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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坞     医疗机构故事txt下载     医疗机构故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第陆十一节

    陶宽妈见打不着陶宽,遂走到外间去拿扫把,陶宽也见风使舵,看陶宽妈的架势,是有点火了,趁着陶宽妈还没找到扫把,嗖的窜了出去,差点和陶宽妈撞了个满怀,陶宽逃出来,赶紧去厨房,陶宽知道,他的粥一般在月锅里,除了陶宽,家里人都吃了,陶宽妈会把陶宽的粥放到月锅里,就着月锅里的水温,不会使粥变冷。灶头有些高,陶宽平时也会在月锅边支个椅子,冬天用来烤火,夏天用来坐着看陶宽妈烧菜。陶宽爬上椅子,掀开月锅盖,月锅里坐着一碗粥,粥有些微热,刚好喝,不烫嘴。陶宽迅速端出粥,也不在乎有菜没菜,等陶宽妈进来,陶宽的粥已被喝了一小半了,陶宽妈看到陶宽在喝粥,又没有下粥菜,手里的扫把,也就顺手放到厨房的门边,进到厨房,看着陶宽还打个赤脚,心里有点心疼,但脸上还是不快,陶宽妈知道,像陶宽这样的孩子得严格管理,最少在面子上不能让陶宽蹬鼻子上脸,保持着严厉,对陶宽这样的皮实的孩子很有必要。陶宽妈见陶宽喝粥有些仓促,怕他噎着,走出厨房,到厅里的菜柜里端出昨晚的剩菜--长子豆。让陶宽就着长子豆吃粥。长子豆是陶宽喜欢吃的菜,脆嫩,鲜美,炒菜时候,多放点油,炒起来很是好吃。陶宽妈昨天摘菜的时候,就格外多摘了些。还另外摘了几根有些老的长子豆,放到饭甑里蒸,那时候没有什么零食,要找些零食,就得自己动手,要么就是蔬菜,要么就是瓜果,而这些都是靠自己种了才有。长子豆到了时候,生得多,来不及摘,外面的皮就变老了,变得干枯,豆子也变得饱满,用来炒菜已经吃不动了,要么拿来做种子,要么拿来蒸着吃,也有专门剥豆子炒着吃。陶宽妈摘了八根老的长子豆,放到饭甑里蒸,等饭熟时候就挑起,藏到菜柜里,陶宽妈知道,陶磊比较实在,不会去翻箱倒柜去找吃的,藏到菜柜里比较实在。等到吃饭了,陶磊和陶宽都不知道陶宽妈藏了长子豆,他们吃完饭就各自玩了,陶宽妈也想等会给陶磊和陶宽吃,可是等会儿,陶磊和陶宽就被孩子拉扯着出去看陶宽爹的电筒了,陶宽妈自己也忘了,陶宽妈自己后来也跑出看了,但陶宽妈远远看到了电筒的光束,就回家了,陶宽妈也知道,陶宽爹迟早是要回家来的,也不必着急,陶宽妈自己也不应该和孩子一样,见风就是雨,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立马赶到,她是大人,是二孩子的妈,况且就是做姑娘时候也不会这样,最关键的是她家有个报信的,陶宽从心里就觉得和陶宽妈亲,有什么事,不管是自己看到的,还是自己听到的,陶宽都愿意原原本本告诉陶宽妈,而且看陶宽妈的脸色,如果陶宽妈开心,陶宽就会多说点,说得生动些,如果陶宽妈不太高兴,陶宽也就寥寥数语就说完了。陶宽妈在家里边洗碗,边在等,等陶宽,等陶宽回家告诉她外面什么情况,更是等自己的男人,外面已经很热闹了,但陶宽家离村里有些距离,陶宽妈只是感觉,但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陶宽又没回家。等碗洗好,就自己开始做卫生,洗洗刷刷。等到自己卫生差不多搞好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进来,陶宽妈探出头看是谁。陶宽家的家人回家的脚步是有特征的,陶宽爷爷的迟钝,脚步比较缓慢,但很沉重,也会推门,陶宽爷爷不容许大门半开着,更不容许大门紧闭着,除非家里人都回来了,大门半开着,不正大光明,像是家里人做了见不到人的事,大门紧闭则是家里没人,而没有生气,只要家里人还没回家,大门都始终开着,还得点着煤油灯,陶宽爷爷对村庄里的人很有自信,更是对自己的为人有信心,不管家里有人没人,白天家里就没关过门,都是大门敞开的,村里村外的人拿到陶宽家里来的散活,都是自己来取,也不管有人在家还是没人在家,也不管有意来取,还是顺路来取的,统统都是自己取走了,临到过年了,散活的主人都会告诉有钱就给了,没钱支应一声,过了年,到了次年给钱也不在少数。其实,陶宽爷爷睡得早,加上又睡不踏实,附近就陶宽家一家人,没有隔壁家的说法,听到大门吱响,就是自己家里人,回家了。陶宽爹的脚步显然比陶宽爷爷的脚步快多了,但没有陶宽爷爷的脚步沉重,而是轻快,毕竟比较年轻,性子也没陶宽爷爷那么沉稳,还有些毛糙,甚至还有些急,累了的时候,也不陶宽爷爷的脚步轻快。而二个孩子就比较难分了,陶宽妈,对陶磊还是有些映像的。陶宽也不同,火急火燎的,甚至是跑,但从陶宽有了新的鞋子,陶宽的鞋子有些大,往往会听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但陶宽坏,有时候也憋着劲使坏,甚至会把鞋子提手上,轻手轻脚得进来,特别是干了坏事时候,又不想家里人知道,能躲过家里人的看到,情愿自己打赤脚进来。陶宽妈听到比较轻又不是很急的脚步声,知道是陶磊回家了。陶宽妈唤过陶磊,从菜柜子里拿出蒸好的长子豆,拿了三根长子豆给陶磊。陶磊显然比较惊讶,更多的是开心。陶磊比较实在,没有陶宽的皮实,有的吃也不客气,没有他的份,也不会去挣。陶磊仔细地把蒸好的长子豆按长短次序排好,从最短的开始慢慢剥,二颗豆子,二颗豆子放到嘴里,一脸的幸福,慢慢咀嚼豆子,那时候的豆子确实好吃,种的时候基本都是放农家肥,又是自己留的种子,关键还是那时候吃这样的零食比较少。陶宽妈看着陶磊这样细致吃豆子,似乎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情形。

第一章第陆十二节

    陶宽接过陶宽妈递给他的菜,看看自己碗里的粥,心想:粥都快喝完了,有菜没菜都无所谓了。就问陶宽妈:这菜是昨晚剩下的吗?陶宽妈回答陶宽的提问很干脆:是啊,怎么了?陶宽明确了菜是给他吃粥的,于是把菜全部倒到粥碗里,和着一小半碗粥,扒拉几口,便把粥喝菜全倒进自己的肚子里。陶宽妈见陶宽如此吃粥,心想这孩子确实好养,渣和水都不留,到了灾荒年头,倒是一把好手,肯定饿不着。看到陶宽的吃粥,又想到自己的大儿子--陶磊,陶磊也太娇气了,从出生到现在,吃饭就跟吃毒药似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艰难地吞下去,让人感觉陶磊的喉咙很小,饭粒太粗糙。陶磊从小就这样,所以养得面黄肌瘦。陶宽妈也庆幸陶磊出生在她这样的人家,也好像注定生在陶宽家这样的人家,搁穷人家里,陶磊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而陶宽太好养了,简直是养头猪,从不分水和渣,通通喝掉。陶宽妈自己也感觉自己有点偏心,也许这才是人的本能,是人都有私心,没有私心就不是人,而是菩萨--大公无私。陶宽妈也这样瞎想着,自己也感到分神。等陶宽妈回过神来,陶宽已经喝完了碗里的粥,准确地说:是喝完了菜粥。陶宽喝了粥也感觉身里暖和多了,脚上的温度也比刚才高些,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太冷。当然了,太阳也老高了,晒得地面温度也升高了。陶宽把碗搁灶台上,就想溜出去玩了,陶宽妈唤过陶宽:过来。陶宽有点不敢过去,陶宽怕陶宽妈拿扫把打他,于是站得离陶宽妈有个丈许远的地儿,眼睛盯着陶宽妈手里的动作,却见陶宽妈并未去拿扫把,而是走向菜柜。陶宽心里也放松了,陶宽妈去菜柜,必然是去拿吃的。陶宽嬉笑着,也紧跟着陶宽妈走向菜柜。陶宽妈不用回头就能知道陶宽尾随自己而来,陶宽妈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也极尽母爱,脸上洋溢笑容,脸色极其柔和,从菜柜里掏出长子豆来。蒸熟的长子豆虽没有刚蒸熟时候的香鲜,但搁陶宽眼里不蛰于山珍了。陶宽妈给了陶宽四根,但比给陶磊的要短些。陶宽也忘了自己的赤脚,欢快地从陶宽妈手里抢过长子豆,也没有陶磊那样有仪式感,似乎是野生动物找到食物。把一根长子豆塞进嘴里,只留一小头手里拽着,轻轻的,慢慢的从嘴里拽出来,这样长子豆的外壳就从嘴里拽出来,而豆子全都留在嘴里,陶宽从出生就感觉比别人的嘴大而宽,吃进长子豆那一刻就更显得大而饱满。留在嘴里的豆子也没仔细咀嚼,只见嘴巴动了几下,就听到食物被吞下的声音,长子豆就被陶宽囫囵吞下,接着就塞进第二根长子豆。陶宽妈见陶宽这样吃法,又急又好笑,心想:你这娃前世不知是什么托生的,哪有想你这样的吃法的,像你这样的吃法,只配吃粗粮,咋就托生到我家里呢,在陶宽妈眼里,陶宽家的生活算村庄里比较好的人家,至少不会因为吃饭问题而天天早上就得去别人家借米。即使有阴雨天,晒不出稻子,也可能是一二天的事,况且像陶宽家这样的人家,别人是不会故意为难的,有米就很痛快借给陶宽家的,况且,陶宽妈自嫁到陶宽家就没有出去借米的经历,都是陶宽爷爷早就借好的,陶宽妈只要看到四五天的米,就会告知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则早做打算,去晒稻谷,还是去借米,到没米的那天,陶宽妈只管到米桶去取米做饭,没有受过因为去借米而造成的委屈。转眼间,四根长子豆就进了陶宽肚子里,陶宽丢掉最后一根长子豆的皮,感觉比刚才饱多了,但还是觉得没吃在意,眼睛盯向陶宽妈。陶宽妈也知道陶宽不会轻易就满足的,吃完了肯定还得讨要。于是假装摊摊手,心里想着你陶宽真有那么好蒙吗?果不其然,陶宽又靠前一步,眼睛死死盯着陶宽妈,陶宽也相信:陶宽妈对他的好,比陶磊好很多,不光是从吃的,还是穿的都不比陶磊差。陶宽妈见陶宽这样的讨要,心里可开心了,感觉不是在喂孩子,而是喂猪,心里也开心,每个母亲看到孩子能吃,会吃,还有的吃,心里都无比高兴,哪怕是自己不吃,看着孩子吃,做母亲的都很高兴,最高兴的是别人孩子能吃而没得吃,自己孩子能吃而又的吃,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私心,而一个母亲最大的痛苦就是看到自己孩子没得吃,而自己又无能为力。而陶宽呢除了会吃,其他二样都占着,一个母亲。就这样僵持一会,陶宽妈还是转过身去,从菜柜里拿出最后一根长子豆递给陶宽。陶宽也相信这是最后一根长子豆,拿到手里。这次不会象刚才那样囫囵吞下了,而是拿到手上,带着长子豆出去炫耀,让一起玩得伙伴看看,陶宽妈是怎么心疼自己的,也可以把豆子剥开,和伙伴们分享。陶宽转身就准备开溜。姜还是老的辣,陶宽妈于是告诉陶宽:东西吃完了,要记得自己的事,不用我说了吧。陶宽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陶宽妈,陶宽见陶宽点头。也不再说了,陶宽对别人怎么样,陶宽妈不知道,但对于陶宽妈,陶宽还是有些男人气概的。陶宽妈相信,只要陶宽点头了,陶宽就一点能把事办好,哪怕是困难重重,但只是时间问题,事肯定会给陶宽妈一个很好的交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同心吧,陶宽妈对陶宽的心疼也不是白心疼的。陶宽出去,最要紧的是把自己昨晚丢掉的鞋找回来,深秋的南方,外面已经有露水了,但陶宽起得晚,太阳早就把露水收干了

