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娘子哎~
孔最就不明白了,怎么全天下的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去抢魏朱手里的一切才是应该的。
“她是我娘子,连我都是她的,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
于朗扯扯嘴角,这人跟魏朱一样是个傻的。
“谁能拒绝权利,你现在不想要,只是因为魏朱手里的权利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你拥有的也只不过是这么一个难民组成的城池。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拥有了魏朱手里的火药,就可以攻下一座又一座的富饶城池,甚至掌管天下。我不相信这些你不会动心。”
孔最笑了,“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子吗?富贵闲人,这是所有人对我的期望,来就连我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应该这样过了,可是我遇见了她。”
“那时候她还不像你看见的这个样子,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一个会为了生计去拿东西变卖的人,我那时候很不喜欢她,她不仅喜欢骗人,打人还挺疼的。”
孔最说着看向于朗,“可是你相信吗?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想为她变得更好,想让她不再站在我的身前,所以你见到了现在的我。”
“我的一切都因她开始,你觉得我会背叛她吗?”
于朗咬了咬牙,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起魏朱和孔最这种人。
明明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东西,明明权利才是所有人的追求,可是就偏偏有这样一群人存在,他们拥有比别人多的多的羁绊。
“那你为什么抓我!你现在不就是在背叛她吗!”于朗冷笑,“你知道,魏朱若是知道你没有杀我,她会怎么对付你吗!”
说了半天于朗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别说,这还真是孔最害怕的。
万一魏朱不理他,那可就糟了。
“所以你得对得起我这份背叛。”孔最说,“开门见山吧,我要你手上所有的势力来换你这条命。”
于朗一愣,“你有病吧?魏朱那么大的势力你不要,你要我的!”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暗中培养一支势力,好去对付魏朱?不是我说,你为什么准备这么一条吃力不讨好的路,直接杀了魏朱夺取他的权利不好吗?”
听到“杀”这个词,孔最冷眼看着于朗,那骤然阴郁的眼神,犹如恶鬼择人而噬。
“一句话,换不换。”
于朗还能怎么回答,他命都在对方手上,“换!”
孔最出了军营,骑马往府里赶的时候,先趁着天没有亮透去街上买了两碗豆花,又提了几根油条,这才擦着刚亮的天色回了府。
他端着豆花就想进魏朱房,被双喜拦住了,“姑娘说了,她这两天谁也不见,尤其是侯爷你。”
孔最眨巴眨巴眼,“我知道你家姑娘生我的气,这样,我刚买了两碗豆花你把东西给我拿进去,我都不进去,你看怎么样?”
“只拿豆花?”双喜疑惑的看向孔最手里的油条,“这个不一块送吗?”
“这个不用。”
双喜把豆花接了,“我进去送你,别进来啊。”
孔最立马保证,“我肯定不进去。”
魏朱捏着眉心起来,她这觉睡的短,人总有些疲倦。
“今早准备了什么?闻着这么香?”
“是候爷给姑娘买的豆花,还热着呢,姑娘要不要现在用点。”
孔最买的?
魏朱坐下去尝了两口,新磨的豆花,大清早吃上去很舒服,“厨房有没有油条,你去给我找两根,这东西配置那个好吃。”
“油条来啦。”魏朱话音刚落,就见门被推开,孔最低着头脑门上顶着一袋油条进来了。
“刚出锅的油条,娘子尝尝。”
魏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是看着这人来气,“不是说了不让你见我吗?谁让你进来的?”
孔最脑袋深深垂着,“娘子看清楚,我的脸面已经被衣袖遮住了,绝对让你看不见我。
娘子快吃油条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魏朱也不拿走全部,就抽出一根慢慢吃着,等吃完了,再抽出一根,孔最也不叫苦,就跟下人似的顶着油条等在哪。
直到双喜偷笑着下去。
“行啦,你也别装。”魏朱敲敲桌子,“坐下一块吃吧,再不吃真凉了。”
“唉。”孔最连忙应了,只是就连坐下吃饭,他也举着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魏朱失笑,“孔最,你不作能死啊!”
“娘子若是一直不笑,我才真是心如死灰呢。”孔最搂着魏朱亲了一口,“娘子消气了?”
“我有生气吗?”
魏朱嫌弃的打了孔最一下,“离我远点,你身上都是油。”
被魏朱这一打,孔最更乐了,“打是亲骂是爱,娘子一看就是原谅我了。”
魏朱很想废了他。
“二公子今早一直哭,奶娘哄不了就给送过来了。”
双喜抱着孔瑞进来,孔瑞抱着个布老虎,在那哭的泪眼汪汪。
双喜最受不得小孩哭,打孔瑞进来就上手去抱,可是她跟如意哄来哄去都没有哄好。
魏朱不喜欢小孩的哭闹声,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
她踢了一脚正埋头吃豆花的某人,“装什么死?还不赶紧过去。”
孔最不乐意。
“我才不要抱他,让他哭去吧。”对于这个小弟,他那是感慨万千。
“你以前不是跟他玩的挺好的,你这么快就把你们两个趴地上玩布老虎的场景忘干净了?”
一提起这事,孔最就生气,“这都是那傻子干的事,跟我可没关系。”自从他想起来之后,平时都躲着,更别说抱了。
魏朱:“你真不问?”
孔队斩钉截铁:“不问。”
“双喜,把这个爱哭的给我丢街上去,谁家爱要就自己领去,放在我眼前碍眼。”
孔最一听愣了,“他还不会走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魏朱闲适的咬着油条,“总归他又不姓魏。”
孔最放下了勺子,他抹了抹手上的油,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孔瑞伸出了手。
孔瑞泪汪汪的往他怀里扎,一被孔最抱住就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哥~”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张嘴,孔最还以为听错了,是他打嗝的声音。
“我不是你哥,再乱喊,把你丢街上卖了。”
“哥哥~”
这次孔瑞喊的清清楚楚,他人生中第一句话,不是爹娘,而是喊了那个曾经因为他失去一切,亏欠良多的哥哥。
348生孩子这件事
“魏朱你听见没?他喊我哥了!”孔最抱着孔瑞一脸惊奇,“是不是你特意教的?”
魏朱白了他一眼,“趴地上跟他一起玩,逼着他喊哥哥的那个人是谁。孔最,你只是恢复记忆,不是失去记忆,能不能要点脸?”
“可是他真的喊了。”
孔最看着那张哭的眼泪鼻涕都是的脸,“还是怎么看都是个丑八怪。”
只是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的样子。
孔最抱着他坐下,给它舀豆花吃,他那碗里放了糖,小家伙吧嗒吧嗒的吃了很多。
看着快要空了的碗,孔最心里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强大的莫名的成就感。
“养小孩还挺有意思的哈。”
孔最逗弄着吃饱了的孔瑞,“魏朱,咱俩也生一个吧。”
孔最这话一落,场面当时就冷了,双喜紧张的看了孔最一眼,这人胡说什么,是不是忘了姑娘的身体。
“你想好了?”
魏朱问,“你是一因为一时的喜欢,还是想要为另外一个孩子负担起他的人生?”
“我……当然是想好了。”一个他跟魏朱的孩子,想想就开心。
“我并不觉得你已经有了当父亲的准备。”
魏朱说,“养孩子不是养条狗,不是你给吃的,把他养大就可以的。而且……”
魏朱一顿,“你知道我现在给你生孩子叫什么吗?”
孔最有些呆愣,生孩子就是生孩子,怎么还有说法?
“应该叫什么?”
魏朱一笑,“侯爷我们成亲了吗?”
准确来说,“……没成。”
“未婚生子很有意思?”魏朱放下了手上的油条,接过双喜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抱歉,生孩子这件事我没有想过,目前也没有考虑的打算,如果侯爷很着急的话,我建议您琵琶别抱。只要……您能承担起后果。”
魏朱结束了今天的早饭,她今天很忙,并没有太多时间跟孔最坐在这里谈生孩子的问题。
尤其她这具壳子的年龄还不满二十岁。
生孩子?
她两辈子都没有考虑过。
孔最紧张的拉住了她的衣袖,“你生气了?”
“我要走是因为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跟生气无关,但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魏朱一字一句说,“我目前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所以你建议我琵琶别抱。”孔最有点生气,“我要真的抱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魏朱眼神冷了下来,“你竟然真有这个想法。”
孔最一听就知道坏了,魏朱多精明一人啊,他要是看你不顺眼,一句话都能给你拆成七八个意思出来。
他不过就是话赶话的这么一说,在魏朱那里已经成了罪该万死。
“绝!对!没!有!”
孔最斩钉截铁,“我绝对就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可以发誓。”
魏朱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我今天真的有点忙,你好好陪着孔瑞吧。”
桌上还有根油条,孔最正想拿起来吃了,就被双喜哐当哐当的收了。
“油条留着吧,我还没吃完呢。”
双喜不理他,喊着外面的婢女把东西收下去。
孔最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问侯爷怎么了呢?”双喜没好气道,“侯爷是不是忘了我家姑娘当年是为了谁冬日跳进湖里,现在拿生孩子这事在这里刺挠谁哪。”
孔最一听就知道坏了。
魏朱当年寒疾严重,大夫都说过子嗣有碍。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怪不得魏朱说没有想过这事。
孔瑞抱着布老虎满地爬,扒着孔最的腿往他身上靠。
“完了。”
孔最看着他这倒霉弟弟,“我就知道碰上你准没好事,这下好了,彻底把我娘子得罪了。”
愁啊。
“哼!”
双喜冷哼一声抱起了孔瑞,“爵爷别理你哥哥,都说他脑子好了,我看还不如坏了的好。”
双喜不知想到什么,抱着孔瑞怒气冲冲的看着孔最,“你别在哪里拿着我们姑娘的身体刺挠人,当初你被人伤成那样,指不定是谁不行哪!”
双喜这辈子都没说过这种荤话,她脸上臊的晃,但是她就是替她家姑娘不值。
“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对着我们姑娘又抓又咬,姑娘怕你乱动歪了骨头,成宿成宿的看着你,现在你好了,是侯爷了,就在这里作践人!”
“孔最!你良心哪!”
对于那段神志不清的日子,孔最是没有印象的,被双喜这么一提,他想到魏朱手上的留下的齿痕。
他问过魏朱,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说不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不记得。”孔最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太不是东西了。
双喜看不惯这种马后炮的行为,抱着孔瑞就往外走。
“还发生什么了!”
孔最拦下双喜,“你告诉我吧。”
“说什么?”双喜冷笑,“说你想半夜醒来掐死她,还是说你跪在地上求她放过你!姑娘从京城一路来到岭南,什么都没带,就带了您送给她的那幅画,您可好,直接给毁了。”
“侯爷!孔最!您那时候仗着记不得,刺的姑娘可疼着哪!”
双喜越说越气,到最后,声音都难以控制的尖锐起来。
“这都不算什么,当您知道你的身份,头一件事就是想把姑娘撵出岭南去。”
“侯爷我就不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家姑娘缺钱,还是缺身份,她见天的在外头来来回回,究竟是为了谁!这不夜城的城主,难道姓魏不成!”
双喜气的也不抱孔瑞,把他往孔最怀里一塞,就气的跑出来坐台阶上抹眼泪。
如意递了块帕子过去,“都说出来,心里舒坦了?”
