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得民心者得天下
周遗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倒下,不打滚,不吼叫,不做出任何有损皇帝颜面的事。
他握着刀,撑着自己往魏紫的宫殿走。
魏朱说过,她会在这里。
他现在就要见到她!
魏紫的宫里没什么下人等在一边伺候,却隐约听到女子嬉笑的声音,从宫殿里穿出。
周遗顿了顿,提刀而入。
屋里架了熏炉,这让殿里温暖如春。
熏炉里新放的香片带起飘渺烟气冉冉升起,沉浸在其中的后宫妃嫔一个个娇笑连连,见周遗站在门口,拉着他就往暖房里走。
“皇上你都好几天没去看我了,难道都不想臣妾的吗?”
“皇上,来陪臣妾啊……”
周遗被自己的妃子拉扯着走了进来,之前从那种从骨头缝里冒出的焦躁感,闻着这飘渺烟气,突然就消失了。
惬意,舒服。
想浸泡着温泉,让人四肢百骸都酥软如泥,尤其是妃子们温香软玉的身体,更让他仿佛忘了今夕何夕。
什么朝堂,什么叛乱,他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对他笑起的魏朱,从未有过的温顺,从未有过的体贴。
“朕的皇后。”
周遗痴痴笑笑,他拉着自己的妃子转着圈,抱着她们敬酒,亲吻。
手中握着的刀已经不知丢到那里去了,衣裳也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魏紫在旁边的屋里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暗暗啐了一声。
而始作俑者正坐在一边,拿着笔在朱砂风筝上描着花纹。
“你让我放在香炉里的是什么。”
“是能让你我活命的东西。”
魏朱把风筝转给魏紫,“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你还有心思画风筝,没听皇上下令,让百姓出军吗,小叔那人我最是知道了,从不手刃无辜之人,这万一失败……”
“失败也挺好的,你当你的良妃,整个魏家依靠你在京城立足,不好吗。”
魏朱看着她笑了笑。
“成为魏府之光,不是你一直都想着的事?”
“那也不是现在!魏云若是输了,我们整个魏家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义父不会输的。”
魏朱脸上带着闲庭信步一样的自在悠然,像是在说着一件最为普普通通的事。
这样的魏朱让魏紫心里略略放心了些,“真的能成吗?”
魏紫犹豫,“我们这可是在造反啊。”
“当造反成为万民所向,这不叫造反,叫顺应天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魏紫都理解不了魏朱说的这句话,直到魏云的大军如过无人之境,直逼皇城之外。
百姓临时组成的军队,犹如木桩菜根一样站在皇城门外。
这群一辈子只握过镰刀锄头的百姓,拿着刚发的刀剑组成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身后是皇家的颜面,是天下君王居住的地方,可是他们的君王畏惧退缩,却把他们这群无辜之人推出来。
“我不想死。”
有百姓握着刀剑崩溃大哭,“我不想打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为皇上打仗,我没见过他,也没受过他的恩惠。”
“可是我认识魏老将军,他们离京的时候我还去送过行。”
“废话少说!”
身后的城墙上,禁卫军拉着满弓,手上弓箭对着的不是对面的大军,而是眼前的百姓。
“魏云乃是乱臣贼子,你们现在能为守护帝王出一份力,那怕就是站起都是荣耀!”
“可我不想。”
有人丢下了手里的刀,“我不要打仗,不要杀人,我要回家,回家……”
禁卫军手里的弓箭毫不手软的松开,将丢刀的百姓直接射杀。
“这是命令,所有不听吾皇命令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魏云骑在马上,举着手铳看对着城墙上的禁卫军。
“我当兵上战场那一天,我的父亲对我说过,我们手上的刀要护的不是龙椅上那个疯子,而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让这些人安稳的过日子,才是我们军队存在的意义。”
魏云扣动扳机,刚才射箭那人捂着胸口从城墙上笔直栽下。
“如果这天下真的需要有一个君王,魏云比皇上更合适!”
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声,越来越多的附和声从百姓中想起。
“让魏云当皇帝,咱们跟狗皇帝拼了!”
“拼了!”
百姓们群情亢奋,握着刀剑回转,向着城门反扑,那些努力维持秩序的禁卫军被他们杀死。
严丝合缝闭合的城门被百姓推开,迎接他们新的君王入城。
文武百官早就四散而逃,躲在府里大门紧闭,瑟瑟发抖,至于皇帝,这个时候那还顾得上那个疯子。
人人自危,就连宫里的宫女内侍也一个个搜刮着宫里值钱的东西东躲西藏,趁乱出宫。
魏云没干过造反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在魏将行筹划多年的大事,此刻在眼前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简单。
他骑马一路而来,如入无人之境。
路上就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魏长平也很惊讶,就连万民阻拦,背负天下骂名,甚至失败都想到了,结果竟然这么容易?
他突然为那个不能抛头露面“重伤的父亲”觉得有点悲哀,好像造反也挺简单的。
大雄宝殿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拿着抹布小蜜蜂一样擦着龙椅的人。
魏赤带着军队进来,一看有人下意识的拔刀而出,等着看清人这才愣了愣。
“魏朱?”
魏赤活像见鬼,“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看眼前的魏朱,又看看外面空无一人的皇宫,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造反这么容易了。
魏朱才没理他,见着魏云在,魏朱连忙对他招招手。
“义父快过来试试。”魏朱道,“我刚才试过了,这龙椅除了有点硬,坐着感觉还挺爽的。”
魏云摘下了戴着的军盔,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魏朱发现她没任何伤口之后,这才往前走了两步。
“老三!”
魏长平焦急的喊了一声,却在喊完之后又不知说什么。
难道他要阻止魏云坐上皇位,在这种苦心积虑走到今天的当口?
不,他说不出,因为魏长平突然觉得,就算魏将行在这里,也不会阻止魏云这么做。
他就是如此清晰感觉的。
378魏朱很不开心
魏赤还没觉察到魏长平与魏云之间的紧张气氛,他只是看到魏云走了过去,然后拉着魏朱的手走了下来。
魏朱很不开心的撅着嘴,她本来还想让魏云坐一下的,因为这个她还特意把龙椅擦了一遍。
然后他们家义父小仙女,视若无睹的有木有!
临出门前,魏朱突然把手抽出来了。
魏云看着她,“生气了?”
气,很气!
为什么魏云要活的这么无欲无求!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皇宫。”魏朱伸着小手指,比了个一丢丢的小手势道,“我还有一点点的私事没有解决。”
魏云挑眉,“这也是你和父亲商量好的?”
“当然。”魏朱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费心费力的原因所在,不过这只是小事,我觉得义父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整合军队,安稳民心。”
“不用。”魏云淡淡道,“会有其他人去忙这个。”
他看着魏朱,“你不跟我回府吗?”
瞧着魏云那俊美却带着疲惫的脸,魏朱笑着拍了拍魏云的肩膀,“府里这会也乱的很,义父去栖凤楼休息吧,我最近几天都在哪里住。”
魏朱把那个一直扮成内侍在宫里东躲西藏的太医抓过来,“你带我义父去栖凤楼,记得再给他把个脉。”
太医面对这位造反的将军,那是战战兢兢唯恐对方一个不小心,就把他脑袋摘了。
魏朱见着太医谨慎成这样,突然有些好笑,“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
太医带着魏云下去,魏朱伸个懒腰,准备去周遗那里,却发现魏赤带着军队四处巡逻搜查。
“你们找什么?”魏朱问。
“刚才问了几个太监,全都不知周遗在哪里,现在咱们已经在宫里里,若是放任他跑出宫去,再来个东山再起……”
魏朱对着自家大哥摇了摇头,“他不会逃出去的。”
魏赤尤不放心,“那更糟糕,皇宫这么大,他若是贼心不死暗下杀手……”
“他是我的。”魏朱言简意赅,“这是我与祖父一早就说好的,你若是不行可以去问祖父。”
魏朱突然笑了笑,“就算祖父反悔,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
魏赤想着刚才从内侍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听说你……”担心周遗,在宫里住,陪伴他,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魏赤摸了摸鼻尖。
“妹妹,你可是嫁了人的,虽然孔最现在不在,你却也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魏朱一愣。
魏赤这半天倒是脑补了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是不会把他交出来的。”魏朱道,“大哥要真是闲的没事,不如回去给二伯父报个平安,他胆子小,没准这会在家里吓坏了。”
说罢,魏朱懒得去理会魏赤,径自去了关着周遗的宫殿。
周遗还在抱着妃子做着迷乱不堪之事,他一面意乱情迷,一面抱着别人嘴里喊着魏朱的名字。
魏朱倒了杯凉茶浇灭了香炉里的香片,转头将一壶的凉茶浇到那妃子头上。
清醒过来的妃子,看着面前的魏朱,惊叫一声,抱起地上的衣服向着门外跑去。
魏朱在屋里转了转,发现不知谁丢在地上的一根腰带结实又好用,将飘飘欲仙的周遗,直接负手在背后绑了。
这才推开窗户,让冰凉的夜风涌灌进来,即吹去满屋石楠花一样的气息,也吹散了周遗被白粉迷惑的药气。
屋里渐渐冰冷,不着片缕的周遗赤123裸裸的在地上醒来。
好半天,他才认出那个坐在窗台上的人是谁。
然后又过了盏茶功夫,才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魏云现在到那里了!”周遗对着魏朱急忙道,“百姓可有拦住叛军!”
魏朱不说话,她依旧穿着入宫时的那件衣服,烟红色的衣裳让她柳腰盈盈一握,垂下眉眼时尤显多情。
可是当她不言不语时,这多情眉眼,却像冰一样遥不可及。
不着片缕的周遗开始觉得冷,这种冷是真真切切的,在这寒风萧瑟里,他的身上迅速泛青发紫。
“魏朱!你说话啊!”
周遗声嘶力竭的喊着,“你看着朕!看着朕回话!”
“周遗。”
魏朱突然抬头看他,“我想知道,你当初把孔最藏哪里了?”
周遗睁着眼睛,那双漂亮瞳孔里蔓延上恐惧,“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魏朱让开窗台那处地方,涌进来的夜风越来越凉,周遗躺在地上,像条渐渐被冰冻住的活鱼。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魏朱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帮他打开了半扇门,让他清楚深刻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魏云进来了……”周遗像是把最后一口自己依赖的活气喘出来,“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的,你之所以做这些不过都是用来谋权我的计谋!”
“魏朱!你好狠的心!”
“你说我狠?”魏朱笑,犹如世家女子见到情郎,娇羞依旧,“这才哪到哪,你竟然就说我狠。”
魏朱把另外一扇门也打开,她跟周遗门内门外的站着,中间一道门槛犹如天壑。
周围不时有逃跑的宫女太监路过,看到这边时,大都加快步伐,却也有那不要命的,对着周遗唾弃一声。
被子里曾经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宫人,这样蔑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周遗眼含怒火,当上皇帝后,他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恨意,尤其这恨的还是他一直都钟意的人。
“孔最哪?”周遗咧着嘴露出一个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露面,他哪,藏在哪里?”
