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信息量很大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孔最现在绝对是俊杰中的第一名。
他搬着马鞍,拉着身子往马背上扑,动作之生疏,魏朱前所未见。
这人,以前可是军中出身,最擅骑马打仗,魏朱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她托着孔最的腿让他做好,等坐稳了自己才翻身上来。
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孔最直接拍手,心向往之。
他激动万分的拉着缰绳,然后刚拉过来的缰绳被魏朱接在手里。
孔最:“不是我骑吗?”
魏朱:“你会?”
孔最心情低落,摸着踏雪脊背上的长毛,“我就骑一会不行吗?”
“这回不怕摔下去了?”
“不是有你吗。”孔最星星眼的看着魏朱,“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好半天,魏朱才扯了扯嘴,这种正大光明吃软饭的话,真是有生之年头一回听。
“你可要点脸吧。”
魏朱说着一踢马腹往前跑去。
路上孔最一直很沉默,听惯了这人叽叽喳喳没脑子的言论,乍停下来还挺让人不习惯。
“你要是真想学,我找个师父,等你以后你抄完书之后,可以学。”
“但是今天我们赶时间,所以就不教你了。”魏朱说,“要是回来的时候不忙,倒是可以让你骑一会。”
孔最依旧不说话,魏朱疑惑的停了马。
“你怎么了?是那不舒服?”她下意识的去摸孔最的腿,他的腿受过伤,会不会是马背颠簸,动了伤处。
孔最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腿,“你别乱摸,这又不是在家里。”
“你到底怎么了?”
孔最一脸懵,“没怎么啊。”
“那为什么不说话?”
“啊,骑马太快了,我前边一张嘴,就有虫子跑我嘴里,一张嘴就有虫子跑我嘴里,贴着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谁还说话啊。”
魏朱“……”
你的理由好强大,我竟无言以对。
魏朱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虫子哪?吐出来了吗?”
魏朱凑的很近,孔最撑着眼珠子看着贴近的魏朱。
啊,不生气的她,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问你话哪。”
一开口,全白搭。
“没有。”孔最张着大嘴含糊不清,“那东西卡在嘴里太难受,我咽下去了。”
魏朱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味怎么样?”
“太小了,尝不出来。”孔最一本正经,“你要是也想尝尝,等会你骑马的时候就张着嘴,知道吗,一直张着肯定会有虫子飞进去的。”
所以剩下的路上,魏朱嘴巴紧闭一句话都不吭声,比沉默者还沉默者。
“咱们到底去哪啊?这太阳都快出来了,我给你说魏朱,你就算想跟我出来骑马赏月,咱们也该回去了,孔瑞没有看着睡不着哪。”
“没你盯着,他能睡的更香。”魏朱寻了块地方停下,让踏雪吃草休息,她也好抽空检查下孔最的腿。
“你确定没事?”
“真没事。”孔最给她再三保证,你不是看了吗,“全都全须全尾的。”
可魏朱却发现,这种光明正大偷懒的时刻,孔最竟然不坐下休息。
她拿出点出门前带的干粮,是如意蒸的团圆饼,因为魏朱不喜欢吃甜的,里面只放了一点点的果脯。
她掰了一块递过去,孔最就站那里干巴巴的咬着,“魏朱你现在真穷这样了吗?”
孔最瞅着团圆饼里的一丁点果脯,糖哪,干果哪,玫瑰酱哪,再不济多放两颗葡萄干也是好的啊。
“我不喜欢吃甜的。”
“你不吃甜?”孔最怀哈哈大笑,“别吹牛了,你房里天天都有摆各种点心,核桃酥,豆沙奶塔,还有奶油蛋糕,酥皮蛋挞,你给我说那个不甜。”
孔最得意的哼哼,“你少说谎了,我经常去你那里里偷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孔最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一不小心的怎么把小秘密全倒出来了。
万一魏朱知道了,以后不放了怎么办。
魏朱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这位昔日当朝状元,现在只有人的脑壳,鸡的大脑。
“你觉得我房里少了东西,我会不知道?”魏朱咬了口手里的饼,“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孔最觉得嘴里的饼肯不下去了,他偷偷摸摸的每回过去只敢捏上一两块,结果对方全知道。
早知道,直接端回去慢慢吃不就行了。
“哎,不对啊,这些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那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孔最严词厉色,“你竟然把我的点心截下来放你那里,还说你不喜欢吃糖!你个偷点心的贼!”
魏朱:“……”
妈蛋,谁来把这个傻/逼送走!
“上马!”
魏朱下令,惊的孔最一个哆嗦,他站在马前磨磨蹭蹭就是不想上去。
“你又作什么妖。”
孔最攥着两只手站在那里,“魏朱,我能在这里等你吗?等你忙完了回来接我就行,当然,如果有马车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孔最信誓旦旦的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乱跑,就呆在这里那也不去!”
“你到底怎么了。”魏朱围着他转了两圈,发现孔最两条腿一直有意无意的分开着。
“腿出问题了是不是。”魏朱去拽他的衣摆,“把腿露出来我看看!”
孔最攥着腰带后退,一脸拒绝,“不准你掀我衣裳!”
魏朱咒骂一声,“老子都她么睡过你,看下你能死啊!”
孔最抿着嘴摇头,“反正不行。”
魏朱气的踹了下树,“孔最你别给我惹事啊,把我逼急了,在这办你信不信!赶紧给我过来!”
孔最看看四周,寂静无人,天为被地为床,席天慕地的还有魏朱,这威胁听到他很遐想。
“这真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不行。”孔最嘤嘤嘤,“它流血了。”
魏朱直接石化。
听说过女人来大姨妈,没听说男人也来大姨父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你……那里流血?”
“就那里啊,我刚偷偷看了,全是血,怎么办啊魏朱,我是不是快死了。”
魏朱觉得自己快死了,“你什么时候看的?”
“就在马上的时候,完了,我肯定是要死了。”
魏朱痛苦的捂着脸,信息量太大,她脑子有点当机……
333如此军营
孔最柔弱小白花一样的躺草上,衣衫半褪弱小又无助。
“呜呜呜,我是不是快死了。”
魏朱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不是大姨父,不是疑难杂症,就是孔最不知怎么骑的马,把大腿根磨破了皮。
“暂时死不了。”
手上没有趁手东西,魏朱想了想开始解腰带,脱衣裳。
“魏朱你还是人吗,我都快死了,你都不放过我。”嘴上不要不要,眼睛铮亮期待。
杀人抛尸的想法在魏朱脑子里一闪而过。
算了,还是别脏了这地了。
“你别动啊。”
魏朱拿唐刀在衣服上割了几个口子,一手咬住一手使劲,把自己的里衣只接扯成布条给孔最缠腿。
“我先给你包上,等回去再给你上药。”
孔最仰头躺着,像惨遭蹂躏的小白花,绝望而无故的看着天空。
只是这小白花嘴里哼着歌,“哎魏朱你发现了吗,你最近对我特别好,我听夫子说,女人每月都会来月事的,她们来这个的时候就特别暴躁易怒。
我以前啊,就一直觉得人是不同的,就像别的女人来月事可能是三五天,而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一月至少二十五天是来月事的,天天这么……嗷~”
孔最疼的破音,魏朱竟然掐他的大腿肉,疼死他了!
孔最疼的满地打滚,魏朱拍拍手站起来,“我数三声,你若是不上马我就自己走。”
疼到灵魂都在颤抖的孔最:“求之不得~”
“侯爷不愧是侯爷,就是硬气,只是这地多豺狼,等他们来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话,我就真服了。”
于是还在满地打滚的某人,身手敏捷的爬上了马鞍。
“魏朱,你看看你,就咱们这交情数什么数,赶紧上来,别再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魏朱比个大拇指,心悦诚服,“侯爷真是我辈楷模。”
…………
远处开始出现一片平原,有营帐在空地上驻扎,黄色的幡旗迎风飘扬。
魏朱趴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陪着一块趴着的还有孔最。
“你现在已经打算把你的碗卖到军营了吗?”
魏朱趴着看了一会,距离他们出岭南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她不知道现在的岭南怎么样了,但是她必须加快速度。
“孔最,你觉得这片营地有什么不一样?”
孔最看了眼底下的军营,“当兵比做侯爷好。”
孔最一时感慨,“我在府里每天这个时候不是在写字就是在背书,你看他们,日上三竿都不需要出来转悠,多自在。”
魏朱没想到孔最竟然在羡慕这个。
“你若喜欢,也可以去军营。”
“真的!”
或许是因为孔最以前在军营待过,提起从军,整个人很是兴奋。
“只是现在不行。”魏朱道,“你身子还没养好,贸然训练容易损本,再迟两年,到时候你想去便去。”
说起这个。
魏朱倒想起别的,军营里没有队伍出入,说明纪律懒散,也从侧面说明掌军之人资质平平。
真要是这样,今天这事或许能很快结束。
“让你参军不行,给你一只军队让你过过瘾怎么样?”
孔最一溜烟的做起来,“你说真的!不哄我?”
“行是行,不过你得出力……”
军营大帐里,下人魏朱恭敬站在一边,主子孔最派头十足的坐在主位上喝茶。
孔最不知道苦不拉几的茶是怎么品的,但是他手里这杯茶,味道相当一般,就跟煮过的茶叶梗子,又硬用水煮出味来一样。
但是他觉得很惬意,尤其是他刚喝完一杯,魏朱就给他满上这种卑躬屈膝的劲,痛快!
他这辈子还能使唤上魏朱,你看看,这人生得意……嘿嘿嘿。
茶刚喝过两杯,营帐外就有人进来,个不高,但是很壮,胳膊上肌肉鼓鼓,可是却又有个把腰带顶起来的大肚子,剃着光头,眉眼浓墨重彩,看上去很是凶狠的模样。
孔最一见这人就有点打鼓,好家伙,这人看着好凶啊。
总觉得比魏朱还厉害的感觉。
“末将王杜见过侯爷。”
孔最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身子刚动就被魏朱不动声色的按下了。
尴尬的孔最拍了拍自己的袍角,就跟那沾了灰一样。
孔最不知道说点什么,干脆应了魏朱那句: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就喝茶。
于是孔最再次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这茶叶梗子真是越泡越没味。
地上的王杜也有点急,别看他长的凶狠非常的样子,但是他……是个好人。
各种意义上的好人。
原来守着这只军队的是他打小一块长大的好兄弟,可是面对响银不及时,吃喝跟不上,就连士兵都个个怨声载道,忍了几年就上书辞官。
可是这鸟不拉屎的地,谁也不愿意来,上面的人找不到人接任,就给他发了话,说让他找到合适人再走。
这人也是个狠的,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直接任命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王杜不依,别看他五大三粗很凶的样子,可是他天生就不是个动脑子的料。
好兄弟知道他的弱点,对着王杜一番哭诉,然后就心满意足的拎着包袱回去种地去了。
王杜上任之后,士兵还听话了许多,毕竟一个人肌肉鼓鼓,凶巴巴的盯着你,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可是这一辈子大雁都没来过两只的地,竟然来了一位侯爷。
王杜看了对方呈上来的印鉴,拿着好兄弟临走前留下来的册子一一对了,这才确定是真的。
就因为这,来晚了点,如今他见礼这人不说话,会不会是生气了?
