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76节
陶宽刚躺下去,路边小草上的露水就打湿陶宽身上的衣服,陶宽本来就穿得不多,夏天穿的差不多,被露水打湿了衣服,陶宽觉得猛的一冷,随即就反射性的站起身来,但陶宽不同,身上穿得多,露水只是打湿了最外面的衣服,没有浸湿到体表,也就能躺得住,只是陶宽爷爷和陶宽妈看着心疼。陶宽妈虽然心疼陶磊,但也没有说,任由陶磊躺着,终究是到了九月的天,陶磊没有过太久也就站起身来,陶宽妈用手拍打着陶磊,拍去陶磊身上的泥土和草屑。陶宽爷爷见大家都歇了一会,就吩咐陶宽妈把所有的工具分发到个人手里,陶宽除了拿到自己的工具也还是帮着陶宽扛着锄头,像这样的事,陶宽很是体贴不管是陶宽爹还是陶宽爷爷,陶宽都会帮着。从大路开始进山,依次排列着陶宽爷爷,紧随陶宽爷爷其后的是陶宽,再就是陶磊,最后才是陶宽妈。官岭排虽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但因为偏僻,陶宽爷爷还是觉得自己走在最前头。别说是陶磊和陶宽,就是陶宽妈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偏僻的山。因为偏僻也就有了很多的忌讳,在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不好说,只是让陶磊和陶宽尽量不要说话,而间接得告诉陶宽妈,在山里尽量不要说话。这样的排列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陶磊和陶宽,二个孩子都没有成年。按照银井湾里俗话说的,都可以看到成年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南方的农村还是有着很多的迷信,或者说是老年人的忌讳。在年老的思想里就认为: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甚至还有些不能进祠堂的亡灵,都会游弋偏僻的山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山魈。陶宽爷爷也只是听人说过,更没有看到过,看到过的人已经走了,没有了对质。陶宽爷爷听那些见过的人说,就是和人一样的东西,但无比高大,力大如山,可以轻易得一个人抢走。陶宽爷爷不愿去说给孩子听,但也不认为这是没有的事,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这才让陶磊和陶宽走在中间。另外就是在山里不要轻易叫谁的名字,叫到的也不要答应,如果叫了名字,就有可能魂魄被山神收走,只是在家约好,以咳嗽或者是喂来叫谁,被叫到的人也这样回应。第三种就是蛇了,霜降的天气还是有些热,很多蛇都还没有到洞里去呢,如果是闻到特别臭的气味,啥也别说,赶紧避开就是。其实,这第三种可能最大,至于前面二种只不过是陶宽爷爷对二个孙子特别得心疼罢了。走过了小路,还得往前走,等到了一个开阔地了,陶宽爷爷才停住脚步,没有叫谁的名字,只是说:我们家里的茶子山就是在这开阔地的二边。陶宽爷爷说完就用手指着二侧的山梁,估摸着有个二十来亩茶子山吧。陶宽爷爷让陶宽妈坐着歇会,自己准备带着二个孙子去看看界址陶宽爷爷说着这话,陶宽妈有些不同意了,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孩子和自己分开的,陶宽爷爷笑着说,那也是怕你累着。既然陶宽妈自己坚持,陶宽爷爷也就没有话说,于是四人顺着稍微看起来有些像路的地方走去。接连得走。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官岭排基本上都照着日头了,这才让陶宽爷爷放心很多,只有有了日头,才会没有那些可以伤害到陶磊和陶宽的东西。