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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拥有福气     混在大明当老师txt下载     混在大明当老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龟山书院的压力

    如果说之前,杜慎被卖祥瑞之事,将名声丢的是一干二净。

    那么现如今,换了个包装的脑黄金,可以说是打着壮阳的名头,为其赚足了名声和银子。

    更重要的是,脑黄金这玩意还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每天就卖那么几颗,物以稀为贵,价值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并且!

    昨日夜里,李德才在啃了三颗脑黄金儿子脑白金以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白菜真能壮阳,竟然一鼓作气,真真正正的硬气了那么一回。

    人送外号,双燕齐飞李德才。

    当然……

    这次可不是被飞了,而是飞起了别人。

    至于那买了脑黄金的三人,在回去后虽然没有李德才那么硬气,但心理作祟,总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往给力了许多。

    这男人一没了心理包袱,时间上多少能增加那么些许。

    因此,他们便得出一个结论。

    嗯……

    脑黄金就是吊!

    实乃壮阳良药,杜慎先生当为男性之福,补肾专家也!

    经此,由几人以身作则的情况下,祥瑞壮阳的说法彻底爆炸了。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流传在京城之中:据说当今圣上,弘治皇帝的御花园里就种了那么十来颗能壮阳的祥瑞,乃皇家龙本,让人心生羡慕。

    也有知情人士透露:其实在英国公,魏国公,忻城伯等人的府上,都有着祥瑞的存在,而且据说魏国公之子徐鹏举,从小就以祥瑞为食,所以魏国公才会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鹏举。

    一时间。

    京城人士对脑白金的追求,更加疯狂了起来。

    杜慎对此,自然是脸上心里都笑开了花,整日里坐在店里收钱,盘算着回头将这笔智商税如何用在书院的建设上,算算时间,要不了多久便到了开学的时候,只有自己和刘全两个老师总归是不足的,得花钱招点老师进来。

    和美滋滋的杜慎比起来。

    此时的赵中庸就难受了。

    昨日他在龟山书院内,可以说是耍尽了威风,腰板挺的要多笔直就有多笔直,就差没仰着头用鼻孔对人了。

    然而今日却时境不同。

    赵中庸别说挺胸抬头了,迎面见到来人,都不敢打招呼,灰溜溜的躲在房内不敢出来。

    因为现如今,他和杜慎打的赌,可以说是输得彻彻底底,不仅把脸都丢光了,连龟山书院都的名誉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以往人们提到龟山书院,都会不约而同的竖起大拇指,拍手叫好。

    有大儒立院,享誉数百年传承,虽说在北方名头不比南方,但在读书人的心中,却是能称得上圣地。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一提起龟山书院,人们便会嗤笑不止。

    “什么狗屁龟山书院,从那宋先生开始,至赵中庸,全都是输不起的腐儒,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就是就是,打赌输了都不愿意承认,一开始的那股嚣张劲哪去了?”

    还有人嘲讽!

    “依我看啊,之前杜慎先生被黑的那么惨,肯定就跟龟山书院的腐儒脱不了干系。”

    有家里子嗣在龟山书院求学的,更是羞愧的拉着自家孩子,硬是退了学。

    “无耻书院,就算不收学费也不能让孩子再读了,简直就是个火坑。”

    这种声音比比皆是,上至书院的讲师,下至求学的学子,被数落的无一人能抬起头来,只能在暗地里咒骂杜慎。

    连带着。

    对于赵中庸,龟山书院的众人也痛恨了起来。

    你说你惹谁不好,非得头铁去惹杜慎!

    那厮何等无耻,狡猾如狐,根本不干人事,偏偏背景大的吓人,又有诡才。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而且。

    现如今大家关系闹得这么僵,就算转头再找杜慎上门赔罪,希望能将此事揭过,龟山书院的脸面能多少保存一二,也基本是不可能了。

    龟山书院的人并不知道,就算没有赵中庸,没有宋先生,杜慎也绝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扪心自问,杜慎虽然喜欢钱,无耻且无节操,但屁股还是的坐对位置的。

    龟山书院就是东林党的前身,对于这种黑恶势力,能搞就往死里搞,搞不动就找机会搞。

    总之,搞他就对了!

    杜慎的想法,龟山书院之人注定不会了解,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心思去考虑,焦头烂额的想着该如何止损。

    ……

    赵中庸的房内,一名年近五十,胡须垂到胸前,头发大半都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却显得非常威严的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赵中庸。

    “无论如何,书院的名声不能再败落下去,你去找杜慎认输吧。”

    他声音里透露着厌恶,以及满是刻薄的意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龟山书院的院长,陈继方。

    “院长,当初此事也有你们默许,偏偏出了这种事,却要我去丢脸,我赵中庸不甘心。”

    赵中庸语气不满,试图挣扎为自己辩驳。

    然而陈继方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将背前倾,阴沉的盯着他:“住嘴,书院岂是你能妄议,如今你的名声已经全毁了,书院决不能被你拖累,该怎么做我想你清楚……”

    赵中庸张了张嘴,脸上的皮肉都抽搐了几分。

    他哪能不清楚!

    在龟山书院待了二十来年,若是换做他事,众人抱团取暖,左右施展下手段,事情也就解决了。

    既显得书院有情有义,又能彰显出手段。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惹了杜慎,且赵中庸又是打赌的那一个,不推他出去当替罪羊,难道要让龟山书院硬抗吗?

    “中庸,你也不要做姿态给老夫看,其中取舍你自知,老夫也不亏待你,此事过后你便回江南吧,北方以无你容身之地。”

    赵中庸惨笑一声:“那白菜,真能壮阳吗?”

    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就输了。

    “或许能,或许不能,但这不重要。”

    “我可以认输,也可以负荆请罪磕头道歉,但他杜慎也别想舒坦。”

    赵中庸跪地叩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了出来,这是他唯一不甘心的地方。

    陈继方老迈的眼帘低垂,良久,淡淡道出一字。

    “可!”

第77章 呦,老赵你来了啊

    以是傍晚。

    文具用品店。

    杜慎蹲在门口,身子曲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在他身旁,刘全等人有样学样,已然穿上了厚实的衣物。

    近来气温骤降,白昼变短,天黑的也早了那么一些,眼看着冬天就要到来。

    抿了一口热茶,杜慎呼出一道长长的白气,眯着眼,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听说赵中庸那狗贼已经动身了,怎么办多日人还为至。”

    他说着,眼睛也在眺望着远方,寻找赵中庸的身影。

    早在下午时分,就已经听到赵中庸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要来认错的消息,因此几人便早早的在此等候。

    然而天都快黑了,灰蒙蒙的都没见到人影。

    要知道,杜慎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在大早晨灰蒙蒙的天晨练了……

    眼下虽然不是早晨,但也大差不差。

    这赵中庸倒好,别说人了,连个鸡都没看到。

    张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咽下热茶,缩着脑袋道:“师尊,要不咱们别等了,看这样子,那狗贼是不会来了。”

    刘全表示赞同:“天气太冷,冻着就不值得了。”

    杜慎郁闷的点头,他也不耐烦了。

    赵秀冷哼了一声道:“他若是不来,明日我就带人抄了龟山书院,把这猪狗不如的老贼弄死,简直丢尽了老赵家的脸。”

    几个徒弟里,就属赵秀脾气最爆,同样也最厌恶儒生。

    这时。

    眼尖的徐鹏举冷不丁的一撇,眼前顿时一亮,他囫囵将热茶一饮而尽,嚷嚷了起来:“师尊快看,那狗贼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猛地振作精神,向着徐鹏举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呦……

    来了老赵!

    杜慎眉毛一挑,兴奋的咧嘴直笑。

    只见前方,赵中庸光着膀子,背负荆条,走在冷风中一边打着摆子,一边脚步缓慢的走了过来。

    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十来名衣衫单薄的儒生,且年纪都在二十左右,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杜慎,我赵中庸来了!”

    赵中庸虽然是来服输的,语气却十分强硬,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

    这时,一阵寒风挂过,他不着衣衫,且干瘦的上半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阿嚏!”

    赵中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瑟瑟发抖中。

    杜慎见此,笑的更开心了。

    “哎呦喂,这是谁啊,这不是龟山书院的讲师,赵中庸赵先生吗?大冷的天,为何穿的这么少,看把你冻得。”

    杜慎将茶水倒进嘴里,漱了漱口,然后吐在地上,露出明晃晃的牙齿。

    然后,他故作惊讶道:“诶……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上门蹭饭的吧!”

    赵中庸本就一肚子火,听到这话,冻得发白的脸都黑了下来。

    “你看我背着荆条,像是来蹭饭的吗?”

    说着,赵中庸忍住怒意,颤抖着说道:“大家都是读书人,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何须如此羞辱与我!”

    打开天窗说亮话?

    杜慎抬头看了看天。

    恩……

    灰蒙蒙的。

    赵中庸见此,更气了,直接表明了来意:“我人以至此,学生也都带来了,胜负已分,便听你处置。”

    似乎是觉得不能彰显自己文人的风骨,他又高高仰起头,面露不屑了起来。

    只是这幅表情,配上他那瘦巴巴的身材,既不显得高大,也不能显露其风骨,反而让人觉得有股莫名的滑稽。

    “大冬天的光着膀子,该不会是个傻吊吧!”

    徐鹏举啧啧咂嘴,怜悯的看了一眼赵中庸。

    在他身旁,王贵也跟着道:“非也非也,师尊常言傻吊者,乃友也,以师弟拙见,此乃沙比是也。”

    他毫不客气,又在旁边补了一刀。

    刘全张灏和赵秀三人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是个沙比。”

    杜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话可不是他事先交代几个徒弟的,虽然他也非常讨厌赵中庸,可也犯不着言语上再抨击人家。

    哎……

    自己英明一世,想不到教出来的几个徒弟,却满口脏话,没有继承自己一丁点优良品质。

    看来回头得把思想品德课抓紧跟上。

    不然的话,这种专往下三路走的话,只能在中午说,早晚要出事。

    赵中庸更是被气的几欲吐血。

    他难道不知道现如今天气变冷,光着上身是何等脑残的行为?

    明明是为了负荆请罪,背负荆条表示庄重!

    怎么到了杜慎这,就成了沙比了?

    还有天理吗?

    杜慎虽然不知道赵中庸心中所想,但看他的脸色也能揣摩出其中一二来。

    再上下打量了下赵中庸,杜慎眼睛微眯,盯上了他背后挂着的荆条。

    这个季节,荆条早就不再生长,干枯且结实,上面的刺也都尖锐的吓人,一碰一个血窟窿。

    然而,赵中庸背着的那捆荆条,却不一样。

    别说刺了,就连会咯人的结节处,也都削的光滑无比。

    这叫负荆请罪?

    可太真实了。

    杜慎心中冷笑,还好他早就想到龟山书院的人诚意不会有多大,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不置可否的颔首:“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赵中庸也不想再虚伪与蛇,开口道:“开始便开始,不过话说在前头,杜老贼,我赵中庸乃是读书人,不屑受你折辱,如今我负荆请罪,你的要求已经完成了一半,你认是不认?”

    杜慎面露怪异:“认啊,怎么会不认呢。”

    呵呵……

    跟我装是吧,有你好受的!

    赵中庸傲然冷哼:“那你便看好了,我这就给你跪下道歉。”

    话音落地!

    赵中庸面色一紧,嘴唇颤抖着闭上了双眼,似是不愿意看见杜慎那副讨厌的嘴脸,直接双腿一屈,跪了下去。

    噔……

    膝盖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下一秒……

    卧槽……

    疼!

    赵中庸不敢置信的看着地面。

    只见在地上,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碎石子,零零散散的洒落着。

    “你他娘的还撒石子?”

