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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坞     医疗机构故事txt下载     医疗机构故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七十六节

    陶宽爹到了年底,基本上没有时间出去应酬,最大的事就是到各家各户对账,收账,甚至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还在收账的,做过事的户头最好都去走一遍,一则是对账和收账,农村的经济的条件差,有新账也有旧账,甚至还有陶宽爹刚出来做事的账,但农村人都比较实在,就是陶宽家也有陈年烂芝麻的账,只是陶宽爹出来做事了,才有了转机,把以前的账还完了,陶宽爹也体谅农村人艰难,能给的就给点,不能给的也就记下,等来年好些了再给。但还是要去和人家说说,什么个情况,对下账,还了多少,还欠多少,今年能给些吗,这些都得说清楚。再则就是确定明年的活还是不是再叫自己做,联系感情,也有隔壁村里有些影响力的人家,像这样的户头是必须要去的,说不好听的,承蒙这些人的帮忖,陶宽爹的做事的户头才逐年增加,能不能给他们些礼物,但在农村你得去人家家里打个招呼,说些好话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左右着自己在这些人的村庄是否能保住户头,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还可以扩大户头,这些都是需要自己去联络感情,最大的挑战则是陶宽爹自己师傅的户头,人家都说,教出来的徒弟打死师傅,师傅手艺好,但毕竟年龄大了,手脚没有以前利索,做事也没有了以前的速度,关键还是人老了,手上的力气跟不上,手上没有了力气,就不能把活做得紧致,就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打个箩筐,陶宽爹年轻,手上力气大,编箩筐的竹丝就拉得紧致些,竹丝拉得紧致了,箩筐就更有型,承受能力也就更好,这样的箩筐就更经得磨损,使用时间就更长了。而陶宽爹师傅由于年龄大了,手上没有了力气,编箩筐时,竹丝就拉不到陶宽爹的那种紧致度,这样做出来的箩筐就没有陶宽爹做的更有型了,关键还是容易磨损,比之陶宽爹做的箩筐可能会少用几年,一户人家可能还不太说,毕竟是老师傅,可能会手误,但接连几家都这样,总有嘴快的,说出来,就算那些嘴快的没有太多坏心思,但毕竟给主人家带来了损失,如果哪一天因为箩筐的问题而遭受更大的损失,陶宽爹的师傅的名誉就收到影响,时间长了,主人家就不太愿意找陶宽爹师傅去做事了,而附近能替代陶宽爹师傅的只有陶宽爹了,慢慢地陶宽爹师傅的户头就转到陶宽爹的头上。陶宽爹师傅的户头减少,就意味着收入减少,最终结果是陶宽爹接替他师傅的衣钵和户头,陶宽爹师傅只能做些小巧的东西,拎到集市上换钱。有了这样的经验和以前活生生的例子,师傅在教徒弟时候就会留一手不叫,免得自己将来饿死自己。由此这样,师傅都会对徒弟苛刻,要徒弟给自己做白工,你想手艺是吧,行!你得受得了我的规矩,头三年,你忙吗家私都别想摸,你还得帮师傅家砍柴,种田,俨然就是家里不要钱的长工,还得笑脸相迎,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还要学会讨师傅的欢心,手艺差点的,可能学徒的不多,手艺好的师傅,可能就有很多个徒弟,徒弟之间就有些差距了,机灵的,会来事的往往容易得到师傅的垂青,更会得到师傅家人的喜欢,尤其是师傅看重的人,比如师傅老婆,那就二回事了,有了师傅老婆的枕边风,这样的徒弟就会被师傅高看一眼,师傅安排事时候,就有了很大的区别,会做事的,可能安排轻松的事,但又很贴近师傅,这样就容易接受到师傅的教导。而那些诚实憨厚的就可能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也许会被安排到重体力活,砍柴,种田,甚至是和下人一样,吃的就差多了,能学到手艺的机会就更少,不说头三年在师傅家做牛做马,可能要四五年,即使到了四五年以后,去和师傅开始学手艺了,师傅也不太愿意教这样的徒弟,出身好的,还会有保人催催师傅,师傅也会教些不是很手巧的活,这样的徒弟即使出师了,也不能开户赚钱,也只能到忙的匠人家里找个事做,勉强糊口。碰到心机不纯的师傅这样的徒弟只能在师傅家打个长工。而机灵的徒弟就不同了,因为能博得师傅家人的欢心,师傅也更愿意教,做苦力活的机会也更少,三年的苦力活做完就和师傅出去到户上做事了,到了这时候,才开始真正学徒的日子,有了前几年感情的投资,师傅也更愿意带着精灵些徒弟出去做事,师傅的衣食起居,徒弟都要很在意,师傅得有师傅的架子,徒弟少,师傅还会干些轻松活,徒弟多的手艺人,还得摆谱,师傅自己就不太做事了,只是安排徒弟做,从众多的徒弟里挑一个精明的,有他领着徒弟做,师傅只是端个茶壶和主人家谈谈事,喝喝茶。碰到徒弟做不了的事,师傅才会去看看,也不会直说,而是把领头的徒弟叫来,如此这般得教,领头的徒弟就会按照师傅的意图去教那些徒弟,而那些徒弟只能领会低级的工艺。如遇到主人家不满意的活了,那只有师傅找主人家商量,东不依匠,做不像样,匠不依东,白老无功。就是说遇到主人家对所做的东西,并不满意,主人家想创新,而师傅又不能做出主人家需要创新的东西,那么做出来的结果,可能会是四不像,更谈不上用了,但主人家很强势,如果没有按照主人家的意图去做,主人家不愿给你结算工钱,自然就会是白做了,师傅颜面扫地,主人家也倒霉,贴饭餐,贴材料,结果又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样的师傅就不太好混了,甚至可能一次就终结了自己的手艺生涯。

第一章第七十七节

    但是,东家有东家的想法,匠人有匠人的规矩。如果一味地按照东家的做法去做,匠人以后的活怎么做,如果还有更奇葩的东家,匠人也就别做了。到了这时候,该师傅上场发挥的时候了,首先师傅得仔细听懂东家的想法,做个器物是个什么样子的,要不你东家给个器物来给我们看,如果是别的匠人做的,我们也好依瓢画葫芦,如果东家说,在哪里哪里我看过,那师傅就得说,我们一起去人家那里看看,那时也没有模型,更别说是图纸了,东家也觉得在理,也会随匠人一起去看看。如果东家自己都没有看过,只是在头脑想想的,匠人也很好商量了。东家确实看过的,也陪匠人一起去看了,确实是好东西,也比原来的结实耐用,更比匠人以前做的更美观大方,东家和匠人都觉得好就再商量一下,对这个器物是否还要改进,怎么改,要改哪些地方,从哪里改。既然改了,就得改变原来的结构,得花更多的人力物力,这也就需要东家付出得更多。东家也确实肯花这个钱,匠人也就会去改。匠人没办法,只好让徒弟先做其他的。到了晚上收工回家了,师傅就得花时间和物资跑到有这个器物的主人家去,递上自己带来的随手礼,和主人家说明自己遇到点麻烦,烦请主人家帮忙。主人家一看,这不是白天来过的师傅吗,既然人家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也带了随时礼来的,也不会难为人家,都是同县同乡的,没必要这样,于是就和匠人师傅谈了起来,匠人师傅也很认真得看,都是同行,大家都心知肚明,大致的结构是知道的,只是在哪些地方做了改动,怎么改动。匠人师傅心里大致有了个框架,也会想想自己该怎么做。也有匠人师傅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只能从主人家打听,这个器物是哪个师傅做的,师傅是哪里人,主人家一看也大致知道了匠人师傅遇到了难处,也会告诉匠人师傅:做这个器物的师傅的大致情况,要找得到哪里去找。匠人师傅会千恩万谢而去,去找这个器物的原来的师傅。也许等匠人师傅到原来器物师傅家里,还会碰到那个师傅出去做事了,或者已故了,那只得去找其他的人商量。或者自己苦思冥想,不能自己丢掉这个面子,丢了面子基本上就没有了混的地方了。但也有身段软的匠人师傅,在没有了其他信息的情况下,自己也确实不能完成东家的的交待,于是便在吃了晚饭,徒弟们都先回家了,匠人师傅和东家喝了点酒,开始就东扯西扯的谈天说地,到了东家的家人都有事没有再陪了,只剩东家一人了,匠人师傅才掏心窝子告诉东家,就你那个器物,我是不能完成了,也许是我的师傅没教我,或者我自己的师傅也未必见过,你能否高抬贵手,换个器物,本人愿意出一部分的钱财,或者是从我的工钱里舍出一部分,让我得以保全面子,二家都好。东家也许会给匠人师傅的方便,也确实有了帮匠人师傅的想法,东家便会给出条件,看匠人师傅的舍出的钱财如何。最好达到一个双赢的局面。但也有无赖的东家,他见匠人师傅遇到棘手的事,不是帮人渡劫难,而是落井下石,趁机敲竹杠,匠人师傅也无奈,算自己学艺不精,也可能是师傅没教,总之,无奈之举,破财保平安。花点钱,让东家不说,保全面子,待来日再投师学艺。最不好的是东家不放过匠人师傅,非得闹得撕破脸皮,匠人师傅就没办法了,只得自认倒霉。解散徒弟,算账走人。但匠人师傅也会恶从胆边生,使出害人的法子,在自己做的器物里使攀子。匠人师傅有匠人师傅的方法,在做好的器物里按个小人:刚完工的时候,什么都好的,但就是过了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时候,东家的家里就慢慢感觉不太对劲了,起先是家里的牲畜不如意,公鸡该叫的时候公鸡不叫了,母鸡也慢慢出现下蛋少了,家里的孩子倒不会太多的注意,家里的老人就相对敏感一些,再过一段时间,公鸡就不回家了,早上放出去,晚上找不到家,甚至在别人家过夜,第二天去找回来,但又不回家,老人就有些警觉了,但还是照常生活,家里家外的做事,等到哪一天,公鸡倒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家的屋的周围,老人就会告诉主人,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了。东家的主人倒也爽快,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和匠人师傅闹翻了。老人可能会问,闹到什么程度了,东家的主人会把前前后后都说给老人听,这些老人也许是主人的父亲,或者还有可能是主人的爷爷,但也有在主人家长期做事的长工,或者是下人,而这些老人相对于社会经验比较丰富,也听得多关于这些方面的事,便会在一个刻意的时间去告诉主人。把自己这些天注意到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主人,有了哪些不吉利的事,家里出现了哪些奇怪的东西。再推荐自己的想法,主人都有些这方面的看法,但就是有些侥幸,认为不太可能是因为匠人师傅干的,但如果相信老人的话,也会慢慢警觉,也会请教老人怎么处理。老人可能就会告诉主人,先把匠人师傅请回来,该结的工钱给人结了,再看匠人师傅的态度。主人领会了就会去找匠人师傅,把匠人师傅请到家里,烧一桌好菜,买了酒,边吃边聊,就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都是小说里写的,其实在农村倒没有了这么多的礼节,烧个荤菜,再烧几个自己家种的蔬菜,自己有酒的就喝自己的酒,家里没有酒的就到酒坊零买些酒,当然匠人师傅也心知肚明。

