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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须有种族危机全文阅读

作者:骥伏枥     莫须有种族危机txt下载     莫须有种族危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比试术法显奇才

    进来的是一队兵丁,在一位紫衣人指挥下,来人把第一副担架放在了柜台旁的单人床上。

    “起开,起开!”

    几个兵丁把长椅上两位病患赶开,将两条长椅并了,把第二副单架放在了上面。

    那医者顾不得再理阿拉延宗,早已慌忙站起身来,向那紫衣人欠身一躬,献媚笑道:“特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紫衣人依然手扶长剑,面色阴沉,语气生硬,说道:“这两位大人肩部中了飞刀,宫中那几位庸医弄了一夜,也没个好方案取出来。还请纳兰神医费心。”

    纳兰先生急忙去看第一个伤者,翻眼皮看瞳孔,又摸了脉搏,再去看那伤口。

    解开伤者上衣,只见左肩胛上有一道小伤口,少许血渍已经结疤,并未见什么飞刀。

    纳兰先生一惊,问那紫衣人,“特朗大人,哪里有什么飞刀?只见半寸伤口。”

    紫衣人冷哼一声,“纳兰神医不会也跟那些庸医一样看不出来吧?飞刀在肉里呢。”

    纳兰先生更是惊诧,用手一挤那伤者肩胛处,除了挤出一股鲜血之外,并未摸到什么硬物。而那黑衣伤者本来昏睡着,骤然痛醒,“哎哟”一声又昏过去了。

    纳兰先生居然吓了一跳,赶紧放手,指指长椅上躺着的第二个黑衣人问那紫衣人,“特朗大人,这位也伤得一样?”

    紫衣人依旧面无表情,冷然道:“一样。”

    纳兰先生急忙跑过去,扒开长椅上黑衣人上衣,却见右肩胛处一如前一人有道伤口,翻了眼皮,把了脉,知他昏睡,只轻轻按了按伤口四周,同样未发现飞刀。

    纳兰先生皱起眉头,向紫衣人说道:“这得手术,找到飞刀。”

    紫衣人颔首,算是同意。

    纳兰先生取了手术刀具药品,便在床边给那黑衣人清理伤口。

    见阿拉延宗依旧站在案几旁,招呼一声,“来来来,你若能把这个手术做了,我便答应你,若是做不了,就别在这辱没我的名声。“

    自那兵丁进门,阿拉延宗便一直观看着,他早已认出领头的紫衣人便是昨夜伤他一掌的剑客,单架上的两个受伤的黑衣人就是另两位剑客了。

    听他们谈话和纳兰先生看伤,知道两把飞刀伤了二人,那飞刀本是奔向他们咽喉的,左右一躲伤到了肩胛上,应该不致死,可能一夜未处理了,感染昏迷了。

    看那紫衣剑客的样子,好像飞刀并未伤到他,阿拉延宗的夺命飞刀他都能躲得开,武功之高难以想象,自己更不敢小觑。

    见纳兰先生呼叫,阿拉延宗便来至床前,装模作样俯身端祥一番那伤口,说道:“飞刀已嵌入骨中,没了刀柄,若要手术取出,必须扩大创面,蛮力拔出飞刀,将会加剧创伤,纵是伤口愈合,这条臂膀也废了。”

    那紫衣剑客看了阿拉延宗一眼,只是稍微一怔,并未多想。或许是阿拉延宗化了妆,并未识他出来,或许根本就不曾往他是不是昨夜闯宫之人这方面想,点头说道:

    “正如先生所说,那些御医才未能定下手术方案,磨叽了一宿也不敢动手。两位大人武功了得,废了臂膀等于要了他们的命。为保住臂膀,才来找神医医治。”

    纳兰先生听罢,转了转眼珠,问道:“特朗大人可知那飞刀形状,我好订个取出方案。”

    那紫衣剑客从怀中取出一把飞刀,递与纳兰先生。那飞刀如枪头,前尖后宽,留有短柄,柄上有小孔。

    阿拉延宗一看,不是自己的飞刀又是何人的?为了确保掷出去的飞刀刀尖朝前,那小孔本来是拴些布条的,后来阿拉延宗已练得炉火纯青,有那布条反而影响了飞刀出手后的速度,便将布条去了。

    纳兰先生仔细端祥了一番飞刀模样,冲阿拉延宗说道:“我不须扩大伤口便能取出飞刀。你呢?”

    阿拉延宗看这样子,纳兰先生是想与他比试手术,看谁艺高,遂应道:“我也能。”

    纳兰先生笑了,“刚好两个人都中了飞刀,受伤的部位一左一右都差不多,我二人一人治一个,如何?”

    阿拉延宗笑道:“悉听遵便。”

    纳兰先生双眉一挑,傲然道:“你先,还是我先?”

    阿拉延宗倒是必恭必敬,稍一欠身,“先生先请。”

    纳兰先生鄙夷道:“你若是也用我的法子,我是不会留你的。”

    见纳兰先生如此态度,阿拉延宗不卑不亢,说道:“那是自然。”

    那紫衣剑客对他二人的对话并不感兴趣,不过也未干涉,只在一旁扶剑而立,脸上依旧冷若冰霜。

    十几名兵丁早已将那病患和家属赶出屋去,闪到门口列队站立,门外病患皆不敢造次,只得忍耐等候。

    只见纳兰先生从医用包里取了一个小钩子,在酒里浸了浸,便探入那黑衣人伤口中,稍一摸索便钩住了飞刀,用手提了提没有提动。

    那黑衣剑客却又再次痛醒,呻吟不止。

    纳兰先生并不理他,让伙计取了几块专用的木板,将黑衣人固定在了床上,那左肩已不复再动。

    有吊带自梁上垂下,纳兰先生取了,挂住钩子,调了松紧度,又取了根铁棒,绕了吊带一圈,调了螺距。

    此时吊带刚近绷紧状态,纳兰先生双手握了铁棒一端,慢慢下压,那吊带逐渐收紧。

    黑衣人由呻吟转为嚎叫,豆大汗珠已然满头满脸。纳兰先生不顾他如何喊叫,依旧向下用力,头上也见了汗水,那吊带更加紧了。

    只听“呯”的一声,一道血柱窜出,那飞刀随血柱被吊带带了出来,黑衣剑客也“哎呀”一声,又昏死过去。

    那飞刀弹向空中,已然脱了铁钩,竟然扎到屋顶梁上。

    除了阿拉延宗和那紫衣剑客之外,其他人均是吃了一惊。

    纳兰先生目前顾不了这个,快迅打开木板,取出药棉清理创口,飞针走线缝合伤口止血,撒了金创药,在伙计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

    终于直起身,一名伙计为他擦了满脸汗水,一边净手一边对阿拉延宗说道:“好啦,我这边处置完了,看你的了。”

    紫衣剑客只是眉头皱了皱,并未搭话,偏头看向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嘴角一翘,也不说话,来至长椅旁,将那昏昏沉沉的黑衣人扶起,伸手快速点了几处穴道,站在他的身后,暗自运了掌力,双手拍向黑衣人右肩背部,随着一声“啊”,那飞刀已从伤口处带着一道血影飞出,钉在柜台木板上。

    众人皆是大惊!

第107章 出手众人皆惊诧

    众兵丁吃惊于不知阿拉延宗用的是何功法。

    药铺伙计吃惊于从未见过如此手术取异物。

    纳兰先生吃惊于阿拉延宗手法是高,刚才判断孕妇之喜或许是蒙的,现在让飞刀自己出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奇术,自己可做不到。

    最吃惊的不是纳兰先生,而是紫衣剑客特朗大人,他惊诧于阿拉延宗竟用内功将飞刀逼出,自己内功虽然不错,但也没有把握逼出飞刀而不伤了病人。

    于是特朗大人对阿拉延宗由刚才的不太在意,而变得瞩目了。

    只见那第二个黑衣剑客伤口并未像第一个人流很多血,除了随飞刀而出的那一股血外,稍渗出一些便不再流。其实早已被阿拉延宗提前封了穴道。

    阿拉延宗取了医用包,清创,缝合,上药,包扎,一个人就办得妥妥的。

    一系列动作,任谁看来,都比纳兰先生干净利落快挗的多,更为关键的是,那黑衣人一直呈沉睡状态,不觉半分痛楚。

    二人医术水平,高下立判。

    纳兰先生由惊愕转为惊喜,急忙近前向阿拉延宗深施一礼,面露恭敬之色,笑道:“惭愧惭愧,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慢待先生了。纳兰德龙给先生陪礼了。”

    阿拉延宗抱拳还礼道:“纳兰先生客气了,阿拉延宗不才,献丑了。”

    二人客气一番,纳兰德龙让伙计取了把椅子,请阿拉延宗坐了。

    一直站着的紫衣剑客眉头一皱,似是觉得受到了冷落,冷冷问道:“纳兰神医,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纳兰德龙忙起身施礼,道:“特朗大人,没了,将人抬回宫吧,注意休养便是。”

    紫衣剑客手一挥,十几个兵丁上前,将那二人抬了走出药铺。

    “唉,唉!特朗大人,别忘把诊费结了啊!”

    转身欲走的紫衣剑客稍一踌躇,面色依然阴着,从怀中取出一把银币放在了柜台上。

    一低头,见那飞刀还倒插在柜台壁板上,如同一把枪尖从柜台里面穿了过来。

    看这飞刀,让他想起昨夜扎入宫城墙砖里飞刀的情景,复又转脸端详阿拉延宗。

    那阿拉延宗正与纳兰德龙谈笑风声,商量着义诊病患之事。

    阿拉延宗坐于椅上,腰间短剑引起了紫衣剑客的怀疑。

    紫衣剑客将柜台上那把飞刀拔了,甩手飞向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眼睛余光一直留意着紫衣剑客的一举一动,见他拔了飞刀,便更加警觉,虽一直在与纳兰德龙说话,耳朵可没闲着。

    听到飞刀破空之声传来,阿拉延宗右手飞速取了案几上的木质镇尺,抬手一迎,只听“叮”的一声,那飞刀扎在了镇尺上。

    纳兰德龙立时吓了一跳,张口喊道:“特朗大人这是何意?阿拉先生治了大人们的伤还有罪不成?”语气倒是不善,不像一开始时的恭恭敬敬和唯唯诺诺,似是替阿拉延宗抱不平。

    其实此时的紫衣剑客只是开始怀疑阿拉延宗或许是昨夜的闯宫人,单从身材、短剑上有相似的可能,昨夜阿拉延宗蒙了面,相貌他没看到。

    阿拉延宗昨晚也没出声说话,从语音上也判断肯定不了他,为证明自己的怀疑,便甩飞刀试探一下。

    猜想情急之下阿拉延宗会露出自己的武功,一招便可断出他是否闯宫之人。

    未料阿拉延宗只一抬手,用镇尺挡了飞刀,什么套路也没看出来。见纳兰德龙如此一问,便不好再进招,摆手回答道:

    “我只想试试阿拉先生的武功,顺手把飞刀还了他,并无他意。”

    阿拉延宗明白紫衣剑客的意思,知道他已然起了疑心,便故作慌恐状,从坐位上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说道:“特朗大人完笑开大了,若非这块镇尺,小民可就受伤啦!”

    纳兰德龙倒有些不乐意了,眉头一皱,眼睛一眯,说道:“特朗大人若是伤了阿拉先生可就误了我的生意,药铺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大人在这耍飞刀,不合时宜吧?要不让家父向国王陛下反映反映?”

    紫衣剑客连忙摆手,“纳兰神医言重了,不必麻烦老神医了。多谢二位救了同僚,本官举止欠妥,还望二位先生海涵,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罢,一拱手,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还是回首望了阿拉延宗一眼。

    而阿拉延宗猜他会再瞄过来,并未去与他目光接触,而是冲纳兰德龙拱手,表示谢意。

    纳兰德龙未再客套,赶紧让两个伙计将长掎归了原位,又搬了个案几和椅子过来,给阿拉延宗弄了诊台。

    另两个伙计搬了个梯子,从房梁上取下那飞刀,此时三把飞刀都有了,纳兰德龙一指说道:“这有何用?我又不练飞刀,扔了算了。”

    说罢便要将那两把飞刀弃掷垃圾桶里,阿拉延宗连忙说道:“特朗大人不是说送给我嘛,我觉得挺好玩的,留给我吧!”

