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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拥有福气     混在大明当老师txt下载     混在大明当老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称兄道弟杜老师

    听到独子王贵的话,王常贵这个当爹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激动的话都有些说不通顺。

    “病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啊……”

    王常贵看着杜慎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直接拱了拱手。

    老天有眼,自己儿子的失心疯总算是好了,没让王家遭逢大难!

    “大恩不言谢,杜慎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王家的大恩人!”

    王常贵语气郑重,连带着称呼上都用了先生的尊称。

    杜慎笑着摆手:“应该的、应该的,王员外不必客气,现在令郎已经拜在了我门下,大家都是一家人,王员外千万不要见外。”

    “你说啥?”王常贵神情凝滞了,“我儿子拜在了你门下?”

    杜慎点头笑道:“正是,以后咱们两家要长往来啊。”

    王贵也承认道:“爹,孩儿早就对师尊有所仰慕,如今拜在师尊门下是好事。”

    王常贵嘴唇微微颤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都瞪大了。

    好事?

    你知不知道你师尊昨日还来忽悠你爹去南方开辟市场,现在有了这层关系,你爹还能拒绝吗?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果不其然,杜慎的笑意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王兄啊,所谓一日拜师终身为父,你我比兄弟还亲啊……”

    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你他娘的真是个读书人吗?

    王常贵脸都黑了,硬是挤出笑容道:“杜兄说的对,确实比亲兄弟还亲。”

    杜慎听到这话,立马打蛇上棍,跟着道:“既然如此,那当兄弟的就不客气了,开辟南方市场的事还要多劳王兄费心啊。”

    王常贵笑容越发苦涩:“放心,包在为兄身上。”

    这下子,轮到杜慎不好意思了。

    王常贵如此上道,愿意扛起大旗开辟南方市场,所耗费的人力财力他能想象的到,甚至南方富商们的态度也不见得都是友好的。

    杜慎这样想着,摸了摸鼻子,本来还想从王常贵这顺点学费回去,现在还是算了吧,毕竟是亲兄弟,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着为这点小钱较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有劳了!”

    杜慎冲王常贵拱手,这次却是真心实意。

    王常贵虽然刻薄,但说出去的话从来就不会往回收,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心尽力,此刻见杜慎态度认真,心里也舒缓了些许。

    他甚至苦中作乐,杜慎在京城名声不小,而且几个徒弟都教导的非常出彩,自己儿子拜他为师,也算是入了名门了。

    再比如说,哪怕有朝一日王家家道中落,凭借着师门情分,王贵也能创出点名堂来。

    毕竟谁不知道杜慎那几个徒弟,全是武勋贵族。

    虽说武勋现如今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敢轻视?

    王常贵想到这,也正色道:“你我兄弟何须见外,我儿有失心疯,既然拜在杜兄门下,以后还得承蒙照顾。”

    言语间一口一个杜兄,丝毫不曾见外。

    杜慎老脸一红,道:“王兄放心,令郎以后就交给我了。”

    时间不早,却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两日杜慎和徒儿赵秀以及刘全都待在京城,并没有回杜家村,也不知大徒弟张灏和三徒弟徐鹏举有没有认真读书,更不知道吩咐施肥之事办的尽不尽心。

    总而言之,他有些待不住了。

    向王常贵告辞,杜慎和他约定好带王贵去杜家村待几天,让师兄弟们见个面,省的以后生分。

    王常贵自是应允。

    ……

    出了王府后,王贵还有些依依不舍,背着包袱跟在自家师尊身后,想着以后和师兄弟们相见的样子,心中还有些激动。

    也不知师兄们脾气如何,是否能相处的愉快。

    而且听师尊说,书院中已经有了一名叫刘全的语文老师,为人颇有才能,且能文能武,让人着实想见识见识。

    两人一路走出京城,很快便来到了存放驴车的地方。

    这次来京城,杜慎几人却是靠着驴车来的。

    王贵到底是少年心性,这时候已经将不舍的情绪全抛在了脑后,看着自家师尊牵驴的却丝毫不动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师尊可是在等人?”

    杜慎回头冲他笑道:“却是在等你的师兄赵秀和刘全老师。”

    王贵更疑惑了:“师尊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接咱们吗?”

    杜慎摇头,颇有深意的道:“不,是咱们在这里接他们才对。”

    王贵瞬间明悟过来,语气十分诧异:“他们在京城?”

    “当然,随为师一路来京,自然也在京城之中。”

    “可为何他们不与我们一起离京呢?”

    杜慎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非常耀眼。

    当然是怕被你认出来,让你跑了啊!

    这话他肯定不能说出口,因此便摆了摆手,没有多言。

    巧的是。

    赵秀和刘全这时也赶了过来,远远地便能望见他们的身影。

    “师尊,徒儿来了。”

    “校长,等等我们。”

    赵秀这边一看见杜慎,便高声呼喊,之前在王府外,他见到自家师尊和王贵走了出来,却并不曾来寻自己二人,便心中一动没有站出来,选择远远跟着。

    这会儿的功夫,却是正好在京城外碰面了。

    杜慎指着赵秀对王贵道:“徒儿啊,你看,这就是师兄赵秀,字秀元,乃是忻城伯的儿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他的名字,他绝对会为你出头。”

    王贵听到这话,也露出了感动的微笑,师门如此和睦,真是羡煞旁人,好在自己也已经拜在师尊门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然而!

    当赵秀越走越近,待看清楚模样以后。

    王贵笑不出来了。

    “怎么是你!”

    这不是在俏江南,让自己黯然神伤的那个少年吗?

    他竟然是自己师兄?

    “为何不能是我?”

    赵秀一副以后你就是自己人的表情,走到跟前先是拍了拍王贵的肩膀,然后重重的说道:“以后要叫师兄。”

    王贵脸色纠结,抬头看了看自家师尊,见对方露出温和笑意,更加纠结了。

    但他一想到以后要做直男,不为女色所动的远大目标,那些纠结就全然烟消云散了。

    “王贵,见过师兄!”

    他拱手行礼,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出身,礼仪上没有半分差错。

    赵秀咧了咧嘴,也还礼道:“见过师弟!”

    本以为王贵会对自己这个当师兄的不忿,没想到对方却就这么放下了,着实让他对读书人的看法稍微改变了那么一点呢。

    看来这天底下的读书人,也不全是穷酸腐儒。

    王贵双手放下,便一抬头,可这一抬头,却看见穿着儒杉,五大三粗的刘全走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似得,但偏偏脑袋里没有映像,难不成是错觉?

第62章 徐鹏举的见面礼

    王贵虽然看着刘全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毕竟昨天晚上他喝的太多,脑袋里昏昏沉沉,死活认不出来。

    刘全虽然表现的十分平淡,像是第一次见到王贵的样子,但他心里却忐忑不安。

    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注意到王贵的奇怪眼神了,脑袋里不禁犯难,该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发了。

    他甚至想到,只要王贵认出自己,断然会把事情经过全都想透,说不得还会把此事告之其父王常贵王员外,到时候开辟南方市场一事还能成吗?

    肯定不能……

    念及于此,刘全心里琢磨了起来,要不要把王贵给绑了,直接带回杜家村,等事情结束以后再放他回去呢?

    然而就在他动起了念头的时候。

    王贵却冲他行了个礼,恭敬的道:“想必您便是刘全刘老师,学生王贵见过老师。”

    刘全和自家师尊相交莫逆,且又是教书的先生,自然要以学生自称。

    并且,也许是因为那莫名的“熟悉”感,王贵的态度很显然较为亲近。

    听到这话,刘全松了口气,也冲他和蔼笑道:“不必多礼。”

    杜慎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也是放下心来,神色颇为怪异。

    看样子,自己这小徒弟不仅没认出来刘全,反而还有利与两人关系进展了。

    啧……

    所谓认贼作父,也不过如此吧!

    杜慎暗自摇了摇头,便冲几人吩咐了几句,却是要离开了。

    只听那毛驴打了个响鼻,嗤出两行白气,然后便拉着架车,向着杜家村的方向赶去。

    ……

    夕阳西下。

    日暮西山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杜家村,来到了书院。

    近些日子书院的设施在逐步建造中,再加上新添了近百名乡亲,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所以进度却是加快了许多。

    不说别的,最起码杜慎不用回那三间破败私塾继续住了,而王贵到来以后,也能一起住下。

    这时候,张灏和徐鹏举也出来迎接。

    “徒儿见过师尊,见过刘老师。”

    刘全欠身表示还礼,而赵秀和王贵也向着张灏行了一礼。

    “见过师兄。”

    张灏看着刘全,心中疑惑不解:“师尊,这位是?”

    “他名王贵,是为师新收的徒弟。”杜慎笑着摆手,把架车从驴身上卸下,然后牵着驴冲张灏吩咐道:“王贵初来书院,你可别怠慢了,先去安置好住处,待再晚一点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说着,他便牵着那头驴向棚子处走去。

    这头驴是英国公张懋送的那头,脾气虽倔却也通人性,平日里不让旁人近身,只和杜慎接触,因此这牵驴放驴的事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待杜慎走后。

    张灏知道了王贵的身份,态度十分热情,温和的笑道:“师弟一路颠簸定然是辛苦了,为兄这便带你去住的地方。”

    说着,他伸手从王贵手中接过包袱,替他拎着。

    王贵心中感动,拱手道:“劳烦师兄了。”

    徐鹏举打量着这位师弟,好奇的问道:“不知师弟是京城哪位世家的子弟,观师弟气质不凡,想必定是出身名门吧。”

    他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性格使然,随口一说而已。

    可王贵却羞愧不已,心想着几位师兄的身份都是武勋贵族出身,自己虽然出身富商之家,但地位却并不高,一时间有些自愧。

    “师兄有所不知,师弟并未出自名门,而是富商之子。”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徐鹏举听了,不禁没有露出轻视,反而若有所思的道:“师弟姓王,可是那首富王常贵的独子?”

    王贵点头承认:“家父正是王常贵,只是首富却不敢当。”

    他说的是实话。

    王常贵虽然明面上是首富,但背地里比他有钱的并不是没有。

    徐鹏举眼珠子一转,揽过王贵的肩膀,笑眯眯了起来:“师弟啊,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位师尊有天大的才能呀。”

    王贵疑惑点头:“却是知道的,只是师兄为何如此发问?”

    徐鹏举用余光扫了扫周围,见自家师尊不在,悄悄的道:“你初入师门,师兄也不拿你当外人,实不相瞒,为兄这里有几颗白菜……”

    咳咳……

    很显然,杜慎去京城的这段时间,他又从蔬菜大棚里顺走了一些。

    至于原因……

    无外乎他上次鼓窜朱厚照偷来的白菜又死求了。

    但这次徐鹏举却犯了难。

    因为那些白菜都长大了,不像以前偷了也就偷了,不容易发现不说,也没长大,就算是杜慎追究起来,也不会太过责罚。

    可白菜长大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两只拳头那么粗,长得又绿油油的,挖走后就是一个大坑,就算是眼神再不好也该发现了。

    徐鹏举敢打包票,只要自家师尊去一趟蔬菜大棚,肯定能看到,继而联想到是自己干的,到时候还能轻饶了自己?

    当然不可能!

    故而。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泛起了坏水。

    嘿嘿……

    师弟啊师弟,师尊刚收你入门,就算你犯下点错误,也只会训斥几句,肯定不会责怪,这样一来师兄也能托你的福,度过此劫啊……

    “师兄的意思是,想要卖给师弟一些白菜?”

    王贵很不解,看徐鹏举的眼神也变得怪异了起来。

    徐鹏举赶紧摇头,他哪敢把偷来的白菜卖给王贵,那不是找死吗!