王杜也不知该说什么,就一只保持着那个姿势,知道魏朱开口。
“将军别见外,快请坐。”
王杜也看了看孔最,见他没吭声,找了一旁的凳子做了。
“侯爷远在百里外的岭南,来我们这里可是……”王杜搜了会词,“参观?”
魏朱多看了王杜几眼,这人……逗乐吧。
可这世上说的就是无巧不成书这事,王杜魏朱虽然不在一根线上,可是这提议却让孔最十分欣喜。
孔最:“能在营地里随便看看?”
魏朱翻白眼:当这菜市场哪,想看就看,寻常营地外人进来都要盘查的。
“当然可以。”
王杜站起来,“末将给您带路。”
魏朱:艹!真见了鬼了……
334吃干醋
“那个是什么。”孔最板着脸,眼睛晶晶亮的盯着远处的几块石头。
“那是石锁,是用来训练臂力的。”王杜说着一手提起一个杂耍一样上下翻飞的丢了几圈。
魏朱手疾眼快的按下孔最想拍手鼓掌的手,当这是街头杂技啊,是不是还得丢几个铜钱。
“将军厉害。”孔最这话诚心诚意。
“侯爷客气,末将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魏朱点头:看出来了。
他们又“玩”了几个其他的,然后魏朱提出了灵魂疑问:“一直都是将军在这里,怎么没有见到其他将士?”
说起这个,王杜摸了摸油光瓦亮的大脑门,“他们……”
“老王还聊着哪。”有人掀开营帐帘子对着王杜招呼,“抓紧啊,都喝上了就差你了。”
“在营地饮酒?”魏朱指着眼前的大营,“在军营饮酒可是违反军纪,将军……”
王杜啪的跪下了,“末将知道饮酒违规,末将愿意承担后果,只是……”
“军中兄弟,中秋佳节不能归家,有的已经三年都没回去,所以……”
“按照军规当斩。”
魏朱冷漠开口,“将军疏忽管理,甚至还有带头嫌疑,安律应一并问罪。”
魏朱正想咬着这个把柄,继续接下来的事,一边的孔最可是老大不乐意起来。
“你怎么又砍人。”
他可见识过的,魏朱手起刀落,他以为对方是认真的,又那曾往其他地方想。
魏朱扯扯嘴:猪队友。
“将军快起来,我是侯爷,我说不砍就不砍。”孔最拉着王杜,太沉,没拉动。
还是王杜觉得孔最诚心诚意,借着他手站了起来。
“多谢侯爷。”
“不谢不谢,咱们里边说话。”
魏朱翻个白眼,她为什么要带这货出来!
旁边有营帐开着帘子,她伸头一看,想象中酒肉通天的场景根本没有,就是几个花生米,老咸菜,虽是喝酒,桌上的酒壶也就几个。
有几个人在划拳,赢了的人,才能往杯子里倒一点,那酒浅的跟舔没两样。
“王杜。”
魏朱叫住正打算往前走的两人,“我打算请你营地里的兄弟,去我岭南不夜城帮上几月的忙,每月按时发响,且比朝廷多三倍,你愿不愿意。”
王杜惊住。
营地里喝酒的人惊住。
有人没捏住花生米,稀溜溜的不知道掉那里去了。
“真、真的?”
王杜还没出声,营帐里却有人开了口。
“我都三月没发响银了,只要能给你去帮忙,你真给钱?”
魏朱不说话,只看着王杜,“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拿钱出来。”
王杜嘴哆嗦着,“士兵无故出军营,按律……”
“孔最乃是侯爷,行侯爷权,可协调地方军队,有他在你们不算违规,而且,我不夜城以北有成片空地,你们若是愿意可以直接把驻地搬到那里。”
“老王答应她啊!有钱拿哪,大不了我们再回来啊!”
“你愿意吗?”魏朱看着王杜,“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拿钱。”
王杜嘴不停的哆嗦,“三月响银,数千军队,这得……这得多少钱?”
“没关系。”
魏朱笑着从怀里掏出成摞的银票拍在王杜手里,“我有的是钱。”
回来的路上,孔最嘴撅的快上天了。
“我问你要几个钱你推三阻四,你才认识王杜多久啊,成摞的钱就这么拍出去了。”
“你懂什么。”魏朱心情好极了,“刚才我拿的那些钱,本来是打算贿赂一位军官的,如今直接带兵回来,是我赚了你懂不懂!”
孔最往身后看,王杜并没有贸然让所有人都过来,而是先让魏朱带回了三分之一,王杜就在这里面,他会亲眼去见一下魏朱的城池,见一见他说的空地。
如果可以,他会选择待在不夜城这里。
你说图什么,就图他的兄弟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等着银票兑换成银子,当成军饷发下去,他们留在家里的人,就不用再苦哈哈的吃不上喝不上了。
想到这里,王杜感激的看着孔最。
“侯爷怎么与他人共乘?要不要我让下边的人匀一匹马出来?”
听着就很让人心动的样子,只是别人的马上没有魏朱啊。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孔最动动胳膊,“你看两人骑一个多暖和。”
魏朱没吭声,她推了推那个故作轻松的某人,“你不是想学骑马吗,要不要现在试试?”
“现在?”
魏朱以为孔最会很高兴,但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意,反悔了?
孔最压低声音,小声说,“这么多人看着哪,我要是万一摔下去多丢脸,等会去再学吧,我要找匹小马开始学,小马都不高掉下去也不会摔疼。”
踏雪突然打了个响鼻,惹得孔最一阵紧张,“它、它怎么了?”
“估计是知道你要去骑别的妈生气了。”魏朱道,“人人只见新人笑,不曾听得旧人哭啊。”
“才不是!”
孔最一口回绝。
“你不就一直念着那个旧人吗!对我这个新人一点都不好!我还是个侯爷哪!哼!”
魏朱扯扯嘴,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无奈摇头,继续驾马往前,见魏朱不理自己,孔最悄咪咪的偷偷看她。
“那个……咳!咳!”
孔最佯装自然,“那谁真有这么好吗?”
魏朱“……”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就像所有的现女友,无理取闹的追问自己跟前女友那个好一样。
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而他喵的重点是,她的现任跟前任是同一人。
闹个毛线啊。
魏朱使出了渣男必杀技:沉默。
孔最贼心不死,“你说说看啊,我又不会把他怎样,我就是想听听。”
魏朱“……”
你还想把前任怎么样,自残吗?
眼看孔最没完没了,又要问下去,魏朱开口:“你真想听?”
孔最点头,然后又一个劲的摇头,“算了算了,别说了,跟我多在意他一样,谁乐意听啊。”
魏朱点头。
不乐意正好。
真等魏朱不吭声了,孔最那好奇劲又一个劲的冒上来。
“他读书很厉害吗?三字经是不是也会背,字哪?千字文也会默写吗?”
魏朱低头看看好奇心重的某人,“真想听?”
“我才不要!”
可是那耳朵却支愣起来,一副催促魏朱快说的样子。
“你觉得你的夫子厉害吗?”
“当然!他们四书五经都会哪,我看过那些书,字都认不全。”
“他是金科状元,怎么给你说哪,有一千人去考试,前一百人选出来能做官,他是那一百人最拔尖的第一名。”
孔最撇嘴,“那夫子们哪!”
“一千里的人去考试,最后落选下来的九百人里,就有你的夫子。”
孔最没反应过来:“很厉害?”
“很厉害。”
335幕后人初显露
孔最安静了一会,然后又磨磨蹭蹭的抬头,“那你觉得我跟他比……咳,谁更好一些。”
魏朱看了下孔最,然后垂下眼,“你们是同一个人。”
“不是!”孔最回的干脆,“我们不是一个人,他是他,我是我。”
“他会的,我不会,我懂得他也不知道,魏朱,我们不一样的。”
魏朱咂摸了下这句话,“他会的你不会我能理解,但是你懂的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魏朱并不觉得有什么是孔最所不知道不理解的,她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最好的。
“你几个意思!”
要不是人在马上,孔最估计能气的跳起来,“听你这意思,是说我样样都比不上他呗!”
孔最还以为魏朱打算解释一下,结果发现对方完全没这个意思。
竟然还默认了。
孔最不依不挠,“我就问你,我认识现在的你,知道你所有不好的地方!现在我就跟你骑在马上,就这些他能知道吗!”
“难道看不见摸不到的人真就这么重要吗!”
孔最瞪着眼睛,因为气急还在那一直喘着。
魏朱把他按回去,“坐好,我要加快了。”
那一天孔最的问题,一直没人回答,因为比起简单的喜不喜欢,谁更重要,魏朱要关心的显然更多。
军队顺利到来,被赵棠离安排在刚盖好的房子里,原本已经不用多天的炉灶重新启用,刚下的新稻,跟成锅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的给入城军队开了头一餐。
王杜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很多兄弟吃饭的时候都哭了。
王杜吃了一碗就停了,不是他吃饱了,而是想给其他兄弟多留一点。
毕竟在他的设想里,饭总是有数量的谁知一锅米饭才刚见了底,刚蒸好的米饭就被人用桶装了送上来。
魏朱露面的时候,王杜连忙站起来,“实在是破费了,我们今天吃了不少东西吧。”
“我既然请你们过来,这饭食自然是管的,你们今天先住在这边,给你们留出的空地已经派人去修建了,几天内房子就能搭好,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
不过我今天之所以找王将军过来,是想给你说个事,咱们不夜城是新建的城池,你也看见了,地方大,来往的人也多,但是城里实在是没有军队,我们本来是自组了一支巡逻队,但是跟正常军队是不能比的,所以希望您能指导一二。”
“这个是应当的,而且当时我们就说好了,在侯爷的巡逻军没有训练出来之前,我们也会代为看护不夜城上下。”
魏朱特喜欢跟王杜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的明白,讲的开,一是一二是二的好交流。
魏朱这边跟王杜打好招呼,那边城门口上招兵启示就已经贴上去了。
明日起招兵买马:
年龄:十六周岁至二十岁青年
要求:身体健康,五官端正,身家清白,无不良记录
详细情况可到报名处咨询
一经录取待遇从优
这消息一出,整个不夜城都炸了。
刚盖完房子修完路,大把的青壮年无事可做,想到不夜城一直以来的待遇,那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恨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魏朱贴完告示去了城门上,那里赵棠离已经等候多时。
“最近城里有动静吗?”