第一章第七十八节

    匠人师傅喝了酒,也就是说喝了人家东家的酒,也就算和解了彼此都心照不宣,东家也觉得事做过火了些,都是农村的,还不至于很坏,还是有善良的本质,当时就有些不妥,但那时有那时的想法,那时有那时的心情,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对不起匠人师傅,也诚心向匠人师傅道歉,请匠人师傅回来喝酒本身就是一个态度,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于是东家和匠人师傅也不再谈论工钱的事了,也不谈论到底是个怎么的道理了,一切都在酒里,彼此喝了酒,什么事都没有了,东家也知道:匠人师傅毕竟是外面走的,三十六行度中生,谁都是混口饭吃,自己做过分了,也就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要害自己的,也算有因才有果吧,农村还是相信佛教的,相信因果,菩萨怕因,信众怕果,种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东家心想开了,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顾虑了。东家也相信匠人师傅,只要匠人师傅喝了酒,吃了饭,匠人师傅自然会帮东家解除不好的机关,自己的家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东家想到这些,心里也就起了善念,也算不打不相识,交过手了,都知道谁都不是好欺负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东家心里解开了疙瘩,心情也就愉快了,加上和匠人师傅谈论,自己也开阔了眼界,也学到不少东西,所谓做到老,学到老,这次也没吃多大的亏,也幸亏家里有老人,真所谓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发现得早,自己也想得开,既然有事了,能去想办法解决,也是最好了,漫漫人生路,总要错几步,也没有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就算自己作的,但能及时得解决,还不至于出现更多的伤害。心里想到这些,也就对老人更加礼遇有加了,经历就是财富,自己也学会了怎么处理了。匠人师傅也是这样想的,刚开始,匠人师傅也是无奈,咋就碰到这样的东家呢,人有上百,形形色色,一样的米谷养百样的人,换作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三观不合,什么事都不能谈到一起,匠人师傅也算见过世面的,也知道自己遇到茬了,那就看是不是硬茬,大部分都是表面上的,只有少数的,也只有自己经历过的,譬如说:自己没挨过刀的,你想去拿刀砍别人,手就没有了那样的劲,砍不下去啊,自己心里就觉得砍下去会有罪恶感,好端端的人被自己看下去,想到这些,心里有了愧疚,手里的刀也就软了,但经历过被别人砍过的经历,那就另外算了,自己痛过了,才会不怕别人的痛。匠人师傅刚出道的时候,也算顺风顺水,只是听过自己的师傅谈论过这些,自己也在想,咋会有这样的东家呢,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只要我心里不想害人,别人也不会来害我。自己也对自己的师傅嗤之以鼻,也相信自己遇事化吉,所以,当自己的师傅教给自己那些害人的手段,匠人师傅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师傅这样刻苦得教,我也暂且几下,记到的总比没记到的好,也说不定到了什么时候会用到,但愿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现在想想,也感谢师傅的先见之明,自己昨晚还想着师傅,心里也默念着师傅的好,要不是师傅教的好,估计这次要载跟斗了,也想着,什么时候方便了,该去师傅的坟上上香,感谢师傅的教导,感谢师傅的一番心意。从东家到自己家里来的时候,匠人师傅就知道了师傅的厉害,也更佩服自己的师傅,更是感念师傅的好,也想着师傅的经历,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师傅的师傅教给师傅的,师傅也肯定经历过自己这样的事,说不定比自己还更棘手的事,有了别人的使坏,才会自己学着反击,说穿了,这些东西都是害人的,自己师傅不想害人,自己更不想害人,但人家已经先出手了,自己也只能出手反击,只有这样的反击才会保住自己的利益,才会保全自己的面子,也保住了自己的饭碗,更保护到自己徒弟的饭碗和继续学徒的过程,对于自己,可能只是载了跟斗,下半辈子沉沦,再也没有了人前人后的风光,但徒弟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说不定就此改变了人生轨迹。匠人师傅想到这些,也有点心酸,眼里泛出泪水,但立刻被自己镇定了,眼泪绝对不会是现在流的,再大的委屈也只有关起门,避开孩子,家人,徒弟,最多只是自己的女人知道。匠人师傅随着东家来到东家的桌上,按次序坐好,期间也有作陪的人,彼此拱手示意,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吃饭,吃了饭要说些什么。作陪的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有的还开了玩笑,等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告辞了,最后只有东家和匠人师傅坐在桌上,到了这时候,彼此都看开了,也感念到彼此的不容易,东家也诚心道歉,把匠人师傅的工钱都给结了,匠人师傅也喝完了碗里的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也诚心对东家说,这个东西,既然放了,也有了灵性,但今天的日子不好,退了可能没有日子好的时候退了的效果好,这样吧,既然我来吃饭了,就不会再害你了,等日子好了,我自然会过来的,匠人师傅也捏起了手指头,推算日子,随转过头去,告诉东家,后天日子好,后天早上我过来,你不要开大门,我从后门进来,也交代了哪些禁忌,随后天也不回得离开了东家,东家也相信匠人师傅说过的话,很有诚心,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有听匠人师傅的话,也记下了匠人师傅交代的事,更记下了有哪些禁忌,当天夜里,家里的狗开始叫了。

第一章第七十九节

    匠人师傅答应了东家,酒也喝了,饭也吃了,东家也道歉了,农村小,有个什么动静,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附近人都知道东家和匠人师傅的故事,只是传得越来越邪乎,最后传到匠人自己的耳朵里,都成了:东家由于有些事情过分了,让匠人师傅害了,东家的女人在厕所里方便的时候,看到了山魈,头有水缸大小,伸着血红的舌头,但没有看到身子,东家的女人当时就屎尿全出来了。就差说东家的家里死人了。匠人师傅听到这些,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东家也有东家的想法,自己学艺不精,也不能怪东家,但东家做事也有些过了头。匠人师傅也不是要诚心害东家,只是想让东家吃点苦头,让东家知道自己也不是你想咋样就能咋样的米果,任你搓圆捏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让你小瞧我了。如果东家不来请他,他也会找个机会给东家除了这些东西。这也是匠人师傅从自己的师傅那里学来的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个结果,现在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厉害,自己也有些害怕了,也发誓此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再使用,说难听点:自己做这样的事,也是损阴德的,要折寿的,自己这样做也是被迫无奈,也希望通过这次换得下半辈子的安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匠人师傅这样想着,一边感念着师傅的好,当时要不是自己的师傅传给自己这样一手,这事真不知道怎么解决,也许真的被迫解散自己的做事的人马,自己也就到阴凉地去歇凉了,下半辈子的生存都成问题。这样想着,也慢慢走回家。走到自己师傅的坟地附近,不由得心存感应,还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师傅,想想师傅在生的好,也想想师傅生前对自己的扣苛,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师傅刚走的那几年,自己是每到清明,除了到自己父母的坟前尽孝,都会到师傅的坟前,添土祭祀,烧纸烧钱,也就是这几年,自己的生意做大了,心里也有些膨胀,感觉师傅的为人和手艺都不是合自己的做法,加上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徒弟收得越来越多,自己处理的事越来越圆滑,慢慢得就有些瞧不起师傅了,有了这样的想法,自己心里对师傅的敬畏也慢慢淡了,刚开始还会去看看有没有人去给师傅扫墓,后来就推脱忙,但最后干脆就不去了。可是今天不同,心里默念着师傅的苦心,觉得师傅每做什么感觉都是对自己的鞭挞,看看自己现在离师傅的墓地不远,借着酒劲,想着师傅对自己的好,跨过路边的小溪,走到师傅的墓地。眼前的墓地感觉小了很多,至少是现在,坟前的柏树大了很多,这株柏树还是自己种的,就在师傅走后的第二年的清明节种的,那时候的师傅在自己的心里还是很高大的,伟岸的。看着柏树匠人师傅心里更是难受,也许是自己喝酒了,也许是自己对师傅的愧疚,也许是感念到师傅对自己的苦心,所有的一切,都让匠人师傅有点想哭的感觉。自己太难了,为了自己的生活有所起色,为难徒弟,为难东家,偷工减料,现在想想都是自己的不对,师傅的教导反而成了自己对照的例子。反正匠人师傅有种哭出来的感觉,到底是喝了酒,感情很冲动,匠人师傅跪了下去,虽然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没有师傅的领进门,自己再有悟性,再有会做人的手段,都不可能成就匠人师傅今天的光景。虽不说匠人师傅现在的威望,和财富,就单单是徒弟的数量也是附近的匠人所眼红的。徒弟多意味着自己的社会地位和人前人后的灯光是密不可分的。匠人师傅的眼泪流过脸颊,滴在师傅的坟前。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匠人师傅感觉自己膝盖很痛,才想起自己是鬼着的。也许是很久没做事了,也许是酒肉吃多了,总之匠人师傅的腿有些麻木了,一个猛然起身,竟然摔了下去,幸好是坟前的草比较茂盛,匠人师傅也没摔得太厉害,但终归是摔了,喝了酒没掌握好平衡,造成了脸着地,一脸的泥,嘴上也磕出血,匠人师傅爬起来,这一摔真的把匠人师傅摔醒了,刚才还有点酒气,现在是切底的醒了,以前人比较迷信,匠人师傅也不例外,匠人师傅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师傅在惩罚自己呢,想到这里,匠人师傅赶紧爬起来,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刚才还想哭,现在倒好,也不想哭了,也认真得反思反思,到底这样做是不是合适,师傅会不会怪罪自己,磕完头匠人师傅坐了下来,也对着师傅的坟说了起来,把自己这些年没来祭祀师傅的原因和过中的情况,也向师傅诉说,把这几年自己的不容易也向师傅诉说了,最后匠人师傅自己的嘴也干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自己心里也轻松了很多,站起身来,动动身上的手脚,发现自己身上倒没有伤,腿脚灵活,手上有力,走了下去,走到一丈远,匠人师傅又走回来,诚心诚意对着师傅的坟鞠了一个躬,才走下山去,见路上没人,便到路边的溪水里洗了一把脸,溪里的冷水,洗到嘴上的伤口,感觉很痛,由于触碰到嘴里的伤口,又有鲜血流了出来,匠人师傅还是很坚强得洗好了脸,洗干净了嘴里的血迹,虽然感觉很痛,但心里轻快多了,心想着,这算什么事嘛,等自己把东家的事处理好了,便把自己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害人的东西,拿到师傅的坟上烧了去,不再传给自己的徒弟,让它不再害人,但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徒弟对东家做了什么,只是让徒弟们回家歇几天,有事才叫徒弟们来做。

