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狼狈为
永安原本闭着眼睛睡着,等到身旁的人气息平缓陷入熟睡,她才从床上坐起。
起来时,她的头发好像被魏朱压到,扯的她头皮一阵疼痛。
见魏朱没醒,她捂着吃疼的头皮,悄悄的下了床。
梳妆台前她用来梳头的东西,还都在桌上摆着。
永安一边慢慢的收拾,一边自说自话,“我这头油里面是放了鼠尾草没错,可是我用的是白鼠尾草,你说的那些花萃植物也没有错,只是还少说了一种。”
永安轻轻笑起,“这里面我还加了白云菇的汁水,一旦碰到你的皮肤,一丁点的份量就能让人昏睡不起。”
“我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准行。”穿着锦衣,玉冠,谦谦君子模样的周遗,挑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披散头发背对着她的永安,掬起她散落的头发,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一下。
“妹妹好手艺,这味道,真香啊。”
永安听着白了他一眼,“我答应你的已经做了,不知你答应我的,又要合适兑现承诺!”
周遗拿出写了字的圣旨,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季归年有什么好,我给你挑的王侯将相你不要,偏偏看上了他,他若是有一天知道自己被发往西边做官是你的主意,你就不怕他记恨于你。”
永安冷了脸,“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永安提着自己的箱子站起来,“你要做就动作快点,听这魏朱的话,她可是处子哪,便宜你了!”
周遗听着低低的笑起来,“妹妹放心,我封她为妃时,不会忘了你的。”
永安冷哼一声,她要不是知道季归年心里有的人是季归年,她才不会帮周遗这个恶心人的东西。
永安放下东西,转身关门出去了。
天上圆月明亮,山间庄子精致清幽,站在其中的永安笑的纯真无邪。
可是皇宫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双手干净,她要是不想方设法,怎么得到太后喜爱,先帝偏颇,太子高看。
她的羊车,她的地位,那一个不是她亲自去争去抢得来的。
而这一次,魏朱也不过是她摆平无数绊脚石上的一块。
隐隐有长剑破空的声音传来,那是魏云在月下舞剑的身影。
永安由衷的拍手,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她看上去温和无害,“魏三爷好生厉害,真不愧是魏朱的义父。”
魏云闻声停下,看向永安身后,“魏朱哪?”
“她今天可能太累了,在我房里歇下了,我难得出来一趟,所以趁着月色出来逛逛……”
房间里,竹床上,魏朱闭目沉睡,她呼吸轻浅,黑色的发在她身后铺陈如水。
周遗掀开床幔的手玉白生温,本来就生的谦谦君子的他,被帝王养尊处优的生活一养,那周身的贵气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这金尊玉贵的人,却在做着最卑鄙下流的事,正是这种反差让周遗一颗心都是激荡的。
他手边这人是魏朱。
是不夜城的执掌者。
是安定候未过门的妻子。
还是一个很讨厌他的人。
你看,落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个身份,都让人心动不已。
周遗摸着魏朱的脸,手下的脸透着暖意,好似上等白瓷细腻温润,可惜闭着眼睛。
周遗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睛盯着他,透出鄙夷与怜悯的眼神,后来这眼睛里还夹杂了恨意。
“是啊,孔最是我囚禁的,他的伤是我弄出来的,你真应该看看他跪着趴在地上但求一死的模样。”
“魏朱,他怎么能配得上啊。”
周遗痴痴的抚摸着魏朱的脖颈,纤细脆弱,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拧断一样。
周遗这么想着,手上的力道却也越来越重,被锁住脖颈呼吸不过来的人,难受的皱着眉,但是却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永安这次用的东西确实好用,这也让周遗真正的放下心来。
他记得最清楚的,可是魏朱握着软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
周遗翘起嘴角,灯下的他眼神阴翳痴狂,他看着魏朱系着的衣带,双手用力猛地撕开,魏朱的身体近乎无所遮挡的呈现在他眼前。
近乎完美的胴体,比他宫里任何一位娘娘妃嫔还要来的诱人十足。
就连那身上划出的疤痕,都带着引人入胜的模样,宫里那群剥个葡萄都嚷嚷指甲疼的人,怎么跟她比。
周遗很想碰一碰,他的手慢慢伸出,还没触及,就听到魏朱的笑声。
不是错觉,而是正儿八经的笑声。
魏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就那么躺在那里看着他,“我应该感慨一声自己居然对您还有吸引力吗,皇上~”
魏朱这人能说出最为绝情狠戾的言辞,可是当她想要哄一个人的时候,她那又软又糯的声调能让最最坚守的人崩溃心防。
周遗没想到魏朱醒着,就像他没想到魏朱竟然能够如此坦然自若。
周遗看着她,好半天才舔了舔唇,“你不怕?”
“怕什么?”魏朱笑看着他,“怕皇上赐我一段露水情缘,还是赏我一晚春风一度?”
魏朱赏了孔最一个媚眼,“我要是知道皇上有此之意,都不用您拐弯抹角的找永安,我自己就能把自己个给你送皇宫里去。”
魏朱微微动了动腿,“皇上不抓紧时间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明天还得早起去陪义父打猎哪。”
周遗扯了扯嘴角,“你不怕孔最知道?”
“为什么要怕?皇上难道不知道吗,我们两个还没成亲哪,他就是知道能怎么办,找皇上你拼命吗?
皇上大概不清楚,孔最虽然是回来了,可是他神志不清,双腿无法站立,一见到我就又抓又咬,或许我曾经对他还有些情谊,现在……呵~”
魏朱嗤笑一声,“反倒是我,不夜城浸yin许久,耳睹目染,喜欢的是快意逍遥的日子,之前在岭南闹出了一丁点不好的名声,这才回京的。”
魏朱诱惑的看着周遗,“皇上手眼通天,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回京第一天就包下了青楼楚馆的画舫,凌晨有名的三大头牌,可是全被我带去游湖,一夜兴致,天亮才归。”
魏朱意犹未尽,“可惜了,青楼楚馆出来的,用的全是伺候人的手段,总比不得皇上来的身份高贵……”
363被亲了一下
周遗出身冷宫,身份低微,为了能活下去早年间十分荒唐,所以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把别人把他当做伶人的样子!
“魏朱!你当我是什么!”周遗掐住魏朱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魏朱被他掐着还在那里笑,“周遗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我真就奇了怪了,咱俩一拍即合来个一夜情不挺好的吗,你非给我扯上男女间的情情爱爱,我就觉得你不正规了。”
“只走肾不好吗?”
魏朱动动若隐若现的身体,“是我不美,还是你不行?”
周遗一甩床缦,就要甩袖而去,可是才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
“不对,你诈我!”
周遗阴沉着脸回来,“永安说过,你还是处子!”
魏朱扯扯嘴角,真是见了鬼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永安身上。
她无所谓的翻个白眼,“爱睡不睡,要睡就快点,不睡就给我盖上被子,都什么天了,我不冷啊!”
面对这样的魏朱,周遗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这还不如她闭着眼睛昏睡哪。
魏朱正闭着眼睛,以不变应万变,那里就听到周遗捂着脸笑起来。
“魏朱,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从我手中溜走的,我要你你成为我的人,成为我的妃子,我要你给我生下孩子,让他继承我的江山。”
周遗贴近魏朱脸,轻轻碰了碰她的唇,“魏朱,来当我的皇后吧。”
周遗轻声呢喃,闭着眼睛的魏朱看不见那眼中的缋绻,却在那声音里听出了认真的意味。
我艹,周遗这是疯了啊!
房门被人踢开,周遗帅不过三秒,就被那紧跟其后的剑光,逼得就地滚开。
被子抖开,包裹到只剩下个脑袋的魏朱,蚕宝宝一样被魏云抱进怀里。
手上三尺剑芒吐露,说时迟那时快就要往周遗脑门上刺下。
永安大义的站出来,“宫里都知道皇兄和我出门,他若是出事你们魏府一个也跑不掉!”
永安挡在周遗面前,她倒不怕周遗死去,她怕的是魏云杀了周遗后,会杀她灭口!
魏云眼神冰冷,那怕知道后果,还是绕开永安打算给周遗致命一击。
这是魏朱从没见过的魏云不冷静的模样,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义父三思!”
魏朱隔着被子拽着魏云的义父,对着他一个劲的使眼色。
“不是现在。”魏朱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云手里的剑落在桌上,将厚实的桌案一分为二。
“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这回都不用魏云再多说,永安就扶着周遗出去,临出门前永安回头,“我不明白,我自认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云手中长剑反手一掷,将永安那头黑发齐肩而断,“你的头发臭死了。”
永安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问题竟出自这里,魏云知道白云菇的味道。
她摸摸自己的断发,狠狠地看了魏朱一眼,带着周遗离开了。
魏朱眨巴眨巴眼,看着他家义父,“义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闭嘴!”
魏云的怒火无差别攻击,就算是魏朱也不例外,“既然能够出声,为什么不喊我!”
魏朱心说,这两间房子距离那么远恐怕就是喊了你也听不见。
再说了,周遗撑死了也就春风一度,对贞洁这事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这话她不敢说啊。
“周遗当时掐着我脖子哪。”
魏朱伸着脖子使劲给魏云看,瘪着嘴哭诉,“义父看看,现在还疼着哪。”
魏云看着那些青紫的痕迹,“我若不来,你怎么办?”
魏朱心说:生活就像那啥,如果不能反抗,那就躺平享受好了。
而且除了躺平她还能怎么办,要不是她的头发跟永安的缠到一起,拽疼了永安,也拽疼了她,她怕是连声音都说不出来。
“我会认真给周遗挑一个好的死法。”魏朱一本正经,“绝对让他终身难忘。”
魏朱在被子里不自在的动了动,“义父你能托我把吗,我觉得我快掉地上去了。”
于是魏云冷着脸抱着她去了自己房里。
魏朱躺在魏云的床上,除了对眼珠子能够左右晃晃,一张嘴吧嗒吧嗒,剩下的身体跟半身不遂似的。
“义父,白云菇是什么?听上去很强大啊,永安也涂了那东西,为什么她没事,我就这么中招了。”
“白云菇是一种生在积尸地长出的蘑菇,形如白云,因此得名,吃了它的牛羊会倒地不起,所以也被称为魔鬼菇。”
“没办法解开吗?”
“一天一夜,自行解开。”
魏云拿了药膏给魏朱涂脖子,“永安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只把东西涂在头发上,而你……应该被碰触到皮肤了吧。”
魏朱想到了永安给她按摩头皮的时候,她那时候还挺享受来着。
魏朱咂摸着,“这积尸地是什么意思?”
魏云给她抹着药膏的手一顿,“……白云菇只能在尸体上长出来。”
魏朱一口咬住了魏云的袖子,“我要洗头!现在!立刻!”
魏朱半拉截身子躺在床上,半拉截枕在魏云的腿上,脑袋下的大腿,肌肉紧实,睁着眼就能看到魏云那张盛世美颜,再加上对方动作轻柔的给她冲洗头发。
魏朱顿时理解了喜欢去做大保健的男人们。
这确实享受啊。
魏朱哼哼了几声,然后猛地闭上嘴,一不留神,十八/摸/的调子竟然起来了。
可魏云才不是京城里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一直待在军营里的他,荤调子是从小听到大。
“跟谁学的。”
一听到这训导主任一样的声音,魏朱就老老实实闭紧了嘴,“忘了。”
“你以后也是成了亲的人了,万不可再这样。”魏云不知想到什么分了神,倒下来的水落进了魏朱的眼睛。
“义父,进水了。”
魏云丢了水瓢举着袖子就去给她擦眼睛,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闭着眼睛在那叫她,倒罕见的透出点脆弱来了。
“魏朱,”魏云拧着眉,“他刚才碰你了?”