    便赶紧伸手接了,连同从镇尺上取下的那把,一同收入囊中。

    已有病患进屋,纳兰德龙吩咐伙计可同时进二人看病,后面等候的患者及家属噪动起来,都不知道是何原故。

    虽然见识了阿拉延宗反凭面相判断妇女怀孕的能力,以及以内功逼出飞刀的功力,纳兰德龙还是好奇,想看看阿拉延宗如何看这众多病患,是不是依然手段非常。

    见阿拉延宗与他一样,同样是手搭患者脉膊,便又有些鄙夷了,觉得他比自己高不到哪里去,趾高气扬起来。

    “刷刷刷”写完药方,将方子递与患者家属去拿药,便高喝一声,“下一位!”

    似乎向阿拉延宗示威一样,我看得比你快。

    可当他瞥见阿拉延宗并未开方时,有些诧异,只见阿拉延宗取出银针,在患者手臂、胸前刺了几下,让患者深呼吸。

    那老汉来时病容不展,此时却喜笑颜开,露出仅有的几颗牙哈哈乐的合不拢嘴,说是多年的胸部疼痛一下子好了,直给阿拉延宗鞠躬,口称“感谢神医救治。”

    这让纳兰德龙很不舒服,他才是神医,那患者却称阿拉延宗是神医,这不抢他名号吗?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阿拉延宗不开方,病患不拿药,他一文钱也得不到。

    可开不开药方,要根据患者病情来定,作为义诊,能不开方抓药的,就不开方,让百姓省些花消,必须开方的,肯定会开,让药铺有些盈利。

    这都是刚才两人商定好的,纵使纳兰德龙心里别扭也说不出口,只得任由阿拉延宗继续医诊。

第108章 药铺义诊求生计

    当看到阿拉延宗在诊治第四位病患时,终于开出了药方,纳兰德龙才吐了口气,见那病患家属到柜台抓药交钱,遂又喜上眉梢,那脸上的笑容像刚出笼的包子褶儿。

    感觉总算没有白白提供场地,心情大好起来,对病患也更加热情,专注于他这边的诊断看病,而不再去分心思用眼去瞄阿拉延宗,暗里也不去跟他比赛了。

    对纳兰德龙的表情变化,阿拉延宗根本就没看上一眼,对他的内心怎么想的更不曾有过念头,只管一心去诊病、医治、开方。

    看了二十几人之后,阿拉延宗发现了瘟病患者,面色赤红,呼吸急促,咳嗽不断,身体疲倦无力,还有发烧症状。

    阿拉延宗开了药方,嘱咐家属注意隔离,坚持治疗,并询问患者接触过什么人。

    那男子回忆一番,说曾经与一名逃难流民共事,一起搬运过货物,两人一组同吃同干,那流民就有咳嗽症状。后来封了城,那流民被清查,赶到王家寺院去了。

    阿拉延宗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便转身与纳兰德龙互通信息,问他可曾发现过瘟病患者。

    纳兰德龙满脸笑意,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很自信地说道:“那瘟病是逃亡的流民带来的,流民集中到了寺院,得了瘟病的已隔离在家不得外出。封城之后,再未见有瘟病患者。”

    阿拉延宗觉得他或者是别的诊所有可能误判漏诊,心里有担忧,便又问道:“那肺炎感冒同时发烧的病患可曾有过?”

    纳兰德龙将一张写完的药方给了问病的家属,让他去拿药,圆脸一扬,胡子随之一翘,才对阿拉延宗笑道:“感冒发烧,咽炎肺炎,在这春天正是多发季节,自然不少,这再正常不过了。阿拉先生有什么疑虑吗?”

    阿拉延宗欲言又止,直言怕伤了纳兰德龙的自尊,稍一沉吟便道:“没有。现在这不发现有人得了瘟病,要注意隔离预防了。”

    纳兰德龙招呼下一位病人坐下,一边继续诊脉,一边不屑地说道:“我也是医者,这道理自然懂得。”

    阿拉延宗见他很自负,便不再多言,也继续把脉诊病了。

    由于阿拉延宗的加入,看病的速度自然快了一倍,外面排队等待的病患迅速减少。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送走最后一名病患之后,纳兰德龙直起腰,捶了几下自己的后背,看了眼柜台上那一沓子药方,满脸堆笑地对阿拉延宗说道:

    “今日有劳阿拉先生了,要不是先生帮忙我要忙到中午才有闲暇。”

    说罢,招呼伙计上了茶。

    阿拉延宗确实也渴了,便也不客气,与纳兰德龙饮起茶来。

    纳兰德龙很兴奋,端起茶碗品了口香茗,饶有兴趣地跟阿拉延宗聊了起来,特别是眉飞色舞地显摆起了自己的家世。

    纳兰德龙的父亲是位老御医,老国王驾崩之后,因年事已高便离开了王宫。曾因医术精湛老国王赐号“一代神医”,宫庭上下大小官员都非常尊重,凡事都给个面子。

    纳兰德龙自幼便有学医天分,跟父亲医术不相上下,他不愿进宫侍奉王室,父亲便由了他的性子,自己开了药铺诊所。

    父亲退隐之后,宫中官员有人时常来诊所诊脉,考虑到可能经常会找他来看病,人们遂称他为“小神医”,他便有些飘飘然了。

    就连这次瘟疫,朝庭派人来找老神医请教药方,父亲带他一同看了病患,一同研讨了方子。现在王家寺院那些御医用的药方就有父亲和他的功劳。

    父亲威望还是很高的,不要看离开了宫廷,有时宫内哪个妃子身体有恙还会专门请他去的。

    国王对老神医也很敬重,虽性格暴戾,独对老神医例外。

    也正因如此,纳兰德龙对那些大小官员就有些乖张了,当然表面上还是会分清尊卑的,可骨子里并不拿他们多么当回事。

    在那紫衣人特朗大人到来之时,初见面纳兰德龙对他还是很谦卑的,若不顺他意,便又乖张起来。

    谈到紫衣人,阿拉延宗便顺着话头问将起来。

    纳兰德龙又摇头晃脑地诉说一番。

    那紫衣人叫特朗尔,是大内高手之一,常带受了伤的手下来诊所,对那离奇古怪的外伤那些御医总弄不好,小神医纳兰德龙却能妙手回春。

    他更飘了。

    见这会儿并无病患前来就诊,阿拉延宗决定到那王家寺院去一趟,看看那些流民疫情到底如何。

    纳兰德龙一听笑了,胡子一翘眯眼说道:“那我得给你写个手札,就说是我派你去的。否则不单是街上巡逻官兵会赶你回家,那寺院大门你都进不去。”

    阿拉延宗一听甚喜,这不就是通行证吗?有了更便利,遂道:“如此甚好!”

    纳兰德龙取过纸笔,刷刷点点便写好手札,折好给了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告辞,说是下午再来义诊,纳兰德龙求之不得,忙起身送至门外。

    且不说纳兰德龙回药铺数他的银币,单说那阿拉延宗。

    他找个药铺为百姓义诊,是想借助药铺这平台和资源,否则他初来乍到如何问诊,又上哪里去寻药草?

    能够与纳兰德龙达成协议,也算是有了生计,当前暂住在安迪幸儿家,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总要挣些银两。

    那些流民毕竟多是同乡,很多人都来自安拉滨海城邦,分开这么久,也不知疫情如何,悲悯之心升起,总想看个究竟。

    有了纳兰德龙的手札,到街上确实一路畅通,巡逻官兵见了,便不再盘问。

    向西穿过两条街道,朝北不远便来到王家寺院。

    王家寺院不是哪个姓王的家族寺院,而是王室指定做法事的一座庙宇。

    红墙绿瓦,高屋高柱,亭台楼阁,气势恢弘,不失王家风范。

    阿拉延宗想不通,为何要把那些流民关在这里,这可是王家寺院,何况很多流民还是病患。

    门口有数名兵丁执戈而立,对出入寺院的人员严格盘查,幸亏有纳兰德龙的手札,阿拉延宗顺利进了寺院。

    一进寺院,阿拉延宗也就明白了,为何会将流民集中到这里来。

第109章 到寺院察看流民

    这寺院异常宽大,除了正中的庙宇之外,后院有数排屋舍,围墙四周绿树成荫,花草成片,只在庙前建有一个广场和祭坛。

    寺院内并无人员往来走动,只听得寺内有模糊的吟颂声,伴随着袅袅烟香传将出来。

    阿拉延宗根据纳兰德龙的介绍直奔寺庙后院,看到这诸多的屋舍,足以住下数百人,他也就明白了,为何把那么多流民集中到这里来。

    可他还未行至后院,遂见一众僧侣抬了一副担架,从庙内结队而出。后面又有一队僧侣列队随行,敲木鱼颂经文,齐向后院而去。

    阿拉延宗好奇,便跟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众僧侣将担架之人抬至一片林中。

    在一片空地早已架了干柴,将担架之人放至柴上,便燃起火来。

    火势越烧越旺,青烟直上云宵,那周围的树上枝叶都飒飒作响,一缕孤魂随风飘散。

    僧侣围了火堆不住地敲木鱼颂经文,一个个表情庄重严肃。

    阿拉延宗明白,这是在为亡者超度,气氛虽然悲伤,但比起那安拉滨海城堡外数百人焚尸的场景来说,就没那么凄凉了。

    即便如此,阿拉延宗也不愿再看下去,便向屋舍那方走去。

    这些屋舍有独立院墙,院墙留有月亮门,两名兵丁两厢站立,见阿拉延宗过来,远远地便喝道:“这里是疫情隔离点,任何人不得进入,速速离开!”

    阿拉延宗从怀里取出纳兰德龙的手札,继续向前走,说道:“我是纳兰神医派来的医生,前来了解瘟疫情况,还望军爷通禀一声。”

    那守门兵丁略一诧异,待接过手札一看,便说道:“先生稍等。”遂进院通报去了。

    片刻之后,那兵丁返回,领阿拉延宗进了院子。

    在一间屋舍内,四名御医正坐在书案后整理文案,见阿拉延宗进屋,皆抬头看了一眼。

    其中一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刚才还略显忧愁的面容,马上露出了笑脸。

    伸手示意阿拉延宗,“先生请坐,纳兰先生让你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妙方了?”

    阿拉延宗抱拳施礼后,坐在藤椅上,稍一欠身答道:“我想先看一下之前的方子。”

    中年御医连忙应道:“那是那是,这个自然。”遂将书案上一张药方递将过来。

    另外三名御医依旧各忙各的,未理会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接过药方,只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称奇。

    这方子师父曾经用过,治疗瘟病还是有一定疗效的,只是后来师父又加了味药草。

    阿拉延宗从怀中取出已写好的药方,交与中年御医,说道:“先生可按此方医治,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那中年御医接过药方,看罢,连连点头,赞道:“唉呀,不愧是老神医,想得就是周到,虽不现场诊治,但依然心系百姓病患,一直研究药方,不断改进,壮心不已呀!令人敬佩。”

    阿拉延宗见他如此说辞,也不去跟他争辩。

    若说这是自己的方子,与老神医小神医均无关,与人家初次见面,除了纳兰德龙手札上的姓名和医者身份之外,这御医对自己并不了解,弄不好对这方子还会持怀疑态度。

    刚好借老神医的名号将此方应用下去,救治更多病患,省了诸多口舌。

    遂顺其说道:“那是当然,还望诸位先生切莫辜负了老神医的一番心血。”

    中年御医连连应诺,另三位御医也纷纷上前,争相传看新方,并不住点头称赞。

    阿拉延宗想去看望一下那些流民,那中年御医婉言谢绝,说他只是过来了解情况,送个方子,没必要去涉险地。

    又将流民现在大致情况跟阿拉延宗介绍一番之后,便邀他品茶。

    阿拉延宗谢绝了,非要去看那流民一眼,见他坚持,中年御医只得随他,便领他一同走出屋来。

    跟着中年御医,阿拉延宗来至东侧厢房,打开房门,屋内流民纷纷抬头相望。

    屋内设了单人床铺,相隔约有半米,十几张床铺上被褥倒是齐全。

    但见诸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满脸菜色,精神萎靡,但没有一人躺在床上,刚在门外尚听到有人讲话,门一开全都禁了声。

    室内散发着汗腥和尿臊的混合味道,阿拉延宗不禁窒了一息,见那窗户关着,便伸手推开,向众人说道:“通风换气要保持经常。”

    那十几名流民并未搭话,依旧张大眼睛看着阿拉延宗,中年御医却点头笑道:”这些他们自然会注意,他们没有染病。”

    阿拉延宗转过身来,指着屋角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尚有半桶黄汤,说道:“这些秽物若不及时清理,没得瘟病也会得别的病。”

    说罢,走出房间,将其他屋舍房门依次推开,一一看了,与第一房间基本类似,并没有看女人和孩子,也没有看到染上瘟病之人。

    阿拉延宗很疑惑,便问那中年御医,“病患和女人、孩子在哪里?”

