织人们去捕鱼,还可以去田间山里寻些野菜,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能渡过饥荒的。
阿拉延宗怀着激动的心情,高高兴兴的去找古力扎伊了。
当古力扎伊听到这些消息,也是满心欢喜,急忙去各家各户传达,让他们寻找鱼网、鱼篓等渔具,看看还能不能用。
阿拉延宗返回住所,跟乌拉之和安拉小二也商量一下捕鱼和购买粮食的事宜。
乌拉之桃正帮着安拉小二熬制草药,听说要去集镇上,她便兴奋起来。
“到时我跟你去,给你买件衣服。”又看看安拉小二,补充道,“给小二哥也买件,你看你们的衣服又破又旧,灰的不是灰的,青的也不是青的。”
而阿拉延宗却说:“衣服只要有的穿就行了,这钱还是用在刀刃上,粮食是我们的第一需要。”
安拉小二见他如此说,揶揄道:“你这人,咋这么没情趣呢?我们两个买不买衣服都没有关系,你无论如何也要给之桃妹子买一件呀!女孩子爱美,这点你难道不知道吗?也亏了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安拉小二的话使得阿拉延宗尴尬起来,“也是,也是,给之桃买一件。”
乌拉之桃的脸有些红了,小声说道:“我还有衣服。”
安拉小二语气坚定地说道:“你那些衣服也都是旧的,必须给你买一件,就这么定了。他要是不买,我就不愿意。兄弟,你可要记住了,一定要买哦!”
阿拉延宗咧嘴一笑,“买,买,一定买。”
三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熬制草药。
不大功夫,古力扎伊便领了几个男子,拖着两张鱼网进了院子,一进门儿便喊道:“阿拉少侠,还真有鱼网!”
阿拉延宗急忙迎将出去,上前扯了扯鱼网,嘴里说道:“有鱼网捕鱼就方便多了。”可他看到两张鱼网都是破的,便又说道:“这么大的洞,根本捕不到鱼啊!”
古力扎伊摸摸头,“哎呀!光顾高兴了,没有检查,破网是不行的,不知道能不能补补。”
安拉小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形,便说道:“补鱼网要有网线,实在没有的话就用破网补破网。”
阿拉延宗眼前一亮,“哎,这倒是个法,会补吗?谁会补啊?”
安拉小二笑道:“我们都生长在大海边,补个鱼网还是问题吗?我就会。”
古力扎伊禁不住自嘲道:“不要看都生长在大海边,真正会补鱼网的确实没有几个人,我就不会。”
阿拉延宗这才想到,虽然这些人多数来自阿拉滨海城堡,可是他们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并非渔民,对捕鱼的技能知之甚少。
便说道:“小二哥,这补网的事就靠给你了。”
“没问题,只是我得需要帮手。”
那两个拎鱼网的汉子自告奋勇,答应帮助安拉小二补鱼网。
事不宜迟,抓紧时间把网补好,才好尽早安排捕鱼的事情。有人找来剪刀绳子一类的用品用具,几个人便忙活起来。
安拉小儿的左手不灵便,干起活来不太协调,对于补网这个活计,还是勉强凑合着干得了。
补鱼网说起的容易干起来难。这是个细心活,又很吃功夫,三个人忙活到了中午,一个网都没有补成。
吃过午饭之后,顾不上休息,三人便又接着折腾。
从古力扎伊口中得知,上午他去各家各户通知寻找渔具准备捕鱼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走出村外,寻觅野菜菌类去了。
至于到集镇上买粮的事情,阿拉延宗觉得今天有些晚了,打算明天再去。
今天的当务之急是把鱼网补好,先打些鱼来,让那些还没有吃到饭的流民裹腹为要。
安拉小二终于补好了渔网,大伙兴奋地张罗着,有人拎了鱼篓,有人帮他抬了网,一起向河边跑去。
小河弯弯静静流淌,说是小河,更像一个大水渠,窄的地方有三四米,宽的地方也不过十来米。
有几级台阶从河岸直通到水边,想必那是村民方便日常汲水修建的。
安拉小二站在台阶上,迫不及待地撒出了第一网。因为他左臂还不能太吃力,网没有撒好,收回来又撒第二网。
见他那网都打不开,古力扎伊便将他换了下来。在试着扔了两次之后,终于将鱼网打开,又慢慢地将网收回。然而拉上来的,除了瓦砾就是淤泥。
可是人们并不灰心,仍然一网一网地撒下去,你扔累了,我来撒。直搅得台阶附近的河水浑浊了起来,仍然网不到鱼。
阿拉延宗看到这个样子,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水中有没有鱼都看不到,又怎么能够网的上来呢?