“自从你那天给我说了有人探查后,我已经动员不夜城所有人留意可疑人员。”
赵棠离递上一份名单,“这是所有外来人员的名册。”
魏朱翻了两页,人比较多,名字也比较杂乱,但是有些人的名字上被标注出了红线。
看来这些人才是魏朱需要重点观察的对象。
“这些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上次宴会之后,应该是有人把我们不夜城的情况带出去,然后吸引到了某些人的目光。”
赵棠离说,“这群人里的背景十分复杂,不仅包括了一些绿林草莽,还有之前被逼上山的山匪。”
魏朱一边听着一边看,竟然在里面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这几个不是上次跟我们做生意订购白瓷的那些人吗,怎么也会在里面。”
“这就起我要跟你说的,这群人订购会后,按理说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他们不仅没走反倒在我们不夜城里四处闲逛。
整个不夜城都被他们溜达遍了,房子地皮商铺什么的也打听了个透彻,可是就不见这些人掏钱。”
赵棠离顿了顿,“我们的房子,质量环境都是最好的,商铺也个个是旺铺,遇见这样的好地方,只要是个生意人都知道里面带来的收益。
上次那个西边来的富商不就一次性买了二十几个铺面,十几座宅子,那些铺面现在都已经涨价了,最近还有人向我打听想从他那里弄几个铺面。”
“这几个人道好,只看不买,所以我推断,他们背后还有人!”
魏朱:“有没有线索?”
“有!”
赵棠离指向远处的茶楼,“所有重点圈出的人员,全都或多或少的去过那个茶楼。”
那个茶楼几乎就在不夜城中心位置,甚至就跟不夜城隔了条街。
可是买茶楼这人也不知是风雅,还是技术不行,硬是把在这么热闹一地上铺子,硬生生弄成了不温不火的样子。
整的魏朱都没注意,这地多了一个茶楼。
“茶楼的东家是谁?”
“只知姓于,底下的人称呼公子。”
于公子?
单从名上,魏朱没听出来这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把商人跟绿林牵扯起来,但是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过去拜访一下。
“再等等吧。”
魏朱合上名册,“等我忙完招兵这事,一定前去拜访。”
招兵买马这事,魏朱是亲自监督的,毕竟是他们不夜城未来的忠实打手,总要自己亲自过目才行。
招兵这天,魏朱是请了王杜过来的。
王杜凶神恶煞的样子,瞄下来就能当门神,现在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有些胆小的才刚看到就一阵腿软。
她魏朱的军队怎么能是软脚虾,所以害怕的,刷掉。
“你满十六周岁了?”
对面那个还没魏朱高的人,紧张的点头。
魏朱看着那孩子似的身高,摆摆手,“等你明年再来吧。”
“我真的十六了!”
魏朱找了个杆子,比这自己的身量画了道线,“低于这线的回去吧。”
有些人妄想踮着脚越过那线,直接被魏朱刷下去了。
“明年吧,”魏朱说,“我们每年都招兵的。”
“可我真的很想当兵!”矮个少年倔强十足,“你就不能让我通过吗,等我多吃一点,会高的。”
“规矩就是规矩,除非你有什么特长……”
336海陆空小分队
魏朱站在那里笑的意味深长,他面前的人却在那笑里变了脸色,“我、我就是想当兵,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魏朱觉得头顶有一排乌鸦嘎嘎飞过。
“我看起来会喜欢你的样子吗,滚!”
“别啊,我有特长!有的!”
那人抓心挠肝的扒拉着自己会的,“我跑的特别快,真的,比羊都快!不信你看看我怎么跑的!”
有人在那笑,“跑的快算什么特长,你跑的再快有马快吗!”
“他跑的可比马快多了。”跟着小个子一块来的有个年纪大的,看上去可能是他叔叔伯伯爹那一辈的,“山上的羊没头没脑的往下冲,不管多快他都能追上!”
“等等。”
魏朱心里一动,叫住了那个快被拖下去的小个子,给了他一两银子,“去不夜城给我买份炸鸡回来,如果回来的时候你能回答上我的问题,我就要你。”
然后魏朱又拿出了十两银子,看向身后的巡逻队,“我需要一个能跑的快的人跟着他,只要谁能追上他,这十两银子就是他的。”
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跟小个子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然后飞快跑了出去。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可是对于魏朱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她继续做下挑拣人,这位小哥五官端正,身高也够,跟魏朱对答也算不错,可是魏朱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魏朱站起来,他紧张的看着,魏朱说话,他紧张的看着,魏朱让他干什么,他紧张的看……完了再去做。
于是魏朱在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对着他吼了一嗓子,结果对方熟视无睹。
然后魏朱惊了。
这人,聋啊!
被魏朱揭穿,对方沮丧而又释然,好像一切都在他准备当中一样,他刚想走却被魏朱拦了一下。
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吗?”
“看你的嘴巴。”那人看着魏朱的嘴说,“因为我听不见,所以我学会了看别人的唇形判断说话的意思。”
“不会错吗?”
那人摇头,“只要是汉话都懂得。”
这个……人才啊。
魏朱大笔一挥,要了他。
王杜觉得魏朱疯了,当兵要什么聋子!
而就在此时,之前跑出去买炸鸡的小个子回来了,手里的炸鸡被他小心的放在桌上,还有买炸鸡剩下的银两。
他站在一边喘气,过了好一会,那个追他的人才跑回来。
刚见魏朱,那人就比了个大拇指,“这小子真快!我这吃奶劲都使出来了,硬是没追上他。”
魏朱先看了钱。
不多不少,剩下的钱刚好是买完炸鸡剩的钱。
她把炸鸡的油纸袋打开,里面的炸鸡还冒着热气不说,纸袋里竟然还夹杂了三种调味料,麻辣,孜然、椒盐。
“不夜城的炸鸡每位顾客最多只能挑选两种调味料,要想多拿就得需要另外付费,你把三种调味料都拿过来,而剩下的钱数量也对,难道这里边有一包是你自己掏钱买的?”
那人不敢吭声,“说了……我是不是就能当兵?”
“你先说。”
小个子坳不过只能说了,“我以为你只是让我买只鸡,谁知道鸡的口味那么多,它问我要什么味的,我也不知道就想着都拿回来,可是正如你说的,多出的那份需要付钱,我没钱,又怕动了你的钱你怀疑我,所以我……”
那人一五一十的说了,魏朱一边把麻辣料细细的撒上,一边慢慢的听。
“我直接要求见他的管事,然后告诉它我家主人要宴请宾客想要订购一百只炸鸡,那人自然高兴,我给它留了地址,并说回去让他等消息,只要主人定了就回来告诉他。
临走之时那个管事要送我一只,我没要,只拿着钱买了,因为这样,所以管事给了我三种调料调味……”
小个子说着没了声音,犹如犯人等待行刑一样忐忑。
魏朱吃了只鸡腿,等着吃完擦了手,才在小个子的名义上画了圈。
小个子欢天喜地的往被选中的队伍里站,然后被魏朱拉向了聋子那里。
没搞清楚状况的小个子,一脸惊恐,不是选上了吗,为什么有种被淘汰的感觉。
聋子友好的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越来越奇葩的人出现了,能在水里憋气憋很久的渔夫,会玩杂耍的人,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手艺人都被加入到这特别行政队。
聋子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很高兴认识你。”
后来的人点过头后,默默的在那里片竹子,小个子深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恐怖的地方。
后来终于有稍微正常点的人被挑了出来,打猎特别厉害的猎户,话很多,但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卖货郎,还有一个文质彬彬八字胡,但是总喜欢拿着铜钱卜卦的……算命先生?
小个子深深忧虑着。
这种忧虑在其他人已经开始被军队带走准备训练,而他们被留下时,达到了高峰。
“那个……”小个子犹犹豫豫,“我那个算不算……是不是……我……”
魏朱:“你想说什么?”
“我这算当兵吗?”
小个子都快哭了,“我怎么觉得这么怪?”
“当然怪,聋子没给你说吗,你们是特别行政队,他们需要会的你们要会,他们不擅长的,你们更要学精通。”
魏朱说着看了下身后的海陆空小分队。
特殊唇语天才聋子。
探听消息双人组:杂耍师/卖货郎。
传递消息小机灵飞毛腿。
未来空降部队孔明灯。
浪里白条潜水人渔夫。
丛林陷阱专家猎户。
还有一个能掐会算,稳定人心,且会看天气的算命先生。
魏朱翘起嘴角,“你们八个人,跟他们不一样。”
小个子苦着脸:他就知道这样,这岂止是不一样,简直太不一样。
虽然八个人没有像小个子那样明显的表露出来,但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士气低沉的气氛。
魏朱真心实意,“你要要记住,就算他们一百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们任何一个在我心底的位置。”
“你们比他们更重要,相信我,你们一定能在我这里发光发热。”
337孔最有钱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
魏朱正给他未来的军队中流砥柱做动员,孔最这个没脑子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眼睛发亮,精神亢奋,“魏朱把我也收了吧。”孔最说着就往那八人里站,别说天残地缺的跟他还挺配。
魏朱拧着他耳朵把他提出来,“没事来这里添什么乱?”
孔最捂着耳朵嗷嗷叫,“魏朱你大胆!我可是侯爷!”
“我看你猴还差不多!”
魏朱把他拉到一边,“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出来干什么!”
孔最心想,当然是找你呀。
可是魏朱对他这态度,他很不爽。
“这是我的城,我想来就来。”
这话说的,魏朱想堵都没办法。
“我这忙着的,有什么事回去说。”魏朱把孔最按到一边的凳子上,“好好等着,要不然明天禁你足。”
孔最瞪着眼,“你敢!”
后头一排人伸着脖子往这看,眼看孔最又要无理取闹,魏朱捧着他脸亲了一下。
“你乖乖听话,听到没?”
孔最被这一亲活像抽了筋的虾,软趴趴的坐了回去,他托着下巴,捧着脸,美的整个人都找不着北了。
魏朱趁机忙去把这几个人给安排了,并且给赵棠离打了招呼,这几个人他是要重点培养的。
赵棠离问,“有多重点?”
“我亲自教。”
赵棠离一愣,“你还会带兵?”
“没带过,”魏朱回的干脆,“我只是发号施令的那个,在难还能难过孔最去。”
赵棠离看看傻笑呵呵,服服帖帖的孔最。
从训人这一方面来看,魏朱也算是经验丰富。
“这群人我不仅要亲自训练,还要给他们开辟出来单独的训练场,可以就在今天挑选出来的士兵训练场旁边,但是场所一定要封闭。”
魏朱又说了一些其他重要事项,等赵棠离下去忙了,她才转头去对付孔最这个大麻烦。
“都聊完了啊。”孔最伸着脖子看着走远的赵棠离,“怎么最近一直都能看到他,这么闲啊。”
魏朱看了眼真正闲的难受的某人,“今天的三字经背过了?”
“我早就不学那个了,好吧?”孔最洋洋得意,“今天夫子给我说了,从今起我就可以学四书五经了。”
“厉害吧。”孔最扬着下巴:快来夸我优秀呀!
魏朱摸了摸他的大狗头,“厉害。”
孔最欢天喜地的更乐了,“今天心情好,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别客气,随便点。”
“吆喝,”魏朱挑眉,“侯爷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本侯爷这个月拎月钱了。”孔最说着就打算从怀里把钱袋拿出来,动作到一半又猛地捂住,“先说好,这可是双喜给我的,你不准再给我扣了去。”
魏朱配合着点头,“不知给侯爷发了多少?”