第一章第八十节

    匠人师傅洗好脸,又坐在路边的石头歇了会,继续往家里走,心里想着师傅教给自己的东西,也想:那东西是邪了,真那么管用吗?但这样做对自己也不好,折阴寿的,烧掉吧,又觉得可惜,不烧吧,万一徒弟们知道这事,要自己传给他们,又怎么办,万一哪个徒弟使坏,拿着这东西去讹人,自己又管不住他们,那真的是没脸去见自己的师傅,师祖了。可又想回来,这次这样做,自己也觉得于心不忍,要不是东家太过分了,自己真也下不了手,害人终害己,这样的事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想到这些,心里也有些害怕,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但也确定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正到了后天,就给解除了,就明天一天的事,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匠人师傅心里也没个底,只是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但愿明天东家不会出什么事吧。匠人师傅毕竟还是忠厚人,虽然嘴里说的横话,但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匠人师傅想着心事,自然脸上就没有了太自然的表情。酒醒了,知觉就慢慢恢复了,嘴上的口子虽然不流血了,但还是有些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坐久了倒有些凉意,于是起身准备回家。没走出几步,匠人师傅总感觉有些不对,年龄大了,有些事情要想得周到些,尽量不要留下尾巴,于是又找个地方坐下,心想着,现在自己的身份虽不是举人老爷的身份,但毕竟还是师傅,是个有着徒弟的匠人师傅,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那些纯粹种田的农夫还是要好些,所谓三六九教,都有着自己的社会地位。一流举子二流医,自己虽然没有那些人高但起码还是可以在家里干活的,不用日晒雨淋的,况且自己还是师傅,有着好几个徒弟的师傅,想着徒弟们刚进门时候那样紧张和拘谨,心里就有些快意,他们都是来求我的,我不给钱他们也还得开开心心帮我做事,为什么呢,因为我有手艺啊,他们不想劳苦生活,就得求我教他们手艺,他们有了手艺就不用去日晒雨淋了,做个体面的匠人了。想到这里,匠人师傅想到了,对啊,我就现在回去,让村里人看到多难为情啊,想得好些的,可能不小心摔了,摔得嘴肿了,流血了,不想好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打了,我现在这样的身份要是还被人打了,那该多没面子,以后还怎么带徒弟出去做事,人家又怎么相信你,想到这些,匠人师傅抬起头看看日头,估计下到了什么时辰了,又想想自己现在在哪呢,匠人师傅到这里彻底的酒醒了,是啊,不能这样回去啊,也幸好刚才从师傅的坟地里下来就没碰到过人,要不人家看到了,问是他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人家。匠人师傅想到了,要回家也得等到天黑才回家,那样就没人看到了。匠人师傅开始觉得喉咙有些干了,喝酒的人都一样,喝的时候,那可是另外一个人,从一开始扭扭捏捏的,都说自己不能喝,什么酒量不行,什么身体不好,什么等下还有事,嘴里一套一套的,都盼着少喝,甚至不喝,或者真的有事,或者真的身体不好,也担心别人的酒量,怕露底了,但见到好酒,就另外一个态度了,或者是合伙买酒的就更怕吃亏了,出了同样的钱,却没有喝到自己掏钱买的酒。当然了,匠人师傅是例外,他不需要自己掏钱买酒喝,他可以出去做事,喝东家的酒,实在不行,还有徒弟送礼的酒,一年到头,好几个节,那么多的徒弟,送的酒够匠人师傅自己喝的,因为手艺好,匠人师傅自己也喝过别的手艺人送来的酒,那些酒喝得匠人师傅开心,顺畅,更多的是成就感,怎么了,不能喝了,谁让你学艺不精呢,要我帮你解围,你就得送酒来,谁让你学艺不精呢。到今天,自己倒因为手艺不精被人为难了,匠人师傅现在才体会到那种无奈,记得下次有人来求帮忙,能帮的就尽量帮,都是同行的人,都是混口饭吃,自己绝对不会以前那样的态度了,谁能说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呢,谁能保证自己运气都好,没有的,到还没碰到东家的时候,至少匠人师傅还没有这样想过,以为全天下没有自己不能做的事。可到自己确确实实碰到这次东家这样的主人家,匠人师傅才想到自己师傅挂在嘴边的话了:做事老实点,态度好点,能做的固然好,尽量用出自己的本事,不要说流芳百世,但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家请个匠人来做事都不容易,不能做的自己就老实点,能学的多学点,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确实不会做的就态度好些,跟东家求个情,你本事再好,你在人家的家里做事,钱在东家的手里,服个软没有不好,能私底下解决的,不要闹得太多,给别人多留面子,我算是你师傅,但我不能保你一辈子,你的悟性是几个师兄弟中算是好的,我也庆幸有你这样好悟性的徒弟,虽不靠你给我扬名,不给我丢面就算万幸了,以后的日子长远着,多学点总是好事。师傅说的在理,但匠人师傅也是听着记心里,在匠人师傅自己看来,自己的师傅是胆子太小了,就凭自己现在的本事,附近几里就没有人能盖过自己,怕什么。当匠人师傅在一次师傅喝醉的时候拿出最后的东西说要教自己,匠人师傅觉得师傅确实过虑了,自己虽不能给自己的师傅扬名立万,最少也不会受人欺负,就在那一晚,师傅拿出了现在自己在用的东西,也郑重告诫自己,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害人,也再三告诫自己,用了就会折阴寿的。

第一章第八十一节

    匠人师傅没等到天黑,想走又觉得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何必再多等一会。匠人师傅坐于路下,路边的灌木挡住了过往人的视线,匠人师傅可以看到路上的人来人往,但走路的人却看不到匠人师傅窝在那里,匠人师傅坐久了也感觉有些疲惫,眼皮也打起架来,可能是酒劲还没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透了,没有了思想负担,心里除了挂念东家,但愿东家的家里万事大吉,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其他的都不是自己要担心的,反正现在回去又不方便,又没好地方可去,不去索性眯会,匠人师傅这样想着,侧过身,换了个更舒服的体位,虽然嘴上有些痛,但终究抵不住酒精的作用,不一会,匠人师傅便眯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匠人师傅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醒了,但也不是很清醒的那种,也许是冷了就醒了,也许是饿了才醒了,还是嘴上的伤痛痛醒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醒的时候不是时候,匠人师傅睁开眼,周围有点黑,但匠人师傅还是可以看清身边的一切,尽管是有些模糊,但大致的东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匠人师傅一骨碌站了起来,周围静得可怕,匠人师傅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一勾弯月刚升起不久,离地平线还不是很高,月光有些散淡,月光只是月光,淡淡的,似乎是在云雾里,似乎被一层层的纱遮着,匠人师傅便伸出手去摸,又摸不着,这样倒让匠人师傅感觉有些缥缈,有些玄乎,让匠人师傅感觉是不是在梦里还是自己醒着的,总之,匠人师傅感觉不是很真实,但又不是很空灵,似乎是做梦,又似乎是自己醒了,匠人师傅抬脚走了起来,但总感觉脚抬不起来,周围的树木比自己还没睡着时候更茂密,似乎有些密不透风的感觉,就连自己透气都有些不顺畅,匠人师傅总觉得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匠人师傅又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别扭。匠人师傅朝周围看看,什么都没有,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很空灵,没有匠人师傅平时所听到的声音有实质,感觉这声音很缥缈,但又实实在在听到,这声音感觉从很远很远传过来的,又感觉很近很近,仿佛就在匠人师傅的耳边说的,像自己师傅的声音,又像是自己多年都没在的爹的声音,叫唤着匠人师傅小时候的乳名,匠人师傅竖起耳朵,却又没听清楚到底说什么内容,但匠人师傅感觉到这声音说的是关于自己在东家家里放的东西,大致意思要匠人师傅尽快给东家除掉,以免出现意外,这也符合匠人师傅自己心里想的,只是自己心里想的,没告诉过别人啊。匠人师傅感觉很诡秘,但又很实在,匠人师傅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心里着急,那声音有时候很清晰,特别是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有时候又很空灵,没有了声波对耳朵鼓膜的冲击感,有时候又很模糊,尽管匠人师傅集中精力也没有听清楚什么,尽管是这样,但匠人师傅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清醒的,自己也知道,那东西要请出去,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请出去的,得有个吉利的时辰,找个合适的有缘人,虽然自己也担心,怕东家家里出事,但总得有个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人,匠人师傅也着急,但那声音突然就没有传来了,匠人师傅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但却很想听清楚到底是自己爹在告诉自己,还是自己的师傅想告诉自己什么,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像黑洞吞没了似的,没有回声,匠人师傅这时候有些害怕了,从小时候,自己会记事起,都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家说不敢走夜路,匠人师傅从来没有怕过,别人说走夜路时候,碰到过什么,匠人师傅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匠人师傅和自己师傅学徒时候起,师傅就带着他,走夜路,穿坟地,师傅手上始终那些一把鲁班尺,师傅也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匠人外出做事,难免会有走夜路时候,但只要拿着鲁班尺,都没有事,鲁班尺是镇邪的。也有碰过有雾的时候,分不清路和山,但拿着鲁班尺,一阵乱打,路就会慢慢显露出来。匠人师傅慢慢也想起,是啊,我的鲁班尺呢,我基本尺不离手的,今天碰到这样的最需要的了,怎么了,匠人师傅心机有些活跃了,神灵也慢慢恢复了,渐渐地,匠人师傅听到流水的声音,匠人师傅猛一挣脱,犹如一激灵,这会是醒了彻底的醒了,也听到实实在在人的声音,也看到了人影,看到了远处的灯光,刚才的环境消失了,密不透风的树没有了,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自己透气也顺畅了,但就是感觉腿麻,不得劲,有些腿软,又有些腿麻,反正就是不是平常很有力的感觉,也许是刚才吓的,也许是睡久,压得麻了,匠人师傅站起身,掐掐自己的腿,感觉很痛,慢慢得腿上又有力气了,可以抬腿走了,路上过往的人走路的声音,谈话的声音,孩子哭闹的声音,都实实在在传到自己耳朵里,也有了声波对自己自己耳膜的冲击感,匠人师傅抬腿走到路上,回头看看自己刚才睡着的地方,想回忆刚才的环境,却总也恢复不了,匠人师傅到现在才明白刚才有点玄乎,但幸好自己的心智是清醒的感觉是自己穿越了时空,又感觉自己刚才是个梦,但最后这些都不存在了,可能是自己心想得事太累了,按现在的话,是神经衰弱,出现了幻觉,这些天,太累了,晚上又睡不好,白天又没精神,总感觉自己承担的责任过于沉重,似乎要压垮自己,等这件事处理好了,真需要去看看大夫,捡几个茶补补,人到了这年龄啊,唉!