    师尊要是知道自己把他辛苦种植的白菜偷了不止一次,还嚣张的卖给同门换钱,一定会告知自家老爹,到时候估计断一条腿都是轻的。

    “师弟你太见外了,师兄这是要给你个见面礼,怎能问你要钱呢。”

    徐鹏举态度诚恳,语气也充满了亲近,将师门情分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贵苦笑:“可我要白菜作甚?莫非是拿来吃吗?”

    徐鹏举道:“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师兄的白菜可是刚从地里摘的,绿油油的可好看了。”

    王贵惊讶了:“刚摘下来?可是白菜不应该早就长成了吗?莫非不曾烂在地里?”

    徐鹏举嘿笑一声:“此白菜非彼白菜,乃是前几个月在蔬菜大棚中发苗长成的,到现在还未完全成熟,一般人见都别想见到。”

    王贵眼前一亮,却是起了心思:“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师兄割爱了。”

    “好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且先去安顿下来,为兄这就给你拿白菜去。”

    徐鹏举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张灏面露尴尬,刚刚两人的对话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过,他还是有点良心,不像徐鹏举一肚子坏水,冲王贵暗示道:“师弟啊,这白菜你可得找个僻静的地方放好了,最好是塞在床底下,平日里可别对外人说出去。”

    王贵不解,向张灏问道:“大师兄这是何意?”

    张灏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隐约间,王贵心里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似乎……

    自己这几个师兄弟,都有些不对劲啊……

    呸!

    师尊何等人也,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品德高尚的君子,自己怎能腹诽。

第63章 谁动了我的白菜?

    王贵这边且先安顿下来,待到晚饭十分,却是和张灏等人一并在书院中用的晚饭。

    书院虽说离京城较远,但也并非太过偏僻,吃食上来说,鸡鸭鱼肉还是应有尽有的。

    并且!

    杜慎为了庆祝,还亲自下厨做了几盘菜,其中就有他刚从蔬菜大棚里摘下来,绿油油的大白菜。

    “来,徒儿们,尝尝为师的手艺如何,这大白菜颇为水嫩,吃起来味道十分不错。”

    他语气温和,给几个徒弟各自夹了一块白菜过去,对刘全也招呼了起来。

    刘全倒是不客气,早就对蔬菜大棚里的白菜有所了解,绿油油的让人看起来就心情舒爽。

    一口咬下去,顿时满口生津,略带一丝甜味,使之味蕾大开。

    杜慎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在思忖着:现如今大白菜长得也差不多了,而且过些日子便是入冬的季节,到时候整个大明的北方会极为严寒。

    万物皆寂不说,就连新鲜的蔬菜都不大可能吃的上。

    而蔬菜大棚里的白菜,肯定是不可能吃完的,并且本意就是想着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说不得再过几日,就得去京城走一遭,与京城的富商们做些生意了。

    他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发现小徒弟王贵的脸色都有些煞白了起来。

    此时。

    王贵总算是反应过来,为何师兄徐鹏举会那么亲切,要送自己一颗白菜,也知道大师兄张灏的神色为何如此怪异了。

    要知道,现在他住的地方,一颗绿油油的白菜正放在角落里,栽在弄来的土里呢。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徐鹏举,这白菜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徐鹏举也没想到一向对蔬菜大棚里的白菜异常爱护的师尊,竟然会取来一颗亲自下厨,也尴尬了起来。

    咳咳……

    师弟莫慌,当兄弟的我不会坑你的。

    他向王贵比了个安心的眼神。

    然而,王贵哪里能安心的起来,嘴里吃着白菜,想咽都咽不下去,只能来回咀嚼。

    杜慎并没有多饿,他简单的吃了几口菜以后,便和刘全商议了起来。

    “眼下书院修建的进度不错,看样子等到年关一开,便能开学招新。”

    刘全放下筷子道:“只是书院中暂时就校长和我两人,若是到时候新生太多,恐怕会力不能及。”

    杜慎点头:“你倒是提醒我了,看来在招新之前,还得先招聘一些有才之人才行。”

    “有才之人?”

    刘全不解道:“为何不是读书人?”

    杜慎解释道:“读书识字是招人的必要条件,但若是无才能者,进了学院也教不出个一二三来,这样的书院天底下一抓一大把,有何意义呢?”

    刘全对此颇为认同,一边点头,一边吃着菜。

    杜慎则不再动筷子。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他心里有许多想法,但眼下还是以卖菜为重。

    突然!

    杜慎双眼闪过一道亮光,他看着几个徒弟,露出了微笑。

    卖菜这种事他虽然没做过,但也知道做生意得先打好口碑的道理。

    几个徒弟都是显赫之家,若是从他们父辈口中将蔬菜大棚里,种植出的过季白菜说出去,那岂不是相当于金子招牌吗?

    想到这,杜慎坐不住了,起身冲张灏道:“你等先吃着,为师去蔬菜大棚看看,再过几日你等与我去一趟京城,顺便带点白菜回去,就当是为师送给你等父母的礼物。”

    张灏拱手称谢。

    而杜慎把话说完,也不再留下,他提着个油灯就向着蔬菜大棚走了过去。

    此时已是深夜,大棚里寂静无声。

    借着油灯的微微光亮,杜慎美滋滋的一颗一颗的数着自己种下的大白菜。

    甚至他心里已经在想着,等将这些白菜全都换成银子以后,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然而就在这时,杜慎脸色猛地一变。

    “我曹!谁他娘的挖了老子的白菜!”

    只见远处本应该竖着长的整整一列白菜,冷不丁的出现了三个大坑,本应该在坑里长的绿油油,水汪汪的大白菜却不翼而飞。

    杜慎眼皮狂跳,心中愤怒无比!

    这是白菜吗?

    这是钱啊!

    就连陛下亲自开口,都只能从自己这里要去十颗,而眼下却被人偷走了三颗,其手段之恶劣令人发指,简直孰可忍誓不可忍!

    那地上的四个大坑,仿佛是在嘲讽一样,气的杜慎脸都黑了。

    突然!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陛下吧?

    嘶……

    很有可能啊!

    杜慎想到这,双眼情不自禁的眯了起来。

    之前陛下就让人偷了我两颗白菜,有前科在先,说不定之前送去的十颗白菜早就已经被他祸祸死了,所以又派人来自己这里“偷”来了。

    只是这贼也太厉害了点吧!

    竟然悄无声息的就钻进了书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白菜偷了出去。

    要知道,蔬菜大棚的门可是上着锁的。

    这都能被得手?

    难不成这贼还是个擅长溜门撬锁的神偷不成?

    除此之外,杜慎想不到还有任何可能了。

    他咬牙怒吼:“别让我逮到偷我白菜的那个贼,不然的话就算你背后是陛下,我也得让你脱层皮!”

    ……

    次日一早。

    鸡鸣三声。

    杜慎睁开双眼,他失眠了。

    无他,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整夜都念念不忘,满脑子都是那四个黑漆漆的大坑,郁闷的想吐血。

    而另一边。

    王贵和徐鹏举也失眠了,昨夜自家师尊从蔬菜大棚出来后,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似得,由不得他们不怕啊!

    甚至于,王贵睡觉的时候都把那颗白菜藏在被窝里,生怕被人发现。

    而徐鹏举倒是想要来个毁尸灭迹,连夜把白菜给啃了,然而昨天晚上偷了四颗,其中一颗拿去拖王贵下水了,剩下三颗被他藏起来,就算让他上下发力,也消灭不了三颗白菜啊!

    因此,当清早书院内的众人都出来吃早饭的时候。

    张灏赵秀和刘全惊讶的发现,不管是杜慎还是徐鹏举,又或者是刚来的王贵,三个人的脸色异常憔悴,但与之不同的则是,前者的双眼充满了恶意,仿佛谁欠他十万两银子似得,非常吓人。

    “走!跟为师去京城!见一见你们家长!”

    此话一出,王贵和徐鹏举脸都绿了。

    难不成被师尊发现了?

第64章 南进和血亏的杜慎

    日上三竿。

    京城内王常贵已经开始了开辟南方市场的准备,首先他派人先去寻找合适的运输路线,同时将王家的粉笔大量廉价出售。

    这么做是有深意的。

    王常贵身为京城首富,在商人的圈子里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再加上刻意散播出去的风声,许多商人都得到了一个不妙的信号。

    似乎粉笔生意做不动了?

    就连首富王家都要廉价出售粉笔,一副能赚多少赚多少的姿态,由不得人不禁暗想,或许这刚兴起的市场,就要崩溃了。

    一时间,凡是有参与过粉笔生意的承包商们,慌忙的选择跟风,将粉笔的价格一降再降。

    而同时,从他们手里流出去的廉价粉笔,也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王常贵派去的接盘侠,全都用极低的价格弄到了自己手里。

    不得不说!

    王常贵的经商头脑非常了得,本来王家在粉笔市场的份额占比不多,毕竟王家转钱的产业多,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可是现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拥有粉笔存量最大的一家。

    当然……

    这是其余承包商都不曾知晓的,不然还能不闹起来?

    王常贵既然答应了杜慎,扛起开辟南方市场的大旗,那就要做成龙头老大,先把事情包圆再说以后的事。

    还不止是这样。

    粉笔的产出和辛勤做工的流民有关,粉笔价格跌了,流民们的生活就更不好过,这也是王常贵想看到的,因为他要把这群经验老道的流民,也弄到自己的手里,不然的话会导致后继无力,存货消耗光后陷入被动。

    王常贵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出现,所以他一开始就令人盯紧了那些承包商,想尽办法去用更高的价格和待遇挖人。

    而这一点,正好就是弘治皇帝向看到的。

    ……

    另一边,杜慎背着个包袱,带着徒弟们一路到了京城。

    昨日刚走,今日又来。

    与之不同的是,杜慎的脸色却没了那种洒脱,反而看谁都是一副贼人的模样。

    自家白菜又被陛下给派人偷了,他心情十分不爽!

    但要找弘治皇帝理论?

    他还没活够……

    可就这么算了?

    杜慎觉得不行。

    被偷的是白菜吗?

    那是钱!是钱!

    不从别人身上赚回来,杜慎就觉得自己血亏了!

    所以,他到了京城以后,直接向着文具用品店赶来。

    店内。

    掌柜的沏了壶好茶,恭恭敬敬的给杜慎倒满。

    “不知先生今日要来,有失远迎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掌柜的说着,又给张灏等人一一盏满。

    抿了一口茶,杜慎心情稍微缓和了些许,他摆手示意不碍事,然后便问道:“最近店里的生意如何?”

    掌柜的答道:“生意比之前差了许多,今日王员外在大肆抛售粉笔,导致价格一跌再跌,来店里买粉笔的读书人少了许多,反而是买黑板和鹅毛笔的多了些。”

    杜慎点头沉吟,心里清楚王常贵出手了,虽然不知道他有何手段,但既然交给他了,就无需多问,注意下事情的进展就可以了。

    “掌柜的,你觉得如果在店里卖菜,会有人买吗?”

    “卖菜?”

    掌柜的神色诧异,咽了口唾沫道:“小人不知,但来往客人皆是读书人,应该不会买吧!”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卖菜不都是街市里的摊贩做的事么,为何杜慎先生会想着要在店里卖?

    而且还是在读书人口中颇有名气的文具用品店。

    现如今京城内的读书人,但凡是提到文具用品店,就会夸赞并且尊敬一声:“这便是杜慎先生名下的店铺,乃是文人之所。”

    况且都快入冬了,还能卖啥菜?

    想到这,掌柜的好心提醒道:“先生,卖菜乃是小贩之举,恐不能登大雅之堂啊。”

    杜慎瞪了他一眼,道:“谁说卖菜就是小贩之举?”

    “是小人冒失了。”

    掌柜的颇为委屈,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这时候,张灏说话了,他哼着道:“若是卖菜都难登大雅之堂,那种菜的岂不是和小人相等?”