四人翻过了山梁,站在一处砍了几株茶籽树的地方,对着陶宽说:这些砍掉的茶子树就是当时生产队长和其他人做好的记号,从这个位置一直到我们刚才走过的开阔地的另一边山梁都是我们家里的茶子山。一定要记得清楚,你爹算是有门手艺,不再为茶子山出力了,就由你们来顶替。陶宽爷爷说着这话,也看着陶磊,意思很明显,今天我舍着这么累带你们就是让你们知道山的金贵,不过以后时代怎么变,只要没有被生产队里或者是大队收回去,就得守好茶子山。陶宽爷爷接着让陶宽从砍掉的茶子树开始,朝着山脚下挖去。陶宽很是卖力去挖,但在陶宽爷爷看来,似乎还是有些偷懒的嫌疑。但自己确实老了,也确实挥不动锄头了,只能是看着,同时也让陶磊和陶宽妈开始捆好围裙,开始摘茶子了。陶宽爷爷并没有让陶宽停下手里的锄头,还不断得鼓励陶宽挖得深点,不要偷懒。陶宽就觉得陶宽爷爷有些过于得慎重,甚至说陶宽爷爷有些夸大其事,却没有想到,当时陶宽爷爷的一再坚持,直到陶宽自己都想不到这沟的作用。只穿很少衣服的陶宽,因为有了日头的暴晒,加上挥舞锄头,陶宽身上开始出汗了,想脱去衣服再挖,但抬眼看到陶宽爷爷严厉的眼神,只是忍着。站在官岭排朝着银井湾看去,整个银井湾变小了很多,房子也只有火柴盒大小了,至于人也看不清楚,但可以很清晰得分辨出自己的家,因为陶家的房子单独得做在山边,和银井湾其他人家隔了些距离,也就很容易分辨出自己家里的房子,至于银井湾巷子里,也确实分不清楚哪个房子谁家的了。此时的银井湾也刚被日头照着,原本看起来有些妖娆的炊烟,被日头一照就变得很是稀薄,像是一层薄纱,浮在银井湾的头上,最能看清楚的只有银井湾里的二条溪水,像是二条带子绕着银井湾。陶宽爷爷看着有些模糊,说是泪水也好,汗水也好,都迷糊在陶宽爷爷的眼里。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这次开到官岭排,明年还能不能来,陶宽爷爷心里没底。陶磊看着陶宽有些累了。手里的锄头也没有刚开始抬得那么高了,气更是喘得很粗,但没有得到陶宽爷爷的准确说,陶磊就不会过去帮着陶宽挖沟。
第三章277节
陶宽妈带着陶磊在平整点的山岗上摘茶子,山岗上不但是地平,也没有太多的柴火,摘起来比较轻松。但陶宽却不一样,他被陶宽爷爷摁着在山腰里挖水沟。水沟虽然不是特别得深,但也有半尺的样子,而且水沟的宽度也有个一尺的样子,陶宽举着锄头的高度不断地下降了很多,可以看出陶宽的体力正在被透支。陶宽爷爷站在水沟边上看着陶宽挖,还不时得让陶宽挖深点。陶宽并无怨言,锄头举得没有原来的高,但下手的力度却还是尽力的。陶磊看着很想过去帮着陶宽挖水沟,有几次都停下手里摘得茶子,但陶宽丝毫没有看到陶磊,也还是督促着陶宽挖。没有了陶宽爷爷的首肯,陶宽妈也不好说什么,还阻止了陶磊想去挖水沟。陶磊无奈,只好耐心得摘茶子。陶宽妈想着自己的公公这样做不是偏心,而是让陶宽能体会到水沟的重要性。陶宽越往下挖,水沟就得挖得更深更宽,只有这样,才能把山上的水给排到山脚下去,不然要不了几年,水沟就被泥土给填满了,而找不到水沟的位置,这样水沟也就失去了作为界址的作用。陶宽越往下挖,陶宽爷爷也随着水沟往下走,并且不断得修正水沟的位置。陶宽妈心里虽然看不得陶宽爷爷过于得偏爱陶磊,但在二个孩子面前,陶宽妈不会过多得去和陶宽爷爷说,只是听之由之带着陶磊摘茶子。更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为了这样的事去和陶宽爷爷争吵,这会让陶宽爷爷对于自己有些偏见,陶宽爷爷对于让陶宽一个人去挖水沟,肯定有着他的想法,陶宽爷爷能看到多远,陶宽妈即使是知会了也不必去争吵。幸好的是从山岗到山脚并不是很长,也就是十来丈的样子,陶宽的坚持让陶宽爷爷很是满意,即使是陶宽爷爷不说但也能从陶宽爷爷的表情看出陶宽爷爷是看出陶宽的毅力,更能看出陶宽不会因为自己累了,而去挤兑陶磊。水沟刚被挖开,被翻挖出来的泥土的颜色,显得和边上的柴火颜色有些格格不入,说突兀也不为过。陶宽爷爷让陶宽坐着歇会,自己则是从最开始开挖的地方来回走了个遍,心里。。的开心露出了脸上。陶宽看着陶宽爷爷这样的开心,也是长大着嘴巴在笑。