“不舒坦!”双喜眼泪哗啦啦的淌,“这都什么事啊!姑娘招谁惹谁了。”
如意不知道怎么给双喜解释这事,“你真觉得主子今天生气了?”
双喜睁着眼睛一愣,“可不就是生气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姑娘是真的没有想过生孩子,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说了出来。”
双喜眨眨眼,“是这样?”
“而且主子也已经说出原因了。”
如意缓缓的说,“一来主子年龄不大,二来也还没有成亲,若正生了孩子,那起子小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而且……你真觉得孔最想要一个孩子吗?”
“他只是看着孔瑞好玩,贪图一时新鲜,所以有了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我觉得这才是姑娘最气的。”
如意道,“孔最,没有为未来考虑过……”
349无所顾忌
“您说对吗,侯爷。”如意看向身后站在门口的人。
孔最怀里抱着睡着的孔瑞,垂眼看着如意。
“你凭什么说我没为以后考虑过?”
“那侯爷打算何时回京?”如意笑,“回京后又打算怎么在周遗手下站稳位置?奴婢知道侯爷想娶主子,可是侯爷难道打算在这岭南成亲吗?”
“成亲后怎么办?让皇上和太后悄悄对付的人里再加上一个主子的名字?”
“侯爷,主子在忙的,是如何为你摆平未来的障碍,你在想的,是孩子好玩,让主子给你生一个。”
如意面容肃然下来,“您不过就是仗着主子喜欢你,在这里胡闹罢了。”
孔最皱眉,“我没有。”
“侯爷不应该向我解释。”
如意拉着双喜站起来,“因为在我眼里,侯爷就是这么做的。”
城外军营,铁青着脸的孔最,简直成了这群新兵的噩梦,王杜挺着他的将军肚过来,递了碗凉茶过去。
“侯爷今天心情不好,跟家里吵架了?”
孔最“……”
“有这么明显?”
“很明显。”王杜自己也灌了碗凉茶,“以前我惹了娘子,她把我撵出来的时候,我也这样。”
“女人吗,成天的无理取闹,随便哄哄就行了。”
想到孔最惹得很有可能是魏朱,王杜有些不确定,“不过,如果你惹得是魏姑娘,那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你做错了。”
孔最不解,“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跟魏姑娘接触不多,不过却能看出来,她这人赏罚分明,做事不会掺杂个人情绪进去,一是一二是二,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
“怎么说哪,”王杜不知道这话怎么形容,“反正她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跟你过不去,她若生气,就必然是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孔最头痛万分,“这次确实是我错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弥补,有点怕她会不理我。”
“我觉得,只要不是侯爷有了外室,魏姑娘都不会跟你太生气的,她那么喜欢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哪。”
孔最动了动喉咙,“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这个咋说。”
王杜一个糙汉子,不是很会这些弯弯绕绕。
“这么说吧,”王杜道,“您知道带领一支军队每天需要准备多少事吗?那您知不知道带领一整个城又需要准备多少事?
她一个姑娘走到现在,不居功,不图名,难道为的只是这小小城池里的百姓生计吗?”
“我觉得不是,虽然这话说出来无情了一点,但是这些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哪,她身份高,脑子聪明,长的也好看。
她这样的姑娘,只要想,就能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锦绣繁华的过一辈子,可是她偏偏就做了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我想这一切必然是因为有值得她付出的理由。”
王杜脸有点红,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一长串来,不过这也说明魏朱这个人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尤其当他知道她是女的时候,那种震撼犹如晴天霹雳。
孔最突然想起了于朗,于朗说“谁能拒绝权利哪。”
他为自己可以为魏朱拒绝权利而沾沾自喜。
却忘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魏朱赋予的。
而为了自己,魏朱拒绝了这一切。
“怎么办?”
孔最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感觉自己没脸见她了。”
“我觉得,这要是平常人家可能还得花点功夫想着买点什么讨好一下自家媳妇,如果是魏姑娘的话,我觉得您只需要面对面的把话说开就好了。”
王杜摸着下巴咂摸着用词,“我觉得魏姑娘要做的太多了,压根不会为吵架这种小事费心思,所以您只要说开了就好。”
这就是孔最最愁的地方,他多希望他的魏朱给他发发小性子,跟他大吵大闹,甚至直接打他一顿,就这样置之不理太让人觉得难受啊。
从京城飞来的鸽子,落在魏朱肩头,那是一封信,一封来自老陈的信,虽然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货不多了,客人很急。
没有署名什么货物,更没有署名是哪位客人,可是魏朱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老陈想要说出的话。
“让赵棠离进来。”
孔最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里,他在门外,赵棠离和魏朱在门内。
说实话他很想闯进去看看魏朱跟赵棠离在干什么,可是……他不敢。
他只敢在心里默默诅咒赵棠离真要敢对魏朱做出点什么,一定要他好看。
好半天,魏朱才拉开门出来送赵棠离,孔最立马就冲过去了。
“都忙完了?”
“你来的正好。”魏朱也不让孔最进去,就站在门口说了,“我要回京,不夜城接下来的事,将会由赵棠离协助你。”
孔最脸刷的就白了。
他想过这次可能会把魏朱惹生气,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魏朱竟然直接要走了!
“赵棠离,你去帮我准备车队,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要带的东西全按我嘱咐的办。”
赵棠离点头,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看着孔最的脸色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不走行不行!”
孔最慌了,他拉着魏朱的手惊慌的像个孩子,“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要给我个机会改啊!”
孔最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抱着魏朱死不撒手。
“魏朱,我不要你走,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虽然听到孔最表白心迹很难得,但是这趟京城之行必不可少。
“不行。”
魏朱说,“我这次必须回京城,不过你放心我在回去之前会把不夜城里的一切事务都给你安排好。”
“你继续练兵,王杜可以用,但是不能太过信任跟依赖,不管以后如何,新入军队的士兵必须签署卖身契,有了再当卖身契,他们就是你的奴仆,不在军列管辖之内,哪怕以后有人说你拥兵自重,也抓不住你的把柄。”
抱着魏朱的孔最僵住了,“你安排了这么多,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吗?”
除掉周遗这件事,是魏朱一早就准备好的,只有周遗消失才能消去她心头之恨,只有周遗灭亡,孔最才能再次无所顾忌的回到京城。
350娘子三思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孔最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不想放手。
“这次不行。”
孔最垂着眼睛,眼底翻涌的阴云,犹如酝酿着一场风暴。
“是我太没用,还是你想就此抛下没用的我?”
魏朱:“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
孔最抱着她,声音遥远陌生的厉害。
“你总是为我着想,但是却从没有与我说过你那些所谓的计划,所有人都说你爱我,你对我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王杜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一下,魏朱,你的未来有我吗?”
“不,不应该这样说,我应该这样问你,在你的未来设想里,我是你翅膀下的菟丝草吗?还是一个永远只能被你安排好一切的存在。”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魏朱大约是会不屑,可如果是孔最的话,魏朱还是十分切实的想了一下。
“你是菟丝草吗?你是一个只能躲在我翅膀底下的人吗?”魏朱很认真的说,“我不觉得我魏朱会看上这样的人。”
“可是你要走!”
孔最委屈死了,“我们定亲的那天说好了,若是我有天犯了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就是把我命拿去也可以,只是求你别不要我。”
“魏朱,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名字可是写在你族谱上面的!”
“我不同意你走,你就是休了我,我也不走!”
魏朱“……”
“可我没打算休你啊。”
魏朱靠着孔最,任她那么抱着,“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遇见的麻叶吗?”
“被你给毁了的那个?”
“虽然毁了,但我偷偷留了一些,本来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东西提炼出来的,可是你后来出了事,所以我就把这东西拿出来用了。”
孔最惊讶,“给谁?”
“周遗。”
魏朱笑,“你知道我很厉害的吧,我把麻叶再次提纯让人对他的依赖越厉害,我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每次都给周遗用上那么一点点,现在他已经对着东西缠绵入骨。”
魏朱说,“这么好的一个除掉他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所以这次京城之行必不可少。”
孔最心里酸的难受,自己气呼呼害怕了半天,结果魏朱离开还是为了他,而且理由光明正大,想阻拦都不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魏朱亲了亲他的耳坠,“我保证。”
孔最看着她半响,然后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你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倒是你。”魏朱眼神一冷,“我若是在京城听到你不安分……”
魏朱淡淡的看了某人腰部一下,“我会让你再也安分不起来的。”
孔最打了个哆嗦,然后一把把魏朱抱了起来,“我只要看见你,我就安分不起来!”
红绡帐暖,孔最一夜没睡,倒不是他不安分,而是他舍不得魏朱走,一整夜的时间他都用来看魏朱,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他握着魏朱的手,小心的亲吻着她的手指。
“你没完了是不是。”魏朱贴着他的肩窝,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她的手旖旎的贴着对方的腰线,然后狠狠的拧了一把。
“让我睡一会,被你折腾坏了。”
这声音又酥又软的厉害,因为没睡好,鼻音那点闷哼简直让人……不安分。
“这次可不怨我。”孔最把怀里的人紧搂住,“谁做坏事,谁负责。”
魏朱散了绑住头发的发带,勾人的撩下头发,眯着眼睛看他,“你确定?”
“咕咚。”孔最咽了口唾沫,“你要干嘛?”
魏朱缠着手中的发带,“我在做坏事啊,侯爷。”
手被捆住绑在床头,孔最蒙着眼睛,衣衫半解的躺在华丽无比的拨步床上。
灯光昏暗,春色撩人,孔最那期待又忐忑的等待下文,魏朱却盖了被子睡觉去了。
“魏朱,不带你这么玩的。”孔最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这不上不下的,折磨人啊。
“我在这里反省哪侯爷。”魏朱一本正经,“而且做坏事的人就该反省,你说是吧?”
孔最嘤嘤嘤,“我反省还不行吗,对不起啊娘子,我错了,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保证乖乖的。”
魏朱:“真保证?”
孔最使劲点头,“我发誓。”
“你看这样多好,做错了事就要用于承担责任,你说是不是?”
“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为夫受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你希望我怎么抬?”魏朱的手跳动在初现端疑的腹肌,孔最身上当时落下了很多疤。
魏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食色性也的俗人,喜欢的一直都是腰细腿长身材健硕的类型。
不可以太柔弱,不可以没有肌肉,甚至不能有刀疤和可笑的纹身。
可是真有一天这些所有不喜欢的东西统统凝聚到一人身上时,她才发现,她不喜欢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拥有这些东西的人。
就比如她看见孔最,肉肉的也好,纤细神经质也罢,她都喜欢的不行。
“我一定是中毒了。”
魏朱吻住那欲语还休的唇,“怎么突然觉得想把你弄哭哪。”
孔最低哑着声音,“娘子三思……”
“那三思?”
