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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袖底风雪     爷本娇花txt下载     爷本娇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7关系进一步

    首批建造普通房屋足有几百座,一天的时间就卖出去了十之二三,魏朱数着钱才发觉这批被她救济的难民,竟然一个个身家颇丰。

    “真是小看他们了。”

    魏朱暗自思量,“二期工程已经建造了一半,是时候加快速度了。”

    “你二期建造的应该是宅院吧,比起首批的价格亲民实在,二期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售卖完毕,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再建一批像员工房一样的房屋出来。”

    魏朱乐的合不拢嘴,“季同学,有些时候你的想法真是过分保守了,二期宅院风住宅,我推向的主要受众可不是这些难民。”

    魏朱点了点脚下,“知道我今天在人群里见到了多少城里人的眼线吗,这些城里的有钱人才是我的下一批顾客,而且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我这城池的商机,相信很快就有人过来买我的沿街商铺了。”

    季归年拧眉,“可是你还忽略了一点。”

    季归年道,“你这修了一半的城还缺点能让大家聚集过来的东西,单是房子还不够。”

    “这点,我又怎么可能会没想到,你多待几天,慢慢的你就明白了,这城,我上心着哪。”

    “那我拭目以待。”

    魏朱又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她伸手告别了季归年,刚和衣倒在自己床上,就拉着被子睡了过去。

    魏朱是在一种走来走去悉悉索索的声音里醒来的,她迷糊的睁开眼,就见一道黑影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她下意识的去摸枕头下的刀,却发现那人贴了过来。

    斗大的一张纸,被那人靠的快塞魏朱眼珠子里去了。

    魏朱退后一些,才发现纸上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依稀是“孔最”的样子。

    纸后的孔最凶神恶煞,“你要的。”

    他伸了伸手,“给我!”

    “我要的什么?纸?”魏朱裹了裹被子,“我要睡觉,没空理你,出去!”

    孔最急了,手就一直伸着,“功课给你,桂花糕,还我。”

    魏朱这才想起来,十天前给对方说过考教功课,合格就把桂花糕给对方,她都已经忘了,对方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想脑子也不傻吗。

    “明天吧,如意都睡了,桂花糕也睡了,现在我也要睡了,懂!”

    见魏朱生气,孔最焦躁的更厉害,不论魏朱如何讲理,他一直都吵嚷着桂花糕。

    “再吵我就把它剁碎红烧!”

    孔最嘴气的直哆嗦,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魏朱没有听清,她看到孔最气鼓鼓的推开门冲了出去,正打算缠着被子继续睡的时候,又见对方冲进来拿走了刚才遗落下的纸。

    “跟别人睡的坏人!”

    孔最抱着自己写的字,委屈死了,说好了十天,今天都第十一天了,还不来找自己。

    “坏人!”

    “红烧的坏人!”

    魏朱是不懂这哀怨的,撵走了不速之客,她拉过被子想要继续睡,但是睡意却已经被打散的七七八八,她恼怒的下了床,刚拉开门,就看着孔最抱着自己歪靠着房门,好似睡着了一样,可怜巴巴的在那抽鼻子。

    “喂!”

    魏朱不耐的推了推他,“回去睡!”

    魏朱的意思:回你的院子睡。

    孔最理解的:回屋里睡。

    他抱着纸,一边觉得委屈,一边脱了鞋子上了床,他卷着被子往里滚,将床上的空大半让了出来。

    魏朱征愣的看着,这是邀请自己一块睡的意思,还是个人睡眠习惯?

    “孔最。”

    魏朱喊了声,“你是不是想骗我上床,然后半夜掐死我?”

    孔最眨巴眨巴眼,掐死?掐死谁?

    他锈住的大脑慢慢的转着,然后恍然大悟,这人在害怕自己会杀了她。

    心情突然就变得好起来,这人竟然也会害怕自己。

    “就是这样!”孔最张牙舞爪做了个很凶恶的样子,“不把桂花糕给我,就掐死你!”

    这是孔最心里觉得的。

    实际上魏朱,“额……”

    在狮子面前威胁的奶猫,估计也就这样了。

    这下她可以安心上床了。

    时隔十多天,偷偷溜出被窝的手,终于握住了朝思暮想的头发,孔最蒙在被子里吃了糖一样,偷摸的笑着。

    让别人害怕,这效果果然挺好的。

    魏朱转转眼珠,盯着那握住自己头发的手。

    她是不是也可以小小的奢望一下,眼前这人对她也并不是全无感觉。

    至少在畏惧害怕,记恨之后,又有了那么一丝丝别的情绪。

    孔最觉得那头发动了动,然后蒙住头脸的薄被被人掀开,魏朱一手握着被子,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她头发散着,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她,看上去温和无害而又惑人非常。

    单单那一双流露着诸多情绪的眼睛,就让人忍不住沉溺其间。

    魏朱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孔最的下巴,“讨厌我?”

    孔最觉得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简单问题,“当然,你很讨厌。”

    魏朱挑眉,“那这样哪?”

    魏朱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很轻的触碰,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孔最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摸了摸额头,“为什么碰我这里?我洗脸了。”

    魏朱低低的笑,然后吻在他的鼻尖上。

    “这样哪?”

    孔最眉头皱起,“你不觉得脏吗?”

    “我记得你洗脸了。”

    魏朱捏着他的下巴,瘦到快要脱相的下巴又尖又细,在没有了原来的圆润细腻,只是弧度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她垂下头看着那双眼睛,太过澄澈的眼睛,让倒影出来的她,显得十分惑人堕落。

    她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光亮被黑暗取代,这样的黑暗,反倒让孔最安心了很多,然后他觉得自己唇上覆住了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像是人的脸,又比那个柔软的多。

    有什么东西对着他挑逗,却又消失无踪。

    “这个是什么?”

    亲吻着他的人笑了笑,“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孔最抿了抿唇瓣,碰到了那抹柔软,他正想去描摹那形状,却见眼睛被人松开,魏朱已经躺了回去。

    “刚才那是什么?”

    孔最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告诉讨厌我的你。”魏朱拉过被子给自己乖乖盖好,“我要睡了,你再出声就把你丢出去!”

    孔最张了张嘴,然后重新埋回被窝,究竟是什么哪?

    让人心悸,而甘愿臣服……

318高端人才

    第二天房子依旧热卖,这群人住窝棚早就住的快坏掉了如今有了房子,还不是一个个想尽办法买房子。

    没钱,没关系啊,可以几家住一个院子,挤是挤了点,可挤总比卖儿卖女卖身,睡窝棚强啊,而且钱凑一凑总是有的。

    而什么都没有的,看着别人住上新房子一来二去的也看开了,不就是卖身吗,一人卖身全家住房,算起来也值了。

    而且卖身之后上工赚钱两不误,这么一想还赚了。

    所以除了过来买房的,这次还过来一群人咨询卖身这件事的。

    不是他们着急,而是房子数量有限,虽然还在建设,但是先住上总是好的。

    而人都是有聚堆性的,一听谁家谁谁谁卖身,谁家谁谁谁被管事看中,那更是对卖身这件事积极起来。

    好在魏朱早就想到了这种场面,季归年卖房时只摆了四张桌子,等着卖身时直接封了一整条街,卡卡卡设了三个路障,每个路障摆了两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考官。

    季归年站在其中一张桌子前,大有当年他去科举考试的既视感。

    “你这个员工海选,是不是太正式一点了。”

    魏朱摇着扇子,“非也非也,正是这种正式,才能让他们有荣誉感跟集体感,等会会采取星星制,只要有一个考官觉得可以,就印一枚星星,低于三个落选,三个星星的为三等员工,四个星星的二等员工,五颗星星的为一等员工。”

    “那如果有六颗星星哪?”

    “直接认命为我的企业管事。”魏朱挑了下刘海,“不过这六颗星星可不是这么容易得的,因为这最后一关我亲自挑选。”

    这种大场面,主持的肯定不是魏朱,而是将规则公布的赵棠离。

    所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赵棠离却微微一笑说起了福利待遇。

    “三等员工月银一两到二两不等,二等员工二两到五两不等,一等员工五两到十两不等,而任命管事底薪十两,上不封顶。”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有人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赵棠离在一号考桌前坐好,跟他一块坐的还有以前的岭南县令,只是后来岭南被洪水冲垮,这位县令直接被朝廷罢免,现在跟赵棠离身份差不多。

    赵棠离抽出桌上的试题,粗略的看了一眼,“咱们这一关比的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记住,挑选员工五大须知。”

    这话一出来,不少员工就苦了脸,有些人认识赵棠离。

    “赵管事,那五大须知啊,俺们咋不知道!”

    “你们知道的。”赵棠离微微笑着,“魏朱……也就是魏管事之前宣布挑选员工的时候说过的。”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有人不满,“不想给房子就直说,何必这样难为人!那个管事哪!让他出来!”

    赵棠离看着挑事人,对着一旁的人摆摆手,然后这位义薄云天的刺头就被捂了嘴丢了出去。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赵棠离笑呵呵的看着这群人,“觉得自己知道的过来排队,我这里比较松散,只要你能回答上来,我这颗星都能给,至于旁边这位,你们就加油了。”

    有人犹豫着站了出来,停在桌子前,然后又有一些人站了出来。

    “管事说话我那天不在,不过我听我家里人说过的。”那人想了想,“第一条是要,身体健康。第二条是年纪不能太大,需要十四到三十五岁之间。第三不能有任何官府不良记录,第四,必须自愿,第五听话。”

    那人说完了忐忑的看着赵棠离,“我说的对吗?”

    赵棠离满意的拍手,他从抽屉里摸出颗印章,在海选员工胳膊上绑着的白臂上印下了第一颗星星。

    那人激动坏了,看着胳膊上的星星跟天仙似的,然后他看向了一旁的县令,“您……”

    县令却摆了摆手,那人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往下一关去了。

    不过是五条简单的规则,有一人说出来之后,之后剩下的人也或多或少的能说出几句,赵棠离大方的给了这些人卡上了红印章,只是老县令却一直都在喝着茶,那印章却是一个都没落下来。

    这么一来,大家就心里打鼓了,有扯着戏腔唱规则的,有把规则当试念的,可是这些人就好像说不到点上,无法得到老县令的认可。

    有人甚至别出心裁站在那里骂县令,然后这人被巡逻军给捂了嘴乖乖的请了出去。

    后面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为了讨取老县令关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有一个汉子暗示自己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以送过去拜干亲。

    赵棠离觉得这人也算是个人才,然后留了星让人过去。

    海选的人一个个过去,老县令的茶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待在最后的季归年和魏朱看的好笑。

    “你从哪里找来的人才,怎么谁都打动不了他。”

    魏朱抿着嘴笑,“他倒是想给人叩星,可是他手里没有印章,所以任别人机关算尽,他自巍然不动。”

    然后是第二轮,第二轮不一样,放着账本,和一个石锁,这一关也简单,能举动石锁得一颗黑星,能算账一颗绿星。

    这一关倒是最快的一次,很快有人得到,有人落败,有人垂头丧气的留下来观望,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场,也有人得到三颗星暗暗窃喜。

    然后这群生活百态的人走到了季归年面前,季归年的试题更简单,他只问每一个走过来的应试着一个问题,回答的上来,留下黄色的星星,不行,就去一旁等待。

    有些人回答上来。

    有些人惊慌失措的退到一边,魏朱好奇的不行,抽空吻季归年问的什么。

    季归年笑的清俊美好,“我问他们可知道跟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其他人讯息,名字姓氏,家庭住址,有几口人,说的越多越好。”

    魏朱看着季归年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信息采集这门功课,季归年是什么时候点亮的?