“也不算碰了吧。”
魏朱闭着眼睛躺着,没感受到魏云复杂的心情,“他就碰了下我的嘴……”
刚才还在擦她眼睛的袖子,落到了她的嘴上,魏朱觉得魏云有意思极了。
“不过就是被亲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义父不用这样,等我能动了刷个牙就好。”
魏云看着都快被自己擦肿的嘴,微微愣神,不过是被人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如果是自己哪?
魏云心神大震,手里捏的水瓢蓦然断裂。
364逍遥时光
“义父好像什么东西坏了。”
魏云看看手里剩半截的水瓢,“水凉了,我去再给你换一些。”
“就这样吧,”魏朱说,“都洗三遍了,再洗下去头皮都快秃噜了。”
“你不是害怕。”
“害怕啥?白云菇?我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有点隔应,这永安路子是真野啊,长尸体上的东西都能被她扒拉出来,这要搁仙侠文里,妥妥的女主啊。”
魏云不理魏朱嘴里不时蹦出来奇怪词汇,他拿了棉巾给魏朱擦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柔的厉害,简直比永安捏脑袋还舒服。
或许是魏朱的药劲还没下去,魏云给她擦着擦着,她就打了个哈欠。
“睡吧。”魏云拿着梳子将她的头发梳理到底,然后又细细给她擦拭了一遍。
“嗯,那明天记得叫我。”魏朱还没说完,就已经沉沉睡去。
等到魏朱睡着,魏云才把她抱着放回床上,她本想把魏朱的被子解开些让她睡得舒服点,可是想到魏朱被子底下……
他还是退后一步把剩下的水提出去倒了,再进来时,才发觉这是自己的卧房,可是经此一事他也不会再单独留魏朱一人下来,干脆拔出自己的长剑,慢慢的擦拭。
魏将行说,擦剑也是洗涤磨砺自己,剑越擦越亮,魏云却有些迷茫。
以前他的世界非黑即白,可是无遇见魏朱之后,他的世界想多了一颗不安分的火星。
不停的炸响,闪耀,像是把这片非黑即白的世界给点燃了一样。
她二哥的庶长女,跳上了他的马,挑掉了他的战盔,摸着他的脸颊,轻佻非常,“面若好女,将军婚嫁否。”
然后这个被他拿着剑追的满院子跑的人,成了他的义女。
一个答应给她养老送终的义女。
长剑入鞘,魏云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你若给我养老送终,我必然是要护着你的。
魏朱是被饿醒的,睁眼就能闻到诱人早饭香味的生活,实在是太太太痛苦了,尤其你还是个半身不遂的时候。
魏朱是被被子卷着放到椅子上面的,因为卷着被子不方便,她又几次差点连人带被子的滚下来,然后她的座位就从凳子转移到了魏云的腿上。
“今早还不能动吗?”
魏朱试着抬了抬自己的手指,似乎动了那么一下,但是弧度可以省略到忽略不计。
“义父,我想吃油条。”
魏云捏了一根递给她,魏朱就张嘴吃着,别提多乖巧了,“义父能给我再配点小咸菜吗,有点腻。”
魏云也是有求必应,跟双喜似的,把她伺候的服服帖帖。
魏云端了豆浆,本来是要自己喝的,突然看向魏朱,“你要来点么。”
魏朱吧嗒吧嗒嘴,她迫切的想要来一碗豆浆,可是她拒绝了,“不用了,义父再给我个花卷吧,还没饱。”
说到饱这件事,魏朱花卷也不要了,“义父我吃饱了,请务必让我躺回去谢谢。”
看着只少了一根油条两根咸菜的桌子,魏云微微诧异,“胃难受吗?”
“没有啊,我挺好的。”魏朱说,“就是吃饱了躺着挺无聊的,还是等我好了再吃吧。”
“等会我带你出去。”
“去哪?”
“钓鱼。”
魏朱震惊了,“义父我现在手都不能动哪。”怎么钓?用嘴吗?鱼钓我,还是我钓鱼!
魏云的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轻易改变,就好像他想钓鱼,那怕魏朱没手没脚也能像个吉祥物一样被他用被子包着,带到后山池塘去钓鱼一样。
今天阳光明媚,魏云带着一杆钓竿,在树荫下荣登塘主宝座。
魏朱被被子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被迫坐在太阳下的椅子上,热的呼呼喘粗气。
“义父,能把被子给我敞开一点吗,我觉得我快热死了。”
散着的头发披在脖子上,都不用摸,就能感受到那满手的汗。
魏云头也没回,任由魏朱在身后的太阳底下晒着,“时间差不多了。”
魏云说着提起钓竿,一尺多长的大青鱼被他从水里拉了上来。
魏朱不明白她说的时间是什么,她就是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脚好像有知觉了。
她手脚并用的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快出来的时候,还不怎么灵光的腿一下子绊在被子上,连人带椅子的摔地上去了。
“砰”的一声重响,引得魏云站起来要过来,却被魏朱连忙阻止了。
“义父你别动!”
魏朱趴地上摔得头昏脑胀,却没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这衣衫半解的躺地上,不知道的还不知怎么想哪。
魏云转过头重新坐下,他垂眼看着手中钓竿,形状姣好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克制的直线。
“我不动,你慢慢来。”
都不用魏云提,魏朱就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摔得不知道跑哪去的衣裳捡回来,然后一件件的穿了。
衣带被周遗当时撕坏了,她也干脆不系了,只把腰带整紧了了些,可是……
魏朱动动脚,魏云好像没给她带鞋出来。
魏云把鱼篓递给她,在魏朱面前弯了腰,“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魏朱提着鱼篓趴上去了,“义父,你把我放太阳底下冒汗是不是故意的?”
魏云低声应了,“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魏朱低头看看鱼篓里的鱼,“我刚才心里可没少骂你哪。”
“骂什么了?”
“骂义父真是个妖孽,就连钓个鱼都这么好看,我看这些鱼不是贪吃被钓上来的,全是被义父的美色迷倒才上来的。”
魏云笑,“油嘴滑舌。”
“义父一笑更好看了。”
身后的魏朱突然没了动静,魏云问她怎么了。
魏朱笑着挠挠头,“有点想孔最了,也不知道他在岭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那么喜欢吃点心,吃到牙疼。”
魏云有些沉默,末了他突然问魏朱,“你为什么会喜欢孔最。”
“我也不知道。”
魏朱说,“只是有天想把他当成个普通人利用的时候,却突然发觉做不到了。”
“就像义父一样。”魏朱抱着魏云的脖子晃,“你跟他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晚上魏朱给孔最写信,字写的不多,可是往里面塞得东西可不少。
有红的火一样的树叶,也有吃出来的鱼鳞,甚至还有一块捡回来的漂亮石头。
京城的枫叶红了,火红一片,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庄子上的鱼很肥,等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吃。
石头是吃饱了散步的时候捡的,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孔最
我想你了。
365辞官!
魏朱跟魏云在庄子上呆了十天,京城里的文武百官等魏朱也等了十天。
谁都眼巴巴的瞅着魏朱过来说说岭南如何了。
可是所有人这都知道,不夜城东家魏朱生气了,气的还是当今圣上。
不过这事也是,人家正赈灾哪,你转头把人家爹的官职给撸了,这事搁谁谁上火。
眼看皇帝也不高兴的样子,魏朱这事也没人敢提,不过还真有那不怕死的。
大清早觐见,参的倒不是魏朱如何目无王法,说的是她魏朱的亲哥哥,许久没有露面的国舅爷魏青。
看着跪在地上上书的京都府尹,周遗沉着眉眼。
“讲。”
“国舅爷魏青硬闯烟花楚馆,打砸一番,惊了客人,围观百姓众说纷纭,影响甚大。
现如今月潇馆的馆主一纸令状将国舅爷告上衙门,下官不知如何是好。”
周遗听着皱眉,“身为国舅,身边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他为什么要闯烟花之地。”
京都府尹脸上一阵古怪,“因为……”
京都府尹看看龙椅上的周遗欲言又止,“因为国舅爷喜欢的头牌,被不知名的贵人给包下来了,而这贵人被国舅爷坏其好事,一怒之下打断了国舅爷的腿。
国舅爷怀恨在心,转头砸了月潇馆泄愤,馆主气不过这才把国舅爷给告了。”
敢把魏青打断腿,周遗一听就知道有是哪个皇亲国戚在这里面胡闹。
“那人是谁!”
被群臣众目围观之下,京都府尹终于脸色怪异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行凶者乃是永福公主。”
一天前,
整整九天没见到心上人的魏青,尤其他收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小倌偷偷给他送的信。
说着如何如何想念,被人如何如何逼迫。
郎君若是再不来,小生怕是就要死了。
魏青当时就精虫上脑,豪气干云的带着一大队人,声势浩大的前往月潇馆去解救自己的心上人。
其实站在门口对方带来的侍卫拦下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也不知怎么了,那天围观的百姓特别多。
他站在前面,活像一个伸张正义的卫道者,也不知是谁先动手的,就那么打起来了。
他一路豪气干云的闯进去解救自己的心上人,
可等着闯进去一看,魏青就懵了。
包着楚馆头牌的,竟然是那个要嫁给他家三叔的永福公主。
场面当时就炸了。
现在魏青拖着一条断腿,被他爹按在院子里抽,魏朱本来要过去看看热闹的,被魏云用眼神呵退了。
“那义父先忙,我出去下。”
魏朱这一出去就是整整一晚上。
而就在这一夜之间,永福公主不守妇道,在青楼楚馆寻欢作乐的消息,比春风还厉害的传到了千家万户的耳朵里。
而就在这传的过程中,永福公主身怀有孕,看着她的婢女去买堕胎药这种消息已经越来越有鼻子有脸。
到最后永福公主找上魏云是为了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这种流言都出来了。
场面出现一边倒的局势,那个拒绝皇上赐婚被人觉得不识抬举的魏云,一转眼就成了被迫戴绿帽子,还被强行剥夺官职的可怜虫。
魏朱凌晨回来的时候,去了他爷爷的屋里。
他爷爷正兴高采烈在哪里听下人们带回来的传闻,被左一个绿帽子,右一个绿帽子,给逗的哈哈大笑。
魏朱一脸囧,“爷爷您这声音,若是被义父听到,恐怕你们这父子关系是够呛了。”
魏将行哈哈大笑,“他还能吗刀砍了我不成。”
魏将行让挥挥手让下人退下,然后喝了口热茶润喉。
“永福这事你办的不错。”
魏朱可没居功的意思,“永福的浪花声虽然大,可是很快就会被皇帝镇压下来的,周遗那怕是为了您的军队,也会尽快给义父甚至整个魏家发放封赏。
义父这边一切好说,就是怕大伯二伯那边……”
“他们那里我会看着的,真有那贪图小东西的我也会看着收拾。”
魏朱点头,她倒不怕魏长平,她最担心的是魏清流,这个亲爹,有时候真是难搞的厉害。
魏朱这里前脚刚说完,太后的封赏就下来了,魏长平官职上升正一品,魏青柳从二品,魏云官复原职不说,更是黄金千两,金银古玩无数,就连被断了腿的魏青,都得到一个虚职的官位。
魏青顿时觉得,这条腿断的值啊,他这里正想拄着拐杖去接旨,魏将行穿着战甲亲自出门,拿着他征战多年的重剑硬生生把这群人打回去了。
魏青目瞪口呆,他父亲魏清流比他还惊讶。
“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他是真不知道文官进阶有多难吗!”他的二品大员之路,竟然就被他父亲给打回去了!
