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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袖底风雪     爷本娇花txt下载     爷本娇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奸商的自我修养

    楚通山心急如焚,年节将至购置的木材全部烧毁,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把这事报上去,让上面的人下来查证,这样就不会耽误他回京的时间,但是,他绝对会因为此事失去皇商的资格。

    二来,重新购置木材,顺利进京,虽然损失不少,但是只要保住皇商的名头,一切都能东山再起。

    可是,这一船的木材少说也要几万两,对于平时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是一时之间他还真凑不齐这么多的银两。

    可是楚通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楚通山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夜,第二天出来时两鬓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楚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虽然年纪还轻,可是也已经在帮着他的父亲在打理好几间铺子。

    对于这件关乎楚氏存亡的大事,他也有自己的见解。

    “儿子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收拢银两,相信能在年前把木料顺利送京!”

    楚通山却没那么乐观,“账面上的银子,大都用来购置之前的木料,仓惶间拿这么多银子出来,那怕是卖掉一部分店铺,恐怕也凑不齐。”

    “那儿子先去其他木材商那里看看能不能先赊一部分木料出来,凭着我楚家的名头,应该能行的。”

    楚通山连连摇头,楚佛还是年纪太轻所以看不透商人的本性。

    他们现在一下子损失了数万两银子,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其他商家不趁机抬价就已经是给面子,又怎么可能会赊欠。

    “你先按我说的去做,剩下的我去想办法。”

    楚通山上了马车,直奔魏府。

    一看到魏府那块牌匾,忧心忡忡的楚通山,立马打起精神,他搓了把僵硬的脸颊,又收整好了衣衫,等一切准备妥当,才闲庭信步一般淡然的走进魏府。

    上等雀舌泡出的茶汤香气逼人,楚氏却没心情喝,只一个劲的透过杯子缝隙去看一边的楚通山。

    昨晚魏大人就发了话,楚通山这一通损失不少,必要时可以接济一二千两。

    就连楚氏都以为会看到楚通山上门求银子的颓废样子,可是看上去并不像是这样。

    楚氏试探,“那纵火的匪徒可是捉住了?”

    楚通山品完了雀舌,这才轻轻的应了一声,“此事已经托付给妹夫,相信他能很快抓住纵火犯。”

    楚通山这淡然的样子,让楚氏看的越发没底,“听说这次毁了不少木料,兄长打算怎么办?”

    “木料确实烧了不少,但是因为这次京里需要的木材多,所以剩下的那些直接放在木材商那里,只要先把他们手上的那批运过去用着,剩下的这批晚些送过去也无碍。”

    原来是这样。

    楚氏放了心,只要不是过来借银子的就好,别看魏大人说的慷慨,可是这一二千两银子却没有给她,摆明了让她从公中走,这跟从她钱包里拿银子有什么不一样。

    “兄长来的巧,我这里刚得了几盒果子,正好跟兄长一道尝尝。”楚氏正吩咐香檀去拿果子就见一边的楚通天皱起眉来。

    “不过就是几个果子,花点银子就能得到的物什,怎么你堂堂魏府夫人,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被楚通山这么一训斥,楚氏顿时就委屈起来。

    “兄长怕是不知道,我这明面上是魏府的夫人,可是夫君一月就那么些俸禄,剩下的这些还不都需要我去打点。魏府不比你府上只有佛儿一个,这年岁都近了,到时候一个两个的……”

    楚氏丧着脸,就差直接哭穷。

    “看你这出息!”

    楚通天道,“你出嫁时陪送了两万两的嫁妆铺子,我当时可都是连着掌柜一块陪送过去的,别告诉我,这一大堆的银两,铺面,全都被你败光了!”

    要是楚通山不提,楚氏都快忘了那些掌柜什么的全都出身楚府,只要楚通山想,他可以随时知道自己的嫁妆收入。

    她心虚道,“这不是还没到年下,各处的账本银两都没有送过来,我这手上当然不宽裕。”

    墨梅端着果子上来,一看送上的果子楚氏止了声音,只推说让楚通山吃果子。

    这些东西多是本地没有的,这堆果子看着不多但是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才能买到。

    要说楚氏没钱,楚通山不信。

    “知道你过的不容易。”

    楚通山眉头皱的更紧了,“我本来还想带了笔挣钱的营生过来,想问问你能不能参上一股,现在看来,你是与这泼天富贵无缘了。”

    楚氏一听有钱赚,那眼睛顿时就亮了。

    “兄长快说来听听,要是能有挣钱的营生,我就是咬咬牙挤也挤出一二千两来。”

    楚通山不屑一笑,“你以为这是什么买卖,你那挤出来的银子,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楚通山神神在在道,“不瞒你说,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为了这个我已经让佛儿去兜卖商铺,准备凑出个十几万两去做。”

    “十几万两!”

    楚氏惊的叫出声来,当年她嫁入魏府有两万两的嫁妆,都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人,也多亏了这些嫁妆,让她能在魏家站稳脚跟。

    可是现在楚通山竟然一口气拿出十几万两,楚氏震惊之余,又跟个柠檬精一样酸上了。

    “兄长还真是有钱,你我一母同胞,兄长也不多替我这妹妹考虑考虑。”

    “我若是想不到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楚通山斜睨了楚氏一眼。

    “不是我说你,你虽然贵为夫人,但是妹夫这庶子庶女的却多的厉害。尤其是这后院,虽然只有两位姨娘,可若是等回了京,妹夫这后院肯定还有的热闹。你现在不为自己着想,到那时你又要怎么办!”

    楚通山这一番话那是说到楚氏的心窝里。

    她是商人之女,比起其他世家夫人本来就底气不足,到时候若是有人给魏大人送上几门贵妾……

    楚氏慌了,“兄长帮我。”

    楚通山慈爱的安抚着楚氏,“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的生意与盐有关,现在看着投入的银两多,可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最晚一年让你回本,两年就能让你投入的钱翻上一番。”

    楚氏大为心动,可是心里却还有些顾虑,“官家禁盐,这种走私买卖能成吗?”

    楚通天悠然一笑,气势十足,“若是不成,我会投这十几万两下去吗!这京中的路子我已经买通,剩下的等着收益就好。”

    看着楚氏递上来的几万两银票,楚通山第一次真心实意的露出了一个笑。

    楚氏千叮咛万嘱咐的送他出去,临上车前楚通天却提起了旁的事。

    “楚家商人出身,我现在有好事来找你,也希望你能记得帮扶楚家一把。”

    “兄长的意思是?”

    “楚魏两家的姻亲只靠你一人联系,还是太过单薄,最好你将紫儿嫁过来,如此才是一劳永逸……”

63仙人跳

    魏朱让双喜砸下去的银两终于听到了个水花,听到双喜带来的消息,魏朱一阵惊疑。

    “魏楚两家要再联姻?”魏朱问,“这次是谁?”

    “听舅老爷那意思,是想让二小姐嫁过去。”

    双喜道,“夫人本来就是楚公子的亲姑姑,楚府富贵二小姐若是嫁过去,那不情等着享福。”

    魏朱听得一阵怪异,虽然说是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但是这近亲结婚听上去还是挺膈应的。

    “不对,这事绝对不对。”

    魏朱围着房间来回的走着。

    “如果只是结亲,他挑什么时候来不好,何必选在现在这么一个完全不利的时间。”

    更何况楚通三想要楚佛娶的,还是魏紫这位嫡女。

    “我懂了!”

    魏紫恍然大悟,她烧了楚通山船上的木料,那满满一船的木材少说也得一大笔钱,楚通山之所以现在上门,只能说明他资金链断了。

    而联姻之事,只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季归年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就有一架四马齐架的豪华马车,停在门前。

    赶车的马夫一身青衣,一见季归年就干净利落的行了一礼。

    “老爷,还请上车。”

    季归年都愣了,“这位管事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老爷。”

    “不,你是!”

    车帘挑起,涂着殷红口脂的魏朱目光灼灼,“您是贵族之后,除了有钱一无所有,这次来到陵阳是想修建一座豪华宅院,安度晚年。”

    季归年迷迷糊糊的抬头,这才发现魏朱今天挽了头发,穿了妖艳的红色衣裳,这会坐在那里对着她笑的样子,十分风尘。

    “你这是……”

    “老爷您不记得了,我是您的十三姨娘啊。”

    季归年是崩溃的,魏朱是他的十三姨娘?

    什么鬼?

    魏朱无奈的翻个白眼,这当初差点被人爆“哔”都能尚且维持理智的家伙,这会傻成这样!

    “你个蠢货还不赶紧上来!等着扣工钱吗!”

    魏朱这一骂,季归年彻底回神,还好还好,眼前这个人是魏朱没错。

    楚通山带着银票前去木材商那里买木材,却被告知百年以上的木材,不仅全部被人订完,就连价格那也是整整上涨一倍。

    “钱老板,你我以往也是经常打交道,之前我在你这里选购的木料也是十分满意,我以为你我能长期合作,没想到是我想错了。”

    说起之前的买卖,钱老板很是和颜悦色。

    “楚老板是不知道,之前陵阳来了一位富商,说是看重咱们陵阳这好山好水想要在咱们这里建房养老。这位富商出手阔绰,不论价格百年以上的木料直接订下。”

    钱老板讪笑,“别说是我这里的木材涨价,就是其他木材商那里也全都涨了。”

    楚通山陈思了片刻,“你是说,他全部买下了?”

    “是啊,全都订下了,说是开春就动工,为了怕他反悔我们还签订了契约。”

    钱老板说着把契约拿出来给楚通山过目。

    按照契约来看,对方订下木料,付上定金,只等开春动工,再把尾款付清。

    看着这份契约,钱老板那是一阵得意,来再分其一,他就不怕那个人不给钱。

    楚通山却捏着契约越攥越紧,“他交了多少定金!”

    “这上面不是写着吗,全款三分之一……”

    钱老板话音刚落,就见楚通山丢下契约甩袖离去。

    “父亲,怎么样?”

    楚佛在门外等候,一见楚通山出来立马就走上去。

    “势利小人!卑鄙无耻!”

    楚佛从没见过楚通山发这么大的火。

    “可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木头已经全都被人订下了!”

    楚佛松了口气,“只是一家而已,还有剩下的几家,想来他们那里还是有的。”

    “不用去了。”楚通山冷冷到,“其他几家也都被人定完了。”

    “那怎么办!”楚佛道,“年节将至,这几天就要把木材送出,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楚通山沉思良久上了马车,“走,跟我拜会拜会这位订木富商!”

    魏朱躺在这陵阳最贵的客栈里,睡在这最贵的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一旁雇来的侍女,不是奉上果子点心,喝上几口小酒,再咬上几口点心,魏朱惬意的眯着眼,这才叫生活,才叫神仙日子!

    与她不同,季归年急得快把嘴上贴的胡子给吹掉了。

    “他们怎么还不来?”

    季归年站在门口往外张望,一阵心焦。

    “行了,行了,就这半个时辰你就看了不下十几次,你要是脖子短,这会都该伸断了!”

    “你怎么就不急。”

    季归年道,“这定金给了,契约立了,要是这楚通山不来,咱们岂不是要赔的血本无归!”

    想想他把青云居所有的流水,连着魏朱所有的家当,全去买了木头,季归年就觉得自己看的那些年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怎么就能跟着魏朱胡闹起来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魏朱不解道,“就算他们今天不来,咱们的钱也是用来买了木头的,结果就算再差也不至于人财两空啊。”

    可是季归年不这么想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寻常人家就算努力上几辈子可能也换不来十分之一。

    可是魏朱就这么拿着全撒出去了。

    魏朱知道说不通,索性也就不去理会,只再次叮嘱了一下等会要说的。

    魏朱正说着,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门外的店小二轻声来报,说是有人拜访。

    “老爷,有人过来拜访哪。”

    魏朱捏着嗓子对着空床喊了一声,她对着雇来的侍女使个眼色,示意后者将屏风搬来放在中央。

    季归年端坐在屏风后面,谁知道却被魏朱给按到了床上。

    “哎呀,老爷讨厌。”

    魏朱使劲抖着床上的被子,矫揉造作的声音,自己听着都一阵想吐。

    “哎呀,老爷,你别老嫌人家穷酸,咱们以后可是要在这里住的,总不能谁也不认识。奴家以后还想跟别人一块去逛街哪。”

    “老爷~”

    “老爷真好!”

