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怪病怪症早算好
梅德庄园内宅,梅德南长府内。
在床上一直抽搐的梅德尚武,仰面朝天躺着,莫须先生用一根筷子插入他的嘴中,撬开牙关,将药汤灌了进去。
说来也怪,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那梅德尚武便不再抽搐,安静了下来,只是很疲倦,看了看床边的众人,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莫须先生觉得不可思议,阿拉延宗小哥的药方太神奇了,心中不免敬佩起来。
站在一旁的梅德南长,刚才的脸色还阴云密布,此刻便晴朗起来,连连对莫须先生道谢。
梅德尚武的母亲刚才还哭鼻子抹泪,这会儿竟然破涕为笑,也向莫须先生道了万福。
莫须先生想起了阿拉延宗的话,说道:“庄主请勿高兴的过早,莫要看此时二公子如此安静,到了晚间还会发作的,或许更严重。你们心里要有准备,不过不用担心,明天白日便会好转。”
梅德南长的脸色由晴转阴,又阴转多云。
梅德天人忽然又哭了起来,“哎哟,那孩子不是活遭罪吗?”
而梅德南长更关心梅德尚武是不是能够彻底好转。
莫须先生又道:“每日一剂药,病情反复十五天便会痊愈。
梅德尚武的母亲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梅德南长听得烦了,“哭什么哭,他还没有死!遭点罪就遭早罪吧,终究他能够好起来。遭罪他也是自作自受,平日里作孽太多了,也算是给他些惩罚。”
莫须先生见梅德尚武已安静睡着,便告辞了。
当他回到药铺的时候,竟然看到满屋子全是人,那看病的络绎不绝。
一个一个排着队,专等着让阿拉延宗给号脉诊断。
阿拉延宗在那里伏案疾书,一张张药方传到柜台,那两个伙计便去抓药称量,忙得不亦乐乎。
莫须先生仔细看了看,这些前来问诊的病人,多是他昔日看过的,只是没有好利索,有的还是多年的陈疴顽疾。
就连那歪脖、斜眼儿、手哆嗦的多年老病根儿都来诊治。
让莫须先生感到怪异的是,看到他回来,那些病患也不找他问诊,只是专门的等待着阿拉延宗,说是要找小神医看。
见莫须先生回来,那伙计便喊先生快快帮忙,他们都忙不过来了。
莫须先生并没有帮伙计去抓药,只是在柜台里看着阿拉延宗把脉、问诊、开药方,偶尔还会灸上几针。
行医二十多年来,药铺就从来没有这么红火过,这半天的病患差不多都顶他半个月了。若要如此下去,他岂不是要发了大财?
莫须先生由一开始的不解、嫉妒,到后来竟然高兴起来,便也帮着伙计去抓药了。
三个时辰的时间,阿拉延宗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那里忙着。看看天色已不早了,便说道:“今天没有看完的,明天再来。”
那些病患及家属都有些不舍地离开了药铺。
听闻阿拉延宗说明日还要过来,莫须先生走出柜台,向阿拉延宗深深一揖,说道:
“阿拉先生,你真是神了,平日里我这药铺也就勉强维持,聊以度日。今日先生坐诊,却是生意兴隆,我再次谢过先生了,先生明日还来,我更是感激不尽。就是不知道先生在此能够停留几日?”
阿拉延宗回礼笑道:“莫须先生客气了,具体能停留多长时间我也不知,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更长。不过,只要我在此一天,我便会来这里一天。”
听了这话,莫须先生更是感激,要取银两酬谢。
阿拉延宗摆手拒绝,道:“我只想为百姓解除疾苦,日后或许还有需要先生帮忙的地方,还望先生伸出援手。”
莫须先生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一定帮忙。先生的酬劳我先记在账上,先生可随时来取。”
阿拉延宗说道:“这个酬劳的事情真的不急。我还要告诉先生一件事,若是今天晚上梅德庄园的人来请先生的话,你一定要拒绝前去。”
莫须先生听了一惊,“先生是说那二公子晚上肯定发作,经受不住,便会叫医生?”
“是的,你要拒绝,只说明天白日再去给他灌药汤。如果他们要强行把你带走的话,你也不可给他用任何药物,否则那二公子会有性命之忧。”
莫须先生闻听,头上冒出了冷汗,心里泛起了嘀咕,口中连忙应诺。
不管那莫须先生怎么想,阿拉延宗返回了哈溜家的那个小院。
安拉小二已经熬好了稀饭,乌拉之桃也煎好的药汤,三个人又一起到南街去施粥送药了。
阿拉延宗三人这一晚上确实睡得香甜,可那梅德庄园却炸了锅了。
准确的说是梅德南长老两口,还有梅德南久,被梅德尚武折腾的一夜未睡。
梅德尚武在吃晚饭的时候醒来,喝了些稀饭,他便再也睡不着,又开始抽搐嚎叫,扯了床单,扔了枕头,抓烂了被褥,一刻也不消停。之后便大汗淋漓,直到筋疲力竭,尽管如此,依然是不停的抽搐。
有了莫须先生提前的叮嘱,莫须南长心里有个准备,还是能够忍受这份煎熬。但那梅德夫人已经哭成泪人一般,非要派人去请莫须先生。
在她的哭闹和坚持下,梅德南长还是派了人去请莫须先生。
莫须先生见庄园还真派人来请他了,心里更加佩服阿拉延宗,不但医术高超,而且料事如神。
一番推辞不过,别硬着头皮到了梅德庄园。
莫须先生给梅德尚武把过脉象之后,发现并无多大变化。对他现在的这种病症,其实莫须先生无计可施,记得了阿拉延宗的叮嘱,坚持不用药。
问题是莫须先生不施救梅德南长等人根本就不放他回去。莫须先生不得不说道:“如果给他用药,他会没命的。”
这才让梅德南长等人打消了给梅德尚武用药的念头。
然而这一夜非常的难熬,谁都没有合眼。
天光放亮的时候,梅德尚武才停止了折腾,莫须先生也回了药铺去补觉了。
当阿拉延宗三人给南街流民送了稀饭,又看过那几位病患之后,阿拉延宗再次赶到药铺的时候,药铺里已经挤满了人,而那莫须先生还没有起床。
第77章 坐诊钓鱼却来虾
阿拉延宗未等待莫须先生醒来,就在药铺坐诊了,那两个伙计自然是又一通忙活。病患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好像这病人根本就看不完一样。
当莫须先生醒来,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看到阿拉延宗真的到来,自然是欣喜若狂。
梅德庄园府里,有巡街庄丁来报,说是咋天下午镇上来了一位小神医,对那疑难杂症手到病除。
梅德南长听了,异常欣喜,急忙叫人去请。
可那庄丁又怯懦地说,那个小神医便是闯了庄园救了人的阿拉延宗。
梅德南长顿时惊愕,便找来梅德南久,哥俩一商量,为了能够早日治好梅德尚武的怪病,屈尊就驾也要请来阿拉延宗。他想不想给治,最起码也要试一试。
梅德尚武那抽搐嚎叫的情形,实在令人心急,虽然莫须先生说半个月之后就会痊愈,像昨晚那个样子,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扛到半月之后。
为了避免当面遭拒的尴尬,哥俩决定,他们先不要出面,派下人去请。
阿拉延宗在药铺里为医患诊治,正忙得热火朝天,耶律哼和耶律哈兄弟二人进来了。
看到在那里为病患开方的少年医者真是阿拉延宗,两个人竟然有些惊讶。阿拉延宗的武艺他们是领教过的了,但阿拉延宗的医术他们并未听说也如此神奇。
在安拉滨海城邦的时候,他们只听说过阿拉延宗的师父阿拉友善医术甚是高明,不曾想阿拉延宗医术也照样超群。
哼哈二将面见阿拉延宗,虽然打心眼儿里有些发怵,但是奉命而来,又不得不与阿拉延宗搭话。
耶律哼向阿拉延宗一抱拳,说道:“少侠,我们是奉命前来的,请少侠到庄园为二公子看病。”
哼哈二将一进门阿拉延宗便看见了他们,不用说他也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
现在见耶律哼上前搭话,阿拉延宗头也不抬,继续写他的药方,嘴里说道:“二公子的病我可不敢看,治好了,自然没有问题,若治死了,我可担当不起。梅德庄园岂能与我善罢甘休?”
“唉,这个……”
耶律哼竟然一时语塞。
耶律哈在后面却说道:“少侠多虑了,想那梅德庄主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既然家人病了,自然要请医生诊治。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么能怨这诊治医生呢?”
此时阿拉延宗的一张药方已经写完,传给了伙计去抓药,他便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献媚的耶律哈,说道:
“你我都是刚到梅德庄园这里没有几天,对于梅德庄主的名声如何,自然知道的不多。你如此说自然是自己的揣度,不过我也不怪你,还希望你们亲自去打听打听,到底庄园名声如何?”
耶律哈倒是比耶律哼脸皮厚些,强做了笑脸,说道:“来请少侠,我们请不到很难复命的。还望少侠成全则个。”
阿拉延宗笑了,“请客不到不算无能,二位完全可以回去复命。至于那二公子的病,莫须先生完全有能力医治,何须我再去呢?况且二位也知道,我跟庄园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
话已至此,哼哈二将没得话说,二人又看了眼莫须先生,觉得场面更加尴尬,便抱拳施了一礼,灰溜溜地走了。
莫须先生急忙来到阿拉延宗跟前,说道:“他们真是不相信我能够治好二公子的病。”
阿拉延宗摆手笑道:“那倒未必,只是他们有些心急了,想尽快为二公子减轻症状。有病乱投医嘛,这个可以理解。一会儿你还要到庄园去熬药灌药,按方抓药便是。”
莫须先生连连点头,又问道:“他们还会来请先生吗?”
阿拉延宗眼睛一亮,自信地说道:“会的,肯定还会来的。就是不知道谁来,以什么方式请。哈哈!这些先生不必担心,我自有对策。”
阿拉延宗继续为病患诊治。莫须先生抓了药去梅德庄园了。
等到晚间的时候,那梅德尚武便又开始了他的鬼哭狼嚎,抽搐不已。自然又把莫须先生请了去,莫须先生当然也未敢用药,只是在那守了一宿。
那梅德南长和梅德南久以及梅德夫人,同样是焦虑烦躁担惊受怕过了一个晚上。
眼看着梅德尚武这两天消瘦下去,凹陷的眼窝更加的深陷,那张白脸比纸还白,颧骨都已经突了出来。梅德夫人看着都有些害怕了。
只折腾了两个晚上,梅德夫人便扛不住了,病倒在床。莫须先生又为她开方抓药。
梅德南长兄弟二人更是长嘘短叹,恨只恨梅德尚武不该得罪了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现在的心情也不好过,就在今天早上施粥之后,在去诊查那十几位瘟疫患者的时候,已有三个人相聚病逝了。
组织流民将他们掩埋后,阿拉延宗不免有些焦急起来,那药方虽然管用,但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终究还会有人因瘟疫而亡。
他更为焦虑的是,又有流民感染了瘟疫,这需要更多的药草,可他手中的药草越来越少了。
流民采来的那点可怜的药草,还有他之前购买剩下的那一些,充其量再支撑明日一天,但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如果计划落空的话,今晚他就要采取另一个措施了。
阿拉延宗再次回到药铺坐诊,他竟然发现这些乡民之中也有人感染了瘟疫,这让他大吃一惊。
瘟疫在悄悄的蔓延!
阿拉延宗迅速调整了策略,他让那些就诊的病患不要再聚集在室内,排成一队,相互间隔一米开外。
对那些有瘟疫症状的乡民,暂时回家隔离,不得再串门外出,让家属留了地址,他承诺明日登门诊治。
阿拉延宗脸上没有了前两天的快意轻松,明显的带着一些焦虑,但他依然在那里认真的诊治病患。
眼前这个病患大约四十岁左右,面皮红润,双目如电,阿拉延宗一搭脉,并未发现脉像异样,说道:
“尊驾无病,何必前来诊治?”