魏长平倒是理智的多,“三弟受次一番侮辱,父亲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生气却拿着别人的前途去作践!”
魏长平听着总觉得弟弟的意思有些怨怼,“不过就是一些品阶,你女儿现在是四妃之一,只要你克己奉公,再过几年,品阶就上来了。”
魏青柳脸色阴沉,魏长青乃是二品大员,恐怕在心里巴不得自己一直被他狠狠压在底下。
“大哥既然知道我有女儿,那就更应该为我的女儿着想,她现在是妃嫔,父亲如此抹杀太后颜面,若是太后责怪魏紫,降她份位,我的紫儿岂不是遭受无妄之灾。”
魏将行从门外进来,已到花甲之年的他,面上已有风霜之色,但是那份气度却依旧不怒自威!
“那听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还要再去把撵走的人,再给请回来!”
魏清流心里究竟是带了气,“孩儿不敢!”
“不敢就对了!”
魏将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魏清流。
“你那女儿被免了份位也好,她当初要入宫的时候我就说过,那皇宫她若是进去,就再不是我魏家的女儿!”
提起这事,魏长平脸色也不好。
魏紫行为不检点早就跟楚佛有了牵扯,因为这个他为魏紫定了楚家的亲事,本来都要成亲了。
魏紫却和周遗春风一度,入了宫。
弄的他在楚家那里也很是尴尬。
魏清流也知道这事不地道,“可她现在毕竟已经入了宫,封为四妃之一,难道不也是为我们魏家长脸吗。”
魏将行就知道,他这个二儿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谋求的是什么,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在陵阳做了那么久。
比起他那个女儿魏朱真是不够看。
不过与其跟他们啰嗦自己的大计,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参与进计划当中。
“你们换上官服,随为父入宫辞官!”
366辞官(下)
辞官!
这是魏清流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他十年寒窗苦读有了今日,如今好不容易就要熬出头,他的亲生父亲竟然让他辞官!
“父亲疯魔了吗。”魏清流道,“还是年纪大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魏将行眼睛眯起,“你不愿意听为父的话?”
魏清流知道自己在他父亲这里,存在感一般,只去看他的大哥。
“父亲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想想大哥一双女儿,她们现在都已经在商议亲事,父亲是想让她们以后连个倚仗都没有吗!”
魏将行看向大儿子,“老大,你说。”
“儿子确实觉得这决定仓促了些,不过父亲既然如此决定,定然是有原因的,儿子同意。”
魏将行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他喜欢大儿子的原因,审时度势,心思周到。
魏清流震惊,“大哥!你怎么能跟父亲一块发疯!”
魏将行却不喜欢二儿子婆婆妈妈的样子,“一句话,我现在要入宫辞官,你们两个要不要来!”
魏长平拱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子愿与父亲一同前往。”
魏将行又看看二儿子,“你哪?”
魏清流眉头紧皱,“我不陪着你们一起发疯,这事是永福公主的错处,可是跟皇上没有关系!”意思是,他现在还是皇上的岳父哪。
“老二,你真不去?”
魏将行:“不去!”
魏将行静静的看着他,“你可想好,你今天不与魏家共进退,他日魏家若是有了更好的机会,我是不会考虑你的。”
好机会。
魏清流心中冷笑,还有什么好机会能用辞官来换。
“我自己的决定,自然不会后悔!”
“好。”
魏将行退后一步,“你是我的儿子,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不管你的死活,可是清流你记住,除此之外,这魏家再没有更多能给予你的东西。”
魏清流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慌,他不明白魏将行怎么就说到这份上去了。
他把这事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还是选择了坚信自己的决定。
“孩儿送大哥和父亲。”
魏将行握住自己的重剑,带着大儿子出去了。
院里,魏朱已经开始吩咐如意去给魏云收拾东西,“不用带太多,就把常用的东西带着就行。”
“主子又要带三老爷出门游玩吗。”
魏朱笑而不语,只说让如意先收拾着,“对了,你回来以后,去看过福禄吗?”
如意没有直接回答,她跟福禄每次见面用的都是福禄姐姐的名头,“主子需要福禄的姐姐去看他吗?”
“福禄这人不错,对安德海也好,是个有心的,你若是有空就去给他递个信,让他想办法离开皇宫几天。”
如意点头,她本来想先收拾东西的,却又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
“主子,奴婢告个假。”
魏朱心领神会,“去吧,接到多带点钱打点。”
福禄没想到,有天他还能站在那道小角门前,门外站着的依旧是如意,可是在别人嘴里这是他的姐姐。
“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天冷了,给你带点穿的衣裳。”
如意把带来的衣裳送给一边的宫人检查时,顺手塞过去几两碎银子,宫人掂量着银子,离得远了些。
“想办法出来吧。”
如意把剩下的银子给福禄塞手里。
福禄看看周围,故意放高了一点声音,“姐姐身体不舒服吗,我看着清减了很多。”
然后,福禄压低声音,“是干爹嘱咐的吗。”
如意摇头,“你干爹现在日子过得和乐,这事是我主子让我与你说的。”
如意小声道,“我希望你把这事放心上,主子既然特意让我告诉你,就说明最近肯定要出事的。”
想到魏朱当初交给他的东西,福禄点了点头,“我会的。”
福禄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怀疑本来是要回的,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顺手把手上的戴着珠串,摘下来给如意戴上。
“宫里娘娘赏的,你戴着玩吧。”
福禄说着退来,接过检查完的东西走了。
如意看着手腕上的碧玉串,微微愣神,她伸手摸了摸,却没有取下来。
而就在这座皇宫的正门处。
魏将行带着大儿子,握着他的重剑,正儿八经的跪在了宫门前。
“镇北大将军魏将行,携犬子前来辞官!”
日渐衰老的太后,原本都要被乐安揉捏着肩膀快睡着了,听到这话顿时惊醒。
“这魏将行疯了吗!”
率领十万大军的将军,就因为赐婚这事,前来辞官!
她都已经为着这事做出补偿了,怎么魏将行这个老骨头,还是咬着这事不放!
“扶我前去宫门!”
太后还没出门,那里就听宫人来报,魏将行已经挡着文武百官面前,解了战甲,放了军印,就连虎符都直接放在地上,打算直接回乡下归隐田园了。
太后一听就知道这事要糟糕,周遗这事本来做的就不对,如今逼得老臣解甲归田,若是皇上真的应了,岂不是寒了文武大臣之心!
“快去告诉皇上,无论如何都要把魏将行拦下来!”
可是总归是事与愿违,现在的周遗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周遗。
去传话的小黄门战战兢兢的回来,“皇上听到这事大为震怒,说魏老将军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心有二心,既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要归隐田园,那就让他称心如意。”
太后踉跄着摔回榻上,“魏将行统帅十万大军多年,深的军心如今辞官甚至连挽留都没有,这是逼着将士们心寒啊。”
乐安可不这么想,她只知道,这样一来魏朱就无依无靠了。
无权无势的她,还不任由周遗搓圆揉扁。
估计周遗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同意了这件事。
“皇祖母不要担忧,皇兄既然这样做,想来是有他的考量的。魏将行确实手握重兵多年,可就是掌兵时间太长,才容易让人忘了,这十万大军效忠的是姓周还是姓魏。”
乐安笑,“孙女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哪。”
“你懂什么!”
太后勃然大怒。
“先帝在位时,是魏将行陪着他打下的江山,他与先帝是过命的交情,只你父皇小肚鸡肠。忘了这些情分,对魏将行手握重军心生忌惮,把他发配到北疆去镇守边境,这才寒了老臣的心!”
太后头痛不止,“没了魏将行镇守军队,你看这十万大军,朝堂那个胆敢接手!”
367爷孙荡秋千
镇北将军被逼无奈解甲归田!
忠臣暮年可悲可叹!
当这个消息在京中飞快席卷的时候,魏朱正歪在院里的秋千上看信。
信是孔最写的,薄薄的两页纸,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孔瑞已经会走了,桂花糕正跟他的小伙伴基情四射的满城溜达,双喜对我还是那么不好,不夜城生意依旧火爆。
零零碎碎,大多是一些很小很小的小事,孔最像是想要依托这两张纸,把魏朱走后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说给她听一样。
魏朱,我已经在跟双喜学着炖蹄膀了,等你回来了,做给你吃。
魏朱笑笑,本想把信塞回去的,却发现信封上面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于是用来装信封的信封,被魏朱拆开。
好似被人拥在怀里的少女,笑的眉眼弯弯,只是这次她的身后不再空无一物,而是多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孔最。
魏朱,我错了。
孔最在最后写道:我等你回来。
魏朱把信贴着放进怀里,脚下一点,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魏将行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他这个孙女的,结果看到欢快非常的魏朱,被迫解甲归田的魏将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魏将行声音里透着酸,“你还真是悠哉。”
“我以为爷爷这会应该忙的脚不沾地才是。”魏朱问,“爷爷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魏将行拉着那秋千停下,摆手让魏朱让出半个位置,“你这军师出完主意,就自己躲懒,也不想想祖父我一把年纪应不应付的过来。”
“爷爷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风小雨应该不在话下才是。”
魏朱本想推着秋千晃两下的,可是也不知道魏将行用了什么法子,坐着的秋千纹丝未动。
魏朱叹了口气,正襟危坐,“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爷爷过来所为何事。”
魏将行撇了她一眼,“我不相信,你在这院里,会不知道前面的动静。”
魏朱扯扯嘴角,她还真知道。
魏将行解甲归田,最受不了的就是魏紫,她刚得到消息就杀进魏府来了。
先是把魏清流一阵数落,问他为什么不阻止魏将行,又跑到魏将行面前抱怨了一通。
魏将行对着孙女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言辞就冲了些,可问题是魏将行一介白身,单这一条就把他压的死死地。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魏朱笑,“过来惹事的越多,越能让人相信这件事的可能性,消息我已经穿出去了,离开京城的时间给你们定在了后天。”
魏朱说,“这个时间应该可以吧。”
魏将行没想到,离京还需要专门定个时间,“你……又打算干什么?”
“爷爷就别管我的打算了,反正咱们各自做各自擅长的,我保证您这京出的风风光光就是了。”
魏将行虽然没问出来,心里好奇,可是跟聪明人合作就是这样,各自经营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回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魏将行说,“这次的事我谁都没告诉,就连你义父都不清楚。”
魏朱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爷爷难道已经开始考察您这三个儿子了吗?”