    咳咳……

    杜慎清了清嗓子,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我若是说,这几日忘了扫地,你会信吗?”

    信你大爷啊!

    赵中庸黑着脸,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第78章 冬天种下了一堆学生

    不管赵中庸愿不愿意相信杜慎的说辞,即使这解释听起来半点诚意都欠奉,跪就是跪了,他总不能再来一回。

    况且。

    这时候,文具用品店周围,也陆续有行人注意到了他们。

    赌约的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眼下见赵中庸前来认输,对此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错过。

    当下。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堆人便围了过来,看着赵中庸啧啧称奇。

    “快看,这就是龟山书院的讲师,那个号称最不要脸的赵中庸。”

    “他为何穿着如此古怪,背着一堆荆条。”

    “也许是因为丑吧。”

    ……

    听到行人的言论,以及指指点点的目光,本就悲愤的赵中庸内心,就如同插上了一把刀似得。

    想他堂堂龟山书院讲师,平日里谁见了不尊称一声先生,如今却被人说丑,哪有这样的。

    虽然自己长得确实丑了点,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听听这话,还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想到这,赵中庸心中大呼悲凉。

    连带着,对杜慎的痛恨都被转移了一些。

    兴许是行人们的行径如同针芒在背,赵中庸也不管地上洒落的石子是不是杜慎撒下的了,直接咬着牙,说道:“杜慎你听好,我赵中庸愿赌服输,之前有不当之处,请你多多包含。”

    话音落地,只听砰的一声。

    脑门和地面接触,夹杂着与石子的碰撞声传入了杜慎的耳中。

    下一秒。

    惨叫就响了起来。

    “疼!疼!疼!”

    赵中庸猛地抬头,双手捂住了脑门,脸都发青了,龇牙咧嘴的惨叫。

    “疼死我了,这石子怎那么咯人。”

    等他再松开手,脑门上满是灰尘,鼓起了一个青紫相间的大包,一块细小的碎石子还夹杂在其中,丝丝血迹都流了下来,好不凄惨。

    杜慎看的是瞠目结舌,身后刘全张灏等人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然后齐齐缩了缩脖子。

    这头磕的,看的就让人感觉疼的厉害。

    然而。

    这并不代表他们心里可怜赵中庸。

    不管是刘全还是张灏这些徒弟,都是和杜慎绑在一起,关系亲密非常。

    可以说是一个整体,都不为过。

    而杜慎和龟山书院只见的矛盾,已经说不清是谁对谁错。

    现如今两方已经势如水火,能踩对方一脚,谁也不会含糊。

    况且,赵中庸这件事,根本就是对方自找的,用不着同情。

    至于杜慎……

    他别说同情怜悯了,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无他!

    赵中庸的这番姿态,实在是太滑稽。

    他直接伸出了大拇指:“赵先生实在!果然不亏是龟山书院的讲师,磕头都这么用心,不头破血流不罢休,杜某佩服。”

    赵中庸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慎,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他心中恶意慢慢,嘴上却故作高傲道:“现在你满意了?”

    此话一出。

    就连行人们都对赵中庸高看了几分。

    “想不到他人长的丑,人倒是还算实在,这头磕的听着我都头皮发麻。”

    “确实,你看他脑门,包都肿的老高了。”

    “在下不敢苟同,你看他这么冷的天还光着上身,地上那么多石子也视而不见,分明是脑袋不灵光的表现,要是丢块砖头下去,他不得把自己脑门给开瓢了啊……”

    行人中,也不知是那个鬼才,发出了这番言论。

    听到他的话,行人们也纷纷盯着赵中庸的脑门看。

    “果然,这石子都还在上面钉着呢,脑袋还真不灵光。”

    “本来就傻,这下子别磕成白痴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赵中庸茫然,负荆请罪不应该光着膀子吗?磕头不应该掷地有声吗?

    他做错了吗?

    没有吧!

    那为何别人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刚刚磕的那一下太用力导致的,赵中庸的脑袋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猛地捂住脑门的大包,冲行人怒吼:“尔等竟敢辱我?”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行人们看他的目光更像是看白痴了。

    “听听,都说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了,这才反应过来,唉……可怜啊。”

    “就是就是。”

    “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还是刚刚那位老哥分析的入骨,此人实乃白痴也。”

    这下子。

    杜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更别提其他人了。

    刘全和王贵笑的还算矜持。

    可张灏三人就不一样了,笑的肆无忌惮,一边笑,一边还摇头晃脑的说:“什么白痴,明明是个沙比。”

    听到这话,赵中庸气的嘴唇都在颤抖。

    杜慎这天杀的老贼品德败坏,无耻至极,不配为人师表也就算了,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阴损。

    这真的是一群读书人?

    怕不是一群魔鬼吧!

    赵中庸想着,脑袋更加昏沉了起来,半是气的,半是冻的,身子一晃,脑门就冲着地面又撞了那么一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呦,师尊你看,这沙比晕了!”徐鹏举幸灾乐祸的哈哈直笑。

    “天气这么冷,咋没把他冻死求。”赵秀啧啧摇头。

    “光着膀子来负荆请罪,咋想的。”张灏语气嘲讽。

    而赵中庸带来的十来名儒生,见此也慌了神,好半天才呼喊道:“快救人,赵先生晕过去了。”

    杜慎听到这话,嘴角顿时一抽,眼神都不自在了。

    这十来名儒生可是赵中庸输给自己的学生。

    那就是自己的人。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有认贼作父的道理。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谁才是你们的爹!”

    杜慎双手背负,傲然的抬起头,眼神斜睨着十来名儒生。

    “按照赌约,你们现在是我杜慎的学生,可不是他赵中庸的。”

    儒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都复杂了起来。

    “学生……学生拜见老师。”

    儒生们躬身作揖,心中却悲凉无比。

    实际上,看他们的穿着和体魄就能知晓,在龟山书院他们的地位并不高,就算是放在赵中庸门下,也都是资质愚钝,这辈子都断然无可能成才的那种。

    至于赵中庸的那些比较有潜力的学生,早就被他逐出门下,这也是为何会磨蹭到傍晚时分,才来此的原因。

    本身就是弃子,再加上师生之间并无深厚感情,他们选择对杜慎纳头便拜,也称的上是情理之中。

第79章 像是一群穷比啊

    听到众儒生称自己为师,杜慎这才满意点头,认贼作父不要紧,知错能改就是好儿子。

    “尔等迷途知返,为师心中甚慰,至于这赵中庸,自会有人送他回龟山书院,省的你们再挂念。”

    说着,杜慎便招呼了店内的掌柜,让其带人将昏迷不醒的赵中庸送走,这会儿他脑门正冒着血,还挺渗人的。

    众儒生见此,对杜慎的抵触倒是少了许多。

    甚至还有对赵中庸不甚感冒的儒生在心中暗忖:龟山书院的人都对杜慎先生恶言相向,称其无良,今日一见似乎也没有他人说的那么不堪,赵讲师人昏迷了,先生还差人送,分明是品德高尚的表现。

    杜慎并不知道有人正腹诽他,他打手一挥,豪气若干的对十来名儒生道:“天色不早,尔等便随为师回咱们的书院,以后和龟山书院,却是一刀两段,可曾知晓。”

    儒生们齐声道:“回老师的话,我等晓得。”

    他们和杜慎只是关系师生,比张灏等人要低了一个档次,前者称老师,后者却可以称呼师尊。

    当然!

    对于杜慎来说,两者的关系,基本上就等同于亲儿子和干儿子的区别。

    儒生们对杜慎行完礼,又对张灏等人一拜,口称师兄,其次则是刘全,也以老师相称。

    很快。

    杜慎等人,便带着十来名儒生,坐上了马车,向着杜家村赶去。

    原地,来往的行人侧目送行,同时也将刚刚发生的事,奔走相高,使得整个京城都闹腾了起来。

    ……

    入夜。

    半圆的月亮高高挂起。

    四辆马车跟着一辆驴车在杜家村门口停了下来,引起一阵犬吠之声。

    “徒儿们,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书院内棉被不够,我去问相亲们借一点。。”

    杜慎从驴车中钻了出来,对初来乍到的十来名儒生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叫上刘全和张灏,便向着村里走了过去。

    马车颠簸,儒生们脸上都带着疲惫的苦意,四下张望了一番,神色茫然了起来。

    杜慎是京城外的杜家村人,这事在京城里人尽皆知,若不是他放出话不到书院建成不开校收学生,许多武勋们早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了。

    可对于儒生们来说,这杜家村似乎有些奇特。

    在之前,杜家村人口刚刚过百,破败不堪,乡亲们又穷又苦,只能勉强吃饱饭,但加上安定下来的流民,已经有了两百之余。

    拖杜慎的福,因为粉笔生意的原因,现如今的杜家村一扫之前的破败模样,原本下雨天便泥泞的土路也变成了石子铺垫的干净路面。

    在路的两侧,一间间新房都盖了起来,虽然不说青砖碧瓦,可也颇具规模。

    说是个集镇都有人信。

    有胆大的儒生,冲留下来的赵秀,徐鹏举,王贵三人拱了拱手:“师弟方义,见过几位师兄,敢问师兄,为何杜家村较之我之前见过的,如此特别?”

    赵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自然是师尊他老人家所致。”

    性格使然,赵秀对儒生们还真看不上眼。

    徐鹏举耸了耸肩道:“师尊救济灾民,发展粉笔生意,使得整个杜家村的乡亲有了新的生计,怎是其他村子能比的。”

    王贵苦笑,他虽然对龟山书院没好感,但这些儒生怎么说也算是师兄弟,于情于理都不能把关系弄的太僵硬。

    因此,他便和颜悦色的和方义,一五一十的解释了起来。

    他说的认真,方义等儒生也听的入神。

    待听到杜慎如何救济灾民,以及安定在杜家村的举动之时,无人不拍手叫好,对自家这位老师的品德更是赞叹不已。

    方义更是直接道:“老师真乃好人也。”

    “不错,能拜在老师门下,我等三生有幸。”

    “相比老师,龟山书院真的太过下作了。”

    听到儒生们的话,赵秀冷淡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傲然道:“放眼整个大明,能让我赵秀佩服的人,除了吾师以外,不出双掌之数,怎能是区区龟山书院能比的。”

    方义等儒生称是,眼里也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这时候。

    杜慎刘全张灏三人也赶了回来,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杜老汉等背着棉被的乡亲。

    “慎之啊,这些娃就是你新收的学生吧!”

    说话的是杜老汉,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方义等人,在他们穿着的儒杉上停留了片刻。

    “没错。”

    杜慎一边将棉被递给学生们,一边向杜老汉回答。

    “嗯……看着都还行,就是面黄肌瘦的,估计不是些干活的好苗子。”

    自打幺娃拜在杜慎门下以后,杜老汉跟杜慎的关系便是整个杜家村最亲的,他偷偷拍了拍杜慎的肩膀,低声道:“慎之啊,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杜慎眉毛一挑,便跟了过去。

    ……

    僻静处。

    还是村口的那颗歪脖子树下。

    杜老汉面露愁容:“慎之,你这群学生,哎……老汉我看着不太行啊……”

    杜慎一愣:“怎么说?”

    杜老汉拧着眉头道:“像是一群穷比!”

    啊?

    穷比……

    杜慎拱手:“何以见得?”

    杜老汉道:“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儒杉,有几个还打着补丁,不是脑袋不灵光就是穷,你回头学费估计都不好收。”

    就这?

    杜慎恍然,他早就看出来新收的这群学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出身,能教多少学费倒真没放在心上。

    诚然!