    那御医一指北面,“后面另有院落。”

    阿拉延宗又随他出了月亮门,向北二三百米,见有一栅栏门,却上了锁,门外照样站着两名兵丁。

    中年御医取出钥匙,开了锁,院内同样局式的屋舍,却见床铺上都躺了人,咳嗽声喘息声都听的清楚。

    可那室内的味道比之先前那屋还要浓重,阿拉延宗甫一进门又退了出来,这味道着实难以忍受,一阵恶心,干呕一声,或许因为快到午间了,肚里没食,否则就吐出来了。

    阿拉延宗不相信这样的环境能够治好瘟病,那躺在床上的人,有的已经奄奄一息。

    在接二连三的推开其他房门之后,阿拉延宗终于看到了妇女和孩子,已染病的和未染病的确实也分开了屋子,所处的环境与别处里一般无二。

    那中年御医在阿拉延宗身后跟随,时不时介绍着情况。平时照顾这些病患的也是一些流民,他们都是康健者,冒着被染病的风险,甘愿去挣那几个可怜的铜币。

    对于那些症状消失的患者,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一排房舍,算是与未治愈的人隔离开来。

    对当前卫生条件,中年御医的解释是,朝庭派了御医,供了药草,拔了粮食,但经费不足,难以改善现在这种情况。

    对于那些病逝的人,全部交给僧侣去处理,超度火化之后,将骨灰装入陶罐,集中起来,定期运往城外南山墓地埋葬。

    阿拉延宗对这些现实情况也无可奈何,当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出了月亮门,打算回去的时候,却见一队兵丁急急向这方奔来。

第110章 被围寺院迫出手

    那群兵丁直奔阿拉延宗而来,阿拉延宗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他已被围了起来。

    长枪短刀一起指向阿拉延宗,一个伍长当头喝道:“站住!”

    阿拉延宗有些茫然,问道:“这是何意?”

    那一旁的中年御医也很惊讶,“诸位,阿拉先生可是纳兰神医派来了解疫情的医者,为何这般?”

    那伍长横眉立目,将手中一张纸一抖,喝道:“国王有旨,捉拿刺客,现画影图形,着各地缉拿,如违旨意,就地斩首!”

    中年御医立即就闭嘴了,闪到一旁纳闷去了。

    那伍长举着手中纸画,看一眼阿拉延宗,再看一眼画,由最初盛气凌人的怒气,渐渐变小了,刚才的坚决变成了犹豫。

    阿拉延宗刚才还莫名其妙,一下子明白了,昨夜到王宫去他是蒙面的,只有在冒充小太监时让国王看见了他的容貌。

    国王曾趁他转身走出御书房时,在背后突然出剑刺他,国王应该明白他不是刺客,却以刺客之罪捉拿他,逃离王宫还要寻他不休。

    看来夜闯王宫也是死罪呀!

    那伍长上下端详一番,摇摇头,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有胡须,与纸上图像并不像,说那刺客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这也差的太离谱了。

    那伍长一挥手,说道:“放了他吧。”

    众兵丁撤了刀枪,刚要列队离开,却听有人喊道:“且慢!待我试过再放不迟。”

    那兵丁复又端了刀枪,将阿拉延宗围了起来。

    阿拉延宗粘有从莫声求安那里借来的假胡须,还化了妆,将自己打扮的苍老一些。易容术虽不甚高明,但不近前细看也难一下子识破的。

    本想少生事端,却又重新被包围起来。寻声望去,只见那紫衣剑客也就是特朗尔手扶长剑飘然走来。

    阿拉延宗顿时明白了,那特朗尔早已对他产生怀疑,向他投掷飞刀本来就是想试探他的,可他并没有露出一招一式的武功。

    又因特朗尔在王宫没有见过阿拉言中的真容,不敢肯定他就是闯宫之人。

    当特朗尔见过国王让人画的图像,便将嫌疑重点锁在了阿拉延宗的身上。

    事实正是如此。

    那国王昨夜与阿拉延宗游斗一番之后,不但杀不了他,又恐被他所杀,便趁机从地道逃离了御书房。

    在地道里拉响警铃之后,那值勤的禁军便迅速进宫捉拿刺客。

    闻听刺客逃离了王宫,据说还受了伤,国王莫斡无疆断定,刺客尚在王城内,便着画师按他的描述给阿拉延宗画了像。

    紫衣剑客特朗尔从纳兰德龙那里回宫之后,看到国王交给他的画像,对阿拉延宗的身份更加怀疑了,那画像总与阿拉延宗有几分相似之处。

    容貌可以化妆,但武功来不得虚假,特朗尔决定与阿拉延宗一试身手,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闯宫之人。

    他带领兵丁返回到纳兰德龙的药铺,见阿拉延宗已经不在那里。

    虽然怀疑阿拉延宗,但他也不十分肯定,他自信昨夜那刺客肯定受了伤,此时应该在某处疗伤,而不是出外行医。

    便派人去各个药铺诊所按图形寻找闯宫的刺客,他便亲自带人到寺院进一步核实。

    虽然被围,阿拉延宗并不慌张,故意问道:“特朗大人,为何让人拦住草民?”

    紫衣剑客特朗尔依然面若冰霜,“阿拉先生,我只想与你切磋一下武功。”

    说话的同时一摆手,那兵丁便呈扇面散开,特朗尔抽出长剑,也不由得阿拉延宗说什么愿不愿意,长剑已经刺来。

    阿拉延宗知道对方武功高强,若拔出短剑与之过招,三招两式便会漏了武术底细,自己很难逃脱。可那长剑已经刺来,不拔剑只能赤手相搏。

    闪转腾挪是阿拉延宗的拿手好戏,但在这柄长剑面前有些相形见拙了,一时间手忙脚乱。

    在围观的兵丁看来,阿拉延宗狼狈不堪,简直就没有一点的还击之力。

    然而在特朗尔的眼里却非同小可,他剑法凌厉,内功深厚,却伤不了赤手空拳的阿拉延宗,这与昨天那个刺客根本就是两个人。

    昨天那刺客手持短剑都斗不过他,今天这人像是比昨天那人武功要高了许多。心中对阿拉延宗的怀疑,也就减了几分,手上的剑招便少了些杀气。

    倒对阿拉延宗的身手产生了兴趣,即便对方不是刺客,也要跟他比上一比,好胜之心陡然而起。

    见阿拉延宗一直躲闪,便说道:“阿拉先生还是抽出你的短剑来吧!”

    阿拉延宗不想拔剑的,但他知道特朗尔一定会逼迫他拔出剑来。

    自从昨夜因疗伤而修炼的一番莫须孤云给他的那本内功修为心法之后,他的轻功提升了许多,简直就是身轻如燕。

    在特朗尔面前故意表现的手忙脚乱,但都险险躲过长剑进招,特朗尔想再伤他已没那么容易。

    短剑他是不会拔的,便寻个机会,顺手夺了一名兵丁的长矛,说道:“特朗大人武功高强,步步紧逼,让草民拔短剑对你长剑,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呀!我看用这长矛才不至于吃那兵器上的亏。”

    说话间长矛抖动刺将过来。

    那特朗尔冷面难得一笑,“这样似乎公平一些。”那剑法比着刚才要狠厉了许多,舞动生风剑气逼人。

    阿拉延宗自然感觉得到,长矛抖动,同样让人眼花缭乱。那被夺了长矛的兵丁,一时间张口结舌,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器是怎么撒手的。

    只见那长矛在阿拉延宗手中时而枪式,时而棍招,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与那长剑相交叮当作响。

    本来成扇面围住阿拉延宗的兵丁,唯恐伤了自己,早已闪到远处。

    两团人影随枪剑舞动交织在一起,脚下的枯枝败叶更是随剑气枪风四下飘零,二人一时间难解难分。

    阿拉延宗感觉自己的功力大涨,枪术还是那套枪术,但愈发的凌厉,身体还是那副身体,更显得轻盈。

    特朗尔的感觉,眼前的这个阿拉先生,绝对不是昨晚的闯宫之人。如若昨夜之人有如此武功,自己岂能伤了他。更不相信昨夜受伤之人一夜之间已然恢复,爱才之心陡生。

    交手间便说道:“阿拉先生有如此武功,何必再去行医,随我入宫,做那宫廷护卫,定然前途无量!”

    阿拉延宗应道:“人各有志,还是大人去护卫王宫,我去行医救那百姓吧!”可手中的长枪并未停下。

第111章 寺院比武强脱身

    只见阿拉延宗长矛舞动如银蛇出洞,横扫千军似风雷激荡,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特朗尔长剑飘忽疾来疾去,剑走轻灵,无影无踪,仰仗着内功深厚,驭剑如风,快似闪电,迅若奔雷。

    二人酣斗直看呆了众兵丁,何时见过如此场景,简直是精彩绝伦。

    惊掉了那中年御医的下巴,没想到给人打下手的医者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这才是深藏不露。

    特朗尔越战兴致越高,自打见阿拉延宗用掌力震出黑衣人肩胛飞刀伊始,便猜测他武艺绝对不同凡响,又怀疑他是闯宫之人,遂又飞刀试之。

    而阿拉延宗只是顺手举了镇尺,便挡了飞刀,也没有试出个一招半式。

    总以为阿拉延宗若是那刺客,终究逃不过自己的眼睛,更躲不开自己手中长剑。

    他此时非常自信,面前的这个阿拉延宗绝不是昨夜的刺客,容貌虽有些相似,但这年龄和武功都差了太远。

    见阿拉延宗越战越勇,竟与自己不相上下,便全力施为,招式狠厉起来,他想先胜了阿拉延宗,再商议拉他入宫做宫庭护卫之事。

    而阿拉延宗却想,被特朗尔缠住了不是什么好事,他功力高于自己,时间一久,必处下风,终将败落,若让他看出自己与昨夜入宫之人使了同样的招式,到那时再想脱身着实不易。

    胜不能胜,败又不许败!如何是好?最有利于自己的结局就是打个平手,可这何其难也!若非昨夜功力突飞猛进,今日早已败落,必须取巧见好就收。

    心念至此,阿拉延宗长矛直刺逼退特朗尔一步,只见他枪尖点地借势跃起,身体腾空,将长矛抡圆凌空砸下,以枪当棍直奔特朗尔面门而来。

    那特朗尔不曾料想阿拉延宗身法如此迅捷,就像大鹏展翅飞上空中,又如苍鹰扑兔俯冲下来,眼见得那长枪砸将下来,已然躲不开长枪所及范围,便运功及剑横挡上去。

    耳轮中只听得“当啷”声响,那长矛已如飞矢一般飘向天际。

    阿拉延宗虽也运了内力于长矛之上,可他内力怎比得了特朗尔深厚,只觉得两只虎口欲裂,疼痛与酸麻传至双臂,那两条臂膀就似已不是自己的一般,甫一落地,便疾退数步。

    再看特朗尔,本是单手擎剑,虽将长矛磕飞,但长剑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也掉了地上,右手已然失去知觉。

    竟然有些瞬间的惊讶,他不曾想过自己会失了武器。如若此时他近身与阿拉延宗赤手搏斗,阿拉延宗只有躲闪的份儿。

    可他没有再进攻。

    阿拉延宗以双手抡枪砸落特朗尔单手长剑,已然占了便宜,若再搏斗,自己必瞬间败落。

    见好就收吧,遂想抱拳施礼,可那两条臂膀不听使唤,便又躬身说道:“特朗大人,草民认输。”

    特朗尔心里正不是滋味,见他认输,感觉才好受了些,那冷面嘴角抽动,尴尬说道:“哪里那里,最多算是平手。阿拉先生谦虚了。”

    阿拉延宗不想再跟他虚以委蛇,便说道:“比试已毕,草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

    特朗尔心中早已排除他的嫌疑,便随口应了。

    但见阿拉延宗转身向寺院门口走去,特朗尔才又喊道:“阿拉先生不考虑进宫为官一事吗?”