    魏朱对着自己的手背重重地“m”了一下,警告的瞪了眼翻白眼的季归年,这才慵懒的应门。

    “进来吧……”

64仙人跳2

    屏风挡住了人的视线,楚通天站在那里只能隐约见着一对腻味的人影。

    楚通山对着楚佛使个眼色,后者上前一步自报家门。

    “楚佛见过前辈。”

    屏风后面没有人应声,只有女人的娇笑声是不是传来。

    “老爷,来的人叫楚佛哪,咱们要不要把屏风撤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跟佛公一样,双耳垂肩肚子圆圆。”

    季归年沉下声音,考虑着一个爱妾如命的富商该怎么说,“你是我的十三姨娘,怎么能让别人见着你的花容月貌。”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老爷”魏朱嘴上一阵埋怨,暗地里却对着季归年比个大拇指。

    听到两人嬉笑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楚佛悄悄的看看身边的父亲。

    楚通山脸色严肃,他盯着眼前的屏风,屏风后面的季归年也在看着他。

    “老爷,还是个年轻人哪,看上去生的模样还不错。”

    听到魏朱夸赞,季归年当即就不高兴了。

    “油头粉面定是吃软饭之人。”他冷了声音,“既然人已经见过了,退下吧!”

    听到对方下令撵客,楚佛紧张的汗都冒出来了,对方显然不满自己的到来,可对方手里握着的木料,就像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楚佛考虑了下,换了种温和点的说法,“听闻前辈要在陵阳建一座宅邸,打算定居陵阳,不知是真是假。”

    “与你何干!”

    屏风后的季归年对待楚佛就像对待想要绿了自己的小白脸。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眼看就要闹僵,一旁的楚通山终于出了声音。

    “兴动土木重建府邸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与其重新修建,倒不如直接买下一座。”

    “你这人真有意思。”魏朱笑道,“难道你觉得我家老爷只有这一座府邸不成,告诉你,我们是游玩到这里,觉得这里不错,临时决定要在这里建府。”

    魏朱不屑的撇撇嘴,暗讽一声,“土包子。”

    季归年这头疼的啊,说人家堂堂皇商是土包子,也就只有魏朱能做的上了。

    季归年正想说些什么活跃活跃气氛,就见魏朱突然在那里闹腾起来。

    “老爷,我心情不好,不想见着他们,让他们出去!出去!”

    季归年只能小声安抚,“好好好,这就让他们走,等会我带你去挑衣裳,我的十三就该漂漂亮亮的。”

    “谁要去穿那些烂衣裳,一个个的丑死了!”

    季归年小心安抚,魏朱却对着一边的侍女使个眼色,后者从屏风后面慢慢走出,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二位还是离开吧,姨娘使了性子,没有一时半会是安抚不好的。”

    楚佛忙道,“那我们改天再来!”

    “不用了。”

    侍女回到,“等会太阳暖了,我们就要继续往南边走,年节将至,老爷和姨娘要回夫人那里一起过年。”

    楚佛问,“敢问贵府老爷名讳?”

    侍女笑而不答,“知道多了,对公子并无好处,公子还是请回吧。”

    马上就要离开,这一走又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对方能等,他们却是等不得。

    “父亲……”

    楚佛忧心忡忡,这人要是一走,他们最后这跟救命稻草,可也就没了。

    楚佛知道,楚通山更知道。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摸不清对方的底,几番试探下来对方滴水不漏。

    楚通山蹉跎了片刻,“实不相瞒,在下现在手头正缺一批木料,如果贵府开春之后才修建府邸,不知能不能把这批木料先暂借救急。”

    “你好烦啊!”

    桌上的茶杯,被魏朱猛地砸在屏风上,“说了让你走,耳朵聋了是不是?”

    “清风明月,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把我这姨娘看在眼里!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你这又生的什么气?”季归年小声的哄着,“你若想砸,这一屋子的东西随便你砸没关系,但是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我就是气坏了,还能怎样!反正家里还有十多个姐妹等着伺候你!”

    魏朱说着就在那里捂着眼睛哭起来。

    “说好了要在陵阳给我修座府邸,让我老了以后可以有个能安置的地方,可你听听,外面这两个土包子,竟然把主意都打到我房子上面来了!”

    “我看他们就是大夫人派人来气我的!我命真的好苦呀,怎么就跟了你!”

    “这位夫人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所谓大夫人派来的。”

    事到如今楚佛终于不得不露出身份。

    “实不相瞒,我父亲乃是皇商,这次受京中调令,特来陵阳选购木材,本来都已经选的差不多了,奈何前夜有贼人放火烧船,一船木材焚毁殆尽,不得已只能再次重新选购,只是因为夫人要修建府邸将所有木材定下,所以我父子二人才特意来此。”

    “真、真的吗?”

    魏朱在屏风后面哭哭啼啼的擦着眼泪,但是已经能够感觉到她情绪稳定了很多,“你们真不是大夫人派来的?”

    楚佛失笑,“我们绝不是,这点夫人可以放心。”

    “我放不下这心。”

    魏朱哽咽道,“你们若想要木材,从别的地方直接往这调就可以了,何苦非要我手里这个,我这是用来修宅邸养老的,不给!”

    “耽误不了夫人修建府邸的,夫人的府邸,开春才动工,现在离开春还有一段日子,到时候木材商们定然已经带着新木材过来了。”

    魏朱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不行,这是我的府邸。”

    楚佛正想再说,楚通天却把话接了过去,“夫人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将我在陵阳的一处宅院送与夫人。”

    一听有房子,魏朱那声音是遮不住的高兴,“真的!你真愿意送我一座宅院!”

    楚通山笑笑,“千真万确。”

    直到此时楚佛才反应过来,这位十三姨娘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养老的府邸,她要的只是趁着她还年轻受宠,想要从这位富商这里多捞一点东西。

    “既然如此,还请夫人把之前订购木料的契约书拿来,咱们现在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妥。”

    就当所有人都觉得搞定这个十三姨娘就搞定木材的时候,一边的“富商”却突然开口。

    “我的十三,你千万别让这两人蒙蔽了你,陵阳现在的木价已经整整上涨一倍有余,这两人想哄骗你现在就交易,无非是想让你按照之前的价格成交。”

    “老爷,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魏朱充分演绎了一个胸小脑更小的姨娘,“咱们本来就用了这么多钱,现在还卖这么多钱,还有一座送上来的宅子,仔细想想还是我们赚了哩。”

    若不是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魏朱设计的,季归年还真让她这副没脑子还沾沾自喜的样子给欺骗过去了。

    “你这小笨蛋,生意那里是这么做的。”

    魏朱眯着眼睛掏掏耳朵,这声音,真苏啊……

65东山再起

    楚通山一听就知要糟,这小姨娘不知经商之道,显然这“富商”却是明白的。

    “五成。”季归年淡淡道,“我要除去定金外,所有木材金额上再加五成!”

    楚通天冷笑,“你只付了定金,现在却来问我要所有木材的银两,真是好大的胃口!”

    “你说错了。”

    季归年条理清晰,不为所动,“我虽然只付了定金,但是我订下的所有木头可全都是原来的价格。

    不论现在的木材涨成什么价格,你只要拿着我的契约书过去,那么木头就还全都是原价,这多出来的五成只是败坏十三兴致的补偿。”

    “至于你说的宅院。”季归年不屑一顾,“别人住过的地方,我自然是不能住的。”

    “你若愿意,我们现在就成交,你若不愿意,刚才让我等到开春那番话,我也原封不动的再还给你。”

    楚通山皱眉沉思,虽然这价格比起现在的木价来说,还便宜上不少,可是比起之前来说也是高了。

    楚佛却觉得也还合理,毕竟一座好的宅院也要几百上千两银子。

    “老爷只要五成吗!”十三姨娘一听没有房子,顿时不高兴了。

    “即然现在的木价已经上涨了一倍,我们就应该按照现在的木价来。还有啊,你没听他说现在陵阳已经没有木头了吗,百年以上的木头全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是再涨一倍,他们还能怎样!”

    楚佛听得满头大汗,他还觉得这姨娘没头脑,一遇上钱那是满脑子算盘珠子噼啪响,精明市侩的措不及防。

    “你啊你。”季归年无奈摇头,“既然这样,不如就听你的,这木价还是再涨……”

    “五成就五成!”

    楚通天出声道,“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哼!”

    屏风后面虽然还心有不甘,但是楚楚通山知道这事成了。

    看着手上的契约书,走出客栈的楚佛只觉前途迷茫,眼下银子本来就不凑手,现在竟然还多出去五成……

    楚佛觉得自己头发都快愁白了,可在对方眼里这不过就是小小一场生意,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姨娘多个零花,这对比之下,更显自己落魄。

    “父亲这余下的银子怎么办?”

    楚通山脸色阴沉,他看着身后的客栈,嘴角一阵冷笑,“你去找你姑父,就说这人跟纵火案有关,务必将他迅速扣押!”

    “父亲的意思是……”

    “强行扣押,大刑逼供,他吃了我多少,我就让他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与此同时。

    季归年正抱着成摞银票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轻飘飘的找不到自己的重量。

    “别发春了。”

    魏朱拆下头上的珠花,脱下身上的衣裳,将早就准备好的寻常衣裳给套到身上,“楚通山是个睚眦必报的,这会没准就想着阴招要弄死我们!”

    “不是吧,我们现在已经是货银两清,他还能出什么手段?”

    魏朱冷冷的瞥了季归年一眼,“我若是现在杀了你,抢走银票,你觉得衙门里的人能抓到我吗?”

    季归年皱皱眉头,“这银票本来就是你的,你不需要去抢。”

    魏朱也是醉了,这事重点吗?

    “费什么话,赶紧给我换衣服!”

    两人提着酒壶勾肩搭背的刚从客栈里出来,就见一队衙役将客栈层层围住。

    客栈老板察觉不好,带着银子走上前去想要卖个好,谁知道那人却看也不看,直接带人进入!

    季归年又惊又怕,刚刚要是没有离开,这会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好好习惯着吧。”

    魏朱拍着季归年的肩膀,“跟着我,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哪。”

    这话不仅没让季归年觉得畏惧,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指指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袖子,“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姑娘情管来找我。”

    以小博大来了一场仙人跳,这样的好事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竟然还期望下一场。

    “说起这件事,我还真有其他事需要你去忙。”

    魏朱道,“这次楚通天损耗过来,资金不够定然要变卖铺面房产,你拿着这些钱去趟京城,将楚通天想要卖掉的铺面全部收购,要是有好的房产也可以直接买下。”

    未雨绸缪是好的,购置铺面往近了说可以开店赚钱,往远了说也可以当做魏朱以后的陪嫁。

    只是……

    “这么多的银两全叫我拿着,这是不是……轻率了些?”

    其实季归年是想说,要是我拿着这些钱全都跑了哪,要是我一去不回,你要怎么办?你能拿我怎么办!

    “轻率吗?”

    魏朱反问,“为了能让你离开陵阳,我已经托孔最去官员那里弄了保书,另外还要加上重金才能买下你的平民文书。”

    “我对你如此费心尽力,你要是这样都还卷了我的钱逃之夭夭,我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把这个哑巴亏给自己吃下。”

    “不过……”

    魏朱笑看着季归年。

    “你真要这样做吗?上一个敢耍我的人,最后可是被人剁掉手脚丢进海里喂鱼。”

    魏朱笑的阴森,直让季归年打个冷颤,他不觉得魏朱说的是真的,远的不说这陵阳压根就没有海。

    可是,魏朱说着这话的时候却让他十分心惊,她的杀意犹如实质。

    “放松点。”魏朱灌了口酒,顺便把另一壶递给季归年。

    “不过也是因为我托孔最办这事才发现,原来你季归年的父亲竟然是“知贡举”出身。”知贡举等同现在公务员制监考老师,在崇尚科举制的古代,这地位可想而知。

    季归年从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他知道被魏朱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都知道了?”