这位中年汉子阴鸷一笑,“不愧是小神医,有病没病一摸便知,果然医术不凡。有人称你为侠客,但不知武艺如何!”
话未说完,手中出现一把匕首,突然向阿拉延宗胸口刺来!
第78章 借坡下驴去庄园
就在匕首刚刚挨到阿拉延宗胸前衣服之际,阿拉延宗“呯”伸左手抓住对方手腕,那匕首再也前进不得半分。
中年汉子左掌又向阿拉延宗前胸袭来。阿拉延宗右掌与之对拍。只听“啪”的一声,空中乍响,声音甚是骇人。那排队等候的病患都纷纷躲到了屋子周边。
对方又反掌缠腕,阿拉延宗与之对拆起来。
说话间,两人隔着桌子已经对了四五掌。对方想将右手匕首撤回,却又丝毫动弹不得。
又对击数掌,直震的那中年汉子左手颤抖,进攻的速度缓了下来。阿拉延宗趁机右手三指捏住匕首,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匕首应声而断。
待对方左掌拍来,阿拉延宗右手持了半截儿匕首,已经对正对方掌心,再也前进不得。
僵持之下,那中年汉子红脸变白,白脸变红,甚是惊诧,自己攻不得却又退不得。
只得缓缓收回左掌,尴尬笑道,“少侠果然武功了得,在下领教了。”
阿拉延宗这才松开对方手腕,说道:“梅德庄园请人的方式确实特别。”
中年汉子叹息一声,把头一低,说声“惭愧”便起身走了。
这中年汉子确实是梅德庄园之人。他本是负责押运贸易货物的,昨日夜里刚刚回来,在向梅德南长复命的时候,听说了阿拉延宗之事,便主动请缨前去会会阿拉延宗。
他自恃武功高强,觉得一个娃娃能有多大的本事?如果自己打败了他,既为梅德庄园争了脸面,也为自己在庄园内树了威信。
他若胜了,阿拉延宗即便再牛哄哄,请他来庄园给二公子治病,那也不在话下。若是他不想来,擒也把他擒来了。
梅德兄弟一商量,便同意了他这个主意。即便是现在非常想求阿拉延宗前来给梅德尚武治病,但是因为那兄弟二人对阿拉延宗并不服气,从骨子里还看不起他。
现在有人想主动去征服阿拉延宗,自然是心花怒放。但是梅德南长告诉这个中年汉子,先不要透露他是梅德庄园之人,打胜了再说不迟,如果败了,便与梅德庄园无关。
那中年汉子信心满满的来到药铺,排了队,混在病患之中,他想来个出其不意偷袭阿拉延宗。
心里想的挺美,想那阿拉延宗必会中招,他可以一招制胜。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败了。
梅德庄园府内,那老三梅德南富卖了一趟粮食,回来之后便听说了最近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
当他听说梅德庄园武功最好的那中年汉子也败在了阿拉延宗手下之后,考虑一番,跟梅德南长说道:
”大哥,对付这种强悍之人,我们已经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梅德南长一听,急忙问道:“三弟可有好主意?”
“我是一个商人,从商人的角度来考虑,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即便是敌对双方许以厚礼也能瓦解敌方,何况他只是一介武夫,一个医者。再说来我们又没有生死大仇,说点软话,给些报酬,他自然会给我那贤侄看病。”
梅德南长稍一犹豫,说道:“这个我也曾想过,只是……”
“哈哈哈哈!”梅德南富笑了,“我知道大哥的难处,拉不下这个脸来,没关系,这事我来办。”
一番密谋之后,梅德南富便带了两个随从,来到了药铺。
待阿拉延宗为一名病患开完方子之后,梅德南富上前施礼道:
“少侠可好,在下这厢有礼了。”
阿拉延宗抬头一看,眼前这个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那一张白脸胖的已成方形,两只眼睛不大,倒是滴溜乱转。那嘴角总是上翘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看了觉得挺和善的。
阿拉延宗见他一身棕色华服,穿着讲究,再加上相貌与梅德南长极其相似,马上就判断出他肯定是梅德庄园之人,只是之前未曾见过。
“先生不看病,可有何事?”
梅德南富急忙再施礼,“打扰先生了,我是梅德庄园的梅德南富,特前来请先生去为小侄看病。”
阿拉延宗诚心推拖,说道:“二公子有病,莫须先生已经去看过了,而且听说有所好转,应该已无大碍,在下就不必再去了吧。”
梅德南富笑道:“莫须先生在乡里行医二十余年,医术自然了得,对小侄那病当然也尽心尽力,有所好转。只是小侄那病确实怪异,听闻乡民都称先生为小神医,便想请先生再去给诊断一番,以减轻小侄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哈哈哈!先生的话是让我再锦上添花,那我岂不抢了莫须先生的功劳。”
梅德南富尴尬的笑道:“啊…哈,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想请先生前去诊断诊断,看看是否有更好的法子。若能看得了小侄的病,定当厚礼答谢。”
“哦?哈哈哈!”阿拉延宗故意打哈哈,“此话当真?”
那梅德南富一听,许以厚礼阿拉延宗就变了态度,心说话,果然是贪财的小民,故作清高罢了。大哥也是抠门儿,早些许了厚禄,何必这么麻烦。
便说道:“自然当真,这个先生自不必怀疑。”
“哈哈!我当然怀疑了。”
梅德南富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
又听到阿拉延宗说:“这是先生的意思,还是庄主的意思呀?”
梅德南富急忙说道:“既是在下的意思,也是大哥的意思,还望先生放心。”
这梅德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哥四个下面就两个男丁,也就梅德南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梅德崇文只喜欢诗词歌赋,不喜欢管理庄园。
二儿子梅德尚武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他跟庄园里的这些庄丁都混的比较熟络。他现在还年轻,总想他再大上几岁人成熟起来便会稳重一些,这哥回个就指望着他将来弘扬庄园了。
那梅德南富对这个侄子也是非常疼爱的,给他治病花费些银两,自然还是舍得的。
阿拉延宗站起身,“那先生你说我们何时去府上合适呢?”
一听这话,梅德南富喜上眉梢,“我那侄子的病非常怪异,先生看得越早越好,我看现在就随我回府上吧。”
阿拉延宗哈哈一笑,“先生请了。”
遂又向那排队等候的病患说声抱歉,回来自当继续为众人诊冶。
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是认得梅德南富的,见他加塞儿请医生,虽然众人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敢明着反对,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领着阿拉延宗去梅德庄园了。
第79章 忽悠梅德舍粮药
阿拉延宗跟着梅德南富来到梅德庄园。
梅德南长夫妇和梅德南久见阿拉延宗终于来了,一是佩服三弟梅德南富的主意,二是对阿拉延宗有些欠意。之前闹的不太愉快,现在又有求于人家,这种心理真的不好表达。
梅德南长连忙笑脸相迎,“少侠,啊…哈,先生,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不要责怪。烦请先生给犬子看看吧。”
阿拉延宗也装着笑了一下,说道:“庄主不要客气。你那三弟承诺了,说是你的意思,看好了二公子的病定当重谢。我是冲这是酬劳来的。”
梅德南长尴尬一笑,“那是那是,酬劳一定会给先生的。”
梅德夫人本来是不太舒服的,听说那小神医来了,便强打精神提前迎了出来。此时见到阿拉延宗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感到有些失望。
但她见夫君对阿拉延宗抱有很高的希望,便也跟着说:“那就请先生多费心了。”
梅德难久在一旁也随声附和。
当阿拉延宗看到梅德尚武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仅仅三天的时间,人就变了一个大样,虽然没有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也是形销骨立了。
梅德尚武卷曲着身体在床上侧卧着,睡得很香很沉。不知道的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病人,只是瘦了些。
阿拉延宗给他摸了摸脉象,翻眼皮看了看,煞有介事地向梅德南长说道:
“庄主,二公子病的不轻。这个病比较古怪,我只曾见过一例,病虽怪,但并非不能治。”
几人一听,稍露喜色,连连点头。梅德南长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先生,你看怎么用药?”
阿拉延宗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听莫须先生淡起过,他用的药没有问题,但是二公子这个病不是仅仅用了药就能治好的。”
众人有些疑惑,生病了药不能解决,还需要怎么做?梅德南长急忙问道:“先生,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阿拉延宗稍一沉吟,说道:“确实需要庄主做些事。这要从二公子的得病原因说起,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梅德南长连连点头,“哦,先生请讲。”
其他人都支着耳朵,想听听阿拉延宗会说些什么。
“二公子生性顽劣,放荡不羁,吃喝玩乐,鱼肉乡里,欺男霸女,作恶太多,他的心性出了差错。得了这种病,如果心性不改的话,即便是治好了,还会再一次复发。”
众人皆是惊愕,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是有道理的,天理难容啊!
梅德南长一脸的苦笑,问道:“先生,那么这病怎么治呢?”
梅德夫人更是一脸的焦急,问道:“这病还会复发?先生,就真的不能根除吗?”
阿拉延宗说道:“病是可以治好的,莫须先生说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我再添加一位药,或许能缩短个三两天。”
众人脸上又有了一些喜色。
阿拉延宗故意拉长声音说道:“这复发嘛……”
这一家人脸色又阴了下来。梅德南长忍不住问道:“先生,根治复发,到底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快说呀,我们都急死了。”
“是呀,是呀,先生快说!”
一家人都急着催问。
“二公子得的这个病叫夜狼嚎,就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哭嚎不止,抽搐不止,疼痛不止,直到筋疲力竭。也只有到了白日,他才会停止嚎叫,大白天的一直嗜睡,到了晚间再一次发作。”
“先生说的太对了,事实确实如此,把我们都快折腾死了。”梅德夫人连连称是。一想起梅德尚武晚上的那个折腾,她一直心有余悸,真是苦不堪言。
阿拉延宗继续说道:“这种病是身体、神经和心性三方面都出现了问题。用药只能治疗身体上的病,和调节神经方面的。但那个心性方面就需要整个家庭来配合了。”
梅德南长频频点头,他都快急死了,可那阿拉延宗总不说怎么配合,“先生,你倒是说我们怎么配合呀,一定全力以赴。”
此时阿拉延宗才说道:“二公子日常的行径叫做孽,你们得给他消孽。当然他自己消孽最好,但是他尚在病中,身体不适,只能由至亲来替他了。”
梅德夫人问道:“至亲就是说我们吗?”
阿拉延宗说:“一般至亲都是血亲,主要是父母和子女,其他人都不算的。”
梅德难长问道:“先生说我们得怎样做才能帮他消孽?”
“多行善事,障业自消!就当前情况而言,有两点需要庄主去做。一是扶危济贫,救济流民。现在街上百余流民食不果腹,缺衣少粮,庄主是不是开仓放粮啊?”
啊?这位先生看病就看病呗,一下子扯到开仓放粮上去了,梅德南长当时脑筋没有转过弯儿来,在那里疑惑不解。
“难道庄主不为二公子消孽吗?”
梅德难长这才缓过神来,笑问道:“先生是说开仓放粮?”
“对呀!庄主开仓放粮,这可是大善事。这不仅是给二公子消孽,也是给梅德庄园消孽啊!这可是整个庄园的功德,可以载入青史的。”
梅德南长好像明白了许多,突然之间乐了,“开仓放粮,我一定开仓放粮!马上安排。”
阿拉延宗又说道:“庄主开仓放粮不能只针对那些流民,也包括乡镇上的贫苦百姓,他们若没得吃喝,怎么有力气去种你的地,你的收入会减少的。”
“对对对!所有的贫苦百姓都包括,谁缺粮食就来庄园取好了,这个我一定能够办到。先生还有呢?”