第一章第八十二节

    匠人师傅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刚开始还有些映像,等他真的回想起来刚才的声音和月光,似乎有些模糊,但也不确定真实发生过,匠人师傅也不愿去想了,走到家倒头就睡,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醒了,匠人师傅感觉有些人软,但精神还是不错的。匠人师傅洗刷刷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匠人没等自己洗刷刷好,就过去开了门,见是东家差了人来催了,才想起昨天答应了东家的事,匠人师傅说实在的,有些担心东家的家里会出什么幺蛾子,也故作镇定,问东家差来的人:什么事,东家差来的人脸上很和气,没有太多的急切,匠人师傅才放下心来,转身进了大门,随后就把东家差来的人请了进去,吩咐家人去给客人倒水。等自己好了,才问客人,你吃饭了吗。客人自然说,我是吃了饭来的,我东家就想请你过去,没事聊聊。匠人师傅有些不愉快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等明天日子好些了再给你除了吗,不就一天时间吗,就有这么急不可耐。但匠人师傅心里还是担心的,看着差来的人一脸的客气,匠人师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耐着性子说,你吃了饭,就先回去,告诉你家的东家,今天我就不过去,昨晚从你东家喝了酒回来,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受凉了,今天人很难受,想在家歇会,就不过去陪东家了,要是没太多的事,真不想过去了,明天早上我一定去,给我留好侧门,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说了,你回去吧。差来的人,一听确定匠人师傅今天肯定是不去了,也不想做太多的强求,自己也知道,把话捎到就行,去不去和自己没有太多的关联,差来的人随后就告辞回去了,倒是匠人师傅心里没底了,不是答应你后天去的吗,干嘛今天早上就差人来侯着呢,昨天到你家喝了酒都还没有醒,今天又去,把我这个大师傅看成什么人了,说什么也不想再去了。除非你家里有灭顶之灾了,否则,我都懒得搭理。想到这里,匠人师傅吩咐徒弟端来饭菜,刚被东家差来的人打了个岔,现在差来的人被他打发回去了,自己也确实有些饿了,想吃点热乎的东西垫垫。于是,一个人坐了下来,端起碗盛饭,看着端来的菜,心情不是很好,但总得吃点,也不管菜的好坏,盛了个小半碗,独自坐上位吃起来。匠人师傅做惯了师傅,在外面做事,都有徒弟伺候着,吃饭的多少都有些规矩:一碗先生二碗匠。先生只能吃一碗,匠人才能吃二碗,匠人师傅吧,不做什么事,只是管理下徒弟,体力活安排徒弟去做,吃二碗倒无所谓,况且还可以喝酒,中午没吃饱,下午还有点心垫吧,又不做重力活,吃二碗基本可以解决,但是,做学徒的,吃二碗就有些吃力了,干得是重力活,饭又不能吃饱,况且,学徒的还要看到师傅,只要师傅还在端着碗,徒弟还可以夹些菜吃,只要师傅放下了碗,徒弟就必须放下碗,而且是在师傅放下碗的前面把碗放下,不然就不合规矩了。匠人师傅也是从做徒弟过来的,匠人师傅那时候还算比较机灵的,也算对师傅的指导有着更灵活的悟性,师傅愿意教他,他自己也学得比较勤快,也就有了今天的手艺,能带徒弟,给师傅扬名,没给师傅丢人,但这次不同了,匠人师傅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打消东家对自己的要求,匠人师傅也确实不能做出东家需要的器物,到处打听,也没打听什么结果,被逼无奈,才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匠人师傅心里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早在自己师傅教自己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时候,匠人师傅心里很不服气,甚至有些对自己师傅鄙视,更多的是看不起,想想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混到被人逼到这样的地步,到现在才发现,姜还是老的辣,没有师傅这招下三滥的招数,匠人师傅十有八九是身败名裂了,再也回不去那种人上人的日子,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更别说还有人请他做事,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就是从今以后不再摸自己熟悉的手艺工具了。匠人师傅想到这些,心里便是愤懑,气也不顺,我也感觉饱了,就是农村人说的气都给气饱了,撂下碗筷,不想再吃了,背着手在院子里溜圈,就连平时爱喝的茶也是吃到嘴里,味同白开水。匠人师傅也知道,今天肯定是什么事都干不了了,只是希望东家的家里不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些,便向自己最信赖的一个徒弟招手,把徒弟招过来,叫他换个衣服,去到东家的家里去打听一下,看看东家使出什么招数,自己也可以做出应对,徒弟也心神领会,自然是高兴而去,匠人师傅看着徒弟的离去,心里总算有个着落,也开始有些情绪了,找到刚才的那壶茶,又坐回桌子上,有滋有味喝起了茶,喝茶之余还吃了块点心,至此,匠人师傅从昨天到东家的家里吃饭,再到自己被幻觉吓到,到了早上,还没开始一整天的生活就被东家差来的人打破情绪,到刚才那块点心的下肚,算是把这几天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都吞到肚子里了,情绪好了,手脚也就有了力气,比刚才起来时候有了活力,喉咙也被那壶好茶清润了,有了想唱几句的冲动。匠人师傅背过身,放下可爱的茶壶,打开大门,朝外走了出去,他想去河边唱几句高腔,踢几下腿,把自己心里所有的不开心都吐了出去,似乎感觉自己唱的不是高腔,而是心里的不快,唱完了,也就把心里全吐了出去,想到这些,匠人师傅还加快了脚步走向河边,走向心中愿意一吐为快的河边。

第一章第八十三节

    匠人师傅吩咐徒弟去听耳朵了,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了,人,一旦放松了,疲劳袭来,匠人师傅也一样,想着东家求自己的眼神,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快感,是战胜的快感,是一招制敌的满足感,就像撩了很久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向自己表示了好感一样,匠人师傅想到这里,心里就畅快多了。当初自己厚着脸皮求他的时候,东家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想想那些,匠人师傅就感觉心疼,想想自己的地位,虽远不及举人,和医生的社会地位,但比那些靠劳力去挣钱的农民可谓是天壤之别,匠人师傅平时是这么想的,平时也是这么去做的,匠人师傅的耿直也是自己在社会上混的标配。匠人师傅不高,在南方的农村,属于中等身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结实。属于那种比较抗揍的类型,早在学徒的时候,就是个二愣子,仗着一身腱子肉,也没把师兄师弟放在眼里,没事不去惹事,但有事了绝对不怕事,能得到师傅的器重,也是这种性格极致的发挥,遇到什么事,不用师傅开口,早就把事情解决了。有次,做事晚了,本来是住在主人家的,但师傅家里有点事,师傅也逼得无奈要回家一趟,匠人师傅也只得和师傅一道回师傅家,因为为人豪爽,其他的徒弟也敬重他,即使是比他更早进门的师兄,也佩服他的性格,除了师傅,其他人都愿意听他的安排,时间长了,也就顺其自然成了师傅的左膀右臂,也对师傅忠心,师傅也很信得过他,所以,在师傅家里就备有他的床铺,俨然就是师傅家的一员。听到师傅要回家,本来已经睡下的他,还是起来,穿好衣服,帮师傅背着工具,还是往师傅家里赶。做事的主人家离师傅家有个二十来里地,在当时的条件,既没有车马,更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唯一的就是二条腿,那时候的人由于走得多,脚力还是可以的,走得顺利也就一个时辰,走慢点也就多个半时辰吧,平时空手赶路,他还是可以跟上师傅的,但师傅惦记着家里的事,脚下的步伐就有些急,而他却背着工具,前段时间还是勉强可以跟上自己师傅的脚步,但越到后面,就越吃力,慢慢得就落下了一段路,那条路也是平时经常走的,但那天晚上,因为走得急,就没顾上拿个火把之类的照明工具,但凭着自己和师傅平时走的熟悉程度,没有照明工具,还是可以看到路的,不至于看不见。走出十来里路的样子,自己和师傅就有段距离了,师傅走得急,也没顾得上他,但他却不忍心让师傅帮他一起背工具,属于比较体贴师傅的。过了些时候,就到了这段路最不好走的地段了。说我不好走的地段,并不是路不好走,路反而更宽,但有茂密的树。路从茂密的树林里穿过,有茂密的树的路段有近三里路。由于有茂密的树,路有些暗,而且距离最近的有人居住房子也很远,相对偏僻,有了这些条件,就会有人利用这样的条件干些见不得的事,从而造成了不安全的感觉,就是大白天妇女孩子也不敢独自过,需等到有几个人了,才结伴同行,只要是过了下午,树的稠密,路上就很暗了,没有很急的事,就没有太多的人过往了。也只要男人,有着一身力气的,身上又没有带太多钱财的才会过。匠人师傅本来也不想走这段路,但匠人师傅的师傅确实有事要走,况且又是二个年富力壮的大男人,匠人师傅那时候也很年轻,身强力壮的,能扳倒小牛犊的体格,也没有太多的钱财,看到师傅执意要回家,匠人师傅肯定就得陪着自己的师傅。别说是没有危险,就是知道有这样的危险,匠人师傅也得和他的师傅一起去。匠人师傅的累,使他和他的师傅隔开了一二里路。匠人师傅也很累,但还是不敢歇歇,还是硬扛着,背着身上的工具,埋头前行。匠人师傅的师傅走得急,也没顾及匠人师傅没有跟上来,等师傅走到了那段路,突然更加昏暗了,才想起,他的徒弟--匠人师傅还没跟上来,没看到徒弟,以为徒弟马上就紧跟过来了,也就放慢脚步,还是信步走进树林,他也有些自信,一则:自己是这方圆几十里,人人皆知的师傅,二则:身无分文,无财可取。但还是算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脚步稳健。大概走了半里地,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徒弟--匠人师傅还是没有赶过来,有点心急了,但又不敢坐下来等。坐下来是个不好的信息,会让别人误会的,只要是走着,别人都不会让人误会。越是怕越容易碰到鬼,自己走了二十几年的夜路了,今天终于被人暗算了,刚听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徒弟赶过来了,叫了一声徒弟的名字,没听到回应,他立刻知道碰到不好的事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用棍棒打晕了,而打他的人,听到他喊了徒弟的名字,估计徒弟也不会离得太远,打到师傅后,抓紧摸了师傅的口袋和腰边,见无利可寻,抓紧就躲了,而师傅暂时的昏迷给了他徒弟--匠人师傅赶过来吧时间,本来也就不远了,等徒弟赶到,师傅也差不多醒了,感觉头很痛,徒弟赶路中,听到前面的呻吟,断定自己的师傅可能遭到暗算,徒弟快步走到师傅身边,抱了起来,手触到后脑勺,摸到黏糊糊的东西,借着微弱的光,还是可以判定是师傅头上的血,匠人师傅赶紧撕了块布,顺着师傅的指引粗略地包扎下,把背上的工具挪到胸前,背起师傅,往家走去,打师傅闷棍的人看到是二人,而且有个很年轻很健壮,想想未必能捡到便宜,就独自走开了。