    季归年心情复杂,“即使知道,你也还要把这么多的银两放我身上,让我带走吗?”

    因为这官职的特殊性与重要性,在闹出徇私舞弊之后,他季家受尽千夫所指。

    父亲更是不堪受辱悬梁自尽,只剩下他们祖孙两人背负罪名,永堕罪籍。

    不过在魏朱这里还真不算是什么事,季归年的品行她看在眼里,这样的人是可用之才,别说徇私舞弊这事不干他事,就是有关系,她也不介意。

    “我只问你一句。”

    魏朱看着季归年轻轻的笑。

    “你想让你季家东山再起吗……”

66复仇

    季归年已经做好了上京的准备,可是临行前,却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人。

    “他怎么会来?”

    季归年皱眉看着袖手尬笑的老陈,嫌弃之情一览无余。

    老陈搓着手讪笑,“以前都是误会,今后你我好好帮扶。”

    “你的意思是,我要跟他一块上京?!”

    “不仅是一块,这次明面上你是大掌柜,但是实际上刚好相反。”

    魏朱看看竖着耳朵偷听的老陈,压低声音。

    “你们这回要是一帆风顺还好,如果半道上有了麻烦,务必一切听他的!”

    季归年有点混乱,“几个意思?”

    “简单来说,如果一间铺面你觉得行,他觉得有问题,那么这间铺面就不能买,那怕你觉得它能日进斗金!”

    两人出行,对方一个老混子却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季归年觉得如果不是魏朱被对方威胁了,就是她脑子秀逗了。

    “你认真的?”

    “身为我的属下,你听命就好。”

    她对老陈招招手,“是你求着我,我才给你个机会的,这次你跟季归年出去好好见见世面,开开眼界,等回来我也给你间店开开,到时候你敲锣打鼓的去接翠娘,你看看她回不回。”

    魏朱丢出了自己的胡萝卜,老陈这头上钩的驴就心甘情愿跟在萝卜后面誓死效忠。

    “东家放心,我这一路绝对不吵不闹,一心跟着这位季管事好好学,好好看!”

    “你知道就好。”

    魏朱示意对方附耳过来,“你说赵大人今天休沐对吧?”

    “确实,”老陈道,“白姨娘那爹,前些天修房顶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摔断了腿,听衙役说,赵大人今天会带着白姨娘上门看望。”

    老陈不明白魏朱怎么突然间就说起这事了,他正疑惑,就见季归年已经在催促他上车。

    老陈坐在马车上,还是想不透,直到旁边的季归年疑惑的看着车帘外面,“她是不是走错路了,我瞧着那好像不是回城的方向。”

    老陈扒着车窗户一看,顿时心凉跌坐回来。

    “我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放弃,果然、她果然报仇去了……”

    老陈摸着自己刚刚能活动的手,突然觉得当初被砸断的地方,更疼了。

    “赵郎,这次多谢您能百忙中抽空陪妾身回娘家。”回娘家的路上,白姨娘笑的温婉,小鸟依人一样靠在赵大人的肩上。

    “你我何须这样客气。”赵大人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面白无须生的很是儒雅。

    他握着白姨娘柔若无骨的手掌,温情脉脉,“当年要不是我喝醉了酒,你现在应该嫁给到好人家里当正头娘子,又何苦会沦落到赵府为妾。”

    提起当年的事,白姨娘目光闪烁。

    赵大人酒后失德进了自己的卧房,别说他觉得对不起自己,就是赵夫人也因为这件事对自己暗暗愧疚。

    因为这份愧疚,她成了赵府里最有头脸的姨娘。

    “当年的事我从没有怪过你。”

    白姨娘看着赵大人那儒雅隽秀的眉眼,默默的羞红了脸颊。

    “若不是你喝多了,我还不知道要去那里找你这样的如意郎君。”

    白姨娘伸手揽住了赵大人的脖子,她看着眼前的赵大人,又像透过这熟悉的眉眼看向其他人。

    “赵郎,我心悦你。”

    两人正郎情妾意心情激荡,眼看要一发不可收拾,突然马车一顿。

    “怎么了?”

    赵大人掀开帘子去问赶车的马夫,马夫围着车辕看了一圈,“启禀老爷,是马车的车轮陷进了坑里。老爷不要着急,这坑不深我挥挥马鞭就能让车出来。”

    一听没有大碍,赵大人就心安理得坐回车里,想要继续先前的旖旎气氛。

    马夫使劲挥动马鞭,催促马车前行,马匹埋头往前使劲拉车,就在车轮快要被拉出来的时候,一柄夹着碎铁的弹弓悄悄瞄准了这个方向……

    魏朱回府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她一回来,双喜就拉着她沐浴更衣。

    “舅老爷家的表少爷过来了,说是过来送年礼,可巧,舅姥爷的船之前被人烧了,夫人担心表少爷在客栈睡不好,所以邀他来府上小住。”

    双喜叮嘱道,“今晚既是家宴,又是接风宴,夫人下了命令,务必所有的少爷小姐全都到,听说就连老爷那里也都已经去通知了。”

    不过就是一个表少爷,楚氏却把场面铺的这么大,摆明了是想给自己的娘家长脸。

    只是她大概是不知道,现在楚通天赔的裤衩都快穿不上了。

    魏朱看看身上穿的衣裳,双喜给她挑选了一身,不不打眼,也不至于失礼的衣裳。

    “不穿这个,”魏朱道,“你们前几天不是给我做了新衣裳吗,去里边挑一身看上去最贵的过来!”

    花厅里楚氏看着送来的年礼单子,以前因为魏大人为官的原因,每次送来的年礼至少几千两,可是今年……

    楚氏只看了几眼,就合上册子默不作声的喝茶。

    楚佛有点尴尬。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送来的东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可这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进贡的木料被烧,不仅害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银子,之后木料涨价更是把他们害惨,要不是有楚通山从楚氏这里拿走的七/八万两银子,这次他们能不能让木料顺利进京还是未知数。

    最要紧的是,这纵火凶手至今还没有抓到。

    不仅他没抓到,就连那个哄抬木价的“富商”也是踪迹全无。

    楚通山推断这件事是一人所为,只是这人的背后是谁,他们却还没有头绪。

    毕竟觊觎这皇商之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楚佛收敛心神,对着楚氏行了一礼。

    “本来今日这礼单还要再厚上几倍的。”

    楚佛道,“只是纵火的凶手至今尚未找到,父亲担心是商场上的人从中作梗,意在拖垮楚家。所以父亲故意让别人以为楚家已经败落,好来一个引蛇出洞。”

    楚佛说的情真意切,丝毫不露半点破绽。

    “姑姑放心,这礼单都是用来做戏的,等过些日子侄儿会带着真正的礼单再次登门拜访。”

    楚氏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她就说楚通山那个能拿十几万两银子出去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只送怎么点东西过来。

    原来是在演戏。

67换夫婿

    “我当然知道哥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掏空家底,我只是担心是不是哥哥做的“那项买卖”被别人发现了?所以才有了这一遭。”

    楚佛一愣,他还没弄明白“那项买卖”说的是什么,就见楚氏惊慌捂嘴。

    “是我脑子糊涂了,这种大事,你父亲怎么能告诉你一个孩子?”

    楚佛觉得更糊涂的那个人是自己,“姑姑说的是?”

    “好啦好啦,快别想了,咱们先吃饭,今天的菜是你紫儿妹妹看着厨房拟订的,等会儿你好好尝尝,要是有不喜欢的直接告诉你紫儿妹妹就好,她现在已经学着管家了。”

    都说娶妻娶贤,对于两家有意结亲这事,楚佛也是知道一点的。

    “没想到紫儿妹妹竟然这么能干,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跟在父亲后面。”

    说起魏紫,楚氏那自是得意,“琴棋书画,针织女工,诗词歌赋,掌家管事,这世家夫人需要有的就没有你紫儿妹妹不会的。”

    楚氏打量了眼身边的楚佛,楚佛皇商出身,这身价自然不必说,旁的不问,单单是这聘礼就不知得给上多少。

    想到这,楚氏声音柔和了一些。

    “你紫儿妹妹心气高,被我娇养着也宠出了些脾气,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以后你多担待些。”

    想到魏紫,楚佛一阵心动,“都听姑姑的。”

    说是看着厨房收拾家宴,其实魏紫只需要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库房里送来的滋补名品,防止下人们一个手拙把好东西给浪费了。

    就这样墨梅还一阵抱怨,“厨房这么大的烟火气,夫人竟然还忍心让小姐站在这种地方,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就是一个表少爷,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魏紫垂着眼睛看着挑捡燕窝的厨娘,对于墨梅的抱怨她视若无睹。

    府上最近流言四起,说她将要嫁到楚家,虽然不知道这谣言是谁起来的,但是无风不起浪。

    单从今日来看,楚氏未必没有撮合自己和楚佛的心思。

    可是……

    魏紫握紧了手上的帕子,皇商之妻再富贵,也不是她要的富贵。

    “唉~”

    魏紫薄叹一声,这满腹心事的哀叹引得墨梅一阵心疼,“小姐不要苦恼,等奴婢去把周公子的事给夫人说上一说,夫人定然不会再提你跟表少爷。”

    墨梅说着要走,却被魏紫拦下,“这件事可以说出来,却不能让你我说出来。”

    “那找谁?”

    “母亲平时与香檀最为亲近,这事若是她来提,恐怕比你我说的更管用。”

    宴席已经筹备妥当,香檀正托着水盆给楚氏和楚佛擦手,起身时却不小心把水落到了楚氏鞋面上。

    楚氏正要发火,香檀却笑了起来,“夫人跟小姐真不愧是个心有灵犀的,小姐刚做了一双新鞋送过来,夫人就已经未卜先知的知道了。”

    “紫儿给我送了鞋?”

    楚氏原本的怒火瞬间由风化雨,“快带我下去试试。”

    香檀自然而然的扶着楚氏回房,可是房里那有什么新鞋,楚氏正想发作就见香檀跪在她的面前。

    “夫人,事关小姐终身大事,奴婢特有一事禀告。”

    楚氏沉着脸,“说!”

    香檀道,“之前奴婢见周公子气度不凡,不像寻常学子就对他多留意了几分,昨天奴婢路过花园亲耳听到孔公子称呼他为“十一皇子”。”

    楚氏大惊,“你可是听错了!”

    “奴婢也知道这不是小事,所以特意往孔公子院里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俱是……跟奴婢听到的一模一样。”

    楚氏这是又惊又喜,又惊又怕,喜的是她错把金镶玉当成了边角料,怕的是,她差点就错过了这块金镶玉。

    “我先前觉得孔府公子这重身份就够厉害了,没成想这里竟然还有一位皇子。”

    这可是皇子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若是魏紫跟十一皇子真成了,那她以后就有一个皇子当女婿。

    “老爷之前还想攀上孔家,好在官场立足,现在有了这皇子当登天梯,以后这官职还不是想升多高,升多高。”

    原本这家宴她不想让孔最和周遗来的,可是这会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快快快,去孔公子的院里,把两位贵客给请来。”楚氏道,“席面之前订下多少?”

    “主菜约有二十……”

    “再加十道!”