    虽说他有点贪财,但也不是视钱如命的人,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学费就收贵点,且一个字都不能少,但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也不会有瞧不起的念头。

    不然的话,幺娃当时拜师的时候,也不会只要了两个铜板。

    “放心,我心中有数。”

    杜慎面带微笑,对杜老汉拱了拱手表示领情。

    杜老汉见杜慎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说。

    ……

    另一边,拜别了杜家村相亲以后。

    杜慎等人便到了书院,将方义一众儒生安置了下来。

    用过便饭,以是深夜。

    杜慎躺在床上,总算是安安稳稳的歇息了起来。

    他很认床,在京城的那几日一直睡不舒坦,还是自家书院睡的带劲。

    同时,他心中也在思索。

    眼下学生们也多了起来,该如何教育他们成才,却得多多费心。

    并且,书院也得起个正式的名字了。

第80章 来,把这份合同签了

    次日。

    直到鸡鸣三声,杜慎才幽幽醒来,洗漱片刻之后,便振作精神,穿着厚实的衣物,双手捧着一杯热茶,优哉游哉的到了书院里。

    现如今天气逐渐变得寒冷,书院的建造进度也慢了下来,不过怎么着也能在来年春天开学。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把新收的这批学生们安排明白。

    他到了书院内,便捧着热茶蹲在地上,时不时的抿一口,若是放到现代,妥妥的退休老干部的模样。

    这时,张灏以及新收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见到杜慎便各自行礼,算是打过招呼。

    刘全也走了出来,瓮声道:“见过校长。”

    “无需多礼。”

    杜慎颔首,然后眯着眼睛打量着新收的学生们,目光扫过几个来回,询问道:“昨日你们休息的如何?”

    他问的是新来的十余名学生。

    “回老师的话,床被都很舒适,分外精神。”

    杜慎点了点头,他记得说话的这人,名字叫做方义,看着又瘦又干,年纪也大了点,但人还算激灵。

    “如此甚好。”

    随后,他又道:“既然进了咱们书院,学业上倒是不能拉下……”

    说到这的时候,他向刘全比了个眼神。

    刘全瞬间领会,搓了搓手指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书院也不是白教你们,记得把学费给准备好。”

    两人一唱一和,便要起了学费,钱多钱少,态度总得有。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有些发苦。

    方义面色羞愧的道:“回先生的话,我等没钱交学费。”

    没钱?

    杜慎瞪大了眼睛。

    刘全更是黑着脸道:“胡说八道,你们之前在龟山书院读书,难道也不交学费?”

    方义更羞愧了,低垂着脑袋:“刘老师有所不知,我等家境不算富裕,都是一年交一次学费,眼下手里真的没钱了。”

    杜慎嘴角狂抽,合着你们在龟山书院上学就有钱,到我这上学就没钱了。

    他娘的。

    早就知道你们穷,但也不至于穷到这份上吧。

    没钱你上什么学?

    杜慎信奉贼不走空,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你们别怕,老刘是在给你们开玩笑,我们书院学费真不高,也就十几文钱而已。”

    刘全脸色缓和,但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方义等人:“听见没,十几文钱你们总该有吧!”

    方义等人低头不语,羞愧的无地自容。

    十几文钱,他们还真没有。

    张灏等人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就连王贵也是一样。

    这也太穷了吧!

    身为读书人,就算出去写字卖画,也能挣点钱啊。

    他们并不知道,方义这些人,论身家穷的是一比吊糟,论学识也受制于资质,没有一技之长。

    所谓读书人中的穷屌丝,就是他们。

    杜慎也被气的直翻白眼,站起身,阴沉着脸。

    一文钱的学费都赚不到,难不成要他花钱养这些学生?

    十来张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一想到要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银子,杜慎就心疼的不能自己。

    这也就是在大明,要是再现代,没钱不要紧,肾还在就行!

    虽然这么想着,但杜慎心里却稳的一批。

    因为……

    他早有准备。

    杜慎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把手伸向了怀里,对方义等人道:“其实啊,咱们书院挺人性化的,没钱没关系,只要人在就行,来,咱们把这份合同签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当真掏出了十来张写满字迹的宣纸。

    方义等人不明所以的接过,入眼第一条,便看到:大明职业技术学院学生就业协议。

    昨天夜里,杜慎想了半天,终于把书院的名字给确定了下来,并且按照记忆力的模板,弄出了这份就业协议。

    凡是从大明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都要签下这份就业协议,其中有关于学院给学生的某某福利,比如包找工作,包分配。

    学业有成的也可以留在学院当老师。

    或者是做一些杂事,维持生计。

    当然!

    实习期一年收入全归学院这么和谐的条约,杜慎当然也不会忘记填上。

    虽说有点坑,但放在大明,却已经算是非常人性化的了。

    本来,在他的设想里,学费得交,合约也得签。

    但学生们确实交不起学费,总不能把人肾给噶了吧?

    就当是做爹的养儿子了。

    方义等人看完了合同,毫不犹豫的便签下了名字,并且按了手印。

    他们反正是没在合同里看到不对的地方,就算是实习期的收入问题,也觉得正常。

    就算是现代千禧年前后,你和师傅学个手艺,都得打几年学徒工,不仅没工资,还得交学费,更何况大明了。

    见学生都签了合同,杜慎满意点头。

    “事不宜迟,为师便考教考教你们的学业,且随我来。”

    “谨遵师命。”

    ……

    学院的教学楼目前只建好了一栋,且只有两层,想要再高投入的成本得不偿失。

    上二层,进了一间教室。

    张灏方义等人按照辈分坐下。

    杜慎则和刘全站在讲台上,一主一次。

    敲黑板,划重点。

    刷刷刷,杜慎便写下了一行字:

    君子慎其独也,问何解?

    这是礼记中的话,又被朱熹从中抽出,在大学和中庸中都有注解。

    但凡有点报复的读书人,基本都对四书五经有所涉猎,毕竟八股文就是建立在四书五经的基础上成立的。

    杜慎虽然对八股文很厌恶,但四书五经确实是检验学生们水平的最好方式。

    台下。

    张灏赵秀徐鹏举眼观鼻鼻观心,显得无比淡定。

    这题……

    他们不懂!

    而王贵倒目光闪烁,很显然是有自己的见解。

    然而他知道,此题不是用来考量他的,因此也不作答。

    “方义,你来答!”

    杜慎面含微笑,向方义点了点头。

    方义哑然,晃了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

    可下一秒,他为难了起来。

    “学生……不知。”

    虽说在龟山书院读书,但他们资质愚钝,论语都没能理解其意,更别说其他的了。

    杜慎有点尴尬,见方义憋红了脸都没憋出个一二三来,只好宽慰的道:“没事,只是一道题而已,你先坐下。”

    方义感激点头,赶紧坐了下去。

    而后,杜慎又看向了另一名学生,那名学生更加不堪,满脸苍白,急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半天都没吱声。

    杜慎眉头一皱,隐约间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下一个!”

    又一名学生站了起来,他也一样,甚至急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待所有学生都一一叫了个遍,杜慎忍不住脸都黑了下来。

    我曹!

    “你们他娘的是一群学渣啊!”

第81章 为师其实是个诗人

    虽然从业时间不久,但杜慎当老师的那几年里,也带过不少学渣,他们通常分为两种。

    一是真的读不进去书,所以导致渣。

    二是人真的就很渣,完全不适合读书。

    杜慎觉得,自己收的这群学生,面黄肌瘦的都快能赶上流民,一个个家境都不富裕,应该算不上后者。

    毕竟就连他自己,若不是身体素质太差,当初都有过投奔大明黑恶势力的念头。

    方义等学生既然没走向哪一步,当然不出前者。

    还是有拯救价值的。

    他在心中暗忖着:学渣就学渣吧,总比没有强。

    杜慎想着,看着方义等人羞愧的不能自己的面孔,不由犯了难。

    这一届的学生,不好带啊……

    教八股文,他不在行,但好歹有个刘全能顶包。

    教琴棋书画?

    口风琴?象棋?小黄书?连环画?

    貌似有点难!

    思来想去,杜慎眼前一亮,拿着黑板擦猛地一拍讲台。

    有了!

    “实不相瞒,徒儿们,为师其实是个诗人呐……”

    此话一出。

    方义等学生目露敬意。

    “老师,您竟然是个诗人?”

    而张灏赵秀徐鹏举以及王贵这三个徒弟,却面色平淡,丝毫没有惊慌。

    刘全也是一样。

    他们早就见识过杜慎“作诗”的水平,不然当初的王贵也不至于情场失意,立下做钢铁直男的远大理想。

    杜慎看着台下方义等人惊异的目光,他极为自负的仰起头,语气淡淡的说道:“不错,为师极为擅长作诗,且在此道有着一番见解,擅长的范围之广,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当然!

    他所指的作诗,和一般意义上的创作完全不同。

    当历史的那几年,他存在感很弱,除了上课以外学校里基本没他啥事,不是上网看片,就是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一来二去,很多诗人的名作,他都看过,记得也算清楚。

    只要是弘治年间往后有名的诗,杜慎都能作出来。

    可以说,只要他想,立马就能靠着作诗,笑傲杏坛,什么诗仙诗圣,一辈子能作多少诗?

    而杜某人不才,一天“作”个一二十首,还是不成问题的。

    自然。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且他也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然而……

    方义他们可以啊!

    杜慎看着方义等人,眼露精光道:“为师要教你们的,便是如何作诗,只要你们好好学,这辈子肯定能成为诗词大家。”

    听完自家老师的话。

    方义懵逼了,他有些为难的道:“可是老师,我等所求,乃是上报朝廷,下济百姓,是要考科举走上仕途的,作诗能行吗?”

    他说完,又有一名学生开口了。

    “老师,我等签下的合同里,可是有实习期的,只学作诗,似乎不是正道吧?”

    杜慎抚掌赞道:“问的好,这两个问题,为师可以分别回答你们。”

    他饮下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将其放下后,双手便背负在身后,走到了讲台下。

    “方义啊,为师问你,你现在有功名在身吗?”

    方义摇头:“只有童生功名。”

    杜慎眉毛一挑。

    和自己一样?

    他目光流转,脸上却风轻云淡,继续道:“哎……只是个童生啊,你可知道为师十二岁的时候,便已经是童生了,你这个年纪才只是童生,真觉得这辈子能靠科举出人头地吗?”

    方义面色微怔,先是敬佩自家老师竟然十二岁就已经是童生了,后又被问到痛处,神情复杂了起来。

    “回……回师尊,学生虽然不觉得能靠科举出人头地,但这难道不是我等读书人一生所求吗?”

    诚然!

    大明的文人们地位很高,但天下读书人那么多,科举如同筛子,能考中功名的已经算很厉害了,而想要出人头地,无疑是难上加难。

    刘全有着秀才功名,可让他去参加科举,能中举的几率不亚于一夜暴富。

    可虽然这条路很难,有书生寒窗苦读一二十年都不曾读出个名堂,却是寒门学子的唯一出路。

    “方义啊,你这话就不对了,报效朝廷的办法有很多,不止是科举一条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也,所以啊,放弃吧!你不是这块料。”

    杜慎叹了口气,双眼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气,一股沧桑的气质跃然于众人心头。

    方义张了张嘴,心中备受打击,甚至还有些怀疑人生。

    他虽然读的书少,但荀子劝学的文章还是读过的,可为何到自家老师这里,完全不是一个套路?

    难道自己真不是读书的料?

    应该去当个诗人?

    杜慎并不看他,扭头又对说话的另一名学生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你是那个谁……”

    那名学生拱手行礼:“学生欧阳昊。”

    “嗯,这名字不错,昊者,上下其鸣,非凡人也,你适合当个诗人。”

    杜慎脸色不变,道:“为师刚刚听你说,觉得作诗非是正道?”