第一章第八十四节

    匠人师傅赶到时候,他的师傅挨过闷棍后也醒了,睁开眼看到到自己心爱的徒弟,不由得百感交集。眼泪刷得流了出来,就眼睁睁看着徒弟,嘴角翕动着,徒弟也看着师傅,借着微弱的星光,徒弟看到师傅脸上泪光,心里也不由得一震,平时师傅的强悍,严厉都不见了,现在只是一个受伤的老头,一个需要有人来安慰的老头,虽然师傅的身子骨不是很虚弱,但这一闷棍彻底打翻了师傅的自尊,一个高高在上的自尊,一个受着众徒弟敬仰的高傲的自尊。人都是脆弱的,没有谁能是百打不死的坚强。匠人师傅的师傅也是这样,当他看到自己的徒弟--匠人师傅赶到时,师傅哭了,哭得很伤心,似乎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看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人,放声大哭,把他人生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开心,所有需要流露的感情都到这时候了。哭声惊扰了打他闷棍的人,打他闷棍的人听到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有些后悔了,就这穷不拉几的老头值得自己打他闷棍吗,打了闷棍后,就躲在附近没有离开,想看看老头喊的人是不是有钱,或者是老头的钱都在他喊名字的人身上,也就有了耐心等待的希望,等到老头喊的人来了,才看到:是一壮实的年轻人,不说是练家子的,至少可以扛揍的料,想想自己和这壮实的年轻人动手,最多也是个平手,绝对挣不到太多的便宜,况且老头醒了,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况且还有个壮实的年轻人。打闷棍的想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脚下抹油--溜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师傅徒弟在伤感时候,打闷棍的悄无声息走了,也后悔今天出手了。人有道,盗亦有道:事情到了这样的情景,没必要再留,眼不见心不烦。

    徒弟的到来,触动了师傅的痛处,想着自己走了半辈子的夜路最后还是栽了,关键还是载了的不是时候,是自己的徒弟面前栽了,把自己在徒弟的最后的脸面都丢了,想到这些,师傅更是哭的伤心。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师傅的哭声让他的徒弟--现在的匠人师傅有些懵了,徒弟的年轻难得体会到师傅的苦楚,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受伤的师傅,只是让师傅靠在自己的怀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他也没想到怎么去劝劝师傅,任由师傅放声得哭。也不知道师傅哭了多久,由放声大哭到呜咽,再到师傅轻轻的鼾声,抱着师傅的手都麻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变换姿势,直到师傅自己醒了,才换个位置。匠人师傅问自己的师傅:好些了吗?师傅回答:没事了。于是放开了师傅,让师傅也起来让师傅放松一下麻了手脚。等师傅完全恢复平日的威严,才开始问师傅:可以回家了吗?师傅点点头,徒弟放开师傅才开始活动活动自己被师傅压麻了的腿脚。为了缓解尴尬的情景,于是和师傅说:今天十几了,月亮还有这么亮。师傅也听出了徒弟的用心良苦,但却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这是一次很尴尬的时候,是第一次这样的情景,绝对是第一次,但未必是最后一次。徒弟跟着师傅闷头赶路路上二人都不再吭声,彼此都感觉到空气好沉闷。越是这样,越感觉时间过得慢,这次的同路让徒弟印象很深,到了徒弟都做师傅了也记得。以至于匠人师傅做噩梦时候,还是产生幻觉时候,都是这样的情景。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让人有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眼看着走出了密密麻麻树的路段,师傅才恢复常态。还流露的感情都流露了,该发泄的不良情绪也发泄了。师傅也更恢复了师傅的该有的严厉,好像刚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徒弟就这样跟着师傅的,也不再提自己的刚才看到情形,更没有叙述着师傅的眼泪。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于走出那片阴暗路段,也看到了远处的灯光,师傅徒弟也似乎走出了心里的阴霾,看开了,眼前一亮,灯光似乎是他们心理的明灯,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到了现在,师傅才走出心灵的创伤,话也慢慢多了起来,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没有了刚才的悲伤,而更多的是情绪的活跃,师傅徒弟间的话语也慢慢恢复了,甚至说些玩笑。走到灯光的人家,借着别人的灯光,徒弟打开了师傅头部的伤口,慢慢清洗头上的血迹,看到了伤口,口子不是很深,也没有太大的伤口,不用深深包扎。刚才没有太多的失血,师傅的情绪也被徒弟挑动起来。刚才尴尬的情形一扫而光,师傅还不时得说起了笑话。一旦情绪高了,说说笑笑,感觉走得快多了。没多久就看到自己村庄的灯光,师傅徒弟才感觉自己的命大,要不是没带钱,可能就回不了家了。师傅徒弟的合算以后,注意点,以后晚上走夜路千万别带大笔的钱。转眼间就到了家里,师母端出了点心,师傅徒弟二人也不客气,既然拿出来了,就拿着吃了。师傅还特地给徒弟拿了一块最好吃的糖果,徒弟也没推辞,接过就剥开放进嘴里,师母看着他们的动作,似乎比平时亲密了很多,但又不好问,只是猜测可能遇到事了,但绝没有性到事情严重性。只是觉得似乎有些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等师母走开后,师傅徒弟才真实谈起刚才的事,也感觉彼此很有缘分,有种相见恨晚感觉。师傅也慢慢告诉徒弟:我走以后,你得好好做事,不能得罪太多的人,人心难测,学会保护自己。师傅便把自己从师祖那里学来的一套玄学,准备交给徒弟,也就是这一晚,师傅和徒弟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