    山珍海味流水一样被摆上桌,楚佛正因倍感重视暗自感动,就见花厅外面来了两人。

    打头那个白衣长衫,眉目浅笑看上去如兰麝君子,旁边那个,眉头微皱,面白身胖,对于参加宴席这事带着几分不耐烦。

    “这位应该是楚公子吧。”周遗一见楚佛,就谦逊见礼。

    “客气了,敢问兄台……”

    “在下周遗。”

    周遗对着楚佛介绍,“我身边这位是孔最孔公子。”

    孔最扬着下巴,轻蔑的看了眼楚佛,冷哼一声入座去了。

    “孔兄时常如此,让楚公子见笑了。”周遗浅笑,楚佛却暗中擦擦额上的冷汗。

    对于这位孔公子,楚佛还是知道的,商业竞争对手,楚通山想要收购对方的青云居,交涉失败,最后弄得对方歇业。

    所以对方对自己这态度一点也不奇怪。

    让他意外的是周遗,这人对人待物实在温和之极,让人一接触就心生亲近,尤其是跟孔最一比较,那差别说是天地也不为过。

    “两位公子来的好早。”

    魏白带着魏粉进来。

    “见过楚表哥,两位公子。”

    楚佛每年都要过来一两趟,所以跟魏粉魏白很是相熟,尤其是魏粉跟楚佛没大没小惯了,一坐下就像只活泼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楚表哥我还以为你今年不过来了,听说你的船让人烧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凶手!”

    周遗听着眸光一动,当时那场大火,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楚佛满脸尴尬,一上来就问这种尺度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姑父已经在衙门让人帮忙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那可要赶紧抓到,这么一个杀人放火的人,就在陵阳待着想想还挺吓人的。”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一辈子可能都没遇见过“歹徒”,魏粉这“怕”真心实意。

    “妹妹说笑了。”

    魏朱珠光宝气的从门外进来,灯火映在她华丽的衣裙上,就像个移动聚宝盆。

    孔最嘴角一阵抽搐,这金光闪闪的就出门了,准备要晃瞎谁的眼?

68希里哐啷坐满桌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大姐姐过来了。”魏粉看着那身明晃晃的衣裳,不觉庸俗只觉酸的难受。

    这样好的衣裳,一看就是她从赵夫人得来的料子做的!

    魏白起身见礼,“大姐姐来的巧,我们正说着那个纵火歹徒呢?”

    “是啊,真希望父亲能带人赶紧把他们抓住,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太可怕了。”魏粉趁机往周遗那边靠了靠,“周公子,你说哪?”

    周遗看着魏粉笑而不语,心想你们害怕的那个“歹徒”可不就站在你们面前。

    “要我说,这有什么好怕的。”魏朱挑了个离孔最近的位子坐了。

    “就算这歹徒穷凶极恶,这里可是魏府,怕是看见门上的匾额,都吓得两股战战落荒而逃了。”

    一直维持君子之风的周遗,看着这个信誓旦旦,一副人间自有正义在的“歹徒”。

    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两股战战落荒而逃!

    “大姑娘是认真的?”

    魏朱矜持点头,“自然。”

    孔最总觉得这两人像是在打什么哑谜,这种摸不透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孔最小声问,“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过来?”

    魏朱不动声色的回到,“最近刚得了一笔银子,心情好。”

    青云居最近都歇业了,魏朱还去那里得银子?

    “虽然歹徒没有找到,不过好在木头已经成功送往京城。”周遗道,“听闻陵阳最近的木价被人哄抬,楚公子没受什么影响吧?”

    楚佛觉得刚擦完的冷汗,又要冒出来了,“父亲这次找了熟人,虽然也受了一些影响,索性并不大。”

    哄抬木价。

    得了银子。

    孔最看看魏朱:你干的?

    魏朱笑咪咪的为孔最斟了杯茶,“不是说渴了吗,快喝茶。”

    这家伙竟然敢拿茶来堵自己的嘴!

    孔最气闷的喝了一口,却被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尖,疼的他差点没把杯子丢出去,可他还是硬忍着咽下去了。

    唔……好痛!

    “烫着了?”

    孔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魏朱却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凑近自己。

    “张嘴。”

    孔最愣愣的张开嘴巴。

    整齐小白牙后,被烫红的舌尖透着委屈。

    “吃块桂花糕压压吧,没什么大事。”

    看着递到嘴边的桂花糕,孔最终于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他想往后撤,魏朱却把桂花糕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孔最躲避不急差点被呛住。

    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那么用嘴咬着气鼓鼓的看着魏朱。

    魏朱看的想笑,“可好些了?”

    桂花糕在舌尖上甜丝丝的化开,将疼痛温柔包裹抚慰。

    “不、不疼了。”

    魏朱把杯子上的盖子掀起来,“下次记得,凉了再喝。”

    孔最捏捏有些发烫的耳朵,“哦。”

    桂花糕甜腻,孔最捧着杯子细细的吹着,刚想再喝上一口,就见整桌的人都在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

    魏粉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她捧着自己通红的小脸,去看自家姐姐。

    却见魏白也才一副反应过来,“孔公子……跟大姐姐相处的真好。”

    对对对!

    魏粉连连点头,就刚才那行云流水的一串,就算是她和魏白一奶同胞恐怕也做不到这样应对自如。

    楚佛尴尬的喝茶,魏粉魏白还小,不通男女之事,他刚才瞅着这一幕……

    “周兄?”

    见周遗还在愣神,楚佛小声唤了一句,周遗转头对楚佛笑笑,对他遥遥举杯。

    楚佛压下心头疑惑,刚刚是他看错了吗,他觉得周遗那刻的眼神透着暴戾。

    “表哥。”

    魏紫珊珊而来,如娉婷之荷对着楚佛微微行礼。

    楚佛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了。

    楚佛痴痴的看着魏紫,“表妹,你来了。”

    他这痴迷的样子看的魏粉发笑,听到笑声楚佛醒悟过来,他急忙站起对着魏紫还礼,动作之大甚至碰到桌上的碗筷。

    楚佛七手八脚的去扶,这慌乱的样子,更是逗的魏粉前俯后仰,“楚表哥,这都多少年了,你用得着每次见二姐姐都这样,若是你们成了亲……”

    魏粉正想打趣,就见魏紫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妹妹慎言!”

    魏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魏紫,都说这两人要成亲,她才有心试探,看来……并不是这样。

    “你这嘴贫的。”魏白无奈的戳着魏粉的额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可是你我能说的。”

    魏白道,“好在我们是一家人,二姐姐也是个心量大的不计较这个,她若是生气,有的你罚的。”

    魏粉捂着额头吐吐舌头,“二姐姐,是我嘴笨,一时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魏紫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早把这两人给骂了个遍。

    竟然当着周遗的面说这个,这不是存心想让自己失去成为皇子妃的资格。

    只是魏白把话说死了,它还真不方便发火。

    “我怎么会怪罪妹妹,听说四妹妹女红尤为出色,墨梅是个手拙的弄丢了我的荷包,我正想去妹妹那里讨上一两个呢。”

    明里说不了自己,竟然暗地里想让自己去给做免费的荷包,这魏紫想的倒好!

    “这女儿家的东西可是金贵物,二姐姐丢了荷包,这样贴身的东西,可要小心找回来,别再让不长眼的登徒子给拾了,这要是闹出什么事来可不好。”

    竟然还敢反击。

    魏紫心里冷笑,“不过就是一个荷包,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是底下奴婢绣的,当不了什么金贵玩意。”

    “你……”竟然把自己跟奴婢混为一谈!

    魏白压住了魏粉的手心,“现在天太冷了,四妹妹之前给母亲绣帕子的时候,时常捏针冻了手。”

    魏白笑道,“二姐姐若是急用,我这里倒还有几个绣来准备送给母亲的,不如先给二姐姐用吧,等开春了我再给母亲绣。”

    魏白轻轻的笑,你不是说绣荷包是跟奴婢一样吗,可我送的是楚氏,这就不是下贱而是尽孝。

    而且我都已经如此尽孝了,你若还问我要荷包,那你就是即不体恤妹妹,又不尽孝的那一个。

    魏朱喝着茶,吃着点心在旁边看了一个过瘾。

    好家伙,这宴席还没开始呢,开胃菜倒先精彩上了。

69痴情酒鬼

    楚氏一过来就看见空着的那几个位子。

    她让下面的人传话全到,可是竟然还有人敢不来。

    “香檀!”楚氏眼皮一垂香檀就知不好,连忙跪下。

    “让你下去传话,是不是你躲懒没有把话带到!”楚氏一来就发下马威,魏白只能带着魏粉起来回话。

    “姨娘近来害口,特意让我姐妹二人给母亲过来告罪,说等身子舒服些了再去表少爷院里赔罪。”

    楚佛当即站起,“眉姨娘客气,她身子不便,该是我上门看望才对。”

    眉姨娘为了能生顺利下个男丁,平时防着楚氏的样子,就像是防贼一样,她不过来楚氏并不意外。

    “看来府里又要添一位弟弟了哪。”魏朱欢喜道,“看来我从现在就要准备见面礼了。”

    楚氏狠狠地瞪了魏朱一眼,这没眼力见的,就会在自己心窝上捅刀子,“卢姨娘院里的那两个哪?”

    香檀回到,“奴婢过去时,五小姐跟三少爷正在午睡,说是睡醒了就过来。”

    香檀话音一落,就见卢姨娘带着魏澄和魏兰两兄妹过来。

    “婢妾真是该死,竟然来晚了。”

    卢姨娘告罪。

    “表少爷莫怪,实在是三少爷说表哥来了,非要亲自给你做件礼物送过来,婢妾闹不过才晚来了一会。”

    卢姨娘说着对魏澄摆摆手,“你不是有东西要送你楚表哥吗,还不快拿出来。”

    魏澄从身后拿出一只纸鸢,献宝一样递上来,“楚表哥你上次来时就说过要与我一块去放纸鸢,你看这是我新做的,好不好看!”

    看上去即像燕子又像蝴蝶的纸鸢,上面画了两个黝黑的大眼睛,不觉可爱,只觉恐怖。

    “我看这纸鸢不错,春日里正好一块出去放。”楚佛说着看向魏紫,“我记得紫儿妹妹也喜欢纸鸢的,到时候紫儿妹妹一起来吧。”

    魏紫笑笑,“春日放纸鸢自然是好,到时候周公子和孔公子也一块过来吧。”

    “早就听四姑娘提及,陵阳春日的拂提杨柳很是醉人,若是有机会自然要去看看的。”

    魏粉没想到周遗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魏府虽然姐妹众多,可是她却是最为娇俏可人的一个,是不是周公子对自己也……

    魏粉托着下巴走了神,若是能跟周遗成为神仙眷侣,郎情妾意一生。

    看着魏粉花痴一样的发春,魏朱默默飘了个白眼。

    “怎么没见二哥哥?”

    要是魏朱不说,楚氏都没发现自己的次子不在。

    想到魏青平时的秉性,“你二哥哥为了明年春试,日日刻苦温书,所以今天没让他过来。”

    楚氏横了魏朱一眼,“怎么,你是想打扰他苦读吗!”

    刻苦温书?

    魏朱笑笑,应该是偷跑出去躲在那个小倌馆喝花酒才对。

    “那二哥哥还真是辛苦。”

    魏朱一阵惋惜,“今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二哥哥怕是没有口福了。”

    “那个说我没有口福!”

    魏朱话音刚落,就见“日日苦读”的魏青带着满身酒气一路进来。

    “二少爷,夫人正在里面宴请楚家表少爷,您还是先下去醒醒酒,免得失礼。”

    香檀带着下人想把他拦住,让他下去醒醒酒,谁知道魏青却推搡着闯了进来。

    “楚佛跟我乃是嫡亲的表兄弟,就算是旁人嫌弃,他还能嫌弃我不成!”

    魏青大概是真的喝醉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在那里痴痴的笑起来。

    “我们两家是要结亲的,以后我就是他的亲大舅哥,他要是敢嫌弃我,我带我妹妹去嫁旁的富贵人家!”

    “胡言乱语!”

    魏紫一拍桌子,她一番苦心想要把自己跟楚佛摘开,谁知道自家亲哥哥却给她使绊子!