周遗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像饿鬼一样疯癫无状,“他不露面,不是因为不想吧,而是他根本见不了光,他不是不想骂我吧,可是他说不出话。”
“哈哈哈,”周遗笑的痛快。
“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地上爬,还是你受不了他受的痛苦,把他亲手结果了?”
周遗笑道,“我是不会把那地方说出来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
379求着称帝
“我倒希望你能足够嘴硬,能忍到最后也不会哭着跪下,求着告诉我。”
“你什么意思!”魏朱拿来衣服盖住周遗的身体,宽大的长袍上讽刺的绣着五爪金龙。
“周遗,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相反,我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甚至在所有想杀你的人里,护住你的性命。”
明明是对你好,留你性命的话,周遗却在这声音里听到了森森恶意。
周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慌过,“魏朱!你要做什么!”
“等人。”
魏朱看着她画的那只风筝,“有些想放风筝了哪。”
……………………
文武百官缩在府里瑟瑟发抖,可是一天两天过去,竟是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
皇帝周遗像是消失了。
造反的魏云虽然住在宫里,但是瞧着也没有称帝的意思。
百官使出了所有的办法,去宫里打听消息,然后打听出来一个:魏云守在太医院,等着宫中御医给魏将行治伤的消息。
这魏云怕不是个傻子吧,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给他爹治疗。
篡位啊,称帝啊,该咋整咋整啊,我们还等着新帝登基,好继续上朝哪!
不过也有那心思活络的,一早就溜达进宫里去了,用的名头还特别正。
“某某官员,前来探望魏老将军。”
“某某大人,前来慰问魏大人。”
可是“重病”的魏将行谁也不见,就连出来的太医也是不论怎么收买,话都不说一句的。
“老三,我老这么躺着不是个事啊。”
魏将行生龙活虎的坐在桌子前,跟自己的三个儿子打麻将,“你天天住在栖凤楼里美的跟什么似的,我这天天一股子苦药汤子的味,闻着就难受!”
魏将行一张牌刚打出,魏云这里就胡了。
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魏将行痛心疾首,“没想到老三你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市侩,真是伤透为父。”
魏云听着看了他一眼,“魏朱拿来零花。”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提,魏将行火冒三丈,“你给他零花,我怎么听说她头一天到京城,转头就给了你五万两当零花钱!”
魏云不动声色,“我的,以后都是她的。”
魏长平没有魏朱这么有钱的女儿,但是他好歹还有脑子“不过父亲说的很对,如今既然走到这一步,也确实是该您称帝了。”
魏长平说着看了眼魏清流,“二弟,你觉得如何?”
魏清流最近心情复杂,一会觉得一家子造反没一个人知会他难受,另一边又为造反成功喜悦。
可问题是造反这事他没出力,甚至当初还隐隐反对,魏清流有时都觉得,自己之所以还能做在这里,全是因为魏赤在这次事件里出力了,而他是魏赤的爹。
当然,似乎在所有人嘴里,最功不可没的是她的前女儿。
就因为知道这一点,他这心情才难以形容。
尤其刚刚听到,魏朱给了她义父五万两当零花。
五万两啊,卖了他估计也才能凑出这么点。
听到他大哥喊他,魏清流回了神,“大哥说的有理,不如直接让钦天监选日子,父亲正式登基吧。”
魏将行看看魏云,“你两个哥哥都表态了,你怎么说。”
魏云继续仙风道骨的码牌,“魏朱说,还不到时候。”
又是魏朱!魏清流道,“三弟疼女儿也有个度,怎么能事事都听一个女儿所言!”
“我觉得魏朱说的挺好。”魏云打出第一张牌,“魏朱说,现在登基这叫窃国,那怕父亲是位贤良君主,后世也容易被人诟病。”
魏云说着突然一顿。
魏将行急了,“你接着说啊。”
魏云看了眼他的哥哥们,“大哥,该你出牌了。”
魏长平郁猝,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想着打牌了好不好!
他艰难万分拍出一张牌面,“三弟继续说。”
魏云摸了牌,慢吞吞的码着自己的牌面,“魏朱说真正的贤君,是要让天下人哭着求着才算得。”
魏将行眼睛一亮:“怎么说!”
魏云却停了,他看着魏将行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离开京城前,我答应了魏朱一件事。”
魏清流一愣,“什么事?”
“魏朱想当长公主,我觉得挺简单的,所以就应了。”
何为长公主,只有皇帝嫡女或有功的皇女皇姊妹与皇姑才能称为长公主。
魏将行若是称帝,哪怕是封长公主也该是魏照君。
魏清流扯了扯嘴角:“她疯了吧。”
魏云眼神顿冷,面无表情的盯着魏清流,“魏朱是我的义女,还请二哥注意言辞。”
魏云说着看向魏将行,“父亲若是答应,这法子我就说出来。”
魏将行挑眉,“我若是不答应哪。”
魏云把牌面一推,“我又胡了。”
魏将行甩银票甩的咬牙切齿,“竟然胆敢威胁你的亲老子!这也是魏朱那丫头让你做的!”
魏云摇了摇头,“这是交易,在商言商而已。”
所以还当魏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不仅揣了银子,还捏了一张圣旨。
还没有称帝的魏将行抱着玉玺按上了大印上面一同署名的,还有三兄弟的名字。
这就代表了,不论日后继承皇位的是谁,这圣旨都不会有任何更改。
魏云拿了圣旨去找魏朱,却被告知魏朱出宫去了。
“为什么突然出宫?”
如意笑着整理东西,“侯爷来了。”
魏朱当天出了宫,到了第二天还没有回来。
看着重新登门的魏云,如意笑的含蓄,“小别胜新婚,主子怕是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魏云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了圣旨,“等她回来,交给她吧。”
如意惊,“三爷不亲自给她吗?”
“我最近要出门一段时间。”
如意那时候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原来别处的传令官来报:北疆听闻魏老将军告老还乡,没了顾及,直接大军压境意图夺我疆土。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纷纷跪在京城门外,请求魏将军主持大局。
魏老将军魏将行,与魏小将军魏云都没有露面,反倒魏长平露面,对着跪地之人行了一礼。
“你们回吧,我魏家早就被朝廷罢免官职,去而又返也只为我父亲讨个公道,如今父亲伤势平稳,只等好上一些就离开这里,继续回乡隐居。”
魏长平看着百姓苦口婆心情真意切,“带军出征不是小事,无名无份实在无法。”
随即魏长平对着文武百官跪地行礼,“还请朝中另选贤能!”
380称帝
魏长平这一跪,差点没把文武百官吓死,谁知道这是哪个未来的皇帝王爷,竟然向他们行礼!
“可是除了魏将军,我们不相信其他人啊!”
有百姓大喊,“你们不能重新任职吗!皇帝已经死了!你们可以回来啊!”
这声一出,越来越多的声音就冒出来了。
“还当什么大将军啊,当皇帝好了!”
这一个提议简直受到所有人拥护。
“称帝!对啊!大将军当皇帝,守卫我们这些黎民百姓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有的官员还在硬朗,改天换帝那是这么容易的。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言论是造反!”
“造反?我们早就造反了!皇帝把我们丢出去的时候我们就造反了!”
“对啊!让魏将军当皇帝,总好过让北疆人当皇帝!”
“我支持魏将军!”
“我也支持!”
“称帝!”
“称帝!”
一时之间,称帝的呼声响彻整个京城。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相互看上一眼。
此乃众望所归,他们默默的与百姓跪在一起,恭迎新任帝王。
在这千呼万唤声里,魏将行吊着一支胳膊,老泪纵横的走了出来。
就当大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魏将行却摇了摇头。
“我乃是先帝臣子,怎可登基称帝,若是如此,百年之后怎有颜面去底下面见君王。”
“无量寿佛。”
一位须发花白,皮肤却细腻如孩童一般,他穿着不沾纤尘的洁白道袍,带着精致的紫金冠,握着拂尘仙风道骨,徐徐而来。
高洁出尘,一眼望去犹如得道高僧神秘莫测,却又让人看的入迷不敢挪开眼睛。
“君王暴政,杀害祖母,谋害皇妃,更拿百姓性命,当做儿戏,这样的昏君,怎值得百姓拥戴!”
道长一甩洁白佛尘,有离得近的百姓个个吓到脸色苍白。
这人虽然在说话,可是他的嘴巴却动也没动。
仙人?还是鬼?
道长却不理会百姓喧哗,只看着眼前的魏将行。
“如今强敌入侵,就是因为知道老将军被逼告老还乡,才敢进犯。老将军怕日后对不起地下君王,可若是国土被强敌侵略,您怎么对得起先帝,又怎么对得起为此死去的百姓。”
道士说着一甩佛尘,朵朵烟雾在他身边升起,遮天闭月,挡人视线。
“贫道明月三星观座下,前来替师父传达天命。”
雄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起,犹如千人千语,梵香辉映。
“魏氏称帝,天命所归,速登大宝,功在千秋。”
等待烟雾散去,地上那还有什么道士,留下的只有崭新的龙袍,还有放在龙袍上的崭新大印。
“这是……”
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全部跪地磕头,“菩萨娘娘显灵了,菩萨娘娘显灵了!”
事已至此,魏将行叹了口气,拿起了龙袍上的玉玺,高高举起。
“今日我魏氏承天命登基为帝,改国号大魏!
今日我魏将行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将驱除鞑虏,还天下百姓一个安身之处!
若心生二心,死后不入轮回!”
群情激愤,百姓放声高呼。
“大魏!”
“大魏!”
在这万人敬仰里,魏将行掐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刚才那个……是他家老三?
宫墙后不起眼的角落里,魏云撕去脸上的胡子,摘掉头上的假发,等回头时才发现魏朱早就等在这里。
她伸手把件天青色的狐裘递过去,“义父刚才辛苦了。”
魏云把狐裘展开穿上,遮住了自己那身扎眼的白衣。
很是冷艳贵公子的模样,跟刚才的道长简直天差地别的厉害。
“义父不问,我为什么让你去扮演道人吗?”
魏云系上狐裘的带子,“你既然让我去,就必然是有原因的。”
魏朱伸手帮忙,“人太多了,我我不确定换成别人,能百分百成功,但我相信义父。”
魏云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魏朱,“长公主的旨意我给你拿来了,在你婢女手里。”
“如意给我说了。”魏朱对着魏云比个大拇指,“能这么块就搞定,义父厉害。”
“这是你应得的。”魏云问,“孔最哪?听说他回来了,你不多陪陪他吗。”
魏朱笑,“他现在在忙,总归我们还有许许多多时间的,反倒是义父,今天你就要出征了吧。”
“北疆本来就都是我魏家的人,这次过去,只是名正言顺的收复而已,算是为大魏锦上添花。”
魏朱后退两步,抱臂看着魏云,“那义父以后还回来吗?”
不论是收复北疆,还是魏将行称帝,大魏都需要有一个新的大将军掌管天下军队。
而现在的京城,不会有比魏云更合适的人。
所以魏云这么一走,可能三年五载的都见不上一面。
魏云摸了摸魏朱的头,“你以后是长公主了,你在京城还有什么怕的。”
魏朱心说,就算没有长公主这名头,我也没什么怕的,只是现在更名正言顺而已。
“可是义父早就想到了吧,两位伯伯现在没能力说什么,可真等到天长日久之后,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分走义父手里军队的……”
魏云弹了下魏朱的额头,“忘了我说的什么了?”