魏朱蹭着他的耳朵。
“不如我现在想想怎样?一思亲你,二思睡你,三思弄哭你,我的三思你可喜欢……”
孔最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等下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魏朱咬着发带绑头发,听见动静媚眼横波的看了他一眼,“侯爷还能下地,看来我昨晚的伺候不是很好啊。”
“为夫甚是满意。”
孔最扬着下巴,扶着桌子的大腿根都在那颤。
“这就好。”
魏朱搂着他脖子亲了一下,“要不要再来一次。”
虽然脑子很嚣张,但是身体已经宣告彻底濒临死亡,但是身为男人的孔最怎么能说不行哪。
孔最硬着头皮,“只要娘子喜欢,为夫……可以。”
“侯爷可以,我可舍不得你再哭了。”
魏朱亲亲他的眼睛。
“我就不在这里立一些等我回来Flag了。”
她蹭着他的鼻尖,轻声喊他的名字。
“孔最。”
“我爱你。”
351再入京
孔最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窗外的已经日上三竿,床上的他抓心挠肝。
他想起当年他读书时念的诗经: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情景,这状况,简直跟他现在一模一样。
魏朱走了。
整个岭南就剩下了他一个。
“侯爷,该吃饭了。”双喜语气不好的拍着门,因为孔最留在岭南,她被魏朱以照顾孔最的名义留下,只带了如意前往京城。
对此,双喜那个恨啊。
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白釉端着盆菊花,在院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
白釉抱着菊花,对着双喜比划,“给你送花。”
双喜僵硬的扯扯嘴角,“只有扫墓才送这个。”
白釉慌了,站在那里连连摆手,“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给你泡茶喝的,清肝明目降火。”
双喜觉得自己更气了,“你是觉得我脾气不好!”
白釉点点头,双喜不止脾气不好,自从魏朱走了后,整个人一直处于易燃易爆炸状态。
所以他送了盆菊花。
但是……双喜看上去更不好了。
“你们男人都是木头。”
双喜放下食盒气冲冲的走,走到半道又折回来夺过了白釉手里的菊花。
“我谢你啊!”
白釉一脸无辜,跟门口幽怨的孔最面面相觑。
“白釉。”孔最对着白釉招招手,白釉走过去,一脸疑问。
孔最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这么严重?
白釉闻言连忙搭脉,然后,“脚步虚浮阳气不足,眼下青黑精气不振,这是……肾虚。”
白釉看着孔最一脸认真,“你要节制房事。”
“节制个毛啊!人都没了,我就是想肾虚也办不到啊!”
孔最苦着个脸,“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魏朱怎么还不回来啊?”
白釉小心提醒,“她才刚走。”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孔最哀叹,“我这是得相思病了吧。”
白釉当即表示,除了肾虚您的身体一切正常。
“算了。”
孔最也不进去,就蹲门口扒拉饭菜,看上去惨的一匹。
门外传来几声犬叫,孔最还以为是桂花糕,抬头去看的时候,就见吃饱喝足的桂花糕,傲首挺胸甩着小短腿从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你!停下!”
桂花糕高贵冷艳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孔最硬是在那双绿豆眼里看到了鄙视的意味。
“你几个意思啊你。”孔最敲着筷子,“这青天白日的,你去哪!”
白釉看着孔最,犹如悍妻一般无理取闹的对待一只狗,深觉这人已经病入膏肓。
门外的犬叫又低低的叫了几声,然后一只浑身雪白的西施犬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站在门口温柔可人的看着桂花糕。
桂花糕顿时精神百倍的冲出去,两只小狗你笨我跑缠缠绵绵腻腻歪歪的出去玩了。
孔最顿时觉得太阳也不好了,饭菜也不香了,好家伙,这年头狗都欺负他头上秀恩爱了。
“他这个混蛋,年纪才多大点啊,就出去勾搭旁的小狗,你看看人家那叫肤白若雪,你再看看他跳梁小丑一只,还嘚不嘚的跳,他这气谁哪。”
秉承着医者良好的职业道德,白釉拦下了几欲发狂的孔最。
“那小白狗是个公的。”白釉比划着解释,“所以桂花糕没有谈恋爱。”
“嘿嘿嘿”孔最乐了,“桂花糕八成喜欢男的,我得把这事告诉魏朱去。”
他站在门口喊了几声魏朱的名字。
然后醒悟过来的他,再次蹲回门槛上。
“白釉,我想她。”
孔最委屈极了,蹲在门槛上号啕大哭,“我想去找她!去抱着她不让她走!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魏朱太讨厌了!”
“可我喜欢她!”
白釉不知道怎么安慰,孔最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安慰,他在门槛上哭了一阵子,然后擦擦眼泪,蹲着把饭吃完。
等着筷子放下的那一瞬,刚才那个搞笑神经质的人瞬时消失了。
长眉入鬓,眉眼深邃,那双眼里浸着野心勃勃,
“这世间的仇怨总要亲手解决才最痛快。”
这绝对是魏朱没见过的孔最。
就连白釉也吃了一惊。
但他很快释然,能承受那么大的痛苦,而没有自我毁灭的人。
大约都是拥有这样一面的。
或许这样的孔最一直都在,只是在魏朱面前呈现了另一种最为放松的状态。
岭南发生的一切,魏朱都不知道,但是她听着从京城搜集来的消息,她还是有种一日不见,沧海桑田之感。
“魏紫嫁人了?”
“是,”如意看着消息回到,“二姑娘没有嫁给楚佛,而是入了宫,皇上好像很喜欢她,给了她妃位,她现在是良妃。”
“周遗还真下得去嘴。”魏朱笑,“继续。”
“二老爷在外面新寻了房外室,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楚夫人还不知道。”
“我以为楚氏早就被他休了,看来是因为魏紫入宫为妃所以才能保全夫人地位,她这次运气倒是不错。”
“大房大姑娘已经定亲了,人是大老爷亲自挑选的名叫叶莲。”
“等一等。”魏朱觉得叶莲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个叶莲……”
“乃是今年新科榜眼。”
魏朱有印象了,这不就是给她青云局题字的那个。
“魏如柳这次没挑错人。”
如意放下手上的消息,“奴婢觉得,如柳姑娘未必这么想,她是心高气傲的主,一直都跟魏朱有隐隐针锋相对之感,如今一人为妃,一人嫁给从四品官,如柳姑娘这亲事恐怕没这么平顺。”
“她爱平顺不平顺,反正我又跟她不熟。”魏朱问,“如烟哪?”
她记得对方好像喜欢武束来着,不知两人现在如何了。
如意闻言看了魏朱一眼,“二姑娘现在正在相看,据说大老爷有把如烟姑娘嫁给关家表少爷的意思。”
“关家与魏府水火不容,这两家不可能结姻亲的。魏长平又不是疯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出这么一门亲事。”
如意道:“因为这亲事是大姑奶奶亲自请求的。”
魏照君,魏长平,以这两人的交情来看,这亲事很有可能成啊……
352流云追月
“还有。”如意合上消息前终于念出了最后一条讯息。
“九公主永福已经与张君阳和离。”
魏朱没觉得永福那小神经病,跟张君阳那个渣男离婚,有什么好值得特别拿出来说的。
“出什么事了吗?”
如意顿了下,“她向皇上请求新的驸马,最终选了您的义父。”
魏朱蓦地睁开眼睛,好半响才微微一笑,“呵,她倒是真敢想。”
“而且皇上已经下旨了。”
“义父哪,他怎么说?”
“老爷直接抗旨,如今已经被皇上革职在家。”
“周遗看上去很暴躁啊。”魏朱伸个懒腰站起来,“看来这次京城之行,不会太寂寞。”
长灯霍霍,将整个不夜城照的灯火通明,喷水池扬起各色的水雾,不夜城的员工,穿着水蓝色的裙摆,托着手上各式的饮料和蛋糕,穿梭在客人中间。
今天是永福公主的生日,为此她不昔花大价钱包下了不夜城的一楼,广邀贵客为她庆祝生辰。
跟她玩得好的大家闺秀,一个个围着跟她说话,永福的眼睛却一直都在往旁边看。
她今天几乎把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来了,为的就是见一见这人。
魏云穿着白衣,戴着琉璃簪的他,矜贵非常的坐在一角。
周围人都在那里笑,在那里闹,唯有他格格不入,却又让人难以把目光聪他身上挪开。
那人说的对,魏云真的长了一张潘安宋玉一样的惹人模样,听说还习过武,想来床第之间也比张君阳不知好出多少倍。
想到张君阳背着自己喜欢一个妓子她就怒火中烧,如果单单只是以前喜欢就罢了,竟然敢在和自己成亲以后还跟那妓子勾勾搭搭。
永福怒火中烧,要不是怕自己名声弄的不好听,他绝对不会和离这么便宜他。
不过张君阳已经是过去式,她现在看中的是魏云。
虽然他抗旨不遵被皇上剥夺了官职,可是只要他答应娶自己,让他官复原职绝对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永福挥开几个谄媚围着她的夫人,端了杯漂亮的鸡尾酒,向着魏云慢慢走了过去。
“魏公子。”永福模样不差,继承了她母亲万贵妃的容貌身段,一身牡丹洒金裙的她香肩半露,看上去雍容华贵又妩媚多情。
她对着魏云见礼,魏云看着手上的酒水,对于永福的靠近视若无睹。
“魏公子怎么不理我,我以为今日是我生辰,魏公子怎么都应该敬我一杯酒的。”
魏云继续视而不见,永福有些不开心,末了,她突然看到魏云发上的流云追月。
“这琉璃簪好漂亮。”永福伸手去拿,还没碰到,就被魏云攥住了手腕。
丝毫不怜香惜玉,让人疼到骨头里的那种。
“魏云你弄疼我了!”
永福公主疼的脸皱巴巴的,“我是公主你再放肆,小心我把你问罪!”
魏云把攥着的手腕甩开,他这一动,流云追月里的金沙簌簌飘动,雪花一样美轮美奂。
永福公主当时就爱上了。
她生来就是先帝最喜欢的公主,这世上的东西只要她想就没有得不到的,可是眼前的人,还有簪子,她却没有握在手里。
越是得不到,争强好胜的她就越想得到。
“哎吆!那是魏朱吗!”
永福公主对着窗外一声惊呼,魏云下意识的去看,然后永福手疾眼快的拔了他头上的簪子,连忙跑到一边笑。
“魏云,这么简单的谎话你也信啊,你那个义女,现在正在岭南受苦哪,你求我啊,或许我会大发慈悲让皇兄放她回来。”
魏云站起冷群冰霜,“把它给我。”
毕竟是武将出身,看着这样的魏云,永福有些害怕,可是很快那一丁点的害怕,就不知道被她丢到了那里。
她是公主哪,这天下还真没她需要怕的人。
永福美滋滋的看着手里流云追月,把那簪子放在手里来回转着,看着金沙簌簌飘动。
“刚才看见这小东西还挺喜欢的,可是拿在手上把玩之后,又觉得无趣的很,我看不如把它摔了怎么样。”
她作势要丢,魏云连忙上前一步,见诓住魏云,永福更是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魏云你怎么这么好骗!”
这是第二个人说他好骗。魏云想起那个笑起的人来,“你那时候看向我的眼睛,悲悯的像个神袛,我就想啊,这样的人一定很好骗。”
明明是一样的话,为什么永福说出来,他就很想杀人?
“给我。”
魏云皱眉上前,永福握着簪子后退,“你别过来啊,你再靠近一步,我现在就摔了!”