    他知道,自家师尊想卖的是白菜,而那些白菜可都是自己和师弟们亲力亲为种出来的,辛辛苦苦几个月却被这样评价,若是他以前的脾气,现在就要动手打人了。

    赵秀和徐鹏举脾气都比较暴躁,眯着眼睛看向了掌柜的,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只有王贵不同,他是标准的读书人出身,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期间有段时间走上歧途,但在杜慎的感化下已经回头是岸,因此倒是显得沉稳了许多。

    掌柜的额头冒汗,苦笑道:“小公爷教训的是。”

    他是英国府的人,就算张灏指着鼻子骂,他也得听着,不敢有任何怨言。

    心里有了合计,掌柜的也不再多言,向杜慎问道:“不知先生打算怎么个卖菜法?”

    杜慎将茶杯合上,放在一旁,将随身背着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大白菜。

    “你先看看这白菜怎么样?”

    掌柜的抬头看去,只见那白菜绿油油水汪汪,根和叶都白嫩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似得,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个时代的白菜属于人们日常饮食中的主要蔬菜,味道好营养丰富,有这种态度也属于正常。

    “这白菜品相是真不错,只是为何根上还带着湿土?”

    “因为这是刚种出来的!”

    杜慎语气平淡,心中却又肉疼了起来。

    陛下你太不地道,派人偷我的白菜,要是不把这些白菜卖出去个天价来,本校长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对掌柜的继续说道:“这些白菜,都是在秋末长成的,是十分罕见的珍品,换句话说,就是祥瑞。”

    掌柜的迷糊了:“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店改卖白菜?”

    杜慎瞪大了眼睛:“卖什么白菜,卖的是祥瑞!”

    掌柜的赶紧改口称是祥瑞。

    一旁的张灏等人脸色怪异,明明是自己等人种出来的白菜,怎么就变成祥瑞了呢?

    不过再一琢磨,这个季节长出来的白菜,似乎称为祥瑞,也没错?

    也就是说,自己等人种的是祥瑞?

    张灏恍然大悟,自家师尊何止一个吊字了得!

第65章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白菜

    “这此来京城,本校长共带了五颗祥瑞,先放在店里卖着。”

    杜慎摸了摸下巴上扎手的胡茬,一拍手,又道:“掌柜的,你觉得一颗白菜应该卖多少钱合适呢?”

    掌柜的试探性的答道:“一般的白菜,大概三十文钱一颗……”

    杜慎撇嘴:“咱们的是祥瑞!”

    掌柜的苦笑:“是小人错了,咱们这祥瑞,品相甚佳,怎么着也得卖个六十文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底气。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颗白菜,六十文要是都能卖出去,除非是钱多烧的!

    然而杜慎听到这话,脸色却不好看了。

    啥玩意?

    六十文?

    他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的大白菜,一颗才卖这么点?

    骗谁呢!

    杜慎伸出一只手:“五十两银子一颗!”

    掌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五十两银子?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杜慎不屑冷哼。

    骂?

    那也得找得到本校长人才行!

    当然!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不然的话不说掌柜的,就连几个徒弟看自己的眼神估计都会变得奇怪。

    杜慎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的说道:“放心,绝对会有人买的,而且还是求着咱们买!”

    掌柜的只能点头称是。

    眼前这位杜慎先生,可是自家小公爷的师尊,辈分就在哪儿摆着,别说五十两银子,就算是五百两银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杜慎见掌柜的如此听话,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便解释道:“咱们这白菜……呸,咱们这祥瑞可不一般,当然不能按照一般白菜的价格去卖,并且咱们卖的不是用来吃,卖的是逼格,逼格你懂吗?”

    掌柜的摇头:“小人不懂!”

    这时候,赵秀说话了。

    他拱了拱手,若有所悟的道:“回师尊的话,徒儿经常听师尊说,做人要有格调,做事要有格局,不管底子如何,姿态一定要做足,是否这就是逼格?”

    张灏徐鹏举,以及王贵都抬头看向自家师尊,神色中带着询问。

    杜慎赞许点头:“孺子可教也。”

    说完!

    他又转头对掌柜的吩咐:“你这样,用上好的木料做些箱子,外面要雕刻的极为华丽,突出豪和贵这两点,然后打着奢侈品的由头,来卖咱们的祥瑞。”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个季节长出来的白菜,怎么着也算的上是稀罕物。

    卖个逼格,应该不成问题吧?

    杜慎这么想着,脑袋里猛地各种想法都冒出来了。

    京城里的有钱人不少,逢年过节也都有往来,送的礼品都价值千金,要是把白菜忽悠……

    咳咳!

    要是把祥瑞包装成奢侈品,并且找人宣传出名气,那不就能赚大发了。

    想做就做,掌柜的还没反应,杜慎先忙开了。

    “鹏举,去给为师拿毛笔墨来!”

    “是,师尊!”

    说着,徐鹏举就走到了店铺的展台边上,顺手就拿来了毛笔和宣纸。

    接过毛笔,杜慎铺开宣纸,小徒弟王贵亲自研墨。

    只见笔走龙蛇,字迹飞舞,很快两行大字跃然于宣纸之上。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杜慎面带微笑,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后咱们这祥瑞,就叫脑白金了!”

    掌柜的拱手:“小人遵命!”

    拿着这张宣纸,杜慎直接走到店门口,撇了撇挂着的牌子,将宣纸直接糊了上去。

    “什么破招牌,看着着实碍眼!”

    一旁的徐鹏举挠头,他看着自家先生的行为,其实很想说那招牌就是您老人家挂上去的。

    但想到做贼心虚的经历,徐鹏举暗自咋舌。

    巧的是,他一回头,正好和王贵四目相对。

    王贵眼神复杂,徐鹏举却老老神在。

    对于惯犯来说,这都是小场面。

    ……

    此时。

    皇宫内,和杜慎一样,弘治皇帝对白菜也极为上心。

    前些日子他从杜慎哪里要来了十颗白菜以后,连带着从自己儿子那颗,总共是十一颗大白菜,全种在了御花园里。

    并且,在御花园的中间,冷不丁的盖起了个房间大小的蔬菜大棚,仅仅只是用来种白菜而已,显得十分奇葩。

    然而弘治皇帝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拎着个水壶,在蔬菜大棚里给大白菜浇着水,边浇水边开口。

    “薛礼啊,朕的白菜品相如何?”

    “回陛下的话,这白菜晶莹剔透,泛着些许绿意,奴婢以为怎么着也是人间绝品,且快入冬的季节还在生长,乃是一等一的稀罕物啊!”

    到底是薛礼,服侍弘治皇帝多年,奉承话也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笔。

    果不其然!

    弘治皇帝十分受用,脸上也露出了自满的色彩。

    “朕这白菜,绿油油的看着就讨人喜欢,待再长些时日,就从土里取出来,给四位内阁大臣一人送去一颗,英国公,魏国公,忻城伯皆劳苦功高,也应得一颗。”

    说着,弘治皇帝晃了晃水壶,又道:“至于剩下的,朕要留下来和张皇后享用。”

    然而就在这时。

    御花园内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启禀陛下,皇后带太子前来,请求觐见!”

    听到这话,弘治皇帝微微怔住,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觐见?此乃何意?

    作为大明的陛下,弘治皇帝这辈子只娶了一个妻子,也就是张皇后,两人感情非常好,从来都没有生过摩擦,比起皇帝皇后这层关系,更像是夫妻。

    张皇后如果想见弘治皇帝,一般情况下确实需要知会一声。

    但御花园属于皇家私有。

    就算张皇后知道弘治皇帝在此,想要过来也无需提觐见二字。

    难不成是朕做错了什么?惹到皇后生气不成?

    弘治皇帝面露狐疑,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对!

    既然带了太子前来,恐怕事有蹊跷……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将水壶递给薛礼,径直走了出去。

    迎面,张皇后带着太子朱厚照正好赶了上来。

    张皇后年纪不是很大,样貌上来说也不是绝色美女,但胜在眉宇之中带着母仪天下的气质,颇有威势。

    薛礼作揖拱手:“奴婢见过张皇后,见过太子陛下。”

    张皇后微笑抬手:“薛大监,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要和陛下相商。”

    薛礼看了一眼弘治皇帝,后者点头示意,便直接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张皇后神色就变了,忧愁的叹了口气道:“听说陛下最近除了上朝以外,整日就待在御花园,臣妾本以为陛下操劳过度,想着散散心,可谁曾想却是抱着几颗白菜乱转,陛下不觉得有些失份了吗。”

    朱厚照也跟着道:“父皇,朝中大事都要您去处理,请父皇三思啊!”

    弘治皇帝看了看张皇后,又撇了一眼朱厚照,心中暗自冷笑了起来。

    太子啊太子,竟然到你母后哪里,告你父皇的状……

    朕看你是皮又痒了!

第66章 你爹始终是你爹

    弘治皇帝心中十分清楚,张皇后此番前来,定是太子朱厚照在背后告状,其原因估计和自己抢了他的白菜有关。

    然而,对此弘治皇帝却丝毫不在意。

    朕的儿子还能翻天了?

    简直不知死活。

    弘治皇帝目光冷淡的扫过朱厚照,后者谄笑一声,缩了缩脑袋。

    诚然!

    近些日子,朱厚照对自己老爹越来越不满,尤其是每日回到寝宫,看着床前光秃秃的一块地,心中就更难受了。

    当爹的和儿子抢东西,天底下还有这种事?

    所以思前想后,朱厚照就兴起了曲线迂回的念头,找到了母后张皇后,也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父皇啊,您应以国事为重呀。”

    朱厚照仗着母后在旁,破天荒的头铁了一波。

    张皇后也嗔了一眼弘治皇帝,带着丝丝埋怨,弘治皇帝经常到御花园照顾那些个白菜,连陪伴她的时间都较之前少了许多。

    她语气幽幽道:“陛下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弘治皇帝笑了,他语气温柔,眼神充满爱意的揽住张皇后,解释道:“皇后有所不知,朕听太医说白菜有养颜美容的功效,所以才经常来往御花园,皇后莫要怪朕啊……”

    美容养颜?

    张皇后微怔,原本有些埋怨的神色立马转为欣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陛下为何不早点通知臣妾,害的臣妾差点错怪了陛下。”

    说着,她嗔怪似得用锦帕擦拭着弘治皇帝头上的细汗,却是再无埋怨的意味。

    弘治皇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一般的白菜虽然也能美容养颜,但效果差强人意,只有秋末种下,初冬长成的白菜效果才会更好,故而朕特意斋戒沐浴,从杜慎哪儿苦苦求来了十一颗白菜,为的就是皇后呀。”

    张皇后听的感动非常,弘治皇帝脸上也带着绵绵情意,看的一旁的朱厚照都嘴角狂抽,气的手都在颤抖。

    “父皇,儿臣似乎听说,您只求来了十颗白菜吧!”

    说到求的时候,朱厚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张皇后讶然道:“是呀,臣妾听厚照说,还有一颗白菜是他的,说陛下欺负他,抢了过去。”

    她心中疑惑,自己丈夫和儿子说的话都不一样,其中肯定有不对的地方,说不准便有人在骗自己。

    弘治皇帝面色不变,但看向朱厚照的眼神中却满是嘲讽,语气淡淡道:“谁说朕只求来了十颗白菜?明明是十一颗才对!”

    朱厚照梗着脖子道:“父皇如何证明?”

    弘治皇帝道:“朕金口玉言,莫非还会诓骗了你不成?”

    这时,张皇后说话了,她蹙着黛眉:“莫非是太子在骗臣妾不成?”

    弘治皇帝适时露出惊讶:“还有这种事?太子竟然敢诓骗生母?”