    “我真觉得,能遇见你,是我的幸事。”

    魏朱折扇轻摇,“你这才是妥妥的高端人才。”

319营销团队

    此时走到最后这一关,胜负已经很明显,不少人期待的看着魏朱,等待她的最后一关。

    魏朱摇着扇子,“不急,不急。”

    所有的人已经全部都在第一关海选完毕,魏朱慢慢等着,只等着第二关也挑选结束,所有有星的站在第三关入口。

    魏朱这才收了折扇拱拱手,请进来了站在人后的老县令。

    老县令一出来,不少人怒目而视,这油盐不进的,可让他们刚才吃了不少苦头,一些拥有三星四星的人,已经忍不住埋怨四起。

    老县令负手而立,对着魏朱点点头,然后魏朱递给他一支朱笔。

    魏朱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老县令胡子动了几下,瞧着那模样倒比季归年还要诧异。

    “魏管事考虑清楚了?”

    “自然。”魏朱对他做个请的手势,老县令接过朱笔走到一位四星面前。

    这人一路表现不错,记忆力快,算数好,力气也有甚至在季归年那里都讨的了好,胳膊上的四星已经能证明他的资质。

    他志得意满,只等老县令给他落下五星,这样一来,他就是妥妥的一等奴仆,单是月例就有十两银。

    见老县令过来,他心中暗喜。

    谁知……

    老县令却朱笔一划废了他胳膊上的星星。

    那人暴跳如雷,心疼的抱着胳膊,伸手要过来打县令,却被魏朱一脚回去。

    “当这里是大街吗,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

    “我不服!”

    那人大声吵嚷,“我每次考核个个拔尖他凭什么坏了我的星星!”

    “凭什么?”魏朱扇子晃了三晃,“就凭你不行。”

    她慢慢道,“第一关除了考验你们的记忆,还有你们的人品,老县令没给你们星星,你们就在背后咒骂考官,我魏朱要的是听话的,能伺候主子的人,你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可要不起。”

    魏朱看向余下的所有人,“我要你们是来听话干活的,不是让你们自己打小九九,刚才冷言冷语嘲讽,暗地里瞧不起咒骂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有人甩了自己胳膊上的白臂甩袖而去。

    也有人侥幸心理垂头留下观望。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房子不是这么好得的。

    而县令却不会因为这个而停下手中的朱笔,这些费尽心机心里才能现在这里的人,在短短时间里,体会到了天堂地狱的差别。

    “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就不怕这个县令徇私枉法?”

    “这个县令可是出了名的清廉,一个小县官做了十几年,最是公证,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用他。”

    “不过我也给她说了,这些都是贴身仆从,不求最多,只求质量上乘,不听话的一个都不留。”

    “那你哪?”

    季归年问,“我记得你这里还有一关。”

    当然。

    魏朱看了看那些好不容易从老县令手里躲过一劫的人,把自己手里的扇子丢在桌上。

    “最后一题的试题就是这个,只要你们谁能把这个扇子十两银子卖给我,谁就是未来的管事。”

    魏朱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里笑的开心,有人上前展开扇子看了看。

    最普通的竹制扇骨,最普通的扇面。

    就这十两银子?

    有人打了退堂鼓,心想反正能留下,然后悻悻的把扇子递给了身后的其他人,有人退缩,就有人站出来。

    于是魏朱欣赏了一场场的推销方案,拙劣有之,精妙有之,巧言善辩有之。

    魏朱微微笑着,让她高兴的不是听到这么多的方案,而是所有人都站出来主动想办法的这种热烈气氛。

    她的推销团队,有门路了。

    这次被她点头应下的只有十一个。

    在千人里挑选百人仆从,从百人里挑十一人,魏朱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

    留下的人去签卖身契,去登记抽签分房子,魏朱却看着这忐忑非常的十一人,从脚边提起来一个箱子,摆到眼前的桌上。

    “知道你们的月薪是多少吗,十两底薪,上不封顶,今天你们就过来研究一下你们这头一个案子怎么企划。”

    十一人有男有女,却个个听得满头雾水,什么竟然案子,什么叫企划?

    不过好像是让他们出主意的意思?

    魏朱打开面前的箱子,里面摆了三样东西,分别是瓷碗,茶壶,还有笔洗,三件东西样式简洁,但是瓷面却又白又细。

    因为是瓷制的东西这些人看的都很仔细。

    每人看过之后,魏朱这才开口,“我有一批瓷器,大约就是你们眼前这些东西,我需要在短时间内把这批东西推出去,声势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只要你们想出来的办法能被我采纳,提意见的人和团队每人十两。”

    “团队什么意思?”有人问,“难道这事还能几个人一起商量的吗?”

    这个时候还没有消息共享的意识,那怕是提意见也大多是个人,魏朱希望能分成团队,这样会更高效,可是有些事太刻意了不好。

    就让他们慢慢磨合,时间一长,收获的绝对不止一星半点。

    “你们随便啊,反正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回去想,也可以现在就给我注意,不过十两的奖励仅限今天,明天的话赏钱折半,后天的话直接没有,如果你们谁都想不出来,那你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这货有多少?”有人问,“能保证质量都像眼前这个一样吗?”

    “这个可以保证,”魏朱对出声这人来了兴趣,“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如果是瓷器,可以先分档次,高中低三类,然后价格设定不一,然后就可以拿着这东西去寻商人……”

    魏朱不喜欢这个主意,“拜托人的事我不喜欢,可能你们不知道,我这人做生意都是喜欢别人来求我的。”

    赵棠离本来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几人商讨突然有了主意,“那这样如何?东西先收着不露面,可以拿瓷器的配方说事。”

    赵棠离道,“有些世家贵族并不缺这些东西,之所以喜欢这釉面那胎质大部分都是虚荣心作祟,你就说散消息出去,说你得了张古窑烧制的方子,等到人人都知,在适时的拿出几件来。”

    “到时候那怕你做出来的茶壶少条腿,别人也会说是别种雅致……”

320魏云的礼物

    不得不说赵棠离这个方案那是深得魏朱之心。

    “你们觉得如何?”她看向自己新建的营销团队,后者有敬佩,有补充,还有一些小细节上的质疑。

    “就这个想法回去写企划案,不认识字的就画,画都不会的就直接放脑子里跟我说。”

    魏朱喝了口茶,“掌灯之前我都会一直在这里,你们谁先写出来合适的,今天这钱就是谁的。”

    十一人若有所思的散去,更有甚者,直接拿过监考桌上的笔就写起来,魏朱慢悠悠的喝着茶,深觉花点钱就能不用费心费力,果然舒坦。

    赵棠离又去搬桌子,魏朱却给他倒了茶招呼他坐下,“赵公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这个营销策划组?别看现在人手少,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当然,挣得也越来越多。”

    赵棠离听着这声“赵公子”,脸上的笑差点都快垮了,“能得你的赏识是我的荣幸,只是赵府虽然没落了,可我毕竟是赵府公子,做工赚钱还说的过去,卖身为奴就……”

    “那就不卖。”

    对于人才,魏朱大方的很,“你当策划组队长,统领刚才那些人,以后我有问题直接跟你洽谈,关于底薪我就不给你了,十几两的银子还不够侮辱你的,以后你拿营销案的万分十的提成,也就是说我交给你的企划案,只要我卖一万,你就得十两。”

    赵棠离张张嘴,就被魏朱伸手打断,“别觉得我在逗你玩,这批白瓷我预计能卖这个数……”

    魏朱比了个数字,看的赵棠离倒抽一口凉气,“……你哪来这么多的瓷器?”

    魏朱谦虚的摸了摸头发,“这是压箱底的秘密可不能说出来,你只需要知道这白瓷开路很正就是了。”

    赵棠离迷迷糊糊的往回走,深觉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季归年看着箱子里的白瓷,看了眼故作神秘的魏朱,“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你不是在哪里发现了窑土,建了瓷窑吧。”

    魏朱张开扇子,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季归年眨了眨眼。

    “我就知道还是你最懂我。”魏朱笑道,“我让他们专门给你烧了一套文房四宝,等你回去记得带上,花样都是我亲自挑的,保准你喜欢。”

    季归年莞尔一笑,他本就生的风流倜傥,加上官场历练,更是气度稳健,好看稳重的少年郎才最是迷人。

    “少给我灌迷魂汤,你这是想把我当白老鼠,让我带这套文房四宝回京城给你铺销路,打名气吧。”

    “要不说你懂我,”魏朱对着季归年拱手,“季兄,有没有兴趣过来分一杯羹?”

    “单是不夜城,我账上的钱就快成贪官之流了,这瓷器我就不要了,你这里挣得多,用钱的地方也多,这次就留给你吧。”

    “别说,我这边还真缺。”魏朱说着搓了搓手,“我这边不仅弄了个锅碗瓢盆的瓷器窑子,还准备办个肥皂厂和琉璃厂,这两个还在实验,那个成了弄那个,不过我给你说,岭南这边气候湿热适合种茶,等这季粮食收完我还打算试试养生茶,到时候成了给你带几包过去尝尝。”

    季归年放了杯子,“打算留在这里了?”

    “天高皇帝远,人手多,办事还方便,自然留在这里。”

    季归年,“你知道我说什么的。”

    魏朱,“你也知道我在回答什么的。”

    最懂魏朱的是季归年,所以他知道她的意思,眼底黯淡了刹那却又重新抬眸,“文房四宝烧的好看些,若是太丑,我可不帮你忙。”

    魏朱笑,“保管你喜欢。”

    回京之前,魏朱才把烧好的东西带过来,“陶瓷这东西实在太难控制了,做了八套,才凑成了这一个。”

    魏朱把塞着稻草麦糠的箱子提到季归年的车上,季归年要拆,却被魏朱按住了手,“回去再看,礼物吗就是要惊喜。”

    季归年总觉得可能会是惊吓居多,不过他还是应下了。

    魏朱叮嘱下人把要带回京的东西一一放好,季归年看册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放了一堆的人参灵芝。

    “你是觉得京城没药了吗?连这些东西都要带回去。”

    “这边山多,这些东西也多,放我这里也吃不了,还不如你拿回去,你这一天天熬夜写奏折看书的,没事就多炖点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季归年心里一暖,正想上车,就见魏朱期期艾艾的,“有件东西吧本来不想拿的,可是寻思寻思吧又怕不拿他生气。”

    魏朱拿出来个毛笔长短的檀木盒来,“你帮我捎给他吧。”

    “你义父?”

    魏朱点头,“我来时他就气哪,他那人冷傲惯了,生了气也得小心哄着,我悄没声的走了,他估计得恼了。”

    魏朱叮嘱道,“你把东西给他,他就是生气砸了也没什么的,那怕骂我几句……不对,他估计骂不出来,他那人生气了直接拔剑,要不……我还是换个人捎把,没在把你命搭上。”

    “没事。”季归年说,“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义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季归年问,“还有其他没说的吗?”

    “没了,没了。”魏朱退后两步,摆手送行,“以后烦了累了就过来,我在这给你留了宅院哪,朝廷若是太烦太累,来我不夜城当头牌吧,我捧你出道。”

    季归年失笑,“那我先谢过东家了。”

    马车终于还是走了,魏朱站在原地看了会,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好像在京城重重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在这岭南看似荒凉收拾烂摊子,可是却难得的自在。

    反倒是那些留在京城的人,像被无数条条框框束缚一样。

    “义父。”

    魏朱瘪了瘪嘴,“还真有点想你了。”

    穿着银色软甲,眉目冷傲非常的魏云在一众宫女窥看不舍里,踏着如血晚霞,与其他禁军侍卫换班下值。

    孤傲硕长的背影,迷碎了一众小宫女的心。

    还没到府门,就见门口停了辆大车,为魏朱替魏老将军带回土仪的季归年正在堂里说话。

    魏云点了头就算做招呼,本来想走的,却又不知什么原因军甲都没换,就坐下了……

321义父风华绝代

    魏老将军微微诧异,却没表露,反倒打听起季归年的家事来。

    “我听季大人这姓氏十分熟悉,祖上可有在京城为官之人?”