    欧阳昊答道:“回先生的话,学生这辈子没太大志向,只想能安身立命,让家中父老过的更好一点,且现在拜在老师们下,合同在身,不得不为老师考虑。”

    意思就是,嫌弃当诗人不赚钱。

    其余学生听了,也纷纷表示赞同,钱才是王道啊!

    杜慎愣了。

    他看着欧阳昊那张发黄的脸,且右半边还长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痦子,不由震惊不以。

    这欧阳昊不一般啊!

    满脑子只想搞钱,就算现在是学渣,但是以后绝对会有大出息。

    然而,杜慎却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欧阳昊,你又错了!谁说作诗人不赚钱?为师今日就要告诉你们,当诗人不仅赚钱,而且赚的都是大钱。”

    他握紧右拳,放在胸前,声音铿锵有力。

    而后。

    杜慎直接开口道:“李白知道吧,那是诗仙,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哪位,他连官都不想当,整日就是作诗,你知道这是为啥吗?”

    欧阳昊摇头不解:“请先生解惑。”

    杜慎解释道:“是因为,当诗人的生活不要太美好,只要做出一首名诗,便会引得杏林躁动,再卖点墨宝,那可就赚大发了,要是再高产点,出个诗集,你说那些崇拜你的人,能不花钱买吗?”

    “一两银子!”

    杜慎伸出一根手指:“就按这个价格定,绝对会有人愿意花钱买,你要是火大发了,家财万贯都是小事。”

    欧阳昊露出深思,自家老师说的似乎在理,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杜慎见欧阳昊的神情,心中一动,又下了一剂猛药。

    “青楼知道吧!”

    欧阳昊羞涩点头:“哪里的姑娘都很漂亮。”

    此话一出,教室里的所有男人都露出了莫名笑容。

    杜慎更是趁热打铁道:“漂亮是漂亮,但一般人去了只能花钱,不然谁搭理你?”

    “可诗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有名气,作的诗够吊,不仅不用花钱,还有姑娘倒贴。”

    张灏等徒弟面露精光:“还有这种好事?”

    杜慎点头,正色道:“自然,想诗仙李白,诗圣杜甫,无不是个中姚楚,从南嫖到北,从白嫖到黑,啥时候花过钱?”

    当诗人,才是王道啊!

第82章 读书人的事能叫抄吗?

    大明儒生和钱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对于前者来说,钱让人又爱又恨,有钱就能一边高喊士子风流,一边跑去逛青楼。

    但要是没钱,也就是只能手上风流风流,嘴里喊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种行为,在杜慎看来,那就是酸。

    自己穷的一比吊糟,不想着赚钱遛鸟,还学人家仇富,简直不配当读书人。

    所以说,总而言之,当诗人好。

    诗人逛青楼,只进不出。

    只凭一张嘴,从南嫖到北,试问天底下的男人,那个不向往?

    ……

    “敢问师尊,如何才能成为一名诗人?”

    学生们齐声发问,声音里满是热切。

    而张灏等人也目光炯炯,他们对赚钱不感冒,但从南嫖到北却很感兴趣。

    就连一直以来稳重老成的刘全也竖起了耳朵,希望能窥得其中一二来。

    杜慎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道:“成为一名诗人,首先你得学会借鉴。”

    “那该如何借鉴呢?”

    方义率先开口,观前人之文章诗词,行后人借鉴之法,许多有名的书生都干过这种事,因此并不算多么出奇。

    然而,方义并不知道,他所谓的借鉴,和杜慎口中的借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杜慎看向方义,回答道:“通其意,换其词,融其梗,洋洋洒洒,整合一番,此为借鉴。”

    说完,他转身来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一首诗:所见。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却是后清的袁枚所作,此时被杜慎直接白嫖过来,当做教材。

    片刻间便做成了一首诗,讲台下的一众学生和徒弟,纷纷露出了敬佩之色。

    “当真是好诗!”

    欧阳昊拍手叫绝。

    “眨眼间就作出如此精妙的诗,老师当真让我等叹服。”

    方义露出崇敬的目光。

    “师尊知天文地理,通数理化大道,区区诗词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尔。”

    张灏傲然的抬起头。

    “吾师甚吊也。”

    赵秀和徐鹏举本想夸赞,奈何读的书少,只能齐声言吊。

    至于在一众学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王贵却一句话都没说,他盯着黑板上的诗,默默记在了心里,却是在琢磨着其中的精妙。

    而刘全就不一样了,对他来说,校长杜慎绝对是最牛逼的那个,作诗这种事简直轻而易举,根本用不着惊讶,因此他脸色都没变过。

    一群没见过市面的穷酸学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紧接着。

    杜慎便捏着粉笔,在所见的第一句上画了圈。

    敲黑板,划重点。

    “牧童,骑,黄牛,牧童和黄牛身份相互对立,而骑则是动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因此成句,而为师现在就考教你们如何借鉴。”

    话音落地,他就在这一句下面写下一行字,老叟持鱼竿。

    “老叟对立鱼竿,持字则借鉴骑。”

    听到这话。

    方义和欧阳昊等人露出深思,似乎若有所悟。

    而王贵则直接领会,面露了然之色。

    杜慎并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写着:江风催人乏。

    “歌声对江风,振林樾对催人乏。”

    说话的是张灏,他眼前一亮,已然看了出来。

    杜慎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不错。”

    然后,杜慎便又写下一句:忽觉弦似弓,提竿心一动。

    一时间,黑板上便出现了上下两行诗,诗名同样为所见,却讲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抄袭相对来说是中译中,而借用别人的框架来写自己的东西,却只能称得上是借鉴。

    而且在杏林之中,这种事也不少见,如果诗做的好,不仅没有人会嘲笑,反而会觉得你很有才华。

    当然!

    若是你借鉴都借鉴不好,那只能说,徒增笑柄尔。

    方义等人将两首诗对照了一番,就算资质在愚钝,也知晓其中的奥秘了。

    同时他们面露古怪,自家这位老师,似乎教学的方式,和别的先生完全不一样。

    在龟山书院的时候,赵中庸讲课的时候,都是讲解诗词文章的含义,然后引经论道,大谈特谈。

    但说到如何做文章,却都是简单略过,从来不讲该如何做。

    杜慎却不同。

    他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不同,抛去所有浮于表面的东西,直达本质。

    要学作诗,那就教你如何去做,做不好没关系,借鉴、借鉴,借着借着,不就会了?

    该讲的都讲了,杜慎便把粉笔一丢,让方义和欧阳昊等人一个接一个的在黑板上演练。

    只不过,他们到底文化底蕴浅,“借鉴”出来的诗,不是四不像,就是高仿的让人发指。

    尤其是欧阳昊,他差点就把一首所见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让杜慎看的头皮发麻。

    不过,这也没办法。

    男人嘛,第一次难免生疏,次数多了,经验也就足了。

    ……

    近中午时分。

    杜慎这才让一众学生下课,在学院的食堂里用过便饭。

    虽说收了一群穷比学生,杜慎心里失望,但身为老师,伙食上绝对不会吝啬。

    不仅有新鲜的白菜,甚至还有肉吃。

    方义和欧阳昊等学生,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看着饭菜目瞪口呆了起来。

    他们的家境不算太富裕,先前能在龟山书院读书,已经很是勉强,伙食上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甚至有时候都吃不饱。

    而拜杜慎为师后,进了大明职业技术学院,不仅学到会了如何借鉴,就连伙食上都这么好。

    方义甚至于,都激动的眼眶通红,恩师真乃再生父母,待学生成家立业,除父母外定以同礼相待。

    欧阳昊比较务实,他心里面感动,嘴上却丝毫不停,一直在夹菜扒饭。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刻,十多名自赵中庸打赌赢来的十多名学生,对杜慎发自内心的感激了起来。

    先前龟山书院到处都是对自家老师品德和人格的质疑,动不动就说老师只会坑蒙拐骗,从来不干人事。

    这分明就是对老师的傲慢与偏见。

    学生们这样想着,看着杜慎的目光更加濡沐了。

    恰好,这时,杜慎抬起头,目光相对而视,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快拿水来,欧阳昊这傻比噎的翻白眼了。”

第83章 许久不见的体育课

    欧阳昊吃的太急,险些噎死,得亏杜慎眼神利索,一番灌水之下,使得欧阳昊这小子捡回了半条命。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噎的是满脸涨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当然,这只是个插曲,并不足道也。

    所谓人生三大幸事,吃得饱,又有钱,会溜鸟。

    前者对于方义等人来说,已经不是问题,钱则暂时和他们无缘。

    至于溜鸟这种事……

    谁不想溜啊!

    然而,学院的地方倒是挺大,可惜没法让他们施展一技之长。

    所以,能溜的也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

    自两层教学楼下去,再往右前方走百步,便是一间土墙垒砌的房子,也是地炉所在之处。

    杜慎带着一众学生,到了这里。

    “见过杜校长,刘老师。”

    迎面,几名工匠便打起了招呼。

    “都好,都好。”

    杜慎笑呵呵的冲工匠们点头,向他们介绍起了自己新收的学生。

    工匠们也相继点了点头。

    张灏等人,他们是认识的,但方义这群儒生还是头一次见到,顿觉新鲜。

    方义等十来名学生拱手行礼,便算是认识了。

    杜慎见此,直接说道:前几日听刘全说,地炉的渣灰需要清理,今日正好就把这事给办了。”

    然而,令杜慎没想到的是。

    听到这话。

    工匠们顿时一慌,连忙说道:“却是我等怠慢了,只顾着做工,忘记了这回事,还请校长勿怪。”

    却是见杜慎正色的样子,以为心生不满怪罪了起来。

    杜慎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温声笑道:“不碍事,你们忙于做工,勤勤恳恳,即使是我也不会挑这种毛病,这不,学院收了一批新生,正好带他们来体验下生活。”

    工匠们微怔,看了看张灏,赵秀,徐鹏举三人,露出了然之色,又看了看方义等心生,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了。

    自家校长,这是又拉壮丁来了啊!

    “我等知晓了,正好还未往地炉中添煤,校长静等片刻估计就会熄灭,我等就先去忙别的了,您请便。”

    杜慎面带笑意,目送着工匠们远去。

    身后。

    方义等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想不通为何上午学了半天作诗,下午却被拉到地炉这里清渣灰。

    更想不到为什么那些工匠们,临走的时候看他们的眼神带着似是怜悯的意味。

    兴许……

    这就是因材施教?

    不然总不至于是跑来当长工的吧!

    ……

    打开门,便进入了炉房之中。

    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浪让人浑身一震,不一会儿顿觉燥热。

    方义等人虽说家里不富裕,生活的非常苦逼,但怎么说都是读书人,那受过这种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汗流浃背,难以忍耐。

    反观张灏等人。

    他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异常熟练的将外衣褪下,放在一旁,就连王贵都看的眼皮狂跳。

    几位师兄,这是老手啊!

    而刘全就不一样了,他体魄健壮,直接将上衣脱光,露出健美的肌肉,顺手抄起一把铲子,便递给了张灏等人,依次分发到了方义这些新生的手里。

    这下子,新生们傻眼了。

    不是说好了体验生活吗?

    合着还真是来当长工的啊!

