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百零六节
放钱的人接着说:可能是喝了点酒吧,我看他走路迈的步子还是很沉稳的,脸也不是很红,所以我认为不是很醉的,只是有些情绪上来了,就像平时喝酒一样,当酒喝到一定程度时候,就开始拼酒,所谓的:酒壮怂人胆,而开始赌的时候还是很稳重的,下的单子也很谨慎,实在是手气太差了,输了自己身上的钱,等了有一会,才过来找我要钱的,旁边看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劝,我看他的状况不错,所以才给他一些,但不多。言下之意,我没有乘人之危,对匠人师傅还是客气的,也很尊重你本人,至于他哥哥来叫他回去,我当时有事,没看到,没看到的事,我不好说,关键是他哥哥来又没来找我,找了我,我也会去劝劝匠人师傅,让匠人师傅跟他哥哥先回去。说着,就把账本推给了匠人师傅的爹,想告诉匠人师傅的爹,我虽然开个场子,但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也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什么钱都挣的,只是开了就要做生意,匠人师傅来要钱,我也是为了给他助兴,也想让匠人师傅翻本,才放些钱给匠人师傅的,但钱不多。匠人师傅的爹倒没有仔细看账本,而是退回给了放钱的人:没事,你说。放钱的人接着说:给他的时候,也没让他写条子,也没让他按手印更没有给他加利息,我相信匠人师傅,更相信你。你是附近的有信用的人,更不会为了这几个钱,来找事,会很快了来结账的。匠人师傅的爹倒也听出了放钱人的实话,凭着匠人师傅这几年的为人,和平时在赌场的所作所为,也知道匠人师傅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而这些放钱的人都看在眼里,不会太为难匠人师傅。匠人师傅的爹,听了放钱人的话,基本上还是满意的,也知道放钱人的难处,人家都是靠这个营生,能这样对匠人师傅也算好的,人不光是为自己想,别人也有难处,也得帮别人想想,该还你还是要还的,匠人师傅的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欠别人的人情,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匠人师傅的爹也知道,能做庄家,能放钱的人,都不是善良的人,他肯定有办法要回钱的,不然人家就别开了,尽早关张。匠人师傅的爹很感激的是:首先放钱的人没有把匠人师傅关起来,派人到自己家里去找自己来要账。如果匠人师傅被关了起来,还派人到匠人师傅家里去要账,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搁别人身上,很有可能发生的。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而这样的事一旦在村庄里传出去,对于匠人师傅的本人肯定不是不好的事,甚至还会是影响到匠人师傅下半辈子的大事。更重要的是,匠人师傅大了还要娶媳妇,人家知道了匠人师傅被关过,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匠人师傅呢。其次,也会影响匠人师傅家里人的信用,赌可以,但要适度,赌得起就赌,赌不起就别赌,借钱去赌就是懵子了。有了这次,肯定就有下次,说不定,人家还以为精神有问题。搞不好最后就是倾家荡产。但放钱的人没有这样做,而是安置匠人师傅在赌场里面帮忙招呼客人,也不会饿肚子。这样做别人就不会认为匠人师傅去赌了,更不会知道匠人师傅是借了钱去赌的,也有可能是去赌场里玩,以前不比现在,那时候确实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家里也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之类的消遣时间的东西了。除了到镇上赶集,就是赌场热闹了,容易混日子的地方。年轻人嘛,去玩玩不是太大的问题。匠人师傅的爹,没有看账本,而是让放钱的人说出多少钱来,能结账的最好,不能结账的就等明天送过来。放钱的人没有说,而是指着账本让匠人师傅的爹看,账面上很干净,既没有手印,也没有匠人师傅的签字,而且数目不大,也符合放钱人的说法,没有给匠人师傅放太多的钱,没有乘人之危,而是适时而可,匠人师傅的爹信了放钱人的话,也很痛快掏出了与账上相对应的数目的钱,给放钱的人递了过去,放钱的人接过匠人师傅的爹递过来的钱,数也没数就放进了钱篓里,他知道匠人师傅的爹听出了自己的话,也不会无理取闹,会把钱给结清楚的,也拱手说:是我不对了。匠人师傅的爹也笑得很开心,能有你这样照顾我家里人,老头心意领了,说着又从袋子里取出些小钱,也递过去,人家大度了,咱不能沾别人的光。人家没加自己人的利钱,那是人家客气,再说人家是靠这个生活,如果大家都这样,人家怎么开场子,场子里那么多的人,要吃要用的,怎么应付,再说自己也是随随心意罢了,没有说补多少。放钱的人,这次没有接,而是退让给匠人师傅的爹:老哥你这样做就是打我脸了,我开门做生意,也不是什么钱都要挣,人得讲义气,钱不是事,关键还是义气,人活世上得讲个义字,我这人你也了解,咱们又不是今天认识的,你看我,不信佛不信道,只信关老爷,关老爷千里走单骑,是为义字,我大事不能帮你,这样的小事还是可以帮到的,这钱我再收,我真的就开不下去了。匠人师傅的爹见放钱的人说得如此慷慨激昂,也信了放钱人的话。俗话说:盗亦有道。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行之所以能出状元,那是行行都有行规,有了行规也才能持续发展,才能存在传承,虽然赌博不是很光彩的事,但能存在就有它存在的理由。放钱的也有放钱的规矩,也有行业的良心。匠人师傅的爹还是笑呵呵得把钱投进了放钱人的钱篓里,拱拱手,没事,就当我是去茶庄里喝茶了。
第一章第一百零七节
钱匠人师傅的爹把钱丢进了钱篓,笑着拱拱手,就当我在茶庄喝茶吧,放钱的人见匠人师傅的爹执意要给那几个小钱,也明白了匠人师傅的爹的为人,那是匠人师傅的爹不愿欠自己的人情,见钱丢进了钱篓里,由于匠人师傅的爹丢钱的速度极快,也没看清楚丢了多少钱进钱篓,更分不清楚是哪几个钱,只好作罢也只好拱拱手,笑着对匠人师傅的爹笑着说:你这是埋汰我,我开个场子虽然名气不好听,但我的为人却不至于烂到见钱眼开,什么钱都要,说句不好听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再生意不好,也不至于要你老头几个钱,既然你要诚心给,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你老头的一片心意。匠人师傅的爹听完放钱人的话,也是笑笑,这样的笑那也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事没事,应该的,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彼此好才是好,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样的事情也不长久,你对我家那个不挣气的照顾,说实在的,我也很感激,能这样给我老头的面子,我也算知足了,人嘛,得知道好,看你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不想我那样的小家子气,有钱没钱都能过,无非就是吃差点,你这里就不一样,你要叫人做事,就得花钱,又想马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能行吗。你也别再挤兑我老头了,看把你急的,仿佛是一大笔钱,咱们就说到这里,你有事你就先忙去,我一个人坐会,也不用你陪,反正我也没事,也有些日子没来过了,体验体验你这里的气氛。匠人师傅的爹说有些日子没来,放钱人也心里一乐,老头还挺大方,想想匠人师傅的爹,也确实隔很久没有来过这里玩了,可能是年龄大了,很多事看开了,要搁二十年前吧,放钱人也还年轻,那时匠人师傅也还没出生,放钱人和匠人师傅的爹就是一对马,也是附近出了名的主,放钱人想想,也真想套用现在流行的话:时间都去哪了。放钱人也亲眼看到匠人师傅的出生和长大,也看到匠人师傅的爹,随着年龄增大,也慢慢褪去了身上那些现在还想起来的狂妄,而变得稳重和踏实,可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当匠人师傅刚来这里玩钱的时候,放钱人就看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会打洞。也看到匠人师傅身上有着匠人师傅爹的影子,放钱人也对匠人师傅格外要求严格,不会太多钱给他,迟早会有人找来的,就怕自己到时候失了面子。钱在放钱人眼里也有了另外的含义,谁不希望自己的钱篓越来越丰厚,尤其是他这样的主,钱篓越厚生意就越大,他们这样放钱的人都希望钱是圆的,更希望钱是圆球的,钱滚动得越快,得到的利润就越高,但放钱的人也明白,钱就像水,能有个细水长流那是最好的,但钱来得太多,太大,太快,犹如洪水般的涌来就有点害怕了。就是胡雪岩那样的大户人家,最终也告诫儿孙:勿近白虎。现在的放钱人也有了对钱更深层次的理解。很多时候,都情愿少收些,但开了场子有不能不做生意。有了这样的想法,放钱人也学会了看开点,少做就少做点,能有个安稳觉,能有碗平安饭吃就是最好的。今天也幸好自己手没伸太长,只是黏点小利,鸡给了匠人师傅的交代,更是给了匠人师傅的爹的交代,也是对自己的人生一个交代。自己既然收了匠人师傅的爹的钱,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自己也确实有难处。也确实如匠人师傅的爹的说法,但自己确实也做到了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也对自己的后代的一个交代。他见匠人师傅的爹不在对着自己,而是捧起茶碗喝茶,也就不再招呼,出去忙其他的事了,毕竟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匠人师傅的爹见放钱人出去忙了,也撩起衣服走出去了,他也没有刻意去找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而是喝完了杯中的茶,把茶碗搁茶几上,随手掏出个小钱压茶碗底下,转身出去了。搁钱是个规矩,你可以不对主人讨好,但你得对下人要有所表示,说明你是见过世面的,很多下人并没有工资,只是来学学做人做事,而是靠着客人的小费过日子,匠人师傅的爹也知道这样的情况,给了小钱,虽然不是很多,却是对人的尊重。他不再去找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但他知道,匠人师傅在这里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只是让匠人师傅自己去好好想想,好好反思下自己,未来的生活,饭肯定是有的吃的,也不会饿着匠人师傅,更不会遭到伤害,今天来,自己也很满意,也对放钱人有些感激,给了自己的面子不说,也看到了放钱人的修为,也让自己更放心旧时的一对马的归处。匠人师傅的爹自己知道:自己年轻时的狂妄,在岁月中沉寂,换来了家庭的安稳,晚上也不再为有什么意外而揪心,白天也安心得出去做事,而不是提心吊胆的。自己的洗白,也有些担心和自己一对马的放钱人,他也知道:放钱人这几年还是做这样的生意,虽然是别人有所求,但赚这样的钱,总不是长久之计,得像自己一样学会洗白,学会沉寂,学会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当今天看到这些,自己放心了。放钱人离自己心中的那个放钱人不远了。想到这些,匠人师傅的爹长长得舒了一口气,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最多也就是一二天就要回家了,等匠人师傅回家再说,自己帮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解决了问题,而又没有现身,更是给了匠人师傅的时间和面子,而更有利于匠人师傅的反思。