孔最惦着钱袋,“这不能告诉你。”
他攥着钱袋催促问,“你赶紧说你喜欢吃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桌上还放了大半个炸鸡,魏朱下意识的扒拉过来,准备先吃两口垫垫,却被孔最一把夺过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金贵东西?这都已经凉了,你还怎么吃,走走走,本侯爷带你吃饭去。”
魏朱想了想,也行,反正下午就吃了只鸡腿,这会确实有点饿了。
那怕是在夜里,不夜城的街道也热闹的很。
或许是从前苦惯了,累怕了,这群劫后余生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日子变得多姿多彩的瞬间。
街上虽然不像京城人来人往,但是行走叫卖的小贩还是比比皆是。
尤其是魏朱的店铺,各种汉堡薯条,爆米花的味道,从一开始就没有断过,这些新鲜玩意儿,可是在不夜城以外的地方再寻不见。
热腾腾的点心一出锅,孔最就想往上靠,可是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捏着钱袋停了下来。
“跟我客气啊,想吃什么就买。”
魏朱就想踏踏实实吃顿饭,对于这些点心零食饮料,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巧前面有家面馆,魏朱就近指了指那个,“吃面吧,速度快,还便宜。”
也不知是魏朱那句话惹到了这个侯爷,刚才还随便买买买的,大爷瞬间就变了脸。
“魏朱你埋汰我哪吧,不刚说了让你挑喜欢的东西,你就挑碗面,给谁省钱呢!”
别人需要省钱,她魏朱需要吗,他也再出去问问,整个大街上谁有她魏朱有钱。
“不是你要请我吃饭吗!”魏朱道,“那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应该我点!”
孔最撇嘴,“……嗯。”
“那我现在肚子饿了,要去吃碗面,行不行?”
“……行。”
“老板两碗牛肉面。”
魏朱头疼的指着让他看人家写着素面的招牌,“你好好看看,人家不卖牛肉面。”
魏朱无奈的坐下,“店家,两碗阳春面就好。”
“好嘞,你稍等。”煮面的老太太撑起刚擀的面,趁着热水就下了锅,面条在沸水里转几圈。
这边面条入水,老太太就在那边煎荷包蛋,锅里加了猪油,煎出来的鸡蛋特别香。
孔最当时闻着就咽了口水,他看看面,又拉开钱袋偷偷看了眼,这么香的面,他不会钱不够吧。
魏朱是不知道他究竟装了多少钱出门,但是几文钱一碗的素面,他相信孔最还是能请的起的。
对面点心铺里刚出了酥皮枣泥饼,那甜香味让孔最瞬时就把脑袋转过去了。
这枣泥饼,好香。
好想吃,好想买。
孔最嗜甜,魏朱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带钱了吗,喜欢就去买啊。”
孔最把脑袋硬生生扭过来,“谁想吃,我才不喜欢吃点心哪!”
他捂着钱袋,活像一个守财奴。
魏朱都惊了,太阳从西边出来,魏朱竟然把点心都能给戒了。
老太太把两碗面端上来,“客官可是喜欢对面的点心,那可是一家老字号点心,要不是这次岭南遭难,他们那家铺子可是要开到京城去的呢。”
老太太站在那里笑,“不过现在咱们岭南比京城也差不了多少,真是多亏了咱那心善的城主。”
孔最转头,“城主是谁?”
“这个我可不知道,只是听我那孙子说,咱们城主可是京城来的候爷,厉害着哪。”
“侯爷?怎么这么耳熟?”孔最猛地反应过来,“那不就是说我吗!”
他眉开眼笑的看着魏朱,“听听,人家夸我呢?”
魏朱给个白眼,这夸的明明是我!
338压不住的妖精
面一上桌,孔最立马夹起金黄冒油的荷包蛋咬了一口,唔~好好吃。
他正想整个塞进嘴里,抬头时正好看到魏朱在吃面,魏朱吃东西很快,面最上面铺的小青菜还在,可是荷包蛋早就消失了。
孔最低头瞅瞅自己的荷包蛋,吧唧丢魏朱碗里去了,“都糊了,太难吃了。”
看着被荷包蛋溅起的面汤,打湿的前襟,魏朱有点冒火。
不过她忍下了。
要心平气和,这人八百辈子难得主动请客。
不气。
不过看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荷包蛋,那火还是有点压不住。
魏朱又把荷包蛋夹回去,“难吃也自己吃,都咬过一口的东西了,你好意思吗。”
看着被放回来的荷包蛋,孔最有点气,他都这么大度的谦让了,这人竟然还不领情!
“我说不吃就不吃!我是侯爷,我说了算!”
孔最又把荷包蛋丢过去,只是这次没丢稳,擦着魏朱碗掉到了地上,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猫,叼起荷包蛋就跑了。
孔最瞪着眼睛看着身手敏捷的飞贼猫窜上墙头,跳下去前还神气的甩了甩尾巴。
那不惜一顾的样子,简直跟魏朱一模一样。
“都是你!好好一个蛋被猫叼走了!”
被孔最埋怨的魏朱腾的就火了,不过看对方那委屈的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不就是个蛋,至于吗?”她把自己碗里那个被面盖住的荷包蛋翻出来放进孔最碗里,“吃吧,这个没糊。”
瞅着那个荷包蛋,眼眶都红了的孔最瞬间焉了。
他小口咬着,“面里的鸡蛋就一个,你为什么不吃,不喜欢吗?”
终于能安安静静吃个饭的魏朱脾气都好了很多,“好东西不都是要留到最后的吗,我喜欢把它留到最后吃不行吗?”
“喜欢吃,还给我放碗里,魏朱,你是不是喜欢我……”孔最戳着面条,整个人都在甜蜜的冒泡。
魏朱:你要不闹这么一场,这蛋早就进我肚子里了。
她扒拉完了剩下的面条,又顺下去了一碗汤,拍拍孔最的头让他慢慢吃,然后去了对面的点心铺子。
“给我一斤枣泥馅的点心。”
“客官只要枣泥馅的吗?咱们家还有花生陷的,也香着哪。”
“那就每样来半斤。”
刚出炉的点心,带着特有的香甜味,沉甸甸的放在桌上,孔最当时眼睛就亮了,“给我买的?魏朱你人真好。”
“少吃些甜的,牙会坏掉的。”
孔最连忙摸出一个枣泥的尝了,入口即化的酥皮简直让人美上天了。
瞧见有其他花纹的点心,他也尝了一个,花生的味道也不错。
“魏朱你也尝尝,这枣泥的是软的,花生的是酥的。”
看着送到面前的点心,在看着热情的孔最。
实在不喜欢甜食的魏朱有点犹豫。
“你吃啊,这次我没咬。”
魏朱看着举着点心的手,低下头就着手吃了,又甜又腻,一言难尽。
孔最期待的活像自己做的一样,“怎么样?”
“还不错。”
“那你再吃一个花生的。”
魏朱硬着头皮吃了,孔最还要再拿,她连忙摆手拒绝了。
“可别给我了,再吃你就没了。”
孔最高兴的像个孩子,“没事,你高兴就好。”
入秋的季节,夜里特别容易起凉风,魏朱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放下钱准备带孔最回去。
那钱又被孔最怒气十足的塞回来了,“不是给你说了吗?今天我请客!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
他从自己的小钱袋里数出银子,又犹犹豫豫的放回去两块。
“这些够吗?”孔最紧张的问,“这面这么好吃,得挺贵的吧。”
魏朱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你手里的银子不够买这两碗面,怎么办?”
“这么贵啊。”
孔最有点小慌张,他摸了摸身上,除了这些银子什么都没带,“如果我把自己押在这里,你会来赎我吗?”
那弱小又无助的眼神,在某一刻狠狠撞在魏朱的心脏上,她这还没难得的感性一次。
对面的嘎嘎嘎的笑起来,“魏朱你以为我是傻子啊,刚才你掏钱的时候我看到了好吗!我的钱绝对够!”
他信誓旦旦的在桌子上拍下银子,“老板,结账!”
店家欢天喜地的接了,然后找了孔最一把铜钱。
孔最美滋滋的数着,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把它们放进自己的钱袋里。
他正想再吃块点心,不知想到什么又从钱袋里摸出几块银子出来。
“这是买点心的钱,给你!”
孔最把银子塞进魏朱手里,“说好了我来,你不准付钱啊!”
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钱,魏朱扯扯嘴角,这一本正经的是打算分家产吗?
她把钱收了,跟孔最吃着点心慢慢走着,或许是心态不一样,周围的人和景物都慢慢的慢下来了。
像是一祯祯的动漫,由内而外的透着惬意,魏朱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吃着点心,笑着的孔最,满足的像个孩子。
他似乎永远容易这样满足,摸摸头,亲一下,一块点心,一个荷包蛋,从她第一次见他,这个坏脾气的公子,就干净的像块玻璃一样。
魏朱伸手,给他擦去嘴角上的点心碎,“慢点吃。”
“魏朱你看!”孔最指着前面,“捏面人的哎。”
“你想不想要,想不想我。”嘴里问这魏朱,自己却兴奋的不行孔最显然更想要。
“捏一个吧。”魏朱指指他的钱袋,“刚给你找的铜板就行。”
“我要一个孙悟空!”孔最指着面人摊子,“就最上面那个。”
“你要什么啊魏朱,白骨精怎么样?妖里妖气的多吓人。”
“我要来唐僧天天念紧箍咒折磨你!”
“那我不要孙悟空了,我要一个眼睛,天天捉你回去吃。”
魏朱低声笑,贴着孔最耳朵道,“你打算捉回去怎么吃?”
孔最那脸刷的红透了,“魏朱你要不要脸啊。”
“妖精要什么脸皮。”
她媚态横流的撩了孔最一眼,拔了只白骨精下来,笑眯眯的簪头发上了。
“别忘了给钱啊,侯爷。”
孔最捂着脸看着,心跳的砰砰快,就这样的妖精,他再有几个孙大圣也压不住呀……
339他的人
楼台之上有人把魏朱的笑颜收在眼底,雨过天青色的折扇挡住了他小半张脸,那如狐却比桃花还要妖娆的眼睛,轻轻笑了笑。
“我家公子楼上有请。”秀气的书童唇红齿白的拦住了孔最,他话是对着孔最说的,眼睛看着的确是喂魏朱的方向。
“你家公子是谁?”
书童不说话,只看向楼上,“您若想知道,不妨亲自上去看看。”
魏朱抬头瞅了一眼,“对不起,我不想知道。”
她说着拉着孔最就走,孔最抿着嘴不乐意,“这谁的公子又是谁?魏朱,你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孔最的词汇量之广泛,永远在挑战着魏朱的底线。
“孔最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不守妇道,嗯?”
孔最下意识的后退,手里的齐天大圣都不能给她壮胆子。
“我说的有错吗?你瞧瞧刚才拉住你的那个书童,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东西。
你一天天的不着家,谁知道你去哪里了!”
魏朱越听越不对味,总觉得自己面前这位小侯爷活像是被男人抛弃的怨妇,这半路拦人的书童也不像书童,更像是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插足第三者。
“孔最,你这是在吃醋吗?”魏朱掂量着词,“吃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醋?”