“再有就是驱除瘟疫。”
“瘟疫,什么瘟疫?”梅德南长一时没有听明白,这跟瘟疫有什么关联?
阿拉延宗解释道:“那些流民为何而来?那是因为发生了瘟疫。现在整个乡镇已经有人感染瘟疫了,必须尽快隔离救治。就连梅德庄园内,我估计也已经有人感染了。”
梅德兄弟和梅德夫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梅德庄园的人若是都感染了瘟疫,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先生,这瘟疫我们怎么驱除啊?”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这药草也只有庄园里面齐全,庄主可安排人员架了锅灶熬煮药汤,全民皆喝,包括庄主你们也要喝,有病的治病,没病的预防。”
一听说有方子可治瘟疫,梅德长久才安心,说道:“先生请放心,这个没有问题。这就安排人按你的方子去熬药,为乡镇居民和庄园居民分发喝药。”
阿拉延宗笑道:“如果庄主按着我刚才说的这些办了,二公子的病情自然好转。如果没有按着办的话,我恐怕……我也没治了。”
梅德南长急忙表示,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这个请先生放心。”
阿拉延宗一拱手,“庄主,那我就告辞了。”说着话就向外走。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梅德南富赶紧向大哥使了个眼色。梅德南长连忙说了声,“先生慢走,这些银两是你今日的酬劳,还请先生带着。”
阿拉延宗接过一个钱袋子,掂了掂,觉得银两不少,说道:“那就谢过庄主了。”
说罢,径直出门而去。
第80章 庄园门口行善事
阿拉延宗离开梅德庄园,回了哈溜家的小院。安了小二正在那里发愁,说是米不多了,正要去买米。
阿拉延宗将他去梅德庄园的经过叙说了一遍。
乌拉之桃首先高兴的跳了起来,笑道:“好啊!这样不仅解决了流民吃饭的问题,还解决了药草的问题。”
安拉小二也笑着说:“那就先不买米了,家里这点米还够我们吃几天的。”
阿拉延宗又说道:“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不仅又有几位流民感染了瘟疫,就连乡镇的那些居民也有一部分人传染上了。我发现了十几例,让他们先居家隔离了,下午要去看一看。”
乌拉之桃的笑容消失了,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可不好,如果瘟疫在这个乡镇蔓延起来会很快的,光靠你一己之力无法控制。人们弄不好,还将继续流亡,逃离这个灾区。”
阿拉延宗担心的正是这些。
今天的午饭比平时吃的早了些,饭后,在阿拉延宗的带领下,三个人先到梅德庄园去看看。
在路上,见有人背了布袋,边走边说边笑,说是梅德庄主救济穷人发了大米。
南街已经不见了那些流民,就连靠在墙根儿休息的患病也不在这里。
梅德庄园南大门。
那里百姓排了长长的队伍,手里拎着或大或小的布袋,都等待着梅德庄园为每家每户发放的那三五升粮食。
在南墙根儿下聚集着百余号人,他们手里没有布袋。阿拉延宗一看知是那些流民,便走上前去安慰他们,让他们耐心等待。
大门口有十几名庄丁不停的从庄园里运出大米,码到门口东侧,几个人在拆布袋,量米,再装进那些平民的布袋里。
大门口西侧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锅,锅上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远远的便闻到了米香,看样子快熬熟了。
一个人在灶下添着木柴,一个人拿着大马勺在锅里搅来搅去。
梅德南长在门口领着几个庄丁来回巡视,见阿拉延宗三人到来,急忙迎了上去。
“先生,你看我已经开仓放粮了,这边正在熬稀饭,马上就熟,那些灾民们便可以吃了,我一定让他们吃饱。”
阿拉延宗拱手笑道:“庄主做的很好,我替这些贫苦百姓谢过庄主了。”
梅德南长连忙拱手还礼,“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我早该如此。实际上我还应该谢谢先生呢。”
阿拉延宗望望四周,复又问道:“庄主,怎么没见熬药汤呢?”
梅德南长解释道:“熬那药汤需要小火慢炖,外面有风,不易控火。下人们在屋里正熬制着呢,要不先生去看一看,指导指导。”
说着话,梅德南长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拉延宗三人便随他进了庄园大门。
在门东侧的一间小屋子里,有四五个人正在那里忙着。地上用砖头架着十几个陶罐,下面生着柴火,罐里放了药草。
那股特殊的草药味儿,阿拉延宗极为熟悉,一闻便知道是按照他的那个方子熬的药。
在靠墙的一张长条桌上,还放了一摞碗。
阿拉延宗上前进行了一番询问,然后一个陶罐一个陶罐的看了过去。
“这一罐熬成了。”
“这一罐也可以灭火了。”
“这一罐再熬上一袋烟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
在一一检查指导之后,那四五个人便将药汤倒入碗里。阿拉延宗又指挥他们控制了药量,便派人出去招呼那些流民来喝。
阿拉延宗盯着那已经患有瘟疫的流民,亲自给他们调整了药量。
待众流民喝罢药汤,便又排队去领稀饭。
阿拉延宗对梅德南长说道:“这药汤还要继续熬,说过了,所有人包括庄园里的居民,还有乡镇里的居民,都要喝上一些。最好做个登记,不要漏掉每一个人,每个人也不要喝得过多。”
梅德南长连连点头,便吩咐下人,挨家挨户逐人通知,照此办理。
阿拉延宗提议,要去看一看梅德庄园的药草库房。
梅德南长领着三人,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单独的大库房。
打开大门,只见库房内一排排货架上面放着麻袋,每个麻袋上都挂着标签,标签上写明药草的种类名称。
阿拉延宗发现这里的药草,比那药铺里面种类要齐全的多。
便向梅德南长提议道:“庄主,有个建议,我希望你认真考虑。”
梅德南长连忙躬身应道:“先生尽可吩咐。”
“庄主这里药品繁多,我知道庄主收集药草是要运往王城的,但庄主考虑过没有,你要先保这一方的百姓平安。”
“那是,那是。”
“莫须先生是为所有乡民百姓诊断看病的,他那里需要多种药草。如果他的药草不齐全的话,是很难治好一些病症的。还望庄主能够及时供给他药草。”
梅德南长略一沉吟,说道:“这个没问题,就按先生说的办。”
阿拉延宗又道:“只是这药草价格还望庄主不要抬得过高,毕竟太高了,百姓们承受不起。”
“这个……我一定考虑,一定考虑。”
“但愿庄主言而有信。”
“自然有信,自然有信。”
“下午莫须先生还会去给二公子用药,或许今日夜间二公子的病情就会比昨日夜间好上许多。”
梅德南长立刻高兴起来,“那就再一次谢谢先生啦!”
“不是谢我,是要谢谢莫须先生。希望庄主支持莫许先生,他是在替你保百姓平安。”
梅德南长恍然大悟,“一定,一定,我一定支持莫须先生。哎呀!先生真是智慧之人,佩服!”
或许是梅德南长听了阿拉延宗的话开窍了,也或许是当着阿拉延宗的面儿作秀,一时心血来潮,马上吩咐下人,推了一辆小推车,装了一车药草,说是一定要给莫须先生送去,这些是免费的。
阿拉延宗三人见了,都点头笑了。
当三人离开库房,走出梅德庄园南大门时,那流民们已经蹲在街上开始吃稀饭了。
阿拉延宗回头对送出门外来的梅德南长说道:“这些流民衣衫破烂,还望庄主施舍一些衣物。”
梅德南长笑道:“先生,这个我已经安排了,只是需要点时间,到今天晚间的时候他们都能够穿上完好的衣服。”
阿拉延宗一拱手,“那我就替他们谢过庄主了。”
辞别梅德难长,阿拉延宗先回到了药铺。不久,梅德庄园的人也到了。
莫须先生见梅德庄园赠送了一推车的药草,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第81章 苦心孤诣帮病患
这会儿大多数居民也就是刚刚吃过午饭,来药铺看病的病患还没有来,阿拉延宗决定先到街上去转转,看一看那些感染瘟疫的患者。
按照之前留下的地址,阿拉延宗一家一户的进行了查访。
有人已经从梅德庄园领了药,喝过了,阿拉延宗叮嘱了下一次的用药量。
他又告诫患者和家属,一定要注意居家隔离,且不可再与生人接触,即便是家人也要注意接触距离。
阿拉延宗回到药铺之后,已经有患者等待他了。
阿拉延宗先跟莫须先生交谈了一番,让他在梅德尚武的药方上再加上一味药,下午重新去庄园为他煎药灌药。
交代完毕之后,阿拉延宗继续为患者诊治。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阿拉延宗再次来到了梅德庄园。那些流民正蹲在墙根下喝稀饭,每个人身上都已经套上了一件完好的外罩。看来梅德南长真没有食言。
这个时间没有再放粮,也许那些贫苦百姓都已经领了粮食。
看到流民们聚在一起吃饭的样子,阿拉延宗眉头紧皱,又担心起来。他们之间有瘟疫病患,也有潜在的感染者,如此聚集,瘟疫会迅速蔓延。
看到梅德南长巡查过来,阿拉延宗便又提议道:
“庄园是否还有空闲的房屋能够让这些流民们遮风避雨,最好把那些病患隔离开,莫要让他们再四处流窜感染他人。”
梅德南长稍一凝眉,想了想说道:“刚好有三个仓库空了出来,只是没有隔断,我安排人让他们住在那里,相互间隔远一些。先生看可否?”
阿拉延宗面露喜色,说道:“这样也好。”随后一抱拳,“那就有劳庄主了。”
吃罢稀饭,在几名庄丁的引导下,众流民跟着进了庄园大门,去那仓库里面安排住宿的地方了。
次日一早,阿拉延宗首先来到了梅德庄园的门口,没有看到熬稀饭的大锅。当时有些疑惑,便去问询那守卫门口的庄丁。
原来,梅德南长把那些流民安排在了库房里住宿,便将门外的临时锅灶取消了,让他们在库房的食堂里,跟着这里上工的伙计同灶吃饭。
阿拉延宗点头暗赞,觉得这个梅德南长确实是在做善事,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阿拉延宗又去仓库慰问了流民,对那感染瘟疫的患者一一进行了查访。
看到流民的住宿条件,阿拉延宗心里一阵感慨,地上铺了些干草,梅德南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旧被褥,特别是那些患病的每人都分了一套。
即便是没有被褥的流民也感到很满足,总比露宿街头要强了许多,最起码在仓库里面,晚上的风没有街上的冷。
看到那些病患与康健者杂居在一起,阿拉延宗赶紧让他们分开,让那患病的单独在一个仓库,彼此之间隔开一定的距离。
即便是这样,阿拉延宗还是很担心,毕竟这里的条件非常有限,而且流民之间难免要互相接触,相互传染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便再次叮嘱他们,这里已经有了吃喝,并且有草药可以喝,尽可能的不要外出流窜。
当阿拉延宗看到流民们纷纷到食堂排队打饭,他才离开梅德庄园去了药铺。
看到莫须先生已经在药铺里,阿拉延宗笑道:“今天先生没有多睡会儿?”
莫须先生一脸的无奈,叹息一声,说道:“我不是没想多睡会儿,是还没去睡呢,刚从梅德庄园回来。”
阿拉延宗依然是满脸笑容,问道:“今天夜里跟昨天相比有什么区别?”