“给我。”魏云冷着眉眼不耐的看着永福,虽是严厉,可是那脸上风情,却禁不住让人为之着迷。
若是能让他对着自己露出别样的神色,那真是死也值了。
永福觉得,自己真是被魏云蛊惑了,她咬着唇,晕红着脸颊,直勾勾的看着魏云。
“魏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做我的驸马好不好。”
满堂寂静,落针可闻,被堂堂公主,公然示爱,所有人羡慕魏云的同时,又在哪里等着魏云的回答。
“切~”
一声嗤笑在这寂静中乍然响起。
永福粉脸一冷,“谁在说话!”
“当然是我啊。”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扣住了永福的脖子,然后紧着对方的喉咙,把她捏在手上的簪子拿了下来。
毒蛇一样的声音,以一种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贴着永福的后背传来。
“被别人嚼烂了的苹果,以为吐进金镶玉的杯子,就可以觊觎天上的明月。你说可笑不可笑。”
永福又气又恼,“我乃是公主!你如此对我大不敬,小心我让皇兄治你死罪!”
那透着凉气的手,缓缓收紧,“你猜是我先获得死罪,还是你先死?”
永福吓坏了,尖声高喊。
“来人,有刺客!”
她这话音一落下,扣住她的手就倏的松开。
魏朱在她身后笑的灿烂。
“那有什么刺客,是我在跟公主开玩笑哪。”
“听说公主过生日,我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来,公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场面有点冷场。
永福有点征愣。
那个被太后变着法示弱请求前去赈灾的魏朱……回来了。
353撵人
永福惊呼,“你不是去了岭南,怎么会在京城!”
“不是说了,听说公主过生日,我便千里迢迢的回来了。”
魏朱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手上的簪子。
然后笑着走到魏云面前,把流云追月给他端端正正的簪好。
“我果然好技艺,义父戴这簪子刚刚好。”
也只有魏云能压住这种浮夸又精致的东西。
魏云真的好久没有交她了,当她站在跟前时,会有种魏朱从没有离开的错觉。
“怎么回来提前说一声。”
“想给义父一个惊喜啊。”魏朱拉着魏云的胳膊往桌案后面走。
为了这次生辰,永福显然是下了血本的,桌上摆的无一不是不夜城的特色。
好看,花哨,却不怎么适合魏云的口味,她可记得自己这位义父,可是无辣不欢。
“桌上的东西给我撤了,”魏朱对着一边吩咐,“让后厨做几个开胃的菜色过来。”
永福怒,“这是我的生辰宴,你凭什么对我选的菜指指点点,说撤就撤!”
永福想要拦下那些撤菜的员工,谁知道却没人听她的。
“公主消消火气,这的确是你的生辰宴不错,可是公主是不是忘了,这不夜城可是我的。”
刚才因为太气愤,让永福忘了这一茬,不过她也不甘示弱。
永福冷笑,“谁不知道这不夜城是安定候的,你们两个虽然已经定亲,可是这堂还没拜呢!”
魏朱在那笑,“只要我这亲一天没成,我就还是那树上娇艳欲滴的红苹果。公主,您是什么样的苹果?”
想到魏朱刚才说的,永福勃然大怒,“魏朱!我要治你死罪!”
“可以啊。”
魏朱看着永福笑,那眼睛却想毒蛇一样透着择人而噬的阴冷。
“只要公主舍得了岭南数万百姓,魏朱脖子上面这个脑袋,你尽管可以拿去。只是……”
魏朱不屑“不知公主能不能在皇上和太后那里替他们做这个决定。”
永福是气,可是她不蠢要不然她也不会再万贵妃死后,还能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公主之位。
魏朱现在掌握着岭南数万百姓的生死,她动不了她。
“瞧瞧姐姐,把九公主给给气的。”千娇百媚的声音嗔怪的从人群背后传来。
魏紫穿着紫红色的薄纱宫装,风情万种的从人群后面走来。
满头朱翠,雍容华贵,高挑的身材一露面就艳压群芳。
有认识的人已经在那跪地,喊着良妃给她行礼。
魏朱就知道这种大场面,魏紫这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一定不会错过,只是不过几月没见,眼前的魏紫变化之大,天差地别。
“公主不要生气。”魏紫笑吟吟的拉住永福的手,“我这姐姐以前病过所以脑子不大灵光,所以她忘记了,赈灾岭南的是安定候,岭南是安定候的封地,他怎么会不顾岭南数万百姓的死活。”
然后她看向了魏朱,“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姐姐如今没有与安定候成亲,就不算安定候夫人而是魏家三房小姐。”
魏紫掩唇轻呼,“姐姐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叔父因为抗旨不遵,已经被皇上剥夺官职成为一介白身,这么说来……”
魏紫笑的花枝乱颤,“若不是因为爷爷,恐怕你连这宴会都没资格来哪。”
魏云眸光一冷就要站起,魏朱扣着他的手,把他拦在桌后,唯恐这人一个怒急攻心做出点血溅当场的事来。
“原来我不能进这宴会呀,妹妹要是不给我说,我都不知道。”
魏朱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从岭南千里迢迢而来,感到京城给永福公主庆生,可是如今却被自己的亲妹妹告知没有资格进这宴会。”
这本来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可是在魏朱这里,说起来的时候却带着莫名的理所当然。
“我魏朱脾气不好,哪怕我是一介白身的女儿,这大小姐脾气估计也改不了。”
魏朱大手一挥,“青云居掌柜在哪?”
老陈早就候在一边,“东家您说。”
“本姑娘心情不好,现在就给我关门送客!”
“魏朱你敢!”
永福咬牙切齿,“今天是我永福公主的生日,我看谁敢关门!”
“你生日很了不起吗?”魏朱嗤笑,“我的店铺我想关门就关门。”
眼看周围的员工就要过来送客,永福震怒。
“不准关!”
魏紫道,“魏朱你疯了吗,你惹怒的可是永福公主,你的不夜城还想不想在京城开下去!”
“当然想啊。”魏朱道,“只是有一点妹妹说错了,我惹怒的是永福公主不假,可是让我这么生气的,可是妹妹你啊!”
魏朱捧着脸看着魏紫,“瞧瞧你这花里胡哨的装扮,知道的你是良妃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花街柳巷出来的?”
“你再看看你这妆容,妖艳贱货四个字足以能够形容全部,你再看看你跟我说话的语气。别说你是良妃,你就算是皇后娘娘我也是你姐,我身边这位也是你的叔父。”
“衣不遮体,举止无状,言辞不当,目无长辈,你信不信我直接一纸诉状告到宫中去,让你这个娘娘也体会一下白身的感觉。”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魏朱直接指着魏紫道,“永福公主,你的生日我不想多生事端,可是就是我所说的那样,我很不喜欢这位良妃娘娘。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她现在走,你的生日宴会继续,要么我现在走,今日所有消费翻倍。”
魏朱笑笑,“公主自己选吧!”
永福在心底怪罪起魏紫来,这个人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一过来就跟魏朱对上。
整的自己这个生日宴会好没面子。
可是如果撵走魏紫的话,她势必会得罪这个人。
若是不撵走……双倍的花费,简直就是在割她的肉。
永福想了想,还是决定选择前者,不过就是四妃之一而已,就算得罪了,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良妃娘娘……”
永福一开口,魏紫就知道了她的选择,这种关键时刻,她要是被永福撵出去,还怎么在宫中立足。
“我若走了,岂不是就算你怕了魏朱。”
魏紫恨得咬牙切齿,“那一分钱我来出。”
354赔本赚吆喝
永福心里一乐,故作端庄的看着魏朱,“良妃娘娘乃是我的至交好友,自然是万不可能离开这里的,翻倍就翻倍,这钱我出了!”
魏朱带头鼓起了掌,“永福公主真是至情至圣之人,您和妹妹的友情真是羡煞我等。”
魏朱对着老陈招呼,“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这种见证永福公主跟良妃娘娘情比金坚的时刻,还不赶紧把账单拿过来,记得是双倍呦。”
永福一愣,“现在就给?”
魏朱也一愣,“公主打算不给?”
永福连忙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这会给,跟等会给有什么不一样。”
永福也知道没什么不一样,可问题是她身上没那么多钱,她只带了自己的那份。
眼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老陈已经把账单拿过来,永福把自己带着的钱放了上去。
老陈看着银票小声提醒,“公主,是双份。”
“我当然知道是双份。”永福碰了碰身边的魏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把钱拿出来。
魏紫脸色难看,她现在拿出来,不就是告诉大家,她是依靠自己出这份钱才能留下来的。
老陈才不看他的脸色,只继续巴巴的盯着永福。
“赶紧的!”永福低声道,“不拿就自己出去!”
魏紫狠瞪了魏朱一眼,把自己积攒多时的银票放在账单上!
顿时一阵唏嘘声从人群中响起,原来良妃娘娘之所以能够留下,是因为这样。
永福觉得自己落了面子不理魏紫。
魏紫觉得永福不顾情面,对她也恨的紧。
只有魏朱笑眯眯的看着银票,然后心满意足的折好放进魏云手里。
“钱不是很多,权当给义父当个零花,我让后厨备了好酒好菜,咱们父女两个好久没见了,好好上去喝一杯。”
然后魏朱就拉着魏云上楼去了。
永福大怒,拽着老陈不放,“不是说了付了钱她就走的吗,怎么她还在这里!”
老陈乐呵呵的笑,每一个对上他们东家的人,他都无比同情。
“公主只包下了不夜城的一楼,东家去的却是楼上她的私人楼层,也算是离开这个宴会了。”
老陈说着行了一礼,“刚才东家已经吩咐过了,说是公主生辰不得不庆祝,所以让底下的人准备了惊喜。”
老陈说着拍了拍手,周围灯光暗了一半,然后就有人推着生日蛋糕走了过来,三层的奶油蛋糕,上面放满了水果还有鲜花。
还有几根彩色的蜡烛。
所有人羡慕的看着永福公主,只说能有魏朱这么一个朋友幸运。
永福公主顿时感觉到浓浓的优越感,尤其是在吹灭蜡烛之后,老陈还带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上来。
“公主,快拆开看看呀。”
有相熟的小伙伴催促着永福,老陈把礼物递的更近了些,“公主可以拆开看看,这可是东家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
永福拆开礼盒,摆在精致干花里面的是一瓶装在琉璃瓶里,泛着橘红色光芒的香水。
“这是香水吧。”
有人认出来,喊了出来,“我母亲那里有一瓶,说是从南边来的,千金难得。没想到魏朱竟然送了公主这么大一瓶。”
“是的,这是东家为公主特意挑选的,此外还给诸位小姐准备了香水小样。”
老陈在哪里送着香水小样,“小姐们可以回去试用一下,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去楼上的梦仙境挑选,这香水整个京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小姑娘们得到了迷你香水,一个欢天喜地的,好听话更是接二连三的蹦出来。
永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只一旁的魏紫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魏朱!”