魏朱撇嘴,“不准沾染魏家任何一位的鲜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农夫为蛇好,蛇咬农夫一口,东郭先生救了狼,狼吃了东郭先生……”
看着魏云再次举起的手,魏朱默默闭了嘴,算了,她这位天仙义父,是说不通的。
“等你混不下去了,记得来我这里。”
魏云突然笑了,“我记得的,你给我养老送终,你给我披麻戴孝。”
魏朱囧,“你这是出征啊,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魏云真的想了一会,“你什么时候成亲,我来送你。”
“等义父平了北疆吧。”魏朱道,“到时候我跟孔最度蜜月,正好去北疆玩。”
魏云本来是要走的,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朱红的墙角里的腊梅透着鹅黄的颜色,而魏云在树下微微回首。
“若是孔最负了你,来北疆找我吧。”
魏朱也笑,“那说好了,到时候义父可不能嫌我烦。”
381肖想魏朱
皇宫里有处宫殿,乃是先皇帝周遗的住处,后来皇宫被魏氏进驻,这里就慢慢荒凉下来。
推开房门,里面精致的摆件已经被人拿空,只余下堆杂七杂八不值钱的东西。
孔最穿着朱紫色的蟒袍,身材高挑的走进了这所寝宫,他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停在一排书架前。
书架上的书七零八散的躺了一地,他扣住书架,将它像门一样拉开。
书架后面是一间不大的密室,里面摆着一桌一凳,还有满墙的刑具。
刑具上的血迹早就透着干涸的颜色,孔最看着那一排排的钳子、勾子、钢针、鱼鳞大小的烙铁。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囚禁在这里。
一开始还能在惨无人道的刑具里嘶吼出声,到最后,喉结撕裂只能发出闷哼,他身上伤势最重的,是两条被砸断了的腿。
周遗每天进来一次,每次都抡起方凳在断腿的位置再砸上两下。
孔最一靠近这里,就想起那些永远浸在无望折磨里的日子。
密室里没有任何光亮,只有周遗每次进来,才会点起无数灯火,仔仔细细的欣赏他的惨状。
他甚至会把滚烫的灯油,接二连三浇到他身上,他越疼,他越高兴。
斗转星移,他如今再次回来,可是里面关的人却不再是他。
听到动静,趴在地上的人艰难的抬起来头,周遗嘴巴干裂破口,微微一动,就渗出丝丝血丝。
他动了动眼珠,好半天才分辨清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你……”孔最与半年前的他天差地别,但是周遗还是一眼认出。
“你是孔最!”周遗惊诧,“不,孔最已经疯了,你不是他!”
周遗扭过头去,“你只是一个长的像孔最的人。
我知道,是魏朱让你来的!她想折磨我,想看我生不如死!
我都知道的!”
“丙申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是你第一天去孔府的日子,父亲带着你进来,嘱咐我要与你好好相处。我带你去看我偷养的寒蝉。”
孔最站在那里平铺直叙,淡淡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情绪。
“可是第二天我的寒蝉就死了,原因是被人捏碎了肚子,我问是不是你做的,你却在父亲面前告了我一状,说我玩物丧志,还说我怕你抢父亲的宠爱。
因为这个,我被父亲打了一顿,我的寒蝉被他丢在门外,你走过时还故意碾了一脚,因为这个,父亲赐字的时候我为自己选了寒蝉二字。”
孔最像是想到了什么,“都说夏虫不可语冰,可我的寒蝉,熬过冬月,不仅见到了冰,还见到了雪。”
孔最垂眼看着地上的周遗,“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明白,我孔府有什么错。”
“错?”周遗笑,“谁说你孔府有错了,又是谁告诉你,只有错才会死人!”
“我就是想让你踏着你孔家人的鲜血去拜堂,我就是想看看,拜天地的时候你还笑不笑的出来,可是孔最,你是在太蠢了,我不过几句话就把你耍的团团转。”
周遗癫狂大笑,“就这样愚蠢的你,也想娶魏朱,你配吗!”
“我不配。”
孔最回的干脆,因为……他让魏朱哭了。
周遗哈哈大笑,笑到一半,他却抓狂的在地上扭动起来,叠加着新旧血痂的脑门被周遗狠狠撞向地面,借由疼痛驱走身体那种快要被人逼疯的疼痛。
孔最皱眉,“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这要问你的魏朱啊!”
周遗满地打滚,把自己拼命滚像墙壁,周遗在地上痉挛,眼泪,鼻涕,甚至就连涎水都难以控制的往外流。
“孔最我好痛苦啊,魏朱给我喂了麻叶,你那里也有的吧,求求你给我点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
孔最退来,麻叶,那东西不是当年都销毁了吗?
“我这里没有。”
“怎么可能!”周遗匍匐在地苦苦哀求,“你不就像看我求饶,想看我忏悔,想知道我过的有多惨吗!”
“给我麻叶,我求求你了,只要你给我麻叶,我跪下给你磕头都行!”
“求求你!求求你!”周遗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给我吧,我快死了,我真的快死了!”
“你才不会死。”
魏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前,“你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天都没事,怎么可能孔最一来你就受不了了。”
魏朱手里拿着她的圣旨,在周遗面前转着,“你猜猜这道圣旨是谁写的,又是写来干什么的?”
周遗看着那道明黄的圣旨,目呲欲裂,“魏朱你们这是老臣窃国!就算你魏家登基,也要背负一世骂名!”
“混账东西,快放了朕!朕还没死哪!”
“朕?”魏朱勾唇嘲讽一笑,“你这个朕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吗?杀太后,杀帝师,灭后宫女子生育之路,把百姓推出去当挡箭牌……”
“那都是因为你!”周遗大喊,“是因为你设计我!”
周遗对着孔最高声道,“你以为魏朱是什么好东西,我去庄子上的时候,她还对我投怀送抱,魏家刚被贬就跑进我的寝宫里,孔最,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是对我如何摇尾乞怜的。”
魏朱看看孔最,耸耸肩,“不得不说他说的都对。”
“但是!”魏朱话锋一转,脸色肃然,“在庄子上我是投怀送抱,但是那是我的庄子,是我在被你和乐安设计动弹不得的情况下!”
孔最惊诧,魏朱给他写的心里从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乐安算计?”
魏朱闭紧了嘴巴,她就知道这事被孔最知道后会有麻烦,“只是一些小事而已,都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周遗。”
“杀了。”
孔最这简短定语,听得魏朱一愣,“你确定?”
她刚才在外面听了半天,就是害怕孔最心软才进来的,结果,人早就想好处理方式了?
孔最亲了亲魏朱眼角,“你去外面等我。”
魏朱看看孔最,又看看周遗,“你确定……你可以?”
孔最点点头,“去吧。”
魏朱总觉得那里不对,但又说不上那里不对。
等着魏朱一走,孔最眼中的柔情蜜意,瞬时消失不见。
“我本来想给你留个全尸的。”
他的瞳孔里暴虐翻涌,眼睛里甚至染上血丝。
“可你不该肖想魏朱……”
382预备……封赏!
奉命去清理尸体的禁卫军,全都一个个站着进去,捂着胃吐出来。
“这都是什么玩意,应该去找厨艺,而不是我们。”想着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禁卫军吐的更厉害了。
那不叫尸体,叫肉糜!
此时的犯罪嫌疑人,正借了宫里的小厨房在给魏朱炖蹄膀。
而新上任的长公主殿下——魏朱,正拿着蒲扇给孔最扇火。
“你到底行不行啊。”魏朱看着眼神认真,但是手指却笨手笨脚的孔最在哪里往锅里放冰糖。
“会不会太多了?”魏朱瞅着这都第三把冰糖了。
孔最听着,把还在掏的冰糖放回去,“要不,就放两把?”
魏朱失笑,“你是大厨,你说了算啊。”
“可是,是煮了给你吃啊。”
魏朱无奈,“放吧,放吧,双喜怎么教的你怎么来,反正宫里也不缺这点糖。”
然后孔最又满心欢喜的又往里面丢了两把。
魏朱摇着扇子只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松快惬意过,“你以前就是这样给我做饭的吗?”
孔最捏捏耳朵,“以前给你做饭的时候你不在,一道菜做坏了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但是我不能让你一直坐在这里给我生火啊。”
孔最像个大狗熊一样坐在魏朱后面揽着她,“这么多天没见你,想的我心都疼了,我跟白釉说我得了相思病,他只给我开了一堆补肾的方子。”
他贴着魏朱的肩膀,暗搓搓的咬耳朵,“大家都说白釉是神医,娘子觉得白釉的方子有效果吗?”
魏朱嗔怒的看了她一眼,“行啊安定侯爷,几天没见,都会开黄腔了。”
孔最虚心接受,“这都是长公主调教的好。”
“我可不敢调教你,我这腰到现在还酸哪。”
孔最两眼放光,“那我去房里给娘子揉揉。”
魏朱一蒲扇敲他脑袋上,“再胡闹也有个度,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再说,这锅里还有我的蹄膀哪,别再糊了。”
孔最一本正经,“刚才蹄膀里面放多了糖,娘子定时不喜欢,等一会睡醒了,为夫再给娘子炖一锅!”
孔最说罢,将魏朱两手抱起,哄进了房,等着太阳偏西,魏朱才趴在床沿喘了两口气,“这白釉,看我回去怎么跟他算账!”
“娘子找他算账做什么,要找也该来找我。”孔最撅嘴过来讨个亲亲,然后又腻魏朱身上去了,还能让魏朱说话,他果然还不够努力。
魏云前脚刚出征,后脚就传来北疆听闻魏将行登基,心生退缩的消息,而魏云刚到北疆,就砍瓜切菜一样收复北疆的战报,更让百姓听着大块人心。
一时之间,天选魏氏继承皇位的事情,更是让人传的神乎其神,到最后魏将行乃是武官星君下凡的消息,都传出来了。
文武百官本想趁着收复北疆的消息,把魏将行的登基仪式大办特办,谁知道魏将行却来了一句,“铺张浪费用的都是民脂民膏,与其大肆挥霍在无用的事上,不如把这份钱省下来,并且发下告示,明年百姓赋税减免一成。”
苦瓜脸的礼官在百姓人人称颂声里,默默退了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皇帝确实很不一样。
可是太过佛系的魏帝却让魏紫有些慌,原本身为先帝妃子的她,因为改朝换代已经不能待在宫里,嫁过皇帝,又不能生育的她,简直愁瞎了楚氏的眼。
“要不你还是跟楚佛吧,无法生育也没什么的,到时候多给她纳几个娇妾,到时候去母留子在身边过继一个就是。”
魏紫现在一听到楚氏说话就烦,“嫁人!嫁人!嫁人!你满脑子都是嫁人!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楚氏也气,“那你一个女孩子不嫁人还能干什么!至少楚佛知根知底,就凭你祖父是当今圣上这事,他楚家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魏紫白了他娘一眼,“你既然知道祖父现在是皇帝,怎么就不想点别的!”