    朱厚照张大了嘴巴,赶紧向张皇后解释:“母后冤枉啊!儿臣怎敢骗您,您要相信儿臣啊!”

    张皇后还没开口,弘治皇帝便抢先道:“朕听说杜慎对那些白菜十分珍惜,就算是朕都要费心费力才能求来,太子既然口称有一颗白菜是你的,莫非太子也是如朕这般求来的不成?”

    朱厚照额头冒出冷汗!

    他拿头去求?

    明明是偷来的!

    弘治皇帝冷笑:“怎么了?太子你倒是说啊?”

    敢告朕的状,真以为朕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不知道你那颗白菜来路不正不成?

    身为一国少君,朱厚照的身旁始终有锦衣卫隐藏着,他干的任何事都会被记录下来。

    朱厚照勉强露出笑容:“父皇,儿臣要说这是误会,您会信吗?”

    弘治皇帝皮笑肉不笑道:“太子觉得呢?”

    朱厚照心中苦涩,扭头看向张皇后。

    张皇后却俏脸含煞:“想不到你这孩子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骗,之前总来哭诉被陛下责罚,看来陛下还是太溺爱你了!”

    朱厚照有苦说不出,他很想告诉自己母后,父皇都是在骗你的,只有你儿子说的是实话,然而此情此景,他根本不敢啊!

    要是让自己母后知道,那颗白菜是他偷的。

    那以后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弘治皇帝却突然语气一变:“哎,是朕平日里对他爱护的太少了,不然不会如此,皇后莫要生气,且让太子去御书房面壁思过一晚,朕晚上前去监督,皇后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朱厚照腿都软了,去御书房面壁思过一晚上?

    那不得照死里抽他???

    张皇后并不懂其中的深意,她叹气道:“陛下对太子太溺爱了,如此大错却只罚他面壁思过,要是臣妾肯定要抽他一顿。”

    弘治皇帝带着深意道:“太子也长大了,怎能动不动就抽呢,至于如何教太子,皇后不用太过担心,朕相信,过了今晚太子一定会幡然醒悟。”

    “你说对吧,我儿厚照?”

    朱厚照脸都白了,语气颤抖的道:“父…父皇…说的对。”

    ……

    白驹过隙,日转月移。

    很快,几日就过去了。

    京城内却不声不响的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粉笔的价格暴跌,已经到了十文钱一包,甚至波及到了直隶等地,许多承包了众多山头的乡绅富豪发现无利可图,纷纷着急了起来。

    好在当初定下此事的时候,弘治皇帝并没有规定禁止买卖承包的山头,这些急的焦头烂额的承包商,便将手中拥有的山头连同生产设备一并向外抛售。

    而这么做的后果,使得王常贵手里的资源更多了,已经成为了整个北方粉笔市场的真正主导者。

    只是现如今快要入冬,开辟南方市场不是小事,怎么也得等到冬天过去,暂时只能先确定运输路线,所以并没有立马开动。

    至于第二件事。

    则是关于文具用品店出售天价祥瑞,结果却被证实是白菜,使得京城内的人引为笑谈。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比前者要大的多。

    毕竟谁都知道,文具用品店的背后,除了顶顶大名的杜慎先生以外,还有当今圣上的影子。

    这把白菜当成天价祥瑞去卖,简直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一些偏激的读书人,甚至围在店铺门口,要杜慎出面做个交代,引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

第67章 听说你也姓赵?

    关于那些读书人闹腾的事,杜慎本来是不打算理他们的,但随着闹的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了店内的生意,他坐不住了,好在这几日住在魏国公徐公辅府中,离店不远,便火速赶了过来。

    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徐鹏举以及王贵,这两人做贼心虚,因此寸步不离。

    到了文具用品店!

    迎面,杜慎就看到一群穿着儒杉的书生围在门口,脸上都带着不忿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快看,杜慎先生来了。”

    一众书生立马吊头,将杜慎围了起来。

    他们还算有些理智,只是愤怒挂着祥瑞名头的白菜卖出天价,倒没有太过无礼。

    有书生对杜慎行礼:“先生您终于来了,请先生把展台上的白菜给下了吧,那根本就不是祥瑞,分明就是普通的白菜啊!”

    杜慎嘴角一抽,下了?你给我钱啊?

    有书生态度偏激:“有什么误会的,白菜就是白菜,却谎称祥瑞,分明是在骗人!”

    徐鹏举冷哼一声:“我师尊说是祥瑞,那就是祥瑞,何来骗人之说?”

    说着,他迈步站在杜慎左侧,不屑的俯瞰一众书生,态度有多恶劣就多恶劣。

    在他身后,王贵苦笑不已,拱手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吾师名响京城,断然不会有假。”

    杜慎将两个徒弟的表现看在眼里,心头不禁疑惑,这俩人啥时候关系走的这么近了,都学会你唱白脸我唱红脸了。

    “什么名响京城,我看就是骗子才对!”

    冷不丁的,人群中有人嚷嚷了一声。

    顿时,所有读书人都愤郁了起来:“本来今天来店里想买根鹅毛笔的,结果谁曾想几个包装的十分华贵的礼盒放在了额展台上,打着祥瑞的名号,标价五十两银子,你以为你改名叫脑白金,我们就看不出是白菜了吗?”

    “就是,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就砸了他的店!”

    “骗子,沽名钓誉之辈!”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这时!

    杜慎直接开口道:“谁说我这脑白金有假?明明就是祥瑞,怎能和普通大白菜混为一谈!简直是庸人之见,可笑之至。”

    话音落地。

    一名头扎方巾的读书人站了出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气愤问道:“我曾听闻先生之名,心觉先生定不是如他人所说那般,可今日先生的话,却让在下十分愤怒,敢问先生称白菜为脑白金,可与指鹿为马的赵高同等?”

    啧!

    这居然还是自己的路人粉!

    杜慎摸了摸下巴,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小兄弟话说的不要太满,我问你,你可知何为祥瑞?”

    头扎方巾的读书人道:“祥瑞乃天降,非同一般,如禾生双穗,地出甘泉,白菜怎能算作祥瑞?”

    杜慎笑着道:“那我再问你,白菜是长在何季?”

    对方摇头,他是读书人,又不是种地的,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杜慎解释道:“白菜种在八月,生长周期为两个月。”

    对方疑惑:“可这和祥瑞有什么关系?”

    杜慎抚掌:“你问到点子上了,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大发了,因为我这白菜,是种在九月底才长出来的。”

    说着,他一招手,便带着徐鹏举和王贵到了店里。

    店内、掌柜急的满头大汗,见杜慎进来,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制止了。

    杜慎直接把装着大白菜的锦盒打开,将其中的大白菜取了出来。

    “诸位请看!这白菜显然还在生长阶段,而八月份种下的白菜连种子都长成了,不是早早藏进地窖,就是腌制起来,试问如何不能称之为祥瑞!”

    杜慎掷地有声,将白菜捧在手里,让所有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之前说话的那名扎着方巾的读书人认真的看了过来,只见那白菜绿油油,叶子显得十分水嫩,根须都还保留着,上面甚至还带着土壤,显然是刚从地里取出来的。

    难道这玩意真是祥瑞?

    可要说不是,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是在下孟浪了!”

    这名书生面露羞愧,拱手退了下去。

    在场有书生思索了片刻,也点头道:“杜慎先生说的是对的,我家之前就存下了一批白菜,眼前的这颗很明显还没长好,应该不是正常月份种下的,确实称的上祥瑞。”

    其余众人听到这,纷纷低下了头,却是没人再质疑了。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又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可就算如此,文具用品店卖笔墨纸砚的地方,怎么能卖白菜?岂不是有辱斯文!”

    杜慎眉头一皱,刚刚他就感觉不对劲,就算书生们闹腾,可也不应该发展的这么严重,现在听到这话,很显然背后有人在捣鬼。

    “是谁在背后做小人行径,敢不敢站出来!”

    随着他话音落地,众人也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人。

    只见在人群之中,一个穿着青色儒杉,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的书生神色慌张,很明显刚刚说话的人就是他。

    杜慎冷哼道:“最先说骗子的人,也是你吧?”

    八字胡书生咬着牙道:“是又怎么样!”

    杜慎眯了咪眼睛,隐约觉得不太正常,大家无仇无怨,犯不着咬着不放,难不成真和自己有仇不成?

    想到这,他黑着脸问道:“你是龟山书院的人?”

    “不错!吾乃龟山书院讲师,赵中庸。”

    赵中庸冲众人拱了拱手,仿佛有了底气:“各位,不管这杜慎如何狡辩,都不能改变他把卖菜卖出天价,有辱斯文的事实,他这是在坑我们读书人的钱,必须把白菜从店铺里下掉。”

    随着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书生意动,跟着嚷嚷了起来:“下掉,必须下掉!”

    赵中庸见此,脸色也得意了起来,他是宋先生的师兄,之前一直在直隶等地游学,近来才回京,得知其师弟落得那般凄惨下场,胸中愤怒难平,一直想要找回来场子。

    正好,他听说了天价白菜的事,便在后面捣鬼,若非是他,这件事也不会闹起来。

    眼下暴露了身份,赵中庸也不再顾忌。

    毕竟,他打着正大光明的旗号,谁也不能说他一个错字!

    杜慎本想开口,然而就在这时!他冷不丁的看到赵中庸的身后,二徒弟赵秀带着煞气走了过来,杜慎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怪异。

    “哪来的狗东西,敢在吾师面前狂吠!简直不知死活!”

    声音何止嚣张了得!直接把对方骂成狗!

    赵中庸浑身一震,师弟宋高阳说过,杜慎这厮有个很能打的徒弟,说话非常嚣张,难不成……

    他心中暗道不妙,正要躲开,就感觉腿窝剧痛,直接跪在了杜慎面前。

    而后!

    赵秀冷笑着将其踹到在地,一脚踩在赵中庸的背上,咧嘴狞笑道:“听说你他娘也姓赵?”

第68章 打了个大赌

    杜慎和龟山书院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故而,赵秀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

    赵中庸那受过这种苦,被踩的气都快喘不过来,扭头大吼道:“还愣着干嘛,把这个混小子给我推开!”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站出了几名儒生,恶狠狠的看向赵秀。

    “放开我家先生!”

    赵秀目光如电,冷笑不已:“莫非宋老狗没告诉过你们,上次他带了一堆人想要强买配方,却被打成死狗的事?你们这群垃圾,可没上次宋老狗带的人多。”

    他目光冰冷的扫视龟山书院的儒生,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一群废物!”

    见此,赵秀更不屑了,踩着赵中庸的脚加重了几分力气,使得对方叫苦不迭。

    赵中庸气的脸色都涨红了起来。

    天杀的杜慎,明明也是个读书人,怎么教的徒弟净是这种阴损货色!

    上来就偷袭……

    天理何在!

    “赵秀元,就算你是忻城伯的儿子,你也不能这么目无王法!”

    言语间透露的意思,分明是你赵秀元自恃身份,不尊法纪。

    “呵……王法?”

    赵秀不屑的对着赵中庸头上吐了口痰,若非是最近跟着自家师尊收敛了许多,他差点就要说出那句,老子就是王法了!

    “和你这老狗,也需要讲王法?”

    “你……你这是羞辱!气煞我也!”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秀踩着他的那只脚更用力了,引得赵中庸愤怒挣扎,四肢都在地上乱扒,想要脱身却丝毫不能,看的众人纷纷笑出声。

    “这就是龟山书院的讲师吗?”

    “啧啧,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

    “刚刚还在背后鼓窜我等和杜慎先生冲突,当真贼人也!”

    龟山书院的儒生更是脸面无光,有心掩面逃走,却顾忌自家先生,只能忍着他人异样的目光,别提有多难受了。

    徐鹏举见此,拍着王贵肩膀,更加嘲讽的道:“师弟,你看他好像一只活王八!”