三楼一直都是魏朱的私人领域,俗称办公楼,魏朱以前经常在这里住,所以与其说是办公,倒更像是她的小公寓。
后厨做好了饭菜,陈秋水亲自带人端着送过来。
“东家。”陈秋水小脸红扑扑的递上一块净手的帕子,魏朱笑着接了,还摸了摸陈秋水的头发。
“许多时候没见你,瞧着漂亮了许多。”
陈秋水抿着嘴笑,“东家才好看。”
魏朱笑,“给你父亲说一声,我晚些时候过去。”
“好的,我会告诉父亲的。”陈秋水说着去要就要下去。
“等等。”
魏朱道,“我之前不是酿了葡萄酒,去给我打两壶上来,再多拿些冰。”
陈秋水咬了咬唇,“孔最说过,不让东家酗酒,也不让您碰冰。”
“他人都不在这里,你倒是把他的话记的清楚。”
魏朱笑,“少给我来一点吧,累了一路了,喝点好睡个好觉。”
陈秋水想了下,这才应了下去。
魏云问:“他怎么样了。”
“谁?你说孔最?”魏朱活动活动肩膀,“他挺好的,我在岭南那边又建了一个不夜城,虽然没有这边偏向享受,却比这边大的多。”
“义父。”魏朱看着魏云认真道,“把一切推平,然后按照自己所思所想建立起新的城池,这感觉真的很好。”
魏云垂眼看着桌上的菜,好似没有听到魏朱的话。
魏朱眨巴眨巴眼,好吧,该来的总会要来的,她不信魏云能够一直逃避下去。
大把的冰块倒进玻璃杯里,魏朱像喝伏特加一样,把红酒倒进去。
红酒在杯子里沿着冰块浸出好看的霞红色,魏朱也给魏云满了一杯,火辣的川菜配着冰镇的葡萄酒。
魏朱吃的很舒服。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陈秋水真的秉持孔最的教导,拿上来的酒水,刚好两杯,多一滴都没有的。
魏朱叹了口气,她虽然是东家,可有时候也有不可掌控之感啊。
魏朱举着杯子跟魏云碰了下,“这杯敬义父。”
魏云隔着琳琅满目的菜色看着她,魏朱正想摸摸脸看看是不是脸上沾了米饭了,就听魏云出声。
“你瘦了。”
“有吗?”魏朱看看自己身上,“还好吧。”
瘦没瘦的不知道,倒是胸发育起来不少,至少现在穿男装不像以前那么自然了。
“瘦点好,骨感美嘛。”
“不好。”魏云说,“瘦了不好看。”
魏朱突然有种遇见知己的感觉,“我一直都觉得我和义父很像,没想到咱俩对这审美还真是一模一样,我就是喜欢肉肉的,最好白一些的,义父你哪?”
魏云想了想,“没有。”
“义父当然没有,您这美貌只要每天看看镜子,大约就觉得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了。”
魏云愣了下神,“你觉得我很好看?”
魏朱拿着杯子笑,“您要是不好看,这天底下大约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要不然那个永福公主怎么能一眼就相中您!”
魏云放下了筷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京路上,怎么了?”
还以为魏朱专门为这件事赶回来的魏云摇了摇头,“没什么。”
魏云继续吃菜,可总觉得这菜味道不一样了……
355劲爆新闻
魏朱饭吃到一半就出去了,看着底下人送上来的蜜桃冰沙,魏云脸色变化了刹那。
“谁让送过来的。”
陈秋水把蜜桃冰沙放在魏云面前,“这个时节蜜桃已经不好寻了哪,是东家特意嘱咐备着的,说您喜欢。”
精致小巧的银汤匙挑着微粉的冰沙,“她人哪?”
“去寻江姨了,她们母女可是许久未见了。”
魏云这才想起来,魏朱是有亲生母亲的,而且母亲还在。
他看着冰沙,突然有种偷了别人女儿的感觉。
他却不知道,如果真要把魏云和江仙儿一处比较,魏朱宁愿呆在魏云这里,从岭南带来的草药,特产,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好看不好看的东西,全被一股脑的的搬到了江仙儿这里。
江仙儿拉着魏朱的手,都不用说什么,眼泪就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流,“你怎么一去这么长的时间,悄悄你瘦的,跟张纸似的,怎么没有好好吃饭。”
江仙儿摘了面纱,才三十来岁的她,趁着那身黑底描金的牡丹纹长袍,成熟诱人。
魏紫跟她一比简直甩出不知道多少条街去。
“我过得挺好的,孔最也不错,我虽然看着是瘦了些,也只是在路上没有吃好,等在京城养两天就好了。”
江仙儿的闺房里放着许许多多的木刻,有些是她,也有雕琢的简单的小鸡蛐蛐,这一看就不属于江仙儿。
“那个近视眼的工匠还贼心不死啊。”
江仙儿被说的老脸一红,“他就那样,一把年纪了,还像个莽莽撞撞的愣头青。”
魏朱却觉得这样挺好的。
魏朱说,“现在斗金坊已经步入正轨,你也不用每天都在这里盯着,试着去交给底下的人,我看雪灵就不错,咱们是正经营生,那怕她想成亲也不耽搁的。”
“我之前确实有心培养雪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永福公主跟张君阳和离,张君阳贼心不死又来纠缠雪灵,雪灵不见,他就把雪灵以前的事,在外面大肆宣扬,以前喜欢雪灵的几位金客,最近都不过来了。”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魏朱说,“雪灵既然是我斗金坊的人,出了事我自然是会替她摆平的,不过我想说的是你的事。”
魏朱看着江仙儿道,“娘,您想过再成亲吗?”
江仙儿刷的站了起来,“你要我离开这里!”
江仙儿心里又慌又乱,“你若想让我离开斗金坊也不无不可,只是我能留在不夜城吗,我……我不想离你太远。”
魏朱安抚的拉着江仙儿的手坐下,“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成亲而以,你是我娘,这不夜城你自然想来就来。
我只是觉得工匠这人真心不错,你若是也喜欢,总不能让人家的三间大瓦房一直空着。我可记得哪,那最大最好的一间可是留给你的。”
江仙儿臊红了面皮,被自己的孩子提及亲事什么的,真是想想就……别扭。
可是江仙儿很快就冷静下来,“快别说了,我现在没那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花楼出身,又嫁过人,他这会新鲜,指不定以后会如何,我们的事以后休要再提。”
“可是你喜欢他是不是。”
魏朱一语点破,“和快乐人行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
“娘,这次我出去一趟,回来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只要现在喜欢就够了,管他以后会如何,大不了从头来过,总好过错过空留怅然。”
魏朱站了起来,“这事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但是如果我是你,当我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向我求亲,我会答应的。”
“我去雪灵那里一趟,相信今晚之后,会有人安静下来的。”
张君阳像只附骨之蛆对着雪灵纠缠不放,路上堵,门口拦,雪灵身边有护卫守着,他近不了身,就威胁恐吓要把雪灵以前的事说出来。
“你这里还有当年写给我的情诗,你若再不见我,我就明天站在不夜城门口念!”
雪灵再马车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年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
雪灵想起魏朱说的,啐了一口,“渣男!”
雪灵慢慢的放下了手,张君阳纠缠不清的声音,竟然停了。
她掀开车窗往外去看,就见正在追着马车跑的张君阳,被人拦下了。
那是……
东家!
“你是谁!”张君阳戒备的看着魏朱,“你是不是也是派来守着雪灵的护卫!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是有雪灵的把柄,你们若是敢动手,我就让她身败名裂!”
“雪灵不雪灵的好说,我之所以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永福公主。”
魏朱轻轻整理着张君阳的衣领,“想到驸马爷以前的丰神俊逸,再看看驸马爷现在,真是让人好生唏嘘公主如此无情无义。”
张君阳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她是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你这么说她,小心让她知道!”
“驸马都与公主和离了,还这么替她说话,一片痴心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张君阳戒备的退后一步,“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跟公主已经和离,现在我喜欢的是雪灵!”
“这就是我最不明白的了。”
魏朱问,“驸马喜欢雪灵什么?出身青楼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烟花女子也就图个新鲜,这种人尽可夫的女子娶回家来干什么?没得那天生了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魏朱连连可惜,“以驸马品貌,去求娶世家小姐不是更好,您探花出身,再有妻族帮助,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张君阳何曾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可是……
眼看张君阳情绪松动,魏朱继续再接再厉。
“看来驸马也是有着一番心酸故事,相逢即是有缘,咱们找个酒馆坐下慢慢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馆里,张君阳抱头大哭。
“想我探花出身,十年寒窗,只想干出一番大事业,为了这个,我不惜舍弃我喜欢的女子,可是永福她……她……”
魏朱微微一笑,她就知道永福好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张君阳,张君阳转而追求一个伶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原因如此劲爆……
356公主三宫六院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看着醉的趴倒在桌的张君阳,魏朱甩了银子,拎起桌上的酒壶扬长而去。
一楼酒宴还没散,老陈就收到了魏朱在门外要见他的消息。
老陈也不知怎么了,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魏朱让自己出去,会有什么大事一样。
事实上他猜对了。
老陈舔舔嘴唇,“这要是这不小心暴露我们手上的东西,恐怕后患无穷。”
“没事。”
魏朱拎着酒壶靠着喷水池在那笑,“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
老陈这些年胆子已经养大了很多,可是这种对上公主的事,他还是心里有点打鼓。
“东家能确定永福公主会上钩吗?”
魏朱笑着呷了口酒,做坏事总是让人有种肾上腺素爆炸的兴奋感。
“我保证,她一定迫不及待。”
宴会渐渐散去,永福公主站在门口送客人离开,魏紫是比较靠后才离开的,两人今晚弄的都很不愉快,所以就连告别,永福都透着敷衍。
魏紫本来也不想上赶着,可是好巧不巧的,有些事她还必须给永福公主叮嘱一遍。
“公主最近可要小心些,我那姐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跟她那义父感情深厚,她的义父因为您丢了官职,小心她报复公主。”
永福不屑,“我可是公主,有皇上在,我怕什么,等我嫁给魏云,我就是魏朱的母亲,到时候说一不二,看她敢不听话!”
“反倒是你,还是赶紧给我皇兄生个孩子巩固妃位吧,要不然婷婷迟早比你封为贵妃。”
魏紫狠的脸都扭曲了,“生孩子的事就不劳烦公主记挂了,反倒是公主不要话说的这么满,您还是让魏云先应下亲事吧!”
魏紫扬长而去,气的永福摔了杯子。
“要不是你今天把魏云气走,他今晚就是我的了!”