第一章第一百零八节
匠人师傅的爹喝完茶后,也不管那些跑堂的眼神,坐那里看着那些年轻人在吆三喝四玩,要搁前二十年,早就等不及了,可能是一个箭步就下到场子里了,现在可不一样,得有身份,得有人邀请,有伴才玩一二把,但他却饶有兴趣得看着那些年轻人玩,在他们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但匠人师傅的爹目光始终没有找到他想看到的身影,坐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出现,于是,抬起身来,从后门溜了出去,头也不回得走向自己的家,他自信,自己的孩子--匠人师傅不出明天就回家了。早则今天晚上,晚则明天上午,他很有预见性,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匠人师傅的爹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这孩子外出随人家去办事时候,还真是有自己年轻时候的个性,自己也喜欢这孩子,家里几个孩子也算匠人师傅有定性,长得也很有福气,结结实实,看起来很憨厚,怎么就惹上赌钱呢,以前的孩子多,大人都为生计奔波,也没太多的时间去管孩子,也只有那些家里不靠做劳力的人家才有时间去陪孩子,去培养孩子。至乐,莫过于读书;至要,莫过于教子。但这样的话只适合家里有矿的,像匠人师傅这样的家庭,孩子多,想管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只好任其自生自灭,不饿着就算很好了。匠人师傅的爹也不知道,匠人师傅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从匠人师傅开始出去陪人家做生意的时候,匠人师傅就难得回家吃饭了,匠人师傅的爹自己也忙,更没空去关注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偶尔问起匠人师傅的事,由匠人师傅的哥和他娘回答他,出去帮人做事了,直到匠人师傅借钱的事告诉自己,才发现:这孩子大了,需要去管理了,但这事还是自己的侄子告诉了自己,听到匠人师傅因为借钱二被放钱人扣住,心里有些不快,但也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儿子,但幸好的是扣匠人师傅的人是自己的旧交,刚好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这个朋友了,但以这样的名义去看自己的旧交也是自己所没料想到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这样的事,不管事情如何,自己都得必须去面对。很多事,自己可以争气,但孩子就难说了,也不是自己想争气儿子就给你争气了的,自己有什么事,能不求人,能很硬直,但为了孩子,这样的硬直未必能起作用,该求人的还是得去求人,该脸皮厚,还得脸皮厚,也算无奈的事。自己去了,但事却办得可心,人家还记得旧情,倒显得匠人师傅的爹,没有太多的涵养了。匠人师傅的爹,掰开手指算算,刚好这几天也不是很忙,没事就在家会会害自己没有面子的儿子--匠人师傅。夕阳西下,黄昏如期而至,家里开始掌灯了,匠人师傅也还没回来,匠人师傅的爹倒也不急,他知道:自己的旧友是不会不顾自己的脸面的,自己既然亲自去办了,就没有理由接着扣自己孩子在那里了。钱也还了,茶也喝了,好话也说了,当时看他的态度感觉也不错,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就这几年功夫,自己就落伍了,难道是放钱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自己玩阴的,匠人师傅的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许匠人师傅出来了,不愿回家,也不好意思回家,直接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但匠人师傅的爹总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我又不是没管你,我屁颠屁颠跑来跑去,陪着老脸去求人,你最少也得回家和我会个面吧,哪怕是回家来找我吵架的,我也白费力气去还钱啊,匠人师傅的爹这样那样的想,只要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没有回家,做爹的都很焦急,但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别人知道了会笑话自己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沉不住气。等人是很焦急的,也很磨人,但只要没沉下心来,始终都觉得不踏实。家里人来叫他吃饭,不管咋滴,饭还是要吃的,也许自己吃完饭,匠人师傅就回来了,想到这里,匠人师傅的爹随着家人出去吃饭,以前不比现在,现在的规矩少,家里人少,孩子都彰显个性,想吃就吃,不吃还得请他吃。以前可不一样,家里的长辈没有出来吃饭,孩子们是不能随便就坐着吃,匠人师傅家虽然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得有规矩,家长坐最尊贵的位置,按次序坐好了,才可以把菜端上来。家里少了个人--匠人师傅,但谁都不愿意提,也只当没有这回事,谁都不想触霉头,本来就是不太高兴的事,你不说,可以默认为你懂事,不给家里人添堵,只有孩子会问,即使孩子问了,家里人就说:没事,你吃饭,他可能有事了,但如果是大人说了,要么就是担心家里人出事,要么就是准备来事的。匠人师傅的爹坐定,其他的人随之按自己的位置坐好,家里人见当家人坐好了,随之就端上菜,晚饭不是很丰盛,大多是中午的剩菜,再热热的,有客人了才会烧新鲜的菜。大家也随着当家人多开筷,慢慢得动作快了起来,家里人多,菜也不可能尽大家吃,懂事的人,只是示意得夹些菜,孩子们就不同了,孩子们在长身体,需要补充体力,要吃很多才能补足白天到处打闹所消耗的能量,饭和菜都是有限的,你想吃饱些,你就得快。只有快速得吃饭夹菜才能多吃些,因此,孩子们只要看到当家人开始吃了,就会很快的吞咽,根本没有现在孩子的娇气,只有吃快了,才能多吃点饭菜,才能吃饱些,只有吃饱了晚上才好睡,不至于会半夜被饿醒了。昏暗的灯光下,孩子们从最好吃的下筷,直到能吃的全都吃完了,才放下筷子。
第一章第一百零九节
匠人师傅是在家里人吃饭的途中回来的,大人基本上吃饱了,只有孩子还在桌子上。南方的农村,由于山高林密,太阳下山以后,远处的山吸收了阳光,而使天色暗得很快,而外出做农活的路又不近,等外面做事的家里的顶梁柱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就比较暗了。没有晚上洗刷刷的习惯,也没有娱乐,为了省灯油,做事的基本上会抓紧最后的光亮,赶紧把脸,脚洗好,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到厅堂里吃饭。由于饭菜的短缺,在外面做事的人还没回家,孩子们是不能随便就吃饭的,不像现在,大人都没有什么事,孩子又少,相反,大人还没孩子要紧。待家里的顶梁柱坐好后,家里的女主人便端了菜,农村那时候没有菜摊和小商店,唯一有的就是自己种的蔬菜,俗称:锄头菜。而这些菜,也大多是女人种的,男人要种田,要赚钱,剩下的事就有女人来承担,等家里的孩子大了,也和女人一起承担生活琐碎的事。匠人师傅小的时候也做了很多,砍柴,挖地,摘猪菜,帮着家里的女人一起扛起生活。匠人师傅没有做这些琐碎的事是从他会出去赚钱了开始的。而家里人并不知道匠人师傅去赌博了,因为不是很大,家里又有哥哥,所以,匠人师傅的钱也可以自己用,但到了这几年,就不应该了,应该承担起家里的开支,毕竟等匠人师傅到了结婚的时候,家里就得拿出一大笔钱来解决匠人师傅结婚的问题。而匠人师傅的爹刚听到匠人师傅居然敢借钱赌博了,心里有些气愤了,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必须管,而且是严厉管。但这种管不是直接到赌场里去抓到,毒打一顿,或者是叫上匠人师傅的兄弟或者是堂兄弟。匠人师傅的爹也是走过这样的经历的,知道那样不但不能把匠人师傅带回来,也有可能把匠人师傅推向赌博的路,匠人师傅的爹知道:孩子大了,要脸面。之所以没让家里人知道,也就是说匠人师傅大了,知道考虑事情了。匠人师傅的爹考虑到匠人师傅的未来,还是决定冷处理,先让匠人师傅的哥哥去劝劝匠人师傅,能劝回来那自然是好事,劝不回来,再自己去。一开始就自己去,万一匠人师傅不回来,动手吗,是打还是捆起来,扛回家,都不太可能,匠人师傅的个子和体格是匠人师傅的爹有所忌惮的,万一懵起来,真不知道事情怎么办,所以匠人师傅的爹还是让匠人师傅的哥哥去劝劝。但匠人师傅的爹心里知道,要匠人师傅的哥哥给匠人师傅劝回来,那只是匠人师傅的爹的一厢情愿,只是但愿罢了。能让匠人师傅的哥哥就劝回来就不是匠人师傅了。匠人师傅虽然长时间年在家,但匠人师傅的所作所为却是有人一五一十得告诉了匠人师傅的爹。匠人师傅的爹也深知匠人师傅有出息了,不会像自己和他的哥哥了,是个不太肯向别人低头的主。但自己的侄子告诉自己:匠人师傅借钱赌博了,匠人师傅的爹感觉事情有点大了,超出了自己的对匠人师傅的期望了,也触犯了自己的底线,匠人师傅的爹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也到了该管时候了。但是怎么去管,管到什么程度,往哪个方向去管,这些都是匠人师傅的爹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凭着匠人师傅的资质和胆量,都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不是账小时候那样,不听话就打他一顿的时候了,解铃还得系铃人,从心里开始才有用。不给他头脑上解开,就不能很好的掌控匠人师傅。匠人师傅的爹虽然没有上过私塾,也没有背过《三字经》,不懂得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但也听过说书的讲过子女的出息和父辈很有关联,虽然匠人师傅的祖上从外地迁来的时候,到匠人师傅这一辈,也不过三四辈的人,刚开始来的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租种别人的田地,累生累死,能到过年过个安稳的年就不错了,那还要老天照应,风调雨顺,只有到了第二代才可能做房子,有了房子才慢慢生活过顺起来,像匠人师傅家这样的四辈的人,只能过得比以前好,还没有财力来供应孩子上学,能接触到文化的,无非是到大的集镇,才听到说书的,平时在家里能有个算盘练练就很不错了。但匠人师傅的爹懂得要想子女有出息,还是要教的。我们现在也一样,社会的发展,良好的环境,可以进行九年义务教育,孩子们也懂不少,那时候的人不一样。所谓的“教养”而不是“养教”给我们现在的启示也是一样的,教育在先,养育在后,只有教好了,才会懂得养育之恩。匠人师傅的爹也有着深刻的教训,家里想要子孙有出息,必须得投资,匠人师傅的家里已经有了剩余的劳动力,有了剩余的劳动力才有机会把孩子送去学名手艺,以提高自己家里在村庄里的地位,虽然手艺人并不像读书人那样高,但终究比靠体力活赚饭吃的要高。有了手艺,财产的来源也更大了,能积聚的能力也比以前好,到了匠人师傅孩子的手上可能就有了送出去上学的可能了。而现在突然听到堂侄回来告知:匠人师傅借钱赌博了,这样的消息彻底得打败了匠人师傅的爹心中的希望:不能,对!绝对不能让匠人师傅这样烂下去,一定要拯救匠人师傅,拯救匠人师傅也是拯救自己的家族,匠人师傅的爹狠下了心,也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钱,去了他的旧友--放钱人的场子里。去场子的路上,到底事能不能办成,匠人师傅的爹,他心里也没有底,但他总觉得,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去,自己去了才心里有底,也不会将来后悔。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节