    “说起惭愧,我家祖父曾在朝廷为官,后来意外被贬,也算得上在京城待过。”

    魏老将军还想细问,却被季归年避过,“只是一些以前的事了,以前一心想着为祖父平反,现在反倒心绪宁静了,平不平反的有什么要紧哪,总归他现在活的高兴,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些陈年旧事反倒不重要了。”

    “令祖父豁达。”

    生而为人却不将自己背负罪名放在心上,这已经不是一句豁达能够了了表达的。

    “魏老将军镇守边疆多年,才是我辈楷模。”季归年说着把礼单送上,“这是魏朱托我带来的东西,还请魏老将军过目。”

    魏老将军看了下就放回去,“珠儿有心了,我们在京城什么都不缺,反倒是她一人待在岭南赈灾,才是真辛苦。”

    “说起来,我看季大人也年岁不大,不知年纪如何,家中可有婚配?”

    “二十有三,虽尚未婚配,但是下官心中已有良人。”

    竟然有心上人了。

    魏老将军道,“不知是京中哪位府上千金,说来惭愧,我与季大人一见如故本来想结亲的,如今听闻季大人心中已有人选,所以……想做个媒。”

    季归年喝茶微笑,他就知道是这样。

    “大哥的两个女儿,自有大哥操心,二哥的几个孩子尚没有配的上的,父亲既然想要做媒,不妨给大哥娶个正妻回来,总不好到老了从二哥房里过继个男孩回来。”

    魏云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就噎得人肝疼。

    “少给我说别人,还给你大哥娶妻,我看最需要娶的就是你!”

    魏云神色不动,“也不介意你娶个儿媳回来守活寡。”

    魏老将军胡子都快气的翘起来了,季归年见此连忙起身告辞,魏云也起身离开。

    院门外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魏云对着他伸出了手。

    “拿来。”

    季归年对魏云的了然一点都不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有东西给你。”

    “上门拜访不会挑在傍晚,这种小事你是不会不知道的,而你却挑在我下值的时候来了,只能是为我。”

    魏云一脸坦荡,“她有东西让你带给我。”

    “真不愧是魏朱的义父。”

    季归年笑着把檀木盒从袖子里带出来,交给魏云,“她嘱咐我给你赔罪的。”

    魏云接了,拇指摩挲着檀木的纹路却没有打开的意思,“她在那边玩的高兴吗。”

    季归年回:“开心极了。”

    魏云点头嗯了一声,穿着那身软甲往前走了几步,他停下身子回头,“作为你送东西过来的回礼,魏府不会有姑娘嫁到你府上,但是你“心上人”这一招,总有一天会阻挡不住别人的。”

    魏云说,“在京城,特别不识抬举的人,总活不长。”

    季归年知道厉害,他感激的对魏云拱了拱手,“我心里有数。”

    而魏云更加直白,“我并不关心你的下场,我只关心有人会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季归年心头一震,他没想到魏云竟然知道他心底的秘密。

    他心脏骤跳,带着被揭穿的慌乱。

    好在魏云并没有说什么,他托着檀木盒子走了。

    魏云的卧房很简单,兵器与剑布满了大半的格局,剩下的又让床占了大半。

    简洁空旷。

    后来魏朱来过觉得实在太过单身汉,所以摆了蛟龙出海的屏风,等身的铜镜,铺着软垫靠枕的小榻,端来了清爽宜人只需要浇水就能活的彩色小花。

    这让他的房间里多了许多生气,却又并不跟那满墙兵器冲突。

    魏云不喜欢奴仆在自己身边伺候,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动手,他脱了软甲,摘下银盔,正解着护腕,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檀木盒上。

    本来是打算更衣的,可是手指已经滑开檀木盒上的暗锁。

    盒子咔哒挑开,里面铺着细软的兽毛,隐约裹着什么东西在里面。

    魏云放下了。

    他去换了衣净了手,又在香炉里撒了把鹅梨的香片,这才坐下继续打开。

    兽皮一层层的卷着,等着打到最后,才发觉里面缠了支簪子。

    筷子长短,小指粗细,水晶般晶莹剔透,却又比那个细致些。

    魏云看了看那材质。

    是琉璃。

    但是却又比寻常人看见的琉璃晶莹剔透许多,簪尾细长,簪头那里像是云纹与明月,只是那云纹看着扭曲些,而且……还会动。

    魏云握在手里晃了晃,那云纹上的明月是中空的,里面像是填了金粉,微微一动,金粉雪一样倾洒下来,对着霞光看去很是旖旎。

    “女儿家才会戴的东西。”

    魏云默默下了断语,他想把东西收起来,却发现包裹着发簪的兽皮背面写着字。

    “好丑。”

    魏云不留情面的吐槽,“是魏朱的字。”

    亲爱的义父:

    请您千万别嫌弃这东西,这丑不拉几的小玩意是我在吹坏了二十三根玻璃簪后,唯一成功的东西。

    本来是准备给自己戴的,还设计了玉兔捣药的纹样,但是一不小心把兔子给吹成了一坨云彩。

    不过尽管如此,它依然美丽。

    作为我第一次成功吹玻璃的纪念品,我决定将这只流云追月送给我美丽的义父。

    望您越来越风华绝代。

    魏朱敬上

    魏云看了看那丑到没朋友的字,又看看手上流光溢彩的琉璃簪。

    流云追月,倒是也凑合。

    魏云对着那比他还高的铜镜比了比,琉璃色泽浅淡,只能在铜镜上映出一些金沙挥洒的金色。

    他想了想,然后把自己发簪取下,把这支低调又华丽的簪子插入发间。

    长剑出鞘,冷傲孤清的眉眼,与那琉璃发簪相映成趣,倒显出一种别样的矜贵。

    魏云又把兽皮上的文字细看了一遍,重点在那“风华绝代”上扫了几眼。

    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时辰,他却又上魏老将军面前转了两圈。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直到魏老将军一头雾水,在仆从的提醒下发现了他头上新换的发簪。

    “老三你换发簪了?”

    魏云喝着茶神色淡淡。

    “魏朱送的。”

    见魏老将军不吭声,他又开口,“是不是很好看。”

    魏老将军“……”

    “好看。”

    听到魏老将军如此回答魏云才满意。

    “我答应姓季的不让魏府女儿嫁给他,大哥二哥那里,你记得说一声。”

    “大半夜不睡觉,你来就是为这个?”

    “不是,”魏云道,“就是给你看看魏朱对我多好,所以……”

    魏云站起来。

    “我不需要娶妻。”

322夜半搜查

    入夜,魏老将军本来是要睡的,可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他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坐在灯下擦剑,等着那剑被他来回擦了无数遍,魏老将军才终于昧过味来。

    “老三这情绪不太对劲啊。”

    魏云是魏老爷子中年得子才来的,虽然上面一个姐姐两个哥哥本该是娇宠无比。

    可是魏云却怪的很,一不喜欢眠花宿柳,二不喜欢声色犬马,三不喜欢舞文弄墨,最经常的样子就是小老头一样的板着张脸。

    他一度以为是自家种种错地了,可是魏云那模样又长的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这连怀疑报错的机会都不给他。

    本来有这样一个省事孩子,应该是事事顺心,可是魏将行总觉得好像他这三儿子好像少了点什么。

    就跟那庙里供奉的菩萨罗汉一样,看着精致,却少了一些烟火气。

    是了,没错。

    他这三儿子,少了点人气。

    不仅是人气,就连那喜怒哀乐都跟在天上飘着似的,半天都不给人点回应。

    尤其在他那次从战场上受了伤后,那漂浮的情绪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时候你说半天话,他才应上一句。

    魏将行面对魏云,真跟狗咬刺猬似的无处下嘴,直到这次回京。

    魏将行咂摸了下,其实也不能说是从这次回京开始,准确的说是在回京路上这种变化就开始了。

    有一段时间,魏云看上去暴躁的厉害,看谁都跟随时抽剑劈上两下的样子。

    好像就是在上回……魏朱过来借兵之后。

    又是魏朱。

    安之若素,活的无欲无求的魏云,某一天突然收了二房的庶长女为义女。

    也不算是义女,毕竟上了族谱准确的说是能够养老送终的亲父女。

    这也就罢了,还转手把三房主母的玉佩送出去了。

    都说当了爹妈的人不一样,然后,魏云的变化真的来了。

    他这个儿子正在一天天的变得鲜活起来,刚刚过来那一趟,明明就是在炫耀。

    “就是给你看看魏朱对我多好,所以……我不需要娶妻。”

    魏将行坐不住了,他总觉得有些苗头不大对劲。

    魏将行披了件衣裳,握着剑去了魏云院里,魏云已经脱了衣裳准备睡了,听到敲门的声音,懒得应声。

    “老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方便开门吗,我有事找你。”

    “不方便。”

    “你一个人住有什么不方便的。”魏将行把门拍的更响了,“你快开门,我真有事找你。”

    然后魏云把解了一半的衣裳又穿上,这才拉开了门。

    “什么事。”

    魏将行最先注意的事魏云头上的琉璃簪,“都半夜了,你怎么还戴着。”

    “你不来,就摘了。”

    魏云看见了魏将行手里的剑,“终于准备杀了皇帝了?”

    “杀什么杀。”魏将行往门里看了一眼,“不请爹进去。”

    魏云默默的看着魏将行,然后让开了。

    终于进入儿子卧室的魏将行,突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这屏风不错啊。”

    “魏朱送的。”

    “我看这镜子也不错,这么大一块。”

    “魏朱送的。”

    “这小花也不错,喜庆。”

    “魏朱送的。”

    魏将行摸了摸鼻子,“你这屋里的香闻着也干净,不是也是魏朱调的吧。”

    “……不是,这东西府里有,魏朱找来的。”

    魏云抱臂看着参观的魏将行。

    提剑而来,左右打探,跟捉奸一样。

    魏云皱眉,“你院里有小姑娘怀孕了?”

    魏将行:“啥?”

    他反应过来,“没有啊,我院里都是老仆,少有婢女。”

    “既然不是来追问孩子是谁的,你握剑做什么。”魏云看看桌上的沙漏,“你走吧,我要睡了。”

    魏将行突然有种拳头落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坐在桌前,剑挡在桌上。

    “三儿,自从回京后我们爷俩很久没有聊过了,今天月色不错,咱们爷俩也坐着聊聊。”

    魏云看了眼外头的愁云惨月,就这破月色还没他头上的簪子好看。

    他关了门,坐在桌前给魏将行倒了杯茶,魏将行端起来喝了,才发现是凉的。

    算了,这个时候有凉茶喝也不错了。

    “到京城这么久了,习惯吗?”

    魏云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魏将行,“我以前就住在这里的。”

    “是啊,以前。”魏将行犹豫着怎么拉开话题,“你小时候开始练剑的时候,还没剑高哪,那个时候魏朱还没生,我记得她出生时,你大哥要带你去看小侄女你还嫌吵不愿意过去。”

    “你记错了。”魏云抿着凉茶,“只是因为她们哭起来难听,大哥家的如烟如柳就这样,一直哭,很烦。”

    “那现在哪?”

    魏将行端着杯子看向魏云,“都是魏朱,现在的你喜欢她吗?”