孔最抱臂冷哼,“真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呢,本侯爷才不会在乎你。”
他一把抢下魏朱头上的白骨精,扭过头就往前走,“笨蛋魏朱,呆在外边快活去吧你!”
人家都说送出去的东西就不是自己的了,这可倒好,连支面人都不放过。
魏朱笑起,“喂,我要去旁边的茶楼上喝茶,顺便去看一看那个想要见我的公子,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谁要去!”孔最当时就炸毛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啊!”
可是那态度分明就是说:你要是敢去就别回来了!
“你真不去?”魏朱试探。
“不去!”
不蒸馒头争口气,孔最冷着脸硬挺着。
“那我也不去。”
魏朱过来从孔最身后揽着他的肩膀。
孔最一愣,狐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莫名其妙的人要见她,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
“喂,我这么听话,侯爷该把面人还给我了吧?”
孔最刚才夺得急,面人的身子已经有些挤歪了,他瞧着脑袋跟身体歪七扭八的面人,偷偷用手指正了正。
惨不忍睹的面人,看上去更丑了。
“我再给你买个去吧。”孔最急忙回头,可是卖面人的早不知道哪去了。
“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魏朱低低头,“侯爷不考虑给我放回去吗?”
孔最看着魏朱低下来的脑袋,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面人。
他抿了抿嘴,把面人给魏朱插头发上去了。
魏朱轻轻摸了摸,抬头时才发现孔最手里捏着的是那个拧了身子的白骨精。
那她头上的……
“在齐天大圣不是你喜欢的,舍得给我?”
孔最看着奇丑无比白骨精,“这个不好了,你得戴好的。”
有那么一瞬,魏朱心里不舒服透了,不是难过,而是开心太过。
周围人潮汹涌,魏朱一手搭在孔最肩头,一手抬起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轻柔到极致的吻,没有任何的攻城掠地,却让孔最溃不成军。
这样的魏朱太温柔,温柔到让他想要去掠夺更多。
他忍不住去回应,去反客为主,然后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猛地僵住。
好半响,孔最捂脸,后退。
他看看看周围,然后捏着面人撒腿跑。
魏朱搞不清状况的眨眨眼,明明氛围正好,这人怎么跑掉了?
“真是有伤风化。”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就罢了,竟然还在街上亲亲我我。”
妈妈捂着小孩的眼睛,晦气十足的往旁边躲,就连准备要在路上走过的妙龄少女,也一个个挡着脸避开。
魏朱无所谓的耸耸肩,“少见多怪。”
只是这一会孔最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胆小鬼,刚才估计是被自己吓坏了。
“孔最!”
“孔最!”
魏朱沿街喊着名字,寻着孔最,正主没遇见,却见着了个精致到堪比潘安宋玉一样的男人。
这人眉目如画,生的十分好看,要是搁在现代,那绝对是让小姑娘们彻底发疯的一等一花美男。
这样人间尤物走在街上,那是200%的吸引眼球,上到80岁,下到八岁,不管男女老少一路同杀。
这样好看的人,却对着魏朱笑了笑,然后对着她指了个方向,“我看见你要找的人往那边去了。”
魏朱点头应下,刚想过去,男人却拦住她,他的手指细腻如雪,修长的指尖,比女人还要精致。
“我帮了你的忙,你都不对我说声谢的吗?”
“多谢。”魏朱说着就要过去,却听见美男幽怨的腔调,“上一次还要抱着我看烟花,这一次却又对我如此冷淡,魏朱你好狠的心啊!”
魏朱:“哈?”
我抱着人看烟花?
不存在的。
魏朱脑袋摇的来回晃,八成是认错人了。
魏朱没有停下步子,刚走了两步又蓦地停下。
烟花?
这人是……
“于朗?”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于朗笑起,本就十分惊艳的男人,笑起来时都能让直男血空,“既然记得我,那我请你喝茶你为什么不来。”
面对美人的无理取闹,魏朱一样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今天她明显心不在焉,“那是我不知道是你,这事是我的错,改天有时间请你喝茶。”
“我看就今天吧,你……可以带你找的那人一道来。”于朗指指旁边的茶楼,“那就是我的店。”
魏朱眉头一跳。
赵棠离刚查出来这家茶楼,于朗就主动出现,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圈套。
“你不答应吗?”
见魏朱不说话,玉郎眉头颦起,真是眉头一皱千般愁的美人姿态,若是旁人,估计都已经贴上去把他抱怀里哄了。
但是魏朱现在急着想哄的,只有她家祖宗。
“我问一问他吧,他若是想我便去。”
“他若不想哪?”
“我是他的人,自然是听他的……”
340娘子,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魏朱觉得于朗的笑变化了刹那,可是那变化很快就自己恢复。
“哦?你是他的人?”于朗说,“我怎么记得你们并没有成亲。”
魏朱瞳孔一缩,“你调查我?”
“魏朱那天的宴会我也在场,你跟其他人说的话,我听到了,而且……”
于朗笑,“早在岭南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还有你的不夜城,魏朱,我们在京城见过的,那天你穿着嫁衣,大婚当天你的喜堂挂上了白幡。
只是只是那时候的你还不认识我,所以对我没有印象。”
看似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让魏朱重视起来,不夜城是她的没错,只是知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收买打听?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将自己的底细完完整整的查了一遍。
这个于朗有些棘手。
“你去找你的侯爷吧,”于朗笑着告别,“我在茶楼等候二位。”
魏朱皱着眉往前走,果然看到了托着脸等在台阶上的孔最。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到处找你。”
孔最一脸懵,“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吗?”
“我说的?”
“对啊,就是有一个人告诉我说,让我等在这里,说你等会就过来。”孔最说,“他说是你的朋友。”
魏朱“……”
“那人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不好看啊,就很平常的样子。”
不是于朗,那就一定是他派出的其他人了,因为他见过孔最,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直接让其他人把孔最带到这里。
然后他就在巷口等着自己。
真是……精妙绝伦的小主意。
魏朱应景的拍了两下手,只那双眼睛渐渐暗了下来,这人,在威胁自己。
见魏朱不说话,孔最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是刚才那人有问题吗?可是你已经过来了啊?”
“孔最。”魏朱道,“你总让我离这个远一点,离那个远一点,你有没有想过,某些时候你对其他人的靠近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有防备啊,但是……”
“所有的防备都是针对我,一开始是害怕,现在是畏惧,可是除此之外,你对其他人……”
魏朱吸了口凉气,“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竞争对手,他们之所以找上你,是想用你来牵制我。”
孔最干笑了下,“怎么可能……不说刚才那人,就只说你我,就算绑架双喜都比我有用的吧,这些人疯了吧,竟然想用我来牵制你。”
孔最笑了两声就坚持不下去,因为魏朱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有多奇怪。
就像他在讲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笑话。
“我对你……很重要?”
“嗯。”
“可你之前还要把我一个人留城里,跟我一别两宽。”
“你见我跟别人一别两宽了吗?”
魏朱说。
“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你自己可以数数我在你面前说过多少话,有多少次不按这些话去做!”
“可是……可是你老是凶我!”
“你见我对别人生过气吗?”
“……没有。”
“你先别说话。”孔最连忙停住魏朱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先让我想想。”
一直在虐待自己,让自己做不喜欢的,可是自从做了这些,他能出门了,能站起来了,甚至还能背三字经了。
一直在凶自己,说自己,骂自己,可是每次又都会小心的过来哄自己。
自己不吃甜,还在房间里摆满了他喜欢的点心。
说了要跟自己一别两宽,可是晚上……
孔最捂住烧的通红的脸,今天魏朱还给他买点心了哪。
所以,魏朱果然是喜欢自己的吗?
孔最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捧着脸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看上去跟神经病一样,魏朱不理他,因为刚才这种幼稚的对话,让她深深地明白了一点。
孔最一直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可以放弃了,可是他又偏偏能用一种傻到可笑的方式去扭转这种局面。
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克制,在这人身上就像风一样随时消失无踪。
孔最是特别的。
那怕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可是这种特别不仅她注意到了,别人也注意到了。
先是周遗,现在又来一个于朗。
孔最:“明天……”
魏朱:“明天……”
两人异口同声说,孔最笑的眼睛弯弯,“明天我还陪你出来吧,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乖乖听话。”
孔最甜蜜的笑,魏朱说喜欢他,他要一直跟着她。
与他相反的是,魏朱表情凝重,“明天你就去军营吧,我会跟王杜说一声,最近几天你就跟他呆在军营,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
孔最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刚表白就把人往外撵,什么意思!
“我不去。”孔最凶巴巴的,“我就要在你身边!”
魏朱头痛的厉害,“听话,我最近真的很忙。”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吗?”
孔最看着魏朱,他心里难受极了,“你真喜欢我吗?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在把我往外一直推,魏朱,你能不能不骗我,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比起孔最魏朱更难受,她已经经不起再次失去眼前这人了。
“那如果你出事怎么办?”
魏朱眼眶发红,她抱着他将头抵在孔最的肩膀上,“孔最,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孔最不知道魏朱会有这个担忧,“我……为什么会出事?”
他说:“这不是我的城吗?还有我的军队,还有你,我还有桂花糕,我怎么可能会出事?”
“魏朱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别人家的相公都是去保护娘子的,你是我夫人,我应该护着你。”
孔最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会吃很多很多饭,也会有王杜那么大的肚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变的比王杜还凶。”
“到时候我来护着你。”
怀里靠着他肩膀的魏朱一直没有出声,她平静的呼吸着,就好像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样。
可是孔最分明就感觉到,魏朱靠着他肩膀那里,有滚烫的湿润一点一点浸/透,透过那薄薄一层衣裳,传到他四肢百骸。
孔最突然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像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兽,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春。
“娘子。”
“我回来了……”
341吃软饭
清幽的茶楼,说书人站在台上,凭借着手中一方折扇,天上地下娓娓道来。
魏朱有些征愣的坐在哪,一旁的孔最正给她在红泥小火炉上煮着不是到那里来的什么什么泉水。
通红的火焰落在他握着羽毛扇的手指上,呈现出一种带着橘色云霞的光晕。
看上去很好看。
“可是下午吃多了,胃里难受?”
孔最轻声问着。
魏朱托着下巴摇摇头。
“于公子,内人小有不适,不知公子这茶楼里可有乌梅。”
“自然是有的。”
于朗穿着白衣,端坐另一桌后,气质淡雅,神态却如狐般诱惑,让人瞧上一眼就挪不开。
对于自己的身姿相貌,于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女人能逃过他这张脸带来的魅惑。
但是显然,那个托着下巴明显走神,还被别人成为内人的魏朱不是。
她是在走神,可是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孔最身上。
就那么一直看着,不知疲倦一样,让他心生不喜。
“于某记得侯爷好像没有成亲,您身旁这位魏姑娘,怎么会是你的内人。”
“确实没有。”
孔最把呈上来的乌梅放在眼前看了,放进煮着的泉水里。
“阿朱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总是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泉水在乌梅的烹煮下,晕出浅浅的颜色。
“所以当我有机会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我想跟她在一起,因为太想了,所以把自己卖给了她。”
孔最握住了魏朱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契合。
“我的名字,是她亲自写在魏家的族谱上的。
虽然我们没有拜堂成亲,但是她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人。”
尖细如葱管的手,捏着小巧的白玉杯子顿了下。
于朗长睫低垂,轻轻抬眼,“侯爷倒是与魏姑娘伉俪情深,只是不知魏姑娘是否也像侯爷如此深情。”
他的魏朱这么好,给他一丝回应,他便如痴如狂,又怎么会要求她对自己也像自己对她一样。
而且,魏朱喜欢他胜过世间千万人,百倍。
孔最,就是如此确信。
“我一无所有,魏朱是我的一切。”
孔最涮洗杯子,将煮好的乌梅汤倒进杯子里,用两个杯子来回颠倒着凉了,放进魏朱手里。
“喝点茶。”
“啊?”