匠人师傅的爹看到匠人师傅回家,心里踏实了很多,也相信了自己的猜想。匠人师傅回来的时候,孩子还没吃饱,分桌上的剩菜,大人都放下碗,坐着聊天了,也没有聊什么重要的事,而是聊些无关痛痒的天气之类的,反正也是接话口呗。匠人师傅走进大门,外面也很暗了,但一个大活人进来,就是再暗,还是可以看清楚的,看着坐上首位置的爹打了个招呼,就闪身进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他妈见匠人师傅进来,就追着匠人师傅进了房间,问他吃饭了吗,匠人师傅的房间没有点灯,光线太暗。匠人师傅是通过脚步声知道是自己的妈进来了,匠人师傅不想让自己的妈知道太多,就躺倒床上去了。匠人师傅见自己的妈进来问自己是不是吃饭了吗,感觉有些温暖。儿行千里母担忧,隔了几天没见,还是很想家里人的,尤其是想自己的妈,在赌场的这几天,虽然放钱人没太多为难匠人师傅,也没有不好听的话说他,但匠人师傅毕竟还是年轻,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还是感觉自己过了头了,也深深地记住了这次的教训,而这样的教训是终生的。本不想不让自己的妈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见妈问起自己是不是没吃饭,匠人师傅还是转身来,回答道:吃了,在主人家吃的。而后又接着说:没事,您去吃饭,我吃了就躺会,明天还得和主人出去一趟。匠人师傅的妈也隐约感觉到匠人师傅的说话的语气不太对,但具体有什么事,自己又没问,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家里的大事都有家里的男人管着,自己要烧饭,种菜,洗洗刷刷,摘猪菜喂猪,晚上还得把一大家子的衣服缝缝补补。还得做鞋,以前没有鞋子买,家里的鞋子都是由家里的女人自己做,劳动的时候是穿草鞋去的,但晚上回家就得穿布鞋,而布鞋完全靠手工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匠人师傅从小就看到,自己妈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衲鞋底。有时候自己睡半夜醒来,看到妈妈还在纳鞋底。所以匠人师傅对妈妈还是很敬畏的。不会怠慢。匠人师傅的妈见匠人师傅说吃了饭了,再看匠人师傅睡床上又没起来理他,匠人师傅的妈就出来了,随手关上了房间门。迈着碎小步子,摸黑走过了过道。她是匠人师傅的妈,儿子是她身上的掉下的肉,自然有些牵挂,但儿子毕竟大了,很多事不愿意和自己说。既然孩子不想说,自己也就不想多问,那些牵挂只是深深地藏在心里,出去问他爹就可以了,儿大不由娘。出了匠人师傅的房间到厅堂,很黑没有灯,但匠人师傅的妈很熟悉,基本上闭着眼都能走过来,况且厅堂的灯是亮着的,这样就更容易像着厅堂走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向光性,植物也有这样的习性,对光的,是自然界与生俱来的进化结果。匠人师傅的妈走到厅堂的时候,孩子们也都吃饱了,匠人师傅的爹和几个大些的孩子,就着灯光在吸烟,自己种的烟叶的烟味格外浓烈,甚至有些呛人,但匠人师傅的妈都习惯了,有时候自己心烦的时候,也会拿起烟杆洗几口,但自己没有烟瘾,可以随吸随放,没有另外一些人一样重的烟瘾。匠人师傅的妈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打扫卫生,桌上的油灯眼看着就要被匠人师傅的妈端进厨房里去洗碗了,家里的人,趁着灯光抓紧干着自己的事,做完事的也抓紧到自己的房间去,早早睡床上,省得点油灯,一年到头,点油灯也是笔不小的开支,能省则省,能不点灯就不点灯,省下的灯油就不少了。只有匠人师傅的爹还依然坐长板凳上。匠人师傅的妈看着匠人师傅的爹,想说点什么,似乎又觉得从那里说起,于是干脆端起油灯,捧着碗筷进了厨房,做自己的事了。没有了油灯,厅堂里变得很黑暗,如果没有匠人师傅的爹的沉重的呼吸,几乎就没有感觉到还有人坐在厅堂里。厨房里的匠人师傅的妈,心怀着沉重的心情,洗着碗筷。心里也在盘算着问问自己的男人,看看自己的男人是不是知道孩子的事。是啊,这几年看着一家人的勤俭节约,家里的经济情况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有了剩余的劳动力,就会想到是不是让孩子去做些其他的行当。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过得更好。凡是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不像自己一样得吃苦,能有个更好的吃饭的活计。自己的苦吃够了,不能让孩子也和自己一样吃苦。要想轻松得过日子,就不能像自己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滴地上铜钱般大,夏天晒得黑不溜秋,冬天冻得寒号鸟一样,这样的日子,自己的人生里过够了,更不让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得让孩子去学手艺,学好了手艺,就不会日晒雨淋了,且不说,一日三餐吃主人家的,伙食也比家里好多了。有了手艺,就有了需求,就有人求着自己孩子帮忙,家里人在村庄里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匠人师傅的妈想到这些,眼光里透露着希望,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在用自己的手打碎她所有的希望,匠人师傅的妈知道自己儿子--匠人师傅有事,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更没意识到是如此折磨自己的事,是一把钢刀,可以切断自己所有的希望。匠人师傅的妈洗着手里的碗心里想着匠人师傅刚才的语气和回家时的形态,判断出这事不小,知子莫若父,但女人的心细,感觉更灵敏,自己也可以猜出些事情的不妙,只是不好说罢了,手里洗着碗,眼睛出神得看着油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有些时候了。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一节
匠人师傅的妈心里想着匠人师傅的事,眼睛出神地看着灯光,手里拿着碗一个劲地转动着碗,也没换另一个碗洗,昏暗的油灯下匠人师傅的妈就这样想着,洗着自己手上的那一个碗,也没觉察到自己的男人--匠人师傅的爹已经站在身后有一会了,匠人师傅的爹觉得自己的女人有些迷糊了,一定是为了匠人师傅的事在瞎想呢,匠人师傅的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隐隐不安,于是走了过去,并没有大声呵斥,而是轻轻把手搭在自己的女人的肩上。匠人师傅的妈这才发觉有人站自己身后了,也马上知道是自己的男人,有了匠人师傅的爹,把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匠人师傅的妈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也下意识得把碗从洗澡盘里拿出来,放到已经洗了的碗一起,转过头来,执着得看着自己的男人--匠人师傅的爹,眼里有些湿润,声音也没有了平常的爽朗而是有些哽咽:你知道咱们的孩子有事了吗,匠人师傅的爹沉重地点了点头,也没接着说什么事,而是对着自己的女人说:快点洗碗吧,洗好了碗早点睡。匠人师傅的妈听到了自己的男人说了这样的话,才放下心来,至少匠人师傅的事,自己男人人知道的,也有了一些的干预,她相信自己的男人的能力,更相信自己男人的人品,男人从自己嫁给他,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虽然在自己还没嫁过来之前,是听到一些不太好习性,但就在自己嫁过来之后,自己的男人让她知道:男人是有能力的,也更有担当和责任感。这个家在自己男人的奋斗下,渡过多少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也有了是自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途。匠人师傅的妈有了匠人师傅的爹的点头,心情自然也好多了,也加快了手中的活,把碗和钵头洗干净,放进了橱柜里,匠人师傅的爹,见自己的女人洗好了碗,就端起油灯,照着自己的女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匠人师傅的妈也不知道自己站厨房里站了多久,反正到了自己房间里,家里人除了自己和自己的男人都听到了极不协调的鼾声。就连几个还小的孩子也没有了说笑的声音。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匠人师傅的妈铺好被子,把自己的男人安顿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打理自己卫生,这是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匠人师傅的爹并没有按照自己女人的安排,直接钻进被窝里,而是坐床头上,就着油灯抽起烟来。女人蹲在暗处的地上洗洗刷刷,透过油灯的亮光,把自己的男人形成一个巨大的背影,投射到斑驳的墙上,显得愈发高大了起来。经过了风风雨雨,女人看到了自己的男人--匠人师傅的鬓发上有了几根白发。但不仔细看,还是看不见的。女人有些心酸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他该付出的艰辛,这其中夹杂着对自己的爱,女人的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里比刚才有了更多的湿润的东西。男人抽完第四洞烟的时候,女人完成了自己的洗洗刷刷,也坐到床边上了。匠人师傅的妈,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这是一张曾经让自己着迷的俊脸,宽广而饱满的额头,白皙的皮肤,是附近村庄里不多的后生,而现在呢,额头也不再洁净和平滑,而是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原白皙的脸庞也被太阳光的强烈射下也慢慢失去了白色,而是呈现南方人特有的古铜色。