    这时,杜慎转过身将目光看向过来。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其实啊,咱们学院讲究因材施教,这一点你们可能心里有些感触,但为师自信,你们理解的肯定不够深刻,所以啊,今日正好就给你们上一课,给你们长长见识。”

    说着,杜慎走到地炉旁,先是拉开一道闸口,观望了下,见烧的煤还未完全熄灭,便又关了上去。

    转过身,他对方义等人继续说道:“本校长的教育方针,一向崇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们放心,只要进了咱们书院,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方向,下午的课,便是体育课。”

    话说到这里,方义等人哪能不知道自家老师的意思。

    他们苦笑着点头:“回老师的话,清渣灰之事,包在我等身上。”

    杜慎露出满意笑容。

    孺子可教也!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自己这个老师怎么说也是他们另一个爹,当爹的品德高尚,不为外物所动,不为权贵折腰,不为钱财所动,真是君子中的君子,教的学生们虽说没有继承自己十之一二的优点,但踏实肯干这一点学的还是不错的。

    “干活吧!”

    随着杜慎一声令下。

    方义等人也不含糊,虽然没个把力气,却也拎锹的拎锹,拿筐的拿筐,开始干起了活儿。

    首先,他们把地炉外面的地面夯实了一番,尘土则都弄进筐里,两两合力,将其抬出炉房,丢在了书院后的一处空地上。

    哪里则是操场的雏形,灰土以后还能拿来做别的用处。

    做完这些。

    方义等人则已经累的够呛,喘气声都沉重了许多,就连王贵都没法幸免,不过好在他出身富贵之家,其父王常贵平日里没少弄些山珍海味给他吃,身体素质不错,倒是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堪。

    至于张灏师兄弟三人,却是让方义等人刮目相看,敬佩的五体投地。

    因为他们一个个的,脸不红气不喘,干起活又卖力又踏实,并且手法娴熟的一塌糊涂,和方义这些心生呈鲜明的对比。

    而刘全刘老师……

    那就厉害了。

    他们连敬佩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只见刘全光着膀子,一手拿着一个铁锹,像是拎牙签一样,毫不费力的就把活给干了。

    可以说,一大半的活都被刘全包了下来,剩下一半再分摊到张灏,赵秀,徐鹏举三人,再往下分才是方义他们做的。

    一句话!

    刘老师牛逼!

    “刘师,真乃是我等楷模,学生佩服。”

    方义露出崇敬,躬身作揖,虽说此时浑身大汗淋漓,却也没有失了礼数。

    “刘师之体魄,当真叫人嫌贵。”

    欧阳昊露出了向往的目光。

    其余学生也跟着赞同。

    然而刘全却冷笑不止。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是不是想偷懒?我刘全把话放在这,今天要是干不完活,谁他娘的都别想吃饭!”

    跟了杜慎久了,就连刘全之前话语中文质彬彬的语气都变了许多。

    “看看你们三位师兄,再看看你们,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听到这话,一旁的杜慎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

    这边,刘全说完后,便指了指张灏三人:“要多向你们师兄学习啊!”

    方义等人心生震撼,请教了起来:“还请师兄教我。”

    适时,张灏赵秀徐鹏举露出淡笑:“无他,手熟尔。”

第84章 入京,送货

    一句手熟,使得方义等新生备受打击,同时对张灏三位师兄是由衷的佩服。

    京城里、关于几位师兄的传说一直没有停过,谈起他们皆是祸害牲口转世,一个个的除了人事啥都干。

    也就是拜了杜慎为师以后,才痛改前非走上正途。

    如今方义等人见了,不免感叹不已。

    师兄们何止是痛改前非,简直是比投胎转世还来的彻底。

    好好的武勋贵族,本应浪荡的年纪,却如此勤勉踏实。

    扪心自问,若是换了他们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之前,新生们还对称呼张灏几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年为师兄,感到难为情,现如今那丝芥蒂则当然无存。

    “师兄乃我辈楷模矣!”

    方义等人齐声拱手,神色中充满了尊敬。

    杜慎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闪过赞许之色。

    学生们这么和睦,而且相互以干活最踏实的张灏三个徒弟为楷模,让人心中着实生慰。

    哎……

    还是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教的好啊……

    看看,什么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不就是吗!

    不过,话虽然说的好,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拍了拍手,擦去沾染的灰土,杜慎便向众人催促了起来。

    当老师的都发话了,自然不会有人迟疑,将地炉打开,此时炉内燃烧的煤已经尽数熄灭,温度也冷却了下来。

    随着杜慎一声令下,由张灏带头,赵秀徐鹏举二人在一旁组织,刘全则时不时的帮衬一下,方义等人便纷纷卖力的干起了活。

    ……

    待他们清理完渣灰,已经是到了下午。

    虽然刚刚入冬,但较之往常,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而杜慎,却又有一件事得去做。

    他掐算了下天黑的时间点,估摸着还有那么会儿功夫,便叫上了张灏和刘全,从蔬菜大棚里又摘下了一批绿油油的白菜。

    先前存放在京城文具用品店的那些白菜,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却是得送上一批过去。

    毕竟,这白菜……哦,不对!

    现在应该叫保健品,不管是脑白金或者是脑黄金,英国公张懋都投资了一笔钱进来,两人的交易已经达成,赚钱的事怎么都得干的漂亮点。

    故而……

    不多时,杜慎便驾着那辆他最喜欢的驴车,在一车白菜上用布蒙住,便和刘全张灏向着京城赶了过去。

    ……

    京城、文具用品店门口,已是排起了长龙。

    随着杜慎将白菜包装成脑白金和脑黄金两种,并且冠上壮阳的名号。

    再加上有那么几个似托非托的富商“亲身经历”,证实了确实有用以后。

    但凡是对这方面有难言之隐的中年男人,都对脑黄金趋之若鹜。

    连带着,原本对杜慎的称呼,也变了一变,成了:补肾专家杜先生。

    然而,这玩意是限量的。

    每天就卖那么几颗,狼多肉少,不够分啊!

    这怎么行?

    要做,就要做真男人!

    真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

    所以,一队接一队的长龙就在京城的几间文具用品店门口排了起来。

    只是今日不知怎得,等了快一天,掌柜的都没把新的脑白金或者脑黄金搬上来,这让期待已久的众人,纷纷烦躁了起来。

    “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干了?”

    有苦之久矣的男子直接高呼不满。

    “就是,赶紧把脑黄金搬出来,家中婆娘还等着呢。”

    也有男子焦头烂额的呼喊。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说话的男子嗤笑不已,回头嚷嚷了起来。

    “大家都是男人,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还不知道谁啊,别大哥笑二哥的,摸摸你们的良心,难不成你们自家婆娘不催不成?”

    他这么说着,其余人也不再发笑,似乎统一了阵线,也开始催促了起来。

    不是他们不能忍,实在家中告急啊……

    店内、掌柜的听到这话,忍不住一个劲的苦笑,同时向众人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急,今天一定保准各位满意而归,我家先生之前嘱咐过,会带一批祥瑞赶来,断然不会缺货。”

    他心里也很急。

    这些男子提到壮阳,一个个就跟狼一样,急眼之下,两眼都散发着绿光,看那样子,恨不得把他都当成白菜给啃了。

    壮阳一上头,谁也挡不住。

    然而,虽然他出言宽慰,众人却不买账。

    “又要等,掌柜的咱们可是熟人了,我这几日每天都在门口等着,就为了买一颗脑白金补补,先前没抢到也就算了,今日这又得等,我就差住在你们店了。”

    掌柜的苦笑,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恰巧。

    就在此时。

    也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一声:“快看,补肾专家杜先生来了!”

    闻声,众人便齐刷刷的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杜慎牵着驴车,旁边跟着刘全和张灏,慢慢悠悠的就走了过来。

    “看什么看,吾师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让开。”

    张灏见一群人围在前头,双眉一横,继而高声呵斥。

    他在京城里的名气很大,虽然近来经常待在书院,但众人可没忘了这位小国公,纷纷拱手退让,一条道路便直达店铺门口。

    同时。

    他们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辆驴车,准确的说,是车上放着的用白布盖着的事物。

    那头驴似乎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竟也高高昂起头,驴眼斜视着众人,竟然在其中闪过人性化的不屑之色。

    甚至。

    还有两行白气从驴鼻里喷了出来……

    这驴……

    不似凡驴啊!

    杜慎顿觉尴尬,拍了拍毛驴的脑袋,赶紧牵着它从店铺后门钻了进去。

    掌柜的见此,连忙跟上,招呼起小厮准备了起来。

    店内后间的屋里。

    小厮们将一车大白菜卸了下来,同时有人将那头毛驴牵走,像是供大爷一样伺候了起来。

    “先生,这次咱们发了啊!”

    掌柜的见一颗颗白菜被分别装在盒子里,面上洋溢不住的激动。

    “发?倒是不能这么说。”

    杜慎摇头,淡淡笑道:“却是得把饥饿营销的策略践行到底,不过每日卖的数量上可以增加一些,但决不能一股脑的抛出去,不然的话肯定会生出乱子。”

    掌柜的认同点头,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他又学到了一个新词,好一个饥饿营销,词通其意,先生果然大才。

    杜慎想了想,又道:“对了,把这几日卖的银子准备一下,去除成本,分出来一半,我得去一趟英国府。”

    掌柜的本就是英国府的人,自然不会拒绝,连忙下去准备了起来。

第85章 陛下有请

    英国府上。

    按照先前和张懋的约定,杜慎将银两送上。

    原本。

    张懋只想着能从中赚上个千把两银子就已经很满足了,却没想到几日之间,分到手便以近千。

    这让他着实欢喜,更加觉得当初独子拜在杜慎门下的决定,无比正确。

    “杜老弟这赚钱的本事,真是让人羡慕啊!”

    “呵呵,老哥莫要再夸赞了,这次能大赚,其实全靠同行衬托。”

    两人称兄道弟,脸上笑开了花。

    说到这,张懋撇了一眼刘全,上下瞄了瞄,最终定格了片刻,转头好奇的冲杜慎问道:“对了,杜老弟,这白菜在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壮阳的功效,真有那么好么?”

    听到这话。

    杜慎愣了下,眼神古怪的看向张懋:“为何如此发问?”

    同时,他心中狐疑了起来。

    英国公张懋正值壮年,而且早年是行伍出身,虽然看起来不甚魁梧,但也是个顶个的精壮汉子,该不会他也需要补一下吧?

    身后。

    张灏看自家老爹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他是张家独子,老娘去世的早,但当爹的张懋却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娶妻生子,也不曾传出和别的女子有染之事。

    如今却冷不丁的问了句白菜壮阳的事。

    难不成自家老爹还想试试,来一场枯木逢春不成?

    坦白说,若是张懋真的有老树开花的想法,身为人子的张灏是不会反对的,然而白菜究竟能不能壮阳,做为杜慎的徒弟,他能不知道吗?

    爹啊……

    您可千万别瞎想,按我师尊说的,那都是错觉,错觉您懂吗?

    虽然杜慎和独子都没说话,但张懋看他们的眼神,哪能看不出来其中的意味。

    当即。

    他老脸一红,瞪着张灏道:“逆子,别以为爹不知道你的想法,爹只是好奇而已。”

    说到这,张懋顿了顿,又冲杜慎道:“襄城伯李鄌那老东西,不知从哪也弄来了一盒脑黄金,天天在一群武勋之中炫耀,让人着实不爽。”

    说着,张懋更加郁闷了。

    这人到中年,各方面机能都在下降,襄城伯那日炫耀的时候,就差没当众表演了,语气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张灏恍然大悟,自家老爹和襄城伯的关系不好,自上次校阅之事后,每逢见面必相互冷嘲热讽,怪不得会如此。

    而杜慎听到这话,不由笑出了声。

    “你有所不知,那白菜确实能壮阳,但是效果微乎其微,若是论壮阳,还是得靠韭菜。”

    韭菜和白菜不同,在西汉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并且还是在齐民要术里提过种植方法的。

    张懋有些疑惑:“韭菜也能壮阳?这倒是新鲜了。”

    杜慎解释道:“自然能,韭菜这种东西,就跟男人的胡子一样,胡子割了以后会越来越硬,韭菜割了以后会越来越粗,所谓形补便是如此了。”

    张懋恍然,稍加思索,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放心了,这老东西早上的时候还来府上炫耀,说吃了白菜以后尿的都比以前高了很多,啧啧……”

    边说,他忍不住头,想到襄城伯李鄌的那副神情,不由鄙夷了起来。

    一旁,杜慎面露怪异。

    “尿的高,估计是水喝太多了,人到中年还能尿那么高,看来这位襄城伯前列腺有点问题啊……”

    张懋皱眉不解:“前列腺又是何物?”