第一章第陆十三节

    陶宽拿着根蒸熟的长子豆,打个赤脚,有些艰难得走在门前的沙子路上,十个脚趾头攒在一起一则有些冷;再者,路上的沙子硌得脚痛,也只有慢点走,减少沙子对细嫩脚板的伤害。陶宽很怪异走过了巷子,巷子的女人们都开始做饭了,而和陶宽一般大的孩子都做事了,要么随他哥去砍柴火,要么去打猪菜,只有陶宽慢悠悠得走过小巷,手里倒提溜着一根长子豆。有比陶宽小的孩子看到陶宽提溜着长子豆,便挣着向陶宽走去,眼巴巴看着陶宽,陶宽也不看他们,径自走着,陶宽知道只有找到鞋子才有心思和他们磨叽。陶宽自己都忘了在哪里就丢了鞋子。巷子里的大人倒挺喜欢陶宽,陶宽随和,也不小气,比陶磊更讨他们喜欢,也更愿意帮助别人。他们都看着陶宽打个赤脚,颤颤巍巍象个老太婆,以前的老太婆都是小脚,被大人用裹脚布扎成三寸金莲,走路摇摇摆摆,如春风拂柳,追求美的极致,就是变态的。陶宽自己都想不起自己的鞋子是在哪里丢掉的,陶宽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自己静静想想昨晚的事。虽然是农村,很多事来得快,去得也快。陶宽想起昨晚那些孩子的疯狂,今天就归于寂静,就像风刮过一般,什么都没有留下,说什么都没留下,也不准确,至少陶宽的鞋子还留在外面,没有穿回家,这也是陶宽苦思冥想的事,我的鞋,你在哪呢,能不吭一声吗?然而,一切都归于寂静。陶宽百般无奈地坐着,看到那些做事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他们是事做完了,回家吃饭。而陶宽想,我是饭吃饱了,事还没开始做。也不知道怎么做,干脆先坐会,手里的长子豆到了第二天感觉没了刚蒸好的鲜美,陶宽剥了个豆子放嘴里,心里想着该怎么找,嘴里咀嚼着长子豆,味同嚼蜡,想吐掉吧,又没事干,嚼个豆子总比空嘴强。刚过秋老虎,天一直晴着,深秋的中午,太阳还是有些余威。陶宽有些懵了,但还是挺着,坐那里晒太阳,陶宽体质好,不但经得住冻,也经得住晒,反正又打个赤脚,别人感觉到很热,但陶宽还是感觉可以的,至少还可以晒,身上热就脱衣服,腿上热就脱裤子,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晒。陶宽也不知道是几点了,自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干坐着,又不愿去找鞋子,至于午饭吧,自己也喝了一碗粥出来,不算太饱,但也不会很饿。有些人在做工分同时,出去砍柴火的都一担柴火都挑回来了,陶宽依然坐那里歇息,陶宽从小就这样,属于那种大智如愚的,表面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但算数方面还是挺不错的。陶宽爹在外面做事,也知道孩子要上学,但就是觉得陶宽太小,路远,也一直躲家里玩,也想陶磊和陶宽一起去读书,有个伴。但到晚上,陶宽爹还是会教陶磊和陶宽算数,家里也有算盘,陶宽爷爷算盘打得好,附近几个村庄都是知道的。陶宽比陶磊小些,陶宽爷爷教陶磊打算盘,陶宽就在旁边玩,偶尔也会教陶宽打,但总觉得陶宽比陶磊要学得快些。陶宽坐了多久,自己也没个数,总觉得自己有点肚子饿了,才想起去找鞋子,只有找到鞋子才可以回家吃饭,没找到鞋子,陶宽妈肯定不会让陶宽吃饭,陶宽自己也答应好陶宽妈,陶宽在家,总听到陶宽爹和陶宽爷爷同别人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嘛,要么不答应人家,答应了就得去做到。陶宽听多了也有了这样的思维:男人吐口唾沫砸个坑。自己答应了陶宽妈,就得去做到,不管怎么样,也要去做,虽然是自己找鞋子,但也是个事。陶宽被要找鞋子的思维控制着。陶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更饿了,得抓紧去找,否则就更力气去跑了。早上虽然吃得晚,但毕竟是碗粥,一泡尿肚子就空了。况且坐那里晒太阳出了点汗,手里有些湿湿的。捏在手里的长子豆有些粘手了,陶宽抬起手来,见手里的长子豆还有几颗没吃,空着的肚子也有些期望,陶宽伸完懒腰,感觉手脚有些力气了。也许是早上睡得太懵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吃点东西,反正陶宽站起身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走动走动,就出去找鞋子了,虽然不知道鞋子掉那里,但顺着路出去找肯定是对的。也许是刚才眯了会,陶宽渐渐有些感觉了,也大致知道鞋子掉哪里了。白天不必晚上,晚上去漆黑一片,虽然有个电筒,但毕竟照到范围很小,只可以看到路,最多还能看到路边的草。白天就不同了,不但看到草,还可以看到路边的水沟,甚至还可以看到路边的水田,陶宽也只记得自己跑得快,由于兴奋了,鞋子就跑掉了,至于在哪里跑掉的,没个准,反正路上很干净,没有看到鞋子的影子,陶宽只有从路边的水沟里找。虽然是深秋,但南方的降水量大,路边的草还是很茂盛的,这也给陶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陶宽就附近人家地里掰扯了一根篱笆,拿到手里算个工具吧,有了手里的篱笆棍子,也就好找多了。陶宽用棍子仔细地扒拉着草,耐心地寻找着自己盼望着的鞋子。找了一边,再找另一边,如此往返,不时抬起头看看远方,怕自己眼花了,看不到。从陶宽自己认为可能掉鞋子的地方一直找到拐弯的路边,陶宽心里有些泄气了,也后悔自己不该这样瞎跑,不然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自己也可以轻松玩下,年轻人都这样,都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自己一忙起来,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忘了当初的想法,恨不得马上完成。

第一章第陆十四节

    陶宽后悔只能是后悔了,再后悔也得把鞋子找到,自己的鞋子犹如是投名状,只有找到鞋子才能回家吃饭。一碗粥到现在也快尿完了,肚子饿呼唤着陶宽得早点回家填饱肚子。陶宽用棍子扒拉着草,努力寻找着自己要找的鞋子。以前搁床边的鞋子多么熟悉,咋到今天要找的时候,就那么陌生了。从路边找到水沟里,从水沟里找到路边的田埂,茂盛的草丛阻碍了陶宽的眼光,但陶宽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草丛里,一丝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陶宽腰一直弓着,腿也走软了,但丝毫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弓着腰累了,就坐路边石头上歇会,等自己缓和些,等自己体力恢复了又接着去找。陶宽这次找鞋子的经历对陶宽印象颇为深刻,也给陶宽留下了不太好的记忆,按现在的话来说,留下了心理阴影,求陶宽这样的心理阴影面积。也影响着陶宽以后的生活直至以后的生活习惯,要用的东西特别是重要的,经常用的东西要放在固定的地方,自己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不然,那就是自讨苦吃。也学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不要盲目开心和悲伤,可谓是乐极生悲。人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只有冷静了才有清醒的头脑去想,也要搞清楚自己所处的情形,这样也就更有处理事的真实能力。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也许你发怒了,自己的处理事务的能力就会下降。就像昨晚,陶宽可以把鞋子拎在手里,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再不济把鞋子放到固定的地方,等自己玩好了再回去拿。陶宽这样想着,脑子里也有了些记忆,自己也慢慢记得,过了前面的柳树一点儿,自己还脱了鞋子,倒了鞋子里的沙子,陶宽自己也记得是扶着柳树脱掉鞋子的,这样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这一路段丢掉鞋子的,得往前去找,陶宽也直起腰,拿着棍子往前走去。深秋的柳树,叶子开始黄了,没有了春天的婀娜多姿,柳条也稀稀拉拉挂着,没有了精神。柳树碗口粗,从陶宽记事起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谁种的还是自己野生的。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柳树一年到头都是陶宽的宝树和玩耍的重要地方,除了破窑厂就是这颗柳树了。

    陶宽太淘气了,村民拿陶宽开玩笑:陶宽,你咋和你哥不一样呢,看你哥陶磊多文静,和你爹一样,斯斯文文的,哪像你,整天打打闹闹,一刻也不停下,你会不会不是你妈生的,是捡来的吧。旁边就有人附和:是啊,陶宽就是捡来的,那年冬天贼冷贼冷的,你爹出去收账,看到柳树的树根下有一小孩,被野狗撕开了衣服,你爹看不过意就把你给捡回来了。又有人附和说:那天早上我也看见柳树下有一包裹,,胸口还有生辰八字呢,回来不知道被谁捡走了,是陶宽吧,陶宽你知道你出生年月吗?大人开玩笑,说完就走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陶宽也被他们说得有些懵懂了,真不会自己是被捡来的吧。陶宽回家就去问问陶宽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吗。陶宽妈回答是我亲生的,陶宽还有些不相信,就把刚才那些人说的话说给陶宽妈听,陶宽妈知道孩子有疑心了,也想逗逗陶宽,赶紧拉过陶宽,不是你是捡来的,陶磊是捡来的,你是亲生的。陶宽张大嘴巴,“啊”陶宽妈见陶宽这样的表情,心里也乐了,又郑重其事告诉陶宽,这话不能对陶磊说啊,你知道就行。陶宽想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幸好我是亲生的,陶磊是捡来的,我可得对陶磊好些,陶磊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看他没爹没妈的多可怜。“唉,幸好我是亲生的”陶宽咕噜一声就出去了。从陶宽听陶宽妈说陶磊是从柳树下捡来的,陶宽特喜欢到柳树下去玩,没事就去看看,看看柳树下会不会又有孩子。一连几天都到柳树下去看看,每天回来都会和陶宽妈说,今天我到柳树下去看了看,那里没有孩子。陶宽妈也觉得陶宽太心机重了,也后悔和陶宽开这样的玩笑,也背后告诉陶磊,把大人开玩笑的话说给陶磊听,同时告诉陶磊,陶磊和陶宽都是陶宽妈亲生的。柳树下就没有放过别人家不要的孩子。陶磊相对于陶宽要成熟稳重得多,听了妈妈的话,也没有告诉陶宽,只是开心时候就带陶宽到柳树下去玩耍。柳树从春天开始发芽,俗话说五九六九河边看柳,柳条抽出嫩芽,淡绿的,很是好看,到陶宽长大了,参加工作了,看《新白娘子传奇》,听到那歌: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感觉很浪漫,很美,也想去杭州看看三月的柳浪闻莺。那时小咋就不知道,世间还有那么美丽的地方。陶宽从知道陶磊是从柳树下捡来的,差不多有半年时间经常去柳树下看有没有丢孩子。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忘了陶磊是从柳树下捡来的,但却很喜欢到柳树下去玩。等柳条长些了,陶宽就开始把柳条掰下来,做成帽子,那是扮演游击队员的标配,没有了柳条编的草帽,就谈不上是游击队员了。陶宽摘不到柳条,陶磊就会去帮着陶宽摘,摘下来又帮着陶宽编成草帽还插上小花,游击队员又变成皇公大臣。反正有了柳条就有了陶宽快乐的童年,也有了陶磊做哥哥的好处和幸福。随着时间推移,天气热了,柳树上渐渐有了知了的叫声,陶磊和陶宽就可以去抓知了了,柳树浓密的树荫下又是陶宽和孩子们的躲避夏天毒辣太阳光的好地方。在树荫下玩过家家,柳树下的泥土被陶宽和伙伴们铲去一层又一层,原本还有些小草,都被陶宽和他的伙伴们坐得寸草不生。