曾经的柔软的小胡须也被剃胡子的锋利的刀锋刮成了硬而短的硬茬。匠人师傅的爹的脸随着自己的抚摸,而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女人,抬起手慢慢抓住了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调整好语气,眼睛看着自己的女人,缓缓对她说:咱们等大家睡了,得找自己的儿子谈谈,这孩子脾气不好,须得慢慢说明白,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去打,孩子被打毛了就更不和我们说了,到时候,一头扎进了社会里,做了不该做的事,到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女人听着自己的男人话,感觉有些惶恐,自己的男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次数不多,早女人的记忆里,从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到今天也不过三次,其他二次都是家里的经济问题,但对于一个孩子的前程,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但她很确定,自己的男人在对待自己儿子的前程是有着很深的考虑,以至于他自己都很难做出决定,而是要和自己商量,女人有些比惶恐更让她不安的情绪控制着。女人毕竟也不小了,他相信自己的男人能力,更相信自己男人的考虑事情的周密。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男人坚毅的眼神,女人有了力量,女人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说明在儿子前程的问题上,自己有着男人必须要她一起扶持的力量。女人试探着: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有必要这样去说吗,不是前段时间都出去帮人一起跑生意了吗,虽不能说赚太多的钱,至少也有了外出的经历了,有这样的经历的孩子在整个村庄乃至周围的几个村庄里都不多的。要很多的条件,别人才会带出去的,而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孩子的未来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而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有个很强壮的体魄,没有很好了体魄即使你有再多的条件,人家也不愿意带你出去,到了外地,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是最麻烦的,不但做不了生意,还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那是最得不偿失的,这也确定自己的孩子--匠人师傅身体是好的,有了好的身体才有做事的基础。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二节
匠人师傅的爹坐了会,和自己的女人谈着,整个屋里都响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屋小人多,但在村庄里还算可以的,至少像匠人师傅这样大的孩子有单独的房间。匠人师傅的爹自己想着:是时候了,该找匠人师傅谈谈了。二人坐了会,匠人师傅的爹,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到弄堂去看看,见到处都是黑的,又坐回床上,匠人师傅的爹也在想:该怎么开口和自己的儿子说,还是先问问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正坐着,听到外面匠人师傅的咳嗽声,接着就是起来拉尿的声音,匠人师傅的拉尿声急而绵长,匠人师傅的爹听到这样的声音和自己的女人相视而笑,孩子大了,年轻人肾好,能憋住尿,也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和儿子一样的健壮,也像儿子现在一样拉尿。等了好一会儿,总于听到匠人师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声音。匠人师傅的爹,站起身来,而他的女人拉着他的手,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是去完成一项艰难工作。匠人师傅的爹从自己女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把手轻轻地拍拍自己女人的肩,用坚毅的眼神告诉自己的女人:别怕,没事的,我去说,我会说好的,你睡吧,不要等我。相信我!匠人师傅的妈,从自己男人的眼神里读出了:男人对家的负责任。一个为人父的沉着和担当。匠人师傅的爹走出房间,没有丝毫的停留,好像是早就谋划好的事。
匠人师傅的房间在厅堂的那一边,和自己的父母房间隔着个厅堂,虽然没有灯光。但匠人师傅的爹很熟悉,根本不用摸着东西就顺利地穿过了厅堂,转了角还是可以看到从匠人师傅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虽然油灯很昏暗,但在漆黑的屋里还是显得很亮堂。匠人师傅的爹走到匠人师傅的门口,见里面还亮着灯光,不时得听到吱嗒吱嗒烟叶燃烧的声音,匠人师傅年轻,但烟瘾重,也许是刚睡醒,起来拉尿以后就犯烟瘾了,或者也是心里想着这几天的事,一时想不开,才借着烟想事。匠人师傅的爹轻轻得敲了敲门,见匠人师傅没吱声,就顺手推开门进去了。匠人师傅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自己的哥哥,所以也没推辞,而是手握着烟杆,嘴里含着烟嘴,还在抽烟,一边看着门,结果推开门的是自己的爹。匠人师傅见是自己的爹进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情理之中,于是欠身坐起,有些惶恐不安,把手里烟杆搁油灯旁边:爹,你怎么也没睡。是不是我拉尿吵醒你们了。匠人师傅的爹没有笑,也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儿子的问话,而是直接走了过去,一屁股挨着儿子坐到儿子的床沿上,表情很自然,也很自在,没有丝毫的做作,拿起儿子刚放下的烟杆,从儿子烟荷包里揉出一个烟果塞进烟洞里,顺手就着油灯吸了起来。孩子到了能做事的时候就慢慢学会了抽烟,根本就不用学,事做累了,歇歇,抽会烟,歇会儿气,你不抽烟就不好意思去空手玩,所以也就慢慢学会了,即使你不抽烟,大人也会叫你:崽,过来歇会,抽会烟。再者,出门了,走路上,也好和别人联系下感情。过去没有香烟,你要抽烟,可以,自己种,种好的烟叶自己切,自己抽。年龄大了的,抽不了味大的,自己切烟就少放些油,而年轻人,喜欢味重的,抽起来够劲,切烟时候就多搁点油。但烟杆就没有那么讲究的了,只要有烟杆都不会推辞,最多用手把烟嘴抹抹就算是干净了。匠人师傅的爹和自己的儿子也一样,没有过多的讲究,而是随拿随抽,由于匠人师傅年轻,烟叶的味重,呛人,而他爹又架不住,一口烟没抽完,就被呛着了,使劲得咳,直到把喉咙里黏痰咳出来了才慢慢止住了咳,匠人师傅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坐起来,拍拍爹的背,匠人师傅的爹感觉很温馨,拍了会儿,才慢慢抽完,想装一洞烟吧,又怕咳,放下吧,似乎又舍不得,毕竟自己的烟没有儿子的烟更够味了,但最终还是放下了,匠人师傅看出爹的无奈,于是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办包烟丝来,抓了一大把用纸包好,递给了自己的爹:这烟是上次到外地帮人时候,老板送给我的,老板买了五斤,给了我一斤,我都舍不得抽,也是出门了带身上,招待人的,今天给你些,也不多了。匠人师傅的爹从儿子手里接过烟丝,一看就是好成色,昏暗的油灯下,烟丝显得格外黄,金黄金黄的,放到鼻子下,瞬间就闻到烟丝的香味。匠人师傅的爹小心仔细地包好烟丝,把烟丝隔身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匠人师傅从爹的眼神里读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自己借了钱,既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饿着,还很被客气地叫到场子上帮着倒水,吃饭也很随便,既不是那种有钱人的饭餐,也不是欠债的饭,而是同那些做事的人一起吃,吃完了还不用干活,而是随便坐着,有人叫了就去帮忙。匠人师傅也见过和自己一起借钱上场子的,等没钱了就被人带走了,到了傍晚,有人叫他去送饭才看到,和他一起借钱的人被关在后面的单间里,自己送的饭就是给他吃的,看着那饭:那也叫饭,显然是馊了的,路上盖子没被掀开还好些,掀开盖子就有些闻不住了,但送饭那个借钱人的手里,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就吃完了,很显然,和他一起借钱的那个人,至少是隔了很久没有吃饭了,或者说:那个人是吃惯了这样的饭了,丝毫不觉得难吃,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就吃完了。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三节
匠人师傅想想前前后后,感觉有些奇怪,但又不好问,现在自己的爹问起,才把自己所看到的和碰到的情况和自己的爹说了,匠人师傅的爹眼睛一直看着匠人师傅,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匠人师傅的脸,匠人师傅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也许,生活太艰难了,使得自己的爹忘记了温柔,还是爹在家里的地位而必须维持着一个铁脸的面具,现在只有自己和爹二人,匠人师傅也把自己都舍不得抽的好烟丝都给了爹,他还是很心疼爹的,但自己这几年也确实过得不好,自己也想做份事业,毕竟还年轻。等匠人师傅说完了,他爹才回过眼神,调整了一下坐的位置,伸出手拍拍匠人师傅的肩,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你做什么,只要是你决定好了的,爹都支持你。匠人师傅听到自己的爹这么说:心情也好多了,也没有了刚才的沉重,显得轻快多了。看着自己爹的眼神,确认自己的爹想听听自己的话,更想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于是匠人师傅开口说:跟着别人出去做生意,确实是好事,人家也信任我,但我总觉得不是正事,你今年运气好,有人叫你帮忙,明年呢,也不见得都会碰到好的东家,再个,也没有什么技术,你嘴紧,办事勤快,人家也会啊,况且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还得娶妻生子,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别人,干这伺候人家的事吧,最后一个,也是关键的一个,我们家里的底子薄,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撑我去做生意,我和他们出去,也积累到一定的人脉,但你人再好,自己没有本钱投进去,到老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匠人师傅的爹听了匠人师傅的话,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大了,也懂得了世事的艰难,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想法总比那些吃喝混日子的强。