永福怒火中烧,刚想上自己的马车,却被告知车轮坏了,需要修上一会。
“公主先去旁边的马车上等吧,最多盏茶功夫,这车就能修好。”
永福公主气的狠狠地抽了下马,愤愤的上了旁边的马车。
车里备了水果点心,还燃了香,也不知是什么香片又暖又甜,闻着让人心情放松的厉害。
永福凑近香炉多吸了两口,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旁边的马车修好了,永福公主恋恋不舍的从马车上下来,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个香炉。
等在一边的老陈,看着永福想要拿着香炉离开,整个人都急了。
“请公主安。”老陈走过去请安,“刚才瞧见公主拿着我们的香炉,所以特意过来问问公主是不是喜欢我们不夜城特制的香片。”
“味道确实不错。”永福公主看着手上的香炉,“就是香炉看着丑了些。”
“公主喜欢就好,小的还备了一些,公主可以带回去晕染室内。”
老陈适时的把带来的香片递过去,顺手从她手里接过了香炉。
“算你有眼色,本公主下次有宴会,还来你们不夜城。”
永福把香片丢下人手里,上了自己的马车,老陈站在原地乐呵呵的目送对方离开。
等着人一消失,他立马带着香炉进了青云居后厨,将整个香炉洗刷干净点上新的熏香,然后把香炉放回原来的马车上。
等着一切忙完,老陈才觉得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冒了一身冷汗。
永福姿态万千的半躺在马车里,她神态放松,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样飘飘欲仙。
她突然有些想念张君阳了,那个便宜驸马若不是被她一不小心阉了,这会该是何等的鱼水之欢。
说起来,没了张君阳,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枕边人了。
隐隐的,她听到有萧声悠悠传来,永福公主挑开帘子,波涛粼粼的湖面上,有人站在画舫上,衣带当风如仙人临世一般,艳绝独芳的对月吟萧。
虽然距离太远,永福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但是仅仅是这身姿就已经让人倾倒。
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永福鬼使神差的向着画舫靠近,却被人拦下。
“这是我们公子自己的画舫,闲杂人等不得上前。”
“我乃是永福公主,尔等退下!”
永福呵退劝阻的下人,提着裙摆上了画舫,画舫上有几位衣衫清凉的公子正在饮酒做乐。
清雅高贵,魅惑迷人,还有那看着就水汪汪乖巧的小公子。
永福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父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也应该跟父皇一样才对。”
她踉跄着扑向船上,几位公子欲拒还迎的退开,更惹得永福公主兴致盎然。
“我乃永福公主,你们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永福公主娇笑阵阵,推搡里,衣衫渐渐凌乱,原本站在画舫前头充当诱饵的魏云看不下去,踩着栏杆轻轻一跃上了画舫船屋脊,那上面早有魏朱躺在上面枕着脑后喝酒。
魏云皱着眉走了过去,将身上的外袍盖在魏朱身上。
“义父我这喝着酒正热哪。”
魏朱摇了摇酒壶,里面还剩下一些,她递给魏云,“义父要不要来点,喝点暖和,咱们这船可是要飘很久。”
魏云接了,却没有喝,他在魏朱身边坐下,画舫里,已经渐渐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响传来,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离开的好,可是正如魏朱说的这画舫还要飘很久。
“你就不怕永福公主醒来后找你麻烦?”
“我怕什么。”魏朱道,“我在我的画舫上请了人过来喝酒,她神经病一样偏要上来,我有什么办法,至于后面的事……”
魏朱笑,“我又不是永福公主,怎么能控制她的所作所为。”
魏朱酒意上头,托着下巴在那笑,“义父听听底下多热闹。”
魏云皱眉,“不许听。”
瞧着魏云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魏朱笑的更开心了,“义父是个好义父,只是有时候青涩好似处子,人伦之事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他做什么。”
魏云耳根微透,捂住魏朱的耳朵,“不准听!”
魏朱咯咯笑着,也捂住了魏云的耳朵,“那义父也不听,这样咱们才公平。”
两人近在咫尺,魏朱透着凉意的手还贴在自己脸上,魏云垂下眼,不去看她。
可魏朱却不老实,仗着离得近,借着那点酒气对着魏云品头论足。
“义父你的皮肤可真好,眼睛也好看,鼻梁也挺直,啊,这唇还跟点了胭脂一样红润。”
“义父,你莫不是个女子吧,生的这样尤物一般,可怎么让其他女人活……”
魏云去捂魏朱口无遮拦的嘴,魏朱却狡黠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义父没挡住呦,我都听见了。”
魏云揽过魏朱将她贴在怀里挡住那些污言秽语,魏朱却像个偷吃的狐狸戳着魏云胸口笑。
“又硬又平,鉴定完毕,义父果然不是个女的……”
357无欲无求的义父
后半夜,画舫在青楼楚馆一带靠岸,公子们依依不舍的跟永福公主告别。
爱美心切的永福,心生不舍主动跟着这群人进了京城有名的小倌馆,春宵一夜香满楼。
魏朱哥俩好的搭着魏云的肩膀,魏云神色恬静,“事情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顺利发生。”
“没事,就算发生不了,我也能让他发生。”
魏朱捏捏眉心,“义父,我今天喝的太多了,就不回府了,你送我回不夜城吧。”
“既然回来了就要回家。”魏云一手扶住魏朱肩膀,一手托起魏朱腿弯,“睡吧,我带你回家。”
魏朱拍拍自己的脑门,虽是头痛,但还有几分清醒,“周遗用永福公主这样的货色羞辱义父,义父真的不气吗?”
“不气。”
“为什么呀。”魏朱不解,“义父,您就算是天上的仙人,这事神仙也会生气的。”
“我不会成亲的。”魏云说,“即使是公主,我也不会成亲。”
“为什么?”魏朱说,“永福虽然性格差劲,但是那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单从身材来说,当个**也是不错的,义父就真的古井无波?您……不会是性冷感吧?”
这会的魏朱显然忘记了,刚才还提起周遗赐婚,用永福羞辱魏云这事了。
“魏朱。”
魏朱听到魏云正儿八经的喊着她的名字。
震的她一个激灵,“抱歉抱歉,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魏朱抽了自己一耳光,“我收回刚才那话,对不起。”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魏云说,“你说要给我养老送终,等我死了给我收尸,还算数吗?”
“自然!”
魏朱拍着胸口义气冲天,“义父活着是我的义父,死了也是我的义父,咱们一张族谱上面写着哪。”
魏朱给魏云看她的身上的玉佩,“看,义父给我的玉佩我都好好戴着哪,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会一辈子都对义父好的。”
“义父。”魏朱看着魏云说,“咱们造反吧。”
“真的,我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义父揭竿而起来他场大的,到时候义父当皇帝,我当个混吃等死的长公主多好。”
魏朱听到魏云在哪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朱愣愣的看着魏云弯起的嘴,暗道一声造孽,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是个性冷感哪?
但是她心里却琢磨起了其他事,“那个义父,我给你说个事啊。”
魏朱咳嗽几声,“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要是不小心把皇帝弄死了,您怎么办?”
魏云停下了。
寂静长街,弦月之下,魏云看了魏朱很久,“你做了什么?”
魏云像个担忧唯恐孩子做错事的家长,那眼神太过关切,看的魏朱有点想要躲闪,但她顶住了。
魏朱说,“您要先告诉我你的回答,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魏云抱着她继续往前走,“我身无长物,身边唯有一剑陪伴多年,你不论做错何事,我与长剑都会一直护你周全。”
魏朱觉得灌进肚子里的酒,全变成了温热的酒气,冲的她天灵盖都快炸了。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啊。
魏朱扳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魏云这可怎么办,你人又好哄,又好骗,万一被我拐了卖了还替我数钱可怎么好。”
魏云觉得自己大约是没笨到这样的。
“魏朱。”魏云道,“你醉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魏朱听话的趴回去,还没一会又磨磨蹭蹭的抬起脑袋。
“魏云,你一不爱权位,二不爱美人,你对人生就没有点什么追求吗?”
“有。”
魏云神色淡淡,“我希望魏家的人能一直好好的。”
魏朱张了张嘴,“这太难了。”
她想了想,“旁人我是不知道,魏紫是一定要死的。”魏朱说,“那怕义父不高兴,我也不能容许害我之人活在世上。”
她:“她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魏朱笑,“就是要我小名而已。”
回府的路似乎那么长,魏朱贴在魏云怀里,竟然隐隐有了睡意。
魏将行本来正心满意足的视察,青花瓷缸里的沉甸稻穗,那里就见管家一溜烟的跑进来报告。
“三爷抱着个女子进府了。”
魏将行那个激动啊,差点跑丢了自己的鞋,紧跟着就去三房那里了。
祖宗积德啊,他们家老三终于开窍了,魏云正想把魏朱送她房里去,那里就见自家亲爹搓着手过来了。
魏云看看时辰,“你还没睡?”
“老人年纪大了觉少,这不是想着过来找你聊聊天。”魏将行往魏云怀里瞅了一眼,对方趴在魏云臂弯里,被挡着脸看不清楚。
不过确确实实是个女人没错。
瞧着喘气的样子,还是个活的。
“老三啊,做人要厚道,做男人尤甚,你这要是喜欢那家姑娘,一定要告诉我啊,爹好去给你提亲,没得弄大了别人的肚子,让别人说闲话。”
魏云静静的看着魏将行,脸冷,声音也冷,“爹放心,我弄不大别人的肚子。”
魏将行一脸懵,“啊,我看你抱着姑娘,还以为你可以。”
“这是魏朱。”魏云说,“我的义女。”
魏将行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堵炸了,他儿子终于要对自家孙女下手了吗。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是要鼓励一下冷心冷情的儿子,还是出声阻止一下救下自己的孙女。
魏云不管他,抱着魏朱从旁边,魏朱却被两人的动静,惊醒了小睡。
“爷爷?”魏朱打个哈欠从魏云怀里下来,她看看周围,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在魏府了。
“先回去休息吧,”魏云说,“你的房间下人一直在收拾着。”
“这个不急。”魏朱伸个懒腰,见魏将行在向着他走去,“爷爷在这里正好,我正巧有事找你。”
魏朱去拉魏将行的胳膊往他院里走,一边走还转头对着魏云摆手,“义父先睡,我等会就回。”
于是本来想看看魏云抱了怎样女子回府的魏将行,直接带着魏云带回来的女人,进了自己的院子。
这要不是自己孙女,魏将行都不知道外边会怎么传……
358仙与恶鬼
路过院里那几口青花大缸的时候,魏朱还多看了几眼,“爷爷这水稻种的没有我岭南的百姓好。”
“噢?看来你在岭南呆的不错。”
“孙女可是那野草一样的人,不论丢在那个穷山恶水都能活下来的。”
魏朱进了魏将行的屋里,关了门,关了窗,坐在桌前喝了杯凉茶,然后把壶里剩下的直接倒脑袋上了。
等她擦了吧凉茶浸透的脸,才觉得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她撸了把打湿的头发看向魏将行。
魏将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我行我素的姑娘。
估计魏云这辈子也没见过,所以一头栽上面去了。
可惜了,这人偏偏是她孙女。
魏将行带着莫名的惋惜心情复杂,“你把门关的这么严实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爷爷我打算弄死周遗,并且已经在进行当中了,不出意外,年前估计就够呛了。”
魏将行僵硬的扯扯嘴角,虽然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是这么直白的说话,他有点接受不来。
“你说的周遗,是我认识的那个?”
“是的,我现在再给您说的是如何弑君夺位。”
魏将行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正气拍案而起,“魏朱!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魏府世代忠良,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如今帝王当政,我怎可心生反骨,霍乱我朝江山!”
魏朱被这大义禀然的说教震的耳膜疼,她掏了掏耳朵,“爷爷,我义父真是您亲生的么,为什么你们两个差别这么大?”
魏将行差点气的一口老血,“他当然是我的种!你不觉得三个孩子里他长的最像我吗!”
魏朱想想魏云那张嫡仙一样的脸,再看看眼前的魏将行,“抱歉,你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
“少给我废话!”魏将行怒道,“你给我回去思过,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过!”