    墨梅提醒的拉了下魏紫的衣袖。

    今日所有人都在,却是不能太过情绪外露。

    魏紫轻轻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看哥哥今天是喝醉了,竟然在这里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毁我清誉,哥哥是想逼我去死吗!”

    原本还觉得心里甜蜜的楚佛,骤然一愣,魏紫这话……什么意思?

    他转头去看自己的姑姑,却见楚氏比他还紧张。

    要知道周遗这个皇子还在这里,先前不知道就罢了,这种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传出魏紫和别人有亲的言论。

    “香檀,叫上几个小厮把二少爷送回院里。”

    “我不走!”

    魏青喝的小脸醺红,他踢开阻拦的香檀,一把抱住了最近的楚佛。

    “楚兄,他竟然走了!我今天好不容易逃出去看他,却发现他竟然走了!”

    也不知是真情真意,还是为自己委屈,魏青竟然号啕大哭。

    孔最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魏朱:魏青这为情所困的,不是季归年吧?

    魏朱耸耸肩:如果最近没有新欢的话,应该是他。

    魏朱勾勾嘴角,没想到这魏青还是个痴情种子。

    楚氏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魏青还没有定亲,却在外面扯上了狐媚子,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挑选儿媳妇!

    “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竟然在这里无知无状胡言乱语,是底下那个小厮敢唆使二少爷喝酒,本夫人今天扒了你的皮!”

    魏青身边的小厮跪地求饶,“二少爷今天是偷偷出去的,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才赶过来的,夫人饶命啊!”

    魏紫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要在今天丢干净了,一个二哥哥拎不清就罢了,楚氏竟然也找不到重点。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将二哥哥带下去。”

    小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哄魏青回去,魏青却好像认准了楚佛,先前还只是半佣半抱,这会已经是紧紧抱着,撕都撕不开了。

    魏朱瞅着魏青那紧贴的架势,觉得对方很有揩油的嫌疑。

    “二哥哥,我们知道你满腹委屈,为情所扰,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有个迫不得已放手的时候,你们现在分别,不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

    魏青眼泪鼻涕一把的从楚佛肩膀上抬头,凄凄惨惨哀哀戚戚,“你不懂~”

    魏朱遥遥一笑,“我是不懂,可是楚表哥也不懂啊,你再这么紧抱下去,楚表哥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魏朱对着他指指一边的位子,“今天有酒有菜,等吃饱了,我们再听你细细说。”

    魏青看看眼前的楚佛,又看看桌上放满的酒菜,竟然听话的坐下了。

    不理会楚氏那种见鬼一样的眼神,魏朱对着一边的香檀道,“去厨房带碗醒酒汤过来,二哥哥怕是没吃什么东西。”

    香檀从没想过有一天魏朱敢指使自己,她刚想出声,就见一边的楚氏心累的摆摆手。

    香檀咬咬嘴唇,只得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除了自己,在这府里只有楚氏才能指使香檀,魏紫捏着手上的帕子,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发生变化。

70恶心歹意

    这种担忧让魏紫整食不知味,桌上楚佛对她很是殷勤小意,可是这种周到在她眼里都是碍眼。

    尤其还当着周遗的面。

    魏紫挑着碗里的白米,若是有办法能同时解决魏朱和周遗就好了。

    挑着米饭的动作顿时一停。

    好像……也不是没有办法。

    “母亲。”魏紫轻唤了声楚氏,“难得今天高兴,不知能不能问母亲讨些白桃果酒。”

    “怎么又惦记起我的果酒来?”楚氏笑道,“那白桃果酒制作复杂,做了那么多也就成了两坛,之前天气炎热送了你一坛解暑,怎么这一坛也不打算留给我吗?”

    楚氏嘴上打趣,却已经吩咐香檀下去取酒,“正好今个都在,这一坛果酒就让给你们小辈吧!”

    “那我们今天还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喝到姑姑亲手酿制的白桃果酒。”

    楚佛一脸垂涎,他倒不是有意捧场,而是这白桃果酒采用夏季特有的药材经过特殊方法炮制,萃取,再密封,收藏,等上数月。

    因为开坛之后的味道与蜜桃熟透的味道很是相似,所以才被称为“白桃果酒”。

    魏朱打量着突然提议的魏紫,这果酒珍贵,即使是逢年过节楚氏也不一定会舍得拿出来,在场众人除了魏紫,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更是尝都没有尝过。

    说起来,在魏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白桃果酒一度是她十分渴望得到的东西。

    红布封着的酒坛,很快被送了过来,青竹做成的酒勺,从里面打出满满一盏蜜色酒液,承进淡绿色的建展里,微微一晃酒色醉人。

    魏白魏粉两姐妹即使有心矜持,可当他们面对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却也还是急切端起先尝上一口。

    魏朱端着杯子,对于这种谜之成分的东西她显然要谨慎的多。

    她先凑近闻了闻,这东西里面的味道有点复杂,她只从中闻到了一丁点的参香味。

    魏朱试着喝了一口,刚入口时前调酸甜,可是尾韵却带着丝丝辛辣,虽然明知道是好东西,可是这酒不酒,药不药的她一点都不喜欢。

    还不如廉价奶茶来的顺口。

    说起奶茶……

    魏朱摩挲了两下手上的杯子,好像做起来也不是太难的样子,不如回去青云居试一下。

    与魏朱相反,孔最倒觉得这味道不错,他甚至还很是豪迈的一饮而尽。

    魏朱早就知道,孔最是个隐形酒鬼,等着孔最喝完一杯,魏朱默默的跟孔最换了杯子,孔最看着“顷刻满上”的酒杯,挑挑眉没有说话。

    这番小动作全被收入周遗眼底。

    看着手上的酒杯,他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跟其他没喝过的人不一样,魏紫这白桃果酒可是不缺。

    她刚抿了一小口,正想看看魏朱是何等失态,却发现魏朱的杯子已经空了。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魏朱心中冷笑,她就知道魏朱眼馋这东西已经很久,只是没想到这吃相竟然这么难看。

    “看来大姐姐很喜欢这白桃果酒。”

    魏紫持着酒勺想要给魏朱满上一杯,“记得以前大姐姐就很是喜欢这白桃果酒,这次难得有机会,大姐姐多喝上一些。”

    魏朱突然举筷按住了舀酒的勺子。

    “妹妹今天怎么总是给我斟酒,是不是忘了表哥才是主角,这酒应该是妹妹给表哥斟满才对。”

    楚佛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楚佛伸手去拿酒勺却与魏紫的手不期而遇,魏紫皱眉与楚佛同时缩手,握着的酒勺顿时掉落,醇香的酒液散了满桌。

    楚佛羞赧的攥着手,堂堂七尺男儿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魏朱掩面而笑,“我看楚表哥和妹妹真真如金童玉女一样,十分登对。”

    魏紫冷看了魏朱一眼,“这才刚开始喝,大姐姐怎么就开始说起醉话来了?”

    她看看自己被酒洒湿的衣袖,对着楚氏告罪一声下去收拾了。

    刚一出花厅,魏朱就狠狠地砸了一下身旁的花柱,她眼神愤恨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墨梅拿着手绢去擦魏紫的手,嫩如葱段的手上,已经被碰出丝丝血痕。

    墨梅看的即心疼又心痛,“小姐心里不痛快,尽管对着奴婢发出来,可千万别把自己给伤了。”

    魏紫冷看着为自己擦手的的墨梅,眼底无悲无喜。

    “我今天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也看到了,今时不同往日,这府里怕是以后都没有我的位置了。”

    “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墨梅道,“你是府里的主子,是夫人嫡亲的姑娘,即使有那起子心怀不轨的从中作梗让你受委屈,也总会有人替你出头,收拾那起子小人的!”

    “你说的人是谁?母亲吗?”

    魏紫哀怨自嘲。

    “你以为最近这府里要和楚家结亲的风声是谁放出来的?她唯一害怕的大概是不能把我卖个好价钱。”

    “怎么会?不是已经托香檀去把周公子的事说给夫人听了吗?奴婢相信夫人一定知道谁才是你的如意郎君。”

    “可你别忘了她虽然是我的母亲,但是她却也姓楚,当他面对我们这一群外姓人的时候,你觉得她会向着谁?”

    墨梅惊愕,“不是吧……夫人怎么会?”

    墨梅着急道,“那怎么办?表少爷就算身家再富贵,可皇商终究是商,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那能怎么办呢?”

    魏紫一时苦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若执意要我嫁给楚家,我又能怎么办?”

    “不行!”

    墨梅愤然握拳,“小姐值得更好的,怎么能被楚家那等商人门第拖累了!”

    “不要再说了。”

    魏紫悲不自胜。

    “除非表哥娶的是府上的其他姐妹,否则我怕是注定要嫁到楚家去了。”

    “小姐……”

    看着魏朱凄凉至此,墨梅只恨不得能以身代之,她狠了狠心,决然道,“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小姐嫁入楚家,我们为何不试一下!”

    谁知道魏紫听着却越发摇头,“不成的,表哥出身楚家,母亲不会允许其他姐妹嫁入。”

    “除非……”魏紫没有说下去,只是连

    连摇头。

    墨梅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怎么还支支吾吾的,你倒是把办法说出来呀?”

    魏紫垂眸,眼底一片晦暗。

    “除非,表哥执意求娶,或者有人不得不嫁……”

71雨露均沾

    魏紫回来的时候穿的还是沾了酒的那件衣裳,除了身边少了一个墨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不仅一个劲的给楚佛斟酒,还说了几个笑话引得楚氏哈哈大笑。

    魏白魏粉趁机捧了几句,卢姨娘也带着两个小的一起说笑。

    虽然大家未必有表面上那么开心,但是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总是要这样的。

    楚氏笑过之后提议魏紫可以趁此兴致赋诗一首。

    魏紫也是信手拈来,当即就对着窗外明月,檐下残雪,还有院中的梅树咦哩呱啦的来了一首《雪夜咏梅》。

    她念的什么魏朱没听明白,但是看众人的反应,尤其是楚佛那个捧臭脚的一脸崇拜,她就知道魏紫又一次以文艺女青年的人设彻底装哔成功。

    魏紫起哄让楚佛也来一首,楚佛笑的腼腆说是不擅长这个,不过他也没有(不敢)扫魏紫的兴致,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一曲词。

    从魏白客套的称赞里不难看出,这首词做的差劲极了。

    只魏澄这个小豆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楚佛的眼神跟偶像一样,即使对方说的惨不忍睹,在他眼里这也是天作之词。

    魏朱握着手上的汤勺缠绕着汤盅里的鱼翅,试图把这不是粉丝,但是却与粉丝很像的东西,像粉丝那样缠在勺子上。

    她之所以这样兴致勃勃,大约也是因为无聊,她天生就不喜欢除她以外的人开心乐呵的样子。

    孔最发现了魏朱的不对劲,倒不是他有多细心,而是在孔府时,他的角色跟魏朱一样。

    不管别人笑的多情真意切,虚情假意,统统与他无关。

    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和“他们”分割在两个世界。

    “不喜欢这个?”

    他举了自己的海参盅过来,“要不要换一下?”

    魏朱看着孔最端着的汤盅,“你看海参这黑黑胖胖的样子,像不像一具被泡化头脸的尸体。”

    孔最觉得胃里有点倒腾,但他却不示弱,硬忍着瞥了一眼魏朱手里的鱼翅,“那你这个是什么,蛆吗?”

    魏朱看着孔最。

    孔最看着魏朱。

    然后两人都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魏朱哭笑不得,“你可真恶心。”

    孔最挑眉回视,“彼此彼此。”

    魏朱突然指了指前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你猜猜他们还能高兴多久?”

    孔最看着眼前的“满堂欢”又看看身边的魏朱,“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带你出去。”

    “不不不。”魏朱指着计时的沙漏,“我跟你打赌,最多不超过一刻,今天这场接风宴就要散场。”

    一刻钟的时间让眼前的宴会散场?