    魏云觉得魏将行话里有话,但是他也没细想。

    “魏朱不哭。”

    眼前浮现出乱葬岗上哀戚的身影。

    魏云眯了眯眼,“她若哭了,必定是对方该死。”

    魏将行在战场上打了一辈子,最为清楚魏云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是什么。

    杀意。

    而只有面对在乎的人被伤害,才会有杀意这种东西出现。

    “我以前问你你总说你不想娶妻,我问你,若是要你娶的是魏朱,你愿不愿意。”

    魏云歪着头愣了愣,流云追月里的金沙细密的散落着,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魏将行一直期待的看着,直到对面的人皱眉。

    “我是她的义父。”

    魏云看着魏将行,“乱了纲常伦理是不对的。”

    魏将行追问,“那你要不是他的义父哪。”

    “那我也是他的叔父。”

    魏云怪异的看着魏将行,“你今天太奇怪了,难道二哥是你捡回来的孩子?”

    魏将行僵硬的扯扯嘴,“他倒是我生的。”

    “那我是捡来的?”

    魏将行怒,“你当然也是我的种!”

    魏云默默的盯着,“既然都是魏家人,那这些如果根本就不存在。”

    魏将行也觉得自己神经了,大半夜不睡觉在儿子这里苦口婆心什么哪,鼓励儿子跟孙女来段忘年恋吗!

    这要传出去,估计是要被烧死的吧。

    魏将行站起来伸个懒腰,“得,你就当我喝多了吧。”

    魏云看看面前的喝了一口的茶杯,喝茶喝多了?

    等送走了魏将行,魏云才坐回桌前收拾杯子。

    “那你要不是他的义父哪。”

    魏将行的话在脑海响起,那收拾杯子的手,终是颤了一下……

323清醒

    新的策划案在魏朱这里通过,赵棠离带着策划组开始着手宣传。

    新的古窑方子,在这消息闭塞的古代,在喜欢瓷器的人眼里,这就是个刚出锅的大饼,还是撒了糖的。

    人人都想看看这方子,更想看看这方子烧出来的瓷器究竟是何模样。

    五湖四海的人开始向岭南迸发,那怕只是修建了一半的城池,在这些人眼里都有莫大的价值。

    人一多就得吃,就得喝,就得住,于是见着商机的城内人开始出来买商铺,开门店。

    有头脑的人更是打听了魏朱未来建设方向后,直接贴着城中心买。

    客栈贵的吓人,房子却是便宜,一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更是直接买下宅院。

    城里永远有这不一样的小吃,有些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就连别的地方尚未发行的漫画和书,这里也能买到。

    而只要是认识魏朱的人就会不难发现,卖这些东西的店铺一定是魏朱的铺子。

    铺子里能说会道,能写会算的掌柜一定是魏朱的奴仆。

    城里的房子已经修建了一半,连环的喷水池后,是正在等待完工的不夜城二号。

    魏朱推断了完工的时间,然后对着赵棠离下了新的策划。

    “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陶瓷见面会。品味要高端,装饰要华贵,但是这高端大气上档次里,要有风雅的气息,因为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要来。”

    “有多少?”

    “附近所有城池里的城主官员,有头有脸的人物,利益至上的商人,甚至就连我们的京城对手都会到。”

    “别的还好说,城主官员会不会……”

    “不会,因为这次我们的安平候会露面,拥有一城封地的侯爷,让他们过来很难吗。”

    “如果不来哪?”

    “那不夜城永生永世都不会跟他们的城池来往任何贸易,一针一线一仆一婢都不可能。”

    赵棠离想了一会,“这次,也意外赚钱?”

    “当然,我是个商人。”

    “那不如只邀请达官显贵,其他的商人还有寻常人,全都采取有偿购买名额入内的方式。”

    魏朱挑眉,“你就不怕他们进来后,闹起来?”

    “我们可以在宴会最后,公布这些人的名字,以及他们购买名额的银两,以——帮助岭南百姓重建的名头。”

    “既然这样,你再去让底下人设计一批勋章,不用太多,十几枚就好,最后将这些勋章在宴会上大张旗鼓的颁发给这群仁义商人,场面一定要大。”

    赵棠离会心一笑,“我会的。”

    “对了,勋章背面做好数字标记,以后这些人若是带着勋章过来购买瓷器,可以优惠九五折。”

    “九五折会不会太多?”赵棠离小声问,“毕竟我们走的是精品白瓷的路子。”

    “那就满一定数额九五折,这数你看着订。”

    魏朱叮嘱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忘记了的样子。

    “你上次说,给咱们的白瓷设计了个神话故事,时间看着不多了,你设计的故事哪?”

    魏朱一拍额头,“我就说好像有什么事给忘了,故事底稿我已经起好了,只是给忘府里了,你随我去拿。”

    魏朱进了院门,正往书房走,就见某人举着新默的三字经跑了过来。

    赵棠离一见孔最,连忙行礼,“草民见过安平候。”

    孔最却看也不看他,直接拿着字帖看魏朱,“我今天刚学的!桂花糕哪!”

    魏朱指指书房,“书稿就在里面的书桌上,你进去拿吧。”

    赵棠离点头刚想往里走,就被孔最拦下了,“你、你不准进去!”

    赵棠离看看魏朱,这进不进?

    魏朱皱眉,孔最从没拦过人进书房。

    “你把里面怎么了?”

    她走到书房前正想虚掩的门进去,然后停住了,她看了一眼有些期待与兴奋的孔最。

    往后退了一步,在最边边上把门缓缓推开,一个水盆哐当掉落,里面的凉水倾盆而下。

    孔最缩缩脖子,竟然被她躲过了。

    “这……”

    赵棠离看看魏朱,又看看孔最,有些莫名的怒火,“魏朱身子不好,连日不眠不休多有奔波,你还怎么还如此戏弄。”

    孔最冷哼一声,“用你管!”

    两人之间的事,他确实不好插嘴,赵棠离想要进去拿手稿,却被魏朱拉住了。

    “不用进去了。”

    她所有的书全都被撕的满地都是,包括她的书稿,还有她挂在墙上的话。

    那个好似被人抱住的姑娘,眼神眷恋的看向头顶某处,如今沾染了大片墨迹,更是浸在洒落下的水里。

    好好的一幅画。

    孔最留下的一点念想,全没了。

    魏朱脸色当时就变了,赵棠离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种隐忍的莫大哀戚。

    曾经那个对着魏朱小心紧张的孔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棠离你先回去吧,书稿稍后我让如意送过去。”

    “魏朱你……”

    魏朱捏了捏眉心,“我有数,你回吧。”

    “那我先下去安排了。”

    当只剩下魏朱和他的时候,孔最就突然有些慌。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桂花糕了,而魏朱总是让那两个夫子变着法的打他戒尺。

    他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报复的方式,结果,对方全都看穿了。

    不过,魏朱那看着画卷悲痛的目光,还是让孔最暗暗得意。

    瞧,你也有疼得时候。

    魏朱走进了书房,她的脚毫不留情的踏过地上的画卷,那眷恋笑起的姑娘在地上被人用力碾碎。

    孔最突然有点慌,他面对悲伤的魏朱不害怕,他害怕的是这个仿佛连悲伤都舍弃的女人。

    满院的婢女仆从通通在书房外面跪下,如意看到书房里的景象,拉着双喜一块跪下。

    整个院落,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除了书桌后双手交叉的魏朱。

    她的眼,沉寂着,黝黑的眸色没有任何喜怒。

    所有人一直跪着,从中午到傍晚,从傍晚到天黑。

    有人支持不住晕了过去,也有胆小的在哪里哭起来。

    孔最一开始还觉得,今天不用写字真好,后面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桂花糕哪,我要桂花糕。”

    他这话是对着如意说的,如意跪在地上没有回答。

    孔最又去看双喜,“我饿了,要吃东西。”

    双喜低垂头,一声不吭。

    “喂,你,还有你,陪我去玩!”

    被他指定出来的仆从婢女,不敢抬头,不敢应答。

    孔最像个幽灵一样对着这些人发号施令,可是这些平时对他有求必应的人,如今好似全看不到他。

    不仅是他们,就连她的眼中好像也不存在了……

324只是侯爷

    院里黑影慢慢蔓延,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了,可是因为没人起来,院里十分黑暗。

    魏朱动了,她从书桌后面站起来,取过了墙上的唐刀。

    “今日是谁看着公子的。”

    “今日是我当值……”仆从话还没有说完,魏朱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他。

    脑袋圆鼓鼓的滚下来,脖颈上喷涌出来的血,撒了满地。

    有奴仆惊慌失措的叫起来,还有一些直接吓晕了。

    孔最连连后退,喷溅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角。

    “今日,谁在我书房当值?”

    “是我……”一个小姑娘颤巍巍伸出了手,“我就只是上了个厕所,我也不知……”

    魏朱眼都不带眨的又是一刀砍下去。

    孔最捂着眼,惊慌失措,魏朱却拉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跟地上的人头四目相对。

    “你今天就是吓死也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看看你的蠢举动,会害死多少人!”

    “从公子院落,到水井,到书房,这么远的路,我不相信你们谁能发现他!”

    “公子门口看门的是谁,二门当值的是谁,这府里婢女仆从,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的眼珠子干什么!”

    几刀挥下,身首异处的脑袋越来越多。

    “是我的错!我错了!”孔最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缩在被子里的人,他跪在地上对着魏朱磕头。

    “求求你别杀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

    魏朱冷笑,她踢开那个抱住自己腿的孔最。

    唐刀挥下,被他抓着的衣角被她一刀斩断。

    “侯爷,我和您没有以后了。”

    魏朱丢了唐刀,就着自己斩断的衣摆擦了擦手。

    “侯爷几天后有个宴会要参加,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侯爷,做不到的,就跟这些尸体一样,去后院填井好了。”

    魏朱说着往院门外走,孔最下意识的想去拉她,却被几位跪在他面前的仆从拦住。

    “侯爷,时间不早了,您该回院里练字了。”

    孔最看着那个对他毕恭毕敬的仆从,触目所及,全是红的发黑的污血。

    他声音都该颤着,像是迫切需要人证明自己还活着的遇难者。

    “练完字,你、能跟我玩吗?”

    仆从低眉顺眼,视线里全是刺眼的红,无声的威胁,让他们越发毕恭毕敬。

    “侯爷练完字,您就该就寝了,明早,小的会过来唤您起床,从明天开始,您该学习礼仪了。”

    “今天死的就是这几个?”魏朱看着如意递上来的册子,“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安插的这样深。”

    “还有另外几个。”如意说,“需要找个由头除掉吗?”

    “先放着吧,水是干净不了的,只要不翻出浪花来就好。”

    如意犹豫了下,“主子不打算告诉孔最真相吗?”

    “以后叫他安平候吧,你吩咐下去,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喊他这个名字。”

    如意心里一惊,“主子,您……”

    “我今天说的是认真的。”

    “虽然书房空隙是我制造的,他是我可惜放缓监视的,可是做下这一切的他却是真实的。”

    魏朱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头顶的灯光。

    “如意,你说如果我给她一个除掉我机会,他会不会恰到好处的把握住,然后将我除之后快。”

    “孔……侯爷不会的。”

    “我的孔最不会,他,不是。”

    “就这样吧,宴会过后我会搬到不夜城,至于他,他肯定不会想跟我住在一起的。”

    接下来几天,对于孔最来说是最风和日丽的几天,没有魏朱,没有字帖,没有三字经,有的只是……

    “侯爷,斟酒时您应该这样……”

    “对,不要笑,要威严。”

    “以您的地位只需要点头就好。”

    “对,不要笑,不要说话。”

    换上华丽长袍戴上精致玉冠,养出些肉的他,看上去很有世家公子矜贵之气。

    就连一直督导的婢女,有时候都忍不住看着走神。

    前提是他不说话。

    “这样慢慢的倒酒好麻烦。”

    “这袖子太大了,跟我容易碰到桌上酒杯。”

    “不能多吃东西,那不是会饿死?”

    “吃完了再上桌,那还吃个什么劲?”