    他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刚刚若不是赵秀突然出现,这会儿动手的人就是徐鹏举了,此时说话,却是为了出心中恶气。

    王贵跟着点头,若是以往,饱受诗书熏陶的他,肯定会觉得赵秀这么做太过过分,但现如今被杜慎带上正途,他不仅不觉得不对,反而心中暗爽。

    杜慎心中狂笑,脸上却装做责怪:“逆徒,这毕竟是龟山书院的讲师,你还未及冠,犯下这等错误尚且能原谅,可若是日后还这样,为师情缘不要你这个徒弟,还不赶紧放开赵先生。”

    边说,他边在年纪,辈分上加重了语气。

    本来是目无王法嚣张打人,却变成了小孩子不懂事。

    赵秀哪能不知道自家师尊的意思,脸上配合着露出惭愧万分的神色,赶紧放开了赵中庸。

    “师尊说的对,徒儿知错了,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话音落地,赵秀也走到了杜慎面前,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态度。

    杜慎叹着气道:“徒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赵先生是你的长辈,相信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原地。

    赵中庸刚挣扎着站起身,听到这话,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怒吼道:“谁是他长辈!杜慎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今天这事没完,你们必须道歉!”

    道歉?

    没问题!

    杜慎两手一摊,对赵秀努了努嘴。

    赵秀立马扭头对赵中庸呵呵笑道:“对不起!”

    这……

    赵中庸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在颤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这是道歉应该有的态度吗?

    “欺人太甚!杜慎你欺人太甚!”

    赵中庸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杜慎,像是要活撕了他似得。

    “哎呀,赵先生何出此言?这歉也道了,哪来的欺人太甚?”

    杜慎表示诧异,无辜的耸了耸肩。

    龟山书院的这群人,难道就没别的话了吗?

    来来回回就是一句欺人太甚。

    就算是穷酸腐儒,也不至于穷到词都不舍得换吧?

    况且,杜慎可不认为自己欺人太甚。

    “赵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事情来由,皆是因你而起吧……”

    他脸上也没了笑意,目光幽幽的盯着赵中庸。

    赵中庸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色厉内荏的道:“胡说,明明是你杜慎想钱想疯了,一颗白菜卖五十两银子的天价,不然的话怎会如此。”

    杜慎摸了摸鼻子。

    想钱想疯了?

    嗯……

    这话说的没错啊!

    他还真没有理由反驳。

    咳咳……

    “那叫祥瑞。”

    杜慎一脸认真,白菜卖天价那叫丧心病狂,但是祥瑞就不一样了,谁能说他卖的贵?

    赵中庸怒斥:“去他妈的祥瑞,杜慎你还要脸吗?”

    他又道:“就你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白菜,根本不可能卖的出去。”

    杜慎语气怪异道:“若是卖的出去呢?”

    赵中庸不屑:“若是卖的出去,我赵中庸愿意负荆请罪。”

    杜慎赶紧摇头:“负荆请罪怎么能行,我觉得磕头道歉不错!”

    这下子,赵中庸看杜慎的眼神都变了,我特么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你直接打蛇上棍?

    负荆请罪背负荆条,向对方求错表示服软,后者却直接跪下磕头,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赵中庸咬牙道:“那若是你卖不出去呢?”

    杜慎咧嘴笑道:“若是卖不出去,我就负荆请罪。”

    听听,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赵中庸郁闷的想吐血,挥起袖子就要离开,再也不想和杜慎这天杀的多说哪怕一句话。

    然而,他刚迈开腿没走几步,脸色却变的十分精彩!

    不对啊!

    明明被踩在地上,打成狗的人是他啊!

    “等一等,这赌我赵中庸接了!但是你我之间的对赌必须平等。”

    杜慎翻了个白眼:“绝无可能!现在是你求我,可不是我求你。”

    你……

    赵中庸眼睛里都要喷出火了:“你究竟怎样才同意?”

    杜慎笑呵呵的道:“这样吧,以十日为期,如果我输了,我不禁对你磕头道歉,还背负荆条任你责打,但如果我赢了,你龟山书院这一季的学生,就全送到我杜慎门下。”

    赵中庸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最多我把自己的学生交给你,龟山书院的我做不了主!”

    杜慎立马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就这么决定了!”

    赵中庸傻眼了,脸色阴晴不定:“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我的学生对不对?”

    杜慎含笑:“你可以拒绝。”

    他可没那么阴损,只不过是纯粹想要恶心一把龟山书院而已。

    反正梁子都结下了,谁怕谁啊……

    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

第69章 为师要收一波智商税

    赵中庸走了,灰溜溜的带着龟山书院的儒生离开,至于赌约他却是接下了。

    不然的话,这口气他咽不下。

    而另一边。

    徒弟们却十分担心。

    种植白菜自己等人也付出了一番心血,但不管怎么说,一颗白菜卖上五十两银子,他们心里还是没底的。

    要是真的赌失败,那可就不是丢人的事了。

    恐怕自家师尊这辈子,都没法抬起头。

    “师尊,您真有把握吗?”

    赵秀挠了挠脑袋,不负刚刚的嚣张跋扈之色。

    徐鹏举也跟着道:“那老狗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准会在后面使坏散播谣言抹黑。”

    王贵虽然没说话,但看其神色也知道同样忧心忡忡。

    刚拜师没几天,就遇上这种事,由不得他心慌啊!

    其他人还好,都是武勋贵族,名声对其影响不大。

    但王贵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其父又是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如果杜慎打赌失败,不仅负荆请罪,还要跪下磕头道歉,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个富商之子?

    对此!

    杜慎虽然清楚几个徒弟的想法,却非常淡定。

    “放心,为师从不打没把握的赌,这一次赵中庸绝对会败。”

    说着,他又对徐鹏举解释道:“至于散播谣言抹黑之举,为师求之不得。”

    这时候,大徒弟张灏也赶来了。

    英国府离这里较远,所以听到消息后,直到现在他才急匆匆的赶来。

    一进店门。

    张灏便要下跪,被杜慎赶紧拉住。

    “师尊,徒儿路上都听人说了,那该死的穷酸儒生欺人太甚,若是徒儿来的早了,定要把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绝不教师尊受到这种侮辱。”

    张灏咬牙切齿,语气十分愤怒。

    杜慎面露古怪。

    什么叫欺人太甚?

    明明是你师弟把人家踩在地上摩擦,然后自己又盯上了人家龟山书院的学生。

    “徒儿莫要担心,为师心中有数。”

    杜慎边说边赞许的拍了拍张灏的肩膀,几个徒弟都这么担心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子,真乃生平大幸也。

    不过,当爹的怎么能让儿子担心呢!

    想到这,杜慎对王贵招了招手,道:“贵啊……你过来”

    王贵不解,拱手道:“师尊有何吩咐?”

    杜慎叹气:“为师几个徒弟里,你跟着为师的时间最短,底子也最干净,且历经磨难,立志要做个直男,以后要受的苦只会多不会少,为师一直很看好你。”

    王贵认真道:“徒儿不怕吃苦。”

    杜慎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傻徒弟,这不是吃不吃苦的事,立志当直男,你比你二师兄赵秀的志向还要远大,这辈子差不多就跟女人绝缘了。

    不过,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他颔首道:“为师果然没看错你,既然不怕吃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师尊请吩咐。”

    杜慎点头道:“你去找认识的书生,想着法的在外面黑咱们的店,言语用词能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但是记住一点,黑的时候一定要往假祥瑞上黑,为师要收一波智商税。”

    王贵皱眉道:“师尊的意思是说,散播白菜非是近来种下的谣言?”

    “孺子可教也!”

    杜慎点头道:“那赵中庸回去以后,肯定会想着法的造谣生事,可这还不够,为师要帮他一把,把舆论的往造假上走,不然也太对不起龟山书院和我这么深厚的关系。”

    王贵虽然无心做生意,但毕竟有个当首富的爹,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哪能不知道自家师尊此举的深意。

    这是要先把名气炒起来,甭管是好是好,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杜慎的店里卖着号称祥瑞的白菜就行。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但当舆论推到一个高峰,再急转而下,所有人的态度又会不一样。

    别说是白菜,就算是捡到一块石头,你说他是祥瑞,也不会有人怀疑。

    ……

    很快。

    王贵的力量发动了,他这些年结识过许多书生,找到比较靠谱的人以后,便开始了动作。

    一时间,整个京城内都传出了自称祥瑞的白菜造假,其实是从地窖里取出来的说法。

    龟山书院那边,在得知赵中庸和杜慎又结下了梁子以后,先是狠狠训斥了一番赵中庸,可等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以及京城莫名出现的舆论之势以后,却又动起了别的念头。

    之前宋先生那一波,实在是太狠了。

    到现在下地行走都不利索,只能养在书院里当个吉祥物。

    而龟山书院又名东林书院,乃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东林党,这么大的仇他们能咽下去吗?

    当然不能!

    既然双方关系绝无缓和的可能,索性便撕破脸,把杜慎彻底按在地上,让他一辈子都没法翻身。

    因此!

    在不知道有王贵助攻的情况下,龟山书院也动员了许多读书人,甚至还有许多与他们交好的书院,也主动在外面散播起了杜慎的“黑料”。

    毕竟,杜慎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先是献计使得鞑靼蛮子陷入了内耗之中,短时间内使得大明无需担心边境安危,能安心发展。

    后又弄出了粉笔黑板等物,在北方的许多读书人心中,他就是不世高人,等闲人压根就没法与之想媲美。

    甚至在朝堂之中,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数落他不是的。

    所谓身不在朝堂,朝堂却有他的传说,说的就是杜慎了。

    再加上,杜慎建书院,准备年后开学收一大批学子的事,丝毫没有掩饰。

    此消彼长之下,由不得他人不眼红,想要踩上一脚。

    于是乎。

    京城内大大小小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

    甚至有好事者,还编起了打油诗来讽刺杜慎用白菜骗人。

    随着事情越闹越大,逐渐的,杜慎在舆论中也变成了个自视甚高,贪财忘义的小人。

    并且舆论还有发酵的趋势,短时间内不会停下。

    这一日,早朝上。

    更有官员表示要弹劾杜慎,并且递上了周折。

    “臣要弹劾那杜慎,目无王法,谎称白菜为祥瑞,更胆大包天,卖出五十两银子的天价,如今民愤四起,请陛下定夺!”

第70章 提防之心

    关于京城内流传的舆论,弘治皇帝能不知道吗?

    身为杜慎的大老板,早在事情露出苗头的时候,锦衣卫就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全都写成奏折,放在御书房内了。

    然而!

    这并不代表弘治皇帝想管。

    他乃一国之君,平日里国家大事都忙得焦头烂额,正值年关,到了核算一年税收的时候,各地送上来的税册都在户部哪里堆积着,时不时的冒出税收锐减的事,就够他忙的了。

    凭心而论,弘治皇帝就算再看好杜慎,这时候也抽不出精力帮他摆平这档子破事。

    只不过,竟然闹的有官员弹劾,却不能敷衍了事。

    弘治皇帝看着那名说话的官员,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他清楚的记得,此人乃是户部之人,私下里与龟山书院交好,想必此时弹劾杜慎,和龟山书院脱不了干系。

    略微思索片刻,弘治皇帝故作惊讶道:“朕竟不知还有此事,诸位爱卿有谁能与朕仔细说来?”