    杜慎眨巴了下眼睛,竖起一根手指。

    “大约,和这有关。”

    张懋恍然,两人相似一笑,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眼神。

    身后,张灏低头看了看,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而刘全却不为所动,嘴唇上抿,隐隐露出傲然。

    然而,就在这时。

    有家丁赶了过来,急匆匆的行礼。

    “锦衣卫的人来了。”

    张懋站起身,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家丁回道:“不知,但指名道姓要杜慎先生进宫。”

    杜慎忍不住夹紧双腿:“你说啥?要我进宫?”

    家丁点头:“是啊,说是陛下有请。”

    这……

    杜慎嘴角一抽,瞪了家丁一眼,他还以为弘治皇帝想念自己,想要自己常伴宫中左右呢。

    “罢了,估计等从宫中回来也是夜间,今日估摸着是没法回杜家村了,刘全你且在张老哥府上住着,我去去就来。”

    刘全自然不会拒绝,便向张懋行了一礼:“有劳了。”

    张懋淡笑摆手:“小事而已。”

    ……

    出了英国府,锦衣卫们已在外等候多时,见到杜慎到来,也无人怠慢,便带着他直接向着皇宫赶去。

    不多时。

    便以至御书房外。

    到了门口,杜慎还十分疑惑,弘治皇帝平日里倒是没少微服私访,但真正儿八经的宣他觐见的次数,还真不多。

    这次叫自己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不能吧……

    鞑靼危机暂时爆发不了,流民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剩下的就等着老王南进,一切都那么的和谐,不至于啊!

    嘶……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该不会是陛下又看上了自家的白菜吧?

    想到这,杜慎面色一变,眼皮狂跳,良久才缓了过来。

    他疯狂安慰自己:陛下是皇帝,陛下是皇帝,不是土匪,也不是打秋风的老流氓。

    正了正衣冠,杜慎恢复平静,带着淡淡笑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而……

    待杜慎看到弘治皇帝的御案上的事物之时,笑容凝滞了。

    只见御案上,三菜一汤摆放的整整齐齐。

    菜是,溜白菜,白菜炒肉,油煎白菜,汤是白菜丸子汤。

    而弘治皇帝,则拿着象牙制成的筷子,热火朝天的吃了起来。

    见杜慎进来,弘治皇帝还笑着打了个招呼:“杜卿,你这白菜真的不错,朕这几天顿顿都吃,想必定能大补啊!”

    杜慎慌了:“陛下,这白菜?”

    弘治皇帝道:“很补,能壮阳,朕都知道的。”

    听到这话,杜慎额头冷汗直冒,他该怎么像弘治皇帝解释,靠吃白菜壮阳是没用的?

    直说?

    最次也是个欺君之罪啊!

    不说?

    被发现以后下场更惨!

    “呵呵,陛下慧眼独具啊,只不过这白菜虽然壮阳,最好配上鹿鞭啊,牛鞭,羊肉啥的,这样才能真的滋补啊!”

    杜慎擦了擦冷汗,赶紧往回圆。

    弘治皇帝微怔,赞许的点头道:“还是杜卿你想的周到,朕回头就让御厨加点料进去。”

    说着,他眉头一皱,又道:“不过,这次叫你来,却不是为了讨论如何壮阳的,而是另有他事。”

    杜慎拱手:“臣不知。”

    弘治皇帝露出淡笑,放下筷子,走到杜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的说道:“朕听说,你那白菜卖的挺好啊。”

    杜慎咽了口唾沫。

    这是狼来了啊!

第86章 弘治皇帝想打鞑靼

    这边,弘治皇帝说完话,便眼神热切的握着杜慎的双手,一副君臣相亲的模样。

    而杜慎瞬间就不自在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要干啥?

    陛下,您自重啊!

    他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勉强笑着道:“陛下,您若是喜欢臣那白菜,改日我再给您送几颗过来?要不十颗,二十颗,您先松手,咱慢慢说。”

    听到这话。

    弘治皇帝自然不知道杜慎的想法,诧异问道:“杜卿这是何意,莫非朕难道在你心中,就是个只会占便宜的皇帝不成?”

    难道不是吗?

    杜慎嘴角一抽,继而露出了假笑:“呵呵,陛下误会了,陛下在臣心中,乃是不可多得的圣君,怎会有这种不敬之念。”

    “是么?”

    弘治皇帝松开手,不置可否的道:“朕知道你的性格,直接说吧!杜卿近来赚了多少银子。”

    这是不是太直接了?

    等等!

    陛下是什么意思?

    问自己赚了多少银子?

    莫非是看上了自己家业,想来个杀鸡取卵不成?

    不应该啊……

    杜慎琢磨了下,觉得不太可能,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愿报效社稷的表情:“臣虽然有产业在赚钱,但从来没有在意过数目,故而臣不知。

    臣知晓国库不宽裕,若是陛下需要的话,臣愿散尽家财,全部冲入国库,为大明之基业添砖做瓦!”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心中却在想着。

    本校长今年一共赚了一万两千八百二十二两银子,余五十四文铜钱,全都放在小金库里藏着,要是陛下真无耻讨要,那就把别的乱七八糟的都卖了算了。

    至于钱?

    不好意思,能找到一个铜板算我输!

    弘治皇帝自然不会想要杜慎的钱,他之所以这么说,却是别的打算。

    “杜卿高节,朕岂会要你捐钱充裕国库。”

    弘治皇帝摆了摆手,对杜慎再次说道:“其实,朕是觉得杜卿赚钱的本事着实了得,故而起了开商行的念头。”

    “开商行?”

    杜慎皱起了眉头。

    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被文人们按在地上来回摩擦,这个群体的地位一直很低,甚至于对皇家来说,皆是待宰的猪羊。

    就如同当年的沈万三,号称富可敌国,可结局呢?

    钱财冲入国库,人也灰溜溜的回到老家种地去了。

    做商人,即使赚再多的钱,可也是个苦差事。

    “商会之事,朕以于几位内阁大臣商议过,不仅要做,而且要做的漂亮。”

    弘治皇帝声音沉着,负手而立,看向一旁的屏风。

    杜慎不语。

    开商会却叫自己来宫中,不出意外,恐怕自己要在其中扮演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一时间。

    君臣二人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

    片刻后,弘治皇帝转过身,对杜慎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朕,要打鞑靼!”

    下一秒。

    杜慎倒吸一口冷气,脑袋里开始疯狂的思考了起来。

    “如何打?”

    弘治皇帝盯着他的脸,道:“养精蓄锐,状马蓄兵,十年内痛击鞑靼。”

    杜慎摇头:“内忧外患,无能继矣。”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大明内部问题还没有解决,整体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都不足以支撑弘治皇帝的想法,还是省省吧。

    弘治皇帝却不发怒,反而点头认同了起来:“杜卿之话,确实有道理,不过朕也不是要现在就对鞑靼动手,你且先坐下听朕讲。”

    杜慎躬身,坐在一旁。

    弘治皇帝也坐在他身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而后,他才淡淡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明之患,无外乎天灾人祸,天灾者能补不能变,人祸却皆有之,朝中大臣腐朽,各地官员贪污,这些朕都知晓。”

    杜慎点头。

    确实是这样,大明自土木堡事变以后,便逐渐衰弱,其根本不外乎是文臣团体做大,却不干应该干的事,就如同蛀虫一般腐蚀着这个庞大的帝国。

    “朕虽有心改变,却受制于朝堂之上,朕兢兢业业,却也不过是在修修补补,实际上朕这个皇帝,做的并不到位。”

    弘治皇帝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无奈。

    世人皆说他仁善,治国有道,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不过是个守成之君,想要再做些别的,满朝文武之中,真正会支持他的恐怕还是英国公几位武勋,和四位内阁大臣。

    纵观古今王朝,大都是内部先出了问题,而后再加上外敌,从而走向衰败。

    对于鞑靼!

    从先皇到弘治皇帝,乃至于太子朱厚照,都对其无比痛恨。

    打!

    是绝对要打的!

    但,首先他得解决大明内部的一些问题。

    而钱则是刚需。

    没钱,什么都办不了,甚至救济灾民都要精打细算,有钱,则一切迎刃而解。

    弘治皇帝需要钱,大明也需要钱。

    然而钱在哪儿呢?

    大明真的没钱吗?

    不……

    大明有钱,甚至有很多钱,但这些钱全都在富豪乡绅,贪官污吏,乃至于众多武勋手里。

    这是一股势力庞大且错综复杂的群体。

    换句话说,弘治皇帝想要从这些人手里搞钱,但是又不能直接动手杀人,或者暗示人家捐钱,那样反而会造成大动乱。

    因此,在发现了杜慎在赚钱方面的才能以后,他便兴起了这股念头。

    区区一颗白菜,都能卖出天价,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了。

    “杜卿,文具用品店有朕的股份,近来朕想了想,打算以此为基础,建立商行,至于如何运作,则全权交于你手。”

    弘治皇帝看着杜慎,语气极为认真。

    杜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起来。

    首先,他并不是个生意人,之所以能赚钱,都是靠着坑蒙拐骗搞来的。

    真要让他做商行,能不能做起来是个大问题……

    再说了。

    他志不在此,当个校长就挺好,教教徒弟,装装逼,何必去搞什么商会呢?

    想到这,杜慎眨巴了下眼睛:“陛下,其实臣是个读书人啊……”

    弘治皇帝面色一怔:“你不愿意?”

    说着,弘治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商人身份卑贱,但你若是答应,朕断然不会让你吃亏,分红上虽然不可能依旧,但官职上朕可以许你于户部侍郎。”

    坦白说。

    杜慎有点心动,可他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开玩笑!

    自己能玩的过朝中的那些老阴比?

    他暗自摇头:“陛下,臣真的不是做商人的料。”

    弘治皇帝失望不已,但其实杜慎会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

    杜慎却神秘一笑:“陛下,臣虽然不是做商人的料,但臣却知道有一人,适合做这商行之事。”

    弘治皇帝眼前一亮:“是谁?”

    杜慎答曰:“臣那五徒弟王贵的父亲,王常贵!”

第87章 杜慎,你真是表面兄弟啊!

    对于杜慎来说,王常贵此人,有钱、好兄弟。

    搞商会这种好差事,肯定得交给好兄弟干啊!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相信,王常贵若是知道自己对他这个当兄弟的这么好,肯定会感激自己,恨不得把全部家产都送给自己这个好兄弟的。

    杜慎美滋滋的想着,竟然在弘治皇帝面前笑出了声。

    “杜卿,王常贵此人,当真能行吗?”

    弘治皇帝十分疑惑的看向杜慎。

    京城首富王常贵,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对其的了解也只是通过开辟南方粉笔生意市场之事,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会对一个商人多加关注。

    杜慎笑呵呵的点头:“陛下请放心,王常贵是臣的好兄弟,臣既然敢推荐他,便有信心,王常贵绝对能做好商会。”

    讲真的,王常贵经商的本事,肯定有其独到之处,不然也不至于成为京城首富。

    再加上自己在一旁出谋划策,有钱人的钱还愁赚?

    不坑的他们裤衩子都穿不上能行?