    但是所有人都耐心十足的一次又一次矫正,心平气和的让孔最淡定,再淡定。

    他们一点也不希望后院的枯井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又过了两天,这群督导孔最的人里出现了一位衣着清凉的女子。

    “侯爷,从今天起,由我向您教习交际舞。”

    所有人愣住,什么叫交际舞?

    而那边穿着清凉长裙的女子,已经在对着他演示基本步伐。

    孔最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在地上,“这也是侯爷要做的吗!”

    “魏小姐说是的,您或许不会用上,但是那怕只是因为这句“或许”您也要学会。”

    “她也会?”

    “妾身这舞,正是魏小姐教的。”

    孔最犹豫了下,“那其他人哪?”

    “也都已经在学了。”

    “那好吧。”

    孔最厌厌的应下,开始了刻苦教习。

    “他会了?”

    “侯爷把舞步印在地上,多走了几遍后就会了,只是……”

    教舞的女子低声笑到,“只是不知为什么,妾身教了他步伐,他却不愿意跟妾身一起跳。”

    “只要他会了就行。”魏朱拿起桌上的账本,“那天带女伴的可能不会太多,到时候还需要班主带着您的班里的姑娘出面帮忙。”

    “魏小姐客气了,您能给妾身和一众姑娘碗饭吃,妾身已经是感激不尽。”

    “那就多请班主照扶了。”

    “应该的。”

    期待已久的宴会时刻终于到来,高门广厦,红毯铺地,几丈高的喷泉从街口一直排到不夜城门口。

    有人踏着红毯缓缓而来,然后惊讶的发现,喷泉外面贴着的竟然是白色陶瓷,纯洁如雪的白色不掺杂一丝其他颜色。

    “这难道就是古窑的秘方,真是没想到啊,陶瓷这东西竟然还能这样用。”

    再往里,一寸见方的小块陶瓷在旋转门上贴出梅兰竹菊的雅致边框,而那一推就会旋转的门上,竟然镶嵌着透明的琉璃。

    隔着琉璃甚至都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大厅,纤毫毕现。

    “这琉璃……好东西啊。”

    有人要往厅里走,却蓦地发现大厅最外围的地下竟然也铺着琉璃,而地面下面引了活水,金色的游鱼在底下穿来穿去。

    岭南盛产鲜花,每位进来的女士都会分到一个系在手上的花冠,有人害怕鲜花凋零还小心再小心,后来才发现这鲜花全是干花制成却带着浸人心脾的香味。

    靠近向阳的方向,安置了落地窗,窗外是鲜花锦地,窗前安置不少软榻,榻上的小几上摆满了蛋糕饮料,而榻上却铺满了各种动物形状的抱枕。

    让人一靠近就窝在上面不愿起来。

    但是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是各种瓶瓶罐罐,胭脂水粉,还有一些漂亮的玻璃瓶子,以及玻璃瓶里颜色各异的香露。

    穿着束腰窄袖燕尾服的侍者穿梭其间,筹光交错里,让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325从前与现在

    魏朱本来想在墙上放置一些中世纪油画的,但是油画的颜料却不好找,她倒是弄出了一些替代品,但问题是她不会画。

    所以她直接找了几位书画高手,在墙上直接画了天高海阔,还有白云之上绚烂霞光。

    铺了红地毯的白色的旋转扶梯盘旋而上,孔最百无聊赖的待在上面玩桂花糕。

    门口守门的是如意。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主子说可以,侯爷就能出去了。”

    孔最揉着桂花糕的脑袋,“为什么叫我侯爷。”

    “因为您是太后亲封的安平候,比处比地是您的封地。”

    “可你以前叫我孔公子,另一个还叫过我姑爷,现在你又叫我侯爷,我不是孔最吗?”

    如意抿了抿嘴,“侯爷以后别在主子面前提您的名字了,主子说您叫什么,您就叫什么,她让我们称呼您为侯爷,您就只能是侯爷。”

    “哦。”

    孔最揉着桂花糕的小肉球,“侯爷很大吗,比你那个主子还大?”

    如意不知这个问题怎么回答,“确实很大,今晚在场的人都没有比您的官职更大的。至于主子……”

    “您这个很大的官职是姑娘给的。”

    双喜气鼓鼓的走进来,把刚煮好的面放桌上,“吃吧,等过了今晚,一拍两散!”

    孔最早就饿了,他搓搓手开始在哪里吃面条,一边吃一边念叨,“怪不得你们都怕她,原来她比侯爷还厉害。”

    双喜坐在那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揉着眼睛哭起来。

    孔最咽下嘴里的面条,“她也要砍你的头了?”

    “姑娘才不会砍我的头哪!”双喜瞪着孔最,“都是你,让姑娘不开心,当初求亲的时候说的这么好,如今什么都变了。”

    如意皱眉,“主子不让说以前的事。”

    “我偏说!”

    双喜负气,“要不是姑娘,他老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如今人救回来了,脑子却坏掉了,忘掉谁不好,把姑娘忘记了,姑娘为了她这个侯爷建城池,修民宅,如今建的差不多了,他这只狗熊又出来掰棒子!”

    孔最捧着面碗,“我不是狗熊,是侯爷。”他指指如意,“她说的。”

    “你还不如狗熊哪!”

    双喜使劲擦擦眼泪,“你就作吧,真等姑娘那天嫁人,你就老实了!”

    “别说了。”如意对双喜道,“好好擦擦眼泪,等会主子就过来了,让她看见不好。”

    一提魏朱双喜就心酸,“前几天刚给她做的合身的衣裳,今天一试又宽了两寸,她都瘦成什么样了,忙的饭都吃不上,姑娘以前胃口多好啊,哪会这样。”

    “白釉都说了,她要是在这么心情郁结的熬下去,会折寿的。”

    双喜呜呜的哭,“我都想劝姑娘离开这了。”

    如意安慰着双喜出去了。

    孔最继续呼啦呼啦的吃面,他吃了两口停下了。

    他挑了筷子面条问桂花糕吃不吃,桂花糕不理他,他也把筷子放了回去。

    “桂花糕,嫁人是什么呀。”

    孔最揉揉心口,“听上去怪让人不舒服的。”

    很快孔最就忘了这个事,他跟桂花糕趴在地毯上打滚玩,但是今天的桂花糕却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他逗了它很久,它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孔最抱了桂花糕去见如意,“他好像吃坏肚子了。”

    如意接过来摸摸桂花糕的肚子,“确实吃的有点多,不过没事,让他多跑跑就好了。”

    如意把桂花糕撒了手,小短腿的它瞬间就溜达出去,跟孔最在一起时半点不一样。

    “咦?”孔最惊呼,“它好了?”

    “它只是太长时间没见主子了,闻着她的味就跑过去了。”

    如意说着顿了顿,“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桂花糕,它身子又小,也不会打猎,就连模样都丑的很,除了贪吃,他甚至比不上街上的土狗。”

    “我是他带回来。”孔最笑,“我一闻到他身上的桂花糕味,就觉得特别舒服。”

    “不是因为,它是主子送你的吗?”

    如意看着孔最,“你对主子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有点可怕。”

    孔最动了动喉咙,“我……”

    “主子说,人都能分辨基本善恶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唯有喜欢才能模糊两者的界限,那怕她在杀人,你也只会担心她手里的刀会不会太重,会不会累着她。”

    “所以那怕主子杀人,双喜忧虑的也只是她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

    如意看了孔最一眼,“侯爷,你以后离主子远点吧,你再不是她的孔最了。”

    侯爷,孔最。

    孔最不明白,这些不都是他吗,怎么就不一样了,他畏惧魏朱难道不应该吗,她当时,可是在杀人啊。

    可是当血撒在他身上时,他在看着那里哪?

    他看着的是魏朱的眼睛,那双黝黑眼睛里,再没有属于他的光亮。

    “侯爷,您该出去了。”

    如意为孔最整理了衣冠,“您等会不用多说什么,只走个过场就好,会有人替您摆平一切的,就像……从前那样。”

    “魏朱吗?她不出来?”

    孔最伸着头往下看,似乎看见了魏朱的身影,又好像看错了。

    如意把弄乱的宫绦解开,又一点点的系好。

    “侯爷。”

    “怎么了?”

    “其实主子嫁过人的。”

    如意说,“那人挺穷的,官位也不高,但胜在喜爱主子,下聘的时候直接拿了卖身契把自己卖给了主子,他是真喜欢主子,主子也喜欢他。”

    “然后哪?”

    “可是他家里人获了罪,他为了救家里人在大婚前夜离开了,后来听说他死了丢在乱葬岗,主子在乱葬岗上挖了一整夜,她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坏事,只是为了这人回来。”

    “不是已经死了吗?”孔最问,“怎么回来?”

    “你知道吗。”

    如意说,“皇帝要认主子为义妹封她为郡主,而岭南这边本来是主子的封地。

    可是她为了给她喜欢的人一家平凡,为了能让那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她拒绝了。”

    “所以,今天的场面没有魏府大姑娘的位置,今天她只是侯爷手下的管事。”

326一别两宽

    如意带着孔最往楼下走,楼下歌舞升平,大气磅礴的交响乐在耳边声声响起。

    魏朱依旧穿着她那身万年不变的男装,正举着酒杯和她人笑语晏晏的说笑。

    如琉璃灯火绚烂非常,好看的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孔最一不小心看呆了。

    “主子笑起来好看吧。”

    如意说。

    孔最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好看。”

    “那侯爷见过她哭吗?”

    孔最一愣,魏朱会哭?

    “奴婢也只见过一次,她哭是因为她的失而复得,奴婢却觉得,那是老天不公让她再次失去……”

    如意把孔最领到最中央的位子,在这里的他高高在上,跟在筹光交错社交场合的魏朱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位置。

    “她以前也这样吗?”孔最犹豫着问,“我的意思是,他都能比侯爷厉害,为什么却不能像我一样坐在这里?”

    孔最往旁边动了动,他的座位宽敞的完全可以坐下两个人。

    “不合适。”

    如意说,“您的位子,是给未来的安平候夫人的,她不能做。”

    “那旁边还有位子。”孔最指了指,他身边很多位子都是空着的。

    “什么身份,做什么位子,这些位子都是安排好了的。”

    如意提醒,“请侯爷不要一直跟我说话,旁人会看出端疑的。”

    孔最不动声色的坐好,眼神却飘啊飘的落在底下的魏朱身上。

    她亲昵的拦着赵棠离的肩把他介绍给其他商人,这些都是赵棠离以后会接触的潜在型客户很有必要弄个脸熟。

    孔最一直看着魏朱拦着对方的手,这手曾经也揽过他。

    扶着他给他喂药。

    搂着他给他喂饭。

    甚至还抱着他去洗澡。

    只是后来,那手不碰他了。

    好像是在他抓伤了她的胳膊,咬破了她的手臂,还曾经试图掐死她……

    孔最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都不用太使劲就“嘶嘶”的疼,那时候她也疼吗?

    一看孔最咬手指头,如意就知道他又犯傻病了,那个侯爷会没事啃手指头。

    而更糟糕的是,已经有人发现向着孔最走过来了。

    “孔公子,不对,现在该是安平候爷了才对。”

    那人应该以前与孔最认识,这会特意举杯过来敬酒。

    孔最牢记家里教的,点头举杯,呡一口。

    可是本应该退下的人,却站在那里说起了交情,“自从京城一别,已经有半年光景,没想到侯爷如今已经位高权重,真是可喜可贺。只是……”

    那人往孔最身边看了一眼,“您的夫人哪?今日怎么没有见到?”

    孔最笑而不语:他还有夫人的吗?

    谁?如意?