魏将行确实有这意思,毕竟他打下的一切,都是要交给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自己寻思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瞎想什么,咱们要做的事兹事体大,怎么能跟别人轻易透露。”
“大伯父应该隐隐已经猜出来了吧,他心思玲珑缜密,恐怕早就看出爷爷的意思,不过爷爷一天不挑明,他也一天都不会开口。”
魏朱赞叹点头,“大伯父这性子不像爷爷,估计像奶奶更多一些。”
“他谁也不像。”魏将行说,“什么都看出来,什么都不说破,要我说没出息。”
魏朱啧啧有声,魏长平年纪轻轻就坐到大理寺少卿这出息还小哪。
尤其跟魏清流一比较,高低立现。
“我听说,辞官那天二伯父可是没去,您居然没把他拿下?”
“别提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提起他来我就肝疼,要不是自己的种,我早把他吊城墙上去了。”
魏朱笑,“魏清流能力虽然不行,但是坚持坚持到今天也算不错了,您一声不吭让他辞官,难以接受很正常的。”
魏将行瞪着眼睛,“感情你全都知道,还让我去带着他一块辞官!”
“我以为爷爷有办法的。”魏朱十分无辜,“您当时要是问我一句,我肯定告诉你办法。”
“什么办法?”
魏朱笑而不语,“辞官这事都过了,您还提这个干什么,我觉得二伯父没去也挺好,他要是直接放弃当上四妃的女儿直接辞官,那才让人怀疑。”
魏朱不满道,“爷爷您能不能让秋千晃起来,咱们两个干坐着挺傻的。”
“我觉得我们两个要是晃起来才傻哪!”
魏将行嘴上说傻,实际上却脚尖点地把秋千轻轻推了出去,坐在上面的魏朱都惊呆了。
她明明是跟魏将行一块坐的,可是这人愣是像没重量一样,轻若无物。
“爷爷。”魏朱咽了口唾沫,“您这用的是千斤坠还是水上漂,我怎么看着有种武林高手的感觉。”
魏将行被这不着痕迹的恭维逗的哈哈大笑,“你若打上一辈子的仗也能跟我一样!”
魏朱坐着的秋千轻的像燕子,真感觉人一张手,自己就飞出去了。
“那您和义父谁功夫厉害。”
魏将行笑不下去了,他想起了自己那根差点被魏云掰折的胳膊。
“三儿要是下死手,我俩五五之分。”
魏朱笑,“那估计义父要被您压一辈子了,他那人古板的很,是无法对亲人下手的。”
“未必。”魏将行神色复杂的看着魏朱,“人都是会变得。”
说曹操曹操到,爷孙两个前边正说起魏云,后脚就见着他进来了。
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关太冲关忆深两父子,只是时过境迁,关忆深已经能够站起走路,而关太冲却坐在了轮椅上。
魏照君想过见到自己父亲的样子,被迫告老还乡怎么也该是一副愁云不展郁郁寡欢的模样。
可是她家父亲,竟然在陪孙女荡秋千……
368不一样的生活
“姑母来了。”想起这位姑母,魏朱那是一言难尽,尤其她身旁跟着的相公,还是被自己把腿弄断的。
秋千停了下来,魏将行坐着没动,魏朱可不行,她匆忙站起,对着魏照君行了一礼,然后就站魏云身边去了。
魏云摸摸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现在天已经冷了,秋千还是以后再玩吧。”
魏朱贴着魏云说悄悄话,“可是爷爷好厉害,能让秋千像鸟那样飞起来,义父也可以吗?”
魏云矜傲的冷着脸,“雕虫小技。”
魏朱比个大拇指,“还是义父厉害。”
关忆深一直都在注视着魏朱,可是魏朱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跟他和父亲打招呼的意思。
“不得无礼。”魏云说,“过去叫人。”
魏朱摇头,“我怕我一张嘴,这人会忍不住打我。”
魏云看看关太冲的轮椅,“不怕,我在这里。”
于是魏朱看着关太冲微微一笑,而后仪态端庄的对着关太冲行了一礼,“姑父这腿瞧着是好不了了吧,不知这双腿不能走路的感觉如何?”
“甚好!”关太冲咬牙切齿,“听闻安定候身体不适,想来是比我这残腿更加严重吧,要不然离京之时也不会不露面了。”
“孔最一切都好,只是没想到姑父的妹妹会忧思成疾,自尽之前还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她赶出来的长兄,姑父,你们关家难道是连个男爵都养不起了吗!”
“啊,对了。”魏朱说,“听说您妹妹一去世,关老夫人身体越发不适,我估摸着你们关家不是要在年前来个一门双孝吧。”
“啧啧。”魏朱咋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遭打头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侄女觉得关家流年不利,姑父最近出门可得小心万分啊。”
“魏朱!”关太冲暴跳如雷,魏朱却直接躲进魏云身后,“义父,姑父恐吓我。”
魏云没说什么,只伸手把她挡下,袒护之意溢于言表。
“父亲。”
关忆深一声父亲,让关太冲冷静下来,魏朱是故意如此,他偏不随人意。
“魏朱,你我虽然不和,但是我们两家本就是姻亲,现在更应亲上加亲的好,你放心,魏长平虽然辞官,可是我关家是不会嫌弃他那二女儿的。”
关太冲道,“到时候忆深是你姐夫,你们两个还需好好相处才是。”
关忆深眼中闪过一抹涩然,他实在不愿意在魏朱面前提起自己的亲事。
“父亲,这事舅舅还没有给予回复,您不要再提了。”
魏朱对着关忆深摇了摇手指,“关太冲你放弃吧,魏如烟是不会嫁给关忆深的,那怕大伯同意,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魏朱认真道,“魏家有一个掉进你们关家这个火坑就足够了。”
至于关忆深……
真不知道关太冲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这么一个好儿子。
“表哥,我从岭南回来时带了一套琉璃杯过来,我知道你不喝酒,不过这杯子用来泡茶也不错,等回头你带回去吧。”
“多谢表妹。”关忆深笑,“听闻魏府要离开京城,母亲就匆忙过来了,表妹也要离开吗?”
关太冲冷笑,“她的不夜城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离开京城,而且她已经成亲了,就算离开也是回岭南。”
关太冲道,“你这亲成的倒是时候,没让辞官这事影响到你。”
说到这个,魏朱心情顿时好起来,“走不走留不留的我都无所谓,反倒是姑父,如果您这双腿没事的话,我爷爷交出去的十万大军,恐怕就落你身上了吧。”
“姑父为太后鞠躬尽瘁,为皇上死而后已,如今腿一有问题,皇帝和太后就双双把你抛弃,据说就连原来的军队都转交他人之手,真是让人不禁感叹时也命也。”
关太冲额上青筋毕露,“魏朱你别欺人太甚!”
魏朱冷眼旁观,“关太冲,你之所以生气,也只是因为我说对了。
关忆深现在确实可以走了,可是你的路子他走不了,所以你想让他成为魏长平的女婿,让整个魏家给他保驾护航。”
魏朱把关太冲的小心思,像晒粮食那样摊在所有人面前。
“关太冲,你得明白,从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知道自己护不住他了。”
魏朱说着看向关忆深,“表哥是个聪明人,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表哥都懂,可是表哥你要想清楚。
你真的想要依靠妻族的力量在京城立足吗,魏如烟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庶女,我知道表哥心里没有嫡庶的陈腐观念,可是表哥你明明可以配得上更好的人生。
关太冲是给你铺好了路没错,可是如果他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他就不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关忆深,你清醒一点,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关忆深如遭雷击。
从没有人这样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条规划好的线,让你一步步往前走,一眼就看到头。
关忆深眼中闪过迷茫,“表妹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魏朱说,“你们觉得关家已经在衰落,可是在很多人的眼里,现在的关家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到的高度,表哥与其走大伯父的路子,倒不如去问问你自己的伯父。”
魏朱记得,关婷婷的父亲乃是一品大员,“一个家族从来不是由一个人撑起来的,你父亲光芒太胜让大家只能看到他,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只能看到自己。
可是他在军营里的时候,撑起关家的另有其人,关太冲你很厉害,你的自傲成就了你,却也毁了你。”
魏朱说完不再多说,她看着魏云摇了摇他的胳膊,“义父我渴了,咱们让小厨房去给我们煮汤喝吧。”
看着离开的魏朱,关太冲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他做错了吗?
不,他没做错,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也错了,他把关忆深保护的太好,所以当自己不再是呼风唤雨的关太冲,他想的是找另外一个人护住他的儿子。
却忘了,他的儿子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
“是我太过高看自己。”
关太冲由衷的说出这句话,没有失败者的蹉跎不振,也没有落寞寂寥,他只是终于正视现在的自己。
“忆深,我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你吧,以后所有的路你自己决定,你若荣华父亲就跟你富贵,你若失败,咱们就回乡下归隐田园,再不济,也总能吃上一口饭。”
关忆深笑了,“父亲,我会努力的……”
369送礼,
十一月十二日,魏大将军解甲归田,仆从全部解散,除了用来乘坐家眷的几辆,其余男儿一律骑马。
戎马一生,离开京城时,就只有空空荡荡的简单行李。
魏朱也骑在马上,跟在魏云身边送行。
天还未亮,薄雾笼罩京城街道,魏将行驾马跟在最前面,驻马回望,眼前就是城门,出了这里再无退路。
忽然有火把从薄雾中亮起,划破黑夜向着城门跳动而来
这亮起的火把像是一个讯号,越来越多的火把从薄雾中亮起,像萤火之光向着城门汇聚而来。
脚步声渐渐变重,说话声也做来越清楚,那些京城的百姓,天不亮就生火煮饭,带着家里稀罕的瓜果蔬菜,留着过年的腊鸡腊鱼,夹道而来前来送行。
大概是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来了,街道被堵的严实,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火把和人头。
魏老将军红了眼眶,他从马上下来,老泪纵横的向着这些送行的百姓说着谢谢。
“不!是我们该谢谢您才对!”
“是您戎马半生,才换来我们现在的安稳生活!”
“老将军!我们帮不了你,只能来送送你了!”
也不知是起了头,在最前面跪了下去,然后更多的人跪了下去,对着魏将行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马上的魏家儿郎都下马,马车上的女眷也都搀扶下车。
魏朱在魏云身边高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生只跪父母君王,今日一跪,但为我国百姓!”
说吧魏朱豪气干云一掀衣摆,跟魏家这群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就着京城的青石板跪了下去。
“为我国民安居乐业,那怕肝脑涂地衔冤负屈,吾等一生终不后悔!”