第一章第陆十五节

    陶宽记起了在柳树下脱了鞋子,扶着柳树倒掉鞋子里的沙子。于是拿着棍子前往柳树的一段路边上去找,过了柳树,陶宽弯下腰,深秋的农村,还没打霜,草还是活着的,只是没有了春夏时候的青翠,有些干枯,村庄里养牛的很多,草都被养牛的人家割了个干净,只剩草根,但那些草本植物,却长得高,开着莫名的花。但那些可以黏在衣服上的小毛球却长得很是茂盛,有针刺式的,还有球状的,和蒲公英一样,只是传播种子方式不同,蒲公英有小伞,随着风,摇着小伞,吹到它们要去的地方,留下来着地,钻进土里然后生根发芽,完成自己繁衍后代的任务。而这些能黏在人身上的头发上的,不需要风,而是通过黏在的人或者是动物,随着人和动物到处走动,而带到不同的地方。运气好的,就被人或者是动物带到了很适合生长的地方,而运气不好的,则被人或者是动物带到家里和猪舍里,变成了鸡和鸭的食物,被吞到肚子里,消化了。陶宽从柳树下找过去,身上黏满了那些植物的种子,陶宽也成了那些植物传播种子的有效载体,但这样被黏满身肯定会招来陶宽妈的一顿骂,甚至还会挨打,但陶宽很是无奈,不管怎么样,陶宽得努力去找到鞋子,没有了鞋子就可能没有饭菜吃。没有饭菜吃倒是其次,回家还可以和陶宽妈商量商量,关键还是自己没有鞋子穿,陶宽知道陶宽妈要求很严,只要是你陶宽答应了的东西,你就必须做到,否则,你陶宽就别答应。在陶宽家所在的村庄和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里,陶宽妈在信用这方面是有口皆碑的。答应了就会办到,办不到的就不会答应别人。包括陶宽爹,有些散活,搁陶宽家里,陶宽爹自己有时候忙起来都忘了,但人家来拿了,没有看到陶宽爹,就找陶宽妈要,陶宽妈也是一头雾水,等找到那些破了个洞的箩筐,还是没有了边角的畚斗还没补好,就和陶宽妈商量好什么时候来拿。陶宽妈也会应下,但得和陶宽爹商量什么时候有空,而那些有散活的能不急的就会放宽时限,急等用的也就开门见山说:明天或者后天就用,陶宽妈一一记好,等陶宽爹回家了,就和陶宽爹商量,哪些要紧的,哪些不要紧的,由陶宽爹决定什么时候做,能先做好的,就先做,急用的就加班,陶宽妈也会催催。陶宽妈答应了就告诉别人来取。

    但这次陶宽答应了陶宽妈,而且是理直气壮的答应,陶宽自己也没想到,就自己的那双鞋有这么麻烦。一边是肚子饿了,急需填饱肚子,虽然吃得晚,也有近四个小时的时间了,况且还是在外面找鞋子的,一边是答应的事还没做到。不要说一双鞋子,就是一只鞋子也还没找到。陶宽有些沮丧,太阳晒得陶宽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喝醉了酒,头发也凌乱。陶宽平常也差不多,早上,家里吃饱饭,出来的时候,看看还是小鲜肉,嫩嫩的脸蛋挂着微笑,陶宽人缘好,见谁都笑眯眯的,大家也喜欢逗陶宽玩,陶宽随他妈,皮肤好,经得晒,是那种晒不黑的那种粉嫩粉嫩的。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喜欢看陶宽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很难得和别人生气。不像陶磊,陶磊脸上和陶宽爷爷一样,难得有笑容,有个小大人的严肃。此时的陶宽完全没有了出家门的风采,有点像哪里跑来村里要饭的孩子,头发像鸡窝一样凌乱,黏满了短刺的植物种子,不光是头发,身上也黏满了。脸上被刺撕拉开几道血口子,由于时间长了,那些血口子都结成血痂。由于出汗,汗水浸透了血口子,有些痛也有些痒,按现在的医学知识感染了,过敏了,但陶宽皮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找鞋子。找过了路边的草丛,接着找到水沟,陶宽有些烦躁了,但得耐心去找。找了水沟,就到水沟边的田埂去找。此时的田里晚稻已经收割了,田埂的大豆也被拔了,只有被翻出来的土,黑黝黝的。陶宽坐下来,歇歇,看到自己身上黏满了那些叫不出名的植物种子,脚已经看不到原本的皮肤的颜色,而是被泥巴盖住了,有些地方的泥巴都有些干了,板结在陶宽的脚上,像是穿了一双泥巴做套鞋,沉重而又干燥,但脚板还是光着的,踩在刺身上还是很疼的,陶宽心里不满的情绪有些膨胀了,但也没办法,自己的鞋子是自己丢掉的,也不是别人给你陶宽丢掉的。自己的脚又没有像林家老二那样,长着厚厚的老茧,整天都不用穿鞋子,可以到处乱跑。陶宽的脚比较娇嫩,没有鞋子走不了路。晚上还要好些,等陶磊睡着了,可以把陶磊的鞋子拿来穿,自己洗好了脚,穿着陶磊的鞋子到床上去睡觉,白天不行啊,陶磊自己要穿,陶宽自己也知道没有了鞋子,就不能奔跑,不能去疯。陶宽想想这些,还是觉得很有自己找到鞋子的必要性。陶宽在弯腰找鞋子,路上过路的人渐渐得多了起来,他们都是午休过后出去做事的,挣工分,看到陶宽弓着腰,在努力地方寻找什么,也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屁孩会在哪里照鞋子,还以为是在那里玩,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他们都有生产队长管着,没空也没兴趣去问,陶宽只是他们没事时候,无聊时候打闹时候,用来开玩笑的,而这时候,大人们自己来不及赶时间去做事。接着就是妇女,妇女没有去挣工分的,就得出去砍柴火,藏着自己的男人分担劳动。妇女就没有了男人的匆忙,也没人管着,可以随时随地坐会儿,至少妇女的时间是妇女自己可以控制的。

第一章第陆十陆节

    陶宽很小心地寻找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脸上的汗珠不断滴在手上,草上,太阳晒久了,陶宽也感觉了渴,嗓子直冒烟,像被火烧着似的,沙哑,想出声都喊不出来。焦渴的喉咙急需水分的湿润,太阳已过了正午,渐渐向西偏移,陶宽肚子里的饥饿感觉渐渐没有了,有点麻木了。陶宽走到路边水沟的尽头,找到一处较为干净点的水洼处趴下身去,头也不抬,就像牛喝到了尿,咕隆咕隆喝了个饱。随着一个响亮的水嗝,陶宽明显感觉到一股清凉穿过焦渴的咽部,直达胃里,喉咙也不像刚才那样直冒烟,很湿润,很舒服,人也精神多了。喝了水,人又舒服些就想到路上去,找个地方坐会儿,或者先回家要了饭吃再说,刚要抬脚走上路去,猛然看到跟前五尺许的地方,搁着一只鞋子,这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鞋子,眼睛一亮,心里的激动就想跨过去拿到鞋子,也忘了自己所站的位置,迈开腿就跨了过去,却一脚踏空,摔了出去。幸好不是很高,只是摔跤,没有大碍,腿上被刺划了个口子,流了点血,再怎么疼也无所谓,何况只是划伤点皮,流了点血,对于陶宽这样皮实的孩子来说,那都不算什么伤害。再怎么说,毕竟自己找到了鞋子。虽然只是二分之一完成任务,可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找到一只鞋子,另一只鞋子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况且,有了一只鞋子也可以先回家去吃饭,到底是有些饿了,刚才的胃疼没有了,取而代之是胃里有些火烧样感觉,只是陶宽抗饿,没太多感觉。陶宽直起腰,看看很痛的腿,看到了血,陶宽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流血,像陶宽这样皮实的孩子,这里划破流血,那里流血刚好,在结血痂很正常。陶宽妈也习惯了,连陶宽爷爷也认为陶宽吉人自有天相。陶宽命大,不只是表现在那次睡亭子外的石条上,还有其他的,都不想太多的赘述。陶宽走过去,看着鞋子,但还有一个坎才能拿到鞋子,幸好陶宽手里带着根棍子,陶宽试着用棍子挑过鞋子,鞋子很顺利地被陶宽拿到手里。陶宽拎着鞋子,走到路上,挑了块石头坐下来,好好歇歇。也仔细地看看那只属于自己的鞋子,这次捡到的是左鞋,陶宽玩性大,但鞋子的左右还是会分清楚的,陶宽拿起捡到的鞋子往左脚套套,还是很舒服的,虽然鞋子的鞋帮上都是泥巴,但还是可以穿着。陶宽就这样一只穿鞋,一只赤脚的走回家去。走过了田埂路,远远看到陶宽妈在门口搭手眺望巷子的出口。陶宽心里可开心了,孩子嘛,最需要谁帮助时,却可以看到谁,那种情绪不容置疑,可以说是非常开心,陶宽看到了陶宽妈,简直就是看到了饭菜。孩提时代,不光是陶宽,所有的孩子都一样,妈妈就是自己最需要的人,况且陶宽和陶宽妈的亲近较乎于陶磊就更陶磊更好。陶宽妈也看到了陶宽从巷子的出口走向田埂路。心情也和陶宽看到陶宽妈一样的好。虽然知道陶宽出去玩,会玩到自己饿了才回家,也知道陶宽今天早上吃得晚,但再怎么着,陶宽都应该回家吃饭了。陶磊回家得比较早,大概就是陶宽吃饱了出去玩的半个时辰,陶磊就砍柴火回来了,陶宽妈见陶磊回家,也很高兴,孩子大了,也懂事了,有了陶磊的帮忙,陶宽妈对柴火就更难得去砍了。陶磊也喜欢帮陶宽妈做事,但陶磊更多是成熟,超乎常人的那种成熟,属于少年老成的那种,不会和陶宽一样,什么话都告诉陶宽妈,虽然陶磊比陶宽大不了几岁,但是陶磊就是不太喜欢说话,和陶宽妈,和陶宽爹,甚至是陶宽爷爷,都难得说话,只是有事就做事,没事就一个人玩,滚滚铁环,要么就是呆房间里,扒拉着算盘。陶宽妈见陶磊砍柴回来了,知道也差不多要做饭了,于是让陶磊在家看着家,自己就去菜园里摘菜。顺便把菜园里草除下,菜园虽然有陶宽爷爷管着,但自己能做的事还是自己做了,例如除草,培土之类的轻活,陶宽妈是很能胜任的。陶磊很听陶宽妈的话,就在家门口的晒谷场上滚铁环,一则是看到家,二则是是不是有人来取散活或者是送散活来做。