    “定是侯爷金屋藏娇,您当时把自己卖身给夫人,可是在京城传为佳话,当时收了您喜帖时还打算去喝杯喜酒,没想到……真是唏嘘的很啊。”

    孔最继续微笑,他端着酒杯看了眼如意,这样近的距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孔最捏着杯子,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回答,可是脑海里却显现出一人来,学她的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都是以前的事了。”孔最举杯,“玩的开心点。”

    那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直接就近挑了位子坐下了。

    “这次应该又能很快听到您的喜讯了吧,您出事之后,令夫人甚至放出:您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这种话,甚至甘愿娶您的排位。

    说实话,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如此烈性女子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魏家现在正是赤手可热与您也很是相配啊。”

    孔最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么一长串的话,他又该怎么回?

    孔最正着急,终于看见那身影走过来了。

    “这位客人只知道昔日情比金坚,可又曾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魏朱站在那里笑的眉眼弯弯,可是那声音孔最却陌生的厉害。

    “客人不知道吗,安平候已经与其夫人和离,现在已经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那人惊诧,“侯爷竟然与您夫人和离了,为什么?”

    “既然是和离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内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魏朱笑看了孔最一眼,“侯爷说是不是?”

    孔最觉得这个问题跟难回答。

    他特想问问和离是什么,但是他不敢。

    他就是觉得心口难受,跟谁在上面破了个洞一样,呼啦呼啦的难受。

    哪位客人已经察觉不对退下了,只余下孔最和魏朱。

    “看好他。”

    魏朱对如意叮嘱一声,“我再去谈两个单子。”

    “和我和离得是你吗。”

    孔最问,“我们成亲了是不是。”

    魏朱看了孔最很久,像是把两张画卷的人努力合成一张,可惜,她找不出任何共同点。

    “我们没有成亲,所以也不需要和离。”

    魏朱说,“等会开场舞结束后,你就回去吧,这两天放你两天假,你可以好好休息下。”

    “我不休息!”

    孔最说,“如果我们没成亲,他为什么叫你夫人!”

    魏朱无赖的耸耸肩,“谁知道哪,大概喝大了吧。”

    眼看就要有人注意这边,魏朱发出了最后警告。

    “过完今天咱们一别两宽,所以你安静当你的侯爷,当你封地的领主,什么也不需要问,你的灾民我给你搞定。”

    “我不要安静!”

    孔最直接站起,“我就要你告诉我真相!”

    许多举杯的人当即转头看向这里。

    魏朱笑着举杯,“侯爷说这里太安静了,音乐。”

    交响乐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对着外人还笑着的魏朱,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却冷了脸。

    “你知不知道,今天赚的所有钱,都是为了你的臣民,你若再胡闹,就别怪我的刀乱来了。”

    想到魏朱杀人的场景,孔最缩着脖子坐回去。

    “这就对了。”

    魏朱今天喝的并不多,但耐不住需要敬酒的人多,她把杯里的酒,下意识的倒进孔最的杯子里,手伸到一半就又伸了回来。

    他不是孔最,不会为她挡酒,也不会默默的帮她喝掉。

    魏朱看着焉头耷脑的孔最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重新满上,笑着走了下去……

327我的夫人

    “我们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现在有请今日的宾客来跳开场舞。”

    音乐转换,穿着紧衣繁琐长裙的女人,鬓边带着怒放的红色鲜花,唇上丹朱比那鲜花还要红亮。

    悠扬浪漫的舞曲慢慢起来,早就学过的世家公子们虚扶着美人的腰肢与手。

    在舞曲里,轻摇慢转。

    魏朱举着酒杯在一旁看着,过来斟酒的双喜,不动声色的把酒水换成蜂蜜水。

    “小黄鸡赵棠离已经准备好了。”双喜低声说,“开场舞之后,就会正式开始。”

    魏朱捏了捏眉心,最近忙的厉害,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过。

    “他我是信得过的,这边的事你盯着些,我去旁边做做。”

    魏朱刚寻个位子坐了,就有人告别舞池向着他迎来。

    来的是个想要和他合作的商人,魏朱记得他,为了得到这个入场名额,他付了很多的钱。

    同时他的目的也很明确,想完成这次白瓷的合作。

    他不断像魏朱打听这次白瓷的消息,魏朱喝着蜂蜜水,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等会答案就会揭晓,这位老板不妨再等一会。”

    这人却完全不懂什么叫推辞,还是在哪里纠缠不休,“我花了这么多钱,可不是为了等你一个不准的消息的。”

    魏朱站起来,准备换个地方。

    那人却直接伸手过来拽她,想要跟她说个清楚,只恨不得现在就签字画押,落下交易凭证。

    魏朱脑仁更疼了。

    偏偏这人要的货量很大,不能轻易得罪。

    她正想着怎么摆脱,那人就被揽住了。

    “怎么,本候今天的宴会这么差劲吗,竟然让这位客人,不去吃喝赏玩,反倒在这里拉拉扯扯。”

    锦衣玉冠,不苟言笑的孔最看上去像位真正的王候。

    商人敢对着魏朱纠缠,是因为对方是个管事,面对正儿八经的侯爷,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都是误会,小的只是想跟这位管事结桩生意而已。”商人对着魏朱使眼色,“这位小哥,你说是不是。”

    魏朱点头,她正想开口。

    揽住她的人却笑了两声,“谁给你说她是我家管事。”

    孔最垂眼看了看魏朱束起的发冠,金镶玉的质地,看上去丑极了。

    他抽了发冠上的簪子,玉质的发冠轻轻落地。

    轻柔的乌发散落于肩,将魏朱不施粉黛的脸色,衬得清秀可人。

    孔最的手指穿过那些曼曼青丝,用手上的簪子在魏朱脑后松松挽了一个发髻。

    “介绍下,这是我的夫人——魏朱。”

    对面的商人,当即就跪了。

    喝了酒的脑回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双喜轻声喊着魏朱回神,魏朱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打开那只揽住自己的手臂,怒目而视,“谁让你这么做的!”

    孔最翘着嘴角,将魏朱重新揽回去,“别人都在看着。”

    所有人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瞧着他俩,甚至还有人嘴里一直冒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傻话。

    这一个个的都疯了吧。

    魏朱被人揽着,僵着身子往前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都破坏了她的打算。

    “是不是很生气。”

    见魏朱吃瘪,孔最心情愉快,“我一看你不开心,我就开心。”

    大概真是酒喝多了,有那么一瞬,孔最脸上生动的表情,让她想起了某人。

    像,真的很像。

    可是魏朱这种在他脸上找着其他人的眼神,孔最不喜欢。

    她在看谁?

    他的夫君?

    那个也叫孔最的男人?

    “我不是他!”他恶狠狠道,“不准你看我!”

    “啊,你不开心啊。”魏朱捂着嘴笑的做作,“知道你不开心,我好高兴啊。”

    舞池就在身边,孔最正打算略过,魏朱却停了下来。

    她拉着孔最的衣袖,做了个邀舞的手势。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侯爷?”

    孔最当然想拒绝,可是周围的人已经在哪里起哄,孔最僵笑着,任那只手把他拉进舞池。

    对了,那个班主怎么教的来着?

    好像是。

    手掌与魏朱相贴交合,另一只手掌扶上那过分纤细的腰肢。

    原来她的腰竟然这么细的吗,孔最有些愣神。

    细的好像微微一用力就能掐断似的。

    原来强势的她,是如此纤弱,像雨中在屋檐下生出的小花,好似雨点再大一些就要凋零了一样。

    前进,后退,肌肤相贴的错过,腰线隔着衣服显示着她的轮廓。

    孔最以前很讨厌她的。

    讨厌她的强势,讨厌她的独断专横,更讨厌她一言不合就威胁杀人的行径,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对方脸上。

    巴掌大的小脸,尖细的下巴,泛着醉酒醺红的脸颊,还有那樱桃色的唇。

    酒色罪人,音乐醉人,人也醉人,某个舒缓的音节后,魏朱揽住了孔最的脖子。

    “刚才为什么要过来。”

    是啊,为什么就过去了,好像那个强势的女人,被人纠缠时的样子,十分碍眼。

    他很生气。

    气这个对自己这么狠心的人,怎么对别人却那么容忍。

    所以他过去了。

    “……如意让我过去的。”孔最的眼神从魏朱脸上挪开,“你不是说这里我最大吗,所有人都该听我的。”

    魏朱低声笑了,果然。

    “我有没有说,让你不要招惹我。”

    孔最想了想,“说了,你还说了一别两宽,可是……”

    孔最想着词,“这也不耽误我们一别两宽啊。”他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在一别两宽,毕竟咱们住的挺近的。”

    “你倒是变聪明了。”

    孔最得意的哼哼,他本来就很聪明。

    魏朱抬头看着他笑,“只是我不想跟你做邻居,这里是你的封地,是你一辈子都要呆着的地方,而我不是你的夫人,没有义务陪你一直下去。”

    孔最的手紧了紧,“你要走?”

    魏朱却看向周围,今天来了很多人,除了邀请名单上的,他们还带了不少妙龄女郎。

    “知道这些女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孔最看了看,个个花枝招展淡雅如菊,却个个都跟他年龄差不多。

    “她们做什么的?”

    魏朱贴近孔最耳侧轻声笑着,“想在床榻间伺候你,给你生儿育女,成为你的女人。”

    “孔最,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

328第三场烟火

    魏朱看着孔最犹豫很久,他的眉头皱着,像是在分辨她说的话。

    舞曲都要进入尾声,孔最才出声,“她们在床榻上伺候我,那桂花糕怎么办?”

    魏朱瞧着他的眼睛,不是花种老手的推脱,他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你是侯爷,你最大,只要你喜欢,她们不敢吭声的。”

    “那你哪?”

    孔最问,“你也在床上伺候我吗?”

    魏朱察觉到一种深深地羞辱。

    在孔最眼里,她就像个廉价妓子一样,可以陪他任意胡闹。

    环住他脖颈的手松开了,魏朱退后一步,缓缓行了一礼,“侯爷,小女累了,先行告退。”

    孔最手足无措的站在舞池中央,周围成双成对,唯他形单影只。

    魏朱一走就有姑娘走了过去,“侯爷能请小女跳支舞吗?”

    孔最看着停在眼前的女子,这人就是想上自己床榻的。

    “你喜欢桂花糕吗?”

    想到点心桂花糕的姑娘:“小女很喜欢吃。”

    孔最惊恐,“你吃他!”

    “是啊。”

    那姑娘笑着回答,“小女与家中姐妹最喜欢把它蒸来切片沾白糖。”

    孔最连退数步,他就说魏朱怎么会答应让其他女人靠近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魏朱这个毒妇!

    那边开场舞结束,赵棠离正式上场主持,这边如意真心焦的跟着孔最找魏朱。

    “主子刚才往后头出来了,一定就在附近。”如意心急如焚,“主子喝了酒,今天来的人又多,别在没得招惹出事端!”

    孔最冷哼,“她不去招惹别人就不错了。”

    可想到刚才那商人纠缠魏朱的样子,他又有点不舒服。

    别在,真有不长眼的碰上。

    魏朱趴着喷泉吐,等吐完了又坐在喷泉底下淋水清醒。

    如意去了另一边,孔最晃啊晃的,正好碰见了她,他刚想走近奚落,嘲笑,却见有另一人走出,坐在她的身边,与她轻声说笑。

    将喷泉喷洒的水雾洋洋洒洒,像落了一场旖旎之雨,洒在两人身上。

    孔最那不得劲的心情,顿时攀到了巅峰。

    他站在喷泉前面,却看着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跟商人不一样,魏朱对着这人半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倒搭着他的肩膀,轻轻的笑。

    那是一个生的很好看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刺眼。

    “你是谁。”

    孔最想过去把两人扒拉来,又觉得那样很奇怪。

    “我?”那人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我是于朗,你可以叫我玉郎。”

    “玉郎。”魏朱搭在他的肩头笑,“真是人如其名,玉郎生的倒比白玉更温润。”

    玉郎似乎与魏朱十分投机,“说起相貌,还是不及你半分,我若是玉郎,你便是玉人,冰肌玉骨洛神下凡。”

    魏朱都快忘了多久没跟人如此挑笑过,自从来了这里,她简直就是改过自新从头做人,都快忘了撩人的感觉了。

    棋逢对手,甚好。

    “今晚有烟花哪,玉郎要是无事,陪我在这里看烟花如何。”魏朱在那笑,“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看烟花。”

    玉郎问,“那人今天也在吗?”