匠人师傅的爹听完了匠人师傅的说话,心里有些激动了,到了该和他谈谈的时候了,于是,抬起头仔细看着匠人师傅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匠人师傅的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家族未来主持人的影子,但却不能说出来,而是眼睛瞪着匠人师傅说:说得好,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有更好的想法吗?匠人师傅的爹拿着烟杆的一头拔去灯芯的黑头,油灯在拔去灯芯的黑头之后,显得更亮堂了,也照着父子二人的脸,由于有了刚才的激动,父子二人的脸都变得生动了起来,变得更加红润,和更有光泽,精神也舒展开来。匠人师傅很久没有这样的开心了,从自己知道家里的家境的那一天起,就发誓要重振家业,让自己的父母家人过得更好,更多的是把这个家族振兴起来,使自己的家族不再被人看低。匠人师傅的爹更是这样,匠人师傅的爹在前二辈的先辈积聚下,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但更多的是找个灵魂人物,带领整个家族走出去,赢得更大的机遇,以前也和其他的几个孩子谈过,但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新的想法,他也在考虑,让谁来把持整个家族,虽然他把希望寄托在匠人师傅的身上,但只是一厢情愿的,也知道匠人师傅在外面过得还好,但终究不知道匠人师傅自己确切的想法,也不敢贸然行动,但今天晚上,自己和匠人师傅的开诚布公的谈话,使得匠人师傅的爹更加坚定要把整个家族的担子压到匠人师傅的身上。但匠人师傅要通过怎么样的方式来振兴家族,还是得听听匠人师傅的看法。匠人师傅的爹试着问:你既然知道世事的艰难,也知道自己家里的家境,那你认为怎样才能把家族带向哪里呢。匠人师傅也叹了口气,也难。但再难还得要去做,你不去做,他不去做,整个家族就会越来越糟糕。匠人师傅外出了多次,也看到了别人的家族是如何兴旺的。而一个家族的兴旺最重要的是有人出去做官,或者有人经商,但最后还是有人出去做官。也就是说有读书人,但出于自己家目前的情况,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我认为:我们家现在有了比以前更好的生存环境,有了多余的劳动力,这就具备了可以改变单纯种田的境况,我想了想,我可以去学名手艺,有了门很好了手艺就会提高自己家族的影响力,摆脱了单纯种田的挣钱的苦难,也增加了自己家族的影响力。有了手艺也会挣得更多的钱,有了钱就可以送家族的子弟出去读书,有人读书了,才能有考中秀才的可能,家里有了读书人也不至于被人骗了或者是坑了。匠人师傅的爹听懂了自己儿子的想法,也很认可自己儿子的想法,和自己对整个家族的发展的思路可谓是不谋而合,很多话也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了,匠人师傅的爹自己没有读过书,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但究竟好到哪里,好到什么程度,匠人师傅的爹没有具体的体会,但他却用眼睛看到表面的好处,更深更多的好处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因为自己家族里从没有出过一个正正式式的读书人,更别说秀才举人了。以前家族有个买田卖地的事都是拜托别人来做的,至于自己拜托的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还是来坑自己的,买地的地契上怎么写,自己一概不知,只是凭心猜想,还是看着别人谈话的脸色来判断。现在自己的儿子提出来这样的方式,显然,匠人师傅的爹被儿子的话打动了,也想通过匠人师傅的努力来推动整个家族前进。匠人师傅的爹,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听着他的话,想着自己家族的未来,仿佛有了无限的力量,也感谢自己的祖宗的庇佑,总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来帮他完成自己的愿望。而对匠人师傅过去的一切的不快都可以消除了。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四节
匠人师傅看着自己的爹,似乎和平时有哪里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反正是觉得比平时亲切,没有那种威严,像是隔壁的和蔼的老头,一个自己愿意和他说说烦心事的老头,一个愿意帮自己解解忧的老头,匠人师傅把近来自己所在的和所做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挑那些自己想不通的事都说了出来,也把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和生活对自己的不公也说了出来,看着自己爹脸上赞许的笑容,匠人师傅底气更足了。等把自己想去学手艺的话告诉了爹,这才步入了正题,也才想起,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的,原来爹早就在这里等自己呢。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转而是有些懊悔,正如说书的说的:对人不可抛全心,不要把话说得太透,说到七分足矣,对自己的爹也是,如果等爹提出来,要自己去学手艺,就还有反悔的余地,也更有提条件的缝隙,现在呢,自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把自己全推了进去,怎么出来就还是个问题。但匠人师傅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有些开心,毕竟也知道了爹的底牌,家里兄弟几个,让谁去学手艺,这个决定权还是在爹的手里,至于谁去学手艺,爹肯定有很久的打算,至少要找个不会太傻的孩子去,众观兄弟几个,适合出去学手艺的,是匠人师傅比较合适,但爹硬要找个其他人去,也不是不可能。匠人师傅毕竟有了出去找活做的本事,不学手艺,也不至于过得太苦,至少人不笨,再个匠人师傅小勤奋好,愿意出力气,愿意帮人,眼界比较开阔不说成就个好商人,但混碗饭吃还是轻松的。现在知道了爹要自己出去学手艺,心里既有些开心,也觉得自己太相信别人了,即使是自己的爹。跟着别人出去走,也有些时间了,一旦到了外面,绝对不能这样的,如果这样对人,别人会害死自己的。匠人师傅不止一次被人这样教过,但还是不长记性,到头来,一开心,一高兴,嘴里一秃噜,什么话都告诉了别人,想到这里,匠人师傅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刮子。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爹,即使被套路了,还是要长记性,学会如何保护好自己,切记!切记!
匠人师傅和爹谈了学手艺,匠人师傅也同意了爹的要求,答应爹:自己愿意出去学手艺。愿意去吃苦,不说学得功成名就,至少也得自己可以开业,赚个辛苦钱还是可以的,比那些纯粹做体力活的好好多。匠人师傅也知道学手艺是很吃苦的,自己也做好了去吃苦的准备,舍得自己的一身肉,也要把师傅的手艺学到手。匠人师傅的爹见匠人师傅答应了自己要去学手艺,心里也放下了大半,况且这小子,还藏了这么好的烟丝,要是哪天碰到村里人多的地方,自己掏出这样的烟丝来,请自己的伙伴吸一口这样烟,脸上也有光。想是这么想,既然答应了也完成了今晚的任务,自己心里也踏实了,自己回去睡也好睡些,毕竟这些事压自己心里有很长时间了,自己也知道,很多事要水到渠成,虽不说要个天时地利人和,但也要看着哪个孩子合适去学,自己看中谁去学还不算,还得要孩子愿意去,虽然当时还是讲究父为子纲,父亲的话在家里就是圣旨,但毕竟还得考虑孩子的接受能力,和教手艺的师傅对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缘。师傅和孩子没缘,你儿子再天资聪慧,人家师傅不愿教,你孩子出去白累几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学到,吃亏的还是自己。家里要舍出个劳动力出去学手艺,在当时的经济环境下还是需要自己下很大的决心的,有的师傅还好,还供你孩子吃穿,有的心狠的师傅吗简直就是当你孩子是长工,吃住还得让家里掏,还不太情愿教,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知道我没教你孩子嘛,我教了,教了很多,那是你孩子笨,什么都学不来,能怪我嘛。师傅师傅,在家是孩子,你自己是父亲到了学手艺了,就是说:我是徒弟的父亲了,什么事都得听我的,要不,我怎么教。孩子笨,只能用家里自己带着,绝不会出去学手艺的,即使自己是师傅,要出去找事做也得挑些头脑灵活的,做事有主见的,最关键的还是嘴紧的徒弟出去。匠人师傅的爹见匠人师傅答应了去学手艺,接下来就得考虑去哪里学,跟谁学的问题。父子二人都有些兴奋,也多谈了些,突然间,听到了鸡叫,那是的人家没有很好的记时工具,村庄小,没有庙,没有什么打更的和尚,更谈不上有什么钟楼鼓楼了。能记时的只有鸡叫声,鸡叫了,就意味着深夜了,鸡叫头遍,可能就是快到子时了。夜已经过半了,能在这时还点个油灯在谈天的,要么就是靠夜里熬活的,要么就是有钱的人家。匠人师傅家肯定不是夜里熬活的,也不是太有钱的人家,但比起其他人家来说,还是算可以的,至少不管年成好坏,不至于饿着孩子。即使是这样的人家,这种情况也还是比较少的,也只是个例。匠人师傅的爹听到了鸡叫也立刻起身,对匠人师傅说:晚上的事对谁也不要说,只有我们父子二人知道,我回去也不告诉你妈,你也别告诉兄弟,即使和你在一起玩的朋友和带你出去做生意的主人也不要瞎说,你明天还是去场子里看看,看看有能帮别人的事吗,人家对咱好,咱们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凉了别人的心。家里反正这几天也没有太多的事,等找好了师傅,我再去找说和的中人,有了中人我们就去找师傅谈。随后示意匠人师傅吹灯,自己则悄无声息得出去了。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五节