莫须先生抬起脸来,精神不佳,一副缺少睡眠的样子,使劲攥了攥眼睛,说道:“比之前好了许多,那二公子前半夜睡得很香,到后半夜才闹了起来,不过天刚明的时候便又睡了,我才赶回来的。”
阿拉延宗哈哈一笑,“今天下午先生再去煎药的时候,将昨天我给你开的那味药再多加上半钱,效果会更好一些,切记不可多放。”
莫须先生点头应诺。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过了七八日,那活阎王的病竟然好了。只是大病初愈浑身无力,还需要将养一些时间,特别是他那消瘦的身体更需要慢慢的补来。
梅德南长一家人自然是欢喜异常,说是专门要宴请阿拉延宗,被阿拉延宗拒绝了。梅德南长又奉上了一大笔银两,这个阿拉延宗倒欣然接受。
这几日,那些流民们也吃得饱睡得好,有些人的面色竟然红润起来,就走那十几个瘟疫病患,竟然有几个痊愈了,只有几个人依然不见好。
让阿拉延宗担心的是还增加了几名新的病患,便把他们重新隔离起来。
也许是瘟疫的原因,也许是那些日常病患都已经看过了,去药铺诊断的人逐渐的少了。
阿拉延宗便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街道上那些传染病患的人身上,每日登门拜访,诊查病情,调节药量。
在那到药铺就诊的病患中,阿拉延宗发现了新的瘟疫病患。
这让阿拉延宗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仅靠一己之力,真的不能控制瘟疫的蔓延,这需要梅德庄园的支持和帮助。
由于梅德尚武的病情已经好转,梅德夫人的病也好了,梅德一家都对阿拉延宗心怀感激,对于他的请求子梅德南长都表示支持。
于是,这样的情景便出现了。大街上每一个街口,每一个胡同口,都有梅德庄园的庄丁把守,禁止百姓串门,不允许在街上随意走动。
现在虽然是初春时节,地里的活计并不多,如果百姓去地里干活的话,提前声明一下还是可以通行的。
这样到药铺看病的人就更少了,除了一些集镇的人员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
莫须先生开始长吁短叹起来,阿拉延宗只得一番劝慰,告诉他这是必然的。既然没有其他病患,阿拉延宗邀请他一起去街上,到那些得了瘟疫病患的家中去查访。
很快地莫须先生对瘟疫的治疗也非常精通了,这给阿拉延宗减轻了很大负担。
这一日突然来了一支军队,把乡镇以及庄园整个的包围了起来,立时引起集镇居民的恐慌。
第82章 祸从天降被围杀
阿拉延宗刚从一户病患家出来,便遇到了一群兵丁,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青鬃马。
马上之人,浓眉细眼,鼻宽口阔,两腮鼓鼓着,脸呈方形。面皮白净,一副短须。头戴铁盔,身穿铁甲,外罩一件红袍。左腰间悬着长剑,右侧马鞍上挂着一杆长枪。
有位庄丁模样的人一指阿拉延宗,“就是他!”
为首那人便高喝一声,“将他拿下!”
十数兵丁一拥而上,就要将阿拉延宗给擒了。
阿拉延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异常惊讶,看着那蜂拥而来的兵丁,先是连连退却,一边退一边高喊道:
“为何抓我?”
那马上之人面色阴沉,两眼圆睁,只是问道:“你可是阿拉延宗?”
“正是。”
“那就没错,抓的就是你。拿下!”
根本就不给阿拉延宗解释的机会,那人也不向阿拉延宗解释,便指挥兵丁冲将上来。
那兵丁持戟迅速向阿拉延宗这方运动,有人竟然已经取了绳索,准备要捆绑他了。
阿拉延宗岂肯稀里糊涂的就范,眼见着一长戟刺来,一闪身,同时伸手“砰”抓住了戟杆,顺势一带,将这名兵丁带倒。
长戟在手舞动生风,那一群兵丁岂是他的对手!兵丁手中的长戟要么落地,要么震飞,倾刻间冲将上来的十几个兵丁,便败下阵来。
见阿拉延宗如此勇猛,那马上之人长剑一挥,”此等顽徒,竟敢抗拒官兵!再上!”
又一波兵丁冲将上来,将阿拉延宗团团围住,持长戟不断刺杀。以为那阿拉延宗武艺再高,也架不住众人的围攻。
然而他们想错了,阿拉延宗将长戟抡起,只一招便将那兵丁扫倒一片,哀嚎声起,连滚带爬逃出圈外。
见阿拉延宗出手不凡,众兵丁退却,只是远远地将他围了,不再冲将上来。
阿拉延宗将长戟在地上一戳,威风凛凛站在中央。
马上之人见状,再一次高喊,“此人果然厉害!弓箭手,射他个乱箭穿身!”
那兵丁迅速闪开,从后面又上来一队兵丁,张弓搭箭“嗖嗖嗖”便向阿拉延宗射来。
只见阿拉延宗舞动长戟,如同车轮一般旋转起来。飞矢如蝗迎面而至,碰到那大戟上却又四散飞去。只听到“啪啪”直响,没有一支箭羽射中阿拉延宗。
直看得众兵丁张口结舌,手中的箭射光了,也没有伤到阿拉延宗半分毫毛。
那马上之人一时间竟然也目瞪口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拉延宗戟指怒目,“呔!你这厮口口声声说是官兵,为何伤害无辜百姓?”
那马上之人见兵丁奈何不了阿拉延宗,但也不想失了气势,依旧怒气冲天。
“你哪里是什么无辜百姓,你是祸害庄园的罪魁祸首!你鼓动庄主开仓放了官粮,还有那送往王城的药草,误了王家大事。你现在已是钦犯,必须捉你归案,若再反抗就地处死!”
阿拉延宗只气得七窍生烟,不禁笑了,“帽子扣得好大!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方的官兵,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捉人杀人。”
“我乃王城军需官,梅德南强是也,捉的就是你!”
那梅德南强不再说话,遂催马上前,将宝剑还匣入鞘,从马鞍上摘下大枪,杀将过来。
阿拉延宗已经听明白了,这个人便是那梅德南长的四弟梅德南强。
那匹青鬃马很快便冲到面前,梅德南强挺枪便刺。阿拉延宗一闪身躲过枪头,长戟一轮便砸向枪杆。耳轮中就听得“铛”的一声,两杆兵器相碰竟然磕出火花。
那青鬓马咴咴直叫,已然蹿将过去。梅德南强圈马而归,再次挺枪扎来。
阿拉延宗也不再搭话,便举戟相迎。就这样,两人又战在一处,一个马上长枪乱刺,如金鸡点头,一个马下长戟挥舞,似银龙摆尾。
阿拉延宗瞧准一个机会,在梅德南强长枪刺来的一瞬间,竟伸左手抓住了枪杆。梅德南强抽了抽没有抽动,那匹青鬃马“沓沓沓”围着原地直转圈儿。
阿拉延宗右手抬戟向对方刺去。此时的梅德南强,如果仍然手握长枪跟阿拉延宗较力的话,必然会被戟刺中。
情急之下,便松手撒了长枪,顺势抽出腰间长剑,荡开长戟,总算化解了这一险招。然而长枪已失,他也失去了再战的信心,立刻拨马而回。
那些兵丁见主将已败,随即掉头便跑,竟比那马跑得还快,顷刻间一队人马便不见的踪影。
阿拉延宗站在那里却是一阵茫然,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梅德南强确是奉王命自王城而来。一是催促大哥梅德南长往王城运送军粮,二是运送药草,再一个就是他率领五百兵丁到梅德庄园来实行军管,控制瘟疫。
于是,一到这里便把村镇和庄园围了,各街道由兵丁把守,代替了梅德庄园的庄丁。
当他到了庄园面见三位哥哥之后,首先自然是一番兄长弟短,嘘寒温暖,共诉离别之情。
然后他才将此次任务诉说一番。
可梅德南长听罢,那兄弟见面之后的笑脸变成了一副愁容,长叹一声,便将最近庄园发生的事情向他一一说明。
说他那二公子梅德尚武,因为得罪了阿拉延宗,阿拉延宗便白日闯了梅德庄园。之后,梅德尚武又大病一场。为了早日解除病痛,梅德一家不得不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去求那阿拉延宗。
没想到阿拉延宗借此要挟,让他开仓放粮,还为百姓熬草药,收留百余名流民。美其名曰做善事,还会名留青史。
如此一来,那军粮和药草都已不多了。
梅德南強听罢,直气得圆睁二目,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直埋怨大哥,偌大一个庄园,被一个刁民搅得天翻地覆,差点把他气死,急得团团转,最重要的是害得他难以完成王命。
而这个时候,闻听四叔归来的梅德尚武,由人架着前来拜见四叔。
当梅德南强看到他已经瘦的不成人样,顿时惊愕,不免关心起来。
而那梅德尚武却是趁机一番哭诉,说什么阿拉延宗并不是专心为他治病,而是把他害了。在他身上施了手脚,害得自己生了怪病,便以治病要挟父亲开仓放粮,熬制药汤,收了流民,还讹了一大笔钱财。
那梅德南强更是气血上涌,再也坐不住,便问了阿拉延宗的相貌特征和日常行踪,随即带人到街上去捉拿。
他本想一介草民,总有天大的本事也斗不过官兵,定能将他活擒而来,即便是捉拿不到,也会乱刃将其砍死。随便给他安个罪名,也担不了什么责任。
可他没有想到,由认识阿拉延宗的庄丁引路,他带着百余名兵丁找到阿拉延宗之后,竟然被打败退回了庄园。
第83章 无情瘟疫在蔓延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梅德南强领兵回来了呢?这要从头说起。
在阿拉延宗离开维科奇山城之后,莫斡莫尔老将军领兵在那里又驻扎了几日。
由于城里居民已经很少,又闭户隔离,再加上阿拉延宗的药方,与御医殷勤备至的诊治,只有个别家庭,因为隔离不当感染了数例,城里疫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没有再大规模的蔓延。
鉴于此,莫斡莫尔老将军决定班师北归。
一是回王城复命,二是他想回到阿克拉东海城驻守,离开王城那是非之地。
遂着三子莫斡无忧带一千兵丁留守维克奇山城,自己与大儿莫斡无穷率队北归。
因那瘟疫还没有绝迹,从王城来的那些御医尚未完成使命,仍然需要留下来继续医治预防。
临行前,在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看到那副铁甲,老将军打开包袱,眉头微皱,似想起旧事,便问莫斡无穷,“这副铁甲你可曾记得?”
默默无穷瞟一眼那铁甲,铁甲锃亮如新,睹物思人,一脸的庄重,回道:
“父王,我自然记得,这是大哥的遗物。”
莫斡莫尔点点头,逐又摘下腰间佩剑,抽出一段,那三尺玄剑寒光乍现,冷气逼人。
老将军瞧了一会儿,便插回鞘中,捧将起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还有这把佩剑,也是你大哥的遗物,我佩了它,是为了提醒我时刻不要忘记寻找你大哥及家人的下落。这两件物品是我当年在那道观中找到的,只是不知如何出现在道观。你派出去寻访那少年来历的人回来了吗?”
莫斡无穷头一低,说道:“人还没有回来,路途遥远,需要一些时日。”
老将军沉吟片刻,将宝剑重新挂回腰间,又将铁甲包袱系了,说道:“我们不等了,告诉你四弟,有什么消息书信互通。准备开拔!”
莫斡无穷施礼应诺,退出房间,便去找四弟了,自然是叮嘱一番,随后准备领兵上路了。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北去。饥餐渴饮,晓行夜住,穿山越岭,迤逦而行。
行军途中虽无战事,但莫斡莫尔老将军却感到异常疲乏,更觉困惑,对几个问题依然不解。
一个是他那暴戾的王侄对两座城池的政策不一,让他不解。
看那王侄虽然暴戾,但并不昏溃,不同的政策必然因为不同的想法,但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别人不得而知。
一个是那蒙面少年的言行让他不解。
他好像知道很多关于莫斡家族的秘辛。如果他是莫斡无妄的儿子,为何他不与我等相认呢?如果他不是的话,那些消息他又从何得知?