魏紫道,“祖父马上就要登基,父亲是他的孩子,是可以封王爷的,什么王,什么权,有没有封地!父亲若是王爷,我怎么也是郡主的,你知不知道郡主也有封地的!到时候我那需要嫁人!”
她虽然看不上永福,但是她一个公主都这样,若她称为有封地的郡主,岂不是比永福厉害多了。
楚氏一想也对啊,“你父亲若是当了王爷,我就是王妃了。”
楚氏眉开眼笑,“这确实是正经事,你快去请你父亲过来,咱们一家人一块商量商量。”
“为什么不是你去叫!”魏紫冷看着楚氏,“你是不是又跟父亲闹了!”
“闹什么闹了我!”楚氏捏着帕子擦擦嘴角,“我是他的整头娘子,他一年到头的不到我房里一次,我说他几句怎么了!”
魏紫看看她娘那张色衰的脸,本来就年纪大了,为了遮住皱纹还扑了很多粉,别说她父亲,就是她这个亲女儿都看不下去。
“你不用多在房里放两个娇俏的婢女,教我的时候说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轮到你了,却办不到!”
楚氏拍桌而起,“凭什么!他母鸡似的带回来一窝又一窝,现在还想我再给她找,美的他!”
魏紫瞧不上楚氏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不就是个男人看的跟什么似的。
“那你就这样吧,等着父亲那天看够你了,直接抬了贵妾进来,我可告诉你,王爷可是能纳侧妃的,今时不同往日,若真来了世家女儿当父亲的侧妃,你被架空,只是迟早的事。”
“他敢!”
楚氏嘴上强硬,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紫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魏朱点头,“母亲,我是你肚皮里出来的,是不会对你不利的,祖父当政,咱们只要紧紧抓着父亲,一切都会好的。”
而事实真是这样子吗。
皇宫御书房,魏将行也召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明显是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只一旁的魏朱浑身不得劲的抬头望天,儿子辈的三方会面,她一个孙女辈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代父听政?
还是方便凑一桌麻将?
魏朱吹吹刘海,义父哎,你怎么还不回来……
383挑地方
“今日礼部过来问我登基大典的细节,其中提到了关于你们的封赏,我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魏朱默默的举手。
“魏朱!你说!”
“爷爷,您现在是皇帝了,要称朕,这样有威严,您先适应着,等以后上朝就得这么用了。”
魏将行笑,“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现在只有我们一家人在……”
魏朱摇了摇脑袋,“爷爷,我们不是一家人,我们跟天下的百姓一样,都是您的臣民,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您有什么决定说就是,反正我是一百个赞成。”
魏将行神色一肃,“这可是事关你们以后的称号,乃至封地,你……真不在意?”
“孙女跟爷爷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也听义父说过,你在军中威望极高,数万军队在您眼里都跟小蚂蚁一样摆弄,您不用客气,就继续把我们当小蚂蚁就行。”
魏朱带着玩笑的话不仅让魏将行没笑出来,反倒越来越严肃。
魏长平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听着魏朱这话,他又说不下去了。
魏朱……说的对。
而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异常同情他二弟,多好一闺女啊,就这么送人了。
魏清流气的不轻,“魏朱你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你有了长公主的封号!”
“二伯,爷爷既然给了我,就说明我值得,不然您老替魏紫求一个,看看爷爷给不给你。”
魏清流气的脸色铁青,“你就是想用这个名头来羞辱我,羞辱我把你逐出族谱!”
“这还真不是。”
魏朱摸摸鼻尖。
“其实吧,我这名是为我家夫君求的,你想想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侯爷,还是入赘到我们魏家的,就连以后孩子都跟我姓。你听听这事要是落到百姓耳朵里,指不定大家怎么传哪。”
“不过我也想过了,总归未来的皇帝都在咱们家出,我一个长公主也挡不了伯父和哥哥弟弟们的路,何必哪,一个名字而已,爷爷又那么疼我。”
魏朱说着还叹了口气,“要真不要这个长公主,只让我义父回京我也认了,他这一走,山高水长,没准我孩子都快打酱油了,还见不到他们亲姥爷,多惨啊。”
魏清流瞬间不吱声了,魏云不在他都被挤兑成这样,魏云若是来了,恐怕整个京城都没有他个魏长平的落脚之地。
果然,人都是怕对比的,瞧瞧这个孙女,再瞧瞧这个二儿子,简直不像亲生的。
“长平为长子封号为晋,西边一带是给你的封地。”
魏长平拱手接下。
“然后是清流……”
提到魏清流的时候,魏朱听到魏将行明显的顿了顿,他这亲爹,指不定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老二,你还记得,我带你大哥去辞官前与你说的话吗?”
魏清流心里咯噔一跳,当时魏将行说的话言犹在耳:
“你是我的儿子,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不管你的死活,可是清流你记住,除此之外,这魏家再没有更多能给予你的东西。”
可是昔日的怎么能够想到有朝一日魏将行辞官,是为了揭竿而起。
魏清流当即跪下了,“孩儿当日确实糊涂,若是父亲当时把事情说出,想来孩儿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长平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他甚至官居二品,一双女儿正在议亲。”
魏清流不忿,“可是我的紫儿当时乃是皇上妃子,我若辞官她又要怎么办!”
魏将行勃然大怒,“是我说的话不管用,还是你根本就听不进,她魏紫自入宫的时候,就跟我魏家没了关系!”
魏将行道,“你说的确实对,你真是好生糊涂!”
魏清流跪地叩首,“可我不能看我的孩子眼睁睁受苦!”
“那魏朱哪!”
魏将行暴怒,“她不也是你的孩子!她当初可以让你把她交出去牺牲,为什么魏紫不可以!说到底,你不过是你胆小!懦弱!不堪大用!”
魏清流气的发抖,他没想到魏将行会在家里人面前这么说他,尤其还当着魏朱的面!
“那父亲要如何!”魏清流道,“要像我对魏朱一样,把我驱逐出族谱吗!”
“你这混账!”
魏朱摸了摸鼻尖,有个混账爹还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
“我的事已经过去了,祖父和二伯父就别再提了,义父是冷了点,可对我是真的好。”
魏朱对魏清流道,“二伯父还不明白吗,爷爷要是真不看重你,今天恐怕也不会召你过来,古有彩衣娱亲,您纵然是爷爷的亲生血脉,可也要懂得知错能改。”
魏将行等的就是魏清流一句认错,而魏清流显然误解了。
魏清流也是识时务,“父亲对不起。”
“您当时什么都没说,您带着大哥和三弟走了以后或许不知道,听到您造反的消息后,孩儿在京城过的也很是水深火热,这才说话冲了些。”
魏朱挑眉,行啊,她这便宜爹还会打感情牌。
明显的很,魏将行很吃这一套。
“行了,你也起来吧,封你为中山王,封地为岭东一带。”
岭东?
那岂不是跟魏朱的岭南距离很近。
魏朱皱眉,魏将行这是故意的吧。
岭南已经让她给治理的水涨船高,后续肯定像周围镭射发展,魏清流若是去了,她稍有大动作就会被掣肘,万一魏紫那混蛋玩意再使个坏……
魏朱笑笑,“岭东那边我不是太熟,不过也听说跟岭南差不多,二伯父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孔最,安置灾民什么的,他熟。”
魏清流那火蹭的又冒起来了,他对魏将行道,“儿子才疏学浅,恐怕治理不了岭东,还请父亲换个地方。”
“二伯父,你换什么换啊,岭东真是好地方,离我也近,你要是不嫌弃,我去你领地上也来开上几间不夜城,保准把岭东弄得热热闹闹的。”
魏朱越说,魏清流越避若虎蝎,让魏朱过去,岂不是给他添气!
“儿子心意已决,还请父亲三思。”
魏将行皱眉,“你真不要?”
“儿子心意已决!”
“那就陵阳一带吧,我记得你以前就在那里,如此一来接管也方便!”
对陵阳魏清流熟悉,这样他重新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
魏清流当即应允。
“那我义父哪?”魏朱问,“爷爷怎么安排我义父这个大功臣!”
384布置耳目
说到魏云,魏将行还真考虑了下,他丢出块地图出来,“你大伯父和你二伯父都选了,现在你义父不在,你就自己替他挑吧!”
魏朱拿着笔傻乐,“爷爷就不怕我给义父把京城圈出来。”
“你倒是敢圈,你那义父会要吗!”
魏朱撇嘴,她义父肯定不会。
她咬着笔杆子,先是画了两个圈把魏长平和魏清流的封地圈出来,然后估算着面积,在地图上挑选下脚地。
她正要圈,却又突然歪头看着魏将行,“爷爷,我听说长公主也是有封地的,我能跟义父加一块吗,他还等我给他养老送终哪,离得太远了可不好。”
魏将行无奈,“圈吧圈吧,你还能全给我画完了怎么着!”
然后魏朱握着毛笔,沿着地图圈出了一个椭圆形。
看着那诺大的一个圆,魏将行气的胡子翘,“你怎么不再大点!”
“我觉得这就差不多了。”魏朱一本正经的拿着毛笔把其中一部分涂黑,“爷爷您看,这一大片是孔最岭南的封地,周围全是崇山峻岭,根本没法住人的,没有人,就没有财。”
魏朱又把另一部分涂黑,“这是岭南最常发生水患的地方,年年大水,年年大涝,这劳民伤财的啊,我也是想给爷爷省点事。”
魏朱又把一块涂黑,“爷爷您再看这里,靠着江河除了打个鱼还能干什么。”
魏将行被魏朱气笑,“感情你给你义父挑了一块不毛之地当做封地!”骗鬼哪!
“这倒不是,只是义父在军中打打杀杀了一辈子,等到年纪大了,带着外孙爬爬山,钓钓鱼什么,不是方便吗。
再说了没钱不要紧啊,我养他啊,保准把他养的白白胖胖,那怕七老八十,搁大街上也能迷倒一大片老太太。”
魏将行捏着胡子大笑,“虽然知道你在哄我,不过……准了!”
“爷爷英明!”
出宫的路上,魏清流皱眉走着,看到他家大哥,连忙迎上去,“大哥。”
魏长平问:“怎么了?”
“我有些不明白,魏朱为什么要为老三挑这么一块地方。”
魏长平看看他家二弟,这事究竟是说哪还是说哪。
“二弟可知道,父亲是专门给你选了岭东一带,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岭南现在绝对跟以前灾民聚集地完全不同,这京中用的白瓷,玻璃制品,全部都是来自岭南。”
京城白瓷价格昂贵,用白瓷装饰房屋,用玻璃取代窗纸已经是京中贵族人人都在做的事。
他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来自岭南,甚至出于魏朱之手。
魏长平继续道,“父亲把那块地方给你,就是想着让你修复和魏朱的关系,只要她愿意,或者是你愿意,无论如何,她都会帮你建立一个不一样的岭东。”
可惜,魏清流拒绝了。
魏将行给他安排了衣食无忧富贵闲人的未来,他却因为一时意气之争,偏偏选了毫无发展前景的陵阳。
魏朱也是明白的吧,所以那时候才会在自尊心强的魏清流面前说出了,让他有不懂的问题去问孔最和她的话。
以魏清流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同意。
不过,这也都不重要了。
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魏朱从宫里出来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不夜城。
不夜城已经复业,来来回回很是忙碌,魏朱忙里抽闲堵住了老陈,“陈大海哪?”