    魏朱沉默了一下,“他死了。”

    玉郎连忙道歉,魏朱笑着摆手,声称没什么。

    孔最在那看的吐血,不是说他是侯爷吗,不是说他最大吗,为什么这两人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如意终于赶过来了,她小心上前想要把魏朱扶起,魏朱却揽着玉郎看向如意。

    “我喜欢其他人不好吗。”

    如意不敢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末了,她说,“主子喜欢就好。”

    如意说,“只是主子现在喝醉了,喝醉了的喜欢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喜欢,若是主子清醒了,还如此,那奴婢自然是欢喜的。”

    魏朱色胆包天的摸着玉郎的脸,“我最喜欢的就是细腻肤色,雪一样白净。”

    她笑看着玉郎,“玉郎你说你读过书,那你会不会唱戏,你若是会唱戏,那我就更喜欢了。”

    被形容为戏子加小白脸混合体的玉郎,不羞不恼,依旧笑的君子如玉。

    “吟诗作对我会,至于唱曲……实在无能为力。”

    “我那朋友就会。”魏朱翘着兰花指,哼着不成曲调的戏文,“他一唱,我就连我未来孩子的名都给想好了。”

    孔最实在看不下去,他一把拽起魏朱,拉着她往前走,魏朱被拽的踉跄,还不忘跟玉郎来个飞吻,“有空来找我啊。”

    玉郎垂眼抿着嘴笑,“好啊。”

    “不准来!”

    孔最凶神恶煞,“再出现打断你的腿!”

    玉郎挑眉,“这位公子,你跟这位小姐……”

    “她是我夫人!”孔最凶巴巴道,“离她远点!”

    玉郎惊愕,“可是她说……她夫君死了啊,死在她大婚前的晚上。”

    “老子活着哪!”

    孔最冷哼一声,拽着魏朱走了,玉郎甩开扇子摇了摇,笑的魅惑。

    “有意思……”

    “侯爷慢点。”如意心疼的上前,却被孔最避开,“你别管!”

    “侯爷喝醉了吧,她是我主子,我只听我主子的。”

    如意拦在路上,“还请侯爷放手,我要带主子回去了。”

    “她今晚跟我睡。”孔最护着魏朱霸道的像个孩子,“还有桂花糕。”

    如意扯了扯嘴,如果不是知道孔最的情况,她还以为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

    “主子喝醉了,只要是在安全的地方哪都行,只是……”如意叹气,“侯爷能别扯着她吗,主子是个姑娘,您用的力气太大,她的手都红了。”

    孔最低头,细细的手腕上,被他攥红了一片,他抿了抿嘴角,放松了些力道。

    可他一送劲,魏朱就往地上倒,他想了想弯腰背起了她。

    如意更担忧了,“侯爷还是别背了,您的腿刚好,若是再出个好歹,主子醒了会生气的。”

    “……她很关心我吗?”

    如意苦笑,“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人对您这么好了。”

    孔最实在想不起魏朱的好,想到魏朱看他的眼神,他又莫名的气,“她那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旁人!”

    如意跟孔最掰扯不清这复杂的关系,她抿了抿耳边的头发,“侯爷,我今早给主子梳头的时候,发现了两根白色的头发,侯爷知道主子今年才多大吗?”

    孔最想了想,“比我小一点。”

    孔最说完愣住了,只比他小一点,却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孔最没了声响,只背着她慢慢的走着。

    亭台水榭之后,突然无数烟花腾空炸起,绚烂的颜色如漫天火彩喷洒下来。

    孔最静静的看着,醉酒的人趴在他的脖颈上,听见烟花炸响,张了张眼。

    “喜欢吗?”

    魏朱低声笑着,“你若还喜欢,就说句话吧……孔最。”

    魏朱的带着祈求的唇落在他的脖颈上。

    孔最,给我回应吧。

    绚烂的花火映在孔最的瞳孔里,他突然记起似乎有个年夜。

    夜晚的河面上炸开的无数朵烟花,让人如临梦境。

    他又好似看到某个喜庆热闹的场合。

    也是这样的璀璨的烟火,穿着红衣的他,把手上红布悄悄塞进另一人手里……

329弟弟来了

    “魏朱我可能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过你。”

    床上,孔最揉着桂花糕的爪子,却对魏朱说着不算情话的情话。

    “哦。”醉酒的魏朱昏昏欲睡。

    “我刚才看着烟花时好像看到了点别的。”

    魏朱心头一震,“看到了什么?”

    “不记得了,似乎在拜堂成亲,我们成过亲吗。”

    魏朱懒洋洋的闭着眼又躺回去,“没有。”

    “噢,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孔最继续揉着爪子,眼珠子却转啊转的去看魏朱,那樱桃色的唇,跟刷了蜜一样,让他想靠近碰一碰。

    瞧见魏朱闭眼睡了,他大着胆子凑近了些,呼吸交缠,近在咫尺,他轻轻的碰了碰,然后烫着一样猛地躲开。

    孔最心虚的抿着嘴,碰是碰到了,但是感觉还不够,他想……怎么说哪。

    孔最抓耳挠腮就是想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偷偷摸摸的靠近,还没付诸行动,“睡着的”魏朱睁开了眼。

    “侯爷这是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孔最眼神飘忽,“就是……碰碰。”

    “那你要不要试试别的?”魏朱的手缠着他的衣带,丹凤眼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勾人的厉害。

    孔最动了动喉结,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试、试什么?”

    “脱衣服。”魏朱道,“我想看你脱衣服,一件件慢慢的褪下来。”

    她甚至还灭了几盏灯,让光线越发昏暗。

    “不要。”孔最拧着眉,“不好看。”

    对于他的身体,他不喜欢,无论是季归年,赵棠离,就连那个玉郎肯定都比他好看。

    孔最捏着衣领,一脸拒绝,“我不脱!”

    “哦,那我睡觉了。”魏朱背过身去,“这回别烦我了,明天还得早起。”

    真看魏朱把头扭了,孔最又在哪不舒服。

    他可是侯爷,这人就不能夸他两句,哄哄他吗。

    “你……真要看?”

    里衣慢慢滑下去,那布满了疤痕的身体,孔最自己都厌恶,他不明白魏朱有什么好看的,明明以前给他洗澡的时候就看过很多次了。

    孔最脸扭向一边,“看完了没有。”

    魏朱突然伸手挡住他的眼,樱桃色的唇长驱直入。

    桌上的宫灯噼啪炸出朵灯花,室温骤升,屋外的上弦月,被云彩轻轻蒙住,晕出朦胧霞色。

    天才刚亮,对光十分敏感的孔最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的人,然后摸了个空。

    他恍然坐起来,晃晃脑袋,昨天好像做了一个梦。

    孔最捂住了自己的脸,好难以启齿的梦。

    他掀开被子往外看,桂花糕扬着那只丑丑的狗头大摇大摆的走过。

    其间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孔最伸出胳膊把它捞床上,抱着它在床上打滚。

    “桂花糕,你说我为什么梦见她啊。”

    “她还碰我的嘴……”

    从浴室出来的魏朱,正好把这豪言壮语听了个遍,说的昨晚热情的就我一样。

    桂花糕冲着孔最身后摇尾巴,魏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桂花糕乖乖了蹲了下去,继续被某神经病继续摧残。

    她敲了敲床铺,“做/春/梦也有个限度,你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背着人说一些羞羞的话,被正主听个正着是什么情况,孔最现在正面临这个问题。

    不过他的反应也很直接,直接被子一盖眼不见心为净,不论魏朱怎么说,那被子都不见撒手的。

    魏朱直接对着门外招手,刚会爬的小娃娃被魏朱直接掀起被子塞了进去。

    笑的满脸口水的娃娃,跟被子底下的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孔最受到了惊吓,鬼吼鬼叫手舞足蹈从床上摔了下来,那个曾经被他爱惜到不行的桂花糕,被那小怪兽一样的孩子,啊呜一下咬了尾巴。

    桂花糕急得嗷嗷叫,还不敢还嘴,只哀哀的往身后两个主人身上看。

    救狗了喂,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孔最比他还吃惊,他看着魏朱就像看另一个大怪兽。

    “这是我的孩子?”孔最嘴只哆嗦,“昨晚生的?”

    如意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个孔最是吓傻了吗。

    如意:“侯爷,一晚上是生不出这么大孩子的。”

    “那是我们之前生的孩子?”孔最急切的看着魏朱,“我们有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噢?”魏朱眉头一挑,“若我们有孩子,你要如何?”

    “当然……当然是……”孔最说不上个所以然,因为这问题他没想过。

    他只是觉得被魏朱隐藏了自己有孩子这事,让他觉得很生气。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一别两宽哪!

    他看着床上蹂躏着桂花糕的小娃娃,这……真是他的孩子?男的女的?听不听话?会不会叫父亲?

    孔最心里软的一团糟,他大着胆子,对着床上的小娃娃伸手,然后又在对方抱着他手啃的时候,惊吓的想缩回来。

    “你这样很容易伤到他的。”魏朱的声音,让孔最不敢动做,只能让那娃娃糊了他一手口水,然后磨牙似的咯咯笑。

    “你看,他喜欢我。”

    孔最眉飞色舞,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想到以前孔最对这孩子的复杂感情,又看看现在。

    魏朱也不得不感叹,是不是孔瑞骨骼惊奇,正好赶上了好时候。

    “这是你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孔瑞。”魏朱说,“他的母亲去世了,临死前托人把他给你送来,希望你好好待他。”

    孔最一惊,他有些心虚的看向魏朱,“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离开的吗?我没有跟你成亲,却跟别人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魏朱被孔最这奇葩的脑回路惊呆了,这那是傻,这是个伦理狗血剧天才啊。

    “你是不是有一点搞错了。”魏朱指着孔瑞说,“这人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孔最直接连滚带爬的躲了,“魏朱你为了离开我也太能说谎了吧,我都这么大了,他才那么一丁点,他怎么可能是我弟弟。”

    魏朱觉得心好累,“对你我有必要说谎吗?而且你别把他当做普通人,他是有爵位的,在这岭南,他的地位仅次于你……”

330买军队

    一个刚刚从心智不全的,将将进化成正常人的侯爷哥哥。

    一个正在没有心智,爬的飞快,无所不咬的小娃娃爵爷弟弟。

    这两人放在一起,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魏朱!魏朱!他尿了!”

    “魏朱!魏朱!他吐了!”

    “魏朱!魏朱……”

    “又怎么了?”

    “他刚刚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我掐他的脸都没醒,会不会是病了?”

    魏朱搭搭孔瑞的小脑袋,“体温正常,没事。”

    正说着,孔瑞中气十足的哭着醒过来。

    “魏朱!他醒了!”

    魏朱本来就被账本忙的焦头乱额,还没孔最这边烦的不行,“不是给你找了奶娘,她人哪!”

    “她不让我见孔瑞,我把她缩柜子里去了……”

    魏朱彻底崩溃,“如意!”