在其他人依然在河边撒网的时候,阿拉延宗和古力扎伊还有安拉小二进行了一番讨论。
要想网到鱼,必须先知道这有鱼,要看到鱼,与其在这岸边等鱼游过来,不如到河中去寻找,那就需要有船只。可他们没有见到村子里包括河边都没有小船。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他们决定做个木筏子。
其他人听了积极响应,心动不如行动,在古力扎伊的带领下,人们便又回村去找斧头锯子和绳子。
村子周边多的是柳树、杨树、榆树和槐树,一番比较之后,觉得杨树木质比较软,容易砍伐,长得也比较直,做筏子更容易些。
于是古力扎伊和安拉小二负责在树林里挑选合适的杨树,并做上记号,其他人便开始砍伐。
有人砍树,有人断木,有人捆绑,人多力量大。虽然多数人还忍受着饥饿,但是潜力无限,一个简易的木筏子很快便做成了。
木筏子刚一做好,人们便迫不及待地抬到了河里。
不知是谁早已从村里找来一根细长的竹竿,用来撑筏子再合适不过。
古力扎伊自告奋勇上了木筏,三撑两撑便到了河心。那里的水清澈了许多,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游弋的鱼儿。
平心静气,拉开架势,将网撒出,一网下去居然打上来了三条鲢鱼。
人们顿时欢呼起来。
站在岸上的阿拉延宗长出一口气,今晚所有人都不会挨饿了。
第130章 以食为天总有法
当古力扎伊将半篓鲜鱼递上岸后,安拉小二比谁都积极,从怀里抽出菜刀现场开膛破肚,三下五除二就把鲜鱼去了内脏。
阿拉延宗安排两位少年,抬了鱼篓去各家各户,先分与中午还未吃饭的流民,让他们先炖起来。
而古力扎伊打渔的兴致依然高涨,取了空篓,重将木筏撑向河心,换了个地方,又把网撒下去。
一网接一网,虽然并非每网都有鱼,但十之二三还是有的,一两条或三五条,鲢鱼、鲤鱼皆是欢喜,大鱼、小鱼同样高兴。
当得知确实在捕鱼的消息,又有人陆续来到河边。每当看到他网上鱼来,岸上的人们便是一阵欢呼,或许那是今晚他们口粮的原故,内心的期待与激动,比打渔的古力扎伊还甚。
太阳落山之前,五个鱼篓都满了,同时安拉小二也把鱼肠肚处理干净。
聚集在岸边的人们,差不多有二十多人,没有前来的除了病患,就是照顾病患的。
阿拉延宗按人头每人两条大小搭配分下去,并安排人给没有来的捎回去。
古力扎伊上了台阶,将木筏拴在岸边的树上。当他赤脚踏上岸边打算穿鞋的时候,阿拉延宗发现他的双脚泛白,被水泡的起了褶皱,整条裤子都湿透了,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泛着灿烂的笑容。
阿拉延宗急忙上前,嘱咐他赶紧回去换条干爽的裤子,先喝一些热水,再用温水泡脚,免得着凉感冒,遂又取了两条鱼,让他拎回家去。
鱼篓里还剩三条鱼,安拉小二笑道:“我们也算没有白忙活,晚上咱也炖鱼吃。”
有两名少年留下来,帮助阿拉延宗将鱼篓鱼网抬回了小院儿。
乌拉之桃下午一直在家里,守着药罐熬药,见阿拉延宗回来,便又帮他去各家各户分饮药汤了。
安拉小二自然开始生火炖鱼,还有一些前两天乌拉之桃采摘来的蘑菇,一并放在了锅里。
有菌有鱼,那鲜味儿自不必说了。
今夜的晚餐更有味道!
今夜的梦也格外的香!
而阿拉延宗依旧打坐练功不辍。
次日一早,阿拉延宗照样迎着晨曦去练拳脚。
昨晚的鱼还没有吃完,安拉小二便熬了锅稀饭。
听说今天要去集镇,乌拉之桃已早早起来,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天生丽质难自弃,其实都不需要特别的装扮,只需梳洗整洁,乌拉之桃的俏丽就非同一般。
阿拉延宗练完拳脚,又喂了马,回来见到乌拉之桃,竟然吃了一惊。
天天与她厮混在一起,不曾想过乌拉之桃稍一收拾,便是国色天香的容貌。
看到阿拉延宗呆痴痴的样子,乌拉之桃轻轻地给了他一粉拳,嗔笑道:“没见过吗?”
阿拉延宗傻笑道:“没见过,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样子。”
“哪天你没见?哪天不好看?”乌拉之桃笑意更浓。
安拉小二已经将稀饭和鱼端到了木桌上,看到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打趣道:“跟你们在一起混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你们打情骂俏。难道因为春天来了,你们也都春心荡漾了?”
两人扭头同时对他吼道:“去你的!”随即便是一片笑声。
三个人在欢愉的气氛下用罢早餐。
阿拉延宗吩咐安拉小二继续熬药,乌拉之桃做好去集镇的准备,他去找古力扎伊。
到了古力扎伊住的院落,还没进屋,阿拉延宗便闻到了鱼腥味儿,古力扎伊正在吃昨晚剩的炖鱼。
“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的鱼了,虽然我做得不咋地,但是吃来依然爽口。哈哈!”
两人客套一番,阿拉延宗坐在竹椅上,便与他商量今天的计划安排。
最后商定,由古力扎伊继续带领几个人去河边捕鱼,能外出的人去采蘑菇和野菜,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去集镇购买粮食。
辞别古力扎伊回到小院儿,见那乌拉之桃已然整装待发,早在马匹旁等候。阿拉延宗满脸带笑,将她抱上马背,两人策马而去。
骏马奔驰在辽阔的大地,一男一女两位少年并驾齐驱,虽然衣衫陈旧,但依然意气风发。
那男的风流倜傥,雄姿英发。那女的端庄秀丽,飒爽英姿。
艳阳高照,春风拂面,绿草茵茵,吐露芳菲。
马蹄翻飞,尘土飞扬。五十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两匹骏马便赶到了。前面就是洛山镇。
这便是老妪口里说的大集镇了。
洛山镇周围绿荫环绕,有平房,也有楼宇。平日里周边三乡五里的百姓,将自家独有的特产拿到这里兜售,然后换回自家所需,民众云集,集镇甚是繁荣。
可是一路赶来,阿拉延宗没有见到除了他和乌拉之桃以外任何人前来赶集。
相距集镇大概还有二三百米的样子,阿拉延宗看到有官兵在村口走动。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一心只顾了想着来乡镇购买粮食,竟然忘了有官兵把守路口。
明着肯定是不放行的,既来之则安之,总要试一试。
马速放缓,还未走近关口,远远的便听到有官兵喝道:“前方来人请回吧,此处禁止通行!”