第一章第八十五节

    匠人师傅陪着自己的师傅回到家,给自己的师傅端了碗热茶过来,师傅看到徒弟端过来的热茶,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示意匠人师傅坐师傅的对面,喊出师母端出点心,虽然是吃了饭来的,但赶了这么久的路,又受到惊吓,肚子也没多少存货了,师傅示意师母走开,免得匠人师傅脸皮薄,不好意思吃,等师母走开了,才拿起一块递给匠人师傅,那眼神早没有了平时的威严,而是一个同道的人或者是师傅自己的孩子,匠人师傅拿起点心,心里有些感慨,自己知道:这样的点心还是第一次吃,以前嘛,只是看到有贵客来了,才端出来摆摆体面,匠人师傅吃了师母端来的点心,感觉夜很深了,眼皮也在打架,和师傅告辞,就回到自己的床铺上,也懒得脱衣服,趴着就睡了。没睡多久就做梦了:梦里的情形和自己和师傅一起经过的那段树林里路一样,密密麻麻的树,惨淡的月光,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耳边是师傅的呻吟声,胸部有些闷,感觉都透不过气,想走脚又迈不动,腿很软。匠人师傅心里有些慌,但又没有主意,只是在等,等有人来拉他一把,或者有个很响亮的声音喝醒自己。匠人师傅想醒又醒不了,自己又很难受,急需有人拯救下自己,在这样似睡非睡间,有人拍拍自己,也把自己拉出了那种情形中,有些累,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师傅。匠人师傅揉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是自己的师傅站在床前,匠人师傅随即坐了起来,并示意师傅坐床上。自己和师傅有了晚上的共生死的经历,态度也缓和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的威严,而是有了与他同辈的柔情和平和。师傅坐下来并没有急着和自己说话,而是坐在床上,眼神很是落寞,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是和自己静坐着。匠人师傅也知道很晚了,师傅还要过来坐,肯定是有话说。但却不知道师傅要说些什么,自己也不太好问,只好陪着师傅干坐着,匠人师傅从师傅的侧面看到师傅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有着很大的压力,但也不知道怎么释放,通过什么方式去释放,慢慢得匠人师傅看到了师傅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这些东西越聚越多,也慢慢积聚在师傅的眼眶里,师傅任由泪滴增大,也没有用手拭去,那时候又没有手帕,更没有纸巾,匠人师傅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给自己的师傅擦去眼泪,师傅的眼泪滴落下来,没有声音,没有更多的动作,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匠人师傅也无法再看着自己的师傅脸,而是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匠人师傅的心里比刀割更难受,要搁白天,看清楚人,那人免不了受一顿打,即使对方人多,自己也会护着师傅全身而退,哪怕是自己只有一口气,也不会放过给自己师傅打闷棍的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师傅挨着棍子,师傅师傅,又是师又是父。好的师徒形同父子,有些比父子的关系更好,父亲对儿子至少没有技术上的交流,而师徒却不一样,师徒更多是在工作上形成默契,而那种的默契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需要心灵的相互呼应,没有几年功夫是做不到的,一个眼神,一个很细微的动作,都会得到回应。而父子却不一样,除了生活上的互相照顾,在精神上几乎没有什么交流,除非又是父亲又是师傅的,那时候的父亲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所谓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也不会做什么思想工作,有了事直接安排,也不会去征求儿子的意见,不从就打,打了也是白打,更不会去赔礼道歉。父子在一起,很多时候是吵架,为了财产的分割,而师傅就没有这些烦恼,师傅就是教徒弟手艺,有些东西怎么去处理比较合适,师傅的年迈,体力上的活大多由徒弟承担,这就要求师傅对徒弟好,徒弟也明白,想学些手艺,必须听师傅的,即使到了出事的那一天,师傅手艺教给徒弟多少大部分在于徒弟和师傅的关系。关系好就多教些,关系不好的自然就疏远些,没有哪一碗水可以端平的,只是细微的地方没有察觉罢了,就拿现在精密的仪器测量也有不平衡的,或者说,碗就有问题,就算宫廷里的那些堪称国宝的碗也是不一样的,能端平吗?也有人会说:来给师傅学手艺的徒弟都是师傅的肉,手背手掌都是肉,但我们仔细想想,手背的肉能和手掌的肉比吗,手掌的肉肥厚,细腻,温暖,而手背的肉能有这样的感觉吗?甚至于手背更容易被磕磕碰碰,手掌的肉呢,几乎不太受到伤害。

    匠人师傅蒙着被子,听到师傅的喉咙里吞下的屈辱的声音,再难受也过去了,自己背着工具,确实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匠人师傅还没来师傅家学徒,师傅就走这条道了,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被人打了闷棍,心里的屈辱,想想都心疼,甚至比挨打的头部的痛更让人痛苦。师傅拉开匠人师傅的被子,看到匠人师傅的眼里都是泪水,师傅伸手给自己的徒弟擦了眼泪,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本小册子,师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小册子丢给了匠人师傅,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师傅走得急,眼泪都甩落在自己徒弟的手上,出了房间门,用力摔上门出去了,匠人师傅听到自己师傅的沉重的脚步和一颗破碎的心,匠人师傅也没体会到自己师傅的心情,更想不到自己师傅会把小册子交给自己。匠人师傅并没有即刻去打开小册子,而是认真仔细得端详起小册子,最少他意识到师傅给他小册子的严重性。

第一章第八十六节

    匠人师傅看着自己的师傅含泪走出自己的房间,想着自己师傅刚才的情形,有点懵。又不好问,而且还是不敢问。这样的事对于匠人师傅来说,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匠人师傅年轻时,还没来学徒,在村庄里倒是一条好汉,经常被人打,也经常打别人,打得多,也挨得多,所以师傅挨闷棍,匠人师傅自己倒没什么,又不是面对面的打架,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偷冷来的确实有些不是男人做的事,但人家要这么做,确实有别人的难处。打就打了呗,又不是太严重。回家搽着金疮药,估计没什么问题。匠人师傅也没当太大的事,可是匠人师傅的师傅却不是这样想的。匠人师傅的师傅认为:自己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平时又没得罪别人。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天难。做手艺的人都知道:不管宁有多大的本事,在别人的地盘上,你都是弱者,也情愿做个弱者,也算示弱吧。能不得罪别人的地方,尽量不要去得罪别人,哪怕是三岁小孩。就算有孩子过来害人,那也只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开,如果你过激了,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来闹事,说什么谁家谁家的东西咋那么没用才新做的,几年就坏了,而谁谁的哪个师傅做的东西比你好多了,如果你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那你就自认倒霉,在这个村庄你的户头基本上就失去了,不光是这个村庄的事,没得做,跟着附近的几个村庄也会不来叫你做事了,运气好,会找到其他村庄的事做,运气不好的基本上就告别了自己的手艺生涯,沦为更低下的人群了。所以匠人师傅的师傅时常告诫自己的徒弟包括现在的匠人师傅:叫他们要低头,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匠人师傅还没到自己的师傅这里来学徒的时候,早就听说了:自己的师傅为人和善,比较随意,不会做什么架子。那时只是听说,而匠人师傅的爹也想找个师傅,一则是找个人好好管制下匠人师傅,二则:顺便学名手艺,以便好立身处世。听说匠人师傅的师傅要带徒弟,就托人来说和,而匠人师傅的师傅已经有三四个徒弟了,本来想推辞掉的,要不等个一二年,再收匠人师傅做徒弟的,而那次恰好说和的人,也没通知匠人师傅的师傅就把匠人师傅带去看了,他的师傅第一眼看到匠人师傅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碍于说和人的面子,就留下来吃午饭,说有缘吧也算有缘,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找茬,而匠人师傅的师傅的那些徒弟,没有人敢站出来替匠人师傅的师傅顶雷,眼看着事情向师傅不利的方向发展,匠人师傅看不过去,于是站出来,来闹事的人问:你是谁,怎么管起我的事来了,匠人师傅本来就是不怕事的主,今天碰到这样的事,也正好露一手,站出来,走到闹事人的跟前:本来我是来学徒弟的,但师傅不要我,也就不算他的徒弟,但你今天有些过分了,就算我是旁观者,也看不下去,既然这么有缘,那我就想看看你能把人家怎么的。来闹事的,抬头仔细打量一下匠人师傅,看到他一身的腱子肉,结实的身体,心里也盘算着,可能找不到太多的便宜,也想就坡下驴。于是就问匠人师傅,你是不是前面村庄的谁谁,看起来有点面熟。匠人师傅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来闹事的抬眼仔细打量一下,有些像别人口中的混混,听到他自己介绍,也就不打算找匠人师傅的师傅的麻烦了,随拱手礼让道:既然是你的师傅,我怎么敢找他麻烦,说实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替别人来问问怎么回事,还是不要伤了和气,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匠人师傅的师傅一见来闹事的人不想再纠缠下去,心里自然高兴,于是就邀请来闹事的一起坐下来吃饭,喝个酒,也算大家认识一下。等大家坐好了,重新热菜,温酒,都是在外面走的人,说话自然是八面玲珑了,看着别人对自己未来的徒弟的尊重,自己也不可能往外推了,也就顺理成章做了匠人师傅的师傅。既然是师傅了,就得按规矩来。说和的人也乐见其成,本来就是准备来拜师学艺的,但好事多磨,没有这样的桥段,可能会不可能成了学徒,但有这样一来,坏事反而成了好事。也算水到渠成,因祸得福了。农村人说:乡下的拳头,街上的棒头,意思是在乡下,很多事是看对方人的多少,拳头硬不硬,而在街上则是靠着心思来解决问题的。来闹事的看到匠人师傅一身的腱子肉,就知道匠人师傅靠打架来赢得别人的尊重,况且来闹事的时候就有人提起过匠人师傅的名头,来闹事的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倒霉,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本来又是帮别人来的,无非就是为了点利头,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匠人师傅自己,也怪匠人师傅的师傅那些徒弟没出息,竟然没人敢站出来替自己的师傅出力,倒让刚来学艺的匠人师傅有了出头的机会。匠人师傅的师傅原本就不想收匠人师傅做徒弟,但事情就是那么巧合,居然让师傅不得不收下匠人师傅的这个徒弟,也算有缘人吧。匠人师傅也格外珍惜自己的境遇,做事也卖力,更为神奇的是匠人师傅对这名手艺很有悟性,一般的徒弟得需要几年才能学到最粗劣的体力活,但匠人师傅不同,他有着师傅对他的器重,师傅也对他另眼相看,而从一开始,匠人师傅就认定了跟着自己的师傅学好手艺,发扬师傅的手艺,也给自己一个出路,师傅看出匠人师傅的大气和悟性,也没让他从最粗劣的体力活开始。