    陶宽回到家,陶磊和陶宽爷爷都吃了饭出去忙活了,家里只有陶宽妈在家守着,陶宽妈吃饱饭,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端到月锅里烫着,等陶宽回家再吃。午后的阳光很是温煦,陶宽妈因为刚吃饱,又晒太阳,自然有些迷糊了,但陶宽妈一想到陶宽还没回家吃饭,即使很想睡个午觉,但还是坚定起来,站起来走走,找些事做,清理猪舍,把猪粪清理出来,再提水冲洗冲洗,忙完了还是没有看到陶宽回家,就到门口去看看陶宽回家吃饭没有。陶宽妈翘首以待,第一次没看到陶宽又进去干活,等到第三次了,才看到陶宽那身影,走出巷子口,陶宽妈见陶宽身影有些不正常,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陶宽妈心里有些不舒服了,怕陶宽摔坏了,还是饿成这样了,于是朝陶宽迎来,陶宽走到田埂路的中间点,陶宽妈也迎到了田埂路的那头,陶宽走路的姿势确实是有些怪异,陶宽妈心猛得一沉,陶宽咋了,遂快步走了过去,说是走,都有跑的力气,等到了陶宽跟前,把陶宽按住,眼睛从陶宽的头部开始,每个部位很认真地检查着,陶宽妈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台CT,能立刻把陶宽从头到脚全扫一遍,嘴里不停地咕哝着,“陶宽,陶宽你咋这样走路了”陶宽也被陶宽妈摇懵了,嘴里不停地应着陶宽妈“没怎么呀”。

第一章第陆十七节

    陶宽看着陶宽妈惶恐不安的眼神,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对于自己到底是福还是祸,等陶宽妈稍微镇定这了,才问妈怎么了。陶宽妈这才看到陶宽简直就是要饭的孩子,浑身都是泥巴,陶宽以前也差不多这样回家,但也就是今天走路有些怪异,导致了陶宽妈的紧张,头发上黏满了那些借助陶宽传播种子的不知名植物的种子,不光头上都是,身上同样黏满了那些种子,而且种类繁多,几乎包括所有的品种,要不是陶宽妈看着陶宽走路样子的怪异,怀疑陶宽摔了,早就是一顿毒打了,陶宽妈看到陶宽的衣服上都是那些粘人的东西,俯下身来,才看到陶宽腿上的伤,一道很深的口子,口子上的血自己凝固了而成了红黄相间的血痂,口子周围也沾了泥巴,脚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巴,泥巴有些干了,可以成块成块得揭下。陶宽妈抚摸着陶宽腿上的口子,问陶宽疼吗,陶宽摇摇头,没说什么,陶宽并不知道陶宽妈主要关心得是什么,不敢说,陶宽这叫后发制人,等陶宽妈先出牌,自己再想对策,免得自己先乱了阵脚。从陶宽会记事起,陶宽就是不断害人,也害自己,每次陶宽妈都得训斥,碰到陶宽妈自己心情不好,也不会问什么了,一看到就是打,但大多时候都不会打成什么样,比起陶磊来,陶宽挨打的次数可是成几何数级的,但陶宽皮实,忘性大,今天打完了,也吃饱饭了,明天接着出去淘,接着害人,陶宽就属于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陶宽还要不到三天就打一次,几乎是二天就要挨打了,俗话说:孩子都是一年喜,二年烦,三年嫌,连狗都嫌的。陶宽就是这样的孩子。当时陶宽出生时候,陶宽爷爷高兴得合不拢嘴,成天都笑呵呵的,陶宽家有遗传,本来嘴就很宽,陶宽爷爷笑死了,嘴就更宽了。有了陶磊本来就很高兴了,也就二三年功夫又有了陶宽,陶宽爷爷自己都觉得祖上积德,要么就是陶宽妈命好,给自己带来了长人气的孩子,陶宽爹就更不必说了,做事都更卖力了。陶宽妈心里也高兴,自古以来,都是母凭子贵,农村里更是这样,至少是那个时代的农村。陶宽自小就很黏人,出了月子,陶宽爷爷几乎是不离手,只要陶宽爷爷闲下来,第一时间就是抱抱陶宽,逗陶宽玩,到了陶宽会走了的时候,家里就开始不安定了,首先就是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共用的那杆长烟筒不是陶宽用来赶鸡赶狗,就是陶宽用来戳泥巴,陶宽爷爷和陶宽爹要抽烟了,还得找陶宽要烟杆,即使找到了也都是脏不拉稀的,陶宽爷爷自然是舍不得打,陶宽爹有自己的烟杆,气急了就骂,只有陶宽妈管,先是斥骂,见陶宽稍微大些了,骂是不管用了,就打,到了再大点的陶宽,更是撵鸡打狗,天天跟在下蛋母鸡屁股,只要下蛋了,立刻就捡起鸡蛋,逼得陶宽妈煮给他吃,再大些干脆就是不找陶宽妈了,生了鸡蛋直接就生吃,陶宽看过陶宽爹吃刚生的鸡蛋,陶宽爹也会给陶宽吃点,说那样吃鸡蛋补,到了陶宽能出去溜达时候,村庄里的鸡就遭殃了,成天追着别人家的鸡,撵别人家的狗了,陶宽妈也成天不是赔这家的鸡,就是赔那家的鹅崽,甚至别人家的狗崽也会被陶宽拿回家来,整个村庄里都觉得陶宽烦人,但陶宽人缘好,总是笑眯眯的,而那些被陶宽祸害了的人家却很喜欢陶宽,因为陶宽长得喜庆。直到陶宽妈很严厉的教训,陶宽才没有以前那么害人,稍微懂事了,不去祸害别人家里的东西,就到野外去野,偷番薯,摘黄瓜,摘人家柚子,桃子还是刚比桃核大些,陶宽就去摘来吃。陶宽的成长史几乎是和陶宽妈战斗史。陶宽战斗的时间长了,慢慢琢磨出陶宽妈的路数,在外面害人了,自己先不说,等陶宽妈先说,陶宽妈要是不知道的,陶宽就不会自己什么都说了,而是采取避重就轻,能不说就不说,能逃避的就逃避,陶宽妈也就是当时气愤了就打,等过了自己有时候也后悔了。陶宽也更坚定自己的策略是对的,时候还会装很可怜的样子,陶宽妈心也软了,同样可以逃避打骂。陶宽妈看清陶宽腿上的口子,也没在意,以前比这深的口子要不了几天就成了一个疤,再过几天,疤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瘢痕,这些瘢痕一直伴随着陶宽的成长,直到陶宽参加工作了,都还有些印记。陶宽妈还是没有解开陶宽走路怪异样子的谜底,陶宽妈用手抬了抬陶宽的左脚,陶宽并没有喊痛,说明陶宽的左腿没有损害。心里也就放下一半。再仔细看看,才发现陶宽的右脚是光脚的,陶宽妈这才想起,陶宽是因为一只脚没有穿鞋子才看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陶宽妈知道了陶宽走路怪异样子,也就放心了,心里也有些想打陶宽的气了,陶宽发现不太对劲,赶紧闪过陶宽妈,干脆踢了左脚的鞋子,去脱兔般往家里窜了进去,等陶宽妈直起腰来,陶宽早就进了大门,陶宽妈只好捡起陶宽的左鞋,仔细看看,这哪里是鞋,只有一小部分的地方露出了鞋子原有的风采,其他地方都是泥巴,鞋子的后跟也咧来了嘴,像是陶宽的嘴朝陶宽妈笑。陶宽妈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但陶宽妈还是装出很严厉样子不让陶宽看到她的母性的一面,不然就更难管陶宽了,她得让陶宽知道自己对陶宽的严厉。陶宽妈拎着陶宽的鞋子,走过了门前的晒谷场,把鞋子丢到水盘里,等自己有空了再去洗洗刷刷,晚上陶宽洗脚的鞋子就得陶宽自己想办法了。

第一章第陆十八节

    陶宽确实很饿了,被陶宽妈拦住,从头到脚搜了遍,心里本来就急,但陶宽也知道,无论怎样,也得过陶宽妈这一关,等陶宽妈稍不注意,陶宽便窜进大门,习惯性地到厨房里找吃的,陶宽的饭不是放在桌上,也不是放在菜柜里,而是放在月锅里,月锅里的水有些温度,可以保持饭菜不会太快得冷了。陶宽打小就知道那个叫月锅,至于为什么叫月锅,陶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反正就叫月锅,没有什么原因,陶宽跟着大人叫就可以了,而月锅能带给陶宽最大的好处就是温暖,一碗带有母爱的温暖饭菜,陶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陶宽自己都做了父亲,甚至是爷爷。虽然儿时的记忆陶宽并不是很多,但月锅给他的记忆是深刻的,陶宽就是到城里买了房子,有了热水器。做饭都是用煤气了,洗手洗菜都是用电了,但还是会想起月锅的好处。月锅里的水始终是温和的,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更不会烫人,带着人性的温度,而最直接的感触就是陶宽后来自己又建起了房子,盖起了厨房,就是请人在厨房叠了个柴火灶,在大锅的边上留了个位置准备叠月锅,这些自然是后话。