    紧接着。

    内阁大臣刘健站了出来,施然拱手道:“回陛下,臣却知此事,那杜慎近来行事乖张,假借白菜称是越季的祥瑞,不仅卖出高价,还和龟山书院的讲师做了赌斗,陛下应略作警醒一二。”、

    警醒一二就比较有深意了。

    既可以理解为警告,带着训斥责怪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劝解,较为缓和。

    刘健虽然话语中不夹带私货,但偏袒的意味却表现的十分高明。

    若是不知道他曾见过杜慎,且透露过欣赏,恐怕还真以为是在发怒。

    那名官员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批人,他还以为刘健赞同自己的话,便附和道:“正如刘阁老所言,陛下万不能让杜慎再行有辱斯文之举!”

    随着他说完,又有七八名官员也跟着站了出来,齐齐向弘治皇帝请命。

    “望陛下惩戒此獠。”

    弘治皇帝将这几名臣子的表现看在眼里,虽然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自古皇帝和臣子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时而相辅相成,相互成就,时而此消彼长,相互克制。

    自他登基以来,便清楚的知道,满朝文武和他归于一条心的并不多,也就那些能在深夜于御书房促膝长谈的臣子能算是心腹。

    除此之外,满朝臣子可用,却不可信。

    可眼下,只是因为杜慎一件小事,却有近十名官员站出来弹劾,要求严惩以待,由不得他敏感。

    弘治皇帝扫视着这些表现的义正言辞的官员,在脑海中慢慢思索了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无人不与龟山书院相交甚好。

    这也算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东林党前身了。

    当然,现如今的它还只是个雏形,远远没有发展到后世,成为那个臃肿畸形的庞然怪物,达到权倾朝野,影响整个大明的程度。

    之前,除了杜慎以外,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多么可怕。

    然而现在,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本不该对此有太大感触的弘治皇帝,却冷不丁的生出了提防之心。

    他看着殿下的大臣们,任凭心中思绪万千,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

    沉吟了片刻,弘治皇帝做了个决定,语气淡淡的道:“朕知杜慎有大才,却不想其竟然堕落如此,教朕甚是心痛,便劳烦刘学士替朕走一趟,若是其不能幡然悔悟,定有重罚。”

    这话说的已经非常重了。

    刘健抬头看向弘治皇帝,却丝毫不曾得到半点暗示,不禁疑惑了起来。

    莫非陛下真的是生了气,恼怒与杜慎不成?

    不然怎至于此?

    然而这时,刘健目光一撇,却注意到徐浦在冲他微微点头示意,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整个人恍然大悟。

    “臣,遵旨!”

    见此,之前那些弹劾杜慎的官员,纷纷拜服,口称陛下圣明。

    弘治皇帝却面色平淡的一挥手,将此事轻描淡写的略了过去,和群臣商讨起了其余要事。

    就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里似得。

    ……

    英国府。

    在京城的这几天,杜慎将几个徒弟的家都住了一遍,来来回回,今日正好就到了大徒弟张灏家。

    杜慎到来,英国府自然上下表示欢迎,甚至英国公张懋整日和杜慎推杯换盏,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外人的意思。

    然而此时的杜慎和张懋,却满脸严肃的站在英国府门口,静静的等着。

    下朝后,张懋便告诉了杜慎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幕。

    杜慎虽然对龟山书院的所作所为并不在意,但却不能不在乎弘治皇帝的态度,对待顶头上司,杜慎的宗旨一直是舔。

    管他对错,舔就对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

    英国府外,一顶轿子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内阁大臣刘健便从中走了出来。

    张懋冲刘健拱了拱手,刘健还礼。

    而后杜慎才跟着行礼:“见过刘阁老。”

    刘健报之微笑:“无需多礼。”

    张懋瞥了眼府外,见不知何时多了一些行人,暗自冷哼却不表露分毫,淡淡道:“外面风寒,还是进府中小叙片刻吧,正好传达陛下旨意。”

    刘健哪能不知道他话中的深意,直接点头称好。

    到了府内,三人坐下,张懋叫来独子亲自给刘健端茶倒水,面子可以说是给足了。

    刘健也不客气,抿了口茶,看向杜慎:“此次陛下让老夫来此,想必英国公应该都与你说了吧!”

    杜慎放下茶杯,认真道:“却是说了。”

    刘健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道:“陛下要老夫前来,便是要传达圣意,老夫且问你,那白菜冒充祥瑞一说是真是假?若是有假,老夫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可若是真的……”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透露的意味却十分明显了。

    然而,令刘健没想到的是。

    杜慎听完他说的话,毫不在意的拱了拱手,眼珠子一转,索性直接承认了:“外面流传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把白菜当祥瑞,而且还标出五十两银子一颗的天价。”

    刘健沉下脸:“你怎能如此辜负陛下期望?”

    杜慎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咧了咧嘴,冲他道:“那个……要我说是为了钱,您信吗?”

第71章 塑料兄弟(求推荐票收藏)

    看着杜慎那张干净的脸,刘健吹胡子瞪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为了钱?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文具用品店有你杜慎的一份,每个月从里面分的钱都够寻常官员数年俸禄了,一颗白菜才多少钱?

    区区五十两银子而已。

    横竖也就三颗白菜,不到二百两,你说你为了这个钱,谁会信啊!

    刘健冷哼一声,拍着桌子道:“杜慎,莫要取笑老夫,老夫来时便去过你店里,问过那掌柜的,得知你只有三颗白菜,你跟老夫说是为了钱?”

    杜慎更尴尬了:“咳咳……不瞒刘阁老,其实我种了小半亩的白菜,约莫着大几百颗还是有的。”

    三颗确实卖不了多少银子。

    但大几百颗就不一样了。

    要是全部原价卖出,那就是几千两银子。

    听起来似乎几千两银子不多,但实际上如果换算成人民币,其数额之大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一两黄金约等于十两白银。

    现如今的金价大约一克两百多人民币,古时的一两约等于现在的40克,由此可以推算出几千两银子的价值究竟有多高。

    刘健听完杜慎的话,更是气的脸都隐隐发黑。

    大几百颗白菜?

    你想干吗?

    “胡闹!”

    刘健脾气刚直,指着杜慎骂道:“端是不要脸皮,本是读书人出身,怎能不沐圣言,不知君子,难道除了赚钱,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了吗?”

    您老人家这么了解我?

    杜慎瞪大了眼睛,嘴上却说着:“刘阁老莫要生气,晚辈心里有数的。”

    刘健质问道:“老夫不管你有何仰仗,此事必须停下,否则的话,天下百姓怎么看你?好不容易养出的名气与前途必将毁于一旦。”

    他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确实是在为杜慎好,不忍这么一位栋梁之才就此堕落下去。

    杜慎苦笑,得知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幕,以及弘治皇帝的反常态度,他心里就隐约有了模糊的想法。

    虽然他想不到弘治皇帝对龟山书院生出了戒心,但也知晓陛下话虽然说的重,但实际上派刘健前来,而非是传令太监,透露出的深意让人值得琢磨。

    别人不知道这能从秋末发苗,长在蔬菜大棚里的白菜底细如何,弘治皇帝能不知道?

    他从自己哪儿连偷带抢,起码搞走了十五颗好吧!

    杜慎敢打包票。

    如果他现在认怂,后果不仅是自己丢了面子,就连弘治皇帝那边都过不去。

    所以,他现在不仅不能怂,还得刚起来。

    “启禀阁老,虽然在晚辈确实把白菜卖出了天价,但晚辈敢保证,谁也不能说这白菜不是祥瑞。”

    刘健皱眉:“你还在狡辩?”

    杜慎赶紧解释道:“实不相瞒,那白菜虽然有敛财之嫌,可确实是越季种出来的,若是培育得当,估计冬天里都能继续生长,说是祥瑞倒没有假。”

    刘健却不太相信:“当真如此?”

    这时候,一旁的张灏忍不住了,他拱手道:“刘公太过独断了,吾师经纬天地,才高八斗,无论人品还是学识都是上上之选,难道还能诓骗刘公不成?”

    刘健面色怪异,扫了一眼张灏后,便道:“你师尊确实是有才之人,前几年老夫还记得你曾在我刘府门前撒尿做狂态,如今却咬文嚼字,倒像是个饱受诗书熏陶的读书人。”

    你他娘的敢在刘府门前撒尿?

    杜慎看着自家大徒弟的眼神都不对了。

    张懋这个当爹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尴尬的发红,他狠狠瞪了一眼独子,心里也在恼怒,你干过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居然不跟你爹打个招呼?

    张灏缩了缩脑袋,无辜至极。

    他干过的坏事太多了,在刘健门前撒尿这种事,小到不配被他记在心里。

    作为京城前头号祸害,没当街强抢民女拉到青楼去卖肉,就已经算他有人性了。

    刘健不再关注张灏,转而对杜慎道:“话虽然说的不错,但老夫还是不知该如何相信你!”

    杜慎笑道:“实不相瞒,晚辈在杜家村弄了一块地,里面种的全是祥瑞,阁老若是有心,可以随晚辈去一观便是。”

    见杜慎有理有据,刘健倒是信了大半。

    可这么一来,刘健更疑惑了!

    你说你既然是对的,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任由外面的人将舆论传遍京城,莫非这就是圣人们所说的,不为外物所动的君子?

    不能吧!

    刘健看着杜慎,怎么都没法把他和君子联系在一起。

    “杜慎,既然如此,何时你才会出面澄清?”

    杜慎眨巴了下眼睛:“不急不急,再等上几日。”

    他总不能告诉刘健,这所谓的舆论背后,就有自己小徒弟王贵在其中出力造谣,为的就是打一波所有人的脸,给他们上上课,顺便收一波脑白金的智商税吧?

    要是敢这么说,杜慎丝毫不会怀疑,这位内阁大臣绝对会气的当众挽起袖子,教自己如何做人。

    至于舆论嘛……

    还是让它再飞一会儿吧!

    ……

    不久。

    刘健告辞。

    待送出府后,英国公张懋拉着杜慎在一旁询问了起来。

    “老弟啊,你跟兄长说说,那白菜真是祥瑞?”

    这些日子,张懋看着原本自己不争气的独子张灏,变得越发稳重沉稳,对杜慎的感激更是无法言表,再加上两人一个是当爹的,一个是当师父的,故而便以兄弟相称。

    张灏的一声老弟叫的十分亲切,要不是姓不一样,旁人还真发现不了这是一对塑料兄弟。

    “老哥啊,当弟弟的怎能骗你,自然真是祥瑞。”

    听到这话,张懋左顾右盼,便揽着杜慎的肩膀,两人向着拐角处走了过去,边走他边道:“老弟啊,实不相瞒,唉……咱们英国府啊,其实穷啊!”

    杜慎眼睛一眯:“先说好,我没钱啊!”

    张懋厚着脸道:“你我兄弟谈钱太伤感情,再说了,当兄长的怎能问你要钱,为兄是觉得你那脑白金是个好东西,就是卖的太便宜了,才五十两银子,这种祥瑞起码价格上翻上一番,有零有整方为正道。”

    那他娘的不就是一百两?

    杜慎看着张懋,舔了舔嘴唇,又道:“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万一没人买呢?”