魏朱深深叩首,说罢豪言壮语,直接翻身上马,带着这支负重前行的魏府出了城门。
有人后来对着自己的子孙后代提起这一天。
“那真是很不一样,那一天我们在魏家儿郎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平等与尊重。”
走出京城十里,魏赤还沉浸在那种豪气干云里,“感觉我这一辈子的仗没白打。”
魏将行听着哈哈大笑,“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做一辈子。”
魏将行随即看向魏朱,“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他对魏云说,“你福气不错,收了一个好女儿。”
魏赤听到这话微微尴尬,不过他又怎么都觉得这话不对,听祖父的意思,就好像这场百姓送行,是魏朱安排的一样。
可是,可能吗。
这么多的百姓,怎么可能是事先安排的。
他偷偷去看自家小叔,如果真是魏朱,那魏云应该是知道的,可是魏云只是勒停了马。
“已经十里了,你该回了。”
魏朱也知道再送下去,她回京城都该黑天了。
“可是,还是舍不得义父。”
魏朱从自己马背上取过来一个颇有份量的包袱,递给魏云,“虽然知道义父武功高强,但是我还是希望义父能把这些东西用上。”
魏朱把包袱放进魏云手里,魏云下意识的想要打开,却被魏朱按住了。
“这是我送义父的小礼物,义父只能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
魏云点头,魏朱却不松手。
“义父先答应我。”
魏云无奈,他把魏朱的兜帽给她戴好,“我答应你。”
得到魏云确定回答,魏朱这才松手。
“义父你要好好的回来,不能受伤,不能变不好看。”
魏云微微皱眉,“男子看的是气度,不是面貌。”
“食色性也,美貌也很重要。”魏朱伸手抱了抱魏云,“离别不立Flag,祝义父旗开得胜。”
说罢,魏朱驾马退来,等着车队离得远了,这才驾马回京。
一等着魏朱看不见人,为老将军就磨磨蹭蹭的溜达到了魏云身边。
“老三,我看魏朱给了你好大一包东西,都是什么呀?”
魏云看着好奇心爆棚的自家父亲,不动如山,“魏朱说,不让看。”
别人不知道,魏将行可是知道的,魏朱一肚子坏水,特意送过来的,必定也是好东西。
“我就是看一眼,又不跟你抢,你怕什么。”魏将行说着伸手,却被魏云剑鞘挡下。
魏将行气的胡子直跳,“老三,我可是你爹。”
“我知道,所以只是剑鞘。”
魏将行吃憋,吹胡子瞪眼的跑前面去了,得亏魏朱是自家亲孙女,这要真是别人家的姑娘,老三这个护犊子的,指不定为着个女人做出什么惊天大事出来!
深夜,马车停下,安营扎寨,魏云正准备入睡,却却看到手边一路护着的包袱来。
很有份量的一只包袱,不知魏朱在里面放了什么。
反正左右无人,魏云盘膝而坐,把包袱轻轻解开。
几颗圆润的铁砂从包袱里滚出来,然后是一柄只有手肘长短的手铳。
包袱里面放了信,信上没有只言片语,只详细写下了手铳的使用说法。
魏云填入铁砂扣好,准星对准某个方向,魏云本想按下扳机,却想到魏朱说的,在无人的空旷地方试用。
他收了手铳,默默远离军营,走到十丈开外举起手铳对准了远处的一块石块。
扳机扣下,枪火的声音在夜里想起,带着火花把瞄准的石头打的四分五裂。
尽管已经离得足够远,可还是惊动了营地里的人。
“什么声音!”
众人正风声鹤唳,就见魏云揣着手走回营地,“无事,是我。”
众人安了心,“三少爷武功高强,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在练剑吧。”
魏云模棱两可的点点头,却握着手中的手铳陷入了沉思。
武林高手固然难得,可是如果刚才这一枪是对着自己,那他又有几分胜算能够躲过。
金石尚且四分五裂,若是人的身体,恐怕一枪都承受不住吧。
怪不得魏朱不让他在别人面前展示,这样的杀手锏,一旦被别人知晓,那怕相安无事也会引人猜忌。
他把手铳在身上放好,等着躺下安眠时,却发觉包袱里还放了东西。
魏云坐起,沉在包袱最下面的是一件衣服样的东西。
他把衣服提起,却发现这衣裳份量颇重。
手指在衣服上捻了捻,衣服是双层的,中间好像夹了一层厚实硬挺的东西。
魏云挑着衣服缝隙扯开一角,那是一件金丝混着铁丝编织的护身软甲,而且不止一件。
魏云又把魏朱那张写满字的纸找出来,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句额外添上去的话。
记得给魏将行一件,跟他说好,我要当公主!
370毒发
魏朱回京当夜就去了老陈那里。
“收拢商铺所有资金,单凡我们名下所有的商铺,店面全部关门落锁。”
老陈一惊,“我们不夜城也要关门?”早知道太子去世的时候,整个不夜城都照常营业。
“难道是朝堂最近又要有大动作了?”
魏朱没有回答,“季归年哪?”
“他最近突然收到外放的通知,这两天正在收拾东西,估计过几天就要去西边了。”
“西边?”不知道为什么,魏朱听着这个方向,突然想起了乐安。
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让他告假,随便什么原因,只是最近几天不要让他离开京城。”
“那可是外放,”老陈说,“这样能行吗?”
“放心吧,过了这几天,他就不用走了,我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周遗一句话就想给我弄的远远的,他想的美!”
老陈不是个笨的,当下就听出了魏朱的言外之意,他咕咚咽了口唾沫,“东、东家,您能透个准信吗,要不然我这心里发慌。”
魏朱笑着拍了拍老陈的肩,“我之所以不说,就是怕我说出来你更慌。”
“放心吧,就是这几天的事,等着这几天时间一过,咱们继续开门红。”
几乎一夜之间,京城的商铺关闭了近乎一半,清早本来出门准备买米买面,买油买衣裳的京城百姓全都一愣,怎么经常去的几家店铺全关门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魏老将军离京,他们的东家,魏老将军的亲孙女,心酸难当,所以一气之下全关了门。
“那什么时候开门啊?”
“不清楚啊,估计得等着东家消气吧。”
一时之间,百姓又把周遗给狠狠恨上了一把。
魏老将军那么好一人,为什么要逼着人走啊。
而比百姓更着急的事官员,自家婆娘孩子还等着买礼物回去哄开心哪,一转眼不夜城都关门了。
说好了,看《缔仙传》最新剧目的,一转眼啥都没了。
而这还不是最气的,更有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同僚直接上书,把魏将行离京前的话煽风点火的又说了一通。
把那送行的场面更扩大了无数倍,然后下了一个:魏将行心怀不忿,暗中煽动百姓,对抗朝廷,恐有不臣之心的定语。
可不就是不臣之心,人家现在就是一小老百姓,都带家里人回乡下种田了,你还想怎么样。
两帮朝臣对呛,龙椅上的周遗却明显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只觉得浑身发软,害冷,流鼻涕,浑身使不上劲来。
每隔一段时间就难受的抓心挠肝的,甚至夜里被那种煎熬百倍的感觉弄醒,一个人癫狂的在地上打滚。
以前他闻着屋里经常点的那种香就睡的安稳,可是现在,那怕成把的香山烧火那样点起来,他也闻着浑身不对劲。
不对,总觉得那里不对。
可是当那种透骨煎熬上涌的时候,他那可七窍玲珑心,却完全没法思考。
周遗打个冷颤,朝堂上吵来吵去的烦死了,一天天的鸡毛蒜皮的事就能吵个半天!
“一个个烦人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周遗竟然喊出来了,“不过就是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将军,是天塌了吗!朕还活着哪!你们这群狗东西,眼里还有朕吗!”
文武百官惶恐,连忙跪地口称不敢。
“魏朱哪!”周遗大叫,“魏家只是走了又不是死干净了!不是还有一个魏朱吗!你们把她叫来!别给我说办不到,谁办不到,朕诛他九族!”
于是魏府门外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文武百官赶集一样聚集在门口,声称要见魏朱。
魏府现在的当家人,二老爷魏清流气的眉毛直跳,一个个全是大他不知道多少品阶的官员,现在堵门口要求见魏朱。
“这魏朱还真是有脸。”楚氏阴阳怪气,“现在老三不在,她也没了父亲撑腰,竟然还在皇上面前耍脾气,真是不知所谓!”
自己的女儿放了皇妃,楚氏现在也算的上是鸟枪换炮,曾经还想着法弄死她的魏清流,现在也不得不把她当正经夫人一样哄着。
“少说一些没用的,你去她院里看看她在不在,若是在就是绑也把她绑宫里去!”
“凭什么我去,她又不是我生的女儿。”楚氏现在才不把魏清流放在眼里,就算他把自己休了,她也还有魏紫养她。
魏清流气急败坏,自己往魏朱的院子去了,一进去就发现院里空无一人,询问下人之后,才听下人提及,魏朱自打魏云走了,就没回来过。
“大小姐对三老爷是真孝顺啊。”
听着下人们的感概,魏清流这个正牌亲爹,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他走到门口,对着文武百官说明了这个情况,百官还以为魏清流有心包庇,一个个非要进魏府查看。
魏清流觉得,他今天要是点头,他魏府的脸面就真不用要了。
可是面对着一个个的顶头上司,他又不得不让开了脚步。
一时间,只剩魏府二房的魏府,被人菜市场一样看了个遍,然后得出魏朱果然不在的结论。
呼啦啦的文武百官,捉迷藏一样,又去旁的地方找了。
听到如意传出回的消息,魏朱笑的打滚,“让他们找去,这事弄得越大越好,你去传消息,就说百官无状,趁着魏老将军离开,前往魏府打秋风,新仇旧怨欺负魏家留下的孤儿寡母。”
“那主子要进宫吗?”
“要还是要的,只是不是现在。”
文武百官捉老鼠一样满京城找魏朱,最后也不知道谁出的损主意挨家挨户的搜。
这可是惹了众怒,百姓一个个看着搜查的人牙痒痒,你要真是抓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就罢了,竟然这么欺负一个父亲爹爹被免了官职的小姑娘。
再加上,这么多天吃不上买不上便宜又好用的东西,百姓间传什么的都有了。
周遗一直有种把这些消息跟太后隔离开,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太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这是自掘坟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是不打算当个明君了吗!”
太后摆驾周遗的寝宫,结果却被告知,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那怕宠妃,那怕太后。
太后怎么会把一道旨意放在眼里,当即就带着宫人闯了进去!
371废帝
周遗难挨的满地打滚,抱着自己使劲撞着地面,那怕满头鲜血也无法阻挡那种毁天灭地的痛苦。
他的帝王龙冠,他的九爪金龙皇袍,此刻满地狼籍,而他躺在上面痛不欲生。
他知道他被人算计了,可是他已经无法分神去思考谁算计的他,图什么!为什么!
“啊!”
周遗形似野兽,状似疯魔。
“皇上。”
太后站在门口,呆愣当场,“怎么会这样,太医哪!快去叫太医!”
“不行!”
周遗满脸鲜血,打着冷颤抖,伸着手向着太后匍匐而来,“朕不准别人看到朕的样子,谁叫太医过来,朕诛他九族!”
“混账东西!”
太后一巴掌甩过去,“现在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你的江山重要!”
“所有人听令,封锁皇上寝宫,宣召太医诊脉,然后都给我传令下去,任何人都给我停止寻找魏朱!并且像城中百姓郑重道歉!”
“找到了!找到了!”
太后命令还没下来,就听到有官员跑过来,“魏朱已经找到了!怪不得我们在城里找不到她,原来她去庄子上散心了!”
大臣本来是报喜的,一看太后在连忙行礼,跪下的时候却又突然看到了地上面目狰狞的周遗。
这是他们的皇上?