    陶宽走到厨房,因为左脚的鞋子也被陶宽妈给扒下了,没有了鞋子的高低颠簸,陶宽走路更顺畅。家里的地面很干净,没有了沙子石头的硌脚,也更清凉,虽然是深秋,但野外路面上的温度依然很高有些烫脚,家里的地面不一样,夏天的清凉和冬天的温暖更让人有了家的温馨,陶宽在家里打赤脚感觉很舒服。陶宽爬上凳子,掀开月锅盖,看到了自己习惯看到的饭菜,端出来,试试温度,不冷不热,刚好就口吃。陶宽确实饿了,刚才在外面玩,一门心思在找鞋子,注意力在找鞋子上,现在回到家,看到了饭菜,那饿的感觉立马回到头脑里,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这种感觉直到陶宽多年以后,深夜里看到《舌尖上的中国》,而想念自己家乡的味道。对,就是那种感觉。陶宽捧起碗,没有离开灶台,而是站在灶台上,吃着带有家的温度的饭菜,觉得饭菜很可口,也很舒服,胃里的空间被饭菜慢慢填满。陶宽的菜不是一样一样分开盛好的,而是几样菜放在一起,用一个碗盛的,陶宽也不需要那样一样菜一样菜去盛,混在一起吃,陶宽没有分开菜的习惯,至少现在是这样,甚至在他上学时间也一样,即使是去了卫校,由于家庭的条件还是几样菜,一起和在碗里吃,只有到了单位才慢慢有了分开盛菜吃饭的习惯。陶宽对于饭菜进食的速度,是家里人所称道的,甚至在村庄里都有名号,不在乎饭菜的冷热,不在乎饭菜的味道,不在乎饭菜的可口与不可口,总之,能填饱肚子就行,陶宽的狼吞虎咽间,陶宽妈进来了,陶宽妈的进来,也使陶宽的进食速度有了缓慢下来的可能,陶宽脑子飞速运转着,他要知道陶宽妈要问他什么事,而且还要做出如何回答的准备,最好是能蒙过去的事。陶宽妈看着陶宽吃东西,也有和陶宽爷爷看陶宽吃东西一样的眼神,极其的欣赏,在陶宽妈眼里,最少陶宽不会太挨饿。男人嘛,只有快速进食,才能吃饱,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干活,只有干活了才有收入,有了收入才有家人的衣食住行,至少在陶宽妈眼里看来是这样的逻辑。像陶磊那样,陶宽妈不是很欣赏,但还是自己的孩子,只是劝告,要求,绝无反感。陶宽妈的嘴紧是村里人都所称道的。即使是别人家的孩子,陶宽妈也不会去说东道西。陶宽见陶宽妈看着自己吃饭,没有太多的问话,从陶宽妈眼神可以看出,陶宽妈不会对陶宽有太多的责问,至少是现在。陶宽心里也放下心来,同时加快了进食的速度。陶宽妈见陶宽吃得太快,反而有些过意不去,遂起身走到外间倒了碗冷茶递给陶宽,陶宽见陶宽妈递过来的冷茶,扒拉碗里最后的几个饭粒,把菜碗里的剩菜和着菜汤也喝了下去,搁下碗,才从陶宽妈手里接过冷茶,抬起头,咕隆咕隆喝了下去,喝完了茶,陶宽立起身来,打了个嗝,拍拍圆滚的肚皮,心里也舒畅多了,本来想坐下歇会,但看到陶宽妈站在旁边,陶宽心里有些不情愿,也想溜出去,最少不会在陶宽妈的监视下,过的自由自在。陶宽的心里还有个顾忌,就是自己的鞋子,虽然捡回来了一只左鞋,还有一只右鞋。即使那只捡回来的左鞋,也是面目全非,没有了鞋子的本来面目,这些,陶宽妈肯定会向陶宽质问的。陶宽自己倒不知道那只左鞋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那只鞋子已经咧开了嘴。果不其然,陶宽坐了没会儿,陶宽妈开嘴问陶宽了:你还有只鞋子呢。陶宽似乎知道陶宽妈要问陶宽的鞋子,至少是现在,另外的一只鞋子是陶宽在晚饭前要找到的。陶宽自己也知道,找到这只鞋子,那只鞋子也不会丢的太远的地方。于是陶宽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心里有了底气,嘴里的口气也就更大了,不用太多的考虑,也回答陶宽妈:没事,那只鞋子已经找到,只是离路有些远,不好拿,等我歇会就去拿。陶宽妈见陶宽如此的信誓旦旦,也没想太多,于是默认了陶宽的说法,陶宽见陶宽妈没有在追究自己的态度和回答的真实性,心里也放下大半,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便央求陶宽抱抱,陶宽毕竟还是孩子,也还需要母爱,也会得寸进尺,只要看到陶宽妈开心的脸色,就会提出更高的要求,这样就可以减少陶宽妈对陶宽的期望

第一章第陆十九节

    陶宽吃饱了,喝足了,打着嗝,好惬意的日子,好开心的时间段,此时的陶宽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能吃能睡,吃可以随便些,但要填饱肚子就够了,睡就更简单了,随便趴个地方能睡着就好,没有更高更多的追求。刚才的吃饭的兴奋顿时有了缓解,压力也没有了,由于吃饱了,胃肠道的充血,促使脑部的轻度缺血,陶宽有些迷糊。赶紧找个椅子坐下,也不管冷与不冷,斜躺着,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来,陶宽妈看到陶宽在吃饭就去鸡舍喂鸡了,等陶宽妈喂完鸡回来,看到陶宽竟睡着了。陶宽妈也觉得陶宽好养,不就喂鸡的几分钟吗,陶宽竟可以做到,吃饱饭,还能睡着了。陶宽头侧着,斜躺在椅子上,轻微蜷宿着,嘴里流着口水,发出均匀的呼噜声,因为脚冷而两只光脚稍微勾起半耷拉在椅子的下缘,脚上的泥巴黏满整个脚背,脚板还相对于脚背还要干净些,没有了泥土,但也不是很干净,陶宽妈看到陶宽的睡姿,既是心疼又是想笑。陶宽妈还是心疼得多,于是从月锅里打来温水,小心翼翼给陶宽洗脚,盘里的水随着陶宽的脚放进去,瞬间就变黑了,陶宽妈还是怕陶宽被惊醒,洗完脚,轻轻擦干,本想把陶宽抱到床上去睡,又看到陶宽满身都是黏满了那种可以随陶宽来去的植物种子,放床上吧,又感觉脏,放椅子上,又怕着凉。陶宽妈看着陶宽,心里可谓五味杂陈,就是这个孩子,增添了很多麻烦,但带给自己更多的快乐,烦的时候真想狠狠打陶宽一顿,甚至有些真以为陶宽是捡来的,那样就比自己亲生的要轻松多了,但陶宽带给陶宽妈快乐的时候,陶宽妈恨不得自己像袋鼠一样,整个皮袋,把陶宽放到自己的皮袋里,分秒不离地带在身边,甚至随时可以感受到陶宽的心跳和呼吸的节奏。只有这样,自己才放心。陶宽妈也犹豫了,放椅子上睡,肯定不合适,容易着凉不说,自己也不放心,放床上去睡,陶宽身上那么脏不拉稀的,要放到床上去睡,就得给陶宽换衣服,给陶宽换衣服,陶宽肯定得惊醒,陶宽妈正在两难时候,陶宽醒了。陶宽是做梦惊醒的,陶宽梦见自己穿新袜子了,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袜子,反正挺厚,穿脚上暖和,舒服。袜子挺长的,一直可以穿到膝盖下面点,还是彩色,有红色黑色相间的条纹,穿着这样的袜子走路很轻柔,养脚。梦里的陶宽,脚上是舒服了,又感觉在下雨,雨水淋湿了陶宽的衣服,总感觉衣服穿不整齐,有一半衣袖总穿不进去,而那没有穿好衣袖的手臂和前胸因为有雨水的打落,而显得格外冷,陶宽就使劲去别没有穿进去的衣服,希望穿好来,在不断拉扯衣袖的时候,猛一用力,就醒了。陶宽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椅子上睡着的,旁边是陶宽妈,陶宽从陶宽妈的眼神里体会出陶宽妈的脸色不是很难看,心里也就有了底。但那种穿长袜子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也影响了陶宽后来的生活,直到陶宽出去读书,在同学的连环画里才知道,那是棉袜,很厚,很长,穿起来很帅气。再大些时候,才看到穿这种袜子的是踢球的运动员,陶宽也想有一双这样的袜子。这自然是后话,都是陶宽出去读卫校以后的事。陶宽耐冻,深秋的午后,太阳逐渐偏西,太阳的热力也大打折扣,没有了正午阳光的毒辣,更多的是暖和,甚至可以说是暖洋洋,但躺在屋里椅子上的陶宽自然就容易受凉了,要搁别的孩子,说不定就感冒,流鼻涕,严重的可能要拉肚子了,但陶宽不会,陶宽只是几个哈欠就解决了。陶宽醒来,最大的发现就是自己的脚很干净了。焕发出孩子特有的那种温润富有光泽的健康肤色。而陶宽的身上还是黏满了那种不知名的植物种子。而穿在最里面的衣服由于出汗了,感觉很黏,是那种湿冷的感觉,陶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陶宽的醒来让陶宽妈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很温和得看着陶宽睡的陶宽妈,很难抉择该怎么处理陶宽,抱床上睡,陶宽身上太脏,要给陶宽洗碗换衣服。放椅子上睡,陶宽肯定会受凉,但幸好的是刚才只是眯了一会儿,没有受凉。现在陶宽醒了,刚好符合陶宽妈的想法,既然你陶宽醒了,就不该接着睡了,就得把另外一只鞋子给找回来,由此想来,陶宽妈的脸拉长了,也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兴奋感,而是有些怒意,陶宽自然能读出陶宽妈的心情,从陶宽稍微懂事,陶宽妈的脸色陶宽都能读出。陶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地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从鼻子擤出一大坨浓鼻涕,这就是陶宽在外面出汗,又睡了椅子的结果。陶宽把浓鼻涕随手甩在地上,由于用力过猛,鼻涕甩得很高,差点就甩到灶台上了,陶宽妈本来就有些怒意,此时陶宽的做法,更激起陶宽妈的愤怒,如果说刚才陶宽妈对陶宽只是有些反感,但现在看到陶宽甩鼻涕的行为,陶宽妈有些愤怒了,感觉陶宽确实需要教育了,陶宽甩完鼻涕,不经意间看到陶宽妈的眼神,知道大事不妙,挨打的可能性很大,也不管有没有穿鞋子,从椅子上蹿了出去。等陶宽妈拿着扫把柄追出来的时候,陶宽早已逃出了陶宽妈的力所能及的范围,陶宽妈只有看着陶宽打个赤脚,飞快地跑过门前的田埂路,跑进了巷子,转了弯,陶宽的身影在陶宽妈的眼里消失了。陶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最大的感触就是陶宽确实要严加管理了。打,是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但很多事情不只是靠打来解决了。