第一章第八十七节

    匠人师傅跟着自己的师傅,开始了学徒的日子。刚开始,师傅也是出于对他的有些好感,至少在师傅最困难的时候,能挺身而出,有股男人的气势,不会像那些徒弟,只知道默默做事,遇到事一个个缩头乌龟,吭声的都没有,人都很脆弱,师傅也一样,他也需要有人给他顶雷就像一个段子:电梯间,老板放了个屁,老板转过身对他的司机说:你早上吃什么了,咋放那么臭的屁。司机有些懵了,立即回老板的话:我没放屁。老板沉默不语,到了办公的楼层,也没让司机一起去办公室,而是打电话给人事部门,让人事部门的领导打电话给司机,去结账走人,人事部门领导也没问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司机,司机接到电话还以为是领其他的钱,当自己看到签字时才发现是工资表,发现不对劲啊,就回头找老板问:怎么了。老板头也没抬,直接挥手让司机出去。司机无奈,我到底咋了,也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司机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到了楼下,就有人打电话给他:老板的原话是:屁大的事都顶不了,要你何用!师傅和老板一样,他也想找个人帮帮他,但是没有,不是往后退的就是干脆不出来,师傅的心凉透了,做手艺,我是师傅,打架我也是师傅吗,我又不是万能,什么事都是我的事,要我来扛,况且还没有到打架的地步,只是吵,只是威胁,只要师傅和徒弟们一起,勇敢得站出来,来闹事的,自然就会退了,但是,没有,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师傅挨打,哪怕是挨骂,师傅的心凉了,看来也指望不上了。而在师傅最需要有人出头的时候,匠人师傅站了出来,可谓时事造就英雄,也就是对的时候做了对的事。师傅看到一个不相关的人看不过去,站了出来,心里真是一股暖流。从而从心里认可了这个徒弟,魁梧,能说会道,能在别人不愿意的时候会站出来,徒弟慢慢得,师傅就带着这个自己认为不错的徒弟,有好事也不会少了这个徒弟,时间长了,这个徒弟的威信就被师傅自己慢慢树立起来,师傅的很多事交代给他,有他带着其他的徒弟干,因为走得近,师傅的生活起居就完全由他料理,而师傅安排的事,他也尽量做好,做事时候有个技术含量高的活计也由他去解决,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师傅就单独得教给他,师傅自己也落得个清净,这样没过几年,因为人缘好,为人豪爽,徒弟们都愿意听他的话,有了事,只会先去找他,而不会去找师傅,师傅开始还是很高兴,说明自己眼光不错,捡到了宝,而他对师傅也越来越好,形同父子,师傅也没太多上心,就这样,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其他的徒弟都不来给师傅请教问题了,都是他在带着徒弟干活,偶有一些日子,就会发现,哪个徒弟都没回家吃饭了,于是就问他:今天谁谁都没回来吃饭,他也回答师傅,和他请假回家了,我正要告诉您呢。师傅也无话可说,待见到那个没回家吃饭的徒弟,于是问这个徒弟,徒弟回答得吞吞吐吐,好像有不言之隐,师傅有点不淡定,没看到他的时候,把那个他所说的请假的徒弟叫到师傅的房间:今天,就是我一个人,没旁人所在,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真回家了?还是家里有什么事饿你回去处理?一开始,请假的徒弟还是很肯定得说,家里有些急事,来不及和您说了,我就跟他说了一句,想必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看着徒弟飘忽不定的眼神,师傅有点发火了,严厉得说:你给我跪下,不说实情就别起来。徒弟还是说自己家里有事,等到师傅问到,你这次去谁家做事分了多少钱?请假的徒弟才睁大眼睛:大惊道:你都知道了,师傅故作神秘,事情我都知道,就看你说不说了,你不说毕竟还有其他人会告诉我,其他人告诉我,那你要么回去,要么就跟他去做,说到这份上,请假的徒弟有点不自在了,说实在的,自己还有半年就出师了,如果师傅真的把自己赶出去,一则是自己着几年的苦就白吃了,还落个欺师灭祖的恶名,以后要在附近做事,人家是不敢见他做的,毕竟挂在厅堂的香火明明写着:天地国亲师位。一个小老百姓不可能去触犯天地的,国家也谈不上,最后出了亲戚就是师傅了,得罪了师傅就等于毁了自己,二则回家对不起父母,兄弟,他们在家吃苦耐劳,供自己来学徒,结果是这样的结果。看到师傅严厉的眼神自己心里本来就有些心虚。师傅看到请假徒弟的形态,心里直犯嘀咕,不会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吧,那时候只是想,但没有证据,师傅自己也不愿意得到什么证据,但愿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瞎想,在心里还是情愿承认自己是瞎想,也不愿去相信自己信任的徒弟会做出师傅不能容忍的事,但这个请假徒弟的眼神告诉师傅自己,这个事有个七八分的真实,师傅确实有些心疼,甚至有些不愿再追问下去后悔。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不愿知道事情背后的真像,跪在师傅跟前的那个请假的徒弟,见师傅没有再追问下去的逼迫,也慢慢抬起头看着眼神,确认下师傅到底会不会赶走他的想法,他也不愿意放弃他所能给他的分利,那也确实自己愿意拒绝的勇气,看到师傅的眼神,请假的徒弟有些主意了,师傅说他知道真像可能是骗自己的,他也相信叫他出去干私活的人会保护自己的,他更相信一起出去干私活的师兄师姐的嘴的严密,想到这里,还是咬牙挺住的好。

第一章第八十八节

    请假的徒弟,被师傅叫到房间,刚开始,请假的徒弟还是很紧张,不知道师傅唱得哪出,等知道以后,衡量下自己的前途和分红的诱惑,还是觉得挺住,也许师傅还没有完全知道,要是完全知道,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得处理了,这样的事一旦掀开了盖子,绝对就盖不回去了,对所有的徒弟和师傅自己都是一个打击,师傅会觉得自己老了,不能驾驭徒弟们了,也后悔当初教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也许自己太无奈了,也许自己对他看得太重,以至于尾大不掉了。师傅也想过:如果彻底闹开,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会戛然而止,师傅自己也会落到个孤家寡人,毕竟岁月不饶人,很多事自己凭着自己的体力和耐力很难去完成了,而自己想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虽然师傅心里有着各种各样手艺,但再好的想法也得靠年轻的徒弟去帮他完成,但现在对徒弟的掌控已经转移到了自己所看重的徒弟--匠人师傅手上了。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现在的师傅正应了这句话,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甚至师傅有时候怀疑,当初来闹事的人是不是和匠人师傅串通好了的,怎么会这样巧合,同一天来,相差也就个把时辰吧,匠人师傅和那个说和的人先到,茶都还没凉,闹事的就来了,而且那些平时还有些血性的徒弟,咋到了那天就如此不堪呢。师傅想不通,既然到了这部田地,师傅自己也懒得去想,只是情愿这一切只是巧合,师傅也情愿相信匠人师傅这个徒弟还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害他,师傅的想法只是停留在师傅自己的头脑里,也只是一厢情愿,凭师傅多年的直觉,匠人师傅肯定是干了让他不愉快的事,至于干了多少,干了多久,师傅心里也没个底。关键还是师傅现在的处境,他不想和匠人师傅这个徒弟翻脸,那样对自己或者是众多的徒弟都是有影响的,师傅是个仁义之人,想到这些,师傅有些心痛了,不光是自己,为自己以前的不经意后悔。按理说匠人师傅不可能学得那么快,自己当年也算拔尖的,也算师祖器重的,但粗活就干了二年,到了第三年,自己的师傅也就是匠人师傅的师祖才让他干些复杂的手艺的活,师傅很奇怪。就这二年的功夫,匠人师傅--自己的徒弟竟学得快。要说悟性吧,肯定有,但不至于有这么高的悟性。看着自己的徒弟已经到了这样地步,心里既失落,又开心。开心的是有了这样的徒弟,就不怕自己不扬名了,簑衣大,斗笠底,你徒弟再有本事,再怎么出名,总究还是我的徒弟,你的手艺都是由我传给你的。失落是肯定的,有了这样的徒弟,从今以后的日子,那种前呼后拥的日子就算到头了,过年过节,那些徒弟也不再追着你,请你到他们家去吃饭了,能孝敬自己的也是有数的,绝没有了以前的那么厚重了。师傅自己的心里的这一坎很难跨过去的。师傅想通了,也就看开了,世间没有做得完的事,更没有赚得完的钱。能不撕破脸的结果最好,师傅还是师傅,徒弟还是徒弟,师兄弟还是师兄弟。想到这些,师傅抬起头来,刚才都很沉重的头,到现在想开了,感觉不那么重了,也很轻松了,脸色也变得慈祥,没有了刚才的戾气,笑容也柔和了很多,对着叫进来的那个说是请假的徒弟,挥挥手,意思让跪在自己跟前的徒弟出去。那个跪着的徒弟也是懵了,不知道师傅唱的是哪出,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重新跪下去,给自己分辨,不是我自己要去的,都是他安排的,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明说,这就是传统的明哲保身,能赖别人的尽量赖别人,能给自己开脱的尽量给自己开脱。师傅再次抬起手,朝跪着的徒弟挥了挥。跪着的徒弟这才看清楚师傅确实是让自己走,磕了头就准备往外走,但被师傅叫住,一脸的严厉得告诫徒弟,今天的谈话就我们师傅徒弟知道,不得让第三个人知道,懂我意思了吗。徒弟很深得鞠了个躬,很真诚的那种。师傅知道这才是真诚的感谢,师傅知道,不追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这样既保全了自己所谓看重的徒弟,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面子是:我们还是师傅徒弟,你再怎么样,名分还是不变,只要名分不变,我对你的牵制还是存在的,有了牵制,你就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还是可以名正言顺享受你对我的尊敬和供给。里子则是我可以接活,我可以拿钱,你们年底的分红还是有我决定。我还是有权处理徒弟的分工,你想干啥也得避开我,你们想怎么样,至少现在来说还是偷偷摸摸的,檬花管做不得柱头,再怎么样,我还是你师傅。被放出去的徒弟第一个就向他们的头--匠人师傅告密了,匠人师傅也仔细问了刚跪了出去的--按辈分说,还是自己的师兄。听者师兄的表述,匠人师傅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这样不翻脸,人家放了你一马,你不能得寸进尺,自己也应该收手,再做就感觉对不起人家了,现在就是看谁沉得住气了。大家都感觉很诡秘,都不明说,事还是照常做,匠人师傅对师傅的孝敬还是一样诚心。师傅也对他们没有更多的责怪,反而比以前还更好,匠人师傅彻底得被收服了,而今天晚上的遭遇,更让师傅对自己放心,但匠人师傅感觉到师傅的落寞。加快了他们的分歧,催生了匠人师傅自己出去单干的可能。师傅也知道,分开干是迟早的,只不过什么时候分。怎么分倒是师傅徒弟二人心里想的。