魏朱笑了。
“爷爷,我是把你当亲人才这么直来直去的说的,我当初为太子前去借兵的时候,就已经暗中调查过,您这么多年一直在北疆,可不是像表面上那么乖顺。”
“北疆周围部族早就被你收服的服服帖帖,你却每隔段时间还要弄一出北疆蛮子,蠢蠢欲动想要抢夺百姓的样子,为的还不是让朝廷一直往北疆输送军队,您再直接收归羽下。”
魏将行神色未变,“北疆蛮子犯我疆域,我为抵挡,也是牺牲了很多将士,你在京城,这种事你不清楚就随意猜测,我是不会怪你的。”
“那我就再说点别的。”魏朱笑,“我那有一份朝廷给阵亡将士的补贴名单,因为我时间多,钱也多,就拿着名单出去调查了一通,您猜怎么样,竟然全部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将士,而这些人全都是被您一手提拔进了军营。”
“这些人明面上是朝廷的军队,可是私下里听谁的还不一定。尤其……”
魏朱看了眼魏将行,“爷爷还要我说吗?”
魏将行波澜不惊,“继续。”
“我是一个喜欢求证的人,因为这些巧合,还特意去了北疆周围的部族,你猜怎么样,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士兵,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部族首领,这青天白日的可不跟见鬼一样。”
魏将行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的配剑就在墙上,只要他此刻拔剑,起身就能把这人的脑袋砍下来。
这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爷爷别着急。”
魏朱站起来把配剑放自己手里,“孙女这里消息这么多,您现在就想杀了我多可惜。”
魏将行一愣,这人竟然看出来了。
“你还知道什么。”
“再说孙女知道什么之前,孙女想跟爷爷说一下自己的计划。”
天上弦月西沉,魏将行院里房门紧闭,那烧着的蜡烛竟然燃了一夜。
清晨,魏将行去院里视察自己的水稻,看了一圈后在院里慢吞吞的打拳。
瞧见魏云过来,还想跟她一起过几招,被魏云嫌弃的避开了。
“魏朱哪?”
魏将行不吭声,魏云转身往屋里走,魏将行却突然出拳拦住魏云。
魏云出手挡下,双眸含星冷若冰霜。
对面的魏将行也一脸认真,“老三,我若是让你为了魏家除掉魏朱,你做不做?”
“什么意思!”
魏将行不说话,转身又是一记重拳直扑面门。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酣热,魏将行毕竟年纪大了,一番动作之后,被魏云趁机得了手,从背后按住了胳膊。
魏将行脸不红气不喘,“老三,今天杀气很重啊。”
“我在问你话。”魏云手上又重了力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魏朱这人心太大,若是不能控制就是分离崩析一无所有,剑是好东西,可是会伤自己的剑不能留。”
魏云手上施力,魏将行的胳膊发出支持不住的响,眼看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快要撑不住,魏将行终于停下戏弄儿子。
“她在屋里睡着哪,全须全尾,毛都没少一根。”
魏云松开他进屋里看了,见魏朱确实在软榻上睡着,这才给她盖了盖毯子,重新掩上门出来。
“这回放心了吧。”
魏将行揉着自己差点脱臼的胳膊,“我就随口一说,看你吓得。”
魏云看着魏将行一字一句道,“你是认真的。”
他跟魏将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他是认真还是玩笑都分不出来。
被人拆穿,魏将行也不恼,“昨晚我都忍不住想拔剑了,这小丫头片子多机灵啊,一把给抱怀里去了。”
魏将行在魏云面前坐下,给他倒了杯春茶,“你收了个好义女啊,这要是放在老二那里,恐怕这会半个魏府已经搭上了。”
魏云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她说什么了?”
魏将行摇头不语,“她确实是把好刀,锋利,聪慧,识大体,懂大局,若是为敌不能除之,必是隐患。
幸好她姓魏,也幸好她能遇见你。”
魏将行说,“她那样的人不多见,你这样的人也不多见,可就是这样,你们成了收拢彼此的鞘。”
魏将行看向青花瓷缸里的稻穗,魏朱昨夜的话言犹在耳。
“我若是还在魏清流那里,那怕是为了自己,我也会努力把他推到那个位置的。
他确实资质平庸不如魏长平和义父,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光明正大的坐上去。
那怕魏家血流成河,不剩一人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遇见了义父。”魏朱笑,“在一个十分微妙的情况下遇见了他,他说他不想沾染魏家任何一人的鲜血。
为了这句话,我可以用更复杂百倍的方法去摆平面前阻碍。
义父想当天上的仙,就让他当,反正人间有我一只恶鬼就足够了。”
359善良的战神
“你那时要收她为义女我还觉得你疯了,现在看看,是为我魏家免了一桩祸事啊,她若是真被赶了出去……啧啧。”
魏将行唏嘘不已,对面的魏云坦然自若,“你决定要收你的稻子了吗?”
魏将行看着他的水稻,沉甸甸的麦穗早就已经熟了,“刀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自然就可以收割了。”
听闻魏朱回京,皇上下旨让魏朱入宫进见,捧着圣旨的小黄门,早晨出了宫,下午才又带着圣旨灰溜溜的回了宫。
“人哪?”周遗坐在寝宫里,周围是几个陪着他胡闹的妃子,他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眼前透着青色。
“魏姑娘说,她要陪他革职在家的父亲出门散心,没空管岭南的事,皇上若是想知道岭南的消息,自己派人去岭南查探。”
小黄门一说完就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这样大不敬的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听到魏朱如此回话的周遗,却坐在哪里笑,他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这些庸脂俗粉退下去,这世间果然只有一人对他永远是不假辞色的。
永远那么特别,特别到让人念念不忘,更想让人忍不住去折断她的手脚,看看她匍匐在地时,是不是也会求饶。
“她去了哪里散心?”
“城外的庄子。”
魏朱背着弓箭,挎着唐刀,骑在马上往前看。
“义父,这种地方能逮着鹿吗?”
“除了皇庄狩猎场,其他地方大约都是捉不到鹿的。”
魏云说着抬头看了看魏朱,“我以为你回来以后会很忙。”
“本来是很忙的,但是正好遇见永福这事,所以我想空闲几天下来,顺便陪陪义父。”
魏朱趴在马上看魏云,“我才只在义父面前晃悠了一天,义父就嫌烦了吗?”
魏云突然对她做了噤声的手势,他慢慢拨开眼前的树枝,一只梅花鹿正低着头在溪水边喝水。
魏云刚才还说除了皇庄以外没有鹿的存在,结果他们现在就遇见了一只。
魏朱喜不自胜连忙搭弓,剪头还没瞄准,就被魏云按了下来。
“是只母鹿。”魏云看着喝水的那只梅花鹿,她鼓鼓囊囊的肚子,显然是怀了幼崽。
“走吧。”魏云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这溪流上方有处溪谷,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
魏朱瞅瞅打从出来,就没少过一支的箭矢,“义父我出来时,带了火折子,带了盐巴,还装了辣椒孜然。”
她拍拍马后面带着的行囊,“就连锅都装了,您不是就让我去上游煮个开水喝吧?”
魏朱苦着脸,“早知道我就带两包方便面出来,至少还能煮着吃点。”
魏云听着一顿,“早晨没在你爷爷那里用饭?”
“用了。”魏朱想起魏老爷子十个馒头给她剩半个的饭量,“但是没吃饱。”
她继续趴回马上,“本想着多留点肚子好来场野餐……”估计是没戏了。
魏云看着魏朱,突然一笑,“后悔跟我出来了?”
魏朱如实点头,“有点,早知道义父如此仁善,我就应该直接杀只羊直接扛出来,到时候木已成舟,义父想可怜那只羊都没机会。”
魏云低声笑起来,“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心慈手软。”
他捏起一只箭矢往前一丢,看着没用什么力道,但是箭矢破空的声音还是清晰传来,最让魏朱激动的是那种好像打中什么东西的闷响。
“中了!”
魏朱心里一喜,从马上跳下来,向着箭矢丢出的地方跑过去。
是只黄白花纹的野兔,肌肉饱满,被钉住后腿,还一个劲的扑腾。
“中午的椒盐兔子有了!”
魏朱乐呵呵的跑回来,却在靠近魏云时脸色一变,腰间唐刀出鞘向着魏云劈砍过去。
魏云纹丝未动,直到唐刀落在在魏云脸侧的树干上,将一只跟树皮颜色一般无二的细长小蛇斩断在树上。
小蛇身躯在唐刀下不断扭动,魏朱把那个三角形的蛇头踢的远了一点,这才舒了口气。
“义父刚才吓着了吧,刚才那蛇从上面爬下来,我也来不及跟义父说,就拔了刀……”
“无事。”魏云把她的唐刀拿下,掏出块帕子擦去上面的血迹递给她,“知道你不会伤我。”
魏朱捏着刀一愣。
她收着刀还是觉得那里不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义父。”
“虽然咱俩关系不错,可你就不怕我们那天利益牵扯,我会对你下毒手吗,就算我不下毒手,难道我还不会算计你吗?”
“我们不是蚂蚱吗?”魏云淡淡道,“你说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魏朱这次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的义父果然是小仙女啊,这心思正的……啧啧……
“义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魏朱再次划着重点,“我以前看电视…当然,您不不知道电视是什么,你就当是戏吧。”
“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那上面总有什么人皮面具易容术,就是那种一旦贴到脸上,就会变得跟真人一模一样的东西。”
魏朱咂摸着怎么说,“就是你看着我是我,但是我却不是我,这样的人若是想害你可怎么办。”
“所以义父一定要有提防心,那怕是我,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魏云看着淳淳说教的自家义女,“我是不是让你很不放心?”
魏朱点头,不放心极了。
魏云突然伸手拍了拍魏朱的头顶,“我十四上战场,杀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你眼里我仁善可欺,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却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魏朱,你想多了。”
魏朱眨眨眼,这是被反安慰了?
“义父真杀过这么多人吗?”
八千,什么概念啊,相当于魏云一人屠了半个岭南城。
魏云微微点头。
魏朱问,“那我为什么从没有听别人提及过?”魏云如此厉害,那怕被封战神也不为过。
魏云神色淡淡,好似被提及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取人性命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如果可以,他们也想留在家乡,留在妻儿父母身边,只是大家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于他们,于我,都是一样的。”
360山间来客
魏朱张了张嘴,这位曾经在外叱咤风云的大佬,破天荒的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可是……我会让很多无辜的人死。”
魏云看着那只串在箭上的兔子,“人命于我,就像这只兔子,因为需要,所以死亡。”
魏朱说,“不仅是我,魏将行,魏紫,周遗,乃至是太后,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不吃兔子,总不能等着兔子长大了吃我。”
魏朱牵着马带着兔子往前走,“义父果然妖孽,听你说一番话,我三观都快崩坏了。”
魏云张嘴,魏朱连忙伸手挡住,“我的老天,您可别在跟我提家国大义了,我现在就准备谋朝篡位哪!”
魏云的嘴唇碰在魏朱的手心上,触感很好,魏朱差点没忍住捏两下。
这可是你义父啊,虽然干女儿这个词本来就不怎么纯洁,但问题是你这义父纯啊。
魏朱收手一跳三丈远。
魏云疑惑,“怎么了?”