阿拉延宗勒住马匹,甩蹬离鞍下了马,向着说话的官军请求道:“我们只是到镇上买些粮食,还请军爷放行。”
那守卫官军说话倒是客气,“这位小哥,不是我们不放行,国王有旨,擅自通行者就地处决,私放通行者立斩不赦!脑袋我可只有一个,还望小哥别害了我。”
阿拉延宗不管什么王旨,继续请求,“乡亲们没有粮食,都已经断顿儿了,还望军爷通融,买完粮食我们马上就走。”
那官兵很有耐心,“现在是疫情期间,没有人前来赶集,街上也没有人做买卖,小哥还是死了心吧,回去另想他途。”
话说到这份儿上,阿拉延宗再说别的也没用,便与乌拉之桃重又上马,缓缓往回赶。
看到阿拉延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乌拉之桃来时的兴致也没有了。
嘴巴一撅,说道:“空欢喜一场,我们白来了。”
阿拉延宗见她很不开心,安慰道:“岂能白来,最起码你跟我兜了一阵风了。”
“兜风!兜风要能吃,我天天陪你去兜风!”
阿拉延宗难得幽上一默,“那叫喝西北风。”
乌拉之桃的嘴撅得更高,“西北风能喝,西北风能穿吗?给人家买衣服的计划还是泡汤了。”
正在这时,阿拉延宗见前面有个丁字路口,向西去有一条小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西北风能穿!随我来!”
说罢,拨马拐入西行的道路,催马而行。
乌拉之桃见他突然改变了方向,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也只得在后面催马跟来。
第131章 只身进镇购大米
两匹马只撒了一个欢儿便停了下来,乌拉之桃发现这里已是一片杨树林。
二人牵马向北,进入树林深处,阿拉延宗站住,向乌拉之桃说道:“你在这里看着马匹,顺便让它们在这吃会儿草,你也休息休息,我去去就来。”
乌拉之桃忽闪着两只碧眼,依然是一脸错愕,问道:“你要去哪里?”
阿拉延宗笑道:“大集镇呀!给你去买新衣服。你哪里也不要去,省得我寻不到你。”
乌拉之桃这才明白,阿拉延宗不打算从路上过关,带上她反倒不方便,他要只身进集镇。
便关心道:“小心啊,速去速回。”
“你在这里等我就是。”说完话,阿拉延宗便向北奔跑起来,倾刻间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道路有官兵把守,自然是进不了集镇的,若要硬闯,必然招致不必要的麻烦。阿拉延宗决定另辟蹊径。
那官兵只是守着路口,并非到处都有。来至村边,阿拉延宗蹿上一家院墙,沿着屋脊奔跑而去。
纵然有人听到屋顶上有动静,再从屋里出来,阿拉延宗也早已远去。
那官兵把守关口是外紧内松,进了村子,阿拉延宗并没有见到巡逻的一兵一卒,即便如此,大街上也少见行人。
终于看到一家粮店,却是大门紧闭,阿拉延东还是上前敲了门。
有人在开门,只是开了一条门缝,一只三角眼闪了一下,说道:“今日不营业。”
阿拉延宗连忙小声说道:“家里断炊了,再没有粮食吃会死人的。”
那三角眼隔着门板却又说:“被官兵看到我私自营业售粮,我也会死的。”
阿拉延宗急忙回道:“现在没有官兵过来。”但那人依然不开门,阿拉延宗赶紧又补充道:“我给你双倍粮价。”
门后的三角眼有些迟疑,“你当真?”
“当真!”
“那你打算买什么粮食,要多少斤?”
“二百斤大米。”
门终于开了,阿拉延宗闪身进去,那人急忙将门关闭,顺手栓了。
眼前这个掌柜的瞪着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阿拉延宗不过是一个穿着陈旧灰衣的少年,一副不相信他能买得起那么多粮食的样子,便问道:“二十个银币你有吗?”
阿拉延宗从兜里摸出两枚金币,说道:“我有两枚金币,可以吗?”
那三角眼接过金币,端详一番,又用牙咬了咬,看清了上面的齿痕,将金币收了,说道:“随我来。”
进了院子,三角眼将阿拉延宗带进了一间大屋子,映入眼帘的是成垛成垛的麻袋,阿拉延宗都能嗅到这里全是大米的味道。
那掌柜的一眯三角眼,指着地上的两个麻袋,说道:“这两袋大米正好二百斤,你怎么弄走?”
阿拉延宗并不搭话,弯下腰,伸手捏了捏,确认里面真是大米,双手抓了下面的麻袋,一直腰,两只麻袋已然放到了颈后,转身就朝外走。
那个掌柜的三角眼已经瞪得溜圆了,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愣了下神儿,连忙又紧跑几步去给阿拉延宗开大门。
阿拉延宗可顾不得看他如何惊讶的样子,出了门,扫了一眼大街上,并没有看到行人,更没有看到官兵,便穿过大街走进了来时的胡同。
复又蹿上墙去,蹬着屋脊向村外奔去。
听到远处有快速的脚步声,坐在草地上的乌拉之桃急忙站起身来,警觉地望去,见是阿拉延宗扛了两袋大米跑来,既高兴又惊讶。
“你还真有本事,回来的挺快,赶快放下歇一歇。”
阿拉延宗将大米放在地上时,乌拉之桃已将水囊递了过去。
听乌拉之桃又问:“回来的这么快,你答应给我的衣服买了吗?”
阿拉延宗刚一仰脖,灌进喉咙的水一口喷了出来,大睁着双眼愣神道:“忘了!”