    张懋呵呵一笑:“贤弟,京城里的有钱人比你想的要多的多,有钱人的钱不赚,那是王八蛋啊。”

    这话说到杜慎心坎里去了。

    他勾着张懋的肩膀,低声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说到赚有钱人的钱,老哥还是太嫩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嘿嘿,包管让那些有钱人把棺材本都掏出来。”

第72章 脑白金升级版

    赵中庸近来忙坏了。

    随着京城内掀起的舆论风波越来越大,杜慎的名声也在呈断崖式下滑。

    原本提起杜慎,只要是读书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一声先生,现如今却成了人人鄙夷的沽名钓誉之辈。

    而这都是赵中庸以及其背后的龟山书院在幕后运作的功劳。

    双方的关系自宋先生起便不可能再有缓和的余地,只会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倒下而结束。

    对于龟山书院来说,现在正是个好机会,若能趁机一举击垮杜慎,压的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订上耻辱柱,必能扬眉吐气,一解胸中积郁。

    甚至于,在昨日得知当今圣上弘治皇帝都下令责备杜慎后,赵中庸甚至自得的觉着,杜慎此獠绝对不可能再有翻身之地,到时候不仅要羞辱死他,还要让他一辈子都活的不自在,让其知道得罪龟山书院的后果。

    想到这,赵中庸得意无比,走在龟山书院内,说话都较之以往硬气了许多,逢人打招呼,也只是点头而已,至于拱手行礼,那是不存在的。

    杜慎啊杜慎,你我约定的日子可就快到了,任你才高八斗还不是落得个这般田地,当真是可笑至极。

    赵中庸边想边摇头晃脑,颇为得意的向着住处走去。

    然而这时,一名书生却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喘着气呼喊:“赵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赵中庸板着脸,对书生大神斥责了起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书生平复了呼吸,涨红着脸道:“回先生,那杜慎又作妖了,他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了一些白菜,唤名脑黄金,吧价格都升到一百两银子了!”

    脑黄金?

    赵中庸皱着眉头道:“这厮之前弄的白菜叫脑白金吧,相比是打算奋力一搏,换汤不换药而已,不过是强弩之末,本身就卖不出去,现在价格更高,徒增笑柄而!”

    书生急的满头大汗:“先生您错了,那杜慎的店门口围满了人,而且气氛非常古怪啊!”

    赵中庸眼皮狂跳,赶紧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书生苦笑道:“那天杀的杜慎,自称脑黄金是祥瑞中的祥瑞,男人吃了不想下床,女人吃了下不了床,现在整个京城的有钱人,都赶过去了。”

    “荒唐,此话一听就知是假,莫非就没有人看透不成?”

    赵中庸心里没了底,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

    末了,他神色一变,咬着牙道:“罢了,就让我赵中庸教一教杜慎做人不能太猖狂的道理,揭穿这厮的丑恶嘴脸。”

    说着,他便带着龟山书院的学子,赶紧向着杜慎的文具用品店赶了过去。

    ……

    此时的文具用品店门口。

    众多穿着华贵服饰,非富即贵的男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年纪基本都在三十出头,放在明朝已经是中年了。

    在最外面站着的,才是那些穿着儒杉,骨子里透露着酸气的书生。

    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如今的店门口,却挂起了一面横幅:男人吃了不下床,女人吃下不了床。

    在横幅下,还单独空出了一大片,用作放置展台,呈上下两排。

    下面一排放着的是之前的那三颗白菜,用华贵的木盒装好,旁边还挂了个精巧的柳木铭牌,上书杜氏脑白金。

    上一排却显得有些廉价,同样是三颗白菜,却只是用普通的木盒装着,铭牌也只是潦草的写着杜氏脑黄金几个小字。

    光看包装,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脑黄金明显比脑白金要低了不止一个档次,然而让人不解的是,这看起来水的一比的脑黄金,居然标价一百两银子,比脑白金贵了整整一倍。

    这价格跳的变态程度,足以让最丧心病狂的商人看了,都要骂一声畜生。

    然而将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这群中年人,却没有一个人骂的,反而全都目光诡异的盯着“脑黄金”。

    杜慎将这些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脸上笑的分外精彩。

    他一改往常形象,穿着特意让人剪裁成的白大褂,仿佛是见了某些领域的专家似得。

    并且四个徒弟和赶来的刘全也都穿的一模一样,排场倒是做的很足。

    诚然!

    今天的杜慎确实在某种意义上,确实称的上是专家。

    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是没有脑黄金这一说的,但自从和英国公张懋勾肩搭背谋划了一番以后,再看了看京中发酵的舆论,他索性把计划一变,便直接实施了起来。

    看着那些盯着脑黄金,眼神诡异的有钱人,杜慎清了清嗓子,双手伸开正色道:“诸位,请听我一言,这横幅上写的清清楚楚,想必大家对脑黄金肯定也都有所猜测,所以杜某人这里也就不卖关子了。”

    “你们猜的不错,脑白金!!能壮阳!”

    说到壮阳二字的时候,杜慎脸上满是肃穆,锐利的仿佛能看透衣料的目光,在那些中年人的身下扫过,惊得后者夹紧双腿,后退了一步。

    所谓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配枸杞,枸杞难挡岁月刀,还得往里加当归。

    夜以继日的生活,头发是越来越稀疏,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换谁也扛不住啊!

    对于任何时代的中年男人来说,不行这两个字,都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柔弱……

    而围在眼前的这批男人,想必已经柔弱了许久,不然也不会听到风声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想到这,杜慎眯着眼睛,露出狡猾笑意:“各位应该知道,论钱、京城的所有文具用品店都有我杜慎的股,每个月分到的钱有千两之多,论名、我献计安定鞑靼之危,可以说名利双收。可近来我卖祥瑞之事,却使得舆论都倒向了我,成了众人口中的沽名钓誉之辈。”

    “然,诸位却不知,我之所以这么做……”杜慎故意拉长了语调,“都是为了诸位着想啊,可惜却被有心人误会,使得祥瑞还未出名便先自污,杜某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故而今日便向诸位揭露祥瑞的真正奇妙之处。”

    这时,有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蠢蠢欲动了,他也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听说杜慎挂起招牌卖起了号称能壮阳的祥瑞脑黄金,便立马赶了过来。

    “敢问杜先生,这祥瑞真的对男人有用吗?”

第73章 一辈子专治男人那点事

    “问得好!”

    杜慎击掌,赞许的看着对方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免贵姓刘。”

    杜慎再次击掌:“好,刘兄,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大家都是男人,说的再好,都不如有没有用来的实际!”

    刘姓男人尴尬的点了点头,其余人的异样目光让他十分难受。

    这种时候首先发言,确实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同是男人,虽然大家对各自来此的目的都一清二楚,感同身受,可第一个开口,那不就是坐实了不行的名头吗?

    由此可见,刘姓男子已经烦恼许久了,不然也不至于这般行径。

    当然,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命根子就是快乐之源,由不得不慎重啊!

    在场的众人里,许多人之前便曾在背地里说过杜慎的坏话,而现如今却眼巴巴的看着,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男人那点事吗!

    刘姓男子四下侧目,咬着牙道:“要是真有用的话,请先生卖给我一颗!”

    他也是豁出去了!

    杜慎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便将手伸向了一个盒子,

    然而就在这时,赵中庸赶过来了。

    “住口!”

    人未至,声先到。

    眨眼间,赵中庸的嘴脸就从人群中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杜慎嗤笑一声道:“呦,是赵先生啊,我这边刚要卖出一颗祥瑞,完成赌局,结果你就赶过来了,真是来的好不如来的巧。”

    赵中庸像是没听到杜慎话语里的讽刺,对刘姓男子大喝道:“只是一颗白菜而已,如何能证明其有壮阳的效果,千万莫要自误。”

    说着,赵中庸扭头对杜慎不屑道:“同为读书人,却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实乃小人也!”

    杜慎瞪大了眼睛。

    厚颜无耻?小人也?

    是谁先挑事的?是谁在背后造谣?是谁在朝堂上弹劾?

    如今恶人先告状,简直是**里长嘴,满口喷粪。

    身后,二徒弟赵秀更是握紧双拳,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毫不客气的骂道:“放你娘的屁!”

    徐鹏举也扭了扭脖子,不怀好意的看向赵中庸,师兄弟几人中就他和赵秀能打,眼下这种情况,当然不能落后。

    王贵更是羞怒的呵斥道:“当真老狗也!”

    张灏心中也十分愤怒,但他记得自家师尊的嘱咐,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维持逼格,于是他双手背负,语气傲然中透露着不屑,冷笑不止:“果然是龟山书院出来的野狗,个顶个的无耻,颠倒黑白的手段倒是十分高明,我张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吾师经纬天地,学富五车,一辈子专治男人那点事,所谓专家者不外如是,想不到竟有朝一日被人称作小人,何其悲哉。”

    说着,张灏对杜慎弯腰行礼:“让师尊受到如此侮辱,实乃徒儿之错,徒儿心中有愧。”

    一边说,连看都不看赵中庸,就好像对方只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而徐鹏举赵秀以及王贵见此,纷纷心领神会,也一并向杜慎请罪了起来。

    可以说!

    这一门师兄弟,很能装逼了。

    杜慎面露满意,果然不愧是自己的首徒,这行事风格和自己一脉相承,可惜还是差一点火候!

    看来还是得自己出手啊!

    想到这,杜慎神情平淡,先是让几个徒弟起身,然后轻描淡写的撇了一眼赵中庸,露出轻蔑的笑容:“赵先生的意思是,这祥瑞没有任何壮阳的作用?”

    赵中庸咬着牙道:“没错!”

    杜慎不屑摇头,冲刘全招了招手。

    后者直接走了过来,站直后如同铁塔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赵中庸吓得赶紧后退,质问道:“杜慎,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让人打我,我也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

    杜慎看也不看他一眼,对刘姓男子颔首笑道:“这位是你的本家,也姓刘,你看他如何?”

    本家?

    对方面露古怪,打量了一眼刘全,待看清他的体格,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这位兄弟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还真是少见,莫非是军伍出身?”

    杜慎淡淡摇头:“非也,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现为我书院的教书先生。”

    赵中庸在一旁叫嚣:“杜慎,你真把天下人都当成白痴了不成,哪有长成这般精壮的书生,他分明就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傻大个。”

    “你说谁是傻大个?”

    刘全说话了,他个头很高,俯视着赵中庸,恶狠狠的道:“龟山书院的老狗,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某是弘治九年的秀才,有功名在身,你质疑我的身份,就是在质疑大明的科举!信不信我一纸状书将你送进大牢。”

    赵中庸脸色涨红,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旁的刘姓男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你真是读书人?”

    刘全冲他点头:“千真万确!”

    杜慎撇了一眼赵中庸,然后笑道:“想不想知道,为何我们书院的老师如此精壮……”

    “请先生告知!”

    刘姓男子一听这话,顿时脑海中翻腾不已。

    难不成,还有别的操作不成?

    杜慎拍了拍那装着脑黄金的盒子,然后又比了比刘全,叹了口气,悲天悯人道:“其实几个月前,刘全还只是个面黄肌肉的柔弱男子,差点饿死街头,手无缚鸡之力,本校长看他可怜,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寻来了脑黄金,刘全吃了以后,不出半月,就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胡说,此乃弥天大谎!”

    赵忠庸畏惧的望了一眼刘全,若非是怕他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此时他已经破口大骂了。

    刘姓男子也不相信,他是做生意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从未听过有人吃了祥瑞就能长成这般精壮汉子的。

    他叹了口气,心中那杆秤也不再偏向杜慎。

    哎,天底下哪有专治男人那点事的……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威风吹过。

    刘性男子冷不丁的朝刘全胯下一撇,却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这……

    他脸上满是复杂的意味。

第74章 赵中庸,你不懂男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男人其实比女人要单纯的多,把搞钱两个字分开读,就是正常男人一生的追求。

    而对于达成了后者的有钱人来说,唯一的需求就变得纯粹直接了起来。

    大小伙子,谁不想溜鸟,玩女人啊!

    因此,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本家刘全的长处,再联想到刚刚杜慎说出,脑黄金能壮阳的话。

    刘姓男子心中的那杆秤,毫不犹疑,异常果决的倾斜了。

    “这脑黄金!我要了!”

    他豪气若干的猛一挥手,在赵中庸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扑向了装着白菜挂着脑黄金牌子的盒子。

    看他哪抱着盒子就像是抱着绝世美女,两眼冒光的样子,谁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他都能当场干起来。

    “好!”

    杜慎疯狂鼓掌:“刘老板大气!”