    阿拉延宗头也不回,只回了一声,“人各有志。”便飘然离去。

    特朗尔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后又摇摇头,遂捡了宝剑,让那兵丁在草丛中寻了长矛,一众人等也出寺离开。

    只剩下那中年御医瞠目结舌,说是要捉拿钦犯,却看了场精彩表演,说是来个医者了解疫情,却见了个武林高手,到最后都不知道个前因后果,自回屋舍纳闷更是八卦去了。

    阿拉延宗双臂依然酸痛,想速速回去调养,出了寺门,见特朗尔等人并未紧跟出来,便避开大街,寻了胡同,左拐右拐绕道回了安迪幸儿家。

    一进大门,乌拉之桃正在院中,见他粘着胡须,还戴着宽檐帽,不禁笑出声,迎将上来,问道:“哪里来的大叔,有何贵干?”

    阿拉延宗伸手解了绑带,摘下帽子,递与乌拉之桃,应道:“大叔来自天外,特到此间休息。”边说话边向卧室那方走去。

    乌拉之桃见他脸色不好,急忙叫住,“等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阿拉延宗不想跟乌拉之桃现在就说他当前的情况,他要赶紧进屋调息,便说道:“我有些累了,先休息片刻。”

    可他还没有进屋,安拉小二等人听到动静,一同从堂屋走出来。

    安拉小二满脸急色的说道:“你可回来了,官兵正在查户口。”

    安迪幸儿一脸担忧的说:“是呀,大家都在为你担心。”

    莫声求安却微笑道:“回来就好,能平安回来,大家就都放心了。”

    阿拉延宗觉得奇怪,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莫声求安便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原来,一队官兵带着阿拉延宗的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当搜到莫声求安家的时候,看到了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

    一名官兵拿着画像与安拉小二比对了一番,见他左臂受伤,就不住地盘问。

    安拉小二说是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断的。

    那官兵取了户薄,又问莫声求安,说是户口只登记了两个人,为什么现在多了两个人?

    莫声求安见来者不善,便说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是他的雇工,当时登记的时候并没有让登记外来人口,他们是在封城之前已然住在这里的。

    那官兵有又询问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什么关系,莫声求安说他们是夫妻,就这样才把官兵糊弄过去。

    现在见阿拉延宗安全回来,众人放了心,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迪幸儿说午饭已经做熟了,专等阿拉延宗回来用餐。阿拉延宗让他们先去吃饭,他回屋调息去了。

    在床铺上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运行两个周天之后,他的两个臂膀已经不再疼痛,恢复如初。此时他已出了一身透汗,洗漱一番才去了餐厅。

    三个人疑团未解,都闷闷不乐地围在餐桌旁等待着他。

第112章 复回药铺再被围

    阿拉延宗见状连忙开导众人,“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应付的,你们哪也不要去,安生待在家里便是。”

    乌拉之桃一脸关切,秀眉微蹙,“到底怎么回事?官兵为何追查?”

    “是啊!怎么回事?说说看,大家一起想个法子呀!”

    安迪幸儿神色焦虑,心生不安。

    安拉小二吸了口凉气,头一歪,猜测道:“你是不是打抱不平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阿拉延宗正思考着怎么跟他们说,关于自己身世的疑惑,乌拉之桃是知道的,安拉小二一无所知,幸儿夫妇更不知晓,他并不想告诉他们,免得连累无辜。

    莫声求安见阿拉延宗有些犹豫,便说道:“少侠先吃饭吧,有什么话饭后再说。”

    阿拉延宗赶紧接了话语,“那先吃饭。”说罢,率先拿起了箸子,“吃,吃,大家一起吃。”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也吃将起来。

    用罢午餐,阿拉延宗便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简要说了说,当然他隐去了夜闯王宫之事,只说有个相貌与他相似之人被通缉,幸好他戴了假胡须,才摆脱嫌疑。

    众人这才吐了口气,可乌拉之桃知道,他定有隐瞒,他不说自有理由,也未当众再追问。

    只是关心道:“你打算怎么办?”

    阿拉延宗笑道:“继续去药铺义诊,顺便挣个饭钱,我们总不能天天白吃白喝莫声大哥吧。”

    莫声求安听了,连忙解释,“少侠说的哪里话来,你们是幸儿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管饭吃应该应该!”

    安迪幸儿将刚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听莫声求安这么说,心里甚暖,每人斟了杯茶水,便也跟着说道:“如此说话恩人就见外了,吃个饭还是管得起的。”

    阿拉延宗端过茶水,小酌一口,还有些烫,便又放下杯子,说道:“一天两天我们在这里吃饭也会心安理得,时间久了,终不是个法子。再说我本打算要行医的,刚好有个机会,未尝不可。”

    见阿拉延宗如此说,安拉小二抢白道,“我岂不是成了吃白食的?”

    众人都笑了。

    阿拉延宗替他解释道:“你现在不是手臂有伤吗?再说了,你也没有吃白食,你不是帮着做饭吗?”

    安拉小二见自己没有被忽视,连忙点头说道:“那是那是,做饭是应该的,我还可以劈柴!”说着,将右手臂向下一挥,做了个劈柴的姿势。

    众人再次笑将起来。

    闲聊了一刻,阿拉延宗再次嘱咐众人,不得轻易外出,便告辞,又去纳兰德龙药铺那里了。

    还没有到药铺,远远的见有人排队候诊,又有兵丁在那门外。

    阿拉延宗心里嘀咕,不晓得他们又来干什么。

    临近门口,有人看见了阿拉延宗,喊了一声,“人在这儿呢!”众兵丁呼啦一下子跑将过来将他围了,长矛短刀全对准了他,只是那兵丁都离他比较远。

    阿拉延宗站住身形,发现还是上午那拨人,想必领头的应该还是特朗尔吧,这个人疑心可真重,轻易不放过自己。

    此时从药铺走出一人,阿拉延宗一见,心道:坏了,要露馅!

    来人头戴员外巾,身披灰色长袍,不是别人,正是那梅德南富。看见阿拉延宗被围,手捋胡须哈哈笑了起来,一边走来一边问话,“阿拉少侠,别来无恙?”

    他身后跟出门来的是特朗尔,还有些人,阿拉延宗也认的,是梅德庄园的护卫。

    在熟人面前那假胡须再也掩盖不了他的真实面容,阿拉延宗并未害怕,大不了跑呗,可他纳闷的是这梅德庄园的人怎么突然到这药铺来了呢?

    原来,那梅德南富押运了粮食和药草,辞别二哥梅德南久,便起程赶往王城,留下二哥料理丧事。

    对于大哥梅德南长、四弟梅德南强和侄子梅德尚武的死亡一事,最初那哥俩猜测是内讧,但怎么也弄不明白是因为何故。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总是要出殡埋葬的,可又不能误了军粮的运送,哥俩只得分开行事了。

    在行路途中,有人向梅德南富说了那晚梅德南强派人出去放火烧房一事,说是已将阿拉延宗烧死,埋在了残墙下。

    梅德南富听罢,总算明白了那晚镇上起火的真相,他对阿拉延宗让庄园开仓放粮一事也耿耿于怀,只是还没有非要他性命的地步。

    苦于大哥担心梅德尚武的病情恶化,放粮积德,他也没说什么。听得阿拉延宗被老四烧死了,还搭了两条人命,不免觉得老四做得有些过份了,甚至还有些同情惋惜阿拉延宗。

    可一想到阿拉延宗不仅医术高明,更是武艺高强,岂可轻易被火烧死!心里便犯起了嘀咕。待那下人说就是他领官兵去放的火,他亲眼所见,没有人从大火里冲出来,梅德南富才算信以为真。

    梅德南富骑马在前,与一众人等混在一起,只顾了快些赶路,并未对路上行人注意,当有人从后面催马赶将上来,说是看到了阿拉延宗三人就在身后。

    梅德南富起初不信,而那人说曾与阿拉延宗交过手,化成灰他都认得。此人便是在莫须先生药铺试探阿拉延宗,想以武力胁迫他去梅德庄园给梅德尚武治病的人,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他叫布石东西,在车队最后看到了阿拉延宗,而阿拉延宗只瞧见了他的侧脸,没认出来,只是看背影面熟而已。

    梅德南富见布石东西如此肯定,心中疑窦顿生,便猜测大哥三人的死极有能与阿拉延宗有关,烧他不死反而杀了大哥等人。

    只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又忌惮阿拉延宗的武功,便想着暗算之。

    于是与布石东西耳语一番,悄悄留下三人,大石后藏了,放冷箭射杀阿拉延宗等人,未曾料到失手了,又不敢正面冲突,便急急赶路。

    既便是阿拉延宗当面质问,也可以来个不承认暗算过他。

    在那小村庄休息一夜之后,梅德南富又率领车队出发赶往王城了。

    他们比阿拉延宗三人早到王城一天,一边着人汇报梅德南强亡故一事,一边率队去粮库卸那粮食和药草。

    可在卸那粮食的时候,被军方发现有几袋杂草充数,为此产生了矛盾,便被军方扣下了车马,梅德南富又去交涉,而他那一众手下便住进了客栈。

    因此,未能及时返程,耽搁了一天。

    当梅德南富好容易交涉完毕,交了些罚款,又上了贡,总算了了以草充粮的事宜,到客栈领下人打算取马车回庄园的时候,赶上了一队官兵到客栈按图搜人。

第113章 识实务拔腿就跑

    在临近草料场的那个仓库附近的客栈,所有的客人包括客栈的老板以及伙计,全部被官兵集中到了院子里。

    梅德南富去客栈叫人,也被官兵推进了人群,待那官兵拿着画像一一比对过去。

    当梅德南富以及他的护卫家丁看到那画像时,大张二目,皆是一惊!

    那官兵看到他们如此表情,便一再追问:“可曾认识画像之人?”

    梅德南富虽然不知道阿拉延宗到底犯了什么罪,被官兵缉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快事。

    心中不免窃喜,便眉开眼笑地上前答道:“这个人我认得,叫阿拉延宗。”又一指手下人,“他们也认得,可以证明我并非乱说。”

    手下人纷纷点头,表示此乃实情。

    那官兵询问:“此人现在何处?速速带路,前去捉拿!”

    梅德南富一听却连连摇头,急忙辩解道:“我只是认得这个人,他到底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根本就不在城内。”

    闻听此言,那官兵首领叫人将梅德南富以及他手下一众人等看管了起来,又着人速速去禀报特朗尔得知。

    那特朗尔午膳还没有用完,听说那画像之人名叫阿拉延宗,这让他很是惊诧,难道说还有同名同姓之人?

    再一想,他在药铺看到的阿拉延宗确实跟画像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不同罢了。

    又一想,或许阿拉延宗真的易了容。如若因此让刺客漏网,他的罪过可不小。

    几何时,自恃武功高强,为宫廷立下汗马功劳,那些闯宫的盗贼刺客难逃己手,今日里若让阿拉延宗真的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不用说国王怪罪,自己跟自己就过不去。

    于是,午餐也不吃了,便着人去客栈,将梅德南富等人带去纳兰德龙的药铺,要当面认人,而他自己先行一步来到药铺。

    可是,除了见到在门外排成长队等候看病的病患以外,就是刚刚吃罢午饭坐在诊台前开始问诊的纳兰德龙,并没有看到阿拉延宗。

    听纳兰德龙说阿拉延宗下午还来,特朗尔便决定等鱼上钩。

    梅德南富以及手下人等在一队官兵的押解之下,来到了药铺。

    他虽未见到阿拉延宗,但他知道阿拉延宗也是一位医者,曾在梅德庄园镇上莫须先生药铺那里为百姓义诊。

    他同样也有可能在纳兰德龙药铺里进行义诊,这让他更加肯定了官兵搜寻之人便是阿拉延宗。

    闻听他言辞凿凿的确定那阿拉延宗便是画像之人,特朗尔心中感到惭愧。

    自己被阿拉延宗的容貌所迷惑,更为自己一直坚信可从对方武功上肯定能够试探出是否刺客这个简单的想法,而感到无地自容。

    不过,他为即将抓到闯宫的刺客又感到兴奋,这毕竟为保护国王又将立下大功一件,此后的赏赐定然丰厚,不免先沾沾自喜起来。

    当他看到阿拉延宗的时候,那冷若冰霜的颜面竟有了丝丝笑意。

    “阿拉先生不愧既是武者,又是医者,易容术高人一等,老夫闯荡江湖多年,居然没有识破。而阿拉先生的武功路数隐藏的更好,老夫竟然没有试探出来,实在惭愧。”

    阿拉延宗知道,做不做辩解特朗尔也不会再放过他,颌下胡须有没有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是他口头上决不会承认自己便是那闯宫的刺客。

    面对环伺官兵的刀枪,以及特朗尔,还有梅德南富一众人等对他虎视眈眈,阿拉延宗并未显出丝毫畏惧,朗声说道:

    “特朗大人,我想你是误会了,世上同名同姓之人,相貌相似之人不止一两个,大人又怎能肯定我便是画像之人呢?”