第一章第七十节

    陶宽妈对着陶宽消失的背影,有点感慨,这毛孩真的该管管了。转回身去水井边去洗鞋子了。陶宽不同,中午的事就算过去了,打没挨着,眯了会,精神好多了,也该去找他的另一只鞋子了。陶宽走过柳树,蹲着仔细看路边的草丛里,想想不对,还得把早上的棍子捡来,有个棍子就轻松多了。陶宽吃饱了,也睡了会,该是折腾的时候了。陶宽心里念着鞋子,眼睛却不愿去努力去找鞋子了,能找到一只鞋子也算是好运了,陶宽也相信自己能找到鞋子,还有半天呢。陶宽想着也就爬上柳树,坐在柳树的树丫上,折些柳枝,编成帽子,戴头上,可开心了。陶宽一开心就忘了找鞋子的事了,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更是如此。深秋的柳树上已没有了知了,陶宽也没必要爬得更高,而是坐枝丫上,迎面吹来凉爽的风,没有下过雨的秋天,老天爷呷着夏天的余威,天气依然是高温,但吹来的风却凉爽得多,已没有了夏日的闷热,而更多的是凉爽,可谓是秋高气爽。陶宽坐上面已没有了刚才的惬意,看着走柳树下过的人,大多是孩子,是到隔壁村庄上学的孩子,孩子们也没有看到坐树丫上的陶宽,陶宽反倒觉得自己自由自在,没有人管,也没有人催他做作业,陶宽也不知道那些学生晚上还有作业做,只觉得他们早上背个书袋,拎个菜筒,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就背着书袋回家了,中间这些时间去干嘛呢,陶宽想知道,陶磊更想知道。陶宽数着下面过往的学生,心想:到了明年,我也和他们一样吗?想到这些,陶宽便溜了柳树,对着那些学生叫唤:上学好玩吗,那些学生普遍都比陶宽大,见陶宽问得好奇,也存心回答:好玩啊,你去吥?陶宽回答道明年我也去上学。那些学生大部分家庭都没陶宽家的经济条件好,回家都要干活的,也没有再搭理陶宽,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陶宽溜下树,也不再爬到树上去玩了,而是去村庄口的溪水里,洗洗。陶宽走到溪水边,脱了衣服,才看见自己身上,衣服上都黏满了那种会黏人的植物种子,陶宽也叫不出来那些植物种子的名字,也分辨不出来,听大人都叫狗屎黏。陶宽见裤子上也有狗屎黏,干脆全脱光了,穿着小内内,慢慢地摘取身上的狗屎黏。陶宽很耐心,一根一根地摘,等摘得差不多,都感觉有些冷了,干净到水里去冲冲,冲完了走到路上,脚被硌痛了,才记起自己还有另外一只鞋子还没找到,同时也想起了陶宽妈的交代:没找到鞋子别回来吃饭。陶宽对陶宽妈的话还是有些顾忌的,想想还是应该去找鞋子,陶宽又打个赤脚,艰难地往回走。心里呼唤着:我的鞋子。南方的农村把鞋子读hai,zi。以前老听村民讲的笑话:农村的女人在溪水里洗鞋子,不小心鞋子被水冲走了,便打着方言的普通话,对着在田里做事的知情大叫:我hai,zi冲跑了,知情一听,是孩子被冲走了,干净从田里跑去帮农村妇女捞孩子,几个知青跳到溪水里,问农村妇女,你孩子呢,农村妇女手指着鞋子:诺,那就是我的hai,zi。知青很茫然,那是鞋子啊,没看到你孩子啊。农村妇女很肯定地说:那就是我的hai,zi。这时,村里的其他人也过来了,问了缘由,才对知青解释,农村的普通话的鞋子就是haizi。知青自然懂了,以后这笑话也就流传开了。陶宽也听大人们说过,开始也觉得很好笑,直到陶宽外出读卫校了,还把这个笑话讲给同学们听,但同学们都和知青一样很茫然,不知道这个笑话哪里好笑了,惹得陶宽自己也觉得无聊,此后,陶宽自己也没再讲过这个笑话了。陶宽走回到了柳树边,用棍子扒拉着草丛,刚才被摘掉狗屎黏的衣服和裤子又被新的狗屎黏又黏满了,陶宽也不在乎这些狗屎黏了,太阳已经很偏西了,按陶宽村庄里的话,叫日头搭岗了,就是太阳即将要下山了,所谓的:处分,秋分,日夜平分。意思是说到了深秋,白天时间和夜晚时间一样长,意味着太阳下山,夜会来得快些。太阳下山了,天很快就变得黑了。陶宽到现在,才有些慌了。也忘记了脚疼,也不管有刺没刺了,他眼里只有鞋子了。尽快找到鞋子才是陶宽最要紧的事,穿过了路边的水沟,踩着沟底的水草,早春的水沟水挺满的,到了夏天,水最深时候,都要到陶宽的大腿上,现在是秋天,也算枯水期了,水只能刚满过陶宽的脚背,水有些凉,但比踩在路上的石子舒服多了,虽然很凉,说水冷可能还更贴切。陶宽也不愿挽起裤腿,就让裤子湿在水里,陶宽倒喜欢这样得走,就这样,陶宽穿行在水沟里,眼睛盯着水沟两边的草丛里,也不时瞟向路上,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急着赶回家,谁也不愿搭理陶宽,都不早了,回家该干嘛还得干嘛,跟陶宽这样一个小屁孩无话可说,要搁上午或者是午间,不管熟与不熟的人都喜欢逗逗陶宽,但现在都晚了,早点回家才是。陶宽也没空搭理他们,陶宽的鞋子还不知道在哪呢。大概走了十几丈的水沟,陶宽自己都觉得有些冷,任陶宽怎么皮糙肉厚,长时间踩在水里,肯定是不行的,况且是在找东西,而不是开心得玩,陶宽只有在玩的时候才能废寝忘食,做事就没那么好了。陶宽爬上路面,心里直念叨,怎么办,找鞋子,怎么才能找到鞋子。陶宽有些失望了,算了还是明天再找吧。回家吧,也许明天鞋子自己会走回家的,陶宽又可怜自己的那双脚,唉!回家再说吧。

第一章第七十一节

    陶宽走到柳树下,还是想看看鞋子在附近不,太阳也快下山了,陶宽由于刚才洗了,身上又黏了狗屎黏,感觉身上还是有些冷了,陶宽本也想咬咬牙,再坚持会儿,但冷得陶宽还是硬着头皮回家去了,不管怎么说,晚饭还是要吃的,晚上洗脚也可以等陶磊洗好了睡床上了自己穿陶磊的鞋子再去洗。陶宽边走边看,还是希望奇迹再现。走出看十许丈远,陶宽看义无反顾走了,陶宽知道,等也就没太多意思了,早点回家,最少不会受凉,再说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窝在这里,也该能有结果。陶宽走过了巷子,见巷子二边都开始做饭了,估计自己家的饭也差不多好了,有了这么一想,陶宽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了。巷子不长,也不是太宽,能容下一辆独轮车走,如有二辆独轮车,就过不去了,晚进巷子的独轮车就得在原地等了,等先前过来的独轮车走了再进巷子。南方的房子比较低矮,南方雨水多,水路直而陡,利于雨水的排泄,从而使房子更加坚固。做陶宽的眼里还是很高的,毕竟陶宽还是个孩子,要昂起头彩看到屋檐的瓦,大人就不一样了,扛个六七个栏子的梯子就很容易拿到屋檐的瓦了。由于烟熏火燎,墙上的颜色有些斑驳,显得很沧桑。有些人家都点亮煤油灯了,通过打开的大门,照在巷子的路上,而更显得巷子的黝黑和深邃。陶宽没事,陶宽年纪轻轻,视力好,最关键的还是熟门熟路,哪个地方有石头,那个地方有坑,坑里是否有水,陶宽都记得,陶宽几乎是每天都有五六次来回穿过巷子。六七次那也是最基本的活动次数,多的时候就不能准确计数了。陶宽有点羡慕住在巷子二边的人家,人多热闹,再晚回家都有透过窗户的灯光照着,不像自己家,穿过巷子,还得走过二十余丈的田埂路。平时空个手倒更无所谓,肩上挑了重物,或者是手里提了东西,就更心里不平衡了,就有羡慕嫉妒恨了。小孩不懂事,只知道自己快活,没有更深远的考虑,陶宽爹刚做房子的时候也为这事和陶宽爷爷吵过,但那时还是陶宽爷爷当家,陶宽爹只是吵几句,不敢放肆,声音都不会太大,但碍于陶宽爷爷的执拗,陶宽爹也只有勉强同意,但陶宽爹心里肯定不舒服,心想着,等我有钱了,我再做过新房子,绝对自己找地基,自己设计,等你陶宽爷爷老了,怎么奈我何。陶宽爹也只是心里想想,还没有到胆大妄为的地步,想再做新房子只是想想,有点我们现在所说的“等我有钱了”的那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陶宽爹慢慢对房子的位置有了新的认识,也慢慢接受了,也越来越喜欢现在的房子了。僻静,家里有个好吃的也不会顾及别人家的感受,有个客人来造访,也不会整个巷子的住户都知道,关键是事少。由于挨得近,稍微有个动静的都知道,夫妻之间拌嘴,孩子的打闹,甚至夫妻之间的悄悄话有时也会被别人听到。孩子们的打闹,往往就是大人之间吵架的导火索。哪个父母都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吃亏,特别是家里人少的,又是外来户就有点被人欺负,而又无法诉苦的感觉,虽然巷子里人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经不住天天在一起的磨叽,自然而然就绝对被别人看不起。村庄不大,而横穿了村庄的巷子更是不长,由于屋挨着屋,邻里关系都很融洽。都是物质匮乏的时代,谁有吃的,谁家粮食不够,都知根知底,除了陶宽爹外出做篾匠,其余的人基本都是靠土里刨食,只是劳动力多少而已,劳动力的多少决定了家境情况。而各家主要的亲戚,大家都很熟悉,而那些人家亲戚大方些,那些人家的亲戚又抠门些,孩子们都知道。大方的亲戚来了,孩子们都很客气,都会过来打个招呼,有时就一块二块糖吃,这就算很大方的了,那些亲戚也不避开孩子们,只要是巷子的孩子都会有,数量不同而已,而那些亲戚也知道,孩子们都是嘴头亲,你给他东西吃了,孩子们的笑容就甜些,如果没有吃的,最多也会笑一笑就算打过招呼了,孩子们没有大人的深沉,也不必像大人那样去装,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而那些大方人家的亲戚,孩子们远远看见就开始迎了,还有更积极的孩子跑得快,早到那些主人家去通报了,而这样积极的态度,往往也会带给孩子更多的实惠,也许主人家高兴了,就会多抓块糖果给他,而这多给的糖果则是过后炫耀的资本。孩子们也不会瞎拿,饿拿了糖果的孩子会告诉自己家里的大人,谁家谁家的亲戚,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带了什么东西给:主人家,主人家又怎么怎么招待亲戚,亲戚又给我什么好吃的,给了多少,有心的孩子还会告诉自己家人,自己拿了几块糖果,而谁家的孩子拿了几块糖果,自己又比谁家的孩子多拿了几块糖果,那表情,那眼神,只有自己的父母才看得到,孩子的父母也更高兴,毕竟很多东西都是稀缺的,自己孩子得到的多,意味着自己孩子更会讨人喜欢。而家里人对待主人家的客人也更客气,甚至还会避开其他人送点随手礼,几个鸡蛋,或者是土特产,而主人家也会答谢些其他物品,或者是下次他家的亲戚来了,做个点心送过去,也不是很好吃的,无非就是自己家的番薯粉丝,再关系好些的就会炖几个鸡蛋送过去。陶宽家离得他们远,就没必要这样来往送,中国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来得厚重,我得再加些,这样才觉得自己有面子。