魏朱看着手里的杯子,紧接着回神。
“你煮的?”
“放了乌梅,你尝尝。”
魏朱捧着杯子喝了口,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她喝着手里的茶,眼睛却一直看着眼前的孔最。
太奇怪了。
真是太奇怪了。
现在的孔最就跟鬼上身一样,表现出一种完全不像孔最的风格。
“等会去白釉的医馆看看吧。”
魏朱低声说,“你今天太不对劲了。”
对面的孔最抿了嘴,他双手抱臂,抬着下巴冷哼一声,“我是之前对你太好了吧,还是你就喜欢这样的!”
魏朱:很好,很有现在孔最的风格。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孔最变脸比翻书还快,揽着她的肩膀吻了下她的脸颊。
“还是我太久没有回来,让他成了你的新欢?”
魏朱脊梁骨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要不是坐着,估计都能跳起来。
她有喝了杯茶冷静了下。
现在这个,之前那个。
魏朱舔舔唇,害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你……你回来了?”
孔最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人,睿智如魏朱,冷静如魏朱,杀伐果断如魏朱。
这样小心翼翼的她,前所未见。
不觉新奇,只觉心疼。
究竟是怎样的变故,才能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孔最笑着红了眼眶。
“嗯……”
“我回来了。”
魏朱想象过如果有一天孔最真的回来,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会高兴?
会喜极而泣?
还是会为曾经的自己感到委屈?
但是都不是。
人在高兴到极致的时候,真的就只是一种很平静,很平静的状态。
不想说话,因为说不出来话。
不想拥抱,因为手已经颤到无法自抑。
她低了头,有眼泪啪的落在她穿着的黑色锦袍上。
很轻的声音,却重得像是能在孔最心上砸出一个洞来。
“别哭。”
孔最低声擦着她的眼泪,他的身子挡住魏朱,不让这样的魏朱让任何人看到。
孔最正浓情蜜意,魏朱却不按套路一拳袭来!
“孔最!我艹你祖宗的!”
出于军人的天性,孔最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挡住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又心虚的握着那拳头打在自己脸上。
“这样能出气吗?要不要回去再使劲打我一通。还是说……在这里?”
魏朱甩开握住自己手腕的某人,刚才的情绪在脸上瞬间褪去。
“于公子。”
魏朱对着于朗拱手,“之前我家侯爷走失,您能派人把他领到一边,真是多谢了。”
“只是我想问于公子,您费尽心机让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朗一生轻笑,如春华三月方野骤放,“如果魏姑娘叫我玉郎,我会很高兴告诉你的。”
“不行啊。”
孔最双手交叉撑在自己下巴上,“我的娘子都没喊过我孔郎哪,怎么又能喊你。”
孔最神色不善,“这位公子是在跟我抢人吗?”
于朗不甘示弱,“便是是,你能奈我何?”
“这是我的城,你猜我能如何?”
“砸了你的店,烧了你的楼,随便一个罪名就能把你关进我的牢里,诸多大刑,轮番伺候,公子会喜欢这里的。”
被人威胁致此,于朗神色都没有变过。
“魏朱,他要草菅人命,你都不管的吗?”
魏朱吹吹额上落下来的发,“我能怎么办,自个的男人,那怕闯了祸也要宠着的。”
“他闯祸你帮他,他若是想当皇帝哪,你也帮?”
这问题……
魏朱笑,“孔最,你想不想当皇帝。”
“阿朱想让我做吗?”
孔最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她,“你想我就做。”
“我要不想哪?”
“我很乐意吃娘子一辈子的软饭。”
魏朱被这回答逗笑了,“男人不都不赚钱养家的吗?”
“钱给你,你养我。”
孔最说,“娘子,我牙口不好,你让我吃一辈子的软饭行不行?”
342难成的买卖
魏朱被这光明正大吃软饭的说辞给震着了。
“孔最,你可真给我张脸。”
孔最眯着眼笑,“娘子喜欢就好。”
魏朱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心态放平,“只是两种性格融合了而已,没事的,你顶的住。”
只是这让人脑门爆炸的,谁顶得住!
“你也听到了。”魏朱坚强的看着于朗,“他的远大志向跟皇帝无关。”
“真的无关吗?”
于朗笑出声来,“那你告诉我魏朱,在城内大大小小的征兵告示,还有你从别地借来的军队,如果你不是意图造反,又何须如此。”
“这世界上需要军队的地方不只是造反,比如说防一些暗怀鬼胎的小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这小人不仅纠结了绿林山匪,还跟商人有着诸多联系。
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在您身边,于公子都不会小心的嘛。”
于朗也不避讳,他从座上站起爽朗大笑,“我之一生,敬佩之人甚少,能得魏朱如此夸赞,真是一桩幸事。”
孔最眨眨眼,他听了好半天,又前因后果的联系起来,才串起了魏朱之前抱着他质问的原由。
“那如果你出事了怎么办?”
“孔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那一声声痛心疾首的质问,终于找到原由。
原来魏朱夜半借兵,引军入城,甚至编辑军队,全都是因为他。
他是魏朱无坚不摧的铠甲,也是她最深沉的软肋。
“于朗,我知道你。”
茶案后的孔最突然出声。
笑着的于朗脸色一肃,“哦?说来听听?”
“罪嫔之子,流放远地。”孔最一字一句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周宇,还是说应该叫你二皇子。”
于朗垂眼笑了笑,哪怕那笑再美,却再难让人联想到春光明媚。
魏朱仔细看着那脸,这皇帝不愧是糟蹋了天底下最多姑娘的人,一个周遗就已经君子如玉,人模狗样,如今更来一个倾国倾城男生女相的二皇子。
我去,这皇帝到底生了多少个。
“我离开京城时,你还只是一个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我,私生子你说是不是?”
一个罪嫔流放的皇子。
一个戏子生的私生子。
如今两人见面,到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不,我认识你。”孔最回的干脆,“只是当初请帖是我写的,因为新帝登基一事你回京城,所以我才会给你送了一张。”
只是没想到,他的请帖送出去了,可是大婚那天他没到。
而收到请贴前来的周宇,却见到了声称要嫁牌位的魏朱。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明明在那一刻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可是却像光一样,站在那里刺的人睁不开眼。
然后成为皇城里每一个人的噩梦。
如果只是商人找她麻烦,或者是什么绿林头目找她麻烦,魏朱都觉得正常。
毕竟她人傻钱多,城新兵少,被人觊觎很正常。
可问题出就出在,这是一个皇子。
一个被人一直驱寒,好不容易回来,却让一个冷宫出生,比他还不入流,的皇子登基为帝。
这世界上有的人像纸,你把它踩地上,他最多飘两下。
可是有的人像气球,你拍的越厉害,它越能出其不意,给你来一跟头。
魏朱跟周宇见的不多,但他明显不是前者。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魏朱有钱,还有军队。
谋朝篡位首选合作伙伴。
“孔最,我们回去。”
“魏姑娘怎么走的这这么快,我还有好些话没有说,魏姑娘真不好奇吗?”
“我对没有本事当上皇帝,就想方设法难为一个女人的皇子没兴趣。”
“魏姑娘这话就生分了,我如今可不是皇子,甚至还不如你身边这位侯爷拥有封号。
罪嫔之子可是连名姓都要被剥夺的,所以我只是于朗。当然,我更高兴你叫我玉郎。”
“我对你们皇族不感兴趣,不管你是姓周还是不姓,我劝你一句,在不夜城给我安分一点,要不然……”
魏朱微微一笑,“哪怕你是皇亲国戚,我都能让你消失的悄无声息。”
“我当然相信。”
于朗轻笑。
“魏姑娘神通广大,能让岭南水坝炸裂,放出积蓄洪水淹没整个岭南。
也敢写下叱鸡司晨逼得太后不得不退居幕后。
更敢白日之下天降火云,愤烧皇宫。
甚至还能让一个死罪之人,摇身一变成为有功侯爷。”
“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吗?”
于朗侃侃而谈,“你能毁了岭南数万人的家,却依旧能够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人人都当这里废墟一片,你却能让这里商路恒通变成富饶之地。”
于朗抚掌大笑,“像你这么有能耐的女子,还生的这么好看,又怎么不能让我一见倾心?”
魏朱撇了撇嘴,虽然一切都是她干的。
但是现在承认才是疯了。
“于公子刚才喝的是酒吧。”
魏朱淡淡道,“岭南水坝倒塌,乃是天灾,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
京城外的山上出现字迹,也是天上打雷所致。
京城皇宫无缘无故飘起火云,那天我在城外,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
至于建造这不夜城,也是太后和皇上请求我帮助灾民,我才来这里的。
我这样一个心忧天下,不计成本金钱一心做好事的善人,怎么在于公子嘴里,倒成了大奸大恶为非作歹之人。”
“于公子若是有证据,门外全都是岭南灾民,你大可以把这些真相告诉他们,你看我魏朱到时候解释一个字吗。”
于朗卡词,魏朱厉害就厉害在,能让所有人知道是她做的,但是,你先不出来一丁点证据。
“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分辨这些是是非非的,魏朱,我是个生意人,我知道你也是,所以有没有兴趣来一场生意?”
“于公子要早说这个,咱们也不必浪费这许多时间了,只是今天时间晚了。
于公子若想买卖白瓷琉璃,还是跟不夜城销售部联系吧,我会给他们打招呼,给你最低的价格。”
“我要的不是那个。”
于朗笑,“我要你炸毁岭南水坝的火药……”
343换皇帝
“我这里没有火药,烟花倒是有一些,你若是想要,可以匀给你一些,只是不能太多。”
魏朱说着弯了弯嘴角,“毕竟这些东西是我男人喜欢的。”
于朗冷了神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我有的只是这个。”
魏朱神色淡淡,“我劝你也别太过咄咄逼人,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掌管十万大军的爷爷。”
“于公子若是想在不夜城做生意,我乐意之至,但是如果还想其他的,我劝你早些回去吧,毕竟无中生有的东西是做不了生意的。”
夜色阑珊,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了,孔最捧着脸傻呵呵的跟在魏朱后头。
笑的跟大头娃娃一样。
“你乐什么哪?”
“我只是不知道你竟然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
“魏朱你真好。”
孔最想往魏朱身上黏,魏朱嫌弃的躲开,“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当然可以。”
孔最换了脸色,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刚才那个于朗显然有备而来,他能打听出这么多消息,说明他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魏朱感觉这样的孔最更不习惯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你今天做的就很好啊,他要是不听话,直接派军打!敢抢我媳妇,活的不耐烦了!”