官员慌了,尤其他身后还有跟着一块过来表功的其他同僚。
太后对身边的侍卫使个眼色,“几位大人寻找魏朱辛苦了,去带几位大人下去喝茶。”
“都是微臣份内事,当不得太后谢,太后若是无事,臣等下去了。”
可是一旁的侍卫却不听分辨直接把人“请下去喝茶”。
“慢着。”太后突然道,“你们说找到魏朱了,仔细说说你们找到魏朱后她都做了什么。”
几位官员战战兢兢,“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对着沿街百姓说对不起,因为她在庄子上消息并不怎么灵通,所以现在才回京。
因为这个让大家担忧了这么久,十分抱歉,所以说等她从宫中回去后,店铺都会正常营业,到时京中百姓均可享受特价商品买一送一的活动。”
官员每说一句,太后脸上的忧色就重上一分,看看人家多会做人,做事,还游刃有余的给自己发了一波广告。
就连广告这词都人家发明的,看看魏朱,再看看自己这边,简直一群废物。
她摆摆手,直接眼不见心为净。
可是看着地上的周遗……
太后越发忧心忡忡。
周遗被人按着强行诊完了脉,为了害怕周遗挣扎弄伤了他,还特意给他灌了安神药,可是效果并不是太好,周遗几次被折磨的醒过来。
“皇上怎么样?”太后问。
“皇上中了毒。”
太医斟酌着说到,“具体毒物还看不出来,但是皇上现在的样子颇像……”
太医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更不知道自己说了这话之后,会不会被太后直接灭口。
“有话就说,哀家撑得住。”
“皇上中毒的症状,颇像先帝在世时明令禁止的麻叶,只是症状却比那个严重的多。”
太后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你确定!”
太医点头,“有九成确定是麻叶。”
先帝明令禁止之物,周遗却偷偷吸食,这若让百姓知道……
“这事一定要保密,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救治皇上!”
太医也知道轻重,“只是这病微臣也是第一次遇见,并不能确定有特效药,所以具体时间,微臣不敢向太后保证。”
太医道,“若是安定候在这里就好了,麻叶是他发现的,想来他对麻叶的效果应该比谁都清楚。”
可是孔最现在在岭南!太后心中慌乱,“这病若是治不好会如何?”
“臣怕的,是在找出救治办法之前,皇上就忍不住自屠,就算能让皇上戒除,皇上的身子……”
太后急忙问,“可会影响子嗣?”
太医点了点头。
太后站起来走了几步,“还请劳烦太医现在去为宫中妃子诊脉。”
“太后,还有魏朱。”一旁的宫人小声道,“魏朱还在外面等着面圣的。”
“赏赐她些东西让她回去吧。”现在可不是见她的时候。
可是当周遗听到魏朱的名字,竟然挣扎着从床上探出了半个身子,他头上包着纱布,面色苍白的他看上去狰狞可怖。
“让她进来!给朕宣她进来!”
宫人微微迟疑,看向太后。
“你看她做甚,当朕是死的吗!”
太后神情不悦,“你可想好,你现在的模样若是被她看到,再传出去,你皇上的位子就不用做了!”
“她不敢的。”
周遗哈哈大笑,“她已经没有靠山了,只要朕一句话,就能让孔最那个安定候永远消失,她舍不得的!”
“你这个疯子!”太后怒道,“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直接同意魏将行辞官举动!”
“周遗,你糊涂啊!”
“朕是真龙天子,是天下君王,朕怎么可能会糊涂,你忌惮魏将行十万大军,我可不怕,他竟然敢怂恿千万百姓送行,就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太后心惊,“你要做什么!”
周遗却癫狂至极的看了她一眼,“后宫不得议政,皇太后年纪大了,还是早早回去歇着吧!”
听这意思,周遗竟然是直接撕破脸皮,堂而皇之的赶她!
太后一口银牙铮铮作响,“周遗你好,你好的很!”
太后这会也不想管了,她现在只盼望着后宫中人,有人怀上孩子,那周遗这颗棋子,也就能够弃了。
“等会魏朱来了你们好好看着,她怎么进来的,就让她囫囵的怎么出去,明白吗!”
太后叮嘱完一众宫人,带着太医往后宫妃子住处走去,路上,她突然停住。
“太医,皇上的事你尽力就可。”
太医心里咯噔一跳,太后的意思……
太后拢着护甲,站在红墙碧瓦高楼广厦前的她雍柔华贵疏离冷漠。
“皇上刚登基就政务繁忙,因为这个损坏了身子也是可能的。”
“你看着寻个合适的病名,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从明天起,哀家会代替皇上上朝……”
372温柔乡英雄冢
魏朱有宫人带入皇上寝宫,临进去前,魏朱问,“我去皇上寝宫面圣会不会不好?”
宫人谦卑一笑,“近日皇上忧心国事得了风寒,虽人在病中,却忧心岭南百姓,故在寝宫召见姑娘。”
宫人又说,“而且太后已经吩咐过了,会有宫人在旁伺候的,所以姑娘请管放心。”
魏朱似乎被宫人说服,宽慰的点点头,“不知太皇太后去了何处?她最心疼皇上,这会皇上生病,她应该担忧坏了吧。”
“太后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只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忧心操劳了一上午,带着太医离开了。”
“太医也跟着走了吗?”
宫人不知魏朱何意,只得点头。
魏朱摸出一张银票悄悄塞宫人手里,“好妹妹,我之所以向你打听太后,是因为我等会要去拜访她,麻烦您给个准话,太后是回了自己的慈宁宫还是去了旁的地方。”
宫人捏着银票,有些犹豫。
魏朱默默补充道,“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宫人甜甜的笑了,“太后带着太医去了后宫妃嫔们的住处。”
宫人退下,魏朱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太后已经如此急不可耐。
“皇上,魏朱求见。”
魏朱也不等周遗应答,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屋里喝了药的周遗看上去平静了很多,头上包着纱布的他,靠着床沿,看着进来的魏朱。
周遗:“你看上去过的不错。”
魏朱:“皇上看上去糟糕极了。”
周遗阴翳一笑,“现在的我,你应该已经看不上了吧。”
魏朱笑笑,“皇上若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恐怕我还真就心动了,能让帝王如此心动,我怕是也能跟那祸国殃民的妲己比上一比。”
周遗闷闷笑了两声,“妲己怎么能跟你比。”
“妲己确实不能跟我比。”魏朱贴着周遗的床沿坐了,看了看旁边小几上摆着的药碗。
“太皇太后带人开的药?”
周遗盯着她,没出声。
魏朱拿起来闻了闻,然后放回几上,“要我说,皇上您还真是心大,这个时候竟然敢喝别人送的药。”
周遗心思一动,“你什么意思?”
“皇上真不知道?”魏朱皱眉,“刚才我可听小宫女说太皇太后带着太医去您的后宫了,她去后宫干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
魏朱说的嘴巴有些干,她拍了拍手,就有宫女进来听候吩咐。
“去端点鲜亮的水果过来,生病的人,多吃水果才能好的快。”
宫女应声下去,周遗垂着眼皮瞧着她,“是你希望我快点好,还是你自己想吃。”
“东西来了一起吃,何必分什么你我。”魏朱意有所指,“水果不是权利,这个可以分的。”
周遗满是青白的脸色看着魏朱,灰败,迟暮,病态,在他的身上,你看不到任何一点属于周遗这个年纪的痕迹。
而这一切,出自魏朱的计划,对比,魏朱很满意。
她的志得意满,与周遗的衰败形成强烈的对比。
人都是这样的,面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你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
周遗拉住了魏朱的手,“我明知道你在挑拨离间,可我居然忍不住去信你。”
魏朱把他的手一把拍来,“别扯犊子了,你信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早就怀疑太后会这么做。”
魏朱道,“只要后宫妃嫔一但有人怀有你的子嗣,你的下场已经能够预料。”
周遗哈哈大笑,“太后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让其他女人诞下长子,一群肮脏东西,就凭她们也配!”
魏朱皱眉,如果她没记错,后宫的女人都是周遗挑选的,这一个个的在她眼里,怎么跟妓子一样。
“只有你。”
周遗拉着她的手,“我的继承人,只有你能给朕生下。”
宫女进来放置水果,魏朱本来想把手抽回来的,可是周遗紧抓不放。
魏朱也不恼,“想我给你生下继承人,也要你能保住皇位才行。”她认真道,“我魏朱可没有给帝王陪葬的爱好!”
说罢她也不管周遗,拿起一嘟噜葡萄吧嗒吧嗒的吃起来。
周遗沉默了,他拿起一个橘子递给魏朱,“给朕剥开。”
魏朱直接拿起一个橘子给他砸被子上去了,“给谁朕哪,想吃自己动手。”
明明是被魏朱给拒绝了,可是周遗竟然还从心里升起几分高兴来。
“朕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魏朱咬着葡萄切了声,真特么有病。
“太后熬不过多久的。”周遗一个橘子还没吃下,那里就悠悠开口,“就她还防备我,怎么也不想想我弄死她就跟只蚂蚁一样。”
魏朱想了想,“你说乐安?”
“这倒是一步好棋,只是乐安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小心你被她反咬一口。”
对此,周遗却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乐安的弱点。
被魏朱这样提醒,只当魏朱还记恨上次乐安算计她,他正想说些什么,那被药压下去抓心挠肝的滋味,又从骨子里一点一点冒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魏朱强行忍耐,不想让自己的样子吓坏她。
看着周遗额角渗出的汗珠,魏朱就知道对方白粉的毒瘾又上来了。
她也不戳破,甚至还心情很好的给周遗剥了个橘子。
“我觉得你中的毒,太后那里应该是有解药的,你要不要让乐安想个办法,去给你把这解药找出来。”
周遗嘴唇苍白,手臂青筋毕露,紧攥着身下的被子,“不用,一点小毒而已,我会让太后求着给我送解药的。”
魏朱点点头,然后突然愣过神来,“你是不是对你那群妃子做了什么。”
周遗瞪着眼睛,眼中痛苦癫狂揉杂,“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一人给了一碗避子汤,别说这辈子,下辈子她们也休想生下我的儿子!”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路,魏朱都想对着周遗比个大拇指,真是又狠又干净利落。
她要是不早早布置,今天输的不一定是谁。
“你怎么不吃啊。”魏朱指着剥好的橘子,“刚才不还要来着。”
“我这会突然有些累。”周遗筋疲力尽道,“你先回吧,我明天再召你入宫。”
“那多麻烦。”魏朱说,“我今天就呆宫里吧,你要是睡醒了,就派人过来喊我,我来看你。”
周遗没想到魏朱会同意在宫中留下,她明明最讨厌跟他待在一处才对。
魏朱却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说旁的都是家的,我就是想有人支持我在京城把不夜城做大,魏家已经没了,所以我选中了你。”
魏朱把橘子放进周遗的手里,“周遗,快点清除掉所有的阻碍,成为我的靠山吧……”
373遇刺
魏朱被宫人领下去安排进了栖凤楼。
后宫妃嫔气的抓狂,就连太皇太后都觉得周遗是疯了。
这栖凤楼可是皇后才能住的地方,而他现在竟然把臣妻安排进了进去。
太后当时就像冲到栖凤楼里,可是她忍下了。
“太医,今日宫中诸位娘娘一一诊脉,难道真没有一位怀有龙嗣?”
太医摇头,他沉思片刻,犹豫了刹那,“太后,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太后捏了捏眉心,直觉头痛欲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是哀家不能接受的。”
“臣今日给诸位娘娘诊脉时,发现娘娘们似乎服用过避子汤一类的虎狼之药。”
太后大惊,“可是有人在其中设计我皇家血脉!”