这一切表明他必然与莫斡无妄有关联。如果他真是大哥的孙子,那么是不是要按大哥的遗旨让他继承王位呢?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当今的国王莫斡无疆又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他知道他的亲侄子还活在世上,他会同意让出王位吗?
有没有必要将这些莫须有的可能向他呈报呢?
莫斡莫尔老将军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些问题。直到军队到达王城根儿的时候,他才做了一个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向他那王侄说这些,一切等调查的结果。
莫斡莫尔老将军派人通报国王,大军已回王城。得到的回复却是所有军队城外驻扎,不得进驻王城,违令者杀无赦。
这个消息除了让莫斡莫尔老将军吃惊之外,更是气愤难平,胡子翘得老高,问询那传令兵是何原因?
传令兵回答,说是现在王城内发现瘟疫患者,瘟疫正在蔓延,王城已施禁令,只许出不许进,包括亲王部队。
就连亲王也没必要进城禀报,写个奏折让传令兵带到城门,再由守卫送至宫中即可。
没办法,王命难违,莫斡莫尔老将军只得下令,全军六千儿郎城外驻扎,又修书一封,交与传令兵。
老将军感到异常的郁闷,他感觉他这个王侄防他比防贼还甚。这更让他产生了一个信念,一定要查清那蒙面少年的身份。
军队在城外驻扎了几日,莫斡莫尔老将军觉得也不是个办法,便请命率军回阿克拉东海城。
没想到这个奏折很快便允许了,接到王旨还有一条,说是到了阿克拉东海城要加强城池警戒,以防瘟疫蔓延。
老将军一刻也不停留,便拔营起寨,率领军队奔向阿克拉东海城而去。
莫须王城内。
国王莫斡无疆已是暴跳如雷,各地的奏报如雪片般飞至,喜事少,忧事多。
那忧事多是关于瘟疫的。
安拉滨海城邦虽然已成为一座空城,但是留守官兵已有人感染瘟疫。从这一点他已经猜测到莫斡莫尔亲王没有按照他的旨意办事,留下了那屠城官兵的性命。
可这一点他又不能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明说,因为那是他下的暗旨。
如此一来,他怀疑莫斡莫尔老将军所带的军队之中也有潜在的感染者,遂决定不放他们入城的。
而现实是,前些时日王城里来了一些流民,瘟疫便扩散开来。他已下令将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集中管理控制。
当然他也派了御医前去诊治预防。
限于城中民众也有感染者,便下了禁令不得出门,着御医挨家挨户登门查访。
还有那居住在城堡外的村落里的黎民,也出现了瘟疫患者。经诸位大臣研究,发现这些村落都是自安拉滨海城堡和维科奇山城逃出来的流民所经过的地方。
于是,国王莫斡无疆便下令派出军队,设置关卡拦截来自南方的流民,若发现瘟疫患者就地治疗,不得再行扩散。
他为何不派莫斡莫尔老将军分兵去各乡村路口值守呢?那是因为他觉得他这个王叔与他有了二心,对他的王旨阳奉阴违,有一就有二,不会如实依令而行。
所以他便从王城禁军中分兵,除留了两万禁军守卫王城之外,其余部队均已派出,那些武将差不多都派出去了。
就连那军需官梅德南强也领了王命,回他的老家去驻守了。
派梅德南强回家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现在瘟疫爆发需要大量的药草,王城内库存已然不多,需要及时补充。
部队外出需要携带军粮,王城仓库中的粮食在迅速减少。
梅德庄园这一方平原地带,是乌有国主要的产粮区和药草供应基地。每一年将近有一半的军粮和药草都来自梅德庄园。国王便命令梅德南强回去催粮催药。
梅德南强觉得这是一举三得的美差,便兴冲冲率兵回来。没想到甫一到家,便碰了一个硬钉子,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第84章 暗夜逃至村庄外
在梅德南强率众败走之后,阿拉延宗深感不妙,梅德庄园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肯定以后麻烦不断。
这倒不是阿拉延宗惧怕梅德庄园,前段时间跟梅德庄园斗智斗勇,阿拉延宗玩的不亦乐乎,现在不同了,来了军队。
若是只有阿拉延宗自己一个人那是无所谓的,他担心的是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上一次就是因为他们被抓做了人质,他才被迫潜入梅德庄园的。
如果梅德庄园故技重施的话,他都会担心二人有生命危险。这险不可冒!
想到此,阿拉延宗急忙赶回了药铺。
莫须先生正在向药匣中补充药草,见阿拉延宗匆匆赶来,一副急切的样子,连忙停下手中活计,在柜台后探身,首先问道:
“先生何事匆匆?”
阿拉延宗也不太客气,眉头紧锁,语速很快,便将刚才遇到梅德南强的一幕向莫须先生说了。
莫须先生大为惊讶,圆睁二目,一脸的无措,“这可如何是好?”
阿拉延宗叹息一声,说道:“我只能离开这里了,那病患就有劳先生多费心了。”
莫须先生连连点头,感到有些惋惜,“有先生在我省了心,也学了东西,在下很是感激。”
莫须先生忽然又想起什么,在柜台下取出一个钱袋,递给阿拉延宗。
“这些银两是先生的酬劳,还望先生收下,以后用得着的。”
阿拉延宗一摆手,“借用贵地,我本来就是义诊解除民众病患,不需先生酬劳。”
莫须先生坚持道:“即便是先生不要酬劳,这也算是我答谢先生的,毕竟先生为本店招揽了诸多生意。”
阿拉延宗将钱袋摁在柜台上,苦笑一声,“先生若有此意,就将这些银两接济了贫困百姓吧。”
莫须先生犹豫片刻,双唇紧闭点了点头。
阿拉延宗烟与之告辞,转身欲走,忽又回头说道:“莫须先生,我有两个人不放心,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儿都是孤儿。若是有缘的话,还望先生收留。”
莫须先生一怔,问道:“人在哪?”
阿拉延宗与莫须先生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莫须先生眼中的真诚,说道:“人在梅德庄园,就在那流民之中。关键是那少年他识得药草,能给先生帮上忙,人也善良。那女孩儿孝道,也甚是可怜。”
莫须先生略一思索,说道:“你说的这两个孩子我想起来了,曾经带人去采过草药。”
阿拉延宗连忙点头,说道:“正是他二人。”
莫须先生眉舒目展,笑道:“正好与我那一双儿女作伴,他们年龄相仿,应该能够谈得来。”
阿拉延宗深施一礼,“那就谢过先生了。”
二人不再客气,阿拉延宗急忙赶回哈溜家小院。
一进院门,阿拉延宗便闻到了米香,安拉小二已把晚饭做熟了。
见阿拉延宗回来,乌拉之桃迎将上来,喜笑颜开的说道:“今天你回来的正好,不晚也不早,饭刚好做熟,快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可她见阿拉延宗脸色不太好,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便关心问道:“你怎么不高兴?”
安拉小二吊着左臂也凑上前来,一脸的疑惑,这跟平时阿拉延宗回来的表现大不相同,平日里他回来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表情,今日反常,便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阿拉延宗扫了二人一眼,急速地说道:“小二先盛饭凉着,之桃我们去收拾行李,动作要快。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三人分头行动,一边收拾物品,阿拉延宗简要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叙说一番。
匆匆忙忙吃过饭,三个人背上行李打算离开这个小院的时候,乌拉之桃忽然问道:“我们去哪里呢?”
阿拉延宗看到了乌拉之桃眼中的焦虑和安拉小二一脸的迷茫,说道:“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待在这个院子里。如果晚上梅德南强用兵围了,我们很难逃脱。”
安拉小二便催促道:“那就赶紧走吧。”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亮还没有升起,天上虽然星光灿烂,但给大地带不来多少光明。趁着夜色,三个人沿街向东奔去。
远远的便看到村头街口那里亮着数支火把,有兵丁在那里值守,还有人来回走动巡逻。
从这里闯过去,对于阿拉延宗三个人来说根本就没有困难,问题是阿拉延宗不想惊动他们。一旦惊动他们,就等于给梅德南强报了信,他们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阿拉延宗观察了一下周边房屋,便领着二人钻入了一条比较狭小的胡同,七拐八拐便走到了胡同尽头,一堵砖墙挡住的去路。
原来这是一个死胡同!
这个胡同里有两家瘟疫患者,这几天白日里阿拉延宗都要来的,他知道这个死胡同,砖墙那边便是村外。
这堵墙也就两米半高,阿拉延宗解下腰间绳索,一头系在安拉小二腰间,口里衔了另一头,轻轻一纵便扒住墙头,翻身骑上去,拉紧绳子,双手交替将安拉小二拎上墙头,复又将他放到墙外。
乌拉之桃没有用绳索,一个助跑,脚蹬墙壁,双手便扒住了墙头。阿拉延宗探手抓住她的手腕儿,乌拉之涛借力翻上墙来,二人纵身跃下。
这算是绕开了关卡,出了村子。收了绳索,阿拉延宗领着二人沿着墙根儿迅速移动,躲开那在村边儿巡逻的兵丁。
三人向村外走去。
寂静的夜,只听得沙沙的脚步声。黑暗的夜,只见得匆匆的三人影。无情的夜,直逼得良善难安身。漫长的夜,直叫那饥寒难熬过。
尽管夜色浓重,阿拉延宗凭借极佳的目力还是能够辨识出田间小路的。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感觉前面是个丘陵,翻过丘陵,便又是平地。
隐隐约约看到一间小房子。三个人走近前,阿拉延宗摸了门吊,只是用木棍别了,便取下木棍儿,推开屋门。
进了屋打着火镰,在地上捡了火把,燃了起来。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都感到异常惊讶,问阿拉延宗怎么知道这里有小房子?
阿拉延宗将火把插到墙上,笑道:“这是那褴褛少年告诉我的,他们出来采草药曾到这里来过,还在这屋子里休息过。我只是凭着他说的大致方位,领着你们寻了过来。好在有这个山丘,黑夜里还是能够找到的。”
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小屋内的陈设布局,三个人都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第85章 因火夜探梅德家
阿拉延宗一看小屋内居然锅碗瓢盆齐全,一块方形木板用石块支起来,刚好做了小桌子,还有两把竹椅。一个大通铺能睡四五个人,在房屋墙角竟然堆了些木柴。
这么齐全的陈设,三个人都感到惊喜。不过阿拉延宗知道,据褴褛少年说,这是一个瓜农为了看瓜盖的小屋,在看瓜期间,夫妻俩会在这里度日,如此一来,家什儿齐全也就不足为怪了。
铺上被褥,三人就可以到铺上休息了。
阿拉延宗看看安拉小二和乌拉之桃,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乌拉之桃倒没说什么,那安拉小二却对阿拉延宗说道:“你…你在中间好了。”
乌拉之桃面色一红,只是瞄了阿拉延宗一眼,便不声不响爬上床铺,挨墙躺了。
阿拉延宗冲安拉小二翻翻眼睛,努努嘴,那意思也只好如此。
三个人躺在铺上闲聊了起来。
安拉小二说,带的米不多,终会吃完,吃喝将是大问题。
乌拉之桃说,逃出来了,不可能长住于此,白日里会被人发现。
阿拉延宗说,肯定要离开这里,下一步打算奔往王城。
三个人聊得正投入,忽听外面隐隐约约有人呼叫,甚是嘈杂。
阿拉延宗率先起身出了小屋,只见村中方向,有一处火光冲天,将那周边的天空都映成了红色,在那黑夜里甚是耀眼。
辨那着火的方向,正是哈溜家的小院!