第一章第七十二节

    陶宽打个赤脚晃过巷子,走路的样子没有了穿着鞋子时候轻快。陶宽走出巷子的十来丈地方,“宽子”陶宽听见后面有人喊,村庄里孩子都不太叫他陶宽,陶宽是他正式的名字,除了陶宽爹这么称呼他村庄的孩子都叫他宽子,大人则叫陶老二。陶宽转过身来,见黝黑的巷子里依稀有个人影,还好像和陶宽招手,陶宽就这样,有人叫他,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也不管有事没事,陶宽都会走过去。最少也得问问有帮忙的吗。陶宽很幸运,也算是人缘好吧,基本都是好事,陶宽光着脚,又走回黝黑的巷子,走到人影边,才看清喊他的人。是林木,也算陶宽的好朋友,比陶宽小几个月,也算是同年。村庄不大,但陶宽那时候却是生育的高峰期,也是共和国最年轻的时候,建国二十年前后,社会稳定,粮食生产也慢慢提高,生育能力也变得好转起来,养育孩子的能力也好多了关键还是卫生条件提高了。陶宽家处于南方村庄,天高皇帝远,社会的变革没有带给陶宽家的村庄太多的冲击。除了有几个知青来,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报纸只能送到公社,大队支书也只是到公社开会,才会带些报纸回来,大队支书的文化水平不高,能做大队支书也只是他种田是个能手,在村庄的威望高。能识字的拿到报纸机会很少,每家人见得最多的是***的像,能认识的则是刷满了墙上的标语,那些字,都是公社里的人,拿石灰水来刷的。陶宽走近林木,一脸的开心,问林木“什么事,喊我回来”林木也不是那种有点心机的孩子,对陶宽,林木更多的是受惠者,陶宽家的生活水平比较于林木家,肯定是更好的。陶宽有的东西也是林木平时所希望得到的。林木见陶宽走到跟前,就问陶宽,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陶宽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的”林木笑笑,都看你一整天,你趴在路边找东西,村子人都知道了,但你找什么东西却不知道。陶宽见林木说的都是陶宽实在的处境,陶宽也不隐瞒,告诉林木:不就是昨晚我爹买电筒回来吗,我一高兴就跑过去,唉!鞋子就丢了。上午找到一只左鞋子,还有一只鞋子没找到,现在都天黑了,更难找到鞋子了,找不到鞋子,我妈肯定骂我,但我不管这些了,要骂就让她去骂,骂又不痛,反正我身上也脏,还黏满这些狗屎黏,又冷,干脆不如先回家吃饭,洗澡,换衣服。明天再去找鞋子了。林木也总算明白了陶宽所要找的东西了,林木就告诉陶宽:我哥林松,在柳树的那边好像看到一只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早上捡到的那只鞋子。但我哥林松放牛还没回来,于是就对陶宽说,你还是先回家换衣服,吃饭吧,等你吃饱了,把你爹昨晚买的电棍子拿出来,那东西很亮,我等我哥回来,问问他,再一起去找。陶宽还是很信任林木的,林木也不会骗自己的。陶宽知道林木也很想玩一下电筒,但陶宽心里还是认同林木的想法,但听林木说的有板有眼,也就高兴地回家了。

    陶宽家已点上煤油灯了,但陶宽爹还没回家,陶宽爷爷和陶磊在吃饭,陶宽妈还在洗锅,做完菜还是很脏,有油污,得认真洗干净才能烧水喝。不然喝到嘴里都是油味,就没有了水的甘甜清冽了。农村那时唯一能烧水的就是锅了,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举足轻重,除了做饭做菜,还得烧水。如果一个家庭没有了锅意味着这家人基本没法生活了,菜刀倒还好些,可以借着用,锅是不能借的,一般都严丝合缝嵌在灶上,没有按好的锅,烧火时候,就有烟跑出来了,烧菜时候烟熏火燎的根本就看不到烧菜,再个这样烧出的饭菜就有烟味,不好吃,哪怕再苦的人家,就是举债也得置办锅,也会把锅安装好,是中国人都知道“人情大似债,头顶锅来卖”这句话,也说明锅的重要性。陶宽走到厨房拿出碗筷,但陶宽有件事是陶宽妈最喜欢的,陶磊也是只拿自己的碗筷,陶宽爷爷更是如此,不给别人拿碗筷的,最多拿碗筷的是陶宽妈,陶宽妈会把一家人的碗筷都拿出来,要是陶宽妈还在做事,陶磊和陶宽爷爷只拿自己的碗筷,而陶宽不同,陶宽拿碗筷都会帮陶宽妈一起拿来。陶宽妈也心疼陶宽,这也是陶宽妈对陶宽格外好的一个原因吧。陶宽盛了饭走到桌上,见晚饭最好的菜是烧茄子,陶宽不太喜欢吃茄子,但也不是不吃,有其他的菜,陶宽基本就不碰茄子。陶磊和陶宽爷爷见陶宽上来吃饭,也没什么表示,各顾自己吃饭,没有太多的话说,特别是陶宽爷爷,家教甚严,基本做到:食不言寝不语。即使有很开心的事,也会等吃饱饭再聊。但陶宽爹在家却不是这样了,陶宽爹喜欢喝一杯,尤其是没有出去做事,陶宽妈就会炒咸肉给陶宽爹下酒。开始还好些,等陶宽爹喝到五分时候,陶宽爹就开始说话了,起先只是对着陶宽爷爷说:外面听到的,看到的有趣的事,说给陶宽爷爷听,陶宽爷爷听到开心的也会笑笑,只是笑,不会添言添语。但陶宽爷爷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在陶宽爷爷眼里,除了看着陶宽吃饭,就是听陶宽爹谈这些话了。话的内容不是很重要,陶宽爷爷喜欢的是这样的氛围,在陶宽爷爷心里,这就是家,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对陶宽奶奶最好的祭奠。等陶宽爹喝多了,就基本不说了,陶宽妈也会及时过来扶陶宽爹进入睡了,等陶宽爹走后,大家都基本吃好了,等陶宽妈最后来收拾,打扫了。

第一章第七十三节

    陶宽见陶磊和陶宽爷爷在吃,也没有太多的话,自己本来想告诉他们的一些事情,但他们都没有吭声,陶宽也只有低头吃饭,也不好说什么。抬头看看桌上的菜,也没有太多的食欲,尽管是这样,陶宽还是比陶磊吃得有味,陶宽爷爷嘴里不说话,但心里还是喜欢看到陶宽,更是喜欢看到陶宽吃饭的神态,看到陶宽张开陶氏大嘴,甩开那大磨牙,大口扒拉着饭菜,给人一种振奋的力量,本来自己没什么胃口,但看到陶宽这样的吃饭态度,心情也好了很多,胃口也自然好些。南方的农村,尤其是那时候的农村,基本没什么可以称得上补的东西,能吃饱就算很好了。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只有吃饱了身体才好。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在面子上保持着威严,以至在家有着很高的地位。以前农村里的爷爷的地位很高的,也是不容侵犯的,家里的儿子辈都有点怕自己的父辈,而到孙辈更是不敢去和爷辈大声说话,更不敢去顶嘴,那时候的家族大,哪家没有二三个儿子,孙子辈就更多了,这样就形成了金字塔的结构,处于塔尖的爷爷辈自然就更多的威严,建国前,由于卫生条件差,医疗水平更是低下,加上粮食的低产,吃不饱,穿不暖,生病的机会就大了,小病能抗则抗,到了被逼无奈了,才去看医生。人的寿命也不长,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可见人的寿命不高,能看孙辈的机会不大,看到曾孙的机会就更低了,四世同堂值得可喜可贺,顺着孝的思想,儿孙辈就不敢和家里老人置气。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咕噜咕噜往下吞饭菜的声音,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家里就需要这样子孙。在陶宽盛第二碗饭的时候,陶宽妈才洗完锅,并舀好水,借着灶台的余温,让家人有个洗脸洗脚的温水,这也是陶宽妈的一片心意,也是陶宽爷爷对陶宽妈的肯定,由此,陶宽爷爷也更愿意帮着陶宽家多做事。老人年龄大了,没有了太多的指望,也就有个安稳的晚年,一盘温水洗脸洗脚可谓是暖到了陶宽爷爷的心里去了。陶宽妈走出厨房,来到厅里,见陶磊和陶宽爷爷吃得差不多了,只有陶宽埋头苦吃,陶宽听到陶宽妈的脚步声,也抬起头来,看看桌上的菜,自己就少夹些,留给陶宽妈多些,陶宽妈心里也是暖暖的,有个疼自己的公公,再有个疼自己的老公,陶宽妈心里本来就很幸福了,再有个陶宽这样的儿子,陶宽妈更别提有多高兴了。陶宽妈盛好饭,借着煤油灯的昏暗的灯光,看到陶宽还是穿着满身黏满那些狗屎黏的脏衣服,隔着位置也感觉到陶宽身上的汗味,陶宽妈对陶宽身上的汗味有着一些不可言状的开心,如果哪天没闻到陶宽身上的汗味,就意味着陶宽有点感冒了,就得操心陶宽的病痛了,这是陶宽妈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有了汗味则意味着陶宽活蹦乱跳,身体是很好的。从这样的思路,陶宽妈则更喜欢闻到陶宽身上的汗味。也有了责骂陶宽的理由,管理陶宽和管理陶磊可不一样,陶磊文静,像陶宽爹,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即使有了汗味,陶磊也会自觉得更换衣服,洗澡,做事也从来不慌不忙,不会出太多的汗,从陶宽妈最初的想法,就是陶磊应该和陶宽爹一样,学个好手艺,不用日晒雨淋,陶宽不同,陶宽有点像自己小的时候,淘确实是淘,陶宽姓陶也算姓对了,能坐着绝对不会躺着,能站着绝对不会坐着,能走着绝对不会站着,能跑着绝对不会走着,能祸害绝对不会忍着,陶宽的性格和陶宽妈有着血缘上的一脉相承,都说:崽像娘,千担粮。陶宽妈心里就很希望陶宽能折腾出什么事来。陶宽妈眼瞟着陶宽,看到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不至于这样吧,家里到目前为止至少不会让你饿着,不饿着你,又有必要这样吃像吗,但看到陶宽吃饭的喜庆样子,心里不禁咕隆着,陶宽命不会太差的,至少不会像自己小时候,在娘家吃饭那样,唉!陶宽妈只是心里想着,手里也不忘夹菜,扒拉着饭。陶宽眼里就压根没有注意到陶宽妈的眼神,嘴里稀里哗啦大口吞着,喉咙咕哝咕哝咽下去,没等陶宽妈小半碗饭吃完,陶宽已是抹抹嘴,打了隔,立起身来。早先在吃饭的陶磊和陶宽爷爷见陶宽娘俩来了,也都吃了个七八分饱,都推了碗筷下桌。陶宽爷爷也大不如前了,不能吃太饱,晚饭能吃个七分饱就很不错了,那还是看着陶宽吃的氛围,才会不自觉得舔了一小口饭,按他原来的感觉吃个五六分饱就足够了。陶宽爷爷很珍惜这样吃饭的氛围,陶宽爷爷老了,确实不比年轻时候了,在陶宽爷爷眼里看到陶宽身上有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模子,也有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精神气,但陶宽爷爷心里最终还是喜欢陶磊,陶磊是长孙,是陶宽家的正统的接班人,自古就有,逢个荒灾难年的,家里过不下去的时候,要外出要生活的时候,总会把长子长孙留在老家,而其他的人才会出去,讨生活,迁族异地,开枝散叶。而这些外出有发展的,过了好几代人,也会按照家族的记忆,回家祭祖,也会有老家的长子长孙安排他们吃住和祭扫先人,所以长子长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其存在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陶宽爷爷对自己的二个孙子的感情是有着区分的,但陶宽爷爷心里再怎么想,也不会告诉陶宽爹,更不会告诉陶宽妈,只是自己心里想想。毕竟陶宽爷爷自己知道,岁月不饶人,在陶宽爷爷身上已有着很深的印记,来日无多,也放下很多。