太医垂头,“这个下官不知,但是这样的脉象并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侍寝过的娘娘们,似乎都是如此。”
太皇太后蓦的站起,“你说什么!”
太医跪地沉默不语,他就知道这个消息一旦说出来,举世震惊。
“疯子……他真是一个疯子!”
太后失神喃喃,满身华服在那一刻失了颜色,“他这是防着哀家啊,对自己的妃子这么狠,他是忘了这些女人身后还有母族了吗。”
“若是让文武百官知道,若是让百姓知道……周遗啊周遗,你对自己是真狠啊。”
太后看着跪地的太医疲倦万分,她有心把太医处死杀人灭口,可是这些后宫中的女人不是吃素的,一天两天的不知道,天长日久下去,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太医,哀家是信你的,才把这事交给你处理,你这几日就别出宫了。
留在宫里帮忙医治皇上,也顺便教教底下的太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人生在世,就算自己一条性命并不值钱,可也总要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
太医点头应下,等出了太后寝宫才发现寒冬腊月里,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宫女送他回去,临到太医院前时宫女突然对他行了一礼。
“不知太医可想保住自己性命。”
太医当即惶恐,“你是谁的人!”
穿着宫装的宫女突然笑笑,“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主子可以保住您,也可以保住您的府上。”
入夜,宫女悄悄进了栖凤楼,魏朱一进来,就开始飞快解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宫装。
然后给那个收了银两又被子里打昏的宫女穿上,
等到都忙完了,她把自己泡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喂。”
“喂!”
魏朱沾了点水撒到宫女脸上,激的她醒过来,“说好了给我帮忙擦背,你怎么睡着了……”
宫女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都是小的不对,最近忙着伺候皇上,所以一时走神睡着了。”
“行了行了,不用道歉,魏朱拿过一边的衣服穿上,“我头一次在皇宫里睡觉觉得有些怕,你今晚能一起陪陪我吗。”
“魏姑娘赎罪,主仆有别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在主子床上睡觉,恐怕奴婢性命不保。”
“你怕什么,我只是让你陪在我屋里而已,我听说,这皇宫里怨死的妃嫔很多,总觉得住在这里有些害怕。”
魏朱又说,“你平时在宫里就没听到过什么可怕的传闻吗。”
怎么可能没有,宫里平时除了伺候主子,就是伺候主子,唯一休息的时候,宫女们自然会说一些事情。
这闹鬼的,就是说的最多的。
想到这个,小宫女也吓的不行,“既然如此,奴婢就在外面小榻上歇息,魏姑娘有事吩咐我一声就好。”
魏朱倒是无所谓,她之所以让宫女留下,也只是为了避免宫女突然想起来被子里打晕一事,若是她对周遗说了,难免会让周遗怀疑自己。
魏朱就是这么确信,以周遗的心智,一点蛛丝马迹都会想到自己身上。
魏朱被宫女服侍着在床上躺下,她闭上眼睛默默算着时间,应该就是这两日了吧。
事情比魏朱想象的更加迅速。
当夜她还在栖凤楼熟睡,前镇北大将军魏将行,离乡路上遇刺的传闻,就穿进了宫里。
太后几乎立刻就醒了,第一反应过来,就觉得是周遗这个疯子干的好事。
“大将军怎么样了?”太后着急问到,“是遇刺身亡,还是有惊无险?”
“大将军伤势严重,小的来前听说已经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太后听着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魏将行还活着,然后因怨生恨揭竿而。
“传令下去,大将军劳苦功高如今被他国刺客刺杀,哀家与皇上听着大为忧心震怒,特赏赐金银珠宝若干,并为大将军封赏一等镇国公。”
这样应该就能宽魏家与天下百姓的心了吧。
太后又想了一通,发觉没有遗漏的,就打算让人下去拟旨。
谁知跪在地上的传令官没动。
太皇太后心里咯噔一跳,“可是还出了什么事?”
传令官道,“前大将军虽然重伤,但是其子却捉住了刺客,下官来时,听说已经逼问出了幕后主使。”
传令官高声喊到,“魏家他已经反了啊!”
而于此同时,魏云已经集结大军,穿上战甲,看着身后的大军。
魏将行躺在马车里,被纱布包的像个粽子,身受重伤的他不方便露面,但是他还是觉得浑身别扭。
“一定要搞那么大个棺材吗!”
魏将行看着魏云身边托着的红木棺材,只觉一阵眼疼,“咱们好歹是造反,你就不能不带这个讨个好彩头。”
魏云拿剑敲了敲窗户,“父亲身受重伤不方便开窗通风。”
随即他又道,“魏朱说了,动静要越大越好。”
魏云跨上战马,火红的披风,银亮的盔甲,站在马上的他好似战神临世。
“皇帝欺辱我军中无人,竟然如此害我镇北大将军。
我父亲戎马沙场一生,打下江山送帝王,如今帝王却如此心胸狭隘,不配掌天下之道!
今日,我魏云托棺上阵,要么把害我镇北大将军的凶手送进去,要么为父报仇的我躺进去!”
魏云振臂高呼,“我军中儿郎可在!”
“在!”
山呼海啸的声响,听的人热血澎湃。
“你们今日愿不愿意帮我!”
“誓为将军效命!”
374皇上疯了
魏家反了。
清晨,睡这么百姓还没生火做饭,这一消息就席卷而来。
反了?为什么反了?
因为皇帝因为百姓送行一事,新生嫉妒进而痛下杀手。
百姓震惊了,他们没想到皇帝气量这么小,更没想到自己前去送行,会成为害死前镇北大将军的导火索。
穿着粗布衣衫的他,缩着手加入了谈论这件事的百姓,他需要根据百姓的口风去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消息如何散布。
“真不是个东西,咱们不就是过去送送他,怎么在他眼里跟天塌了一样。”
“不愧是冷宫里出来的,还没原来的太子有气度。”
“是啊,怎么他当皇帝。”
“要我说,与其是他,还不如魏老将军来,你们还记得不,那天他还给咱们一跪了哪,这样的人多好。”
老陈没想到,情况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他又晃悠了几处,发现竟然全都是如此。
坐在豆花摊子前的他深深陷入了沉思。
当初就这件事,他也是跟魏朱讨论过的,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百姓动容。
他当时想了七、八个,就连父慈子孝什么的都出来了。
魏朱却轻飘飘的给了他六个字:“跟他们有关的。”
“只是送行而已,会不会有些牵强?”
魏朱笑,“老陈,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旦错误牵扯到自己头上,你第一反应永远不是承担错误,而是推脱责任。”
“百姓过错导致老臣造反什么的,不存在的,只能是帝王无能,而只要再等着他失德,这天下就该换了。”
老陈看着桌上撒了糖的豆花,如今帝王已经无能,接下来的失德,魏朱又要怎么做哪。
皇宫里,魏朱还没起床,那里就被人用刀给围了。
宫女吓得跪在一边,而她则慢慢坐起穿了衣服,路过饭桌时抽了根筷子把头发挽住了,觉得今天的花卷不错,随手拿了两个,这才边吃边看向眼前的太皇太后。
魏朱即不请安也不说话,等吃完一个花卷,喝了口茶这才有慢悠悠的吃第二个。
太后终于被目中无人的魏朱,气到出声,“大胆魏朱!你魏家意图谋反,你可知罪!”
魏朱一愣,她看着太后,又眨了眨眼,这才好像确定一样开口,“原来太后您还活着哪,我还以为我刚才被吓出幻觉了。”
“大胆!”内侍呵斥,“你可知道在跟谁说话!”
“你说我大胆。”魏朱笑,大胆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家皇上。”
魏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太后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的发髻,“听闻您自幼把乐安抱到自己身边教养,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乐安是周遗的人。”
魏朱笑,“您的头发养的是越来越好,只是你的精神却越来越差,难道太后您都不请太医看看的吗?”
“啊,我差点忘了,太医也是周遗的人,所以……怕是没人告诉你,你快死了吧。”
太后心头大惊,“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这可都是周遗告诉我的,对了,他还说,他早就知道你想立他的子嗣为太子,好架空他的权利,可惜,周遗比您技高一筹,他给自己的妃子全都喂了避子汤。”
魏朱捂嘴笑,“太后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估计要等到下辈子去了!”
太后脸色阴沉,几经狠毒目光在眼中来回交替,不是不想反驳魏朱的,可是她却比谁都明白,这些事,都是周遗做的!
“给我把她抓起来!”太后严声道,“叛贼之女,理应活剐!”
禁卫军持刀一拥而上,就要把魏朱绑住带走,谁知这时就听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朕看谁敢!”
周遗被人搀扶而来,那怕脸色青黑,精神不振,可他只要一天穿着身上那件明黄的衣裳,他就是天下的帝王!
魏将行不能违抗,太后也不能!
“你难道还准备放了她吗!”太后怒火中烧,“周遗你真是好生糊涂!”
周遗是太后精心挑选的棋子,可是事到如今,这颗棋子竟然想挣脱自己的束缚,甚至还反将一军……
“来人!给哀家把皇帝关起来,他病糊涂了,哀家可还清醒着!”
眼看禁卫军有听太后的意思,魏朱小声道,“她已经知道乐安是你的人了。”
魏朱道,“你已经被她抛弃了。”
或许周遗曾经需要依靠太后,可是现在他才是九五至尊,他周遗才是天下的帝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太后!
周遗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刀,对着太后一刀劈去!
可惜周遗早就被白粉掏空了身子,这一刀下去,只是把太后胳膊划出了个口子!
不过金尊玉贵的太后,那受过伤,当即就捂着胳膊躲藏,周遗握刀跟上,追赶的过程里杀死了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
场面当时就乱了。
禁卫军有心上前,可是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帝,阻挡谁都是死罪。
侍卫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宫女太监,惊叫满天里纷纷逃命。
太医正在朝堂外面犹豫要不要进去,那里就见人拉了他去给太后治伤。
听到皇上要杀自己的亲祖母,他一咬牙,走进了朝堂。
文武百官本来还在想着太后皇上为什么还不露面,那里就听到太医带来的惊天消息。
第一!
皇帝吸食先帝明令禁止的麻叶!
第二!
诸位家中贵女娘娘,已经被皇帝喂了绝子汤药,终其一生做不得母亲。
简简单单的两条消息,惊的朝堂一片寂静。
尤其是妃嫔的家里人,听闻自己的女儿,孙女,妹妹终其一生不得生育,七尺男儿悲怆落泪。
“皇上不理先帝禁令,擅自吸食麻叶,此乃有违天道!”
“太后哪!臣要求见太后!”
看着准备找太后要说法的官员,太医默默补充道,“下官过来时,听闻皇上发疯,正持刀追杀太后。”
这一下,整个朝堂都惊了,“废帝!必须废帝!”
“谁要废朕!”
周遗握着长刀走了进来,他脸上带血,手里抓着一大截血淋淋的东西,那东西被他拖在手里,进入朝堂门槛时,发出清晰的声响。
“你们不是要找太后吗。”周遗笑着,把手上的东西丢了过来,“她就在这里。”
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
375大红风筝
群臣震惊。
太皇太后,当今皇上的亲祖母,竟然被皇上杀了!