夜深了,匠人师傅父子二人也觉得该睡了,匠人师傅的爹摸黑回到自己的房间,油灯还是点着的,灯油依然不多,可谓有些油尽灯枯,匠人师傅的爹走到床前,看着自己的女人,已然深睡,也不想吵醒她,吹灭油灯,悄然睡下,但一时却也睡不着,脑子里有些兴奋,感觉晚上做了件大事,事关家庭,家族的大事,匠人师傅的爹真希望自己儿子--匠人师傅能站出来,为了自己的将来,也是为了家族的将来,匠人师傅都该站出来,为父母解忧,也为自己创造一个有利条件。想想刚才匠人师傅说的话,匠人师傅的爹还是很高兴的,可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父子同心,泥土变金。只要父子二人为了一个目标,家里的情况就有望改善。匠人师傅的爹黑暗中看着窗户,以前的房子没有刷白,又是年久失修,房间里很黑,窗户很小,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自然就差。别说看天花板,就窗户也看不太清楚,毕竟是上了年纪,熬不住了,迷糊间倒也睡了过去。到鸡叫二遍的时候,匠人师傅的爹已然鼾声大起。再说匠人师傅,吹灭了灯,听着自己的爹走过厅堂,却也没有听到爹磕磕盼盼的声音,唉!姜还是老的辣,这么黑的夜晚,没有灯,居然没有撞到其他的东西,说明自己的爹对这个家已经熟悉到什么程度。匠人师傅也是在这个房屋出生的,从自己能记事起,家里就没有添过什么家具,但很少有饿肚子的情况,这个家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太差,在那个年代,能不让自己的孩子饿着,做爹的就很成功了,不像现在,有个富二代的。匠人师傅还是感觉自己有些被自己的爹套路了,他也知道:自己要不是爹的出面,自己还很可能被关在放钱人的黑屋子里,更别说吃饱饭了,把自己关几天,然后给你猪食样的饭菜,把你的自信和尊重放地上踩,等你什么也不是的时候,差人到自己家来要钱。那时来要的钱可就不是自己借的数目了,可能翻上几倍,家里人还担惊受怕。关键还是自己的将来可能就给毁了,自己还年轻,首先就是断了帮人一起去做生意了,你只要有了污点,特别是钱财的污点,就没有人胆敢带你出去了,谁家出去赚个辛苦钱,还带着个不清白的人,出去赚钱的,身上本来就带不少钱,万一你输急了,找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或者是路段险峻的地方,来个劫财,杀人灭口呢。所以有债务的,特别是有赌债的人谁都不愿意带出去,求个心安。再个就是匠人师傅很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自己万一有个条件出去做生意,谁敢和你来往,做生意要得是个诚信,没有诚信谁都不愿意和你做生意。万一赖账呢,在农村谁都输不起,都是小本经营,亏了就很难翻身了。最后考虑到的是自己的大事,也是家庭的大事,自己将来还得娶妻生子,有了赌债的人是很难去说到一门如意的亲事的,更别攀上好人家,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太愿意嫁给你这样烂赌的人,赌到借钱赌的。就是说到了亲,也可能是那种对方女家名声不太好的,以前没有太多的人口流动,对自己的村庄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知根知底,娶了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就是到了自己的儿辈孙辈都很难有出头之日。这也关系着自己的家族的未来。匠人师傅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有个好爹,平时吧,家里人多,父子二人也未必说上几句话,但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亲爹好。也到这里,匠人师傅有些感慨了,看到同样借钱的人,自己不但没被关起来,还很体面得在那里吃饭,做事,要不是自己心里有底,别人也还真不知道匠人师傅也是欠债的人。自己刚才也很想问问爹的,但爹楞是没有说出来缘故,也许是爹的为人处世的一贯的作风,还是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有个不好的感觉,若是所有的事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那么,自己的儿子--匠人师傅可能就一辈子在自己的面前有着愧疚,有个心理阴影,匠人师傅这才知道自己的爹,考虑到匠人师傅将来路很长,不能因为自己而一辈子不开心。匠人师傅心里很感激自己的爹,是个好爹。也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以前没有学校,即使有私塾,也不在自己的村庄里,而是离家有些远,子女的教育和人格的形成完全靠自己的长辈来教导和塑造。想到这些,也听出了爹的安排,人家有情自己不能无义,在还没有考虑好去学什么手艺的期间,还是去帮帮人家好,哪怕是没事,多个人站那里,也有个声援的作用。匠人师傅毕竟年轻,也能更熬夜,他也猜想着自己的爹回房间以后会不会也在想。但了快天亮的时候,匠人师傅终于熬不住了,闭上眼睛,旋即鼾声雷起。
匠人师傅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家里人该干嘛的都有着自己手头的事,只有匠人师傅和几个孩子在家,匠人师傅起来,也没有洗牙的程序,而是到村庄里的水井里,打起一桶水,水井边也没有了村庄里小媳妇老太太洗衣服的人了,洗完脸,匠人师傅觉得有些饿了,昨天聊得太久了,又没有太多的油水,自然是感觉很饿了,回家到橱柜里翻找吃的东西,结果很让自己失望,家里不会养闲人,起来晚了,就得饿。匠人师傅只好走出家里,到自己的主人家去看看,这家主人对匠人师傅还是很客气的,只要匠人师傅来了,必定会问匠人师傅吃饭了没,如果没有吃饭,就会端些点心出来垫饥。匠人师傅也习惯了这样的客气,但匠人师傅对这个主人也不薄。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六节
匠人师傅起来,没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到了厨房,又没找到吃的东西,匠人师傅有些沮丧,但还是忍住,走出了家门,出了村庄直奔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也算是主人吧,他带匠人师傅出去做事最多,也最喜欢匠人师傅,只要家里不愿待了,都可以到他家里去,只要他家有人在家,都会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最常见的就是吃的,但凡朋友家有什么吃的,都不会瞒着匠人师傅,也会捎个口信,叫匠人师傅过来。由于这个朋友很仗义,匠人师傅也喜欢同他出去做事,哪怕是赚得少些也无所谓。可谓:脾气相投。匠人师傅有什么难处,也会告诉他请他帮忙解决,只要能帮匠人师傅的,这个朋友都会不遗余力得帮匠人师傅,哪怕是这个朋友贴钱进去,也会替匠人师傅解决好。这个朋友还有一个很好的长处,由于在经济上比较宽裕,人又豪爽,舍得帮人,在附近的村庄里就有了一定人气,大家都很尊崇他,做事又公平,经他解决的问题,和问题有牵连的人都觉得心服口服,时间长了,他在附近的村庄里就有着很好声誉,人家有个什么事都愿意请他主持。匠人师傅的个性很大的一部分就来于这个朋友,也算是匠人师傅的东家。匠人师傅走过村庄的大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这个朋友家里。由于能出去做生意,家境比较殷实,匠人师傅虽然很晚起来,走了路,到了朋友的家里,这个朋友也刚刚起来,还没吃早饭,见匠人师傅进来,于是就招呼匠人师傅一起过来吃。朋友的家里人对匠人师傅也很熟悉,见匠人进来,就拿来碗筷,递给了匠人师傅。匠人师傅也没有推辞,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早饭也就农村的稀饭,但下饭的菜比较好些,都是平常人家招待客人的时候才拿出来的小菜,有好几样,对于匠人师傅的家来说,算是很丰富了。家里人也一起坐下来吃,匠人师傅也似乎到了自己的家,丝毫没有地位的差别,感觉就是自己家里人,从外面做事回家一样坐一起吃早饭。吃饭的期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偶尔会说些笑话,大多数时间都是各吃各的。等家里人都吃饱了,朋友才和匠人师傅离开了饭桌,到了房间。朋友才对匠人师傅说:你今天咋了,感觉不是很高兴,匠人师傅也不想瞒着朋友,都是同一个炕头睡的,也不会和另外些主人那么有着地位的尊卑,于是匠人师傅就一五一十把这几天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但却隐瞒了自己借钱赌博的事。朋友听完了匠人师傅的话,也同意匠人师傅出去学门手艺,有了手艺就不会生活没有着落。匠人师傅的意思也想再请这个朋友帮忙看附近村庄有什么好的手艺适合自己学学。朋友也沉思偏科,似乎想起什么,但却又摇头否认了。匠人师傅见朋友这般神态,也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唐突了。但匠人师傅相信:朋友是会帮自己的忙的。朋友的沉思,匠人师傅也没有再追问,而是拿起烟杆抽起烟来,匠人师傅抽烟的时候。朋友倒抬起头来,问匠人师傅:你今天就得决定吗?匠人师傅倒摇摇头,说:那不必这么紧,过几天也可以。朋友见匠人师傅的态度不是很着急,随即就问:那你等下去干嘛,匠人师傅也笑笑,接过话头:等下去场子看看。既然别人没有难为自己,自己也得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匠人师傅反问朋友:你去玩不。朋友笑笑:今天我就不去了,有点事,下次吧。匠人师傅也就起身告辞,准备去场子看看。朋友随着匠人师傅出了家门,对着匠人师傅说:你的事,我先去问问,等有了结果就捎信给你。你这几天也不要着急,先在场子待待,人家看得起咱,咱不能没有回信,你去帮忙,但不要借钱赌,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只是玩玩,不要迷恋。匠人师傅也对着朋友:我会记着你的话,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去忙吧。匠人师傅告辞了朋友,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后悔,但很感激场子放钱的人对自己的好。但却不知道放钱人和自己的爹的交往,只是想着放钱人的宽大。匠人师傅抬脚走了起来,由于长期得外出陪人家做生意,匠人师傅出脚力很是了得,况且今天还是空手的。匠人师傅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场子。场子毕竟是场子,都是人多的,匠人师傅也没挤进去,而是到后面的厨房里,这里不但是厨房,场子里喝的水,都是在这个地方烧的。场子里也有场子里的规矩,到了场子里的人,不管是不是赌钱,都有水喝,也有茶喝,只是茶叶的好于不好那自当别论了,你只要还做那里,啥事也没有,但你的茶都是热的,茶汤也都会是浓的,即使你出去有事了,回来也都有新的热茶奉上。所以,后面的厨房是最缺人的,水当然是井水,干净清冽,即使不放茶叶,喝起来也回味有甘。井就在后厨的边上,匠人师傅到了后厨,那些挑水的,烧水的看到匠人师傅进来,都眉开眼笑的,有人来帮忙,谁不开心呢,也有客气的,问匠人师傅吃饭了没有,没有吃饭,到橱柜里拿点心吃。匠人师傅知道,那点心是招待客人的,偶尔吃点,场子里的主人也就是放钱人不会骂人的,吃得多了,可能会说,你饿了可以到外面的桌上拿些,但后厨的东西尽量少拿,我不好算。放钱人也知道: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来的得,你想赚钱就要舍得人家来玩,也很客气得招待人家,自己又小气,又想赚人家的钱,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匠人师傅见水缸有些浅了,可能是今天的人手少,顾不过来,匠人师傅决定去挑水。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七节