第一章第七十四节

    陶宽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盯着门口,看看陶宽爹是不是回来了,陶宽爹手里拿着陶宽心里想要的电筒。眼睛不时也看看桌上的饭菜,看着陶宽妈吃饭夹的菜,陶宽妈吃饭比之陶宽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陶宽速度极快,他不是在吃,而是在吞,也没有对饭菜的冷热的要求,有菜时候还会挑挑菜,没菜的时候几乎是来者不拒,能填饱肚子就好,陶宽看着陶宽妈吃饭的情形,自己却在倒盘算着如何向陶宽妈开口商量晚上鞋子的问题。陶宽并不确定陶宽爹什么时候回家,更不确定是不是可以拿到林木所要的电棍子--电筒。新打的茅坑还三日香,况且还是新添的家之重器--电筒。陶宽心里也没底,陶宽知道陶宽爹喜欢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陶宽爷爷和陶磊早吃饱了,桌上只有陶宽妈和陶宽,陶宽也快吃饱了,只是在等陶宽妈吃饭,一则是等陶宽妈吃完了,还剩多少饭菜,只要陶宽的吃饱了,陶宽几乎可以一扫而空,也不管自己不喜欢吃的茄子了。陶宽和陶宽爷爷不同,陶宽爷爷是老了,吃不了,吃太饱不舒服,晚上睡不踏实,再则就是晚饭吃太饱,夜尿多,不愿起来。虽然是深秋,夜里也不算太冷,但陶宽爷爷还是尽量不愿起来,陶宽爷爷睡眠不是很好,能睡着时候尽量不要醒来,半夜要是因为尿意而起来,再想睡着就比较难了,甚至一个晚上就再也睡不着了,陶宽爷爷自己也知道,自己吃得太饱了窝在心里不舒服。陶宽则不同,陶宽正在长身体,所需要的材料自然多多益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肚子就像开火车,那时候对油脂需求大,问题是没有太多油水给孩子,半年能见油腥的就不错了,即使陶宽家在村庄里也算中上的生活水平,但吃肉机会还是很少,新鲜肉只是在过年过节,家里需要肉来祭祀,才会买点,这时候就看家庭收入了,收入比较好的,整个村庄也就那么几家,大部分人家都是斤把肉,换作林家那样的孩子多的家庭,能喝口汤就不错了,但陶宽家稍微好些,会在二斤到三斤左右,陶磊体质弱,陶宽妈会给陶磊用新鲜肉汆汤,陶磊很适合这样的吃法,鲜美,肉香浓郁,容易消化,对身体会好些。这也是陶宽爷爷也需要的做法,家有老人小孩的,不能吃得太油腻,只能这样了,陶宽妈很细心,对陶宽爷爷和陶磊也很上心,陶宽爷爷身体好,陶宽妈则很好,不但是菜园里面的粗活细活,陶宽爷爷都很细致,也很有经验,会把家里的菜园料理得很好。再个就是柴火,虽然陶磊可以帮着砍,但主要还是陶宽爷爷,陶磊身子弱,不能承担过多劳动,也正因为陶宽妈对陶宽爷爷的照顾和孝敬,致使陶宽爷爷尽心尽力帮着陶宽妈打理家务,也使陶宽爹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尽心去外面做手艺,也让陶宽有了被村庄里所称道的公子哥的生活。家庭条件好,饮食均匀,加上陶宽爹和陶宽妈对陶宽爷爷的顺心顺意,陶宽爷爷心情没有了不开心,心情自然就很好,这样说来陶宽爷爷的病痛就少了,身体也更硬朗,即使有个伤风咳嗽也会及时去看好,陶宽爷爷也一直被村庄的老人羡慕,中年人的尊重,孩子们的可爱老爷爷。陶磊身子骨差些,有时不时有了肉的进补,也慢慢好些,关键还是有了陶宽爷爷的分担,生活的压力不至于太重,身子骨也慢慢好些,身体好了,生病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一定的程度上,买肉的钱替补了买药的钱,这也是陶宽妈所希望的结果,更是陶宽爷爷最愿看到的事实。陶宽则不同,他不仅仅新鲜肉汆汤,陶宽要的是炖的大块肉,和陶宽爹一样,不管瘦肉还是肥肉都来者不拒,尤其喜欢肥肉,切个肥瘦相间,先烧后炖,放个姜,蒜,葱,煮至烂透,这样就肥而不腻了。乡村的人没什么太多的烹饪方法,无非就是煎,炖。但陶宽爹和陶宽都很喜欢这样做法。除了过年过节,能吃到肉的机会少至又少,陶宽家有肉,但也不多,也就三五块咸肉,除了贵客来了,一般不会切肉招待,最多的是切些肥肉,蒸腌菜,腌菜是自己种的,吃不完的白菜,切好晒干,放个三五年,依然可以食用。家里人只夹腌菜吃,肉却一直炖到很小块,孩子实在馋了,夹一小块,闻闻肉香,那肉几乎和盐一样的咸。没有一定的口味,是根本吃不下去的,陶宽家里只有陶宽能吃,一则是陶宽最小,家人心疼陶宽,二则是陶宽对肉的需求大于那些人,陶宽爷爷年龄大了,不敢吃太咸的,陶宽爹经常外出做手艺,吃肉的机会很大,只要有些经济基础的人家,都会买些肉请匠人做活。所以陶宽爹对肉稍微好些,不是太馋。只有陶宽妈和陶宽平时吃肉的机会小些。陶宽妈对肉的要求相对于陶宽也会好些,一则陶宽妈成年人,二则陶宽家的肉都是陶宽妈一手下来的,买多少肉,洗干净,再把大块的分好,什么肉可以现时吃,什么肉腌起来更香,陶宽妈心里清楚。陶宽吃完碗里最后的几粒饭,见陶宽妈还在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陶宽性子急,但却不会对陶宽说什么,于是站起身来,对陶宽妈说:妈,你吃着,我去迎迎我爸,看他回家了没,回家到哪了。陶宽妈知道陶宽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点破陶宽,只是会心笑笑,也没有作答,陶宽见有陶宽妈的默许,也不管身上的狗屎黏,也不管外面的漆黑,走了出去,刚到门口,陶宽也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身上的汗味和那讨厌的狗屎黏还在身上,难受的是自己,也就慢慢退回屋里。

第一章第七十五节

    陶宽身上的汗味足够使自己难受了,要搁在盛夏,此时的陶宽可能还在溪水里浸泡着。陶宽在村庄里可能不算第一个去溪水里凉快的,但绝对是最后一个离开溪水的孩子,陶宽没事可做是整个村庄人人皆知的事情,尤其是陶磊由于近年的身体愈来愈强壮,家里很多事,就慢慢转到陶磊身上了。首先是柴火,开始是陶宽爷爷主力军,陶宽爹也适当帮忙,随着陶宽爹的手艺越来越好,做的户头越来越多,陶宽爹做事的地方也越来越远,有时要很早出去,很晚才能回家,中间走路的时间占去了回家做事的时间,由于忙了,自己村庄的事也慢慢转化成陶宽爹的散活,陶宽爹就更没有空闲时间去砍柴了,家里柴火还是要烧的,饭还是要吃的,喂猪的猪菜还是要煮的,柴火是必不可少的,陶宽爹没空了,只有陶宽妈顶上,陶宽妈毕竟是妇女,力气小,加上家里的事,陶宽妈就有些吃紧了,等陶宽下地,家里的活就更紧了,人手也更紧张,等陶宽妈出了月子,陶宽妈要喂奶,还要做饭,喂猪,陶宽妈就感觉很累了,陶宽爹的帮忙只是杯水车薪,收效更是微乎其微。加上陶磊的身体又不是很好,可以说,那段时间是陶宽家最艰难的时候,好在陶宽爹的手艺好,收入不会太低,家庭条件虽然紧,但比起村庄的同样情况的家庭,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到了陶宽周岁前后,由于陶宽爹的社会活动环境的扩大,人缘聚了起来,愿意帮陶宽家忙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些人帮陶宽家的目的纯粹是利己,但也无奈也得帮,陶宽爹忙,有很多事,陶宽爹做不了,可人家又等着用,但又不愿请其他的篾匠来做,最后的商量结果,陶宽爹帮他做篾匠活,人家帮你做陶宽家的事,砍柴,挖地,种菜,这样就二家好,看起来二人都没吃亏,但算起来,陶宽爹稍微亏了些,但人家确实解决了陶宽家的要紧事,比如说柴火,也许有了人家帮忙,才使陶宽家有了不为柴米愁的好事,况且亲帮亲,邻帮邻都是相互的,但还是感觉,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隔壁门的好处,开始还没有相互给东西的做法,但时间长了,人家也觉得陶宽爹好,有些事情还是别人占了陶宽爹的便宜,也就有了自愿来陶宽家帮忙的,哪怕是陶宽爹或者陶宽爷爷没有提出来的事,人家方便了也会给陶宽家做了,也许别人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陶宽家也许就是大事,陶宽爹也一样,有很多事在陶宽爹看来只是顺水一篙的事,可能在别人家眼里可能就是很大的事,比如说扁担,陶宽爹要刨根扁担只要看到自己做事的主人家有料多,提出来,主人家都会同意,加上陶宽爹有工具,一根扁担不过十来分钟的事,陶宽爹只要把主人家的竹子稍微规划得好些,人家就感觉到陶宽爹的真诚,一根扁担也就乐意送给陶宽爹,陶宽爹拿着扁担回家,把扁担转手送给一个很需要扁担的人家,人家自然对陶宽爹感激不尽,得到扁担的人家自然对陶宽爹感恩涕零。只要陶宽家有需要的事,得到扁担好处的人家自然就很上心帮陶宽家了。就是这样,陶宽爹的精明和圆润的做事,自然得到更多人的承认。也有人看得比较远,也料想到自己会求到陶宽爹,早早就打好算盘,种下因,只是等到合适的时候,去摘那个果。到了陶宽可以满地走的时候,陶磊已经可以适当帮陶宽妈做些事了,最简单的是可以照看陶宽,可以让陶宽妈能完全腾出手去干活了,做事的效率也高好多,随着陶磊的长大,陶宽家的事也越来越顺,等到陶磊可以砍柴了,陶宽妈也就不再为巧妇难为无柴之炊的事烦恼了。陶宽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只是偶尔被陶宽妈抓了苦力,那也是轻巧的事,要么就是帮陶宽妈一起去打猪菜,要么就是去给陶宽妈作伴,最多的是:到了年底,家里亲戚做喜事的人家多起来了,陶宽爷爷的腿脚不是很利索,走不了太远,更不愿去别人家住,所以陶宽爷爷很难得出去喝喜酒,除非是自己家近亲,逼得陶宽爷爷要去的人家,陶宽爷爷才会去,那样的人家,自然是很愿意陶宽爷爷带着陶磊或者陶宽一起去的,不为别的,就是有了孩子的同行,更好得照顾陶宽爷爷,陶磊和陶宽也很乐意,一则可以亲近亲近陶宽爷爷,再则也还有好吃的,能邀请陶宽爷爷前往做客的人家,无疑是和陶宽家来往很密切的人家,自然也是很对陶宽爷爷和他的二孙子很是心疼的,也对陶宽爷爷照顾倍加小心的。陶磊也不太愿意去陪陶宽爷爷,陶宽的机会就大多了,陶宽心细,也讨人家喜欢。陶宽爹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事,只是到了年底,要到处去对账,能收进来的,尽量去收,自己也需要付钱给别人,自己在做手艺,队里的工分少了,就需要自己付钱给队里,才能称回家里的口粮,最关键还是对账,做手艺的人讲究的是一个诚信,要是对不起账就意味着二人之间出现差错,肯定有个人错了,精明的人还需要对以前的账翻开来对,甚至有把几年前的账都翻开来,直到对好为止,彼此说开了,才能放心彼此的错处,不然就很可能,结了账,到了第二年想再去做事就得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碰到无赖的人,可能就损失了客户,甚至是他的亲戚都不会找你做事了,所以陶宽爹很慎重对待年底的对账和收账,能收个六成就算好年份了,最少的只能收个三四成,所以陶宽爹的年底是最忙的,根本没时间去亲戚家喝喜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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