老陈愣了愣,“父亲刚才去楼上找秋水了,说是给她买了新玩意。”
老陈笑,“他实在太宠你秋水了。”
“宠溺不好?”魏朱笑,“这才说明他是打心眼里认可这个身份的。”
陈海笑眯眯的拿着一串老腊,要让秋水戴上看看。
“爷爷这是什么呀?”泛着油光的澄亮蜜蜡坠子,透着一股子霞色,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街上遇见了,就顺手给你买了。”陈海拿着巴掌大的紫砂壶,笑着喝了两口茶,“快带上,让我看看我孙女俊不俊。”
陈秋水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左右打量,“爷爷送的东西就是好看,不过我娘说了,不能老拿您的东西。”
“他给你就收着,总归他就你一个孙女。”
陈秋水一看到魏朱过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东家你怎么过来了,我娘说你这几天可忙了哪。”
“再忙也得过来,”魏朱说,“你娘也快生了吧,告诉她别太忙了,多注意身体。”
随即,魏朱看见了陈陈秋水脖子上挂着的坠子。
“这东西不错,好好收着,以后没准还能用来当个嫁妆。”
陈秋水红了脸,“东家就会打趣我,不给你说了,我去给你倒茶。”
等着陈秋水走了,魏朱才坐在陈海旁边,“宫里人前段时间逼宫的时候跑了很多,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陈海笑,“不然你以为这香珀我是怎么得来的。”
陈海感慨道,“不识货的东西,竟然把宫里也没几块的香珀二两银子贱卖,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宫里怎么活得。”
曾经身为大内总管,照管整个皇宫上下的大太监安德海,确实有底气说这话。
“所以……”魏朱问,“你想回皇宫吗?”
安德海眯了眯眼,“试探我?”
“宫里现在正缺主持大局的人,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可以去安排一下,你以前就是做这个,再接手也比较顺手。”
“你不是已经准备培养福禄了。”
魏朱摇头,“他年纪太轻,大内总管轮不到他。”
安德海拿着紫砂壶默默的喝着浓茶,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陈海比安德海更好。”
这就是选择不回去了。
“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吗。”
魏朱道,“你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几批婢女仆从被京城各府收入府中,只是这些人大都需要从底层起,一点点往上爬,你想用他们还得等些时候。”
“这个不急,总归只是以备万一。”
魏朱道,“我是想让你趁宫里确人的这个机会,往里送一批宫女进去,要能用的,可靠的,被你亲自调教出来的。”
陈海托着紫砂壶仔细打量着魏朱,“如果只是府上还好,若是入宫后被人查出……”
魏朱笑,“所以,才需要你亲自调教。”
385剁了季归年?
魏朱提了好酒好菜去找季归年,谁知道还没靠近季归年的卧房,就听到他屋里有女人的声音。
“这……”
魏朱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原本应该从正门进去的她,躲到窗户底下听壁角。
季归年这呆子,不知道跟其他女人在一块什么样哪。
“归年,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送我走吧,我好怕啊。”
“你放心,没人能伤害你的。”
“我不怕。”女子娇娇弱弱的说到,“我只是担心你会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
“你放心吧,她不是那种人,不会对我怎样的。”
墙根底下的魏朱越听,越火大,这声音……
哐当!
魏朱把门一脚踹开,身形娇小的女子连忙躲到季归年身后。
季归年也吃惊不已,“魏朱,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意思问我!”魏朱拔刀哐的插桌上,“我倒要问问你,满京城都找不到的乐安公主,为什么会在你的卧房里!”
乐安在季归年身后瑟瑟发抖,季归年小声安慰,“你别怕,她没有恶意的。”
魏朱冷笑,“抱歉,我来这里就是要杀她的,怎么可能没有恶意!”
魏朱道,“我不管她给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话给你撂下了,乐安必须死!”
“归年。”
乐安哀泣的看着季归年,“求求你救救我,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愿意帮我这个有罪的公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求求你”
魏朱一看到乐安哭就恶心,她当初就是被乐安柔软无害的外表欺骗,才上了当。
对于这种人,她实在懒得多说,直接操刀上,“你个绿茶婊,小爷当初差点没被你害死!”
“那都是周遗逼我的,我在宫里无依无靠,只能听他的话,我只是想活而已。”
季归年张开双手护住乐安,“魏朱,你听我解释,这都是一个误会,乐安她也是被逼的!”
魏朱的刀直对着季归年,“你知不知道,你那里都好,就是对女人粘粘缠缠的我不喜欢,一点主心骨没有,别人说东是东,说西是西,稍一拿捏,你就蒙了圈!
一个时萝都把你迷的找不到北,更何况是乐安!她连我都耍的团团转,更何况是你!”
“可是……”季归年看着魏朱,她曾很喜欢他横眉冷对千夫指,不为权贵低头的样子,可是真有一天当季归年这样对着她的时候,她很不喜欢!
魏朱恨铁不成钢的握着刀,“可是什么,你说!”
“可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艹!”魏朱咒骂一声。
季归年脸色也不好看,他有心解释,“你听我说,我当时也是因为……”
“花楼里姑娘成千上万,你就是睡个妓子,都比她强!”
季归年脸色煞白,“你生气不是因为我,而是……”
魏朱怒,“季归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保住她!”
季归年点头,“是。”
“那怕与我反目成仇,你也在所不惜?”
季归年垂了垂眼,“魏朱,我不想与你为敌。”
魏朱摇头,“季归年你不懂。”
魏朱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在桌上,菜有些撒了,酒更是淌的到处都是。
魏朱把东西在桌上摆了,开始坐下吃饭,
“季归年,你做出决定吧,与我彻底划清界限,从我信任的人里消失,或者她死。”
季归年站在那里,眼前是他倾慕已久的人,身后是瑟瑟发抖需要她护着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刚跟了他。
季归年张了张嘴,而魏朱却做了个手势,“你先别着急,在我吃完这顿饭前你都可以慢慢想。”
魏朱说着对门外的小童吩咐一声,“劳烦小哥去趟不夜城,让里面的陈掌柜带着分红账簿过来。”
然后他又对着另外一人道,“麻烦去趟书局,让里面的季老先生带着分红账簿也一块过来。”
从魏朱派人穿出这两条消息的时候,季归年就知道魏朱在玩真的。
魏朱吃了口沾了酒味的菜,挑眉看了眼季归年身后的乐安,“你也不用弄那么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这不就是你早就盼望的一天吗,现在我也不给你掰扯了,现在就让你心愿达成。”
魏朱拿着筷子点了点对面,“这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顿了,你不陪我吃点?”
季归年在魏朱对面坐下,“我觉得你对乐安可能有些误会。”
魏朱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是误不误会的时候了。”
有菜无酒总是寡淡,魏朱指指门外,“去让你家下人带壶凉酒上来。”
“我去吧。”乐安说着要动,魏朱筷子啪的摔了,“死人蘑菇这么恶毒的东西你都能给我滴脑袋上,让你去端酒,我特妈敢喝吗!”
魏朱就奇了怪了,“你给我说说,这京城什么男儿没有啊,你虽然不得宠,可是太后对你也可以,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看上季归年了。”
乐安脸颊一红,“归年他对我好。”
魏朱问:“怎么个好发?”
“他……”乐安脸颊通红,“他那日入宫,帮了被永福刁难的我。”
魏朱咂摸咂摸了永福那个胸大无脑的,“别闹了,就永福那没脑子的,被你耍的团团转还差不多。”
魏朱也不理她,“继续说,说的多了,我没准还真放了你。”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我是见着归年就觉得有种归属感,好像只要有他,就能护我周全。”
“呵呵。”
魏朱冷笑,“所谓的归属感就是你觉得自己属于他,所谓的安全感就是你觉得他不会离开你,说白了,你就是觉得他好蒙!”
魏朱道,“三言两语的暧昧,一点点的示弱,就能让他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我觉得就连你们两个上床,十有八九都是……”
魏朱捏着嗓子,“归年我怕黑,我好怕有人会伤害我,归年你陪我好不好,就一会,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季归年变了脸色,被人编排房中事,还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
“魏朱,你过了……”
魏朱翻个白眼,“这才那到那,等会你才明白什么叫过!”
386散伙饭
最先来的是老陈,他捧着账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见两人还在吃饭,这才松了口气。
“东家,这是不夜城的分红账本。”
魏朱点点头,“先昨,还有一人没来。”
季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手里托着账本,进来时季归年对着他行礼,一旁的乐安也走上前来行礼。
听到乐安的名字,老陈吃了一惊,“这不是前朝那个乐安公主?”
乐安对着老陈善意的点点头,然后老陈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他看着带来的账本,突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老季,你这是……”
季归年苦笑,对着老陈摇了摇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现在就来说一说。”魏朱指着后面的乐安道,“那个是前朝乐安公主,记住,是前朝!”
然后她指着面前的季归年,“这个,是我的左膀右臂——季归年。”
魏朱在他俩中间来回指了指,“现在他们两个要在一起。”
魏朱最先看向季老爷子,“您是季归年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我想问问您,您觉得这桩亲事合适吗。”
季老爷子没有回答魏朱,而是看向了季归年,“她是你挑选的?”
季归年先是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是我挑选的。”
季老爷子对着魏朱拱拱手,“我虽然是季归年的祖父,但是我尊重我孙儿的选择,他既然认了,我季家自然也认。”
乐安高兴的上前叫了一声祖父,季老爷子摆手,“你要真跟季归年拜堂成亲,才能这样称呼我。”
乐安乖巧的点头,欣喜的站到季归年身边。
季老爷子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一点魏朱一直都很清楚,虽然她现在很不喜欢。
“老陈,把季归年那份分红算出来。”
“之前用了东家的表格,所有分红都在上面不用另算。”老陈想把账本给魏朱看,魏朱却摆手,“给正主看吧,顺便给他那个算盘,若是他怀疑,还能算一算。”
乐安看着那个数字一时愕然,季归年在不夜城竟然有这么多分红。
季归年只匆匆看了一眼数字就合上了账本,“不用算,我信的过。”
然后魏朱看向谢老爷子,“谢老爷子,麻烦把你和季归年的分红一块算出来。”
谢老爷子打开账本,表格上的数字一览无余,看着谢老爷子的账本,乐安惊的差点站不住脚。
这两人怎么这么多银子!
乐安吃惊的眼神没有躲过季老爷子的视线,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老陈麻烦你做张表格出来。”
“东家,现在吗?”
魏朱点头,“我说你记。”
老陈当即拿出笔来在账本上开始填表,“上次孔最下聘,嫁妆是季归年准备的,忘了多少了,你记个大体数出来,从我那份里给季归年补上。”
“我记得。”
老陈把数字填上,乐安看着那个数字脸上都笑不下去了,季归年竟然给另一个女人花了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他自己成亲!