匠人师傅出去挑水,水井极深,可达十丈余,在南方有这么深的井就很少,通常来说,都是经历了几代人的挖掘才会形成。刚开始的时候吧,可能是很浅,就长余就足够家人使用了,当人口越来越多的时候,井里的水就不能满足家人的用度了,当家人就决定把井深挖,以满足家里人用水,渐渐得,每逢水不足够用就早来钎井,当然也只是解决燃眉之急,在一个很干的年份,水干涸了,基本就打不上水,家里人无奈,眼看着溪水变成了沙滩,田里的禾苗可以烧着的时候,整个村庄只剩这口井还能打起水来的时候,井的主人也不能把村里人堵门口的时候,全村庄的人排队在这里等水,水井也不能满足了,村庄决定,选派村庄里壮实的男人,再次决定深钎。历月余,才打到现在的深度,也打到了地下水,水质出奇的好,其他外村的人因为缺水而被迫背井离乡的时候,村庄里依靠着这口深井,度过了那段熬人的年头,没有一家外出的,所以这口井也成了村庄里的国宝,平时也都不来打水,到了干旱的年头,才过来打水以度自救。数代人后,水井似乎成了整个村庄的圣地。从而也立下了很多规矩:村庄里身份不好的不准取水,怀孕的女人不准取水,不洁的衣物不准拿到井边来洗,凡此种种,在一定程度上隔离了部分人的取水。井深了,就不可能拿棍子就可以取水了,而是在井台上放一木架子,用绳吊桶到井里,再通过轱辘吊上水来。随着时间推移,村庄的人也慢慢淡忘了井的好处,要取趟水很是费功夫,况且村庄的人都在自家打井取水,水质也不会太差,就没必要凑那个热闹了,又有着这样那样的规矩,又没时间去吊水喝,就被水井的主人慢慢用围墙围了起来,有了围墙,村庄里的人更不愿去去水喝了,只是到了大热天,外面水质极差的时候,还要有闲工夫的时候,才有兴致提个水桶,到井里来打些水回家喝。因为水井极深,水井里温度就很低,吊上来的水很凉,喝起来才过瘾。也有人做过实验:夏天的深夜,如果从水井里打水上来,都不敢拿井水直接洗澡。围起围墙的院子也不知道经历了几代人的更替,而最后落到了放钱人的爹手里。放钱人从爹走后就直接在井上做了大盖子,放钱人名义上是说怕孩子爬上井台不安全,而做了井盖。但村庄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大家都更不愿到放钱人家里来取水了。但放钱人却继承了他爹的一个好的传统:不管是谁,也不管是本村还是外村的人,到了家里都有井水喝,而且管够,只要人还坐那里,茶水都不会干,更不会冷。自己摘的茶叶还是管够的。而村庄里年龄大的,还有闲功夫的人都喜欢到放钱人家里来坐坐,喝一口好水,好茶。尤其是那些从外地回来的人,更希望能喝口家乡的水,按现在的话来说,这口水井就成了乡愁。要离开村庄里的人,都会到水井打上一桶水,用毛竹做好的小竹筒极其虔诚装好,带在路上,路上有个水土不服了什么的,倒出一些水,喝了就好了,就这样,井水被传得有些神乎其神。凡出去谋生的,做生意的,都会来打些水带着。更有夸张的是那些从村庄里走出去的读书人,带了水出去,也带了水的灵性,居然都有小有业成,而这样的结果是,衣锦还乡时候就不同于那些商人和外出谋生的人了,他们手里有笔,嘴里有情,肚子里有文章,写出来的东西就更被人看好了。放钱人也好,继承他爹的好善,至少在喝水的这方面还是很好的。从不看不起谁,到了他家里的人,都会喝到水,也可以喝到茶。也不管你带走多少,放钱人从不怜惜吊水的力气,都给加满,让村庄里的人乘兴而来,满足离去。由于人好,井水好,就有人出馊主意了,看着满院子喝水的人,你可以拿些娱乐性的东西出来玩,带的彩不大,但也有个开心,过日子吧。有了可以耍钱的东西,就有了利头,放钱人就开始抽些小利头,一则可以置办些吃食,这样,大家就有了聚一起的话头了,二则你也可以买些柴火,补贴家里柴火的用度,三则有了耍钱的东西,就更聚拢人过来玩了,也不止于自己村庄里的人,外村的人也会过来了。放钱人开始也不好意思,随赢了钱的人自个给,也没个具体数,反正放一钱篓在香火桌上,你自己想给就给点,不想给的也不强求。放钱人开始也没在意能收多少钱,来了人还是笑脸相迎,离去的人他出门相送,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快。放钱人从把钱篓放案桌也有些日子,但经不住好奇,还是决定把钱篓打开看看。于是,在一个人尽夜深的晚上,等家里都睡了,放钱人才哆哆嗦嗦得去拿那个自己都不太相信有人放钱下的钱篓。钱篓拿到手上有些沉重,超出放钱人自己的意料。放钱人有些吃力得拿着钱篓,进了房间里,把油灯多加了根灯芯,瞬间屋子里变得亮堂多了,摇醒了自己的女人,女人正在做梦,也梦见自己捡钱了,极不情愿被放钱人摇醒,嘴嘟起可以挂上一只尿桶。过了好一会,才从捡钱的梦里醒来,一脸的不高兴,问放钱人什么事?放钱人什么都没说,而是用手摇了一摇钱篓。放钱人的女人看到了钱篓,也发现了油灯比以往亮堂多了,放钱人的女人的眼神被吸引住了,刚才是因为自己正在捡钱而被放钱人摇醒的,现在看到钱篓感觉到梦的延续,况且还是现实的。放钱人的女人抬起头,但看清是自己老公放到香桌上的钱篓,也失去了热情。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八节
放钱人又拔了一根油灯的灯芯,房间里瞬间觉得很白了,映得放钱人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妩媚和妖艳。放钱人提起钱篓,随着“哗”的一声后,桌上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地上也有铜钱跌落的声音。放钱人想到钱篓里有钱,但决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钱,女人按捺不住了,从床上几乎是蹿了过来,一把抓住钱,只往衣服里塞。塞了几次,又去掐掐自己的腿,随着口里的“哎呦”,才确定自己塞的钱是真实的钱,而不是在做梦。放钱人用眼斜着自己女人:咋了,就这样没看过钱吗,小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女人也不在乎放钱人的眼神,还是抓起钱塞进自己的衣服,裤腰里。等女人闹够了,才把女人塞进去的钱全掏了出来,二人总归于平静,也慢慢清点着桌上的钱。有纸币,但大多是零钱,就是比铜板还小的铜钱。也就是农村骂人的:你看你,连个沙屁钱都不抵。一个有着正式年号的铜钱换十来个沙屁钱呢。但出乎意料的竟有二个银元,当时的购买力,一个银元就很值钱了。放钱人和自己的女人都沉默了,别人说放个钱篓,他们也就放了,而钱篓里面的钱,却是那些赌博赢了钱的人才放进去的,既然都放了一个银元进去,想想:他们所赢的钱绝对是不止一个银元了。放钱人和自己的女人都不知道是谁放了银元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能放银元进去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人。放钱人也想知道具体是哪个人?那几个人是半职业的,甚至有一二个人还是职业的赌徒。而大多是娱乐性的,带点彩,消磨时间罢了。无非是来喝水聊天的,谈谈天,彼此有个情绪的宣泄。大多是没有太多的钱放进去玩。放钱人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人心都很不满足的。放钱人的女人可没想那么多,只是高兴数着钱。等放钱人的女人数完了钱,深夜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放钱人也累了,倒头就睡。可女人不一样啊,她在推测是谁放了银元进去,首先想到的是:钱不能这样放了,必须每天清点,这又不是做生意,需要零钱来找零,这钱都是随放的,无须外放钱进去。女人还想到,这样大家做一起不好,得分开来,分几个场地,让那些职业和半职业的人分开,放到更好的环境中去,既然要分开,就有了分开的理由,也更有了招待的层次的区别,也不能统一拿那些自己做的茶叶去招待那些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大利益的人喝了。而是买些更好的茶叶来招待那些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钱的人去喝。而那些只是来喝茶的就根本没必要拿茶叶去了,也可以买些茶梗来,你愿意喝好茶的就会到喝好茶的地方去喝,那里你放进去的钱也是相对应要多些,你没钱也可以喝水,喝茶,但却没有更好喝的茶了。女人这样想着,但总究还是人,想着想着还是迷糊着了,放钱人早就睡着了,而油灯由于多了灯芯,点掉的油也快多了,在女人睡着不久,也油尽灯枯了。
匠人师傅拿起水桶,放进井里,一手扶着井架,一手不断拉扯着系着水桶的绳子,水桶在匠人师傅的拉扯下,很快得跌到了水井里。在深井里打水也是有些技巧的,旧的水桶由于水桶环比较轻,水桶坐于水面上,不倾倒,打不着水,随你怎么摇摆,水桶还是浮在水面上,急得你抓耳挠腮,桶自岿然不动。而年长的则会绑些铁块,这样水桶到了水面就自然倒了,装满了水。匠人师傅刚来的时候也吃过这样的亏,可现在好了,也算是老手了,匠人师傅轻手提了提绳子,感觉到自己的水桶满了,才漫不经心得摇着井架上的轱辘,随着轱辘的转动,绳子一圈圈得帖在轱辘上,水桶也随着绳子在往上提。摇轱辘也不能太快,从这么深的水井里打水,需要得是耐力,急也急不来,等水桶到了井台了,匠人师傅一手按住轱辘,一手过去提水桶等水桶放到井台上了,才松开轱辘。把水倒进自己挑的水桶里。为保证水的干净,都是一个水桶打水,以避免泥沙带进水井里。匠人师傅打满了水,随后挑进厨房,倒进水缸。厨房里的水缸有些大,几乎是别人的水缸的几倍大,匠人师傅挑来满满的二水桶水,倒进去就根本看不到。匠人师傅看到水缸,想想还是去挑水吧。幸好匠人师傅是在自己的朋友家吃了早饭才过来的。不然就挑不动水了。挑了十来趟才把水挑满了,匠人师傅累得不行,坐厨房外面的石条上歇气。歇了会,毕竟是年轻人,坐了会就没事了,也就觉得不是很累了。匠人师傅抬头看看太阳,感觉快到中午了,匠人师傅不想走到前面的场子里去,宁愿坐后面歇歇,感觉自己那些钱被丢进了水里,屁都不响一个。但自己有些后悔了,也深知赌博的恶意,发誓不再去碰赌博了,但也幸运,自己输得不多,也借得不多,关键还是自己能及时醒悟过来,闻着饭菜的香味,匠人师傅走进了厨房,见一些饭菜都做好了,也随手拿起碗筷,盛满了饭,夹了几样菜做到外面的石条上独自去吃。匠人师傅埋头吃饭并不理会其他人的做事与吃饭,想着自己快点吃饱就去找自己的朋友,问问学手艺的事。就在匠人师傅快吃完饭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站自己的跟前,匠人师傅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放钱人,放钱人也没说太多,而是从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大块煎鸡蛋,放到匠人师傅的碗里,随后扭头就进了厨房,匠人师傅心里有些感激,但还是很平静得夹起煎鸡蛋,吃了起来,随后就去盛饭了。
第一章第一百一十九节