“此乃大逆不道!”老臣指着皇上痛心疾首,“皇上您怎么对得起大周皇族,又怎么能为天下表率!”
“太后跟魏将行联手,准备将朕置于死地,为此不惜给朕下毒,这样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朕为什么杀不得!”
臣子面面相觑,为何刚才太医跟周遗说的完全不一样,是是非非里谁真谁假?
有人下意识的去找太医,可是察觉事情有变,太医早就趁机溜了出去,他一路战战兢兢想从宫门出去,却见宫门盘查严密。
太医正六神无主,正正巧的遇见了正拿着涂了朱砂的纸鸢,准备出门放风筝的魏朱。
“你不是昨天那个宫女!”太医懊恼,“你真是把我害苦了!”
“我可没有害太医的意思。”魏朱道,“太后已死,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你的性命,难道我没有按照我答应你的去履行吗。”
“你什么意思!”太后惊恐,“难道你早知道皇上会……”
“周遗这人草根出身,一辈子受尽白眼,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他的一切,是不会容忍任何人去触碰的。太后从把他当棋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今天。”
可怜那太后还坐着垂帘听政的美梦,连她魏朱都没背周遗利用,又何况是别人。
魏朱微微一笑,像暗夜里悄悄生长藤蔓的毒草,在悄无声息里将敌人包裹缠绕,将毒刺扎入见血封喉。
魏朱瞧见太医想躲,对她晃了晃手里的纸鸢,“我要去后花园放风筝,太医要不要一起来。”
太医那还敢跟魏朱同行,连连摆手想要跑掉,魏朱却心情大好的拉住他,“现在宫门封禁你也出不去,在宫里来回晃着迟早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不如你跟我一块走,只要你听话,保你性命对于我来说,绝对小事一桩。”
太医犹豫,“我刚刚已经在朝堂上说了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恐怕现在皇上见了,第一个不放过我,你真能保我性命。”
“差不多吧,只要你听话。”
魏朱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你不来?”
太医看看左右,连忙跟上。
魏朱去的花园,不是皇宫里的御花园,而是妃嫔居所中间的小花园,地方不大,今天的风也小,手里的风筝放了几次都飞不起来。
太医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若是他没记错这位家里正在造反的吧,怎么这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急。
魏朱不急,有人可坐不住了。
昨天太后带着太医给她们诊平安脉时,发觉还没身孕的魏紫,就觉得十分不安。
谁知今早就听到自家小叔因为祖父一事,直接造反的消息。
这那是造反,这是变着法的要她的命啊。
她宫里的人听到这消息,一个个吓得面都不敢露,就连早饭都没人给她伺候。
不过为今之计不是这个,而是她要想办法离开宫里,一时之间诈死收买的法子全想了一通,却发现没有一个能行的通。
她正心急如焚,突然发觉有人在她宫里不远处放风筝。
“真不知道是哪个小浪蹄子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法的去勾搭皇上!”
魏紫咒骂一声,正想关窗不看,却又看着那朱红的风筝一愣。
周遗未立皇后,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这后宫妃嫔那个胆大包天放出红色风筝!
说到胆大包天她还真想起一人来,说起来这人还就在宫里,而且还住进了人人眼红的栖凤楼。
这种关键时候……
这么巧合的事情……
魏朱正扯着线,努力让风筝飞得四平八稳一点,这风筝却不争气的转着圈落下来。
魏朱缠着手里的线圈,准备再来一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放风筝。”
魏紫一露面就忍不住去刺魏朱。
魏朱头也没回,“要不是你妃位太小,住在这一模一样的小院子里,我会特意出来放风筝约你出来。”
魏朱笑吟吟的回头,“知道你在宫里过的这么不好,姐姐心里好痛快啊。”
“咱们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魏紫道,“等着魏云败落,头一个被绑着砍头的就是你!”
从魏朱谋划这江山的时候,生死这件小事,她头一个就抛却了。
而且,她可不认为魏云会输。
“砍头不砍头的都是小事,左右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了魏家我也还有侯爷夫人的名头。
再大不了,我直接捐出半个不夜城,用来换我的命,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
魏朱笑,“进宫得有小半年了吧,你就是一月轮着周遗一回,这也该怀上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魏紫变了脸色,一双柳眉直接倒竖,“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只是昨天陪周遗说话无意间听说了一个消息,所以特意带太医给你过来看看。”
魏朱拿着纸鸢指了指一旁的太医,“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昨天你们见过面的。”
宫中太医只有主子才能调遣,魏朱才刚入宫一天,身边就有太医跟着……
魏紫紧紧搅弄着手中的帕子,“魏朱,不论如何我也姓魏,都是一家姐妹,你何苦如此侮辱与我!”
魏紫看着魏朱,简直真恨不得把她撕了,让她再见不得人才好!
“我是没有身孕,可是你不也照样没有吗!咱们乌鸦何必笑猪黑!”
魏朱叹气,“怕就怕你不仅黑,还笨。”
魏朱看着太医道,“麻烦把你昨天看出的脉象给她说一说。”
太医皱眉,这种大事宣扬出来真的好吗?
想到他已经在朝堂说过一次了,太医就把这事一字一句的说了。
魏紫先是震惊,后又脸色苍白,到最后时已经头晕目眩快要站不住了。
周遗给她喂了避子汤。
别说她入宫半年怀不上,恐怕就是这辈子都怀不上。
“为什么。”魏紫喃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难道不是他的妃子,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吗!”
后宫不论高低贵贱母凭子贵,现如今周遗直接把她们的路给断了!
“周遗,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376百姓出征
朝堂上,周遗面色青灰,手上沾血长剑一直握在他的手上。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对他是这样,对朝臣也是这样。
“我要你们想尽办法对付魏云的反军,能掌兵的人哪,给朕站出来啊!”
有几个武官站了出来,虽然他们从事武职,但是朝廷自从先帝当政,就没有发生过战乱。
也就一个北疆战事频起,还有镇北大将军亲自坐镇。
真论起带兵打仗,在座所有人,恐怕都不是魏云的对手。
打小上战场,今年才回京,这种一辈子在战场拼杀磨砺的人,怎么打,拿什么打!
尤其这人还带着手上昔日带领的大军!
“关太冲哪!”周遗问,“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在!”
“关将军双腿有疾,已经不理政务很久了,而且他的妻子正是魏老将军……”大臣察觉不对急忙改口,“这个反贼的女儿,这样的情况下,臣觉得关太冲不可用!”
“那就让可用的人出来!”
周遗指着那一个个低头垂眼,装蘑菇的武将,“还没开始打,你们就给我怕了,分我手上军队时候的架势哪!”
周遗哈哈大笑,“来人啊,给我把文武百官的家眷请进宫里来,他们不想办法保住朕,朕就让他们的家人给朕一块想!想不出来就给朕陪葬!”
“皇上不可啊老陈臣中俱是幼儿寡母,目不识丁如何魏皇上分忧,老臣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满朝文武俱是跪地请命,周遗却在这请命声里哈哈大笑。
“你!你!你们!”
周遗沾着血的长刀指着跪在地上的官员,“你们都是反贼,都是魏云一伙的反贼,该杀!全都该杀!”
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竟然真有人想出了办法。
“皇上!听臣一言!”
有臣子道,“与其抓捕臣等家人,不如将犯上作乱的魏家一家抓起来,逼迫魏云就范!”
“对啊!那魏云不是还有个义女叫魏朱的,好像现在就在宫里,皇上不如把她抓起来!听说魏云极其宠爱这位义女,说不定会束手就擒!”
“抓…魏…朱?”
周遗看着底下的这群人突然笑了笑,三份笑意,七分不屑,他对着宫人挥挥手,“你们去把魏朱带进来。”
“皇上!这魏朱乃是乱臣贼子之女,怎么能让宫人去请,她若是跑了可如何是好。”
“那你说如何。”
“应该去让侍卫抓进来啊,一番大刑伺候之下,不怕她不听皇上的。”
周遗勾了勾嘴角,“朕要真这样做了,你信不信她就是拼上刮了一身血肉也要拉朕垫背。况且……”
周遗道,“我怎么舍得。”
朝臣目瞪口呆,连连低头,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
皇上竟然对一个叛臣之女动心,若是他们没记错,这人好像是嫁了人的吧,这可真是……
“你们不是在早朝议事,叫我过来干什么?”
魏朱转悠着手上的朱红风筝,从门外晃晃悠悠的进来。
“大胆魏朱,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魏朱瞥了眼说话的臣子,生了张斗鸡公一样不讨喜的脸,简直不忍直视,“怪不得算命的说我最近运气不大好,让我带着朱砂避避邪,原来是因为有你在这里等着我哪。”
魏朱绕过地上太后的血池哗啦的脑袋,对着周遗行了一礼。
“民女魏朱前来觐见。”
周遗一见她心情就好了不少,“我们刚才正说怎么对付魏云,有人提议用你威胁他,你觉得如何?”
朝臣呆滞: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这个主意怎么说哪……”魏朱道,“有点蠢吧,用我威胁魏云的时候,恐怕他都已经到皇城根了吧,那个时候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把我交出来,不是变着法的告诉陛下的臣民您很无能吗。”
“再者说了,魏云都想着造反了,又怎么会管我一个小小义女的死活,知道什么叫义女吗,就是认养的,不是亲生的那种,只要魏云愿意,十个八个的完全没问题,有什么重要的啊。”
“你胡说!”有人道,“这人明显就是推脱之词,世人皆知魏云对她十分宠爱!”
“行啦行啦。”魏朱都听不下去了,“我初夏认得义父,夏末就去的岭南,那来的深厚感情,要真有那感情,我现在还会蹲皇宫里吗,不老早去找我义父,鼓动他给我弄个长公主了。”
魏朱不屑一顾的摇着手里的风筝,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说你们一个个这么激动,不是因为想不出来抵挡魏云的方法吧。”
群臣羞赫,竟是被魏朱说中了。
“要我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啊,他手里有军队,你们手里也有人啊。”
魏朱拿着朱砂风筝,看着这群朝臣,边走边说。
“他们打着爱民如子的旗号带着大军而来,你们手上没有军队,不如直接让百姓上阵,魏云若是反击,就说明他的仁慈心是假的,魏云若是假正经不动手,你们不正好就赢了。”
“岂有此理!怎么能让手无寸铁的百姓去上战场!”
魏朱笑,“你心疼他们,你带着你的护院妻儿去打啊,再说了我这只是一个意见而已,我说出来了,总比你们一个主意都没有的好吧。”
魏朱说着看向周遗,“你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我就回了,魏云谋反,我那妹妹可是吓坏了,我得去看看她,毕竟这个再怎么说也是亲的。”
魏朱说着理也不理这些百姓,自己先回了。
“魏朱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
突然有朝臣站出来道,“臣附议。”
有人看着站出的同僚,“你疯了,让百姓出战,你是想失民心吗!”
对方苦笑了下,“难道你想让你的妻儿陪你入宫吗。”
“臣附议。”
“臣附议……”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周遗看着底下的人,舔了舔苍白的嘴唇。
骨子里那种抓挠的感觉又冒出来,疼得他想杀人,疼得他想毁灭。
既然天下人不给他活路,他也不给天下人活路!
“传令下去,叛军欲毁朕之江山,天下臣民自当献出绵薄之力,允百姓出战,老幼妇孺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