第一章第八十九节

    匠人师傅在等自己的师傅出手,敌动我动,敌静我静,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被师傅逐出师门,如果师傅还不放过自己,则同归于尽。匠人师傅在焦急的煎熬中等待着,等待命运的变化,也做着不同打算。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做着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除了被叫到师傅房间的那个徒弟,也没见再叫其他人进去,最关键的还是,被叫进师傅房间的那个徒弟并没有带来不好的消息。就这样等待的时间里,师傅也一如既往得叫自己做这做那,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越是没有变化,匠人师傅越是担心,毕竟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师傅肯定有其他的办法来对付自己,但自己除了有一身蛮力外,一无是处,想到这些,匠人师傅额头有些汗珠,也告诫自己:没事的,大不了一走了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至少,自己的体力是好的,跑还是可以的。就怕晚上睡觉,匠人师傅知道自己睡性重,一旦入睡,就是死猪一条,就怕哪天醒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所以,匠人师傅总是睡不踏实,没睡好,吃饭就差,眼看着熬鹰样,熬着,两眼睛通红通红的,师傅也觉测出这个徒弟的难处,师傅不会轻易和匠人师傅这个徒弟谈的,就看谁耐心好。所谓的年轻就是憋的住尿,憋不住事,而老人则是憋得住事又憋不住尿,而成熟稳重就是既憋得住尿,又憋得住事。匠人师傅毕竟年轻,虽也经历过一些风浪,那些毕竟还是可以用拳头去解决的,还是粗人,但对自己的师傅则不能用拳头去解决,而是通过比较文静的手法才能解决。匠人师傅依旧在自己的师傅身边服伺师傅,给师傅端茶端水,给师傅盛饭,一切照顾师傅的活还是由匠人师傅来做,师傅也一如既往对待着匠人师傅,徒弟们依旧有事情先找匠人师傅去解决,依旧卖力干活,只有被叫进师傅房间问话的那个徒弟有些不安,但这个徒弟却是和匠人师傅最要好的。这个徒弟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点隔岸观火的意味,他也知道匠人师傅和他们的师傅彼此在熬,看谁熬得过谁,这个徒弟也很着急,但却不知道如何去化解横亘在师傅和徒弟间过节。背着师傅安排徒弟们出去接私活肯定是不对的,但匠人师傅也不是一味地为着自己谋利,反而徒弟们得到的甚至有些时候比匠人师傅得到得更多,尤其是那几个家庭条件差的师兄师姐,他们从匠人师傅手里分到的利钱甚至解决了他们家里很迫切很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这些家庭条件差的师兄弟对匠人师傅的做法有点推崇,甚至有些顶礼膜拜。这些家庭条件差徒弟的家人也都知道:匠人师傅的大度和乐善好施。而这些情况,有些却是他们的师傅所不知道的。匠人师傅这样去做,一半是出于自己的性格,豪爽,舍得帮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义气。另一半是匠人师傅的私心,他也喜欢和自己的师傅一样,被人尊敬,被人称道,也有些迫不及待。而这所有的一切,师傅都看在眼里,师傅也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匠人师傅,帮他扬名立万,帮他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业。师傅也看到匠人师傅的长处,但在师傅看来,匠人师傅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豪爽,但缺乏磨炼,岁月的沉积,性格还是毛糙,没有经历磨炼的只是半成品,甚至是次品。而师傅这些对于匠人师傅的这个徒弟想法则是徒弟们所不能理解的,徒弟们更迫切的需要是学到手艺,而不是做手艺中所需要的成熟的品格。他们有的家庭很迫切需要自己的孩子到师傅那里去学艺,很快就能学好手艺,挣钱养家。这也是师傅徒弟之间的误解和代沟,而站在徒弟们最前面的就是匠人师傅,因此,匠人师傅也成了师傅和徒弟之间矛盾集中点。熬了些日子,匠人师傅也熬不住了,人没得吃有水喝,能活很长时间,一旦没有了充足的睡眠,人肯定受不了的,师傅在等徒弟的出招,在熬徒弟,熬得最深的就是匠人师傅。匠人师傅也暂停了外出接私活的动作,最少也得等师傅出手了,看自己的应对才做决定。时间长了,那些平时做私活分利多的徒弟有点急了,人都这样,在没有钱的时候,很会熬,也有耐心等,甚至从年头等到年底都没事。而一旦有了很按时按量的钱后,人的思想就开始改变了,会变得更渴望得到自己平时所得到的钱财,而一旦这些钱财没有按时按量的得到,人就会变得更浮躁,得到钱财的心也更迫切。那些平时都能给家里拿钱的徒弟们,由于没有了所能得到的钱财,就有些安耐不住了,但又不好说,只有那个被师傅叫进房间的徒弟心里能体谅匠人师傅的苦处,但他只能劝那些比较迫切得到钱财的徒弟们体谅体谅匠人师傅的苦处。面对着师傅的沉静,徒弟们倒急不可耐,而匠人师傅夹在中间受夹板气,匠人师傅也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带着他们出去接私活,有钱分,自然是好,而一旦没有了钱的共同利益,有些人就认为是匠人师傅私吞了他们冒险出去做事的钱,也就没有了在分钱那时候的好脸色,甚至还有些人站出来带着那些迫切需要钱的徒弟们出去接私活,从而憋开匠人师傅,也就是另立山头。匠人师傅也心寒了,当初我自己拿的比你们少,到现在没有私活了倒埋怨我来了,自己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而这些苦处也没法告诉其他的徒弟,更不能告诉师傅,而一旦告诉了师傅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违背师傅,私接活计的错处,把主动权拱手送给了师傅。

第一章第九十节

    匠人师傅最终被他师傅俘虏了,姜还是老的辣,师傅不声不响就打败了匠人师傅,他师傅,从头到尾都没和匠人师傅说过关于匠人师傅带着徒弟外出接私活,分钱。也没有在脸色上给匠人师傅的威慑,依旧笑眯眯得安排着徒弟的事,但有一点不同,从此以后,匠人师傅更殷勤地服伺着自己的师傅,而师傅也依旧会在徒弟们面前说着匠人师傅的好话,除了被师傅叫进房间的那个徒弟,其他的人都没有感觉到匠人师傅和他们的师傅走过激烈的交锋,匠人师傅不会去和师兄师弟们去说,那个被师傅叫进房间问话的徒弟也不说,他们的师傅更不会去说,至于匠人师傅和他们的师傅谈过什么,什么时候谈的,怎么谈,包括那个被师傅叫进房间问话的徒弟也不知道,而那个被师傅叫进房间问话的徒弟也只知道,自己被师傅叫进房间去问话了,至于还有哪个徒弟被叫去问话,叫到什么地方去问话,他也不清楚。日子也就在这样的光景中不紧不慢地过着,匠人师傅依旧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陪着笑脸,给师傅端茶倒水,盛饭递杯,而在其他徒弟的眼里,他们师徒的关系走得比以前还更近。匠人师傅没有了以前那种的果断杀伐的豪迈,更多的是低声下气服伺师傅,以前师傅坐房间里,匠人师傅从不敲门,就像开自己的房间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也不避师傅是不是有客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顾师傅的感受和客人的脸色,说完之后就走。这次过后,匠人师傅显得成熟稳重多了,就连师傅也明显感觉到匠人师傅的进步和考虑问题的周到,刚开始,连师傅都有些不适应,有点显得匠人师傅有故意的成分。但过了几天,依旧还是这样,师傅就显得高兴得多,到现在才算师傅对匠人师傅这个徒弟还是没有看走眼的。师傅也庆幸自己没有对匠人师傅带着徒弟外出接私活没有过多的追究,也更显得自己驾驭徒弟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和匠人师傅的面子,也是为自己以后怎么处理打下基础。要不要处理匠人师傅,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处理,处理到什么程度,都是师傅所要考虑的。在外人看来,师傅还是这个团队里的领导者,不管是技术方面还是处理钱财方面,还是师傅说了算,但师傅自己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夕阳绚丽和末尾的光环,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得看匠人师傅的脸色了,那些徒弟对自己的孝敬也会慢慢得流向曾经自己最看得重的徒弟--匠人师傅。至于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由哪种方式开始,这都要看自己的处理的手段和自己在匠人师傅心里的地位。要想维护好自己和徒弟关系,光靠技术上的卡也是不行的,人家舍得那么大的成本来和你学手艺,不要说过年过节的孝敬不说,就在自己家里义务做劳动就不该去卡别人,教不严师之惰。人家愿意学,喜欢学,自己就应该尽心尽力去教,遇到自己都不会的,还得放下身段和徒弟一起商量,一起去解决,不能老是端着个师傅的架子,徒弟问到自己了,自己左看右看,又看不出什么名堂,自己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会,毕竟自己是师傅啊,那里徒弟又在等着师傅做决断,一次二次还好,徒弟不会说什么,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徒弟肯定知道,嘴里不说,心里就开始有些怨言,挑水找错了埠头。师傅自己也难为情,人家做徒弟的,还没出师前,也许都还忍着,真到了出师那天,心里肯定就是不认同你这个师傅了。除了从技术上卡,其他的就是靠分利时候去做些手段:做事肯放力气去做的和那些不太放力气去做事的肯定有区别的。做事肯下力气的,不用师傅叫,见事做事,师傅在的时候和师傅不在的时候,做事一个样,不会偷奸耍滑,不会投机取巧,更不会讨好卖乖,这样的徒弟是师傅眼里喜欢的,也是师傅信任的,到了年底分利钱的时候,师傅要高看一眼的,分到的钱财会比其他人要多些,就是平时分派事的时候都有个高下三等,一个大的师傅也不止一个地方做事,往往有几个东家同时做事的,东家不同,家里的伙食和点心都有很大的区别,而这些会做事的徒弟可能就会分到伙食好,东家客气的地方去做。其实,做不做事,偷不偷懒,师傅一眼就能开出来,而那些力气金贵的徒弟,师傅不叫自己不动,似乎就是木偶,师傅安排做那些事,就知道做那些事,做事慢不说,还做不好,做事东张西望,就是拉屎放屁,怪这个怪哪个,不是在找工具,就是工具在找他,师傅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到了过节时候,师傅也会给徒弟放几天假,让徒弟回家看看家人,回家做些要紧的事,到这时候,师傅就要看平时的账本了,做事好的,会早些安排回家看看,带的东西也会不一样,可能比那些不愿做事的徒弟所带的东西要贵重很多,而那些吃不愿做事,偷奸耍滑的徒弟安排回家看看家人的时间肯定就没有那些会做事的徒弟更少,也更短。虽然嘴里不说,但他们平时私下就会比较,比较完了,也有人会改变的,也有人破罐子破摔,反正师傅看不起我,我也不大愿意学,这样就有些人,慢慢得就不来了,学个半桶水,做事又不会,帮人做又不愿意,也许就是好吃懒做混混日子。还有师傅看到的就是对工具的爱惜,外出做事的,工具很要紧,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师傅置办一套工具也不容易,爱惜工具的就会像自己的工具一样爱惜,而那些不爱惜工具的,师傅也是不喜欢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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