季归年突然道,“那是我送你的贺礼,你不用还的。”
魏朱摇了摇手,“我只收朋友的贺礼。”
然后魏朱接着道,“这所宅子是我买的,当初花了多少钱也忘了,你记下来,等下要从季归年的分红里减出来。”
老陈点了头,突然他有些感慨道,“当初为了买这宅子,颇费了些功夫哪,还是东家找人闹鬼闹了半天,才从一商人手里高价买回来。”
魏朱看看老陈,示意他不要多说,“小事而已,记账。”
“对了,上次林阁老那次宴请花了多少,记得写出来,王大人那笔也是,这都是上万的,你都帮忙标注出来。”
林阁老,王大人,全是一些在季归年仕途当中出过力的人,没想到全是魏朱。
老陈笑,“这两位大人看着清廉,可却是一个个那钱硬砸出来的路。本来这两天还要去请户部尚书打麻将,看来这打麻将的钱也省了。”
“季归年的应该就这些了吧。”
老陈翻翻账簿,“东家,您原本还给季大人留了一笔成亲福利的。”
魏朱笑,“划了吧。”
老陈看着数字笑笑,“又省了十万两。”
季归年看些老陈,“成亲福利是什么?”
“东家说你耳根子软,特意给你存的零花钱,免得以后分红上交没钱买酒,不夜城每个人都有,就连翠娘都有一笔,是用来买花戴的。”
然后老陈对着季老爷子说,“您的是养老福利,因为您经常伏案写字比我们都累,所以是我们的两倍。”
“季老爷子的福利不用划,等下记得清算出来。”魏朱看着季老爷子道,“一码归一码,钱我不会少给你,但是你要把现在正在写的书写完,并且签下协议以后再不能动笔写书。”
“这个我都懂。”谢老爷子,眼眶湿润对着魏朱拱拱手,“多谢东家。”
“你先别谢我,有一点我可能忘了给你们说了。”魏朱拿着手里的酒壶,“我这个人多疑,身边容不下一丁点的背叛之心,所以你季归年当时跟着我时是签了卖身契。”
“后来我觉得你可用,所以把卖身契给了你。”魏朱笑,“我当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蒙尘宝玉,想着让你展露光芒,可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魏朱松手酒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魏朱笑,“季归年你跟我的那天我告诉过你吧,敢耍我的人,可是会被人剁掉手脚丢进海里喂鱼的。”
乐安当即变了脸色,“魏朱你针对的是我,求你放了归年,我对他是真心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魏朱抱臂看着眼前的男女,“乐安,你知道我一天到晚有多忙吗,针对你?你觉得我很闲吗?如果不是你和周遗设计毁我清白,你觉得我会分出一点点的精力去收拾你吗!”
“该死!你竟敢设计东家!”老陈暴怒,拎着乐安的衣领就要动手!
可是那手被季归年挡下了。
“这事她跟我说过。”季归年垂眼看着哭泣的乐安,“她当时也是被周遗逼迫,甚至还去请魏朱义父过来帮忙……”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老陈道,“她设计毁东家清白啊!季归年!你醒醒啊!”
“老陈,账已经结了。”魏朱往后退了一步,掀了面前的桌子。
“这顿饭吃完了。”
387杀人奖励
收到消息过来的孔最,端着碗甜汤小心翼翼的围着魏朱转,“你就这么回来了?”
“不然哪,杀了那对狗男女吗!”魏朱喝了口甜汤,“汤里你放白果了?”
“放了两颗给你润润肺消消气。”
“白果味道怪怪的。”
“那下回不放了。”
孔最担忧道,“娘子,你真没事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别再把你气坏了身子。”
“我只讨厌乐安!”魏朱抿着嘴不悦的看着孔最,“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你们男人就是贱骨头,女人随便两句软化就受不了了,一点主心骨都没有!”
孔最连连点头,“娘子说的对!”
“不准附和!”
“是是是,我不附和!”
魏朱冷哼,更气了!
孔最小心翼翼的亲她,“娘子别气了,今天也累一天了,要不我去提热水给你泡个澡?”
“今天不想动。”
孔最听话的把魏朱抱起来,放到床上,“我去端水给你擦个脸。”
孔最端着水再进来时,魏朱已经疲乏的睡着了,孔最给她擦了脸和手又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掩上房门出了府。
路上遇见如意,如意对他行礼,他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家主子没吃晚饭就睡了,让灶上备上粥,记得别放白果。”
如意点头,“侯爷这么晚去哪?”
“讨公道。”
孔最提刀出了门,夜深人静,孔最进季归年府上的时候,门房都已经睡下了。
听见有人敲门,下人睡眼朦胧的过来应门。
门房迷迷糊糊的揉眼,“这么晚了你找谁?”
“季归年。”
季归年出来迎接,孔最却理也不理,只往院里走,“乐安哪?”
“大概已经睡了。”季归年问,“你找她有事?”
“确实有点。”孔最说,“让她出来。”
“明日吧,”季归年说,“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
“季归年。”
孔最突然喊了他一声,“你觉得我是在用孔最的身份跟你说话吗。”
季归年退后,行礼,“下官明白。”
这样寂静漫长长夜,乐安怎么可能睡着,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正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做。
就听到季归年要见她的消息,当下她就在脸上拍了粉,让自己看上去憔悴的样子,匆匆出来。
“归年,对不起。”乐安未语泪先流,“今天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跟魏朱产生误会,我还是离开你吧,以后……以后我就是来看你,也不会让你知道的。”
季归年握了握她发凉的手,“你不用走,是安定候有些事情过来找你。”
安定候?那岂不是孔最!
想到孔最乐安十分高兴,他可比魏朱好搞定多了。
“原来是孔最来了吗,我以前经常与太子哥哥和他一块玩……”
乐安话音未落,突然一口鲜血涌出,喷溅的鲜血,落在她浅色的衣领上,她惊愕低头,就看到了那把从后背笔直穿过腰腹的长刀。
乐安捂着伤口,惊愕转身,“为、为什么?”
“讨公道。”
孔最淡然收刀入鞘,乐安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孔最居高临下,深邃的瞳孔带着冷漠,“意图伤害魏朱的,都该死。”
“我、可以解释……”
“我只听娘子的,她说对,错也是对,她说错,对也是错,你以为你是谁,神吗?”
孔最勾唇,“就算是神,我也杀。”
乐安倒地,季归年满目震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被人杀害。
“魏朱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她!”
“魏朱留她性命是魏朱事,我杀她是我的事。”孔最道,“没人能在伤害我娘子后,还全身而退,她不行,你也不行。”
孔最往门外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我听我家娘子说,女人一旦娶错就是祖孙三代的事,因为她不仅是你的妻子,还是你孩子的娘亲和你孙子的祖母。
就算你在时乐安不会对我娘子下手,那你若是死了哪,你的儿子,孙子,都有可能成为她的复仇利器,我家娘子有今天,她需要问的已经不单单是她一人,所以乐安这样的隐患绝对不能留下来。”
季归年,“可是她离开了。”
孔最笑了笑,“她本打算一出你的府门,就举报乐安在你这里的,可是她没有。”
孔最:“……因为你。”
孔最回去的时候特意洗了个澡,把自己弄得香香的才溜进魏朱的被窝。
他一靠近,魏朱就醒了。
“饿不饿,”孔最问,“用不用去给你端碗粥?”
“不想吃那个。”魏朱把脑袋埋进孔最肩窝里,“你今天闻上去好香。”
“是你上次送我的香水。”孔最说,“我把它从岭南带过来了。”
魏朱笑,“不是你说香水太女气,不肯用。”
“可谁让娘子喜欢。”孔最亲了亲魏朱的发心,“快睡吧,你这两天累坏了。”
魏朱笑意更甚,“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对你一点魅力都没有,总觉得我这娘子时刻面临下岗危机。”
随即魏朱又说,“我听说长公主除了驸马,有些是可以蓄养面首的,你若是让我下岗,我就找几个漂亮的小公子再竞业!”
孔最怒,还能这样!
“糟糠之妻不下堂知不知道!看来我今天是需要给你振一振夫纲,好让你知道你这种想法有多危险!”
糟!糠!之!妻?
魏朱挑眉,“你果然不爱我了,刚才还说让我休息,现在就出尔反尔。”
她叹息一声,转过脸去,“负心薄情的男人啊~”
孔最目瞪口呆。
感觉自己莫名冤枉怎么破?
“魏朱。”
孔最大狗熊一样的缠过去,搂着魏朱亲了口,“我若有天真负心薄情了你,你别犹豫,直接宰了我就是。”
魏朱拍了下抱着自己的胳膊,“我又不是黑寡妇,莫名其妙的杀你做什么?”
魏朱一愣,转而看着孔最,“你又背着我做什么了?”
孔最眨巴眨巴纯洁的大眼睛,“我今天听说你从季府回来不高兴,就去找季归年了,谁知道遇见了乐安,一时没忍住……”
“你把她杀了?”
孔最缩缩脖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魏朱赞赏的摸了摸孔最的头,就像抚摸二哈的大狗头,而被他摸头的孔最还一脸享受。
“娘子,你真好。”
“噢?哪里好?”
魏朱挑开衣带,露出**香肩,春葱一样的尖细指尖,惑人的碰着樱桃色的红唇。
又从那细腻如雪的天鹅颈一路下滑,“这里?还是……这里?”
孔最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热,娘子的热情从来都销魂蚀骨,恨不得让人赔付性命。
春宵苦短,这夜还很长……
388小女人
最近天越来越冷,魏朱冷的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今天是魏将行登基的大日子,她这个长公主必须露面。
魏朱打个哈欠,本想喊如意进来,谁知道孔最就提着几个炭盆进来。
“娘子,你的册封在后面不用起这么早,再多睡一会。”
魏朱摇摇头,“魏将行一早嘱咐了,让我早点过去,本来他昨天就想让我呆在宫里的……”
孔最的大脑袋咻的伸了过来,“他让你留在宫里干什么!”言辞之恳切态度之严谨宛如妻子质问丈夫夜不归宿。
魏朱失笑,“那是我爷爷,亲的!”
“那也不安全,万一有刺客怎么办!”
孔最把熏笼上烤热乎的衣服拿过来,给魏朱穿上,“这是宫里昨天派人送过来的宫装,娘子快试试看。”
魏朱还以为长公主什么的最起码也得是个正红什么样的大气宫装,谁知道竟然是樱花系撒金粉牡丹的柔软系。
就连配套的头冠也是牡丹花冠坠珍珠。
估计礼部设计这衣裳的时候,也是觉得长公主是娇俏可爱的,所以衣服设计的这么粉嫩。
可问题是,她魏朱不是这一挂的。
“要不,我还是穿昨天那身吧。”
“这身冠服可是根据你封号来的。”孔最道,“娘子若是真不想穿,不如称病不去?”
“就因为这一身衣裳,我在这种日子装病。”魏朱弹了下孔最的脑门,“你这话认真的,看我不打死你。”
孔最干笑,“怎么可能。”
魏朱洗了把脸精神了点,“去让如意进来给我梳妆吧。”
孔最捧着梳子毛遂自荐,“娘子,我能给你帮忙吗?”