    吵闹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魏朱大佬这辈子都没有过过这种生活。

    城池正在不断持续建设,白瓷销路也越来越好,魏朱目标明确,新的不夜城她并不考虑吃喝玩乐这一套,毕竟这里不是京城,消费有限。

    但是玻璃、香水、干花、白瓷,这些别人从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却让岭南成为贸易聚集地,所以不夜城直接让她设计成了五星酒店,走的就是大气奢华的路线。

    一楼会议室诸多二楼餐饮宴会厅,三楼,四楼直接包装成商业套房。

    她不仅努力让不夜城在这里站稳脚跟,更是大力邀请其他商会也加入这里。

    城池的城墙正在修建,原本已经空下来的昔日难民本来害怕失业。

    谁知道魏朱大手一挥,直接把所有人吸纳,正全力投入到修路当中。

    以岭南为中心,青石铺就的地面开始往外一路延伸。

    而在城池背面,成片的稻田,旱地正在后面延展,田间全是干活的务农村妇和老人。

    一开始留出的学堂,已经开始上课,新到的先生,不仅讲授四书五经,还讲算数,教种田,课间活动学武术,休息时间教孩子做陶瓷,吹玻璃。

    这群活蹦乱跳的孩子,是魏朱未来崭新的基石。

    魏朱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刚刚修建好的城门上,拿着笔规划她未来设想中的城池。

    孔最经常抱着孔瑞上来,倒不是为了过来看魏朱,而是调皮捣蛋的孔瑞一见到魏朱就很老实。

    血浓于水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不仅弟弟如此,基本上哥哥也属于奶凶奶凶的怂。

    孔最抱着自家弟弟爬上了城门,“今天中秋节,孔瑞让你回去吃饭。”

    魏朱看了看咬着饼干的孔瑞,就这种无耻之徒,也能说出这种话。

    孔最也虚,“你到底要不要回去!你不过节,别人还过哪!”

    孔最指着城门外,“你好好看看,这人都在城门转三圈了,指不定就是想回去怕你说他哪!”

    “你看错了吧,擅自在城门口转悠,可是会被巡逻军抓住的。那个不长眼的会这么干。”

    “我不可能看错。”孔最信誓旦旦,“我过来时他就在那探头探脑,刚才又过来一次。”

    孔最眯着眼睛又确定了下,“就是他没错,上次我来的时候,他也在这转悠,只是……衣裳换了。”

    他一个人在那嘀咕,“好像每次碰见这人,都穿着不一样的衣裳。”

    魏朱拧眉,“你确定。”

    “我骗你干什么!”

    孔最指着底下那人,“不信你自己看!”

    城门那里确实有人站在那里默默查看,不过他十分小心,每次只是在城门站上一会,或者转上几圈,然后就悄悄混进人群。

    魏朱对着那人多注意了许多,发现他每次出现都是挑选巡逻军交接班的时候。

    虽然有可能是巧合。

    但魏朱不那么以为。

    她的城池刚刚修建完毕,身后的良田也马上就要收割,她的白瓷远近驰名,玻璃更是仅此一家。

    赤手可热,财帛动心。

    这可不是拥有完整法律的法治社会,而是一个可以强取豪夺的时代。

    山匪,流寇,强盗比比皆是。

    可问题是,军队制度并没有完全建立,在不知道对方人手如何的情况下,她不确定自己目前的人手能不能抵抗。

    不,对方竟然派人打听,就是说明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

    而一旦失败,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将会变成一场空。

    有没有什么办法。

    魏朱站在城池上心力交瘁。

    “你到底回不回去啊,如意都做好饭菜了。”孔最可不知道魏朱在想什么,只一个劲的催着。

    “如果。”魏朱悲怆开口,“如果你眼前的一切,会被别人抢走,你会怎么办?”

    “抢回来啊。”孔最回的干脆,“然后把他打到地上去,让他再不敢来抢!”

    魏朱低头笑笑,“说的容易,真被别人抢走,怎么可能抢的回来。”

    “魏朱你怎么了。”孔最皱眉,“这不像你啊,谁要抢你东西啊,你给我说,我不是侯爷吗,这里我最大,我可以护着你。”

    “再说了,你不是有钱吗,他抢了你的,你再用钱买回来啊。”

    钱!

    魏朱恍然,对啊,她手上是每人,但是她有钱啊,她是没有军队,但是她可以买一只。

    那样她不用训练,直接就能拥有现成的军队。

    魏朱找到了赵棠离,将她的说法说了。

    卖一支军队,这在赵棠离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魏朱道,“朝廷现在根本发不出响银,就算能发出,被一层层剥削下来也剩不下什么,军队里怨声载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岭南这边又不打仗,空置的军队天天摸鱼打牌,与其这样,我们可以先租后买。”

    魏朱的每一个提议总能让赵棠离有种三观尽碎的感觉。

    “什么叫先租后买?”

    “这个以后再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首先要找名头,找一个能光明正大借军的理由。”

    赵棠离这几个月来也已经被魏朱磨练出来了,“你看,就我们这里要组建巡逻军,需要士兵过来帮忙训练这个名头怎么样?”

    “这样借来的人恐怕不多,那就不如再加一条助民赈灾的由头,到时候不仅给借军的军官一笔钱,再给这些人开上军饷,我听说当兵也是有年龄限制的,到时候这些替换下来的老兵我们也可以收入城中……”

    赵棠离慢慢说着,魏朱终于慢慢点了头……

331中秋与马

    这个中秋节,魏朱没回来。

    孔最掐着腰在那生气,“这人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我都去屈尊降贵的请她了,她倒好直接不来了!”

    孔瑞戴着虎头帽,抱着块月饼在那啃,那形象跟在一旁抱着桂花糕咬的桂花糕一模一样。

    “你看看你那个蠢样,不是说好了吗,让你跟我一块去请她,你倒好了去到那里一声不吭,除了吃就是吃,还没狗出息!”

    桂花糕听到有人说它,抬头看了孔最一眼,傻主人说谁哪。

    孔瑞心有灵犀的哼哼两声,别理他,他大哥傻的。

    双喜过来抱孔瑞,“侯爷,姑娘回来了。”

    “她回来了?”孔最想往门外走,行走两步又硬生生的停下。

    “回来就回来,干什么给我说,我又不想见她。”

    “原来侯爷不想见的吗?”双喜抱着孔瑞,“可是是姑娘让我过来喊侯爷的啊。”

    “你不早说。”

    孔最大袖一挥,寻魏朱去了。

    人没见着是是一回事,见着了他又拉着个脸,板着声音行他侯爷的派头。

    “你怎么不晚点回来,等到中秋节一过,月亮都省了看了。”

    对于阴阳怪气别别扭扭的孔最,魏朱都已经习惯了,“换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去。”

    孔最在椅子上做了,“我今天要在家里赏月,哪里都不去。”

    “别让我动手,快点!”

    “魏朱你别欺负人,我不怕你!”孔最壮着胆子站那里,“我是侯爷,我最大,有本事你一刀剁了我!”

    魏朱捏了捏眉心,这一天天,麻烦死了。

    “我今天带你出去,真有事,你要还想让岭南这几万人顺顺利利的过个中秋节,你现在就跟我走。”

    怎么还扯岭南上去了。

    “是你那烤碗的瓷窑塌了?还是那脆玻璃全被人给摔了?”孔最考虑着如果以上事件真的发生,魏朱会不会把他抓去烧死泄火。

    “你到底走不走。”魏朱气了直接上脚踹,孔最哪敢躲结结实实的受了,揉着被踢的腿弯在那换衣服。

    “你别上火啊,就算你那瓷碗玻璃全没了,身无分文站大街上,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孔最在那絮絮叨叨说,“大不了孔瑞少几个奶妈,桂花糕少吃点糖,他们省下来的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看你也不买新衣服,也不图金银首饰,养你那比桂花糕都省事。”

    虽然如意知道孔最这是在开导魏朱,可是听着这讨打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想笑。

    “侯爷可少说两句吧,咱们府上的钱都在主子手里捏着哪,她若那天真走投无路,恐怕那头一个站大街上的就是侯爷。”

    孔最愣了愣。

    对啊,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就他在家这地位。

    在魏朱眼里恐怕要排到十万八千里外,就连桂花糕和孔瑞那小崽子,估计都在自己前头。

    “魏朱,你看我对你也不错,你有没有想过……”

    孔最咳嗽几声,在没人的地方对着魏朱搓搓手。

    这要钱的动作在魏朱眼里,可是有够胆肥的。

    “你要钱做什么?是家里吃不开了,还是你新衣服不够穿了,别告诉我,刚给你买的笔墨纸砚你已经用完了。”

    “就那一库房的笔墨,我就是写上两辈子都使不完,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孔最一副为你好的样子,“你看看,万一你那天要是没钱了,我这里正好有点,咱们不就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吗,说不好听的,总不至于站大街是不是。”

    魏朱托着下巴看了会孔最,“若我有天穷困潦倒,你会施以援手吗。”

    孔最两眼放光,“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求我吗。”

    “求的话怎样,不求的话又怎样?”

    孔最一甩袖子正襟危坐,“你要是求我那自然一切好商量,你若不求……咳咳,我总不可能看你饿着吧,到时候你说两句软化,我可以把我的钱分给你一半。”

    魏朱笑,“只一半?”

    “一半还不够吗?”孔最皱眉,“桂花糕和孔瑞还得用哪,要不我把我那份给你?”

    魏朱看了孔最很久很久,看似精明实则愚蠢的头脑,看似可笑却又意外暖心的想法。

    魏朱掀开马车帘子深吸了两口气,那颗都快沉寂下去的心,突然有种死灰复燃的悸动。

    “我喜欢的……果然是喜欢我的你。”

    见魏朱突然不说话,孔最还以为自己又那里得罪了她。

    他偷偷打量着她,等对方注意到他,他又佯装往外看,“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怎么看着是城外。”

    “我们要出去一趟。”魏朱说着,给府里驾车的马夫说了个地方,马夫赶着马匹调转方向,到了指定的方向。

    那里停着一匹马。

    浑身漆黑,只四蹄如雪,又高又大英武十足。

    孔最看着高头大马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我这么过去,它不会踢我吧。”

    踏雪咬着草,给他的男主人结结实实的甩了个白眼。

    男主人他又傻又怂。

    “你桂花糕都亲的不行,却连踏雪都不认识了?”魏朱把孔最往前推了一把,“你试着摸摸,他很喜欢你的。”

    “真假?”

    孔最一脸疑惑,“桂花糕也就罢了,至少那个抱起来就听话,惹急了也不咬人,这马……这么壮,嘴大牙还多,万一咬我……”

    “他要喜欢吃,直接把你剁吧剁吧喂它。”魏朱拉着孔最的手摸了摸踏雪身上柔软的皮毛,又长又密还顺滑,孔最只撸了两把就停不下来了。

    “它真不咬人啊。”孔最在那摸着踏雪傻乐,踏雪用冰凉的鼻头蹭了蹭孔最的掌心,那大眼睛看的孔最心都化了。

    “你喜欢我吧?我也喜欢你,你摸着真舒坦啊。”

    魏朱摸出怀表看看,“时间不多了,叙完旧就赶紧上去吧,我们今天要赶很远的路。”

    孔最抱着栓马的树桩子不动弹,“你没说让我骑啊,不是就摸摸吗?”

    “你上不上!”

    “不上!不上!不上!它那么高,我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就是没掉下来,它撞树了怎么办,骑马啊,多危险啊,摸摸就行了,咱们还是坐马车……”

    魏朱唐刀出鞘一刀砍在孔最抱着的树上,“上马,断条腿,自己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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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本娇花介绍:
魏朱此人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威胁利诱她擅长,做小伏低她也会,当魏府长女走投无路吊死在自家府门前,当魏朱睁眼从棺木里坐起,魏朱捂着脸笑了。
爷虽是娇花,但弄死你们绰绰有余……爷本娇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爷本娇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爷本娇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