    孔最愣了愣,“你要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做。”魏朱靠在身后的圈椅上,眼神玩味,“要不要打赌?”

    “又一百两?”

    孔最不差钱,可是他深深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从孔府带出来的银子,就要全都被自己败光了。

    孔最伸手去袖里掏银子,却被魏朱哭笑不得的按住了,“你真把自己当善财童子的不成,动不动就一百两。”

    “你不是要?”

    “我那里说要!”

    好像魏朱还真没有说过,孔最嘴硬,“是你说要赌。”

    魏朱词穷,“我是真败给你了,不是说了我最近刚得了一笔银子,怎么还能收你的。”

    “你有银子,跟不收我的银子有关系吗?”

    魏朱彻底卡词了。

    好像还真没关系。

    “那我先收了好了。”

    谁知道孔最却伸手一捂,“你不是不要吗,做什么还拿!”

    魏朱气的磨牙,这熊孩子是皮痒了欠揍是吧!

    她有心想捏两把孔最的脸颊出气,却又知道场合不对暗自忍下。

    “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孔最哼哼两声,对自己占了上风这件事颇为自得。

    他正暗自数着时间,看这场宴席会不会像魏朱说的那样结束,远远的就见魏大人从门外而来。

    自家侄子来府,身为姑父的魏大人当然要过来,只是这脸色却是有些不对了。

    不仅没有和蔼慈祥长辈模样,甚至还眉头紧锁烦乱异常。

    众人都看出魏大人有些不对劲,只有楚氏却好像眼睛加了滤镜,还借着些许酒意对着魏大人装嗔卖娇。

    “夫君怎么来的这样晚,妾身酒都吃完了。”

    看着桌上吃的七七八八的酒菜,再看看醉的半死的魏青,魏大人眉头皱的更深。

    “澄儿见过父亲。”

    跟魏青不同,魏澄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却十分老成。

    他今晚熬了这么许久,为的就是现在。

    魏兰年纪小,吃饱之后更是有些眯瞪瞌睡,可魏澄却在行礼之后把魏兰推醒。

    魏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软糯糯的唤了声哥哥。

    魏澄觉得自己心都化了,他拉着魏兰的手,指着魏大人让她看,“妹妹,你不是说都快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吗,你快看这就是父亲?”

    魏兰歪头看着魏大人,“爹爹?”

    魏大人心中一时感慨,他最近实在太忙,一空闲下来就又待在眉姨娘的院里,他都不记得上次见着这两兄妹在什么时候了。

    怪不得他最小的女儿都快不认得他了。

    “兰儿快过来,爹爹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魏兰看看身边的哥哥,见魏澄点头她才欢天喜地的跑过去,“爹爹,兰儿长高了,哥哥说兰儿只要多吃饭,就能长的比他还高啦。”

    一直紧绷着的魏大人,终于心底里闹出一丝温情来,他看着卢姨娘道。

    “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辛苦你了,等会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正好考较一下澄儿的功课。”

    卢姨娘心酸的呦,她都不知道上次魏大人进她房里是什么时候了。

    她有心诉苦,却又看到楚氏那双快要冒火的眼睛。

    “婢妾不辛苦的,澄儿大了,大多时候都是澄儿在照顾妹妹,再加上夫人照扶……”

    卢姨娘小家碧玉一般搅弄着手指,“婢妾过的很好。”

    一旁的魏白突然笑笑,打断了两人的郎情妾意。

    “真羡慕兰儿妹妹能有这么一位真心疼爱她的同胞兄弟。”

    “姐姐怎么还羡慕一个奶娃娃。”魏粉吐着舌头娇笑,“莫不是忘了,再过几月,姨娘也要给我们生一位可爱的弟弟了。”

    “唉~”魏白薄叹一声,“可惜姨娘最近害口这吃不下喝不下的,让人看着着实担心。”

    两人一唱一和,将卢姨娘先前的所有准备,通通打乱。

    刚刚还准备去卢姨娘那里的魏大人,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先去眉姨娘的院里瞧瞧。

    魏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自古渣男得人心,在渣男合法的古代,这甚至不叫渣,而是雨露均沾……

    呸!去你1娘2的雨露均沾。

72江仙儿

    “双喜,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想吐,还有点辣眼。”

    “可是头疼的病症又重了?”

    双喜焦急的靠近,“自从上次惊马之后,您的头疼就一直不见好,大夫都说了这荤腥酒水的都不能碰,可你看看这满桌的大鱼大肉,哪有姑娘你能吃的?”

    魏朱扶着额头,笑戳着双喜的额头,“你这促狭鬼,是不是看我刚才吃的饭太多,故意这么说我。”

    双喜担忧道,“您能吃的就那么几片青菜,怎么还能饱。”

    双喜一本正经道,“姑娘,奴婢还是带您回去吧,院里的灶上还温着药,等您喝了再睡一觉,许是能舒服些。”

    看着魏大人明显用“思虑不周”的眼神看着楚氏。

    当楚氏露出那种被诬陷,被冤枉,还被人抢男人的复杂脸色。

    魏朱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父亲,母亲,女儿是个不争气的,这会头痛欲裂,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魏朱对楚佛行了一礼,“楚表哥今天对不住了,扫了你的兴,等有机会我们再聚。”

    楚佛当即起身表示,“妹妹说的严重了,还请妹妹以身体为重,至于旁的以后再说。”

    魏朱默默点头:很好,你不想见我的样子,我很满意。

    “我跟大姐姐顺路,正好一道回去。”

    魏紫被墨梅扶起,停在了魏朱身边,“姐姐头疼的这样厉害,妹妹实在不怎么放心,还请姐姐同意妹妹同行之愿。”

    魏朱看看一脸真诚的魏紫,又看看不知从何时出现的墨梅。

    这两只黄鼠狼,又在发什么浪?

    面对魏白姐妹的隐形邀请,还有卢姨娘的回院之约,魏大人终于想起了正经事。

    “今日天色晚了,都先回去吧。”

    “那婢妾先回去给老爷炖上汤。”卢姨娘知道她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只能交给魏大人,所以她率先带着两兄妹下去了。

    卢姨娘一离开,魏白魏粉也相继告辞,剩下的孔最周遗之流更不用说。

    酒桌上就只剩下等着疏解相思之苦,却彻底喝趴下去的魏青,还有半醉半醒的楚佛。

    楚佛告辞,跟魏青一同被下人搀扶着回房。

    原本热热闹闹的花厅,这会就只剩下魏大人和楚氏两人。

    楚氏心里暗笑,任其他人花样百出,最后魏大人还是选择留在她这里。

    可见魏大人,心里还是有他这个正室的。

    她心里舒服了,嘴上却不依不饶。

    “夫君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的白姨娘怀胎辛苦,你的卢姨娘育子艰难,整个府里好像就我生的三个嫡子嫡女跟大风刮来的一样,喝风就长,见光就窜!”

    楚氏半真半假的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坐在凳子上负气等着魏大人来哄。

    如果是在魏大人还只是学子并无功名的时候,魏大人或许还乐意做上一做。

    现在身为朝廷官员的他,除了厌烦也感觉不到其他情绪存在。

    尤其是在当下,魏大人更觉楚氏无格,撑不起魏府夫人的气度。

    “赵大人的马车在郊外惊了,他不仅从车厢里甩出来,被拖行数米,更是被马蹄踏中……”

    魏大人惋惜摇头,“虽然没有一击致命,但也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怎么会这样!”

    楚氏惊的站起来。

    “赵大人平时去府衙多是走路,就算是乘马车,也多是经验老道的马夫持鞭,怎么这次突然遭遇惊马!”

    “赵府姨娘家中长辈摔断了腿,恰逢赵大人休沐,所以随着一道前去,结果却出了意外。”

    想到赵大人那惨不忍睹的样子,魏大人很是唏嘘,“明天你带上补品药材去赵府看看吧,于公于私我们都该过去这一趟。”

    楚氏怔怔的点头,前几天才好好见过的一个人,这才一转眼就性命垂危。

    这人世间实在太过变化无常。

    魏大人说完了事就要走,可是楚氏怎么答应,当即就拦住了魏大人,“佛儿是我娘家人,你就当给我这个主母面子,今晚留下吧。”

    楚氏很少做小伏低,见她如此,魏大人也很是心动。

    可是,他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赵大人这次事我还要派人多方调查,加上他受伤衙门里的事情加重,今晚我就不留下了。”

    楚氏才不满意这回答,她都这样了,对方竟然还不领情,“不过就是马惊了,还要怎么调查!”

    魏大人觉得身为当家主母的楚氏,实在太不懂事,“之前朱儿惊马,现在赵大人又惊马,短短几天时间两次意外,你真觉得这事巧合!”

    “你是不是忘了本官来到陵阳是为了什么!如今,官员在考核期间出现意外,你觉得京里的人会不把这件事想到我身上来吗!

    本官在任上战战兢兢,唯恐哪里不周到落人口实,你真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魏大人就差没把“无理取闹”四个字丢出来!

    “我看这次若是回不了京城,让你待在陵阳一辈子,你就舒坦了!”

    魏大人大袖一甩负手而去。

    楚氏如坠冰窖,惶然的坐在椅子上,难道官场上的事真有这样瞬息万变?

    她不信。

    这一切都只是魏大人用来避免见她的借口罢了。

    “香檀!”

    楚氏一声呼和,香檀急忙进来应命,“夫人可是要回去安歇了?”

    楚氏眼中毫无波澜,“你家老爷刚才去的哪个方向?”

    香檀咬了咬唇不知该不该说,“老爷、他好像去了眉姨娘的院子……”

    楚氏愤然眸底一片怒火,“让你去找的稳婆,你给本夫人找了吗!”

    “已经找好了,等到眉姨娘生产的时候,定不负夫人所托。”

    “只是……”香檀道,“眉姨娘那里暂时不碍事,只是奴婢瞅着卢姨娘这两天又不安分起来,夫人您要不要寻个由头压一压那猖狂的小蹄子!”

    “卢姨娘?”

    楚氏轻蔑一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整日做那狐媚样子勾搭男人,她还以为是自己年轻美貌的好年华,不过也只是色衰爱弛罢了。”

    香檀抬头悄悄看了楚氏一眼,虽然楚氏保养的很好,可是毕竟年纪大了,眼角额头难以避免的爬上了皱纹。

    尤其这副不喜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分外下人。

    “既然这样夫人不如抬几个小丫头上来,放在房里收一收老爷的心。”

    楚氏俯视着地上的香檀,声音凉的透骨,“怎么?你也想当这魏府的姨娘?”

    香檀吓个半死,连连磕头,“奴婢是个卑贱身子怎敢与夫人共同服侍老爷。奴婢也只是为夫人着想,才提此建议,夫人院里若是有趁手的可以提一两个上来。

    若是没有也可以去牙婆那里买上一两个颜色出众的姑娘,只要夫人能把他们的卖身契握在手里,还怕她们不跟夫人一条心。”

    “男人贪花好色本就平常,即使再美的颜色,只要落入爷房里,那最终也只会落得和卢姨娘一样色衰爱弛的下场。”

    楚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徒然冷笑,“她江仙儿当年不也是名动京城的头牌,可你看看她现在,不也是沦落成了发配到庄子上的罪妾。”

    江仙儿这名字香檀隐隐觉得听过,却又没什么印象,“夫人,这江仙儿又是那位姨娘?奴婢怎么没有听过。”

    “她的事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跟本夫人的人作对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可以了。”

73中计

    “你说那个姨娘?”魏朱疑惑的看着同行的魏紫。

    “就是姐姐的生母江姨娘啊。”魏紫惊讶的看着魏朱,“姐姐难道不知道!”