“你确定?”魏朱道,“这可不是编根辫子的事。”她看着那顶雍容华贵的牡丹珍珠冠,“我可要顶着这么重的东西站一天的,要是散了岂不是更麻烦。”
孔最不说话,只瞪着狗狗眼期待的看着魏朱,魏朱也不知道孔最这些毛病跟谁学的,“那你……尽力而为吧,若是不行,我还是会喊如意进来。”
孔最欣然应允,他给魏朱梳发,魏朱就拿着自家生产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拍拍拍。
没有现代那些乳化剂,也提炼不出来胶原蛋白,二裂酵母,她手上用的这些,勉强可以算做,无任何添加的纯天然产品。
魏朱底子好,又随了江仙儿那倾国倾城的面皮,那怕不拍粉底液,也是天生的冷白皮。
珍珠粉在脸上拍拍拍,玫瑰腮红给自己增加点血色,这唇也太浅了点,胭脂,口脂齐上。
末了,魏朱盯上了自己两弯细细长长的远山眉来,别的都好说,就这眉毛她画了两辈子,也没对称过。
瞅准机会,孔最的大狗头又冒出来了,“娘子要帮忙吗?”
魏朱摸摸头发,“你这么快就弄好了?”
魏朱稍微用力晃了晃,头发纹丝不动,弄得还挺结实。
“赏你个面子。”魏朱满意道,“给我画眉吧。”
孔最眼睛晶晶亮的去拖凳子,然后板板正正的做到了魏朱面前。
三寸长短的螺子黛被孔最捏在手里,他虚虚对着魏朱的脸比划了几下,然后上手。
孔最是认真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中的热切,毫无保留的就像夜里的烟火,能在你眼前一下子露出最绚烂的光亮。
魏朱笑的眉眼弯弯,余光里却看到孔最左手难以抑制蜷缩起来的手指。
那手曾被人活生生拔掉指甲,切断了小手指上的手筋,尽管白釉把筋连上,可是耽误的时间太久,切断的手筋萎缩,所以孔最这根小指一辈子只能像现在这样,无法伸直。
魏朱觉得心脏闷闷的不舒服起来,“梳头跟如意学了多久?”
孔最一顿,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魏朱。
“三天。”孔最说,“我没想到你们女人梳发要这么难得,我练习了很久,可是老是不成功。”
“可是你今天梳的很好。”
“那是因为有娘子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什么事都能做好的。”
孔最把眉笔放下,皱着眉头看了魏朱一阵。
“怎么,你画坏了?”
魏朱转头要去看镜子,谁知道孔最却捧住了她的脸,不让她动弹。
“娘子,你今天一定要去吗?”
“当然,不是早就给你说了。”
“可我不想娘子去。”
“为什么?”
“娘子太好看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孔最做着无谓的挣扎,“真的不行吗?”
“不行!”
魏朱道,“去把花冠拿来戴上,我该出门了。”
孔最闷闷不乐。
等他托着花冠给魏朱戴到发上,当挑起的珍珠流苏垂落在魏朱四周。
堂堂安定候孔最,像个头次见到心爱姑娘的毛头小子,心跳的不能自己。
“娘子不要走!”
孔最抱住了魏朱的大腿,“我们不去了!我去给祖父说,咱们不去了,你不想称病,就说我病了好了!”
“呜呜呜,我嫉妒病犯了,你要是这么出去,我会死的……”
魏朱僵硬扯嘴,“起来。”
“我不!”
孔最态度坚决,“礼部设计的什么鬼衣服竟然这么好,我去带兵去揍他一顿!”
魏朱哭笑不得,“就算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能不能别这么逗比?”
“娘子答应不出门,我就起来!”
魏朱:“不能商量?”
孔最斩钉截铁:“不能商量!”
京城,皇宫。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魏将行指着底下的魏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对着老大招招手,“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魏长平顺着魏将行指的方向,看了看戴着轻纱的魏朱。
魏将行这别扭的,“我一看她这样子,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
“父皇多虑了。”魏长平想了想,“或许只是因为今天天气冷,又或者女儿家怕太阳晒,如柳夏日被虫子叮到也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魏将行说,“以你对魏朱的认识,你觉得她会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吗?嗯……一定有蹊跷。”
这确实不像魏朱的风格。
不过,魏长平看了看魏朱旁边那个狼一样围着转的孔最,突然又有些明白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嫁了人的小女人罢了……
399长公主
礼乐宣天,有仙鹤在魏将行登基那一刻展翅飞于晴空之上。
众人跪地口称万岁,可最让人心潮澎湃的还是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封赏大典。
长子魏长平,封晋王。
次子魏清流,封中山王。
小子魏云,封齐王。
长女魏照君,封曦月公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魏赤以弱冠之年荣封车骑将军,等同三公的军衔,已经能让他甩同龄人十八条街。
至此,这倒也算论功行赏,就连其他大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到魏朱出现在封赏台上。
穿着粉嫩樱花色的衣裳,戴着比姑母曦月公主更胜一筹的牡丹花冠,蒙着面的魏朱,一经露面,在封赏台上就十分扎眼。
因为跟平时看上去大相径庭,有些人甚至根本认不出她。
“这是谁?”
总不会是魏将行那个没露过面的私生女,又或者……妃子?
蒙着面出场的魏朱确实引人侧目,而最让人惊讶的却在后面。
官宣读圣旨。
“齐王魏云之女,贤良恭顺,朕甚为心爱,又因其父功勋卓著,特封长公主之名……”
长公主。
而且是魏将行登基之后首个册封的公主
如果是魏照君,又或者是某个魏将行的女儿都不过分。
过分的是魏朱直接越过了魏照君亲生女儿这一重,以魏将行三子义女的身份被封长公主。
什么意思?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魏将行没立太子,却册立了长公主,那是不是说他心里属意的太子是魏云?
不少人已经去看魏长平和魏清流的脸色,可是两人看上去都十分平静。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早就定好的。
而两位竟然都没反对,这就……
不得不说一个称号已经能让人去联想到很多。
魏朱可没这感觉,她本来想安安静静的接过她的长公主印鉴下去,可是魏将行却对她招了招手。
“朝昌,过来朕的身边。”
魏朱一时没反应过来朝昌是谁,直到礼官在一旁小声提醒,“长公主,皇上叫您过去哪。”
魏朱这才如梦方醒,迈着小碎步贤良恭顺的上前,“朝昌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为什么,魏将行瞧见她孙女这样就觉得扎眼,总觉得她这样的反常的样子,跟要弑君夺位一样透着不对劲。
魏朱跪了半天,魏将行也没吭声,她疑惑抬头,“爷爷?”
魏将行这才让她起来。
“爷爷今天怎么了,”魏朱凑过去问,“这大日子您也走神?”
魏将行心想,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哪!
“你今天怎么……”魏将行指着魏朱那身衣裳,十分一言难尽。
“爷爷也觉得丑吧,我是真不知道礼部的审美是什么,穿着这身别扭死了。”
“所以你就蒙个面?”还果真是羞于见人,只不过魏朱是嫌衣服丑。
“这倒也不是。”魏朱道,“我家那个侯爷最近粘人的厉害,今早非吵着给我化妆,画完了就不让我出门。”
魏朱偷偷看了眼孔最的方向,“我好说歹说,才总算能蒙着面纱出门,这么大的日子,总不能请病假吧。”
魏将行扯嘴,“册封大典请病假,你当这大典是你家开的!”
魏朱偷笑,“可不就是我家开的。”
魏朱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面纱,穿着那身樱花粉的牡丹宫装给魏将行转了个圈,然后立马把面纱挡住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魏将行却看的微微出神,魏朱这脸……这身段……
怪不得孔最那小子不让出门。
他笑了笑,“戴就戴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样。”
“是朕。”魏朱再次提醒了一下,然后接过了她的长公主印鉴。
“对了,爷爷,我义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魏将行挑眉,“你想他了?”
“这不马上就过年了吗,今年可是我成为长公主的头一个年,当然希望义父在,难道爷爷不希望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吗?”
说起魏云,魏将行却惦记起其他事情来了,“你现在都是长公主了,跟那孔最那小子也成日厮混在一块,你什么时候大婚。”
魏朱眼睛啪的亮了,“爷爷这么想我大婚,是不是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成亲的嫁妆?要我说,这毕竟是您登基后的头桩喜事,自然是要弄得体体面面的,爷爷觉得哪?”
“滚!”
竟然变着法的问自己要东西,“你这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爷爷说的哪里话,女儿家在外面胆子大多半是娘家底气硬,我爷爷可是皇帝哪,我为什么不胆子大!”
魏将行被这不动声色的拍马,伺候的很舒坦,“这事等你义父回来再说吧,总归他年前要回来的。”
“多谢皇上赏赐齐王归朝过年。”
魏朱大喊一声,行个礼,就捧着东西溜达回了自己的队伍里,空留下被算计的魏将行一个劲的吹胡子。
魏朱这个长公主站在所有魏家女眷的最前面,包括楚氏,包括魏照君。
这两人本是天南地美挨不到的两人,可是却又偏偏脸色十分一致的难看。
楚氏脸色难看,一个是因为魏朱被封长公主,另一个是因为她曾经唯一的骄傲——魏紫,今天不能出席这盛大的册封大典。
甚至就连魏黄这个姨娘生的女儿都能出现,她的嫡女却不能露面!
“曦月公主深居简出,真是许久都没见过公主了。”楚氏跟魏照君套着近乎,魏照君不愿意搭理这位二弟妹,一个商人出身的女子,也配站在这里。
楚氏也不急,总归她现在是中山王妃,倒也不怕魏照君翻脸。
“一直都觉得皇上偏爱老三,没想到竟然能偏心到这种地步,竟然不顾公主的处境,直接把魏朱这个小辈封为长公主。”
楚氏旁的没有,风凉话撒的跟刀子一样。
魏照君冷冷的看了楚氏一眼,“我以为你现在没空跟我说话。”
魏照君道,“我前两天带着婢女逛街,瞧见二弟从花枝巷出来,我若是你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挑拨上。”
楚氏一惊,“你……”
魏照君笑,脸上却再没有原来的模样,“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谁是那个长公主,想找人对付魏朱,你找错人了。”
390长公主谈亲事
大典之后是宴饮,魏朱本来想躲懒溜走的,可是魏将行“慈爱”的目光,将她无时无刻不暴露在群臣赤裸裸的目光下。
所以贤良恭顺的朝昌长公主,端着酒杯,酒娘一样迎来送往的看着身边一群恭维的老娘们,当然还有一群待字闺中的小娘们。
所以她想跑!想跑!想跑!
“长公主,听闻不夜城的梦仙境新到了许多好东西,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陪您一块去看看。”
说起不夜城,魏朱才恍然发现在她面前这群人可全是京城有名的贵族。
不过这些人的消息是不是也太闭塞了?竟然不知道自己就是不夜城的东家。
不过想到自己平时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
她也就释然了。
看在钱的份上,魏朱终于提起来点兴致。
“就这月十五吧,不夜城春节新品,会在十五这天发售,到时候一起去吧。”
这提议简直给试图接近长公主的夫人小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宽肩窄腰的孔最一身黑色衣衫,更显清新俊逸丰神俊朗,“能向你们借一下长公主吗?”