匠人师傅在场子里吃了饭,和放钱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出了场子,去问朋友去了,朋友家离场子有些路,匠人上午挑了水,感觉还是有些吃力,毕竟匠人师傅不是做苦力出身的。午后的太阳有些毒,近乎《骆驼祥子》里的那般的热,但匠人师傅还是顶得住,搁往日和那些做生意的人一起赶路,也不会因为太阳而歇歇。况且还要负荷一些东西,还不能落下。匠人师傅的脚步是练出来的,步子均匀而又速度适中。毕竟是年轻人,虽然离场子有些路的朋友家,也架不住匠人师傅的年轻有力的步子,没多久就到了朋友家。因为正当午后,朋友家也可能在睡,去打扰别人午睡是很不礼貌的。匠人师傅想了想眼看着就到了朋友家,但还是硬生生转过身去,走出了朋友家的村庄,走到桥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接着桥底下的阴,享着水边的凉,匠人师傅身上又没带东西,身上又没有钱,完全可以闷着头睡会。匠人师傅刚眯着,就似乎走进一个密林里,树木很高大,林子里很密,密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匠人师傅张开嘴想喊,但始终喊不出来,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匠人师傅想站起身来,但腿没有力气,匠人师傅就这样趴着,喊着,手脚乱舞,猛然间有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喊着匠人师傅的名字,但似乎又不是。匠人师傅奋力一挣,匠人师傅站起身来,梦也醒了,匠人师傅站起身来,腿还是有些软,但还是可以站起来。刚才似乎听到的声音也没有了,匠人师傅站起身来,抬脚走了一二步,匠人扭了扭自己的腿。感觉很疼,有了疼才知道不是梦,匠人师傅用手撩起水来,洗到脸上,匠人师傅清醒多了,从这次开始,匠人师傅没逢到事情不顺利的时候,都会做这样的梦,也持续到匠人师傅的以后很长时间里。匠人师傅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自己做梦梦到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梦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是谁在喊自己呢,但真的要确定是不是喊自己,自己又不能确定。匠人师傅走出桥下,抬头看着太阳,看到太阳有些偏西,但太阳的热力还是很不错的。匠人师傅走上路,看着过往的人,自己也随着其他人的步伐,走向朋友家。
朋友家门是虚掩着,匠人师傅抬起手来,轻轻而又均匀得敲着门,不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来开门的人见是匠人师傅,也略笑着,匠人师傅看到这样的笑,感觉很好。来开门的人的笑对匠人师傅来说,这就算打过招呼了,不用匠人师傅问,来人就告知匠人师傅,他的朋友也起来了,坐树荫下喝茶,正无聊着呢。匠人师傅似乎感觉到:自己去学手艺的事可能有些眉目了。这样的感觉匠人师父有过几次的应验了。如果来人告知自己:自己要找的人没在家或者是不想见自己,而自己所求之事很可能就泡汤了,但凡自己要找的人在等自己,这事就十有八九有眉目了。匠人师傅也朝来给自己开门的人,笑了笑,没有语言,没有肢体动作,彼此就感应了。匠人师傅有些开心,但依然迈着自己惯有的步调走进大门,就看到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坐树荫下,树荫下的小桌摆着茶具,见匠人师傅进来,匠人师傅的朋友便向匠人师傅招招手,匠人师傅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匠人师傅走到小桌边,抬手给自己的朋友添了些茶,才把自己的茶碗倒上了半茶碗多些的茶汤。匠人师傅这几年外出也学到不少的交往的技巧,倒茶就是一个很要有技巧的活,很多事不是开始谈了才有结果,而是你在给别人倒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人家一看你是懂礼节的,有教养的,人家可能会增进对你的好感,若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况且是外面做生意的人,还是这样,人家早就一眼看穿了你,还没等你开口,人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有了心理准备。所谓:浅茶满酒。茶不过八分满,酒不得九分。茶太满了,滚烫的茶汤端起来都难,更别说是喝了,那样容易烫着客人,再者,人家来求人不可能来了就开门见山谈事情,而是先叙叙旧情,若是彼此有世交的,更不会这样,而是互相表达下彼此的对对方的思念,接下来还得问候一下彼此的家里人的好,尤其是对彼此的父母或者是爷爷奶奶更是要热情表达对彼此老人的牵挂,这样一来,就得有一会了,茶汤也有些凉了,端起来比较方便,喝了茶,才慢慢步入正题,谈谈彼此的难处,需不需要对方施以援手。茶汤的温度维持着彼此的热情,这样才有谈下去的可能。而酒却不同,酒不是滚烫的,而是冷的,端起来又方便,给人倒满酒,是对对方的热情,有了满满的酒,就有了深深的情。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家里都得有酒,只是有钱人喝的酒比平常人家的酒更好些而已。有了满满的酒,厨房里就不会停下来,而是边喝边聊,下酒菜更是边吃边添,以前的小说里都经常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慢慢谈正事。匠人师傅给自己的朋友添了茶,匠人师傅的朋友心里有些满足,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匠人师傅能给自己添茶显得匠人师傅对自己的尊敬和敬畏。匠人师傅的朋友看到匠人师傅自己也倒了茶,才笑眯眯得按着匠人师傅的肩膀,示意匠人师傅坐下来,待匠人师傅坐好了,自己才坐下,那种温馨对于匠人师傅来说,很值得拥有,也给匠人师傅有了满足。匠人师傅的朋友端起茶来,用嘴微微吹开漂浮在茶碗里的茶叶,轻轻得闷了一小口,才放下茶碗。
第一章第一百二十节
匠人师傅的朋友示意匠人师傅坐下,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脸上也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对于匠人师傅这个帮工,更恰当得说是朋友,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也许是脾气相投吧,反正他更喜欢把匠人师傅看做是自己的弟弟,能帮他的都会尽量去帮,帮不到的地方,至少不会去害他,不像有些人,脸上的笑容背后的砍刀。匠人师傅端起茶,喝了一口,也没太多问起自己学手艺的事,反而把自己刚才在桥底下做的梦,原原本本得告诉了自己的朋友,而且很细心得说出了有人呼喊的声音,正是这声音才把自己从迷茫中叫醒,当然,匠人师并不知道,这样的梦将伴随自己的一生。匠人师傅的朋友出门的机会多,听到奇怪的事也比较多,像这样的事,按佛教的理论是棒喝,拯救被棒喝者的灵魂。匠人师傅的朋友详细得听着匠人师傅的陈述,中间并未插嘴,而是一直笑眯眯看着匠人师傅,听他说。等匠人师傅说完之后,匠人师傅的朋友才又示意匠人师傅喝口茶。等匠人师傅喝了茶后,匠人师傅的朋友才对匠人师傅说:你看,你现在来,等你喝了茶,都快傍晚了,索性先耐心得坐下,其他的事暂且不要多想,聊聊其他的事。匠人师傅听到自己的朋友说的情况,倒也是事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很多事不是你想急就能解决的,而是需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有时,并不是想得那样复杂。因为着急了,就会把很多常理性的东西给忘了。匠人师傅也听出了自己的朋友是确确实实得帮自己,也顺从了自己朋友的说法,一门心思静下心喝茶。午后的时光在二人的谈话之间就过完了,听到有人过来叫吃饭了,才想起,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了,既然是吃饭,自然也就没有推辞,又在朋友家吃饭。
吃完饭,匠人师傅才觉得自己应该回家去睡,也想回家和自己的爸妈核实下,自己是否真的要去学手艺,再进一步去学什么手艺。晚饭后,村庄里的人大多收工了,男人也差不多在溪边洗洗刷刷,把自己今天一天的劳累洗干净,仿佛也把今天一天外面所有的不快和委屈也在溪水里洗干净,这样才开心得回家,开心得看着自己的家人,按现在的理论来说:家是避风港,大家都不容易,能不把不良的情绪带回家就尽量不把不良情绪带给家人。匠人师傅一边走一边和自己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由于职业的关系,匠人师傅也算附近村庄里的名人了,外面有个什么情况,都是由他带回来的。女人更是如此,家里有个急用的和不急用的都会和匠人师傅说下,匠人师傅也和气,都会给他们带回来。附近几个村庄里不管男人女人看到匠人师傅都愿意和他打个招呼。匠人师傅也很自然和他们笑笑,就算回礼了。匠人师傅到家的时候,家里人还没到齐,也没有开始吃饭。匠人师傅是个例外,他大多数时间都不会在家里吃饭,也不太和家里坐一起吃饭,家里人不必一定要等到匠人师傅回家才吃饭。匠人师傅走到厨房里看看,晚上吃什么菜。那时的农村,大多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虽然较之前的农村有了很大的发展,但到了每个家庭,特别是吃的,那就更是自己家里生产的。从每天早上醒来,首先就是喝的水,大多是井水,得自己去挑,生活条件好的,或者是以前生活条件好的都拥有自己家的水井,而那些后来的主户或者是经济差点的都到公共的水井去挑水,米是自己家种稻谷去舂。说到菜,都是自己种的,因偏爱和喜好而决定去种什么菜。当然了,当时的菜的品种和产量远没有现在的好。匠人师傅也知道节约,能不在家里吃,就尽量不在家里吃,把为数不多的米饭和菜省给自己的家里人吃,况且,家里的饭菜远没有出去做生意的人家好。匠人师傅到厨房看了晚上的菜,也没多说,家里就这样的情况,想去改善条件那只是一个良好的愿望罢了。从厨房到自己的房间,匠人师傅没有做太多的停留,说实在的,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家里的饭菜,习惯了家里人对自己的态度,更习惯了自己对家里条件改造的愿望。他在等,等自己的爹,一个家里能决定所有事的人。闲来无聊,匠人师傅觉得有些累,想睡。自己也觉得奇怪,今天都没做什么事,反而感觉很累,是因为上午去挑了水吗,不会吧,以前也这样挑过,而且还挑了更多,都没有今天感觉到累。况且一下午都在玩,陪自己的朋友在他家里喝茶聊天,但自己的日子里,能有这样的条件吗,不干活,还有茶喝。匠人师傅想想都觉得有些玄,而他自己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即将由此改变,不但有茶喝,还有其他的人帮着自己干活,自己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赚钱了。匠人师傅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中午做的梦有些奇怪,让自己感觉到累。既然找到了累的原因,就开始解决累的问题,那就是睡,只有睡踏实了,才好恢复精神。匠人师傅想开了,于是又没点灯,转过身来,做好以前最容易睡着的姿势,果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匠人师傅醒来,并不是自己睡醒的,而是被人推醒的,睁开眼,看到桌上的油灯已被点亮,看到站自己床前的不只是自己想要找的爹,还有平时很心疼自己的妈,匠人师傅有些惶恐,爹和妈一起站自己的房间里的机会不多的。农村里的规矩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自己的爹和妈也一样,爹在外面种田,空闲时间去做短工,直到自己的兄弟姐妹长大了,能帮着爹干活了,自己的爹才慢慢要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