看到阿拉延宗的窘态,乌拉之桃一惊,随后就笑了,“知道你会忘。”
阿拉延宗把水囊交还乌拉之桃,说道:“我再去给你买。”说罢,转身又要走。
乌拉之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道:“算了,省省吧。”
阿拉延宗停住,转身问道:“你不会不高兴吧?”
乌拉之桃翻了他一眼,“跟你这么久,你从来也没有专门为我买过东西,我有过不高兴吗?其实是我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真的!”
阿拉延宗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知道乌拉之桃情愿跟他在一起受苦,受苦受罪她都不介意,就更不会介意吃的穿的了。
她的心早已跟他连在一起,她所想的只为他想,只为他好,从来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这一点阿拉延宗心里非常明白,她只求能够跟他在一起。
这既是她的心愿,也是乌拉阿姨临终前的遗愿。
阿拉延宗早已暗暗发誓,誓死保护乌拉之桃。这种感情岂是一件衣服所能左右的?
感到阿拉延宗臂膀的力量,乌拉之桃心里异常的温暖,更是心头鹿撞,情不自禁地俏脸发红发烫。
而阿拉延宗看到她娇羞的面容,便更觉喜爱。在这茂密的树林里,虽然凉风习习,但是他却感到了异样的温暖。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虽然他不止一次抱过乌拉之桃,但从没有用心体会过。他发现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姿势,如果没有美好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带来美好的感受。
这种感受妙不可言!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居然感觉步入了天堂。这世间还有比天堂更美的地方吗?难道真的如安拉小二所说,这就叫春心荡漾?
阿拉延宗沉浸在温柔的拥抱中,无尽的遐想让他感觉到异常的惬意和美妙。当他低头看到地上的两袋大米时,才又想到有人在等米下锅。
他推开乌拉之桃,那乌拉之桃却有些不舍他那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
阿拉延宗禁不住笑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乌拉之桃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将两袋大米分别绑在两匹马背上,阿拉延宗又将乌拉之桃抱上大青马,他也跨上红鬃马,两人便沿来路奔驰而去。
虽然多了一袋大米,那两匹马反倒比来时奔跑得更为迅速,一个上午刚过半,他们便回到了小村庄。
尚在河边捕鱼的人们,看到他们很快便返了回来,初始有些惊讶,有些失望,以为他们未能买得大米,当看到两只麻袋时,便一起欢呼起来。
就连那在河心木筏上兴致正高沉浸于网鱼的古力扎伊,也撑篙上岸,兴致勃勃地跑将过来,重重地拍拍米袋子,“阿拉少侠神人也!真是我们的福星!”
第132章 为图长远费周章
阿拉延宗并没有沉迷于众人的恭维,他看到了人们眼中对粮食的渴望,便吩咐大家相互转告,稍后到小院儿按人头为各家各户把粮食分了。
分到了粮食人们自然是高兴万分,脸上又有了笑容,那麻木的表情总算有了些生气。
人们看到阿拉延宗连续数天来,一直为大家出钱出力出主意,买粮网鱼还治病,由衷地对他感激、钦佩和信服,拿他当大家的主心骨。
不要看他比多数人年纪都小,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领袖了,对他说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无一反驳。
那些平日里比较懒散的流民,以前借口没吃的没力气,窝在家里懒得动,现在都积极地跑出来,争抢着找活干。
看到一个木筏一张网捕鱼,效率太低,便有人张罗着又做了一个木筏子,再补了一张网。现在已经有两套捕鱼工具了。
几个人还找到了鱼竿儿,修理一番之后,蹲在河边钓鱼,半天的时间也能钓个三五条。
这不仅增加了鱼量,也增加了生活的情趣,让人们感到在这异地小村的生活不再那么枯燥无味。
打的鱼多了,三两天吃不完,放久了会烂掉,安拉小二建议大家制成鱼干儿,可以放得长久。但人们发现一个问题,盐巴奇缺。
是得采购些盐巴了,长期缺乏食盐人会生病的。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购买了二百斤大米,但是几十号人也吃不了几天,很快就又会断粮。
阿拉延宗兜里还有些钱,但是没有进项,早晚会花光的,只靠他这点钱购买粮食终不是个长久之计。
与古力扎伊商量之后,阿拉延宗打算鼓励流民开荒种地。
除了几位老人是本地土著之外,其他人全离开了村子,所有的土地都荒着。
现在正是春耕时节,如果错过这个节气,就要等下一季了。
那流民们非常支持阿拉延宗的这个提议。又征询了村里几位老人的意见,他们自然没话说,还主动领着大家到田间地头认领土地。
下一步,阿拉延宗决定到集镇去买粮食、种子和盐巴。在家的流民已经开始修理农具了,甚至有人张罗着囤粪积肥。
这些异乡人已然把这小村当做自己的家了。
正当人们激情高涨地准备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噩耗传来。
五名重症患者,有三个人症状减轻,两个人没有扛得住,终于还是辞世走了。
在乱坟岗埋葬他们的时候,按阿拉延宗建议将他们火化了。
这一天人们的心情虽然很沉重,但将他们埋葬之后,很快人们又振奋精神,开始了新的劳作。
次日,阿拉延宗按照自己的计划,找到古力扎伊,让他将打鱼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说是要与他一起去洛山镇购买粮食、种子和盐巴。
安拉小二到河边去收拾鱼肠肚,乌拉之桃留在家里为病患熬药。
乌拉之桃听说又要去集镇,可是不带她去了,嘴巴撅起来,有些不高兴,说是不能让她与阿拉延宗一起去兜风了。
听到阿拉延宗说这次运的东西比较多,回来的时候要走着回来,不让她去是为了不让她受路途之苦。
乌拉之桃才露出了笑容,她感觉到了阿拉延宗确实很心疼她,一股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古力扎伊来到阿拉延宗他们住的小院儿,说事情都安排好了,那些妇女和孩子还会继续去村外采摘野菜和菌类。
两人两骑奔赴洛山镇。
再次来到杨树林。
阿拉延宗依旧是让古力扎伊在此放马等候,他只身进镇。
当他再次出现在粮店掌柜小院里的时候,那三角眼不再是轻视,而是有些畏惧了,赶紧按照阿拉延宗的要求,准备了两袋大米和四袋稻谷。
阿拉延宗又按照双倍价格给他金币,他再也不敢收,只按平价收了两个金币。对此,阿拉延宗也没有再表现的那么大方,钱越花越少,能省则省。
六袋粮食,阿拉延宗只往返了两次,便背到了杨树林。古力扎伊被他的神力、轻功和速度惊诧到了。
阿拉延宗并不理会他如何的惊愕,让他继续等待,他还要去购买其他的东西。
阿拉延宗又往返集镇两次,背来两袋盐巴,还有几件农具。这一次他可没有忘记给乌拉之桃买上一件新衣服。
看到堆在地上的这些麻袋和农具,古力扎伊倒犯了愁,这么多东西怎么运回去呀?