    杜慎想到这,眼珠子一转,又对弘治皇帝道:“其实陛下,这件事交给王常贵是最稳妥的,首先他主导粉笔南进,其次他并不是为富不仁的商人,当今的京城恐怕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了。”

    话说的确实在理。

    弘治皇帝思忖片刻,也想不到别的人选,既然杜慎推辞,介绍了王常贵,那便选他便是。

    他深深看了一眼杜慎,才吐气沉稳的说出一个字。

    “可!”

    ……

    自离开宫中,再回到英国府上,杜慎自然会将此事告知于张懋等人,当然这些不过是枝干末节,无需表之。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老板发话了,干就对了。

    次日一早。

    杜慎是被大徒弟张灏叫醒的。

    因为……

    王常贵来了。

    而且破天荒的没了以往的沉稳神色,见了杜慎以后,就急匆匆的口呼老弟害死我了。

    杜慎知道他肯定是收到了弘治皇帝的旨意,因此也不多说,便拉着他和英国公张懋到书房面谈。

    书房内。

    英国公张懋坐在太师椅上,杜慎和王常贵则分开并坐。

    看着王常贵神色变幻的模样,杜慎琢磨了下措辞,便开口道:“老王啊,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王常贵面露复杂:“陛下令我成立商会,大半夜的旨意就到了我府上,这可如何是好。”

    首位,张懋笑呵呵的道:“王员外何须做这番姿态,岂不知这是好事不成?”

    他不说还好,一说,王常贵脸色更加精彩了,白一阵红一阵的,五味杂陈全都涌上了心间。

    杜慎见此,顿时有些诧异:“”

    商人地位卑贱,这是自古以来就定下的,市农工商不可改。

    可若是成了皇商,那地位就不一样了,给陛下办事,谁能说一声贱商?

    非但不能,还得尊敬的称一声大人。

    然而……

    给起了攻打鞑靼念头的弘治皇帝当皇商,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起初王常贵接到旨意,自己摇身一变成了皇商,还喜不自胜,直接令人张罗打鼓,就差没在府上放鞭炮庆祝了。

    可待他仔细一琢磨,登时反应过来了。

    当今陛下这商会要赚钱,赚的可是有钱人的钱,上至勋贵文臣,下至乡绅富豪,他们的银子统统都要挣,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要是有一点办的不好,出了大乱子,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王常贵的心凉了半截,便直接来了英国府,找到了杜慎。

    “杜老弟,这事你办的不地道啊!”

    王常贵几乎是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这句话,看着杜慎的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

    有黑锅我背,有功劳你抗!

    老杜,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王老哥,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当兄弟的,我能坑你吗?”

    杜慎面色不变,苦口婆心道:“其实啊,当兄弟的我是为你好啊!”

    王常贵嘴唇颤抖。

    这是什么兄弟?

    一旁,张懋打了个圆场。

    “哎,王兄,事已至此,不如听杜老弟一言。”

    王兄?杜老弟?

    他娘的!

    又是一个表面兄弟!

    “且听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王常贵非常郁闷,却也没别的办法,毕竟来此就是想让杜慎给个主意。

    杜慎也不尴尬,笑着道:“老王,你看现在你成皇商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名头,你扪心自问爽不爽?”

    王常贵复杂的道:“爽。”

    爽就对了!

    杜慎又问:“你再看,王贵是我亲徒弟,你又是他爹,咱俩又是好兄弟,我肯定不会坑你的对吧?”

    王常贵黑着脸:“那就不一定了。”

    嗯?

    被看穿了。

    杜慎眉头一挑,赶紧转移话题:“咳咳,王兄觉得粉笔如何?”

    “是个能赚钱的好东西。”

    “我有一样比粉笔更赚钱的东西。”

    虽然王常贵对杜慎这个表面兄弟恨的牙直痒痒,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本事,听到这话,立马出声发问:“什么东西?”

    杜慎露出笑容:“香水!”

    香水?

    王常贵不解:“这又是什么东西?”

    杜慎没有立马回答,反而发问道:“老王,你家的地契,房契,还有银子,都由谁掌握?”

    王常贵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内人。”

    听到这话。

    杜慎笑了:“实不相瞒,我这香水,专门赚女人的钱。”

    说着,他又道:“女人都喜欢熏香胭脂水粉,花起钱来眼睛都不带眨的,香水者,能让女子散发出鲜花般的香气,只要这个女人爱美,她就肯定会花钱买。”

    香水的制作并不难,同时代的埃及早就把这玩意弄出来了,而且采用的蒸馏法水蒸发等一直在现代还在沿用。

    华夏自古就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

    男人赚钱,女人持家。

    男人为女人趋之若鹜,女人为吸引男人装点自己。

    透过表面看本质,有钱人其实都是女人!

    天下两者的钱最好赚,一是小孩的钱,二就是女人的钱。

    赚小孩的钱杜慎已经在干了,赚女人的还是头一次。

    “咋样,老王,当兄弟的我没坑你吧!”

    杜慎冲王常贵一笑,后者神色摇摆,问道:“香水的功效,当真如你所说?”

    边说,他边暗自咋舌。

    自家虽然是京城首富,但讲真的,钱都在自家婆娘那管着,平日里若是做生意便算了,若是有别的额外开支,都得向自家婆娘请示。

    这香水要是真能赚女人的钱,说不定还真能把商会给搞起来。

第88章 弘……福齐天!

    书房内,听完杜慎的话,王常贵的后顾之忧算是打消了多半。

    但,还有一件事,他不吐不快。

    “杜兄,商会之事断然不能不做,可若是有商人抵触,甚至行使手段,那该如何是好?”

    他的问题十分尖锐。

    自古君不与民争利,弘治皇帝自然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不明智之事,因此虽然下达了旨意,可他却是站在暗处,高高观望。

    起码……

    在现阶段,弘治皇帝不可能承认商会是他的。

    也就是说,想要借势是不可能了。

    而商人又是唯利是图的群体,为了钱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干出来。

    王常贵赚有钱人的钱还好说,但生意做大以后,难道就没人会眼红?没人会动歪脑筋?

    当然不可能!

    实际上,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

    一旁的张懋也思索了起来,虽然是武勋集团的一员,但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什么肮脏事没见识过。

    真要到了那个份上,侵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说不定王常贵都会被人做掉。

    这时。

    杜慎却笑了起来,对王常贵道:“老王啊,你可知,商会的定位是什么?”

    王常贵试探性的回答:“难道不是为陛下赚银子?”

    话刚说完,他心中忍不住一惊。

    莫非,还有其他的深意不成?

    王常贵暗自摇头,不敢往下细想,那已经不是他有资格去操心的了,甚至想也不敢想。

    看到他的一番姿态。

    杜慎只是淡笑,却不讲明弘治皇帝要打鞑靼的想法,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其他方向:“商会首先是要把富豪乡绅,乃至于文臣手里的钱弄出来,但他们的钱实际上也是从百姓手里剥削的,一位的赚钱到头来苦的还是大明子民。”

    “所以说,以钱养民,才是硬道理,不管是香水又或者是粉笔,它们的产生都会带动一条产业链,获利的不仅是商人,也是百姓。”

    王常贵露出赞同之色,他虽然为人吝啬,却也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

    张懋也点了点头,同时对杜慎更加钦佩。

    会赚钱的人很多,有大才的人也不少。

    但有良心的人却少。

    杜慎扪心自问,虽然自己喜欢坑人,喜欢装逼,喜欢忽悠,但自己是个好人。

    呸!

    自己明明是个品德高尚,好为人师的有志青年。

    坑人?装逼?忽悠?

    不存在的!

    杜慎嘴角一抽,差点说漏嘴,清了清嗓子,有道:“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圣人不能出其中,不能伐其能,又有道是,团结一大众,打击一小众。”

    说到这,杜慎面色平淡,抬头呈45°双手背负。

    “陛下所托,不能流与表面,自可拉拢一大批商人来做香水之事,快速将其贯通南北,成就商会。”

    他话说到这,王常贵已然会意。

    只要自己将许多商人们绑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谁还敢动?

    至于待商会鱼龙混杂之后,若是内部有人动起了歪脑筋……

    呵呵……

    王常贵能混到京城首富的名号,可不是只会做生意得来的。

    坑蒙拐骗,下冷刀子,他可是个中老手了。

    王常贵心满意足,脸上也笑开了花:“还是杜老弟你够意思,不仅举荐了老哥,还将后手准备的如此妥当,有弟如此,吾三生有幸!”

    杜慎皮笑肉不笑:“都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两人笑的肉麻之极,让人一看当真觉得,或许这是对亲兄弟也说不定……

    这时。

    杜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奇的向王常贵问道:“对了,不知陛下做商行,给了多少启动资金?”

    启动资金?

    王常贵恍然,然后摇了摇头:“圣旨中没有提及,况且既然成了皇商,便要为陛下分忧,资金之事不过尔尔。”

    他说着,面露自豪。

    能成为皇商,便是一个商人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就算是入土也会笑醒,相比之下,钱财确实乃身外之物了。

    杜慎瞠目结舌,看向王常贵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

    隐约间!

    他从王常贵的身上,看到了舔狗的影子。

    本以为自己算是会精打细算,从来不吃亏的主。

    没想到当今圣上竟然比自己的境界高出了一个档次。

    杜慎倒吸一口冷气:“他娘的弘……福齐天!老王你回头把明年,不,把后面十年的学费交一下,我看王贵最近失心疯有点复发的迹象,得多布置点作业给他补补。”

    按王常贵这个套路,没有陛下的支援,只要有一步走错,妥妥的倾家荡产啊!

    那他娘的就是穷比啊!

    “好说好说,明日我便让人把银子送到学院。”

    王常贵脸上满是笑意,浑然不知在杜慎这个好兄弟心里,已经将把他划分为即将破产的穷比。

    ……

    弘治十三年,农历十一月初六,中雪以过。

    杜家村,学院内。

    已经在这里度过大半个月时光的方义等人,早以换上了厚实的衣物,一人拎着一根扫帚,清理着地上的雪,同时嘴中也在念叨着各种诗句。

    声音铿锵有力,诗句也都让人一听,便暗自竖起大拇指,夸赞好诗。

    可若是仔细一听,却不乏从其中发现后明后清等名诗名句的影子。

    甚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欧阳昊,已然深得借鉴真意,从后往前赶,向着唐宋元明等朝代的诗词歌赋进发了起来。

    按杜慎的话来说,他们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了,该学会自己学习了。

    而另一边。

    在炉房内。

    杜慎却跟刘全两人蹲在地炉边上,各自手捧着一杯热茶,抿过一口后,发出长长的吐息声。

    舒服啊……

    “老刘啊,眼看着快过年了,也到了招收老师的时候,不然等到开春的时候,报名的学生太多,你我二人恐怕顾不过来。”

    听到杜慎的话,刘全点头表示赞同:“以校长的名气,到时候估计会有很多学生拜入学院,只是之前校长似乎说过,要招的老师必须得有一技之长?”

    杜慎答道:“自然,既然是职业技术学院,那就得教点正儿八经的东西,现如今文人的那一套东西,已然腐朽了。”

    这话可以说是很犯忌了,当然,也只是有刘全在场,他才这么说而已。

第89章 在下段坤

    杜慎想要招老师,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放出了消息后,一日内便有大量有功名在身,或是颇有名气的教书先生前来应聘。

    只不过。

    对现如今的杜慎来说,早以不是刚开始穷的一比吊糟的时候了。

    有钱,又有背景,他的眼界早就高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人有点飘。

    更何况,他招人也是有要求的,读书识字只是基础,得有一技之长才行。

    像是张灏,赵秀,徐鹏举他们,做学问肯定是没必要,对这些也提不起兴趣,祖宗们打下的基业,只要他们能守住就成了,若是再能开辟家业,那便是万幸。

    而方义他们这种,偏偏资质欠奉的寒门学子,让其去正儿八经的读书,很显然也学不出个一二三来。

    还不如回家种地……

    再加上,杜慎也不喜欢八股文那套东西,自然对招聘是有要求的。

    ……

    大明职业技术学院内。

    约莫百八十号人聚集在空地上,每个人都仪态自然,骨子里便透露着文人的气息。

    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一间挂着应聘处牌子的房间。

    此时大门虚掩,其内还时不时的传来讲经道义的诵读之声。

    “李兄进去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吧,也不知道应聘的咋样了!”