魏朱扯扯嘴角,“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我们在说的,难道不是?怎么弄死于朗吗?”
孔最瘪瘪嘴不满的抱着魏朱,“你一直都在说他,难道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
“魏朱我都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不想。”
“我就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新欢了,喝醉酒了,在床上怎么怎么样?大半夜的在野外,还要怎么怎么样?”
孔最越说越气,“你以前对我都不这样的,凭什么对他一个新来的这么好?”
魏朱???
这……几个意思?
“我怎么就……新来的是谁?”
“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只会撒娇生气的那个呀。”
孔最掐着腰做了个凶巴巴的表情,“魏朱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
魏朱愣,“这不都是你吗?”
孔最绝不承认,那样傻乎乎的人是自己,“它就只是一个不懂事的新来的,绝对不能代表整个我。”
孔最蹭着魏朱的鼻梁,“娘子,我想你了。”
他声音哑着,低沉的声线落在耳朵里又欲又撩。
“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魏朱皱眉,“不回去,去哪?”
孔最咬着魏朱的耳朵,看向旁边的客栈,“今晚住外面行不行?”
魏朱挑眉,可以啊小朋友,玩的很开啊。
“只要你付账,我无所谓的。”
孔最眯着眼睛得逞的笑,“魏朱,我今天带了钱的。”
一整夜的毫无节制。
魏朱手软脚软,半死不活的躺着,吃饱喝足化身小蜜蜂的孔最,哼着小曲给魏朱打水洗脸,擦手擦脸。
末了还拿来珍珠粉油脂给魏朱上妆,魏朱一动不动的躺着,任凭孔最在她脸上糟蹋。
孔最手里的黛笔轻轻描画,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去亲魏朱透着浮肿的唇。
“你给我适可而止!”魏朱一脚踢过去,后者握着她的脚踝在她脚背上亲了下。
“感觉像做梦一样,娘子我好开心。”
孔最抱着魏朱在床上打滚,开心的像抱着块肉骨头。
魏朱无奈的笑,“我今天还要去征兵,你乖一点。”
“征兵这种粗活当然是为夫来。”孔最爱怜的亲着魏朱的发,“昨晚折腾了一晚,今天你好好休息,等明天休息好了,我送你一支泱泱大军。”
“侯爷信心很足啊。”
孔最信心十足,“身为你的男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他绝对要重振雄风,一扫之前颓废状态,让那个于朗好好看看,他孔最的女人,也是好觊觎的。
“那侯爷知道我挑出来的另外几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孔最词穷,“娘子,既然这样做,必然大有深意,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娘子深意为何,不过,我会全力支持的。”
魏朱点头,“既然这样,我们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有点事去找赵棠离。”
孔最唰的站出来拦了,“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需要把于朗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早作准备,还有白瓷和玻璃上的事要跟他商量一下。”
魏朱正找着能穿的衣服,然后发现全都被某人撕的破破烂烂。
“你属狗的吗,竟然扯成这样。”
“额……”孔最心虚,“我属于娘子。”
“少给我说没用的,让店小二送几身衣裳过来!”
魏朱瞅瞅身上的红衣,又看看孔最身上那骚包的红色。
“又不是成亲,穿这么喜庆做什么?”
孔最瘪瘪嘴,“娘子不喜欢吗,这可是我让店小二特意挑的,我想跟娘子穿一样的衣裳。”
魏朱扶额,进阶版孔最,有时候实在让人吃不消。
一样就一样吧,这也算变相的情侣装了。
因为是店小二挑的衣裳,所以并不是很合身,魏朱扯扯衣领,总觉得不舒服的样子。
孔最连忙过来,二十四孝男友一样,把魏朱的衣领敞开,然后又一层一层仔细系好。
“外面的料子粗,等会出去我多买些布料给娘子备着。”
每次孔最开启买买买的模式,魏朱都想笑,“就双喜给你的那些钱,够买几匹布?”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怕他是个侯爷,也是身无分文的侯爷。
“我可以给娘子打欠条的。”孔最咂摸着对策,“我真的太想给娘子买东西了。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衣裳宅院,别的女人有的没的,我都想买给娘子。”
“你干脆把天下买给我好了。”
魏朱一句随口玩笑,却真让孔最上了心。
“娘子,周遗不好,我们换个人当皇帝行不行?”
魏朱心里一动,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调侃的看着孔最,“怎么,你看中于朗了?”
孔最撇嘴,“姓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皇帝若换来换去还是那几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魏朱默而不语,“不知你钟意谁?”
“当然是钟意娘子。”
孔最小心问,“娘子觉得皇帝姓魏怎么样?”
344工匠反叛
“孔最,你要造反吗?”
“只要娘子不生气,这便不是造反。”
孔最把魏朱的玉佩给她戴好,“娘子,建立城池好玩吧,把一无所有的东西,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一建造起来,让世间一切按照你所设想的样子构建,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娘子有胸襟,有抱负,有些旁人无法企及的思维与点子,难道娘子就不想把脑海里的所有东西,在你眼前构建起来吗?”
魏朱从不知道,孔最如此擅长蛊惑人心,若她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估计这回已经热血上头了。
“你觉得你的军队很多吗?你觉得你的钱能足够撑起几场战役吗?构建新世界固然好,可是这一切要放在毁灭之上。”
魏朱弹了下孔最的脑门,“我是一个冷静而自知的人,做生意我行,执掌天下我还差的远。”
“可我觉得娘子很厉害。”
孔最这话说的真心真意,“父亲教导太子时总会告诉他一个君王应该如何如何,可是我觉得他教出来的太子,不及娘子半分。”
魏朱失笑,“你这眼睛里是安了八倍滤镜吗,竟然把我美化成这样。”爱情果然让人变得盲目。
孔最眼睛晶晶亮,黝黑的瞳孔里始终只映出一人。
他的娘子,值得天下最好的。
他是如此深信不疑。
“既然娘子不想让我当皇后,那我就只能当个厉害的侯爷了。”
孔最豪气干云,“娘子的生意尽管做到四面八方,我的军队会一直跟着你征战天下。”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开始憧憬起孔最所说的那种场面。
在哪里是做生意?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魏朱把孔最唤回现实,“少给我说好听的,你先下去把房钱结了。”
“这个……”孔最扭扭捏捏,“要不然我还是给娘子打欠条吧……”
玻璃厂跟白瓷窑相邻,四周都是高墙,里面所有的工人全是签了卖身契的自己人。
魏朱视察了玻璃的清透度和白瓷的产量后,继续往后走,后面是连绵大山,玻璃厂和白瓷窑建造需要的石料,以及周围的高墙全部来自这里。
而魏朱之所以选在这里定址是因为这山上有温泉,而温泉通常伴随着硫磺。
魏朱曾经刻意让工人把其中一座大山挖空,然后在就近建造了自己的秘密军工厂。
投石器,云梯,火铳,包括于朗十分想要得到的黑火药,全部都在这里秘密进行着调试,配置,以及批量生产。
魏朱最近正在研究的是双筒火枪,这个有些类似现代的双筒猎枪,只是效果要打上好几个折扣,而且填弹速度很慢。
还极其容易炸膛。
这是现在所有人员都在研究的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双筒火枪的金属跟不上,导热太慢。
但是金属这东西,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一众讨论之后,这事魏朱也找不到办法,“如果这个不能解决,那就先放一放。”
魏朱说,“我的军队就要出来了,我需要你们现在就着手打造新的兵器,图纸我已经带来了,你们可以研究看看。”
魏朱说着把东西递给去。
“图纸没有问题,可是刀剑需要用到的金属不多了,少量还行,可是您要的数量……”
“铁矿已经在开发中了,钢铁厂很快也会建造起来,不管你们手上现在有多少剩余金属,先全部配备上。”
有人弱弱的问,“您是要准备打仗吗?”
“打仗?不不不。”
魏朱笑到,“知道什么叫做人民币玩家吗?不管你的军队多厉害,对方一个炸弹就能把你全部摆平,我不打仗,只杀人。”
魏朱看向这群被她惊呆了的小伙伴,“你们不用多想,人都是各司其职的,你们没站在我的位置,自然不需要做我所考虑的事。”
魏朱走了,她刚关上门,屋里就开始重新分配工作。
忽然有个正在打铁的人开口,“我们研究这些东西,会不会不太好?要是主人家把这些东西用来打仗,得死多少人啊。”
研究东西是靠氛围的,一人质疑,其他人就容易起疑心。
魏朱把自己最为命脉的东西交给这群人,最怕的就是这些人反水。
卖身为奴怎么了,人要是发起疯来,那可是什么都不管的。
魏朱贴着门慢慢的听着,然后对监控这里的负责人挑了挑眉。
“这人我会尽快处理掉的。”
“就今天吧。”魏朱的眼睛淡漠无波,“处理的干净点,家里人那里记得多给些赔偿金。”
魏朱以为这是个小插曲,可是才到傍晚就收到消息,这人跑了。
魏朱不耐烦的看着负责人,“不是让你做的干净点!”
“不知为什么被这小子发现了,格老子的,他跑就跑吧,还拿走了我们的图纸。”
魏朱停住,“既然带了图纸,这就是有备而来了。”
“把剩下的工匠全都抓起来,包括他们的妻儿老小,尤其是逃跑那位的家人,就是一条狗都不要给我放过。”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深夜,不夜城城门紧闭,通天彻地的铜锣声,把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经历过之前魏朱敲锣召集人手,所以一听到铜锣,大家就知道出了事,纷纷点灯,披衣起身,向着铜锣响起的地方聚集。
城墙上,魏朱一身红衣十分扎眼,可是比她更扎眼的是那一排排五花大绑,头上套着麻袋的犯人。
“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看样子一定是出大事了。”
“哎吆喂,这一天天好日子不过,图什么哪。”
“就是……”
魏朱敲了敲铜锣,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本来现在我是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但是不巧,有人偷了我的东西,连夜躲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里有没有他的同党,所以我用了一个最笨的方法。”
魏朱拍拍手巡城军,把那些人头上的麻袋全都扯了下来。
“这不是李三那一大家子吗?”
“还有张四家的,还有那谁,这些人都怎么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军工厂的工匠,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五花大绑的站在那里,害怕死了。
“东家偷图纸的不是我们,你抓我们干什么?真的,我什么都不知情……”
魏朱笑,“你怎么知道他偷了图纸?”
魏朱干净利落的抬腿,刚才还站在城墙上的人,立马被踹翻下去,摔在地上脑浆崩裂。
底下围观的人吓得啊啊大叫,魏朱却看向其他工匠。
“我知道有人收买了他偷图纸,我还知道对方收买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你们这些人力一定有他的同伙。”
“我不问你们收买你们的人是谁,也不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数三声跟这件事有牵连的人自己站出来,否则……”
魏朱指了指工匠身后被绑在城头的家人,“死的就是他们。”
345血腥惩戒
人群寂静,被绑的人没有一个出声。
魏朱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她挥挥手每家绑着的家人里,各有一个被人推出。
站在城墙前面的人,个个惊恐无助的看向自家工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们快说话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相公,我不想死!”