阿拉延宗未做解释,只管取出带来的绳索,将麻袋连好,搭上马背,又将农具绑在马背上,每匹马负重超过四百斤。
看到阿拉延宗的一系列操作,古力扎伊苦笑道:“这马驮了这么多东西,我们还能骑吗?”
阿拉延宗将大青马的缰绳递到他手中,说道:“当然不能骑了,我们和马一同步行,要牵马回村了。”
说罢,便牵着红鬃马向林外走去。
古力扎伊也只好在后面紧紧牵马跟随,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终于明白这一次少侠为什么不带之桃妹子来买粮食了,你是心疼她,回去的路是要用两条腿走着回去,而不是骑着马。”
阿拉延宗哈哈笑了,打趣道:“知我者古力大叔也!”
古力扎伊自嘲道:“来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你知道我感觉是多么的威风惬意爽!谁知道回去的时候这些感觉都没有了。”
阿拉延宗听了他这善意的抱怨,回头取笑道:“古力大叔,有一种感觉依然会有的。”
古力扎伊一时没有听明白,“什么感觉?”
“那就是爽!待回到小村之后,你会感到很爽,特别是你的两条腿,超爽!哈哈哈!”
“哈哈哈哈!”古力扎伊也跟着爽朗地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牵着马,走在回村的路上。
此时已经过了响午,虽然没有吃午饭,但两个人并不觉得饥饿,心情却异常的兴奋。
说笑一番之后,两个人便又商量着回去如何分配土地,如何分配种子,他们在安排着新村民的新生活。
让阿拉延宗意想不到的是,他的想法很理想,现实却很残酷。这种田园生活,他无福消受,一场灾难已然悄悄来临。
第133章 心上之人遭劫持
阿拉延宗与古力扎伊二人牵马走至小河边,众人看到满载而归,自然又是一阵欢呼,都不用吩咐,便有人主动跟到小院儿去帮忙分大米,分盐巴,分种子,分农具。
安拉小二屁颠儿屁颠儿地也跟了来,当他高高兴兴去屋里取水瓢的时候,发现乌拉之桃不在。
那熬药的陶罐儿一个倒了撒了药汤,另一个虽然没倒却已经熬干,下面的柴火早已熄灭。
“之桃妹子!”
他一边喊一边东屋西屋扒头察看,还是不见乌拉之桃,更听不到有人答应。
他跑出屋,来至阿拉延宗跟前,面有急色,悄声说道:“之桃妹子不见了!”
正与大家忙着卸粮食的阿拉延宗听到之后,先是一惊,但并未慌张,只是吩咐古力扎伊安排好分配事宜。
他随安拉小二重又进了堂屋,照样是东西屋子都扒头看了,确实不见乌拉之桃。忽然看到灶台上一只瓷碗下压着张纸,上面有字:
欲救佳人,村南树林。
阿拉延宗马上意识到,乌拉之桃被人劫持了。
看到两个药罐的样子,说明她离开这里时已经来不及处理火堆和汤药,或许是慌乱中碰倒了药罐子。
一个药罐儿已经熬干,说明当时下面柴火还着着,只是时间久了没有人管,才自行熄灭的。
安拉小二也看到了字条上的留言,见阿拉延宗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急忙说道:“我去告诉人们先别分粮食了,大伙一起去村南树林救之桃妹子。”
“且慢!”阿拉延宗伸手拉住安拉小二,“不要慌,去的人多并不一定能够救得了之桃妹妹。”
“人多力量大呀!任他是谁人多了他也怕!“那安拉小二表现的比阿拉延宗还要着急。
“不用,关键是人们都不会武功,去了反而是累赘。不要惊动大家,我自会处理。”
阿拉延宗这样一说,安拉小二才止住身形。
“会武功的只有你,那你可就去呀!还在这愣着干什么?”
“让我想一想,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那你快分析!”看到阿拉延宗如此的冷静,安拉小二都急得火上房了。
阿拉延宗重新看了看纸条和现场,在屋内踱了两步,说道:“有人进屋劫持之桃,还没有惊动其他人,说明之桃都没有来得及呼喊,便已经被人治住了。你看这屋子里,除了有一个陶罐儿倒了之外,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那之桃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这或许只不过是在离开屋子的时候碰倒了那只陶罐而已。”
“那…那…那是不是劫匪武功很高啊?之桃妹子危险了!”安拉小二更加担心了。
“之桃妹妹是有危险,但最起码现在还安全。他们留下字条说明他们的目的是我,而并非之桃,否则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留下字迹。”
安拉小二喃喃自语,“对呀,他们劫持乌拉之桃干什么,就是用她来要挟你,而为什么又要要挟你呢?”