    特朗尔冷面动容,难得哈哈一笑,“阿拉先生,你与我辩解,其实是白费口舌。若证明你是不是闯宫的刺客,只需跟我到国王面前走上一遭,一切便可以揭晓。如何?有没有这胆量?”

    阿拉延宗可不上他的当,去王宫,怎么去?

    大摇大摆的跟着他们走进去?不可能!

    带着武器去?更不可能!

    被他们五花大绑绑了去?那绝对不可能!

    受制于人,岂是阿拉延宗所愿?

    周围虽然兵丁众多,阿拉延宗并没有放在眼里,就连那梅德庄园的一帮护卫也拦不住他,唯一忌惮的就是特朗尔。

    正当阿拉延宗思索如何逃脱之际,纳兰德龙从药铺里走将出来,高声喊道:

    “特朗大人,阿拉先生可是我坐诊的医生。你将他带走,影响了我的生意,更对不住身处水火之中的患难百姓啊!你不要让我告知父亲到宫里参你一本!”

    听到纳兰德龙为自己求情,阿拉延宗倒觉心中一暖,这个贪财的家伙竟敢为自己的生意直接面怼朝廷命官,护着朝廷钦犯。他有这样的胆识,也为之一叹。

    特朗尔冷笑一声,回怼道:“纳兰小神医,你不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放走了朝廷要犯,更不要拿老神医来威胁我。要是因为你的话,我放走了要犯,你跟老神医谁都脱不了干系。还是莫管闲事,莫受那无妄的牢狱之灾!”

    纳兰德龙不过是口出大话拦一拦罢了,见特朗尔不给他这点情面,也只得闭口不言了。

    阿拉延宗再次朗声说道:“有纳兰先生此言,在下谢过了。只是不能再与先生共同悬壶济世,深表遗憾。若是有缘再相会吧,在下走了!”

    说罢,转身便跑。

    那围着他的几名官兵,岂能拦得住他?迎面儿的一名官兵长枪刚一递出,便被他劈手夺过,顺手一抡,近前的数名兵丁应声而倒。

    阿拉延宗冲过兵丁包围的缺口,沿街道奔跑而去。后面的兵丁,包括梅德庄园的护卫,以及那特朗尔紧随其后,急急追赶。

    阿拉延宗知道,这么大的尾巴必须甩掉,不能直接回安迪幸儿家,否则早晚被捉住,还要连累他们。

    左拐右拐进了胡同,逐渐地把那些兵丁甩在了后面。

    起先,梅德南富和布石东西带领着庄园护卫在后面还追了一程,当他们看到已经没了官兵跟来,便也泄了气,逐渐慢了下来,渐渐地也便失去了阿拉延宗的踪影。

    此时跟在阿拉延宗身后的只有特朗尔一人,两人相聚大约三四十米的距离。

    阿拉延宗便窜上房顶,沿屋脊奋力奔跑,回头看那特朗尔也跟了上来。

    阿拉延宗在屋脊上东窜西窜,见用不掉特拉尔,便决定与之一战!

第114章 逃命荒院再厮杀

    前面一个大院落,院内长满荒草,还有许多杂物,看样子是个无人居住的闲院子。阿拉延宗从屋顶跳了下去,抽出短剑,站在院中。

    特朗尔随即赶到,见阿拉延宗不跑了,那冷面禁不住又露出了笑容。

    “阿拉先生很识趣嘛,你跑得再快也终究会停下的,老夫总能追上你。快快束手就擒,跟老夫回宫。”

    说话间,跃下屋脊,落在阿拉延宗面前十米处。

    阿拉延宗轻笑一声,“我若不呢?”

    “那就做老夫剑下之鬼!”

    说罢,拔出长剑,剑指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将短剑一横,“那你得先胜了这把短剑!”

    特朗尔见阿拉延宗并不服软,便大喝一声,“拿命来!”挺剑便刺。

    阿拉延宗举剑相迎,俩人便打在一处,战成一团。

    长剑剑势如虹波涛汹涌,连绵不绝。短剑舞若莲花飘忽不定。你来我往叮当作响,我追你逃风雨飘摇,快似闪电迅若奔雷!

    一时间风云乍起,枯草纷飞断枝落地,哪里还分得清人影剑影,只斗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战了上百个回合之后,特朗尔大喝一声,长剑劈下。阿拉延宗短剑相迎。只听得“当啷”一声,一长一短两把剑皆已脱手。

    双方均是虎口震裂,手臂发麻。这一次特朗尔并未停歇,紧接着运气于左掌向阿拉延宗迎面拍来。

    阿拉延宗躲无可躲,举起左掌与之对接。只听得“啪”的一声,两人均退出十余步,方才稳住身形。

    阿拉延宗只觉得胸口憋闷,嗓子发咸,强忍气息才未喷出鲜血,眼前黑了一黑,晃了晃身子,险些栽倒。

    那特朗尔比他也强不到哪去,左臂酸痛,右臂酸麻,顿觉那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在体内翻江倒海,似要蹦出口来。他那冷若冰霜的面颊便更加惨白,虽未跌倒,也只是勉强站住。

    他心中疑惑不解,昨夜闯宫的那个刺客哪有如此内功?不过是剑法灵厉身体轻盈反应迅捷罢了。如若有如此内功的话,岂可伤得了他?

    就连上午的比试,已然在意料之外,现在的打斗,他的功力更是增强了许多,或许他根本就是装的。

    不管有多少疑惑,特朗尔还来不及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苟命要紧。

    阿拉延宗已经尽了全力,同样是五脏如焚,见特朗尔一样的呆立当场,并未向他再一次攻击,便知道对方也受了内伤。

    相视良久。

    如若再不调息,阿拉延宗觉得有可能命丧于此,虽有强敌环伺,也顾不了许多,便盘膝坐下,按那内功修为之法,运气调息起来。

    特朗尔更是担心阿拉延宗会突然对他进行攻击,戒备之心依然没有放松,强忍着剧痛与之对视,奈何身体吃不住了。见阿拉延宗坐下,他也连忙坐了下来运功疗伤。

    只见偌大的一个院子里,荒草地上,有一片好像被飓风席卷过的草地,那草皮已不知去向。在那圈外,东西各有一人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热汗淋淋,身上都冒着腾腾热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从正中转向偏西,由白炽变成暗红,由赤烈变得温暖,逐渐的都有些冷了,眼看着金乌西坠。

    两个人坐在原地,谁都不曾移动过。

    经过调息,阿拉延宗的身体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气血运行数个周天之后,身上的疼痛消失,五脏六腑好像也归了位,四肢百骸逐渐舒坦起来。

    气血运行越来越快,竟然达到了忘我的境地,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身边还坐了一个强敌,也在练功恢复。

    而那特朗尔身体也在逐渐复原,经过半天的调息,他觉得自己的功力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时不时的睁眼看一看,也在坐息的阿拉延宗。

    他担心阿拉延宗会突然冲过来一剑要了他的性命,他没有阿拉延宗专注。虽然内功比阿拉延宗深厚,但他疗伤的过程却长了许多。

    一心想着取了阿拉延宗的性命,然后自己好安心调养,便在自身功力恢复大概五成的时候,突然跃起,齐聚双掌之力,迅速向阿拉延宗面门拍来。

    在他的想象中,那阿拉延宗将会被打个猝不及防,必然命丧于他的掌下。

    然而令他想象不到的是,等他攻击到阿拉延宗面前,那阿拉延宗刚才还盘膝而坐,现在却腾空而起,堪堪躲过了他那双掌内力的致命一击。

    只见阿拉延宗身后的一堵院墙轰然倒塌,特朗尔顿时大惊,原来阿拉延宗早有防备。特朗尔遂又双掌击向空中,袭向了尚未落地的阿拉延宗。

    料那阿拉延宗身在空中无以借力,若是被他双掌击中,自然会再一次身受重伤,或许直接毙命。

    但见那阿拉延宗,身在空中借了他的掌风,身体迅速旋转起来,就如同一个陀螺漂浮在半空,将他的掌力悉数化解。

    这让特朗尔更为惊讶,他惊讶于阿拉延宗的功力,每与他搏斗一次都会增强,增强的速度令人难以想象。

    就在他一愣之际,双掌之力业已用尽,尚未变招的一瞬间,从空中那个肉体旋涡里飞出了三把飞刀!

    特朗尔只觉得寒光闪烁,便伸手去挡,只见红光乍现,特朗尔定住了身形。而那阿拉延宗已然轻飘飘稳稳落地。

    再看那特朗尔,冷若冰霜的颜面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简直不相信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

    高举的左右手分别攥着一把飞刀,只是那三寸长飞刀穿过手掌从手背露出刀尖。还有一把飞刀,正插在他的颈下喉咙处,只露了短短的刀柄。

    至此特朗尔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飞刀能够穿破它的掌风,射中他的身体。

    俄而,只听扑通一声,特朗尔身体轰然倒下。

    他到死也不知道,阿拉延宗身体不仅已经复原,而且功力又有了长进。而他急于取胜,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又怎能战胜阿拉延宗呢?

    阿拉延宗从特朗尔身上取了飞刀,擦干血迹,重新收了起来。

    在那断墙根处发现一口枯井,阿拉延宗将特朗尔连同他的那柄长剑,一同扔进井中。

    阿拉延宗抬脚踢倒了残墙,将井口覆盖,算是为特朗尔入土安葬了。不过,也很难有人再找到他的尸首。

    捡了自己的短剑,趁着夕阳淡淡的余晖,阿拉延宗翻过墙去,消失在暮色中。

第115章 归去偶然露行踪

    阿拉延宗在回到安迪幸儿家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人。倒不是说他警惕性不高,一路走来,他一直沿墙根阴暗处前行,后面根本就没有人跟踪。

    现在跟着的这个男人,是偶然看到他的。

    这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长得很结实,行动迅捷,脚下无声,自然是一位练家子。

    此人并非旁人,乃是梅德庄园护卫布石东西,本来他与众护卫在中午的时候,与梅德南富一起去了药铺,待阿拉延宗冲出官兵包围圈后,又与众护卫一同去追赶。

    追着追着不见了阿拉延宗的踪影,见有人放慢了脚步,这护卫们便逐渐放弃了追踪。

    虽然梅德南富很想追上阿拉延宗,缠住他,即便是打不过他,也好给官方提供帮助。

    他是这么想的,可那护卫们并非都这么想,何况他们都是被官兵押解出来认人的,一个个心中都有着怨气,只是苦于梅德南富的指使,才去追阿拉延宗。

    现在好了,阿拉延宗早跑得没了踪影,只有那特朗尔一人还跟踪得上,技不如人,梅德南富也没有办法,只得领着护卫回了客栈。

    按照往常惯例,梅德南富在卸完粮食药草之后,会组织车队再去装返程的货物,像盐巴、布匹、铁器、古玩、玉器等。

    这些货物多是上次来提前订好的,马车一到,装货结帐。

    而这一次送军粮和药草,比之前约定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又因为瘟病而封城的原因,商家都还没有备好货,多是关门歇业状态。

    在城内多待一天,百余号人还有马匹就是不小的消费,本着能早走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梅德南富是打算今天离开王城的。

    奈何被官兵押去认人,等回到客栈,太阳已经偏西,只得再宿一晚,明日出城。

    这个决定,有人欢喜有人忧。因为封城,娱乐活动全部取消,也不允许轻易离开客栈,被巡逻官兵抓住,或受牢狱之灾,人们只得乖乖留在客房。

    多数人无聊至极,除了行令喝酒之外,就是赌博耍钱,个别人天一黑就早早地睡了。

    而那布石东西平日里好赌成性,仗着自己一身好武功,很多护卫庄丁都有点怕他,当他要是想赌时,如果没人赌,他便生拉硬拽也要赌上几把。

    问题是他赌运极其不佳,十赌九输,可他在赌桌上却很豪气,经常输个精光。他会让赢的人请客喝酒。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银两。