“儿呀,你们到底做了啥!”
“我数三声,没人开口,死亡继续。”
魏朱数字喊的随意,直到哭着站出来,“东家,有什么错处对着我来,我家里人是无辜的,我孩子还小,我不想他们出事。”
魏朱深情冷漠,“你要求的不是我,而是把场面变的这么难堪的那个人。”
“我管你们吃,管你们住,给你们妻儿老小一个家,每月给你们开着银子,你们转头拿着我的东西去投靠别人。”
魏朱笑,“我养一只狗,它还会对我摇尾巴,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我魏朱大方的很,既然给脸不要,那就直接撕破脸皮。”
魏朱挥手,“把他们给我推一下去!”
“不要啊东家!我说!我说!”
有人直接跪下对着魏朱磕头,“我说,我全说,之前有人过来找我,给了我一大批银子,说让我偷东家的东西,可是这银子我没收啊!”
“东家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银子是没收,可是你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魏朱拿出一摞纸来,那成摞的纸上是甘心卖身为奴的人留下的名字。
“我卖身契上说的清清楚楚,不允许背叛,可是你们不听,既然这样,你们也不用听了。”
魏朱把地上的人踹出去,“把这人,还有他家里的人给我一起丢下去!”
身体触地,鬼哭狼嚎里,背叛者连着妻儿老小一块脑浆迸裂。
鲜血淋漓,凄惨阵阵,这哭喊声里,魏朱居高临下看向剩下的工匠。
“我知道你们里面有人是无辜的,也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就她妈该死!”
“既然你们好好的日子不愿意过,那就一块死好了。”
魏朱手一落,所有工匠连着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推下城门。
那死去的尸体,还残存气息不断挣扎的尸首,在城门下堆起了一片。
火把在空中烈烈燃烧,城门上的魏朱犹如修罗降世。
“你们所有人瞪大眼睛给我看清楚,这就是背叛我魏朱的下场!”
“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给我卖身为奴,但是签了字就是我魏朱的人,你安安分分我给你高官厚禄,你若有其他心思,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的最后,那个偷东西跑路的家人被推了出来。
“这些人你们应该并不陌生吧,或许你们认识,或许你们还打过招呼,或许你们甚至还跟他有亲戚关系,可是我告诉你,他们的儿子偷了我的东西。”
“背叛我的人,死路一条,你们猜偷我东西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围观的百姓个个肃静,又惊又怕的看着城门上的魏朱。
“我告诉你们,我会一个个剁下他们的手脚,把他们吊在这城门上,不吃不喝慢慢风干。”
“而且,这事我还不打算让别人去做。”
魏朱抽出唐刀,巡城军按着这些人的胳膊,魏朱看着手上的刀却对底下的人摆了摆手。
“这么血腥的事大家就别看了吧,只是劳烦各位回去给那个躲在城里的人递个话,偷我东西,绝对是他最痛不欲生的决定。”
魏朱话音刚落,干净利落的剁掉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凄厉的惨叫在城门上响起,犹如噩梦一样给不夜城所有人,上了最印象深重的一趟课。
绝对不要背叛魏朱。
得到的利益撑不起失去的代价。
魏朱只砍了一人丢了刀,“把这些人全都砍掉一只手,吊到城门上去,明天那贼要是还不出来,就剁掉这些人一条腿。”
魏朱手下小心的问,“若是那人一直不出来哪?”
一个曾经连饭都吃不上的人,突然间会为了一大笔银子前去偷东西,必然是因为这银子能给他带来更好的生活。
生活是什么,是跟家里人生在一起活下去,如今家破人亡。
这人一定会崩溃的。
魏朱笑,“他会来的。”
不过这人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比如说,于朗已经知道了火药的配方。
“二皇子啊二皇子,你这是逼着我把你们周家赶尽杀绝啊。”
“王杜在哪?”
“侯爷已经带着王将军前去茶楼了。”
魏朱笑,“这人动作倒是快,这会醒了以后脑子总算灵光了。”
看着城门下的尸体,魏朱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把事做的这么绝。
可是为了一点银子背叛自己这种事,实在太糟心了,她已经对这群人很好了,既然不识好歹,那就干脆恐惧好了。
“这些人的尸体也别浪费了,给我一个个挂到城门上去,给过往的人提个醒,敢打我魏朱的主意,是个什么下场。”
“东家这会不会太过了些,毕竟死者为大,这些人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曝尸城门。”
魏朱看了求情的人一眼,“你是新来的?”
“是,小的是新进的巡城队。”
“那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你的前辈说过,你们巡城军准则第一条是什么。”
“队长说过。”
“说来听听。”
“主人永远是对的,即使不对,也是对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样不好,”那人跪下,“恳请东家三思。”
魏朱觉得对着一堆尸体三思,才真他妈/的爆发点艹蛋。
“别当兵了。”魏朱对他的队长说,“多给他点银子,让他回家娶媳妇生孩子吧。”
那人不解,“我做错什么了,东家就让我离开军队。”
“你问这句话都是错的!”
魏朱不耐烦的看着他,“怎么,你也想让我把你吊在这里给你个痛快吗,得了便宜就给我夹着尾巴乖乖的走,你问我为什么,你有资格问我这句话吗!”
魏朱看向巡城军的队长,“一个小小的兵都看不好,我看你这队长也不用做了!”
队长连忙跪下,“属下管教不力,还请东家恕罪。”
“恕罪?好啊。”
魏朱看向地上的人,突然一笑,只是那声音却分外阴凉。
346委曲求全?
唐刀不知何时被魏朱捏在手里,她摸着刀尖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不听话的人,就应该痛痛快快的成为尸体。”
一件外袍披在魏朱肩上,带着体温的温暖,让她顿了片刻,然后那握着刀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天冷夜凉,城墙上面风大,娘子都不加件衣裳的吗?”
孔最摩挲着魏朱的手指,刚才动手时溅了血,小块的血斑落在她的手指缝里。
“娘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孔最拿着帕子仔细擦着她的手,“不听话的人,让下边的去罚就好了,娘子何必亲力亲为。”
“孔最,你疯了吗?”魏朱说,“还是你上来时没有看到城门下堆积的尸体,流出的鲜血。”
“我刚刚杀了一群手无寸铁的人,你不应该向地上这人一样质问我声为什么吗?”
“娘子不是贪杀之人,既然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我身为你的夫君,却不能替你分忧,错的该是我才对。”
魏朱想了想,“你不是带着王杜去抓于朗了吗,怎么,被他逃了?”
孔最摸摸鼻尖,“还真让娘子给说中了,为夫这回确实没用了些。不过……”
孔最话锋一转,“于朗虽然没捉到,但是我却找到了那个偷东西的贼,娘子被偷的东西,也已经找回来了。”
孔最说着把一摞带着血的图纸拿了出来。
“那贼哪?”
“虽然想要很想把他交给娘子处置,但是不巧的是,这人被我给杀了。”
魏朱抱臂看着面前的孔最,这人打从露面,就没抬头正眼看过她。
“说谎好玩吗?”
孔最悻悻的摸摸鼻尖,“对娘子说谎,总觉得心里害怕的慌。”
“怕还说?”
“谁让我知道娘子对我好,不会生气。”
魏朱吐了口气,“这事我不管了,如果你办不好,你人就不用回来了。”
孔最已经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了,心里还是难免有点慌。
“娘子就不问,我骗了你什么?”
魏朱怎么不想知道,可是她也是知道孔最性格的,确实,她问,孔最就会说。
可是说出来之后又能怎样,自己是能打能骂还是能杀,他若真受了伤,估计自己比谁都难受哪。
爱咋咋地吧。
魏朱破罐子破摔,“总归你不能害我,我也不能把你丢了,爱骗什么骗什么吧。”
她丢了手里的刀,干脆气呼呼的回去了。
孔最知道自己玩大了,他摸摸鼻尖,等人在城墙上消失,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说来听听,你们是怎么惹怒我家娘子的。”
那心善的小兵就把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就因为几具尸体?”孔最看向另一边的巡逻军队长,“你来说。”
“东家生气的,不是几具尸体,我们没有听她的命令。”
“很好,看来你想的很明白,那我问你,既然你知道的清楚,为什么这愣头青说话的时候你没有阻止?”
“属下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
“你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你只是在心里也觉得魏朱这样做不对,可是你经历的事比较多,所以没有说出来,不偏袒,不袒护你这队长确实当的平庸。”
“可是如果今天这场面在生死一瞬之间,若是这心善小兵突然暴起想要伤害魏朱,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赞同,或许会要了她的命。”
“属下不会的,属下对东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任由其他人伤害东家。”
孔最看着这人,“那如果我让你去杀魏朱,你会怎么做?”
那人,一愣。
“侯爷与东家伉俪情深,怎么可能……”
孔最冷道,“回答我。”
巡逻军队长六神无主。
孔最见此叹口气,站了起来,“你们是给魏朱签了奴契的人,你们的主子只有她一个。”
“你们今天会为了她的一个命令而质疑她,也会因为旁人一句话而乱了方寸。我怎么能把我最重要的人交到你们这群人手里。”
“我不应该阻止她的。”
孔最看着地上的跪着的两人,“你们确实该死。”
孔最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两个人,“你们辞了自己的职位,回家去吧。”
辛辛苦苦走到巡逻军队长这一步,如今就因为一个问题,丢掉一切,巡逻军队长不服。
“你说让我们什么都听她的,如果他让我们杀你,我们也要动手吗!你可是不夜城的侯爷!是我们不夜城所有人的天!”
“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
城墙上风很大,孔最的声音却依旧在这风里很稳很稳的传来。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想让我死,那一定是我这辈子最甜的死亡方式。”
虽死,亦甘之如饴。
后来孔最给魏朱这群签了奴契的人练兵,上的第一堂课就是:你们要信奉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你们的主子,那怕她让你们杀我,也要毫不犹豫。
孔最下了城墙,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王杜那里。
新建的军营里,灯火通明,推开营房的房门,就能看见中间捆的结结实实的一人。
衣衫散乱,眉眼生波,那怕五花大绑,也依旧美人如玉的模样。
这绑着的,正是孔最嘴里逃跑了的于朗。
见孔最一个人进来,于朗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我就说,按照魏朱那人的性格,任何对她有一丁点背叛态度的人,都会被她除之后快,我就说怎么我只是被你抓住,原来,她不知道啊。”
于朗不仅人好看,还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察言观色,能自己算计,才是他即使没有皇子身份,也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因为他遇上的魏朱和孔最一个比一个捉摸不透。
于朗眼睛眯起,“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不夜城说是你的,但是里里外外打理的全都是魏朱的人,就连军队都是给她签了卖身契才能进来的。
你这个侯爷,名头好听,还占了一个城主的位置,可是你早就被魏朱架空了。”
于朗越说靠的越近,“所以你早就想好了吧,推翻魏朱建立的一切,让自己重新成为掌权人。”
“你应该跟我一样,也是盯上了魏朱的火药,所以才委曲求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