    “对了,看我这记性,江姨娘被发配到庄子上的时候姐姐还小哪,定然是没什么印象的。”

    魏紫笑道,“姐姐虽然对江姨娘没什么印象,可是江姨娘对姐姐却是日思夜想,一直想从庄子上过来偷偷见姐姐一面,妹妹实在不忍心,所以就将她留在了青松院那边的闲置厢房里。”

    魏紫说着对魏朱轻轻福了一礼,“江姨娘明早就要趁着门房刚开的时候离开,姐姐若是想见可以在此之前过去。”

    “故人托付的事,妹妹已经捎到了,姐姐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院里了。”

    魏朱看着魏紫离开的背影不知真假,“双喜,你见过我生母吗?”

    “奴婢虽然进府的时间长了,不过却没有见过小姐的母亲。”

    双喜努力的回忆着,“奴婢倒是听府上老人提过江姨娘的一些事。

    这江姨娘的确是你的生母没错,只是听说她当年把你做了一些错事,被老爷直接罚到庄子上去做苦工。”

    至于这具体犯了什么事,她却真是不知道了。

    所以说也真有江姨娘此人。

    “往年她有来过府上吗?”

    “姑娘别说笑了,被罚到庄子上的人别说是来府上,就是过年的时候都要在庄子上忙活,我们平时府上用的米面油茶,全是她们做好送来的。”

    双喜不敢说太多,她怕魏朱听到生母的遭遇觉得难受。

    有意思。

    如果平时连府都进不来,那魏紫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

    甚至还放在了魏青旁边的院子里。

    “双喜,如果你有一件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东西,你会选择把它藏在哪里?”

    双喜不明白魏朱为什么会这么问,只乖巧回答,“当然是贴身藏好,或者放在奴婢最熟悉的隐蔽地方。”

    魏朱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轻一笑,“是啊,一定会把东西藏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这魏青的院子,魏紫怎么可能会熟悉呢。

    魏朱伸伸胳膊晃晃腿,“走吧,陪本小姐往前走一遭。”

    “姑娘,你要去……见江姨娘么?”

    魏朱勾勾嘴角,“是啊,既然别人都送上门来了,总要看看这个江姨娘是什么鬼?”

    冷清的花园里,魏紫站在廊下远远地观望着远处的院子,“她去了吗?”

    墨梅紧张的捏着衣角,“奴婢看着她带着双喜过去了。”

    “里面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的。”墨梅动了动有些干哑的喉咙,深深地垂着头,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她还是有些忐忑。

    应该会成功的吧,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不这件事一定会成功的!到那时,她的小姐就不用嫁给楚佛了。

    只要小姐能幸福,她做什么都愿意?

    “来的是谁!”

    魏朱还没靠近,就听到有人在院子角落里喝停她的脚步。

    双喜比这人还火,“大胆奴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来的是谁!”

    从暗处里走出一个面生的婢女,她上下打量了魏朱一番,“这边的院落年久失修大小姐吩咐我们在这里看着,禁止任何人进入,不管你们是谁,回去吧。”

    魏朱看看眼前还算崭新的院子,就这,还年久失修?

    摆明了是魏紫,为了掩人耳目找出来的借口。

    突然间,她对魏紫这样大费周章,也要把自己弄过来的原因更感兴趣了。

    “巧了,就是你们大小姐让我过来的。”双喜道,“赶紧让开吧,我家姑娘要进去。”

    “真的?”

    婢女还是有些不信,她想了一会,“不行,我要是这样把你们放进去了,若是出了问题怎么办?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剩下那一个人可以进去。”

    双喜犹豫,“姑娘,要不还是我进去看看吧,若真是江姨娘,你再进去。”

    魏朱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她们真按双喜说的这样做了,那眼前这个婢女也能找出别的原因让双喜留下。

    本来就是为自己设的局,拖别人下水不是她魏朱的风格。

    “还是我进去吧!”魏朱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就好。”

    “可是……”

    魏朱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什么可是,你尽管放心就行。”

    魏朱说着也不等双喜同意,就向着里面的院子走,双喜刚想跟上就被身边的婢女给抬手拦下了。

    双喜狠狠地瞪着这个势利眼婢女,“我会在这里等着,但是我告诉你,若是我家姑娘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饶了你!”

    婢女悻悻地收回胳膊,“大半夜的说这个干什么,没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身后双喜和婢女的声音越来越远,魏朱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靠近了眼前那扇合着的房门。

    房门紧闭,有暖色的灯光从屋里隐隐透出,她没犹豫直接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暖黄的灯光从里间幽幽传出,屋里摆放着简单的桌椅,能看出是被人打扫过的,甚至还被人特意点了暖香。

    可能是害怕天冷,屋里没有开窗,温暖宜人的温度和香薰的味道混在一起,熏的人头疼。

    “有人在吗?”

    魏朱不喜欢这香的味道,她一边喊着,一边灭了桌上的熏香。

    或许是听见她的声音垂着的帷幔后面隐隐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魏朱把香炉里的香灰倒出来,单手提着香炉谨慎的往里走。

    她挑开眼前的帏幔,就见这帏幔后面摆着的乃是一张大床,此时床上躺了人,因为盖着被子所以看不清对方的身形脸面。

    “竟然真有人。”

    魏朱皱眉。

    “难道魏紫说的是真的?”她可不觉得对方会有这么好心。

    “江姨娘?”

    魏朱试探的喊了声,眼珠子却机警的巡视着周围。

    确定屋里再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提着香炉靠近床前。

    可是越靠近,她越觉得不对,偏像于女子瘦弱的身形来说,眼前这个被被子挡住的“姨娘”实在太大只了。

    魏朱不再犹豫,她捏着被角猛地掀起,偌大的软床上,喝的半死的楚佛正躺在上面做着春秋大梦。

    竟然是楚佛!

    魏朱了香炉转身就走,几乎与此同时,屋外的门被人“匡的”锁上……

74玩场大的

    “姑娘怎么还没出来?”双喜焦急的往院里张望。

    她正想问问身边这个婢女,突觉得脑后一痛。

    一见双喜倒地,墨梅猛地丢下了手上的棍子,“她不是死了吧?”

    那个面生的婢女伸手探了探双喜的鼻息,“没事的,只是晕了过去。”

    没死就好,墨梅定定心,“去!快去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去做!”

    “墨梅姐姐放心,房门已经被锁住,窗户也从外面被钉死,就是她生出翅膀来也逃不出这院子。另外,小的已经派底下的人去夫人院里,相信夫人很快就会过来。”

    墨梅胡乱的点着头,既然楚氏等会就要过来,那她还是不在场的好。

    “姐姐等等。”

    那个面生的小婢女喊住了墨梅。

    “你还有事?”

    “墨梅姐姐吩咐我的,我都已经做了,不知姐姐答应奴婢的……”

    原来是这个,墨梅嫌弃的看了眼眼前这个婢女,“你的事我会和小姐说的。”

    墨梅赏赐一样的笑笑,“好好干,这次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墨梅慢慢走远,身后的婢女远远的看了她很久很久。

    屋里。

    门外,有人布置好一切,门内魏朱盘腿坐在楚佛床边的地上。

    按照目前发生的一切来看。

    魏紫的计划应该是制造自己和楚佛共处一室的假象,然后她好借此摆脱和楚佛的联姻,顺便断绝自己嫁给孔最的可能。

    不得不说,魏紫这招一箭双雕用的漂亮,可惜她年龄还是太过稚嫩,把自己看的太过高明,也把别人想的太过蠢钝。

    这会楚氏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魏朱走到了窗户前,窗户全都是在外面钉死的,要想出去并不容易。

    但是不容易,不等于没办法。

    魏朱拿起桌上的油灯,将灯油撒在被封住的窗户上,然后用火一点。

    泼上油的地方迅速点燃,被火烧过的木头燃烧,碳化,只抄起凳子使劲一砸,就全部碎裂。

    魏朱撑着窗户跳了出去,她看看身后的窗户冷笑。

    “呵~竟然敢算计我。”

    魏紫坐在屋里,房里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隐隐的月光,她看向远处的院落。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母亲应该就要赶到,然后魏朱和楚佛共处一室的场面,就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楚氏一定会雷霆震怒吧,魏朱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然后,魏大人会碍于两家的交情,让楚佛迎娶魏朱过门。

    可因为这段姻缘是算计来的,所以楚家必定不会对魏朱多好,再加上她庶女的的身份,或许她连正室都当不了,只能做一个卑微的妾室。

    魏紫轻轻地笑了。

    她已经能够想到魏朱以后会面临的是何等悲惨生活。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今夜过后,再不会有人提及她和楚佛的事情了吧,即使有人还会提起,估计也是说起魏朱如何勾引楚佛,试图嫁进楚府的下作样子。

    大快人心。

    无非如此。

    就在魏紫肆意妄为的时候,一道黑影趁着夜色悄悄接近她的身后,魏紫想的出神,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的靠近。

    直到有一只手,从身后伸出,紧紧的捂住她的口鼻。

    惊慌,错愕,难以置信,憋闷的空气在肺里慢慢消失殆尽,魏紫拼命挣扎,可是那只手却捂的死紧,窗外的月光映射进身后那人的眼睛里,无悲无喜,一片薄凉。

    挣扎的手脚慢慢瘫软下去,意识被全部吞没之前,魏紫听到身后那人在她耳边轻轻道

    “今夜,我跟你玩场大的。”

    楚氏匆匆而来,她不敢相信底下的人报上来的那些事竟然是真的。

    楚佛竟然看中魏朱那个庶长女,不仅在后花园里对着魏朱发誓,一定会拒绝娶魏紫,甚至还带着魏朱去了偏院。

    这孤男寡女,情丝懵懂的年纪,两人若是在偏院里闹出来一些不好的闲话……

    之前他还暗暗埋怨魏大人去别的院里,现在突然有些庆幸,魏大人不在这里了。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知道吗!”

    香檀等一众心腹自然连连点头,“夫人放心,小的知道分寸的。”

    可就在楚氏赶来的时候,也有人前往卢姨娘的院里。

    魏大人正在更衣准备安歇,见有人过来卢姨娘自然不乐意待见。

    “把那个传话的人撵出去!”

    “姨娘那个人已经走了。”底下的侍奴婢小声回到,“她只让小的给您传句话,说您是想要一时痛快,还是一世痛快!”

    卢姨娘觉得传话这人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奴婢也不知道,那传话的人只说,您若是想一辈子稳稳的压在大夫人头上,那么立刻马上让老爷前往魏青少爷的偏院!”

    卢姨娘一时拿不定主意,虽然这不知真假的话听上去很有诱惑力,但是魏大人可是千年不遇的才来一趟,若是这回让他走了……

    见卢姨娘久久不回,魏大人有些不满,“外面谁在说话?”

    “老爷是底下的一个小奴婢,”卢姨娘清清嗓子走了进来

    “说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有一点小事让婢妾比较在意。”卢姨娘恋恋不舍得拉着魏大人的衣袖,“婢妾是真的舍不得让您走,可是底下的小奴婢说二少爷好像喝多了,在院里闹出一些事来,事情好像挺大的,夫人已经赶过去了。”

    卢姨娘百般不舍,“二少爷毕竟是您的嫡子,所以婢妾就是再舍不得也只能让您过去了。”

    魏青虽然是魏大人嫡亲的儿子,可是他最近做的浑事太多,魏大人对他也有些不耐烦。

    “又是这混账东西!”

    他有心不去,谁知道卢姨娘却拿起一旁的衣服给他穿上,“今晚天冷,您过去的时候多穿点,不管那边出了什么事,您都一定要保重身体。”

    卢姨娘楚楚可怜的看着卫大人,“婢妾就在院里等您回来,您去吧……”

    还没靠近院子,楚氏就见着那紧紧关着的房门,“就是这里?”

    香檀如实回到,“应该是。”

    “这不知羞耻的贱1人!”楚氏怒火冲天,提着裙摆就要往里面冲。

    还没进院就见魏大人沉着脸走了过来,“三更半夜的,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楚氏那是有苦说不出,魏大人,还有脸在这里说她,她还想质问一下魏大人,都是他惯出来的好庶女,竟然为了嫁个好人家,使出这种勾引人的狐媚手段!