    为了能够继续赌博,他便打起了那古玩玉器的主意。经常在梅德南富的货物上做个手脚,要么以次充好换了货,要么直接监守自盗据为己有。

    一是这些小东西都不是太值钱,二是他做的隐蔽,一直未被梅德南富发觉,只得按损失冲帐了事。

    到手的古玩玉器他既不能拿出来显摆,也不能长久的私藏,他要拿去换钱。

    昨夜玩得太疯,已经输得身无分文,得知今晚还要住一宿,便想再赌,只得将身上的一件玉器佩饰悄悄卖掉。

    客栈早已关门上栓,这岂能难得住布石东西,翻墙出来,向一家跟他有私交的古玩店走去。

    到了大街上,他也怕遇上巡逻的兵丁,便沿着墙根行走,当他看到从胡同里出来的阿拉延宗后,不免心中一惊。

    寻思着,阿拉延宗能够出现,说明他已经摆脱了特朗尔的追杀,那官方一定不依不饶,还会继续对他通缉。这也是梅德南富所希望的。

    慑于阿拉延宗的武功,布石东西不敢贸然出手,只是远远地跟着,一直见他进了安迪幸儿家门。

    布石东西用石块悄悄在幸儿家大门上划了个“十”字,算是做了记号,便去古玩店卖他的玉佩去了。

    当他将玉佩换了银币之后,便返回客栈,先拉了几名护卫豪赌一番,输光了钱财。

    又张罗着那赢了钱的护卫去找店家,弄些酒食,畅饮起来。

    酒瘾过足之后,他才去找梅德南富,便将看到阿拉延宗进了一家院落一事讲了出来。

    当然他不会说他去卖玉佩,他说他看上了一个寡妇,去幽会了。

    对于手下这帮子光棍吃喝嫖赌之事,梅德南富一直是听之任之,只要给他看好镖就行了。

    对布石东西他更高看一眼,毕竟他的武功在庄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压镖他是个主力。至于他平时的小偷小摸梅德南富早有耳闻,只因还用的着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理采罢了。

    现在闻听阿拉延宗并未被抓,梅德南富心里涌现了无数个念头,感觉脑子有点乱,便叫布石东西先回房间休息,暂不要声张,待他想好主意再说。

    布石东西满口应着,腿脚却未离开房间半步,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梅德南富。

    那梅德南富已经开始想阿拉延宗的事,见布石东西还不走,知道他的意图,从兜里摸出几枚银币给了他,布石东西才屁颠屁颠地走了,又有了赌资。

    梅德南富对阿拉延宗一事是否报官他犹豫起来,今日特朗尔亲自去捉拿都没有抓住阿拉延宗,既便是报了官又能如何?

    如不报官,就让阿拉延宗这么逃脱,若他真是杀害大哥三人的凶手,我岂不是遗憾终生?

    思考再三,便决定报官,抓得着他,权当给大哥三人报仇了,抓不着他,算他命大,那是天意难违。

    又一想,若报了官,还得留下来,便耽误了回庄园的日程,车队的造费着实不小。

    现在去报官,只能报与值更的禁军,功劳不一定是我的,还是明日再报,报与那特朗大人,他肯定喜欢。

    明日可以让车队先行出城,留下几个人就是了,与我结伴,期待将阿拉延宗捉拿归案的消息。

    梅德南富在客栈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此时的阿拉延宗并不知道。

    他回来之后,先洗嗽了一番,洗去满身的尘埃,洗净一身的汗渍,换了套衣衫,才出来与众人相见。

    大家见他又平安归来,不禁欢喜异常,觉得那画像之人可能真的与他无关,不过是面貌相似罢了。

    用过晚饭之后,安拉小二帮安迪幸儿和乌拉之桃收拾餐具,阿拉延宗与莫声求安去了堂屋,又找了套胡须假发,说是自有用途。

    莫声求安知道阿拉延宗是为了安全着想,也没多问什么,便给他找齐了物品。

第116章 谈心事再探王宫

    当阿拉延宗从堂屋辞别莫声求安回屋打算休息时,乌拉之桃找到了他,见安拉小二在,便将他叫到了东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官府通缉你?出门你还要化妆易容,我们还能在王城待下去吗?”

    乌拉之桃满腹的疑惑,对阿拉延宗这一天的行踪很是不解,对今后的生活表示担忧,一进屋便问他。

    阿拉延宗手扶乌拉之桃双肩,眼神笃定,很坚决很自信地说道:“一些事情可以跟你说,不宜让他们知道,省得连累人家,就是关于我身世的猜测。”

    乌拉之桃先是一惊,“有什么线索吗?难道因为这个,国王通缉你?”

    阿拉延宗扶她坐在床沿,又搬过竹椅在她对面坐了,握住她双手,眼神变得温柔,微笑道:“有线索,但我也只是猜测,或许是因为我找过国王,国王才通缉我的。”

    “什么?你找过国王了?什么时候去的?”

    乌拉之桃更加迷惑,她觉得阿拉延宗神秘起来,找国王这么大的事,他竟未透露一丝风声。

    阿拉延宗便将昨夜探宫以及今天发生的事粗略讲与乌拉之桃,当然他并未说他受伤一事,也没讲杀死特朗尔,他不想让乌拉之桃过分担心。

    既便如此,乌拉之桃已经非常担心了,秀眉紧蹙,“看来我们得离开王城,我不想每天为你提心吊胆,宁可你不要那什么王室身份,对你对我并非好事。”

    见她如此一说,阿拉延宗心生感动,握了一下她的手,笑道:“王城肯定要离开,这不是我们久居之所。关于王室身份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只想找出杀害父母的仇人,多大的风险我也要去的。”

    乌拉之桃眼神忧郁,“你还笑得出来!仇咱可以不报,命咱得先保住,否则,我怎么办?”

    阿拉延宗深情地望着她,“听你的,保命要紧。”

    乌拉之桃这才有了笑容,“唉,你跟莫声大哥又要假发又要胡子的,你想去干什么?”

    “这不官府在通缉我嘛,本来面目和现在这副尊容都不能示人了,再换副面孔吧,总得去挣点钱呀!”

    阿拉延宗捋了一把颌下假胡须说道。

    乌拉之桃噗嗤一声笑了,“你还别说,你这打扮还真像个中年大叔。大叔,辛苦你了!”

    “辛苦是必须的,大叔只能当一天,明天我就是老爷爷了。”

    乌拉之桃想到刚才去西屋时看到的那白胡子白发,身子前仰后合地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扭身从床头拿了一双布鞋,说道:

    “这是今天在幸儿姐帮助下我给你做的,这是我做的第一双鞋,来,试试合适不。”

    说罢,便下床要给阿拉延宗脱旧鞋。

    阿拉延宗赶紧猫腰自己将鞋子脱下。这双鞋子是在山中救乌拉之桃时那个高个匪徒的,自己原先的那一双早已经穿烂扔掉了。

    新鞋子穿在脚上,阿拉延宗跺了两下脚,感觉到非常合适。虽然这双鞋子针脚粗大,样式也不太好看,但是阿拉延宗非常喜欢,心里暖暖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情话,阿拉延宗让乌拉之桃早点休息,他便回屋去了。

    安拉小二知道他从乌拉之桃屋里回来,便打趣了一番,然后又询问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阿拉延宗避重就轻地给他解释了,说是明天还要去义诊挣些钱来。

    安拉小二痛恨自己的左臂伤还没有好,说是要不也可以出去挣钱。

    阿拉延宗劝慰他,即便是他的手臂好了,现在王城封锁也很难找到活干,还是乖乖的待在家里吧。

    安拉小二叹息一声,便倒头在床先睡了。

    阿拉延宗独自盘膝在床上坐好,开始运功调息。他发现,自己每运功调息一次功力都有所长进。

    只是最初的调息功力长得很快,后来功力增长的慢了。他并不着急,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只要自己坚持练,功力自然会一直增加。

    他发现他都不需要睡觉,只要调息一番,一点儿都不觉得困乏。

    运功修炼一个时辰之后,见安拉小二睡得香甜,他悄悄起身,蒙了面,出了安迪幸儿家。

    他想再见一次国王,虽然他跟乌拉之桃说他不在乎王室的身份,其实他心里很在乎父母的仇恨,那是因为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连同师父的仇也包含在里面。

    生而在世,如果连父母的仇师父的仇都不能得报,妄为男儿!

    已然来过一次王宫,这一次进得宫来更为顺利。

    翻宫墙越屋脊,他首先来到御书房。

    从房顶上飘身落下,那守在门口的两名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声张,便已被点晕在地。

    信步走进屋内,那国王莫斡无疆依然在批阅奏章。

    看到这些,阿拉延宗都有点佩服这位国王了,尽管昨天夜里有人夜闯王宫,在这御书房里与他搏斗一番,今天照旧在这里勤政。

    见有人进来,莫斡无疆先是一惊,刚要张口训斥,发现是一个蒙面人,顺手从龙书案下抽出宝剑。

    持剑而立,大吼一声,“大胆刺客,竟敢夜闯王宫,你可知罪?”

    阿拉延宗揭掉面巾,露出本来面目,悠然一笑,“国王陛下,不必紧张。昨天前来我的问题没有弄明白也就罢了,我无意刺杀,我要刺杀,昨天就把你杀了。我本来想离开王宫,不再找你,但你却画影图形将我追杀。这是何故?”

    莫斡无疆一看还是昨夜那个闯宫少年,见他进出王宫如回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经过一天的搜寻,竟没有抓到他。

    直到现在那特朗尔也没来汇报,听那禁军说,特朗尔追人把自己追丢了。莫斡无疆还在生特朗尔的气呢。

    “大胆狂徒!不管你是谁,夜闯王宫就是死罪。你真是年少无知!”

    莫斡无疆知道,阿拉延宗武功高强,今晚他不打算再跟他搏斗,只要阿拉延宗靠近,他就马上地遁逃走,左手早已经放在了龙书案下的机关处。

    阿拉延宗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想解开心中的迷团,便再次说道:“如果国王陛下只给我扣一个夜闯王宫的罪名,那也就罢了,陛下真的没有其他的意图?”

    莫斡无疆心里现在有些忌惮,他不想承认那个玉佩与王室有关,一旦承认会影响他的命运。他猜想眼前的这个少年知道的内幕并不多,那么知道内情的人也没有几个,杀掉他以绝后患。

    想到此,莫斡无疆突然看向御书房门口,“特朗大人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些问题想要找你问话。”

    阿拉延宗一听,特朗大人,特朗尔吗?他已被自己杀死,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回头一看并没有人。

    就在阿拉延宗一愣神的一刹那,那国王又消失在龙书案后的地道里。

第117章 彻夜未眠想出城

    阿拉延宗甚感失望,刚说两句话国王就跑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他对国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一会儿那禁军又会冒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王宫再说吧。

    蒙上面巾,走出御书房,窜上屋脊,向宫外奔去。

    果不其然,王宫内很快便灯火通明,一队一队的禁军在高喊着捉拿刺客。

    阿拉延宗不想与他们恋战,哪里黑便向哪里奔去,还好,这一次没有遇到拦截。

    出了王宫,钻了胡同,奔向安迪幸儿家。

    他发现那城墙上巡逻的禁军比昨日频次多了,或许如同城区内巡逻的禁军一样,也许就是因为通缉他的缘故。

    回到幸儿家,进屋上了床铺,他又开始打坐调息,然而,这一次他竟然静不下心来。

    那国王躲着他,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蹊跷,他更觉得自己的身世或许真的与王室有关。可在国王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证实。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国王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他的仇人。

    不,现在国王就已经把他当成仇人了,他是钦犯,画影图形通缉的钦犯!