    “李兄乃是秀才,来年科举有望,应该不成问题。”

    “我看玄,之前进去的秀才多了去了,可也没几个能过的。”

    突然。

    咿呀一声。

    一名穿着厚实衣物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两眼无神,双腿还有些颤抖,亦步亦趋的走了出来。

    有人好奇发问:“如何?李兄可有通过?”

    然而被称作李兄的年轻人却并不回答,像是丢了魂似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在其余人忍不住猜想的时候,门后又传来了一声:“下一位。”

    接着。

    一位头扎方巾,年约三十的男子整理了下衣衫,面露淡然的走了进去。

    门后。

    杜慎和刘全两人坐在两把椅子上,身前则放着一张桌子,两杯热茶。

    两人双手放在桌子上,左右手指交插,显得气质十分另类。

    “坐吧!”

    刘全冲他招了招手。

    “多谢刘先生。”

    男子坐下,拱手称谢。

    “介绍一下你自己。”

    杜慎端起热茶,露出和善笑容。

    “在下段坤!”

    啥?

    段坤……

    杜慎差点一口热茶没喷出来,语气怪异的问道:“可是尖沙咀段坤?”

    段坤茫然摇头:“在下乃是直隶人士,尖沙咀是什么地方,在下从未听过。”

    咳咳……

    杜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赶紧说道:“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段兄应该知道,咱们学院招聘老师,不太讲究学问,讲究的是本事和才能。”

    一旁,刘全催促道:“听见没,有什么才能,赶紧表演一下。”

    表演?

    段坤心中茫然。

    这招聘,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难道不应该是对方先出题,自己洋洋洒洒谈经纶题,最终被自己的才能所折服,然后应聘成功吗?

    他面露难色:“在下能写文章,作诗词,做画,通棋琴,不知先生想让在下表演哪种?”

    只是令段坤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话,杜慎和刘全却双双摇头。

    并且……

    他俩还叹了口气。

    “这也叫才能?”

    “没办法,这一届应聘的人太差了,直接老规矩吧,上试卷!”

    杜慎失望无比,本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居然是个青铜,单是琴棋书画,写文章作诗词,刘全就已经足够了,无需他人。

    说话间,他直接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试卷,并且将笔递给了对方。

    段坤不明所以的接过,待看完试卷上的内容后,他倒吸一口冷气,直接傻眼了。

    整个试卷上,就没一个他能看懂的。

    全他娘的是数学题!

    什么小明和小红的那点事。

    疯狂的水池管理员。

    只会数单数的放羊人,等等……

    “校长,这题真的是给我做的?”

    段坤捏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如何解答这些问题的方法。

    如果有人真的能当场做出来这些题目,段坤相信自己肯定会捏着对方的脖子,疯狂大吼:“非人哉?!”

    这丧心病狂的题目,绝对不是给他做的对吧!!!

    然而。

    杜慎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不用慌,这题就是给你做的,来吧,笔都捏好了,赶紧做吧,只要做出一题,你就是咱们学校的老师了,朝九晚五,周末双休,逢年过节还有补贴哦。”

    杜慎冲段坤比了个我看好你的眼神。

    实际上,只要对方能解个一二三,就算过关了,真要做出来这些题目,估计现阶段的大明还真没几个妖孽能成的。

    段坤捏着笔,尝试着解题,然而越解他越怀疑人生,这些题前所未闻,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弄出来这种题目。

    直到最后,他急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也都没有解出哪怕一题。

    将笔放下,他神色恍惚,喃喃自语道:“太难了!太难了。”

    见此。

    杜慎接过对方的卷子,粗略扫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题都没解出来算是正常,但距离通过的标准差的,却不是一点半点。

    但先前,已经面试过十多个人了,相比之下,这段坤还算是比较不错的那种。

    起码人好歹是都试了一遍,对不对不说,态度还是有的。

    “罢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除去之前说过的!”

    杜慎认真看着段坤,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坐在旁边的刘全也露出期待。

    俗话说的话。

    就怕货比货,有先前那些人衬托,段坤就显得尤为出彩。

    听到杜慎的话,段坤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开始仔细思索了起来。

    特殊才能……

    究竟什么样的才能算特殊呢?

    琴棋书画杜校长看不上,奇淫技巧估计能算,然而自己也不会啊!

    突然!

    段坤脑海中灵光一闪,然后面露难色,极为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杀猪算不上?”

第90章 会杀猪的教书先生和人体描边大师

    当段坤说出,自己的某项羞于启齿的特殊才能之后,杜慎和刘全两人完全懵逼了,脑壳里嗡嗡直响。

    你他娘的不是读书人吗?

    结果你实际上是个杀猪的?

    君子远庖厨呢?

    耻辱啊!

    既然都说出来了,段坤索性也不再搪塞。

    他拱了拱手,语气复杂的说道:“段某出身贫寒,家父早年又是杀猪起家,到了我这虽说略有发迹,但手艺也一直没落下。”

    说完。

    他脸色涨红,难为情之下,只能以袖掩面。

    杜慎和刘全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嘴角一抽。

    合着还是有传承的。

    “校长,这应该不算数吧?”

    刘全面露难色,虽说要招的是有一技之长的老师,可也不能转行教学生杀猪吧!

    这玩意实在是有辱斯文!

    况且。

    传出去也不好听。

    人家书院都是教学生勤恳读书,以报效社稷,到咱们这就教学生杀猪,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然而……

    杜慎却意动了。

    杀猪,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学院是教书育人的,而不是屠宰场。

    可这不代表,他就要拒绝段坤。

    听听人家段坤咋说的、祖传的杀猪手艺,到现在都没落下,当然肯定不可能每天杀猪,但这个技能着实非一般人能有。

    正所谓,学生学习老不好,多半作业布置少。

    但总有些刺头,对老师是压根不尊敬的。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能镇得住场子的人了。

    段坤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常年杀猪,骨子里带着的煞气,估计多少刺头学生来了,都会胆寒秒怂。

    也就是说!

    这是个人才啊!

    想到这,他拍手叫好:“啥也别说,段坤,你就是我们大明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了,以后咱们学校的数学就你教了。”

    边说,杜慎边认真打量着一脸懵逼的段坤。

    别说。

    这段坤还真有股子别样的气质,腰板挺的笔直,身材也比一般的读书人要魁梧许多,一看就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人才。

    到底是杀猪出身,何止一个吊字了得。

    杜慎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是个教书育人的好苗子,”

    至于段坤……

    他完全蒙圈。

    本以为自己会被刷下去,结果道出了杀猪的才能以后,竟然在杜校长这里直接过了。

    来不及多想,段坤赶紧道谢:“多谢院长给的机会,段某必为学院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杜慎含笑点头:“学院中也有一些学生,若无他事,明日便可来此教学。”

    段坤再次拱手,喜不自胜:“既然如此,那段某明日便来。”

    说完,他告辞便走了出去。

    门外。

    一众读书人或是教书先生见段坤走了出来,而且面带喜悦的样子,纷纷围了上来。

    “段兄,如何了?有没有应聘成功?”

    段坤恢复平静,看向众人,淡淡点头。

    “自然是成了。”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惊讶了。

    “快说说究竟怎么通过的,也好让我等有所准备。”

    有人神色迫切的追问,显然做大名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让他向往已久。

    只是。

    段坤注定是让他们失望了,不可能说出如何通过的面试,不然的话……

    他擅长杀猪的事,岂不是会闹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这绝对不行。

    当下,段坤吐出一句话道:“全靠同行衬托。”

    边说,他边冲众人拱手,然后拔腿就走,只留下一众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段兄是何意?怎么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有人皱着眉猜测。

    “不,段兄绝非这种人,想来应该是若有所指吧。”

    也有人为段坤说话。

    “要我说,估计是之前一直没人通过,说不准杜慎先生把标准放低了,不然段兄如何会说出这种话?”

    “嗯……有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便有人眼珠子一转,直奔门后而去。

    登时。

    有人便懊悔不已,捶胸抱怨道:“这厮肯定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怎么没人拦住他。”

    各番姿态无不有之。

    然而。

    让人傻眼的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便两眼无神的走了出来,口中直呼:“算不出,算不出,这辈子都算不出,才能,见鬼的才能……想我饱读诗书,居然是个废物,哈哈哈。”

    看这样子,肯定是没通过。

    见此,一众书生更加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真的有那么难?

    算不出?才能?

    这都哪跟哪儿啊!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想要上前,挂着招聘处招牌的门,也就那么半开着,显得非常冷清。

    前后近二十个人面试,通过的却只有段坤一人,由不得他们打退堂鼓啊……

    “让我来试试。”

    突然,有一名年轻人舔了舔嘴唇,站了出来。

    他随身背着个书娄,身材高瘦,不是别人正是最早购买粉笔的书生:孟文。

    说话间,孟文便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将其推开。

    入眼,便是杜慎和刘全的身影。

    顺手把门带上,孟文便冲杜慎道:“学生孟文见过先生,许久不见,先生风采依旧,着实让人敬佩。”

    这话倒不全是恭维,却是带着真诚在内。

    “是你啊……”

    听到孟文的话,再看了看他熟悉的面孔,杜慎眼睛一眯,顿时想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穷逼吗?

    他也想应聘老师?

    杜慎挑眉,直接把试卷拿了出来:“做题!”

    孟文接过试卷,开始仔细审题。

    只是他不比之前的人要强多少,甚至还有些不足,论作画他颇有名气,但算数一道,却只能说差强人意。

    不一会的功夫,他额头上满是汗水密布,将笔一放,确实直接放弃了。

    “这题,学生做不出。”

    旁边,刘全都养成习惯了,直接开口道:“既然做不出,那就说下你有什么除了琴棋书画以外的才能吧!”

    理性发问,但很显然刘全压根不看好孟文,这厮看起来就瘦弱,绝非是如同段坤那般有着祖传手艺的人才,肯定不可能通过应聘。

    孟文苦笑:“学生只会作画。”

    刘全道:“别说了,你走吧,带上门。”

    杜慎也跟着点头,刚刚有个傻求没关门,差点没冻死他。

    再说了,就算是熟人,又能如何?熟人就能区别对待?

    肯定不能啊!

    想他杜慎英明一世,铁面无私,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孟文脸色微变,咬牙道:“等等,我的画和别人的不一般。”

    哦?

    杜慎摸了摸下巴:“有什么不一样的?”

    孟文咬着牙道:“学生的话,很真实。”

    杜慎起了兴致:“有多真实?”

    孟文答道:“事无巨细,从头到尾,从内到外,无不和实物相同,分毫不差。”

    说着,他又追着道:“学生专画女人!”

    杜慎眼前一亮:“让本校长见识见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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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明当老师介绍:
这是弘治十三年的秋天,连绵的暴雨刚停。
杜慎悲愤看着见底的米缸,为了不饿死,他只好重操旧业当个老师。
可谁能解释下,老师不正经也就算了,为什么学生们也净是些祸害牲口?
苍天啊,他是教书的,不是杀猪的啊!混在大明当老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大明当老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大明当老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