他刚想靠近就见魏朱退的更远了。
魏云无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魏朱:压根就不是这问题啊。
“义父,我挺喜欢孔最的。”
虽然不知道魏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接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想到乱葬岗上的身影,魏云沉默了刹那,“他现在已经是安定候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魏朱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这个不急,总要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
两人慢慢说着,边走边往溪流上游走,刚才那一点小插曲就像阳光下的水雾一样,微微一现却又刹那散去。
溪流清澈见底,因为是秋天所以泉水很是冰凉,魏朱很想脱下鞋子泡一泡,可是水太凉想到她的身子骨,还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
魏朱挑了块地收拾兔子,这兔子看着毛茸茸的一只,剥皮去毛之后肉却少的可怜。
就这点肉,估计要有个四五只才够吃。
魏朱正干净利落的开膛破肚,血腥味引来了几只水里的游鱼,魏朱分不清品种,不过瞅着那鱼却是膘肥体壮的厉害。
魏朱把兔子插水里当诱饵,转头去堵溪流底下的缺口。
等着把那几只大鱼全圈水里,她咂摸着脱鞋下水。
“你做什么!”魏朱脱了一般的靴子被人拦下了,“这水甚凉,你不能下去。”
魏朱瘪瘪嘴,指指水里围着兔子转,却只能看吃不着的鱼。
意思再明显不过。
魏云失笑,“谁告诉你捉鱼只能下水。”
他取过弓箭,直接拉弓,甩着尾巴的大鱼就翻着肚子飘了上来,正好飘到魏朱用来堵水的地方。
“义父高明。”
魏朱比个大拇指,穿上鞋子去拾鱼。
那边等着魏云的火一升起来,被串着的鱼就围着火插了一排,中间放了炖锅,锅里放了个大鱼头,噗通噗通的冒着奶白色的泡泡,仅仅只是放点盐巴就闻着就又香又浓。
魏朱最喜欢的就是那只兔子。
拿着刷子一直给它勤快的刷着蜂蜜和盐巴,等着肉香味出来,她就开始往上撒椒盐,抹辣椒。
等着差不多熟透,就拿着片肉的小刀小心翼翼的片了一些下来递给魏云。
而她自己却是直接,直接一整只兔子腿掰下来,心满意足的塞进嘴里。
然后再配上一碗奶白色的鱼头汤。
香,真香!
魏朱咬着兔子腿去给烤鱼刷酱,还没等着魏云吃完,就把烤鱼递了过去,然后她开始给另一只烤鱼刷酱。
秋日的天湛蓝明亮,山间的树叶已经开始变换颜色,黄黄红红的看上去煞是好看。
魏朱吃饱喝足,懒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她躺着落叶往天上看。
“怪不得许多人都喜欢归隐田园,就这躺地上看天的感觉,是真好啊。”
魏朱从来都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东西虽然是她带来的,可是用过之后就丢在一边。
魏云正在溪边洗刷用过的东西,听到魏朱的感慨笑了笑,“你想以后年纪大了归隐田园吗?”
魏朱想了想,“没想过。”
“我觉得我这种人,很有可能等不到年纪大,就不知死在那个年岁上。”
魏朱一本正经,“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会先来。”
魏云涮洗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打算以后归隐田园,你会来吗?”
魏朱看了魏云一眼,“如果我真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去看你的。”魏朱在那笑,“那时候我们得变成什么样子了,满头白发,还是两步路就腰酸腿疼?”
她想着自己以后和孔最这样扶在一起慢慢穿过山路去看魏云,就忍不住笑起来。
“我听说练武的人都能永葆青春,会不会我都掉没了牙了,义父还美的跟天仙似的,那时候义父再带我出去,可不能说是义女,估计要说我是义父的奶奶才有人信。”
“不得胡言。”
有东西打在魏朱的额头上,魏朱捂着额头吃痛的坐起,来打中她的是块吃剩的鱼骨头,看那上面的牙齿印还有可能出自她的口中。
“义父,我若是你的仇人我这会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若是我的仇人,我会在这里给你刷碗?”魏云说,“别在地上躺了,容易着凉,你去牵马,我们该下山了。”
魏朱捧着吃饱的肚子去牵马,跟魏云往回溜达着消食时,看到她们待着的庄子前面停了几辆马车。
魏朱看了眼魏云,后者皱起了眉头,他们两个都认出来马车上皇家的标志。
不论来的是皇家的哪一个,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来的竟然是永安公主。
老实说魏朱都快把永安这个人给忘掉了,毕竟自从太子死后他们就没怎么接触过,这一次她实在没想到永安公主会过来。
“我本来要出去散心,听说你在这边的庄子上,我就过来了。”
永安一见到魏朱就俏皮的拉住了她。
“希望你别嫌我叨扰你,我只能在外面呆一天,明天中午就得回去了,难得遇见个认识的我才过来的。”
永安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魏朱还能说啥,“叨扰倒是不怕,毕竟我跟义父也是出来玩的,只是我们刚到,庄子还没收整好,只希望你不要嫌弃。”
永安听着眼睛湿润,“不嫌弃的,以前在宫里就只有你跟太子哥哥对我好,太子哥哥出事后,大家看我都阴阳怪气的,就连太后都不喜欢我了,魏朱,你能让我留下来,真是太谢谢了。”
永安说着竟然轻声哭起来,魏朱哄了几声,她这才不好意思的去看一边的魏云。
“魏三爷,真是让您见笑了,我就是和魏朱很久没见了。”
魏云没说什么,只是下去吩咐下人收拾屋子……
361别有企图的夜话
永安该是头一次出来,一到庄子上高兴坏了,看见散养的鸡都高兴的看上半天。
魏朱今天已经陪着魏云溜达了一整天,她实在有些累了,又不好拒绝,只能陪着永安在庄子上疯。
逛够了,看够了,永安坐在竹条编的圆凳上,心不在焉的给一群鸭子喂食。
“魏朱,我这样吵闹,你应该觉得很烦吧。”
永安神情低落,“我就要嫁人了,嫁到很远很远的西边去,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永安对着魏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能在离开前见到你真好。”
皇室贵女看着风光无限,可是自己的亲事,却是不能够自己决定的。
除非有万贵妃那样疼女儿的妈,否则最后也只能落到联姻和巩固皇权上面去。
魏朱问,“是周遗给你定的亲事吗?”
永安摇头,“是我自己选的,我想离京城远远的,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这京城实在太恶心了。”永安垂眼看着地面,好像又看到了周耀的尸体被人剥去衣服,围观验证女身的场面。
“我每每想起太子哥哥的下场,都惊恐的睡不着觉,这回终于能离开了。”
永安抛开这个话题,继续跟魏朱笑闹,“不说我了,你才真的厉害哪,招人入赘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吗!你去岭南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永安公主笑看着魏朱,“快给我说说,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小魏朱。”
魏朱实在不擅长和魏朱交流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事,“我们暂时还没想到要孩子这方面上去。”
永安惊讶,“不是吧,难道你跟孔最还没同房!”
魏朱扯扯嘴角,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说。
她这里还没有表态,永安那里已经坐不住了,“怎么会这样,难道他……”
魏朱叹口气,“他很好,我也很好,我们两个人的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今天时间太晚了,你先休息,等明天用过早饭,我带你去山上转转。”
魏朱说着就要出去,永安却拉住了她的手。
“魏朱,你今晚能陪我吗?不用太久,那怕等我睡着了再走也可以。”
永安小声说,“在京城我已经没有太相熟的人了,我在宫里有时候都吓得成晚成晚的睡不着。”
“我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不过我可以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真的吗?”永安高兴的跳起来,“我这就去换睡衣,你等着啊,我今晚要跟你说悄悄话。”
永安换了粉色带小花的睡衣,散了她一直绾着的宫髻。
她的头发又给又长,妆台上摆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成套的发梳头油。
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梳着,让魏朱想起宁采臣在月光下看着聂小倩浣发的情形。
“太后一直都说我头发养的好。”
永安在发梳上倒了一些头油,“魏朱你也要试试吗,这头油是我给太后做的,清心凝神,养发顺滑,只要涂上一晚上都香喷喷的。”
魏朱有时候也会被如意双喜按着讲究一下,可是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太忙了,睡觉都没时间,更别提这些女儿家的道道了。
“我就不用了。”
“一起试试嘛,若是等我走了,你想试都没机会了。”
永安把魏朱拉到梳妆台前,散了她的发,用梳子慢慢的给她顺着,突然永安一顿。
“怎么了?”魏朱问。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有白头发,”永安笑笑,“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没有看错,”魏朱道,“双喜之前也提醒过我说我长白头发了,为着这个,如意天天给我磨芝麻糊喝。”
“魏朱。”永安轻声问,“旁人家的姑娘若是头上生了一根白发恐怕会恨不得把太医叫过来诊脉,怎么你……”
“啊,大概是我不怎么像个女人吧。”魏朱散着头发看着永安,不施粉黛的她,继承了江仙儿十成十的容貌,那双眼睛比魏清流还要风流多情。
“这么美的你,若是都说不像个女人,我们这群姑娘,干脆直接一人一根柱子撞死算了。”
永安把头油从小瓶子里倒出来,点在魏朱的发上,香味散开,确实很宜人的气味。
因为最近研发了香水,她对香味还是挺敏感的,“里面加了鼠尾草吧,问着很舒服。”
永安微微惊讶,“你竟然能闻出来,你还能嗅出其他的味道吗?”
魏朱又猜测着说了几个,竟然一一全中。
永安惊讶,“还有什么,是你魏朱不知道的吗?怪不得引得旁人爱你如狂。”
“那个又喜欢上我了。”魏朱笑,“我可是除了我们家孔最,其他人看都不看的。”
“是啊,孔最真幸福。”
永安滴了一些发油在魏朱发根的位置,借着油脂给魏朱轻轻按摩起头上的穴位来。
真不愧是伺候惯太后的人,这一手的记忆捏的魏朱浑身疲软昏昏欲睡。
“困了吧,咱们去床上躺着。”
乐安果然脱了鞋上床,她还把床让出半个,“魏朱你也过来躺着啊。”
魏朱推脱不过,脱了鞋子将将挨着床沿,永安捏着被子笑的眼睛弯弯亮,“我以前就一直都想有位好姐妹,能跟她一起床上夜话。”
魏朱道,“我倒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大概是一个人久了,所以不习惯跟别人说太多。”
“你跟孔最也这样吗?”
永安问,“他当初把自己卖给你的时候,整个宫里的宫女都羡慕疯了,魏朱你跟他能有今天,真的太幸福了。”
魏朱翘翘嘴角,“确实,我们两个能有今天挺不容易的。”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同房?”永安问着问着竟然又到了这个问题上面去,她看看左右悄咪咪的问,“是不是孔最不行啊。”
在魏朱惊讶的目光里,永安靠近魏朱,贴着她耳朵悄悄道,“我那里有道方子,是太医开给我父皇的,要不要我抄了送给你?”
想到孔最那身板,魏朱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不需要。”
“行啦,我都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了,等我走时给你留一个。”然后永安又说起了别的。
魏朱或许是今天真的累了,又或者永安之前给她按的太舒服,她躺在床上竟然隐隐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