    王城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虽然自己可以易容,但时间久了,必然会连累到安迪幸儿一家。这是阿拉延宗不想看到的。

    他原本打算还去找纳兰德龙那里继续义诊,假发胡须都准备好了,现在一想着实不妥,早早离开王城,才是上策。

    夜长梦多,事不宜迟。

    离开王城,还要去翻城墙,渡护城河,现在因为通缉他,那守城的禁军加强了巡逻,再去翻城墙很容易被发现,自己倒是不怕,可乌拉之桃二人是逃不脱的。

    他突然想到白日中午的时候见到了梅德南富,想必他们还没有出城。

    从他在纳兰德龙诊所发现的第一例瘟病患者口中得知,那人曾在粮库里与流民搬运过货物,阿拉延宗已经知晓了仓库的方位。

    他不再打坐运功,便又起身出了安迪幸儿家,向那粮仓位置奔去。

    夜深人静,虽然有巡逻官兵不时出现,但比前半夜频次要少了许多,更何况这并不妨碍阿拉延宗街道夜行。

    那仓库的地理位置离安迪幸儿家并不远,七拐八拐,阿拉延宗便找到了那仓库。蹿上屋脊四下张望,借着微弱的灯光,阿拉延宗并没有发现什么车辆。

    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梅德南富他们卸完粮草肯定不会留在仓库里,应该是去了客栈,而且是大客栈。

    心念至此,阿拉延宗便又在屋脊上奔跑起来,王城大客栈并不多。

    离仓库不远,只隔了一条街,阿拉延宗就发现了一个大客栈。院里依然灯火通明,几十辆大马车依次排列停在后院里。

    阿拉延宗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纵然这马车是梅德南富的,马车上现在并没有货物,空马车教他们如何藏身?

    站在屋脊上,阿拉延宗思索良久,终无良策,还是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吧。

    回到安迪幸儿家,他久久不能入睡,便又起身打坐练功夫,终于强行入定。

    待天刚蒙蒙亮,他便又起身到了院子里练习拳脚。

    当他收拳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便隔着门缝向外察看。

    原来是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他有些纳闷,大清早的为何门前停着马车?便打开院门,想看个仔细。

    只见约么五十多岁的一名老年男子,正在将门口木桶里的潲水倒进马车上的大桶里。

    见有人开门,老年男子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都不用出门,还起得这么早。”

    阿拉延宗出门回话,“大叔辛苦了。这潲水将要运往哪里?”

    那老年男子将空木桶放回原处,说道:“看来小哥不大关心我们这贫苦人的生活呀!每天早上,我们都要出城一趟,沿街将这潲水装上马车,运往城南的垃圾坑里。”

    阿拉延宗知道,城南五里是山区,想必老汉说的就是那个地方,便又问道:“大叔,拉一趟能挣多少钱?”

    那老汉叹息一声,“唉,这脏话累活都是没人愿意干的,官府出钱,每天一趟只给五个铜币,也就够家人一天的花销罢了。”

    阿拉延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叔,我跟你做个交易吧。”

    那老汉咧嘴笑道:“我们有什么交易可做?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给你,这马和车还是官府的。”

    阿拉延宗在台阶上蹲下身,以便跟那老汉平视,压低声音说道:“我不要大叔的马车,有人要乘车出城去,想麻烦大叔帮个忙。”

    这老汉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出城门查得紧,我们虽然有通关文碟,但是出城盘查蛮紧的,除了我自己,谁都出不去。抓住那个是要杀头的。”

    阿拉延宗继续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们查不出来,你自己只管赶你的车就行。”

    那老汉还是直摇头,“不行不行,一旦查出来,你的人活不了,我也完了,我的一家老小就没指望了。”

    阿拉延宗说道:“我给你两个银币。”

    那老汉听了,照样摇头说不行。

    “五个银币!”

    这一次老安不摇头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嘴里哼了哼,“这个是要杀头的。”

    “十个银币!如果你再不答应的话,我就找别人了。”阿拉延宗双眼紧紧注视着他,老汉目光飘忽,似在做艰难的选择。

    那老汉终于咬了咬牙说道:“那行吧,就冒这一次险。要么我一家人有了一年的花销,要么我就人头落地了,赌一把!”又眉头一皱,“可是你的人怎么上车呢?”

    阿拉延宗一指马车上的两个大木桶,“你先将这一车潲水倒掉,把空车赶过来,我的人躲到木桶里,盖上盖子,你看怎么样?”

    那老汉复又皱了眉说道:“我的通关文碟,每出一次城都要登记的。”

    阿拉延宗说道:“这个好说啊,你就说这次潲水比较多,一次拉不了,拉了两趟。”

    那老汉又犹豫片刻,一点头,说道:“我豁出去了。我先出城一趟,回来在这等你。怎么样?”

    阿拉延宗面露喜色,“如此甚好,速去速回。”

    老汉也不装其他的潲水了,急忙赶车远去。

    阿拉延宗转身进院时,偶然看到大门上有个用石头画的“十”字,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顺手将它抹掉了。

    阿拉延宗关了院门,回到了屋内。安拉小二已经起床,阿拉延宗又敲门叫醒了乌拉之桃,三人凑到一起,他将自己的想法跟二人说了。

    乌拉之桃点头说道:“这个方法我看行。”

    安拉小二有些犹豫,但看到乌拉之桃的态度,便说道:“我坚决跟着你们,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于是三个人便开始收拾行李。

    那安迪幸儿刚要到厨房去做饭,阿拉延宗在院中将她喊住,一同去堂屋,见了莫生求安,他又将他们要走的打算跟二人说了。

    安迪幸儿夫妇很想挽留,但考虑到目前严竣的形势,也只好同意了。

第118章 临行突然遭变故

    安迪幸儿急忙到厨房给他们准备了半袋大米和一些干粮,让阿拉延宗三人带着。

    阿拉延宗推辞一番,见安迪幸儿坚持,便收了,取出几枚金币,非要留下不可。

    莫声求安坚辞不收,说是收了恩人的钱心里不安,叫他们带着,路上用得着。

    阿拉延宗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有些哽咽,已然说不出话来。

    安迪幸儿又找了两块大包皮布,交与阿拉延宗,说是一会儿用得着。

    安拉小二有些不明所以,莫声求安笑道:“一会儿你们要钻进那装潲水的大木桶,里面很脏的。”

    安拉小二一摸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大嫂,你想的真周到。”

    众人不禁乐了。

    安迪幸儿到门口将大门推开一条缝儿,扒头看看,还不见那马车来,便又栓了门,回来说道:

    “看样子还要等些时间,我先去给大家弄点吃的。”说罢就要去厨房。

    乌拉之桃拦住了她,说道:“大嫂不必忙了,恐怕来不及吃饭。你只做与大哥的饭就行了,我们身上带了干粮。”

    安迪幸儿叹息一声,“那干粮总是凉的,我是想让你们吃上口热的。”

    阿拉延宗谢道:“大嫂真的不必了。这些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二位了,现在你们是我们的恩人。这次我们走了,不知道又飘向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缘相会。”

    轻易间不落泪的阿拉延宗竟然眼圈儿再次湿润,众人不再言语,空气有些沉闷。

    离别的伤感油然而生,乌拉之桃竟然悄悄地抽起了鼻子。

    沉寂了片刻,便听到外面有人声,好像来人还不少,更像那巡逻的兵丁在跑步。

    站在院子中的几个人皆是一惊,阿拉延宗急忙跑到门口,拉开门栓,偷偷向外观瞧。

    只见一队兵丁,风风火火地向这方跑来,跑在前面的那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喊:

    “快快快,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阿拉延宗见那人眼熟,定睛一看,梅德南富!心想:糟了,这队人马是冲自己来的,大门出不去了。

    他现在是本来面目,没有戴假胡须,一见面肯定暴露。他能出得了院落,但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出院落就不那么容易了。

    便急忙栓了门,返回院中,向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说道:“快快快,你们二人先放了包裹,去跟安迪幸儿到厨房做饭。梅德南富引了官兵来了!”

    众人一听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莫声求安更是稀里糊涂,“梅德南富是谁?”

    阿拉延宗语速极快,“来不及解释了,这个人认识我,但他不认识他们二人。一会有人叫门,莫声大哥去开门,我先出去躲一躲。”

    那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停止,只听有人问道:“是哪一家?”

    有人唯唯诺诺的应道:“应该就是这一家呀!我都做了记号啦!咦?怎么没有了呢?”

    接着一声吼叫,“什么记号?”

    “我在门上画了十字。”

    “那字呢?”

    “是啊,找不到啊!”

    “快,快点!到周围门户看看有没有十字。”

    又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俄而,便听到回话,“没有!”

    “没有!”

    “没看到十字!”

    训斥的声音响起,“到底哪一家?”

    “就是这一家……把……把十字抹掉了,你们看,这里还有痕迹!”

    随即,便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撞开啦!”

    阿拉延宗急忙说了一声,“快行动起来!”便背了包裹,蹿上东厢房,出院去了。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慌里慌张地跟随着安迪幸儿一同进了厨房,摘下身上的包裹扔在一旁,又慌里慌张地抱柴点火。

    那莫声求安嘴里面喊着“来了,来了!什么人大早上就来叫门?”眼看着乌拉之挑他们进了厨房之后,才磨蹭着去开院门。

    那院门刚一打开,一队官兵呼啦一下子全涌进了院子里。

    不由分说,便奔向各个屋门,进屋搜查。

    很快搜查的兵丁全都返回了院中,乌拉之桃三人也被赶了出来。

    其中一名为首的身材高大的伍长喊道:“人呢?”

    莫声求安急忙上前,“这位军爷,我们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突然进院搜查,这是何故?”

    那伍长一指梅德南富,又指了指莫声求安和安拉小二,“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梅德南富仔细端祥一番二人,直摇头,说道:“不是他们。”

    那伍长又问莫声求安,“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莫声求安两腿抖着,一副害怕的样子,“没了,全在这了。”

    那伍长怀疑道:“你们家这么多人是何故?”

    莫声求安指了指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他们二人是夫妻,我的雇工,之前登记过的。”

    此时从后面走上来一名小隶,说道:“伍长大人,这一家确实登记了四人,昨天我才核实过的。”

    莫声求安见此人正是昨日拿了阿拉延宗画像,带人到这里搜人的那名小隶。

    便又连忙说道:“这位军爷可以作证,我说的是实情。”

    那伍长狠狠地瞪了梅德南富一眼,“怎么回事?你不说亲眼看到钦犯进了这个院落吗?”

    梅德南富有些慌,“不,不是我!是我的手下。”便转身将躲在后面的布石东西拽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花了眼?”

    布石东西两腿发抖,上前说道:“我确实看见了有人进来,千真万确,我才在大门上做了记号的。”

    那伍长眼睛瞪得更圆了,“那人呢?”

    布石东西眨眨双眼,有些慌乱地说道:“或许……或许藏起来了吧。”

    莫声求安急忙说道:这位爷可不要乱说,院子就这么大,那藏得下一个大活人,要是藏了,你们也早搜出来了。”

    那伍长右手一挥,“再搜一遍,仔细点儿!”

    呼啦一声,众兵丁又奔向屋内,再次翻找起来,将家具橱柜搬的搬,挪的挪,弄的衣服被褥扔了满地,已然一片狼藉,终究还是没有搜到人。

    莫声求安眼珠一转,上前说道:“这位军爷,我说再也没有其他人你们不信,不要冤枉良善人家呀!”

    那伍长狠狠瞪了一眼梅德南富和布石东西,冲莫声求安说道:“不是我冤枉你,是有人谎报军情,说你窝藏钦犯。要不是我为人正直,即便是捉不到人,你们也要坐牢的。”

    莫声求安急忙又说道:“千万别让我们坐牢,知道大人正直,您不会冤枉我们的。”

    “哼!那钦犯武艺高强,怎么会被围在这么个小院子里,即便是有也早跑了。”说罢,将手臂一挥,便向大门走去。

    那兵丁也跟着出了门。

    而那梅德南富和布石东西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一出门撒丫子就跑。

    那伍长见了,冷哼一声,“谎报军情还想立功!要不是我不愿跟这等刁民治气,早抓了你们二人去做大牢了。收兵!”

    说罢,便领着众兵丁沿街而去。

第119章 突遇搜查坐桶逃

    原来那梅德南富天还没有亮就叫店家掌柜的去安排伙食,他又将庄丁护卫和车夫唤将起来收拾行囊,安排车马。

    众人吃罢早饭天才放亮,梅德南富让夜里穿云带领众人,去各商家那里装运货物。虽然货物不多,有聊胜于无。说是装好后便让他带领车队出城归返,不必等待他。

    而他却叫了布石东西,沿街北行,想去找那特朗尔告密阿拉延宗的行踪。

    他的想法很美,亲自报官,想必一定能够得到奖赏,可他还不知道特朗尔住在何处。

    在路上,见一队巡逻兵丁走来,便上前搭话。

    那领兵的高个伍长问道:“大清早的不安生在家呆着跑到街上来做甚?现在是疫情期间,禁止出门,没有正当理由会抓你坐牢的。”

    梅德南富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大人,我自然有要事去办,否则也不会轻易出门的。我想打听一下特朗大人的府邸所在。”

    那伍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身富态,很精明的样子,并非一般人物,肯定有一定的身份。

    便问道:“看你也不像一般百姓,那特朗大人身份尊贵,府邸住处更是秘密,岂可随意告知尔等?”