随后出门的乌拉之桃后怕道:“我的妈呀!幸亏我们出来了。”
安拉小二望着那火光更是惊讶,“梅德家做的够绝的,看来是想要我们的命呀!这是想烧死我们。”
阿拉延宗忙安慰二人道:“可是老天让我们命不该绝。”稍一停顿,便又说道:“你二人且在这里休息,我要去一趟梅德庄园。”
乌拉之桃阻拦他不要去,说是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没必要再返回去。
阿拉延宗却说,他想去打探一下,梅德庄园如何对待那些流民。
且不说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对阿拉延宗的挂念。
单说那阿拉延宗,轻装上阵,用一块巾帕蒙了面,便向那火光之处奔去。
在距哈溜小院约四五十米的一处屋脊之上,阿拉延宗迎风而立,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胸中已是怒火中烧。
梅德庄园为了对付他,竟然不惜伤害他人生命,更不惜烧了民房,哪怕殃及到左邻右舍。
火光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人欲上前救火,却被拦下了,说是火势太大,别救不了火,反而烧了自己。
还有人说,这里哈溜家人已经搬走,就让它自然烧光,只要不危及四邻就行了。
阿拉延宗看得清楚,那救火的皆是四邻百姓,那阻挠救火的竟然是手持戈戟的兵丁。
那哔哔啵啵的火爆声时时传入阿拉延宗的耳中,这让他心中异常的痛。忽然轰隆一声,随着那还草房的坍塌,燃烧的火焰竟然弱了许多。
这个时候,那些兵丁才放周边的居民进去救火。经过一阵扑打之后,大火终于熄灭,只是个别木炭还透着红光,被风一吹,复又燃起。天空中弥漫着浓重的草灰味儿。
此时的阿拉延宗已经翻过梅德庄园的院墙,来到内宅。
他先是到了梅德南长的府邸,翻墙上去,到了屋脊,倾耳细听,屋内有人语响,还有人不断的进出府邸大门。
阿拉延宗悄悄揭开房顶的琉璃瓦,一束光亮射出洞来,那人语声更加清晰,阿拉延宗向下望去。
在厅堂的八仙桌两侧,坐着梅德南长和梅德南强,下手一个躺椅上躺着梅德尚武。三个人在这里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偶尔还会哈哈大笑。
纵使那梅德尚武身子极度虚弱,也是笑声不断,而他的笑更显得开心,比那梅德南强笑的还要放肆。
只见那梅德尚武躺在躺椅上手舞足蹈,“四叔,对付那厮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这是我三叔说过的话。我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离不了火海。哈哈哈!”
阿拉延宗心道:火烧哈溜小院,想把我等活活烧死,竟然是这个活阎王出的主意。看来他对之前自己给他的教训依然怀恨在心,纵然让他大病一场,也没改了他的心性。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是有道理的。
梅德南强手拍大腿,也是哈哈一笑,“那厮武功确实了得,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他与周公对弈的时候,没想到阎罗把他收走了。即便是一时半会儿烧不死他,当他冲出火海也是火人一个,又怎能抵挡住我那二百兵丁,一阵乱箭也会把他射死的。”
果然是梅德南强派兵去烧的房子,阿拉延宗更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真想现在杀进屋中结束了这贼人狗命。
忽又听得梅德南长轻咳两声,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一个武功盖世的小英雄,又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小神医,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阿拉延宗没想到梅德南长倒对他有可惜之意,心想,这人还不算太坏,我杀了他的兄弟和儿子,这必然也伤了他的心。
正犹豫间,又听得梅德南强说道:
“大哥又开始泛滥那菩萨心肠。他害得你还不够惨吗?儿子大病一场,身体如此虚弱,还骗你开仓放粮,熬制草药,收容灾民。你算过账没有,多大的损失?”
梅德尚武竟然在躺椅上坐了起来,“是啊父亲,平日里你也是欺压百姓惯了,假慈假悲的那一套做起来跟真的似的。难道这一次你真的改了心性?要去做慈善?对一个把我害成这样的仇人,你竟然可惜起来。你是不是猫哭耗子呀?哈哈哈哈!”
说罢,便笑着又躺倒在躺椅上。
听梅德尚武的意思,阿拉延宗晓得这个梅德南长平日里也是欺压良善,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今天表现有点怪。
忽听到梅德南长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那厮是个人才,死了却是可惜,我倒不是心疼他。我心疼的是他死了,我那些粮食那些药草那些银两找谁去要啊?”
却原来是这种想法,三条人命在他眼里还不若他那点粮草值钱。阿拉延宗已然明白,这父子三人没有一个良善,只是表现不一罢了。
那梅德尚武悠悠地说道:“他死不足惜,可惜的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妞,哈溜小丫头得不到跑了,这个小美妞又烧死了,这才让我心疼呢!”
阿拉延宗一听气血上涌,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不能立马宰了他,便欲纵身跳下房去。
第86章 贪利忘义实该杀
正在这时,从大门口蹬蹬蹬跑进来一位兵丁,进了屋内。
阿拉延宗重又俯下身形趴在屋脊之上,继续观察屋里动静。
只听兵丁报道:“启禀大人,那房屋火起,不久坍塌,想必那人已埋在下面,这才着人灭了火势,所有人员均已撤回庄园。”
梅德南强哈哈一笑,右手一摆,“下去吧!”
那兵丁起身离去。
梅德南强喜形于色,转头向梅德南长说道:“大哥,那厮已被大火烧死,房倒屋塌,老天还给做了掩埋,也解了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那梅德南长只是一声叹息,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四弟,你只图了一时之快,你忘了此次回家的目的。那军粮如何凑足,那药草又如何寻来?你的任务我的钱呀!”
梅德南强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这…这个……”
“哈哈哈哈!”那躺在躺椅上的梅德尚武竟大笑起来,“想我那父亲平日里足智多谋,有时更是诡计多端,没想到今日里被一个死人给难住了。要粮要草那不太容易啦!”
梅德南长一听这话头,他这个不着调的儿子似有方法,也不去计较他那话语不尊了,双眼圆睁来了精神,问道:“我儿可有良策?”
就连那梅德南强也有些惊讶,紧跟着说道:“贤侄若有好法子快讲,莫让四叔掉了脑袋。”
梅德尚武在那躺椅上翘起二郎腿,脚巴丫子晃来晃去,此时的神情更是不恭,连看也不看这老哥俩。
“我那父亲有点老糊涂了,纵使那厮他不死,让我们抓来,你还能从他手里要来粮草吗?一个穷鬼上哪给你弄,岂不是痴心妄想?不过他死了,那粮草更好弄。嘿嘿!”
“臭小子!卖什么关子,快说!”梅德南长见梅德尚武在那里矫情不说正题,都有点急了。
梅德尚武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家的粮食是怎么少的?就怎么收回来。那药汤谁喝了,就让他吐出来。这不就齐活啦!”
梅德南强一时没有听明白,一脸的疑惑,转脸看了一眼梅德南长,“他这是……”
可那梅德南长听明白了,脸色由阴转晴,遂捋了一把他那稀疏的胡须,哈哈笑道:我儿聪明,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那梅德南强还是稀里糊涂一脸的懵逼,“这个……大哥,你们父子俩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个什么法子筹集粮草啊?”
“哈哈哈哈!”梅德南长没有了之前的忧虑,现在已是满怀欣喜了,再捋胡须说道:
“那厮让我开仓放粮,才导致这官粮不够了数目。想那各家各户还没有吃完,让他们交回来,这数目自然补得上。即便是他们已经吃了些也不打紧的,补上一些咱家的粮食足够你上缴的数目。”
梅德南强“哦”了一声,似恍然大悟,忽又说道:“那药草呢?谁家还会存着药草?”
梅德南长继续说道:“至于那药草就更好说了。你带来了五百兵丁,咱庄园现有二百庄丁,那流民有百十号人。现在乡镇里家家关门闭户不得外出,也有近千人。明日你让那兵丁庄丁镇中百姓流民一同去南山里,去寻找药草。即便是那药草再稀少,两三天内也会给你凑够数目的。”
“噢噢噢!”梅德南强由迷惑到明白,心道,像他大哥这等智慧不发财才怪呢,忽又想到这个主意,是梅德尚武想起来的,便又觉得这个不着调的侄子,诡计更胜他父亲一筹。
“这个主意不错。这样我就能交差了,我交了差咱们家也发了财。哎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哈哈哈哈!”
梅德南强也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
阿拉延宗听了三人的谈话,更是气愤难平。为了完成王命,竟不顾百姓死活。
百姓没了粮食会饿死,没了药草,瘟疫不得控制,会迅速传播开来。那梅德庄园这一带便会向安拉滨海城堡一样成为无人区。
这等害人虫必除之而后快!
想至此,阿拉延宗纵身一跃,从屋脊上跳下来,双手一推,屋门打开。
梅德南长三人兀自在那哈哈大笑,突然见到一人闯进屋来,笑声戛然而止。
梅德南强毕竟是军人出身,反应比较迅速,在停止笑声的同时,“噌”便站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剑,一指蒙面的阿拉延宗,“呔!哪来的贼人?竟敢夜闯民宅!”
梅德南长一愣神,面部肌肉僵住,从椅子上刚一站起来,整个身体的肌肉似乎也僵住了,在那里一动不动。
梅德尚武更是惊骇,他离阿拉延宗最近,本想站起来向后撤一撤,但他那虚弱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蹬了两下腿就又躺到了躺椅上。
阿拉延宗不慌不忙,摘下面巾说道:“还魂讨债的贼人。”
见是阿拉延宗,梅德南长“扑通”又坐在了椅子上,嘴唇抖动发出声响,“这…这怎么可能?”
梅德尚武在那躺椅上身体抖动,体似筛糠,“鬼呀!”
梅德南强虽然腿肚子转筋,但他依然硬撑着,长剑抖动,“阿拉延宗?你…你…是人是鬼?”
阿拉延宗眼睛直直的盯着梅德南强,右手从腰间抽出短剑。
一边向前走,一边缓缓说道:“我是鬼,是送活阎王见真阎王的厉鬼!”
说话间,已来至梅德尚武跟前。梅德尚武见阿拉延宗面色凝重,双眼冒火,却没有盯着他,只是盯着他四叔。但他看到那短剑却是寒光闪闪,冷气逼人,他已经不光是哆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小便已然失禁。
那短剑在他面前快速滑过。这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一眼所看到的景象,随着脖颈间一道血花喷溅,这个活阎王真的去找真阎王了。
阿拉延宗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缓步向前,任由那鲜血自剑尖儿滴落。
“我是人,我是你们在人世间最后看到的活人!”