“熟人!仇家!老朋友找上门来了!”阿拉延宗十分肯定地说道,“或许是梅德庄园的人。”
“梅德庄园?那个梅德南富吗?就他那两下子,他都摔断腿了,还能来吗?”
“应该不是他,或许是别人,他的手下带了别人。”
“谁来那也是白给呀!咱别在这瞎琢磨了,快去救人吧!”安拉小二已经耐不住性子,再次催促阿拉延宗救人要紧。
阿拉延宗嘱咐安拉小二几句,先去帮大伙分东西,不要惊动大家引起慌乱,他便转身出门急匆匆向村外奔去。
众人都沉浸于分配粮食的喜悦中,谁也没注意到阿拉延宗出门。
那安拉小二早已心乱如麻,他没有心思再参与分配,悄悄地跟了出去。
村南是一片榆树林,那榆树已经发芽吐绿,长出翠嫩的榆钱。
每天都会有妇女和儿童前来采摘榆钱,回家当饭吃,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或许是刚过了晌午时间不久,现在树林里并没有人看到人。
阿拉延宗到了林边,抽出短剑,十分警觉地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变化,支起耳朵,仔细聆听树林里的动静。
进入树林大概二十米之后,他止住了脚步,看不到任何人,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六个人的心跳和呼吸。
他在仔细辨别每个人的方位。一个是自己自不必说,一个心跳得比较快,在这六个人当中是最弱的,也是阿拉延宗最熟悉的,他知道那是乌拉之桃。
可她离自己最远。
另外四个比较陌生,其中一个跳动缓慢,沉稳有力,是他们中最强的一个。
他们距自己都在三十米开外。
阿拉延宗估计对方早已看到了自己,却迟迟不现身,便喊道:“出来吧,我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穿黑色锦衣,挽了发髻,手持一柄长刀,面色阴沉,缓缓说道:“还真是艺高胆大,竟敢只身前来。”
阿拉延宗并不理会他这些,只管问道:“我的人呢?”
那人应道:“你的人现在还安全,抓她只不过是引你出来,你来了她就没用了。”
阿拉延宗强压着内心怒火,又说道:“既然她没用了,我也来了,是不是该把我的人放了?”
“没用了不等于就要放了她,放不放你已经没有机会操心了。”
话刚一说完,那人抡起长刀,旁边一颗手臂粗的小树应声而断,断口处一个马蹄形的斜茬甚是醒目,那树冠哗啦哗啦倒在地上。
阿拉延宗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表情有丝毫变化,眼皮都没眨,一直盯着这个持刀的大个子。
那人见自己的下马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便不再卖弄,举起长刀便奔将过来。
黑影闪动,长刀劈空,三十米的距离,瞬间便到了眼前。
人动,风起,树摇,刀落!
当刀刃距离阿拉延宗头顶不到一尺的时候,他才举剑闪身。只听当的一声,将长刀磕开,阿拉延宗已然掠至长刀客的背后。
电光石火之间,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那短剑已经划过长刀客的颈项。
一条血线喷射,长刀砍向地面,那大个也轰然倒地。背对他的阿拉延宗已不再理会。
救人心切,哪有心思跟他缠斗,一剑毙之!
阿拉延宗身形甫一落地,便听得“嗖”的一声,一只箭矢向他胸部疾速射来!
只见阿拉延宗左手一抬,“呯”,便抓住了箭杆儿,随即身体飞旋,那箭矢又自他手中甩出,奔向来时的方向。
听得“啊”的一声喊叫,便再无声息。
第134章 只身施救战榆林
那声音来自于阿拉延宗右前方的一个土坡,目光飘过,一个黑衣人已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土坡后缓缓走出一人,这人更为高大,身长九尺,一身紫色锦衣,三尺长剑寒光闪烁,面色凝重,声音洪亮。
“果然了得,那特朗尔命丧你手着实不冤!”
阿拉延宗听了心头一惊,此人怎么知道特朗尔是我所杀?来头儿定然不小,绝非梅德庄园的人那么简单,随即提高警惕。
看他的衣着打扮如此的华丽庄重,倒像是官服,不是一般武林人士,似乎与梅德庄园扯不上什么关系。
那梅德南富的衣衫虽然华贵,但也仅仅是华贵而已,浑身上下散发着土豪的气息。
此人的这身服装让他联想到了特朗尔,特朗尔也是紫衣加身,他们的衣服除了颜色不同之外,样式相似,还有那黑衣人亦是如此。曾经中了他飞刀的那两个黑衣人,也是同样装束。
朝廷派来的人!
看来他的通缉还在继续,国王并没有放过他。
阿拉延宗心中的恨意更浓,这帮人着实卑鄙,竟然劫持了乌拉之桃来要挟他,逼他出来。
好吧,爷来了!
阿拉延宗知道,打发不了这些鹰犬也救不下乌拉之桃。一切话语都是多余的,不再迟疑,纵身跃起,看剑吧!
瞬间,他已来至紫衣剑客跟前,短剑舞起灿烂如花,如同一阵旋风,向紫衣人袭来。
紫衣人长剑舞动照样是风声乍起,剑光粼粼!
顿时,一团青影一团紫影纠缠在一起,一柄短剑一把长剑交接在一处。
倾刻,骤然生风,枝摇叶动,草飞木断,平地起惊雷!