    可是……她不能。

    楚佛今日是在魏府出了状况,若是今天这事儿给撕破了,以后两家人面上可就真不好看了。

    楚氏有心阻挡,谁知道那房里却不知廉耻的哼2唧起来……

75狗咬狗!

    魏朱蹲在窗户底下,咬住了自己的袖子,哮喘似的哼唧着对白。

    “表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娇滴滴的声音隔着院子传来的不大真切,可是那好似含着春水一样的软绵声音,却让魏大人变了脸色。

    “表哥若是真心喜欢我,我……我愿意将自己给你……”

    周围的下人俱是跪在地上,深深埋头噤若寒蝉,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他们希望什么都没听到!

    魏大人已经气炸,魏青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他竟然敢!

    魏大人笔直上前,楚氏正想拉住对方,谁知道魏大人却早已经一脚踢开,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锁的房门。

    他掀起帷幔就往里面走,他今日一定要狠狠惩戒这个不学无术的嫡次子!

    可是当他掀开纱幔看到的竟然是……!

    楚氏还以为是魏大人知道了里面的人是楚佛,连忙跟在后面替楚佛脱罪。

    “老爷,楚佛年纪还小尚不懂事,一定是有人先勾1引他,他才做出这种错事。”

    楚氏忙道,“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得,就是有人看中楚佛他身家富贵,所以才……”

    “你刚才说什么?”

    魏大人转过头来,平日里儒雅随和的眉眼目呲欲裂,他看着眼前的楚氏,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仇人。

    楚氏被这眼神吓得一跳,她往后瞥了一眼,帷幔被人掀起,虽然瞧不真切但床上确实躺着两个不着寸缕的人影。

    都这种时候了,没想到魏朱这个庶女竟然还能这么安稳,她是不是料定了她会顾及面子,成全她嫁入楚府。

    楚氏冷笑,楚佛就是娶猫娶狗,都不会娶她一个庶女!

    “老爷,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这也不是佛儿的错,定然是哪个不要脸的小浪2蹄子故意招惹……”

    楚氏还想再说,谁知道魏大人的耳光已经迎面而下!

    “老爷!你做什么!”

    楚氏捂着脸颊高声尖叫,“就算你有气,也不能朝我发火,别忘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呵”

    魏大人冷笑连连,“你楚府,真是好大的威风!”

    “我原以为你对其他姨娘生的孩子不管不问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是这样!”

    魏大人掐着楚氏的脖子,“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如此作贱她,为了能让她嫁到你们楚家,甚至连同你侄儿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魏大人一双大手紧紧的扣着楚氏的脖子,楚氏左右挣扎,可是却难以挣脱。

    她的脸肿胀充血,胸口憋闷喘不上气,一双眼睛更是连连翻着白眼。

    她要死了吗!

    就因为楚佛睡了他一个该死的庶女!

    慌乱里楚氏的手指在地上摸索到了一个空掉的香炉,她想也没想拿起香炉就朝着魏大人的脑袋砸去!

    魏大人吃痛,捂着头破血流的脑门后退,楚氏终于得以脱身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喘气。

    她正想跟魏大人正儿八经吵上一通,辩一辩谁是谁非,无意间却看到被他们吵醒,撑着床沿朝他们看来的人。

    “爹……娘?”

    “啊!”

    听着楚氏这惊破天际的叫声,眉姨娘就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那也要过来瞧一瞧。

    谁知道刚一露面,就捂住眼睛退出门外。

    魏白魏粉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刚要去问,眉姨娘却伸手把她们两个往外推。

    “赶紧回去,这两天都不要出院门了。”

    等走的远了,魏白才小声道,“姨娘,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眉姨娘先是看看周围,见没有人在这才扶腰笑出了声。

    “枉费楚氏平时把她那个嫡女夸的跟花一样,恨不得见个人就要拿出来显摆一番,还陵阳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呵,我看不过就是一个小1娼2妇,竟然小小年纪就学着勾搭男人。”

    “姨娘,你说的什么呀?”

    魏粉一头雾水,“刚才在里面的不是大夫人,怎么还跟魏紫那讨人厌的嫡女联系到一块去了!”

    一说这个,眉姨娘笑得更开心了,“从今以后恐怕再没有什么嫡女了,就连她这个大夫人,估计也做不了多少日子了!”

    娇养的女儿还未成亲,就这副孟浪样子,他刚才虽然没有看清楚,她是魏大人头上的伤,她却也看到了。

    依照魏大人那个要面子的程度,就算是休妻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是那间偏房。

    脖子上带着青紫的楚氏,满头鲜血的魏大人,双双落座看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楚佛。

    如果说楚佛刚刚还觉得一睁眼就能看见表妹,就像做梦一样,那这回他是彻底清醒了。

    他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混账事。

    “姑姑姑父息怒,小侄当时喝醉了,被下人莫名其妙的扶到这里,之后等小侄醒过来……就这样了。”

    魏大人,怎么会听他辩解,“你的意思是我魏府嫡女趁你醉酒故意引1诱你?”

    “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小侄的意思是……”

    楚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我对表妹是真心真义的,我楚佛也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楚佛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只要表妹同意,楚佛可以立即迎娶表妹过门。”

    楚氏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紫。

    如果是以前,这两个人真是成亲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她名下嫡女就只有这一位,他可是打算好了,要把她嫁给皇子,成为皇子妃的!

    至于魏大人那就更心痛,他的每一个女儿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别说现在还不到嫁人的年纪,就算到了那也要嫁给对他官路有帮助的人家。

    至于楚家……

    有一个拎不清的楚氏就够了,竟然还想搭上他一个嫡女!

    是的,魏大人这会已经能够确定今天的一切,都是楚氏和楚佛合伙设计的,为的就是加固两家的关系。

    “你楚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也不想想你区区商人贱位,也敢肖想我魏府嫡女!”

    跪在地上的楚佛脸色瞬间就白了,他想过自己求娶魏紫的过程不会那么顺利,但他没有想到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竟然是自己的身份!

76毒心渐起

    别说是楚佛,就是楚氏那脸色也是瞬息万变。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她却是清楚的,魏大人有今天,除了因为他出身将军府,更因为自己拿着钱财替他四处打点。

    如今他成了四品监察史,她这个替他里里外外操心的夫人就成了看不起的贱位!

    楚氏那是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过,到最后竟然坐在那里掉起眼泪来。

    “老爷说话好没道理,既然如此轻贱于我,轻贱于我的娘家,我看我不如带着我的两子一女直接去庵堂里做姑子去算了!”

    魏大人连连冷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想着为自己的女儿主持公道,竟然还在为自己的娘家说话!

    “没脸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来!”

    魏大人对着帷幔后面一声呵斥,穿好衣裳的魏紫就从里面垂头走了出来。

    看着这个自己付出最多,也最疼爱的女儿,为大人是百感交集。

    “你刚才也听见你母亲说的了,他说要拉着你一起去庵堂里做姑子,我问你,你想不想去!”

    魏紫紧紧的捏着帕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场谋算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她本来应该是坐上看客,现在却成了要被拉进庵堂做姑子的那一个。

    为今之计……

    魏紫紧紧的攥着衣袖,心里有了决定。

    “父亲。”

    魏紫跪在地上,“是表哥约我来此,说是有事相商,可是我没想到表哥竟然会这样……”

    魏紫跪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旁的楚佛目瞪口呆,眼前的人,他还认识,可是那话,他却怎么也听不懂。

    “紫儿妹妹,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

    魏紫冷眼相对,“我也是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有这样龌龊心思,你如此害我我只恨不得与你楚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魏紫说着悲痛叩首,“恳请父亲允许我入庵堂,断发修行为父亲母亲祈福!”

    楚氏虽然心疼自己的侄子,可是她更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

    “我的好紫儿,你这花一样的年纪,怎么能去庵堂呆一辈子?”

    楚氏也是慌了。

    “不如……事已如此我看不如就此和你表哥定下亲事,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想来你表哥也不会亏待了你!”

    楚氏话还没有说完,魏大人的耳光就当头劈下,现在就连魏紫都知道眼前的场景,最为合适的方法怎么做。

    她却还在想着自己的娘家。

    “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魏大人怒不可遏,“我的女儿就是在庵堂里了此残生,也不会嫁给你楚家!”

    “来人啊,把这个无耻之徒给我打出魏府!再敢登门,本官断了你的腿!”

    底下的人上来就要拉扯楚佛下去。

    “我看谁敢!”楚氏不依不饶,“那可是

    我的娘家人,夫君你怎么能这么做!”

    见下人畏惧不敢上前,魏大人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魏府的主子!”

    下人们不敢耽搁,纷纷上前将程佛堵嘴押了下去。

    “还有你!”

    魏大人赤着一双眼睛凶狠的看着楚氏,“从今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院里,若是再敢做出半分辱没魏府主母身份的事,我直接休了你这商女!”

    “管家何在?”

    管家从门外进来,“还请老爷吩咐。”

    “把二小姐连夜送往城外的水月庵,为其祖父祖母祈福。”

    管家犹豫了一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

    “按我说的去做!”

    “父亲,明天母亲还要去赵大人府上慰问,到时女儿若是不在,其他人问起恐怕会多生事端,女儿甘心前往庵堂,只是请求父亲让女儿过了明天之后再去。”

    魏紫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女儿无颜再去求父亲其他事,只求父亲看在魏府的颜面上,准许女儿明天再走。”

    魏大人深深的看着磕头的魏紫,“既然如此,那就等明天过了再去吧。”

    魏大人不愿再多留一秒,直接一掀衣摆大步离去。

    楚氏跌落在地与魏紫抱头痛哭。

    “别哭了!”魏紫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楚氏。

    “紫儿你没听到吗?你父亲说要休我!”

    魏紫一直都以自己出生正室为傲,可是觉得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生在,这么一个没主见的人肚皮里。

    她都要被送到庵堂去了,这女人竟然还只想着自己。

    可是她马上就要被送走,还得指望这人把自己从庵堂里带回来。

    魏紫强忍着安慰楚氏,“母亲生了两子一女,只要你别再做傻事,父亲不会休了你的,现在父亲讨厌楚家,你不能也不许再跟楚家联系了。”

    “说来轻巧,那可是我的娘家……”

    “如果母亲不听,那就等着被父亲休了,看那时你回去,舅舅还会不会像对你现在这样好?”

    楚氏一愣,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心里也是有数的。

    “好,我会听你的不跟你舅舅还有你表哥联系。”楚氏心想,魏紫马上就要离开,魏大人平时也不在府里,她就是跟楚府联系两人也不知道。

    “另外,我希望母亲替我去做一件事。”

    “你尽管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母亲一定帮你。”

    魏紫眼底阴云翻滚,“庵堂清冷,我要庄子上的江姨娘来伺候我。”

    被堵嘴暴打一通的楚佛,被人从偏门丢在墙角。

    脸上带伤的楚佛举着胳膊遮住脸颊。

    他笑了几声然后从衣袖缝隙里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来。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双喜伸手接过魏朱递过来的热毛巾,把它放到了自己脖子后面。

    热毛巾一碰到脖子后面的伤口,疼的双喜想把这东西给丢出去。

    “捂紧了。”魏朱看出双喜想躲,伸手给她按住了。

    魏朱出手,双喜不敢躲,她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如意去打听消息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双喜话音刚落,就见如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手里还攥着别人的头发,硬拉来一人。

    “奴婢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这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奴婢瞧着不像什么好人,就给带来了。”

    屋里灯光亮堂,借着烛火双喜猛地认出了地上的姑娘。

    “这不是把我打晕那人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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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本娇花介绍:
魏朱此人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威胁利诱她擅长,做小伏低她也会,当魏府长女走投无路吊死在自家府门前,当魏朱睁眼从棺木里坐起,魏朱捂着脸笑了。
爷虽是娇花,但弄死你们绰绰有余……爷本娇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爷本娇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爷本娇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