他拿着酒杯一出来,直接看的几家女儿红了脸颊,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对,自然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他们。
人一散开,魏朱就舒了口气,“你可算来了。”
孔最偷笑,“娘子这么快就想我啦?”
“想你个鬼!”魏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鬼面纱,让我吃不了东西,喝不了茶,我今天都又饿又累一天了,还在这里装公主病。”
孔最一听心疼坏了,“娘子想吃什么?我喂你。”
“别。”魏朱可不想大庭广众秀恩爱,“你就站在这里替我挡一下吧,我先随便垫点,等会去再吃。”
孔队充分履行了一位身为丈夫的责任,替自家加娘子,挡住所有人的视线,然后一个人独享她吃东西的模样。
像个小仓鼠似的,拿.asxs.心掀起面纱啊呜一口吃掉。
唔~好萌。
魏朱显然饿坏了,平时不吃甜的她,一口塞了四五块点心,孔最连忙给她倒茶,放在嘴里试了试温度,这才递给她。
“娘子既然饿了,为什么不摘下面纱?”
“一直都带了,现在摘下来反而让别人觉得怪异。”
魏朱放下面纱透口气,又美美的喝了盏茶,这才舒坦了点。
殷红双唇沾了茶水,红的透亮,看的孔最口干舌燥。
“娘子,我也渴……”
“渴就自己倒,又不是没手!”
孔最撅嘴,“娘子亲亲我,我就不渴了。”
“孔最你是发qing期到了吗?”魏朱瞪了孔最一眼,眼如横波水,看的孔最心里更痒痒了。
他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娘子喜欢我而已。”他说着低头碰了碰魏朱的脸颊,得意的像个孩子一样在那笑,“我是娘子的,真好。”
魏朱哭笑不得。
“长公主。”魏朱听见有人叫她,她戴上面纱,从孔最的包围圈里伸出头去看,就见到魏如烟纸片人一样站在那里,怯生生的喊着她。
魏朱看了眼孔最,后者不舍的蹭蹭她的脸,去旁边应酬去了。
“你看上去很不好。”虽然早就知道魏如烟擅舞,但是她现在的样子,明显瘦的不正常。
“姑母让我嫁给表哥。”魏如烟开门见山,“我甚至没见过他几次,更没跟他说过什么话,可是父亲想要答应。”
魏朱点点头,“所以哪?”
魏如烟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咬唇开口。
“魏朱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他。”
魏朱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她说,“魏如烟,你就要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了,你打算怎么办哪?”
魏如烟从没想过,魏朱会如此直白的把这个问题抛向她,“我……我不知道。”
魏如烟迫切的拉住魏朱的衣角,“所以我才来问你吧,魏朱,你说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嫁给关忆深?”
“那怕你不嫁给关忆深,也会嫁给别的公子。”魏朱说,“重要的不是你要怎么不嫁给别人,而是你要如何与武束成亲。”
魏朱问,“你要嫁人这事,武束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但是……”魏如烟苦笑,“我觉得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那他说过什么吗?”
魏如烟沉默。
魏朱换了个问法,“他曾给过你承诺吗?”
“他说让我等他。”魏如烟神情落寞,“可我不知道,即使我等了,我们两个这会不会有以后。”
“那就去给他说清楚吧,告诉他:你要成亲了,问问他打算怎么办?是直接抢亲,还是等他十年,等到他功成名就前来娶你,不管怎么说,他总要给你一个回答的。”
“听完他的回答,我觉得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可是我怕。”魏如烟说,“你能不能帮帮我,派人去跟他说一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我不明白。”魏朱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知道正常人对待小事的态度是什么吗?”
魏朱道,“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多重要,你还让另一个人把它当做小事去对待,魏如烟这是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你都不愿意为此去努力一下,凭什么让别人帮忙?”
魏如烟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魏朱明确拒绝了魏如烟,“至少你现在的态度,不值得我去帮。”
魏朱看着眼前的魏如烟,“武束是个好男人,关忆深也是个好男人,喜欢谁不喜欢谁就光明正大的去说出来,你现在已经是王爷的女儿,如果你还把自己当做那个不受宠的庶女,那谁也帮不了你。”
回去的路上,孔最给魏朱捏腿,“你真没办法帮魏如烟吗?”
闭目养神的魏朱,看了他一眼,“你想帮他们两个?”
孔最道,“武束人不错,对魏如烟也是真心的。”
“可是这世界上,并不是你喜欢谁就能跟谁在一起了?”魏朱说,“门第之见不可逾越,门当户对更是一种利益牵扯。”
“如果是以前的魏长平,只要武束上门求娶,那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功,可是现在,他怕是连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都没有。”
孔最:“因为魏长平现在是晋王?”
“对,因为他现在是晋阳。”魏朱意有所指,“魏将行只有三个儿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魏长平,而他偏偏只有两个女儿,关忆深的身份配不上她的嫡女,所以用来给他联姻,搭上军中的路子很合算。”
魏朱白了孔最一眼,“你最近给我老实点,千万别因为这事招了魏长平的眼,这人不好惹,万一记恨你,记恨我,再牵连到义父,看我怎么收拾你。”
孔最摸摸鼻子,“那武束岂不是很惨?”
“问题根本不在武束身上。”魏朱说,“我从岭南回来多久了你知道吗,魏如烟现在才来找我,说明她也一直举棋不定。”
“她都不急,我急什么。”
391不能动的人??
如果说最近京城出了什么风云人物,那一定有朝昌公主的一席之地。
什么?
你不知道朝昌长公主是谁?
那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的陵阳监察吏的一个庶长女开始说起。
从庶长女、太子妃、被逐出府又被收为义女,收为义女不说,更是被不夜城少主现在的安定候直接入赘,这庶长女一路而来,最终成为现在的朝昌长公主。
你觉得她好运气,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不是她的运气,而是朝昌长公主这无与伦比的恋爱史。
前朝太子、安定侯爷,传闻:就连前朝昏君周遗,也为其神魂颠倒。
孔最很不开心的看着街上现在正在流行的话本,翻来覆去讲的都是朝昌长公主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与前太子的遗憾,与昏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轮到他了,却只有为爱不顾伦常,摒弃男儿气概入赘。
更过分的,还有不知哪个脑子进水的,竟然把它写得像个小白兔一样,而魏朱就是那个想方设法把他囚禁于自己羽翼下的变态。
“娘子你看看!”孔最指着这些书火冒三丈,“瞧瞧这小婢女一样的我,为了让孔府迎来昔日光景,不惜以色事人,结果害人害己,一辈子有名无份。”
魏朱在廊下晒着太阳,听到这话晃了晃自己的摇椅。
“娘子~”
孔最捧着心口过来,“娘子,我都被气成这样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怎么安慰?”魏朱笑,“我瞧见写的挺好,可以让书局的人去联系联系,这人没准能成为书局的签约作者。”
“我气的不是这个。”
孔最扯开话本,指着其中一篇道,“你看看这一本,周耀是你爱而不得,遗憾错过的白玫瑰,周遗是痴情霸道,为你不惜毁灭江山的野玫瑰,只我一个,可怜巴巴被你怜惜才能勉强在你身边伺候……”
孔最那个气啊,周耀就罢了,最起码人家是个女的,这周耀又算是什么玩意!
魏朱一开始还不在意,等着看到这篇的时候,突然沉思起来,她翻了翻,虽然大多只是戏言,但是这明显是针对她来的。
魏朱捧着孔最的脸亲了一下,“是不是感觉快气炸了?”
孔最摸摸脸,一脸陶醉,“不气,一点都不气。”
“可是……”魏朱柔声道,“夫君,妾身却看着这话本好生气,明明妾身已经有夫君了,别人还这么编排我~”
魏朱戳了下孔最的胸口,“你都不疼我的吗。”
孔最当时就听着那声“夫君”骨头都酥了,“那、那我要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魏朱一点脚尖又慢慢悠悠的晃起来,“公主是不需要想这个的。”
“娘子,这事交给我就好。”孔最当即保证,会把事情办好。
“记得把如意带上。”
孔最一愣,“她不在你身边伺候你,跟着我做什么?”
“让你带上就带上。”
孔最噤声,出门的时候一个劲的往身后看,“侯爷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娘子很奇怪,她让你跟着我,别是她让你看着我,自己好溜走。”
“侯爷不必担心。”如意说,“主子若是想走,就算有十个,你也拦不住的。”
孔最停下,如意走出很远才回头,“侯爷怎么停下了?”
孔最眼神晦暗莫名。
是的,他留不住。
魏朱不会为任何人留下,只要她还能跑能跳,能走路,她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
孔最眉头深皱,如果……
忽然孔最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真是要疯了,他刚才都在想一些什么疯狂的主意。
“娘子不会离开我的!”
孔最斩钉截铁的说着,“一定不会的。”
如意却微微走神,刚才孔最看上去的样子,吓人极了。
两人一离开,魏朱就换了衣服去了陈海那里。
陈海在喂鸟,院子里七拐八拐的摆了很多又窄又高的条凳,七、八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正端着碗目视前方的往前走。
那怕魏朱进来,正在走着的孩子也不敢偷偷的看进来的人一眼。
魏朱看了一会,“我虽然不懂,但是你把他们教的很好。”
“就一个走路学了半拉月,你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都走了一辈子了,估计也没他们几个走的好。”
陈海看了她一眼,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不需要像他们一样练习这个,你比她们命都好。”
魏朱笑了笑,“怎么,最近出的那些杂书,你也看了?”
陈海抿了口紫砂壶里的浓茶,“我倒是没想到朝昌长公主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魏朱无所谓的耸耸肩,“总归就是那么几个人,除了会翻来覆去的用这些小伎俩,还能干什么。”
魏朱说,“这事我已经交给孔最去查了,估计京城里这些言论很快就会消停下去,不过,我倒觉得对方做这事的含义并不仅仅如此,所以想让你给我留意一下。
陈海笑眯眯的像个老奸巨猾的弥勒佛,“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就算你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
魏朱心里一动,“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陈海透过鸟笼看了魏朱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魏朱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样,看着自由自在,其实从一开始就被人禁锢住了。
“消停会吧。”陈海说,“不是已经把这事交给别人了吗?就让他看着去做吧!你也是,既然已经是长公主了,你就像个长公主一样,不好吗?”
“没事逛逛街,骑骑马,游山玩水,去找小姐妹,何必哪……”
魏朱冷哼,“我倒是想!”
她对陈海道,“你不给我说没关系,总归我有办法查出来的。”
陈海笑,“你就算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杀了她?惩治她?”
魏朱冷然,“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海摇头,“你这样只会惹怒她,也惹怒她背后的人。”
陈海意味深长,“过刚易折,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迟早要栽跟头的。”
“那就等我栽跟头以后再说吧,或许,在我栽跟头之前,就已经被这人给弄死了。”
魏朱笑,“我若死了,你们就分了我那份,离开京城吧。”
陈海无奈,只得给了魏朱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