俄尔,风停树静,一切归于沉寂。
紫衣剑客以剑拄地,嘴角一抹鲜血,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在他心口窝处,已经多了个透明的窟窿!
亡而不倒,死不瞑目!
阿拉延宗一摸胸口,竟是一把鲜血,青袍被划开一道口子,赶紧伸手点了自己胸部的几处穴道止住流血。
虽然阵阵疼痛告诉他已然受伤,但他还顾不得这些,心中惦记着乌拉之桃的安危,便提了口气,向那土坡奔去。
来到土坡,他看到乌拉之桃被缚在一棵榆树上,口里塞了布。见他出现,她窜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呼唤他。
又见一道灰色身影正在迅速向南奔去。阿拉延宗看着有些熟悉,只因没有见到面容,判断不出那人是谁。
他忍着疼痛急忙奔到乌拉之桃面前,取下他口中破布,挥剑割开了绑缚她的绳索。
乌拉之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正欲扑到他的怀里,又见他胸部伤口,便用双手摸了摸伤口周围,可她哭的更欢了。
阿拉延宗伸左手将他揽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待他抬眼再看那逃跑的灰影时,早不见了踪迹,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迅速远去。
见乌拉之桃哭声渐小,阿拉延宗问道,“你可曾记得住那人相貌?”
乌拉之桃双眼带泪,仰头说道:“是耶律哈!”
“耶律哈?”阿拉延宗还是吃了一惊,“耶律哈,梅德庄园,大内高手,看来那梅德南富还是告了密,透露了我们的行踪。”
而乌拉之桃看见他的胸口依旧在渗血,嘴巴一撇又哭了起来,“你受伤了,我来给你包扎。”
阿拉延宗低头看看胸部,“无妨,伤的不重,血已经止住,没有带金疮药,回去再处理不迟。”
正在这时,只听得有人喊道:“之桃妹妹,你没事儿吧?”那安拉小二已然急急奔来。
他在树林边的土坡后偷偷观瞧林子里的战斗,见阿拉延宗三下五除二杀了劫匪,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便起身跑了过来。
见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他自己甚觉尴尬。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啊…啊!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劫匪,倒像是官方的人。”
乌拉之桃依旧有些抽泣,腮边挂着泪水,撇嘴道:“小二哥,是耶律哈引来的。”
“耶律哈!这个挨千刀的!怎么没见他?他在哪?”
乌拉之桃一指南方,“跑了。”
此时的安拉小二也看到了阿拉延宗胸部的血迹。
“兄弟,你受伤啦!要不要紧?我给你包扎。”
阿拉延宗松开乌拉之桃,一摆手,“不用了,回去再说。”
一声马嘶传来,他抬手一指树林南部,“那厢有马匹,我们过去看看。”
安拉小二一脸的关切,“你受伤了还行吗?”
“小伤,无关紧要,走吧。”
乌拉之桃又撇嘴抽泣,“这么长的口子还无关紧要。”嘴里说着,还是跟着阿拉延宗一同向树林南头走去。
行了四五十米,确实看到三匹马拴在树下,正在吃草。
安拉小二赶紧跑过去,解了马缰牵了过来,“刚好我们骑马回去。这劫匪虽然可恶,倒给我们留下了三匹骏马,真是不错。”
阿拉延宗见安拉小二露出了笑容,不免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不是还要感谢这帮劫匪?”
安拉小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这就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吧!只是让之桃妹子受了惊吓,这是我非常痛恨的。”
他又看了眼阿拉延宗,“那更痛恨的是让我的兄弟受了伤。快上马吧,回去好好给你包扎一番。”
三个人这才上了马,往南走了不到十米,便踏上了乡间小路。
马蹄得得,尘土飞扬,三人绕路而行,很快便回到了村庄小院。
村民们已经分完了粮食,离开了院落。红鬃马和大青马业已拴在了树下,正在吃不知谁抱来的青草。
下马之后,安拉小二一一将它们拴在了其他的树下。
乌拉之桃陪着阿拉延宗进屋去包扎伤口。
安拉小二见灶头蹾了个布袋,拎起一看,里面大概有十来斤大米,是乡亲们给留下的。一旁的陶盆里多了几条鲜鱼。
阿拉延宗在屋里喊道:“小二哥,你去找几个人,把树林中的尸首处理掉。”
安拉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出院,去找古力扎伊了。
待乌拉之桃为阿拉延宗上了金疮药,包扎好伤口之后,又从包裹里找出一件灰色长衫,换下了那破了口的青衫。
阿拉延宗活动活动臂膀,见并无大碍,这才从扔到炕头的一个小包裹里取出一件藏青色的衣服,递给乌拉之桃。
乌拉之桃见是件女士新袍,她没有马上试穿,而是抱在怀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拉延宗没有出言安慰,只管紧紧地抱住她。再多的言语也诠释不了彼此的情感,也表达不出心中的眷恋,和生根在骨子里的关切。
第135章 被算计不谋而合
乌拉之桃遭人绑架,确实是耶律哈领人所为。