    赵中庸脸都绿了,再次开口试图动摇刘姓男子的决心:“这真的只是颗白菜,根本连祥瑞的边都算不上,千万不要被杜慎此獠骗了啊,他真的没安好心。”

    然而!

    刘姓男子却反水了,冷笑一声,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多两宝钞,边给边骂道:“滚你妈的!哪来的穷酸书生,老子愿意花钱壮阳,你管得着吗?”

    “你骂我?”

    赵中庸指着刘姓男子,气的浑身发抖!

    粗俗!

    果然是贱商,无知至极。

    杜慎此獠居心不良,端不是好东西,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啊!

    “骂你咋地?”

    刘姓男子根本不惧龟山书院,对赵中庸自然也不会客气,市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在明朝本就不高,和读书人压根就走不到一块去,谁怕谁啊!

    “老子这本家吃了脑黄金,生出这种令人羡慕的大造化,你再多比比,老子不仅要骂你,还要打你!”

    天见可怜,能说出这种话,足以证明刘姓男子的需求多么迫切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左右也不过一百两银子。

    男人这辈子赚钱是为了啥?

    不就是快乐吗?

    若是以往,有人和他说用钱能买来快乐,他是不信的,但现在见了脑黄金和刘全,他信了!

    用钱真的能买来快乐啊!

    刘姓男子抱着大白菜,对杜慎一拱手:“啥也别说了,我这就回家试试,若是有效,杜慎先生,他日在下必登门重谢!”

    话音落地,刘姓男子抱着脑黄金,一溜烟的钻进了人群里,却是要回家找几个小妾试试脑白金的功效了。

    而最早围在周围的那群中年男人见了,也齐齐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来都来了!

    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大家都是有钱男人,谁不想花钱买点快乐啊!

    “杜慎先生,一百两银子是吧,我陈某人要了!”

    “给我徐某人也来一颗!”

    “放你娘的屁,老子今年四十了,脑黄金合该我李某人用!”

    不过虽然大家需求都很大,然而脑黄金杜慎只弄了那么三颗,多的还真没有。

    眼下被刘姓男子率先买走了一颗,剩下的两颗众口难调,只能是给了率先开口的两人。

    ……

    谁也没想到,五十一颗的脑白金压根没人买,而且被骂做沽名钓誉的杜慎,将其换了个脑黄金的名头,再打起壮阳的旗帜,竟然立马火了。

    原地!

    杜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白菜对人体有益处是不假,配合排骨或者羊肉,也确实有滋阴补阳的功效,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白菜壮阳纯粹是噱头的成分更多。

    若非和此人素未谋面,杜慎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请来的拖了。

    “赵先生,怎么样,这赌约,貌似是我杜某人赢了哦?”

    杜慎抖着肩,极为嘚瑟的在赵中庸面前晃了晃,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半分得意,明眼人却都能看出来那股欠揍的意味。

    “我赵中庸不服!”

    赵中庸的脸色也十分精彩,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黑,最后又变的煞白,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变脸大戏。

    “打赌的时候,你我约定的分明是脑白金,如今卖出去的是脑黄金,而非前者,你还没有赢!”

    他想到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嘿笑了起来:“该不会,你杜慎这所谓的脑黄金,和脑白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吧?不然怎会以脑黄金做数?”

    杜慎心中十分惊讶,看向赵中庸的目光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竟然被真相了?

    不过下一秒,杜慎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开玩笑!

    他会承认吗?

    杜慎冷笑不止,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赵中庸哽住:“你想狡辩?”

    好不容易抓住了小辫子,你却回了个呵呵,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还有王法吗?

    一旁!

    张灏等人坐不住了。

    他们本就对赵中庸十分不爽,听到对方竟然质问起了自家师尊,哪里还能忍?

    这也就是跟着自家师尊时间长了,脾气收敛了许多,若是放在半年前,像赵中庸这种腐儒,早就被他们打成狗了。

    “无耻老贼!安敢放肆!”

    张灏怒视着赵中庸,双手都握成了拳头,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本性了。

    “老狗,你简直不配姓赵!”

    赵秀毫不客气的走向前,恶狠狠的盯着赵中庸。

    “不知死活的东西!”

    徐鹏举冷笑着,顺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有棱有角,眼神也专往赵中庸的下三路瞄着。

    而王贵则不一样,他到底是读书人出身,憋得脸色通红,也只是捋起袖子,没法像三位师兄那样放出狠话。

    这时候,杜慎开口了。

    他双手背负,淡淡的道:“赵中庸,狡辩的话我杜慎不屑去说,不过你既然不服输,那我就给你一个输的机会。”

    可以说,是极为嘲讽了。

    赵中庸本想发火,可他掂量了下虎视眈眈的刘全,又看了看杜慎几个不怀好意的徒弟,尤其是那瞄着自己下三路的徐鹏举,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且看你还能生出什么花样来!”

    他不忿的哼着,还冲周围的人嚷嚷道:“诸位,你们可千万要小心,杜慎此獠不是好人啊,他又想骗你们钱了,千万不要买脑白金,买到就是上当啊!”

    然而,这有用吗?

    就算是实锤又能怎么样?

    赵中庸啊赵中庸,你到底是太年轻,不懂男人啊!

    杜慎摸了摸鼻子,颇有深意的道:“诸位,实不相瞒,脑白金其实就是脑黄金的儿子啊!壮阳的功效差了点,但也是有的!”

第75章 吾师乃补肾专家也!

    脑白金一样能壮阳的话说出来,顿时让那些没买到脑黄金,正觉索然无味,失去人生乐趣的中年男人们眼前一亮。

    啥玩意?

    脑白金是儿子?

    也能壮阳!

    之前没买到脑黄金的那位李某人瞪大了眼睛,本想迈开腿离开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我要了!三颗是吧!我李某人全要了!”

    这次,他生怕再生出岔子,直接狂奔过来,让跟着来的家丁拦住众人,亲自抱住了三个挂着脑白金的盒子。

    杜慎脸上充满了笑意,喊道:“李老板牛逼!这脑白金都是你的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了失望和愤怒之色。

    “李老爷,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姓李的,平日里在青楼咱们没少见面吧,你不是自称双燕齐飞?想来身体自然不错,用不到这玩意,老弟我不一样啊,我家里那十房小妾如狼似虎,日积月累我扛不住,这玩意我需要啊!”

    有人表示抗议,也有人不惜揭短也要争上一争。

    然而李姓男子听到众人的话,却露出了一丝悲凉。

    “你们懂个屁,说的好像谁不需要一样?双燕齐飞?呵呵……飞的那是我李某人!”

    说出这句话后,他神情都狰狞了起来。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跟我抢,就是跟我李德财过不去!”

    此话一出!

    众人看李德财的眼神都变得同情了起来。

    “李兄放心,想来杜慎先生这儿肯定还有脑白金等祥瑞,这些就让给兄长了,兄长你太难了。”

    李德财拱手:“诸位,话不多说,若是真的有效,咱们青楼再见!”

    说完,他对杜慎点了点头,拎着三颗脑白金拔腿就走。

    原地!

    杜慎看着赵中庸,淡淡笑道:“赵先生?你待如何?”

    赵中庸瞠目结舌,面色变幻,强作镇定道:“不过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都是骗人的,若是这样就算你赢,我绝不承认。”

    很显然!

    在场的众人里,唯一坚定不移觉得杜慎是在忽悠人的,也就只有赵中庸一人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王贵坐不住了。

    他怒视着赵中庸,愤然开口道:“笑话,吾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身养性,何等大才,壮阳之道非是补肾不能行,吾师杜慎乃补肾专家也,尔不知吾师之能,却高谈阔论,枉为读书人,当真教人不齿,莫非龟山书院的讲师这般输不起不成?”

    赵中庸面红耳赤的反驳:“吾乃读书人,如何输不起?只是你师尊行为太过无耻,不能苟同!”

    说着说着,他语气都变的不自信了起来。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管是脑黄金又或是脑白金,切切实实的是卖出去了,谁也不能否认。

    可要让他承认输了,却绝无可能。

    一旦承认,丢的不仅仅是他的脸,而是整个龟山书院的脸。

    磕头认错,负荆请罪,并且还要把自己的学生们全都送给杜慎,这是何种耻辱!

    哪怕是其中任何一项,都不是赵中庸能接受,也不是龟山书院能接受的。

    想到这!

    赵中庸任然装作清高的样子道:“总而言之,我赵中庸不服。”

    话刚说完,他便一挥袖子,掩面而逃,再也不敢停留片刻,一众跟来的学子,也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话都不说便跟着去了。

    张灏等人气急,大声怒骂狗贼,想要追赶,杜慎却挥了挥手,制住了他们。

    “不碍事,且先让他当个缩头乌龟,躲一时!”

    杜慎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丝毫不曾在意。

    身后,刘全担忧道:“可看这老贼无耻的样,他万一就此躲进龟山书院不出来,咱们也奈何不了他啊!要不趁现在拿住他,先揍一顿再说?”

    张灏颇为意动,也跟着道:“是啊师尊,要不让我们几个上吧,以我们的身份,要拿人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赵秀和徐鹏举点头,他们也正有此意。

    王贵不甘落后,也看向了杜慎。

    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弟,他虽然跟着杜慎的时间最短,但多少也沾染上了些许风气,君子动口不动手,动嘴解决不了的那就动手。

    看着慎为不满的徒弟,杜慎心中满意,但脸上却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放心,要不了多久,赵中庸会自己跪着上门来找为师磕头道歉的。”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打赌失败的事难道还能被按住不表不成?

    当然不可能!

    那么多张嘴,顶多半天时间,整个京城都会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到时候,就算赵中庸不想磕头认错,龟山书院也会迫于舆论压力,将他给送出来。

    杜慎可不是个大肚的人。

    近来外面流传的关于自己的谩骂言语,他心里的小账本上可全给赵中庸和龟山书院记上了,要是不打脸打的舒服点,他还怎么带徒弟,教学生?

    哎!

    这也就是自己,品德高尚,不为外物所动,对赵中庸才这么容忍,若是换做他人,肯定早就直接动手打了。

    嗯……

    回头他负荆请罪,跪地道歉的时候,得撒点碎瓦片,碎碗茬一类的。

    不让他出点血,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杜慎这么想着,暗自得意了起来。

    赵中庸的那些个学生看着也还不错,回头收入书院好生调教一波,干起活来肯定很棒!

    ……

    随着那些将事情经过都看在眼中的书生和有钱的人离开。

    和杜慎想象中不同的是,仅仅片刻之间,此事便在京城中传开了。

    首先是让人大跌眼境,杜慎和龟山书院讲师打赌之事,竟然胜了,真的有傻憨憨买了那些个称作祥瑞,实则是白菜的脑白金。

    京中之人,无不哑然失笑,既耻笑了购买的人士,又感叹龟山书院的赵中庸实在是太窝囊了,居然这样都能输。

    而后!

    在得知了脑白金和脑黄金这父子俩,竟然能壮阳以后,顿时炸开了锅。

    虽说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用不到这玩意,但谁家还没个爹不是?

    就算自己用不到,给爹买点脑白金补补,也是好的啊!

    并且,那些有钱的富商们,纷纷捶胸懊悔。

    有这么好的事,居然没轮到他们,这也太气人了吧!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那叫钱吗?

    买!

    必须卖,就算是找人盯着,也得买一盒脑黄金,最次也要脑白金回来补补啊。

    男人一辈子的快乐,不就是这点事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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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明当老师介绍:
这是弘治十三年的秋天,连绵的暴雨刚停。
杜慎悲愤看着见底的米缸,为了不饿死,他只好重操旧业当个老师。
可谁能解释下,老师不正经也就算了,为什么学生们也净是些祸害牲口?
苍天啊,他是教书的,不是杀猪的啊!混在大明当老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大明当老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大明当老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