    见那伍长如此一说,梅德南富觉得有些为难了,便又说道:“可是……可是我有重要信息要向特朗大人报告啊!”

    那伍长冷哼一声,“那你说说看,我听听这信息有多重要,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钦犯!我们知道画影图形的那个钦犯现在藏身何处。”梅德南富只得将信息透露出来。

    那伍长一听,两眼直冒精光,“此话当真?”

    “不敢撒谎。”

    “那钦犯现在何处?”

    “就在这条街南头一户人家,我们已经做了记号。”

    “走,头前带路。”那伍长一挥手,巡逻兵丁便跟随梅德南富一起跑动起来。

    一边跑那伍长又跟梅德南富说道:“如果情况属实,你就是头功一件,如果谎报军情,要拿你军法从事。”

    梅德南富呼哧带喘地说道:“不敢不敢,确是实情,我亲眼所见。”

    跑在他身旁的布石东西听了这话,也没敢吱声。

    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等进了安迪幸儿家的院落,也没有搜出阿拉延宗来。

    阿拉延宗从东厢房跳将下去,便绕了个道,重新回到大街上,在一个胡同口隐蔽着身体,时不时的瞄上一眼安迪幸儿家门口的情况。

    他看着那巡逻兵丁进了院子,时间不长,那兵丁又走出院门,向北行去。见他们并没抓走乌拉之桃等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忽又看到梅德南富和布石东西从那厢匆匆跑来。

    对这二人告密,阿拉延宗心头愤恨,真想现在将二人截杀。转念一想,怕又引起局势紧张,出城门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想至此,便在胡同口隐着身子,将那二人放了过去。

    待他刚要走上大街,却听到马车声响,探头一看,是那拉潲水的老汉赶车归来。

    马车行至近前,他便从胡同里出来,迎了上去。

    那老汉见着他先是一怔,收住马车问道:“小哥怎么在这里等候?这就上车走吗?”

    阿拉延宗扫了眼街道两端,警觉地说道:“大叔话不多说。你还是将马车赶到那个院落门前等待,我去通知人上车。”

    那老汉应了,便继续赶车而行。

    阿拉延宗便又沿原路返回安迪幸儿家。

    再说乌拉之桃他们,待那官兵出了院落,莫声求安急忙栓了门。

    几个人站在院中不知如何是好,见那满屋的狼藉,乌拉之桃竟然抽泣起来。

    安迪幸儿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伤心,吉人自有天相!恩人不会有事的,或许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乌拉之桃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倒不是担心他,你看,我们连累了你们,那官兵把家里翻得不成样子,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莫声求安笑道:“这算得了什么,重新整理一番就是了,又没有少什么东西。重要的是我们人都没有事,这就是我们的幸运。”

    说话间,见阿拉延宗从东厢房上跳将下来。乌拉之桃破涕为笑,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竟然又抽泣起来。

    另外三人见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安拉小二打趣道:“你倒是哭啊,还是笑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带着笑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乌拉之桃赶忙松开手,羞红了脸,闪在一旁。

    那阿拉延宗也有点羞涩,可他顾不得这些,急忙说道:“快!背上包裹,那马车过来了,我们赶紧上车。巡逻的官兵要看到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急忙返回了厨房,寻得包裹背在身上。

    阿拉延宗看到了满院的狼藉,知道这是因为他,被那官兵搜查的结果,心里感到十分的愧疚,便对莫声求安说道:

    “莫声大哥,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们又要受累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帮你们收拾。”

    莫声求安笑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来,逃命要紧,其他的都是小事。”

    阿拉延宗点点头,已不再说过多的客气话,便领着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来到门口,打开院门,那赶车的老汉刚好将马车停在了门前。

    阿拉延宗示意,那老汉将马车上前面那个大木桶的木盖子打开,一股酸臭味儿扑面而来。

    阿拉延宗取出一块包皮布,跳上马车,在前面的大木桶里铺了,又将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一一拉上车去,将他们抱了,放进大木桶中,最后他也跳了进去。

    三个人用另一块包皮布覆盖在了头上。

    这个时候,安迪幸儿拎了一篮子菜叶垃圾倒在了包皮布的上面,这样看起来,虽然里面装的不是潲水,但也是一桶垃圾。

    那老汉望了眼安迪幸儿,笑道:“大妹子想的还挺周到的。”说着,便盖上了木桶盖儿。

    安迪幸儿满脸的关切,说道:“还要仰仗大叔,有劳大叔了。”

    那老汉回道:“赌命,就赌一把吧!”说话间,一扬马鞭,那马车徐徐向南行去。

    安迪幸儿和莫声求安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一阵惆怅,感叹人生无常,环顾一下街道,便急忙退回,重新栓了院门。

    阿拉延宗三人坐在木桶里,木桶虽然很大,但相对来说空间还是狭小了一些,倒也足以盛得下他们三人。

    就是那桶里的酸臭味儿直冲鼻腔。

    阿拉延宗可以调慢呼吸,屏住气息,来缓解不适。

    安拉小二也试着慢吸气,长呼气。

    可那乌拉之桃恶心的只想吐,阿拉延宗叫她千万不要出声。在黑暗中,他根本看不到乌拉之桃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

    随着马车的颠簸,三人坐在木桶中,缓缓向王城南门驶去。

第120章 有惊无险出城门

    三个人坐在大木桶里,眼前一片漆黑,除了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之外,还偶尔听到乌拉之桃恶心干呕似吐未吐的声音。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阿拉延宗担心桶内的动静会引起官兵的注意。

    阿拉延宗提高警觉,仔细聆听外面的声响,马蹄声、车轮声不绝于耳,不时传来老汉的鞭响,以及赶马的吆喝。

    坐在木桶里很憋闷,阿拉延宗听着这些单调的声音,倒是心安一些,因为这表示外面很安全。

    忽然听到整齐的脚步声,那声音沿着地面传来,通过马车在木桶里面形成了共鸣,阿拉延宗等人听的真切,那应该是巡逻的兵丁走过来了。

    不仅是阿拉延宗和安拉小二两个人将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乌拉之桃也不干呕了,已经屏住呼吸,捂住了嘴巴。

    阿拉延宗看不到他们的表情,除了听到彼此砰砰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艰难的喘息声了。

    阿拉延宗支起耳朵,感觉着外面的变化。

    只听那赶车的老汉“吁”了一声,马蹄声不再响,车轮声也停了。

    “咚”的一声,老汉好像从车上跳了下来,掀开后面木桶木盖儿的声响,紧接着,便是老汉吭哧吭哧的喉音,似在搬抬重物。

    “哗”的一声水响,那老汉将一桶潲水倒进了后面的木桶,稍后,空桶放回原处轻微的落地声。在阿拉延宗听来甚是清晰,然后就是木桶盖儿盖在了木桶上的响动。

    又听老汉喊了声“驾”,那马车又徐徐前进。

    阿拉延宗心想:这老汉还算机智。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听到外面人声嘈杂,那老汉已经下了车,又将马匹勒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阿拉延宗仔细聆听,感觉现在好像已经到了王城南门。耳边传来不停的吆喝声和马儿的嘶鸣,以及那马蹄踏地的杂乱声,还有车夫控制辕马的呵斥声。

    骤然听到守城官兵的叫喊,“这么多马车出城有通关文碟吗?”

    “有!有!在这里。”有人在跑步上前。

    阿拉延宗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感觉到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片刻之后,才听到一声喊叫,“开城门,放行!”

    “吱嘎吱嘎”城门打开,然后便是“哗啦哗啦”吊桥落锁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鞭声响亮吆喝马匹前行拉车,马蹄踏地,车轮滚滚,杂乱交响,似有车队陆续出城。

    阿拉延宗坐在桶中感觉到老汉牵着马匹也在徐徐前行。

    只是走了不远,便听到一声断喝:“站住!”

    “吁——”老汉又勒住了马匹,车辆停了下来。

    “军爷,我在拉潲水呀!”

    “你刚才不是拉了一车吗?怎么还有?”这是刚才喝止老汉的那位守军再次问道。

    “今天的潲水比较多,一次拉不完,没办法,只能再拉一次了。”

    “那我们也要例行检查。”

    “军爷您近前来看。”

    确有脚步声走近车辆,接着便是老汉掀开后面木桶盖儿的动静。

    “军爷你看,确实是潲水,要不你闻闻,妥妥的酸臭味儿。”

    “去!哪有请爷闻潲水的?”那守军好像一副厌恶的样子,后退了几步。

    可那老汉又说道:“那一桶军爷不闻,要不军爷闻闻这一桶。”说话间就要掀前面大木桶的盖子。

    那位守军连连摆手,“去去去!你还没完没了了。”

    老汉笑了,“不是让军爷你检查吗?要不你也交不了差呀!”

    “两桶潲水,你让我检查个屁呀!赶紧拿文碟来登记一下。”

    “好嘞好嘞!”

    只听那老汉悉悉索索取东西的声音,很快又听老汉说道:“谢谢军爷!”

    “快走吧!臭气熏天的,影响爷的心情。”

    “这就走,这就走。驾!”紧接着听到一声鞭响,那马车轱辘轱辘的又滚滚向前了。

    阿拉延宗感觉这马车正在通过城门,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再在桶里煎熬一会儿就可以透透气了,稍远一些便可以从这桶里出来了。

    乌拉之桃更是长出一口气,“妈呀,快憋死我了!”

    安拉小二也悄声说道:“我是大气儿不敢出。”

    阿拉延宗赶紧制止,“现在只是在城门下,还没过护城河吊桥,不许说话。”

    正小声嘀咕,耳听得有快马奔来的声音,似乎还不是一匹。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立刻就闭口不言了。

    阿拉延宗再次提高警惕,聆听那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守城官兵喝道:“站住!到了城门口也敢驰马快骋!有没有通关文碟?”

    “通关文碟是有的,前面的马车不是出示了吗?”

    “前面的马车?拉潲水的马车吗?难道拉上一车潲水还需要三个人?还得两人骑马护送?我看你是不是开玩笑啊?”

    好像是来人被守城官兵拦了下来。

    “今日清晨,我说的是拉运粮草的车辆。”

    这声音好熟,阿拉延宗已经听出来了,来人便是梅德南富,心里一惊,来得好快呀!他这是要追赶他的车队,返回梅德庄园。

    又听那官兵喝道:“拉运粮草的车队?我没有见车队上有一粒粮食,一棵草,差不多都是空车,只有几个车装了些许的货物,但绝对不是粮草。你是不是弄错了?想混出城去。”

    只听那梅德南富有些焦急的说道:“这位军爷,您是新调过来的吧,我跟你们的统领很熟的。他知道,我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来王城一次。”

    那守城的官兵说道:“跟谁熟也没用,没有通关文碟一概不准放行,希望你别让我们掉个脑袋,还是请回吧!关闭城门!”

    听到城门吱嘎响动,那城门好像真的要关闭。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呵斥,“且慢!”

    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梅德先生是著名商贾,为我军运送粮草,多次往来王城,不得怠慢。他那通关文碟自然是有的,还不快快放行!”

    又听那梅德南富赶紧说道:“多谢大统领!幸亏您及时出现,否则我会误了返回的路程。”

    “不必客套,快快追赶你的车队去吧!”

    那梅德南富又小声嘀咕了两句,再次高声说道:“不成敬意,谢谢大统领了!”

    “去吧,去吧!”

    传来马蹄声响,两匹快马奔出城来。

    听这马蹄声渐渐临近,阿拉延宗知道,梅德南富追上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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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须有种族危机介绍:
子虚大陆爆发瘟疫,百姓逃亡,瘟疫蔓延。阿拉延宗逃亡之中,见证了饥饿、贫困,疾病之下的各种不堪行为,行侠仗义,以己之力解民众于倒悬,彰显人性之美。
亡国灭种之际,一人义举,为莫须有民族保留了繁衍的种子。
宫廷险恶,随着疫情的结束,阿拉延宗最终解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莫须有种族危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莫须有种族危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莫须有种族危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