梅德南强眼看着阿拉延宗轻轻一剑杀了梅德尚武,仇恨战胜了恐惧,大吼一声,挥剑便向阿拉延宗劈来。
梅德南长见到来人是阿拉延宗之后,当然非常的惊愕,那短剑划向梅德尚武颈上的时候,也好像划在了他的脖子上。
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梅德尚武的颈间窜出来,他竟然感到一阵窒息,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眩晕,好像是他死了一般。
随着梅德南强一声嚎叫冲向阿拉延宗,梅德南长立刻清醒过来,经历了惊愕、恐惧、窒息、恍惚,现在满脑子的痛恨和愤怒。
在梅德南强和阿拉延宗长剑和短剑相接的时候,梅德南长“噌”的一声,从八仙桌下抽出一把三尺长剑,便也冲了上去。
第87章 愤难平血溅庄园
阿拉延宗挥剑挡开梅德南强的长剑,跨步进招,短剑削向梅德南强持剑右手。
梅德南强只得迅速后退。
阿拉延宗顺手一挥短剑,正好拨开梅德南长刚刚挥舞过来的长剑。
梅德南长平时只是偶尔练剑,以求健身而已,那些招式不过是花架子,本就稀松平常。
纵然是八仙桌下藏着一把护身宝剑,在他这势力庞大的庄园内,也从来没有用过。只不过今天看到梅德尚武被杀,愤而拔剑,出于添犊本能才冲将上来。
纵使他奋力劈了这一剑,在阿拉延宗眼里那也是笨拙的一招。两剑相碰火花四溅,直震得梅德南长双臂发麻,拼力握了长剑才没有脱手,却又不能再马上进招,兀自站在那里。
此时梅德南强长剑刺来,阿拉延宗闪身躲过。
可那梅德南强剑随身走,步步紧逼,长驱直入,仗着剑长又刺向阿拉延宗腹部。
阿拉延宗一哈腰,同时短剑向外一拨,化解了这一招。
而那梅德南强顺势左旋,长剑随身大回环,向阿拉延宗拦腰砍来。
阿拉延宗身体侧翻,那宝剑几乎是擦着他的腰线堪堪削过。
或许这一剑砍得太猛,将那八仙桌削掉了一角。
这沉稳大力的拦腰横扫,阿拉延宗的短剑自不会去与那长剑相碰。
见阿拉延宗只是一味躲闪,梅德南强以为他是怕了这招,便愈发勇猛起来,仗着剑长,那长剑便来回舞动。阿拉延宗必须闪转腾挪,才能险险躲开。
而此时梅德南长,手臂上的酸麻感消失了,见阿拉延宗正背对着自己,相距三米开外,便乘其不备,双手握剑奋力直刺。
而与那阿拉延宗激烈对战的梅德南强,却是再一次将宝剑抡圆,大吼一声,向阿拉延宗横扫过来。
阿拉延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旱地拔葱腾空而起,拧身翻出圈外。
梅德南强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阿拉延宗落地定睛一看,梅德南长的长剑已然刺入梅德南强的腹部,剑尖突出背后。
而梅德南强那长剑也砍进了梅德南长的腰部,鲜血顺着长剑汩汩直流。
兄弟二人站在那里四目相望,僵持了片刻,便轰然倒地。或许并未当场气绝,那身体兀自抖动。
阿拉延宗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响,便拉上面巾,快速出了屋门,跃上屋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进入梅德南长府邸的不是别人,正事那梅德南久和梅德南富!
兄弟俩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今夜之火的新闻,说笑声还没落地,一进屋门便看到了室内的惨景。
那梅德尚武直挺挺躺在躺椅上,除从那颈间偶尔还会低落几滴鲜血之外,早已没了声息。
在那八仙桌前的地上躺着梅德南长和梅德南强。梅德南强腹中插着大哥的长剑,梅德南长腰际剁着四弟的长剑。
梅德南久兄弟二人见此场景顿时惊骇万状,遂又悲从中来,急忙跑上前去,跪在地上呼唤大哥,瞬间眼泪哗哗流落。
那梅德南强身体止不住地抽搐抖动,嘴角溢出了鲜血,却应不了声,汗水湿透全身。
那梅德难长只是偶尔抖动一下,除了腰间血迹已流得一塌糊涂之外,口角也在滴血。
见梅德南久兄弟二人呼唤,便抬手指了门口方向,“啊”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梅德南久涕泪横流,带着哭腔喊道:“快!快去叫莫须先生。”
那梅德南富抹把泪水,慌慌张张站起身来,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来人啊!”
梅德南久又去呼叫梅德南强,见梅德南强除了抽动之外,没有其他反应,便又站起身紧跑两步看梅德尚武,伸手一试鼻息,确认已经死去。
梅德南久再次嚎啕起来,头晕目眩,瘫倒在地,那哭嚎声随即也止住了。
莫须先生背着药箱急急忙忙跑来后,先将梅德南久掐醒,又查看了其他人情况,那梅德南长失血过多已经气绝了。
梅德南强似是刺穿了肝脏,只因那宝剑尚未拔出,失血并不多,一时没有断气而已。莫须先生说宝剑一拨,人就完了。
梅德兄弟二人就这么眼看着梅德南强生命一点点逝去,却又无能为力,更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屋内已经聚集了所有的梅德家族的家眷,自然是哭嚎之声响彻天地。
确认梅德南强终于咽气之后,在耶律啍和耶律哈的帮助下,才将那长剑从他身上拔了下来。
莫须先生取出针线,将三具尸首的伤口各自缝了,梅德南久才吩咐下人给三位死者沐浴更衣。
又招了下人去搭设灵棚。
哭的最凶的一开始自然是那梅德尚武的母亲,可她哭了几声之后,再没了动静,早已昏厥过去。
幸好莫须先生在,把她掐醒,又用了药,下人送回卧室继续昏睡去了。
而那梅德崇文听到噩耗的时候还在书房里吟诗作赋,现在他只是趴在灵前兀自哭泣。这哭泣声倒像是念经颂佛,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悲切。
灵棚连夜搭建起来,下人们自然一番忙活。
梅德南久和梅德南富尽管异常悲恸,还是要冷静下来商量这事情怎么处理。
丧事自然要办的。虽然三个人一同出殡场面宏大,但下人多,准备好了棺椁墓地,下葬并非难事。
让梅德南久一直不明白的是,大哥为何在临死前却指着门口方向,或是说指着梅德尚武,只是“啊”了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
梅德南富两眼红肿,依然带着哭腔,说道:“难道大哥和四弟是为了银两分配的问题,吵了起来,动了手?”
梅德南久眼里噙着泪花,轻轻摇头,“不像是那么简单。或许是两个人的争吵,让尚武看不下去了,说的话刺激了他四叔。四弟杀了他,这才引起哥俩的互相残杀。”
两个人在那掉了一个角的八仙桌前胡乱地分析来分析去,总觉得不合道理。悲伤已经让他们失去了镇静,焦虑让他们失去了方向,越理越乱。
除了为三人出殡发葬之外,还要向朝廷汇报梅德南强的亡故,要运送军粮和药草。最关键的是现在那五百兵丁没了主将,谁来带领呢?
第88章 野外星空思心事
阿拉延宗回到瓜棚小屋之后,发现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根本就没有睡觉,一直坐在床铺上等他回来。
阿拉延宗从床头取过皮囊,喝了口凉水,便坐到了竹椅上。将今天晚上他看到的、听到的、做到的和想到的向二人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两个人先是惊愕,后又愤怒,再则解恨,最后却是担忧,担心梅德庄园会不依不饶,终会追将上来,若被缠住难以脱身,更会有性命之忧。
乌拉之桃面色阴沉,低下了头,她知道阿拉延宗不会放下她不管的,肯定会保护她,因为自己的武功不济,会防碍他的行动。
想到自己与阿拉延宗的关系,便又心头暖暖,面色绯红,逐渐开朗了。
倒是安拉小二苦于自己的左臂骨折还没好,自然是行动不便,若是没有阿拉延宗,恐怕自已都不能保护自己,深感自己的无用。
就连他最擅长的做饭,要是没有乌拉之桃帮助,都是非常不方便的。
那插在墙上火把火焰一直在跳跃,红光映在脸上,掩盖了乌拉之桃的绯色,安拉小二的羞涩,阿拉延宗的白色,三个人脸上都呈现了一抹火红色。
安拉小二将左臂从绳套里摘开,伸展一下,感觉那臂肘关节有些生涩了,但是又不能用力,怕影响臂骨的长合。
一边又曲张着左手五指,作者康复运动,一边向阿拉延宗说道:“你说下一步我们要去王城,这干粮可要备足啊!”
阿拉延宗紧闭着嘴唇,稍一沉思说道:“对呀!这个很重要。下面要走的路,平原多山区少,若是遇不到村落是很难找到食物的。”
阿拉延宗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锅碗瓢盆,便又说道:“将我们随身携带的大米全部炒熟,方便路上吃。”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两个人盘腿坐在床铺上,频频点头。
阿拉延宗站起身来,“现在就炒,若白日生火,定会被官军发现烟雾,我们会有麻烦。”
两个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下床,安排炒大米。
于是,阿拉延宗开始支锅架灶,乌拉之桃燃了木柴,安拉小二热了铁锅,用抹布将其擦净。
阿拉延宗将大米倒进锅里,安拉小二便单手颠锅,亮起他的手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才算是个有用之人,炒大米的情绪异常高涨。
看他自己在那里玩的嗨,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便到了小屋外。屋里的柴烟有些烟眼,泪水止不住的流,嗓子也不舒服,不停的咳嗽。
两个人坐在门外的石头上,阿拉延宗望着那寂静的夜空。星河灿烂,星光闪耀,东方开始有了些亮光,那月亮正在冉冉升起,为这星空增添了一抹光亮。
阿拉延宗想起了师父。师父已经永远的埋在了安拉滨海城堡的东面那座巨大的坟墓里。他未能见师父最后一面,那该死的官兵杀了他的师父。
当他见到军队的时候,他对那些兵丁没有任何好感,虽然并不一定是眼前的军队杀了他的师父,但总有一些抵触情绪。
就像今天,梅德南强率兵围攻他的时候,他都有以屠之而后快的想法,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再想起在维科奇山城,他夜探城堡,曾经的想法是,如果军队屠城的话,他定要大开杀戒。而事实上军队并没有屠城,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但没有杀害一名兵丁,而且还留下了治疗瘟疫的药方。
他想起了莫须浮云,不知他们是不是已有人离开那久居的魔峰岭山寨,迁往了安拉滨海城堡。
阿拉延宗也曾经想过自己,将来或许会跟乌拉之桃找一个那样的小山村隐居起来,过那田园生活。
但他现在的想法,是找一个地方稳定下来,利用自己所掌握的那些医术为百姓治疗瘟病,解民众于倒悬。
然而,事实上是,就连这么个稳定的地方都难找到落脚点。
自然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尽管星光下看不清楚,但他能够感觉到那块玉的温润与光滑,他还想到了没有任何印象的父亲和母亲。
如果莫须浮云所说,那位大王子真的是他父亲的话,他复仇又去找谁报呢?那帮所谓的劫匪已被父亲尽数杀死。
虽然从师父和莫须浮云那里所听到的故事,逻辑上可以判断出那大王子莫斡无妄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
但是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身上的这块玉佩,莫须浮云根本就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更不认得。
而父亲的铁甲和三尺玄剑自道观遗失后就不知所踪,即便是知道了铁甲和宝剑的下落,他又去找谁证明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思来想去,阿拉延宗觉得若要想证明自己的身世,必须要去王城找那莫斡家族的人,来打听一些消息,进而验证自己到底是谁。
可是莫斡家族当前辈分最高的便是那莫斡莫尔了,在维科奇山城见到他的时候,竟然心头有一丝的震撼,就是他下令杀了师父,杀了安拉滨海城堡的病患。
他们是杀害师父的仇人,可是…可又可能是自己的亲人。如果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人的话,那个国王也就是他的亲叔叔,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将如何是好?
找到了亲人,便同时也找到了仇人,仇人和亲人是一拨人,要替师父报仇,替父亲报仇,就要杀了他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亲人。
不替师傅,不替父亲报仇,可自已又算是什么?
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的阿拉延宗发现自己异常的矛盾,细思极恐。
乌拉之桃见阿拉延宗不说话,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里,便拍拍他的背,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阿拉延宗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乌拉之桃,叹息一声,说道:“你跟着我受苦了。”
听了这话,乌拉之桃笑了,“我即便是不跟着你也会受苦,弄不好会更苦。现在跟你在一起,苦是苦了些,但是我心里乐意,感觉很快乐,快乐最重要。”
阿拉延宗拉了她的手,双手抚住,“你真是这么想的?”