梅德南富在回到梅德庄园之后,大腿骨摔断自然需要休养。兄弟情深,梅德南久必然张口询问如何受伤。
梅德南富便一五一十将赴王城这几天的经历详尽叙述。
得知阿拉延宗还活着,而且三人活得好好的,梅德南富的大腿又是因为阿拉延宗受的伤,梅德南久不仅吃惊,更是气愤恼怒自不必说。
联想到了大哥四弟侄子三人的死亡,便跟梅德南富的推断结论是一样的,同样更加仇恨阿拉延宗。
苦于自己手下没有能人,武功已经非常不错的布石东西也死在了阿拉延宗之手,甚觉窝囊。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耶律哼和耶律哈二人了。
可这哼哈二将联手也就才能与阿拉延宗打个平手,这还是自己以为的。听那夜里穿云的描述,阿拉延宗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恐怕即便是派哼哈二将出手也报不了仇。
兄弟二人商议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借助朝廷之手除去阿拉延宗。
梅德南富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派人去报信来着,可看阿拉延宗三人就跟在车队后面,即便是派人去,也会被拦将下来。好在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便先回庄园之后再打主意。
在安排谁去王城报信儿的人选上,兄弟二人煞费苦心。身份太低了,除了泄露了他梅德家族的秘密,也显得他们对这个事情不太重视,是对官方的不敬。
按说应该他兄弟二人之一去比较合适,梅德南富现在腿上有伤行动不了,而梅德南久还要主持庄园事务,不宜离开。
耶律哼在统领军队,只有那耶律哈比较合适。对于哼哈二将作为这支军队的正副统领一事,梅德南富说是已经上报,只是没有得到批复便返回了庄园。
忽有庄丁来报,说王城派人来了。梅德难久急忙起身,亲自出庄园迎接。
王城派来的传旨官,一是对梅德庄园及时送了军粮和药草表示嘉奖鼓励,二是对梅德南强亡故表示哀悼和抚慰,三是正式任命耶律哼为这支军队统领,耶律哈为副统领,若其立功,回朝之后再行加封。
梅德南久着人唤来耶律哼和耶律哈,再行拜谢。
晚间,设宴款待传旨官。
席间自然提到朝廷钦犯阿拉延宗一事。梅德南久还将他兄弟二人的猜测定为事实,说梅德南强就是阿拉延宗杀害的。
那传旨官说杀害朝廷命官亦是罪不容诛,更应伏法,抓住这个钦犯家仇国仇便都报了。
听说梅德庄园知道阿拉延宗的行踪,那传旨官兴奋不已,说梅德庄园要立大功了。
正因为这刺客的出现,搅得国王两个晚上没有正常批阅奏章,以至于任命耶律哼和耶律哈的批复迟了两天,国王还为此事震怒。
如若梅德庄园提供了阿拉延宗可靠的行踪,朝廷抓到这名钦犯,那梅德庄园岂不是立了大功?
梅德南久和梅德南富一听自然是心花怒放,便派耶律哈跟随传旨官回王城,协助官方缉拿阿拉延宗归案。
正如那传旨官所说,国王莫斡无疆,确实因为阿拉延宗接连两次夜闯王宫大为恼怒。只是那特朗尔迟迟不来复命,他担心已出了问题,便传旨命尼克贝尔调查特朗尔一事。
这个尼可贝尔向来与特朗尔不睦,他的武功比特朗尔还要强些,只是因为领导能力方面稍逊,他的品阶比特朗尔低一级。特朗尔是紫衣锦卫,他是红衣警卫,那些黑衣锦卫都是他们的手下。
数年来,他一直在特朗尔的节制之下,现在听国王说那特朗尔下落不明,让他去调查此事。他自然暗自高兴,巴不得那个特朗尔真的死了,如此一来他自然可以进阶。
接旨后,他便积极地暗中调查,按照特朗尔这几天的行踪路线重新走了一遍。他的初步结论是这个阿拉延宗十分可疑,有可能特朗尔真的已经命丧其手。
只是还没有找到特朗尔的尸首,便不敢妄下这个结论,但这个结论他是极其期待的。
他顺着街道,沿着阿拉延宗逃跑的路线,来至那个空闲院落,发现了地面上奇怪的印记。
庭院中其他地方的杂草生长相对而言比较正常,有干枯的也有新绿,而独独在院子当中有一大片没有枯草,新草也像曾经践踏过,这似乎是打斗过的痕迹。
仔细查看,在那一抹翠绿的草叶上竟然见到了黑色的血迹,那是血液滴落干燥凝固的样子,这已引起了他的怀疑。
当他又看到那堵断墙时,发现与别处倒塌的土墙有明显的不同。别处土墙那残断处比较陈旧,而那一处土墙,似是新近才倒塌的。附近杂草上还有踩过的脚印,说明近两天有人来过。
偏巧不巧,那堵断墙覆盖了一口枯井,他对这口井产生了疑惑,便叫来手下人将枯井之内的残砖断瓦取出,自然发现了特朗尔的长剑和他的尸身。
尼克贝尔欣喜若狂,激动万分,急忙奏报国王。
莫斡无疆闻听特朗尔确实已死,便更对阿拉延宗心生恐惧。他比特朗尔的武功还要高强,如果他想要刺杀自己的话,根本逃无可逃。与其终日里生活在这种恐惧心理之下,不若及早除之。
便即刻擢升尼克贝尔为紫衣锦卫,命他严密追查阿拉延宗的行踪,及早缉拿归案,可先斩后奏。
尼克贝尔进阶成功,自然更是忠于职守尽心尽力,当务之急便是寻察阿拉延宗的蛛丝马迹。
他听闻那禁军反应,说是阿拉延宗善于易容,所以他不相信靠画影图形这么明显的手段能够抓到阿拉延宗,对这样的武功高手必须暗中查访。
他得知为王城送军粮的那个民间车队有人认识闯宫的刺客,便去找那车队进行调查。
可他到了仓库,得知车队早已交付完粮草出城返回民间了,他便又去南城门口核实此事。
通过查看城门守军的出入记录,他确定那运粮的车队已经出城而去。正当他感觉有些失望的时候,忽然看到那运输潲水的车辆一大早有进出城门两次的记载,便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