乌拉之桃很肯定,“当然是这么想的,我有必要跟你撒谎吗?我们的命运在一起。”
阿拉延宗本想将自己刚才所想到的一切告诉乌拉之桃,但又担心跟他一起苦恼,便只字未提,遂说道:
“你觉得快乐就好,一切都值得。”
第89章 终离庄园奔王城
安拉小二炒了五锅才把那半袋大米炒完。乌拉之桃找了一条褥单,把大米晾了,待不烫了,她分别装进了三个布袋。
他们上床休息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
这个时候梅德庄园也寂静了下来,守灵的一拨下人,偶尔上炷香,其他人都已回屋睡觉休息。
第二天刚破晓,阿拉延宗三人便大步流星踏上了奔往莫须王城的路途。
在那梅德庄园,梅德南富正在召集工匠,安排他们去打棺椁。
梅德南久叫人把领兵的几个伍长叫到他的府邸,一同前来的还有耶律哼和耶律哈,大家相继落了坐。
叫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作为军需官的梅德南强业已亡故,需要临时选出一个头头统领这支军队。
那几个伍长见升值的机会来了,纷纷自荐。虽然梅德南久不是军中官员,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他在这里说话是很有分量的。因为整支军队的军需住宿都要由梅德庄园来提供。
如果借这个机会,能够领导这支军队,回到王城之后,极有可能得到真正的提拔。有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让谁。
在梅德南久再次发话之前,那几个伍长已然吵得不可开交,为了升职都爹娘不认了。
而坐在一旁的耶律哼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这帮人的现场表演。就连平时爱多嘴的耶律哈,只是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照样不吱声。
梅德南久看这两个人如此沉得住气,暗暗点头,便也不说话。
良久,那拨人终于不再吵了,当然也没有吵出个结果,便又纷纷坐了下来,一齐望着面沉似水的梅德南久。
梅德南久沉声说道:“选拔这个统领,无非就是在你们驻扎期间临时管理这支军队。在回王城之后,或者是朝廷再派统领来,这个职务就撤销了。”
环伺众人皆不说话,梅德南久继续说道:“诸位都想自荐,一心向上,这自然要肯定,要褒奖。但是这个统领只能有一个正职,充其量再增加一个副统领,不可能大家都来当。
“我不懂你们军中的规矩,但有一点我懂的,高位者能者居之。在军队任职,那就以武为王,耍嘴上功夫没用,刀枪上见真章。
“前面院里有训练场,诸位可以到那里比试一番。第一名就做你们的统领,第二名就做副统领。诸位有何意见?”
场内沉默了片刻,人们纷纷表示赞同,那哼哈二将依然是没有说话。
梅德南久瞅了二人一眼,补充说道:“为了让我能真正了解几位的武功实力,这两位也会参加比武,他们两个同样是军人,胜了自然也要当统领的。”
那几位伍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便也只好说就依梅德先生之言。
随即,众人鱼贯而出,奔向前区的训练场。
经过赤手相搏,刀剑比试,枪棍对攻,以及箭术射靶几项比赛之后,那耶律哼拔得头筹,耶律哈得了个第二。
虽然其余伍长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法子,实力在这摆着呢,只得承认耶律哼为他们的统领,耶律哈为副统领。
就这样,利用这种手段梅德南久便将这支军队重新掌握在梅德家族的手里。
在梅德南富安排好人员打造棺椁之后,又回来找梅德南久,商量那粮草之事。
这哥俩没有梅德南长和梅德尚武那么多坏点子,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有多少送多少。
只是为了不误了运送粮草的期限,便着手下人开始装运粮食和药草。
还是由梅德南富带了庄丁押运,明日启程,送往莫须王城。
家里面的丧事就由梅德南久主持操办。
至于如何处置那百余名流民,梅德难久觉得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些人是他挑剩下的,早已把身体健康的男子招进庄园,做了庄丁去训练了。
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残,要不就是妇女和孩子,即便是把他们留在庄园,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更何况粮草运往王城,庄园的粮食就吃紧了,再去给他们吃白食,庄园的日会不好过的。
至于那病患,药草都没了,还拿什么给他们喝药?
在吃过午饭之后,那百余名流民便被赶出了庄园,重又流落到街头。
更为矛盾的是,那把手街口的兵丁不让他们逗留在街上。即便是留在街上,各家各户都关着门,他们要不到一口干粮。
在耶律哼请示了梅德南久之后,决定将这些流民放逐出村,让他们离开这里,便免了很多心思。
于是,在乡间道路上便又出现了两拨人,相互搀扶,行动缓慢,一拨奔向莫须王城方向,一拨去了北方。
在这批人重又回到街上的时候,药铺里的莫须先生看到了那个褴褛少年,正领着一个小女孩儿不知所措。
莫须先生想起了阿拉延宗的嘱托,便暗地里找伙计把两个孩子叫进了药铺,算是收留了他们。
阿拉延宗三人顺着官道一直向东而行。这条路比那山路要宽阔了许多,又是在平原上,十分的平坦,非常适合于马车奔驰,装运重载货物。
这也是王城为了运送粮草专门开辟的道路。
这里的地势说是平原,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高的土丘,土丘起伏,上面覆了一层绿色,花花草草点缀其上,不但能够闻到泥土的气息,更能够嗅到花草的芬芳。
道路的南边还是山区,只是这里的山已不再高,不再险,但也偶尔怪石嶙峋,时而草木茂盛,山谷溪流遍布其间。
阿拉延宗觉得到王城还不知道要行走几日,身上带的这点儿炒米终究有限,遂决定到山林里再打些猎物,补足食物总不算坏事,做到有备无患更好。
还有就是身上的药草已经用光了,顺便采些。看那安拉小二断着臂膀,有必要为他采些草药,以便恢复的快一些,让他少受点疼痛之苦。
征得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的同意,三个人在这平坦的大路上走了大概二十里的路程,便钻进了山林之中。
第90章 山中逐鹿遇白发
阿拉延宗三人穿行在山林中。
这里的树木都比较矮,阳光很容易照进来。在那向阳的地方,倒是能够找到药草。
拨草寻药,大概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阿拉延宗手中的那个布袋便装满了。
将布袋捆好口,交与安拉小二提了,阿拉延宗说是要寻猎物,便向树林深处走去。
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在后面跟随,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树上,看一看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
突然,前方大概十米远的地方草丛晃动,几支五彩斑斓的羽毛跟那草尖儿一同摇摆。
阿拉延宗喜出望外,不用想,那便是一只野鸡。几个纵跃跳至跟前,那野鸡已然警觉,咕咕地叫着飞奔起来。
奈何已经晚了,刚跑出没有两三米,阿拉延宗纵身一扑,便将那野鸡捕捉在手。掂了掂,足有二三斤重,这么重的野鸡很少见。阿拉延宗用细绳将野鸡绑了,递与跟上来的乌拉之桃。
乌拉之桃笑逐颜开,拎起那野鸡看了看,又抚了抚那漂亮的羽毛,跟安拉小二说道:“今天我们可以开荤了,宰杀的时候这些羽毛可不要给我弄坏。”
安拉小二也是一脸笑容,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可以用它做个鸡毛掸子。”
乌拉之桃哈哈笑着又向前走去。
这里的野味儿真的不少,阿拉延宗在不到一个时辰功夫,便又逮了两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收获颇丰,三人自是开怀,便自林中一直向前,寻找出山的路径。
终于看到一条小溪顺着山谷蜿蜒北去。三人沿溪而行,打算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将这些野味儿加工成食品。
行走间,阿拉延宗看到前方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只梅花鹿正站在溪边喝饮水。阿拉延宗便急速向那鹿奔去。
鹿异常警觉,听到脚步声掉头向山上跑,阿拉延宗尾随而去。
那鹿钻进了林子,阿拉延宗也追到了林边。
看那鹿快速隐去,乌拉之桃在后面喊道:“莫要追了,我们已经捕获的不少了,足够吃上几顿。”遂与那安拉小二紧跑两步跟了上来。
阿拉延宗并没有停下追赶,而是说道:“抓到它够我们吃上几天了。”便也进了林子。
乌拉之桃怕三人走散,与安拉小二紧紧跟上。
令阿拉延宗奇怪的是,那只鹿进了林子,三跳两跳爬上一个山坡便不见了。
当阿拉延宗跟着上坡之后,更觉惊讶!
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处茅草房,这边是茅草房的后方。
山里有房必有人居住,住在这里一般都是猎户。
阿拉延宗一想也好,梅花鹿不见了,找到了一处人家,借用猎户的灶具,将那些野鸡野兔处理起来更为方便一些。
绕到房前,只见一位老者盘膝坐在门前,长长的白发挽了发髻,一身白袍盖了双腿。老者腰板挺直,不失仙风道骨。
白发老者身形未动,却张口说道:“梅花鹿惊必有客人来访,想必三位仙客是看上我那梅花鹿了。”
阿拉延宗一惊,乌拉之桃二人尚在林里二十米开外,这位白发老者却已听出了他们是几个人。
听闻白发老者之言,那梅花鹿似是他的宠物,见到茅草屋门开着,想必是那鹿已经躲进了屋里。
见白发老者闭目打坐,未睁眼未转头,更未看阿拉延宗,俨然如老僧坐禅。
阿拉延宗便抱拳施礼说道:“打扰老爷爷了。”
闻听阿拉延宗说话,白发老者才转过头来。那老者白眉白须,眼窝深陷,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面皮异常白净,没有一丝褶皱。
阿拉延宗心中惊讶,这才是鹤发童颜。
“行路人偶然路过谈不上打扰。仙客来者是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老夫自当提供方便。”
这时候乌拉之桃和安拉小二也从屋后绕了过来,见到白发老者同样感到惊奇。
阿拉延宗面带微笑,稍微欠身说道:“既然老爷爷有如此诚意,那我们可否借您这里的锅灶一用,将这些鸡兔处理一番。”
说话同时,伸手指了乌拉之桃手中的猎物。
“哈哈哈哈!”白发老者仰头笑道:“这个自然可以,想必你们追我那梅花鹿也是为了裹腹吧!”
阿拉延宗连忙深施一礼,“老爷爷见笑了。”
白发老者一指身后说道:“屋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你们取来自行用之。还有那竹椅,可搬来与我闲聊。哈哈哈!”
阿拉延宗再次施礼,“谢过老爷爷。”于是三个人便进屋找家什。
三间草房,中间堂屋是个厨房,白发老者说的那些物品在这里全可以找到。茅屋内的物什虽然简单,但都擦拭的干净,摆放的整齐。
西边屋子里那只梅花鹿兀自站在那里,警惕的盯着阿拉延宗三人。阿拉延宗摇摇头,咧嘴笑了。
东侧应该就是老者的卧室了。
阿拉延宗觉得,如果在这屋里收拾野鸡和野兔,必然弄的屋里脏兮兮的,三人便将各种工具拎出屋外,又搬了竹椅。
阿拉延宗拎木桶去溪边打水,安拉小二在乌拉之桃的帮助下,开始给野兔剥皮。
当阿拉延宗打水回来,见那白发老者和乌拉之桃二人谈的甚是欢畅。
阿拉延宗又取了木柴,去生火烧水。
把野鸡野兔收拾干净之后,安拉小二便到屋内放锅中炖煮去了。
白发老者或许是一个人独居的久了,见了外人,一旦聊将起来,便又滔滔不绝。
得知三人要去王城,白发老者却是一声长叹。阿拉延宗问道:“老爷爷为何叹息?”
白发老者捋了一把他那银色胡须,之前谈话的那种欢快神情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落寞之色。
“小哥游走江湖,可知江湖险恶?”
阿拉延宗坐在竹椅上,见白发老者如此严肃问询,便恭敬答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老者轻笑一声,“呵呵!能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便也知道世事难平处处为难了。”
阿拉延宗不禁想起自己的一番经历确实如此,便答道:“老爷爷说的极是,愿听老爷爷教诲。”
白发老者重又打量阿拉延宗一番。
“老夫看你骨格清秀,手提两桶水如拎无物,能将我那梅花鹿追得几乎近身,自是身手矫健,步履轻盈,腰胯佩剑自然懂得武艺,你自然也愿意听武者的故事。”
阿拉延宗见老者观察细致,判断准确,更有兴趣听他讲话,便急忙说道:
“在下自会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