来回走过之后,陶宽爷爷把陶宽从山脚下,扛着锄头顺着自己挖好的水沟一步一个脚印得走到山岗上。陶宽爷爷也就把陶磊和陶宽叫到身边,对着陶磊和陶宽说:不管以后怎么变,只要是茶子山没有被生产队给寿回去,你们谁也别卖,自己家里再苦也不要卖山。陶宽爷爷的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似乎超出了他平时说话的音量,让陶磊兄弟俩有些不适应,也让陶宽妈也有些不适应。陶宽爷爷接着说:摘茶子也不是来到山上就开始摘,而是先到界址看看,看看界址有没有被改过,再来摘茶子。这是规矩,也是以后你们的后代都要记到的事。陶宽爷爷这样说着就有些交代后事的感觉,陶宽妈这个时候也停下手里摘茶子,走到陶宽爷爷跟前来,对着陶宽爷爷说:没事的,每年您都一起来摘茶子,再摘个十来年都没有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陶宽爷爷听出了陶宽妈是不想让这样的气氛继续下去,让孩子开茶子开心点吗,不就是几个茶子吗,也许过了几年,就有了其他的油吃了,而不必靠着吃茶油过日子了。陶磊没有说话,陶磊的嘴紧是陶家大家都知道的,陶宽妈和陶宽爷爷都不会想从陶磊嘴里得到什么承诺。陶宽站在陶宽爷爷身边:爷爷,您身体那么好,每年都来,来不了我就背着您来。陶宽爷爷露出一丝苦笑,随嘴说:那倒不必了,生老病死很正常,我今年能来,来一年算一年吧。陶宽爷爷招呼着陶磊和陶宽跟着自己去了另外的一条山梁,同时也把陶宽妈给叫了过去,同样得告诫陶磊和陶宽,不管以后怎么样,尽量不要太分开。陶宽妈看着眼前被摘了几株的茶子树有些不舍,害怕被别人摘了,陶宽爷爷说:过去吧,你没有看到水沟吗?只要是银井湾的大人,看到水沟都不会摘到别人的茶子山上去的,孩子就不好说。陶宽妈听了陶宽爷爷的话,也就跟着陶宽爷爷来到另外的一条山梁上来。从山岗过到另外的山梁上走得早山岗,也没有太多的柴火,路也好走很多,这个时候陶宽爷爷才对着他们说:你们以后摘茶子得把箩筐放到这山岗上来,朝着这条山岗上下去可能要轻松点。陶宽爷爷说着,还是带着他们找到一处被砍了些茶子树的地方,对着陶宽说这是另外的一个界址,还是你过来挖,从这个位置一直挖到山脚下去。说完这些就让陶磊和陶宽妈去摘水沟边上的茶子。有了刚才的经验,陶宽挖得不是刚才的那么急,而是攒足力气每一锄头都很用力,也呼应着自己嘴里喊着嘿嘿的叫声,这让陶宽妈觉得陶宽爷爷有些过分,却对着陶磊说:我们摘我们的茶子,他爷孙挖他们的水沟。有了陶宽妈的支持,陶磊很明显没有了太多的反对,更不会去和陶宽爷爷纠缠。水沟在陶宽的脚下慢慢延伸开来,泥土不断被陶宽翻挖出来,水沟的宽度和深度都恰到好处,不必再由陶宽爷爷过来指点改正。陶宽爷爷看着陶宽慢慢挖开的水沟,自己也不断跟着陶宽的身后五尺距离下,慢慢得走下山去。被挖开的水沟没有了柴火的羁绊,显得很是轻松,同时也影响着陶宽爷爷的心情。陶宽此时有些热,似乎连身上的衣服都穿不住了,但没有去看陶宽爷爷的眼神,顾着自己往下挖,水沟长度的增长也让陶宽不断得从山岗走到山脚下来。
第三章278节
陶宽这次挖水沟,也不再期望陶磊能帮着自己挖,反正摘茶子是干活,挖水沟也是干活,爷爷站在身边盯着呢,只有甩开膀子干,水沟在陶宽身前延伸开来,因为是从山岗上往着山脚下挖,陶宽也就面朝着山岗,边往下挖也跟着往下退。陶宽爷爷站在陶宽身边不远处看着陶宽挖,还不时指出陶宽水沟挖得直与不直。等陶宽把水沟挖好,又让陶磊和陶宽妈过来看,顺便也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了在场的人听。而后就走到陶磊身边,看着陶磊一个一个茶子摘,陶宽爷爷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本来就想看着界址上的水沟挖好,就准备回家去了,但看着陶磊摘茶子的速度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对着陶磊说:你这样摘茶子,速度太慢,跟女人绣花差不多,要把整片山上茶子都摘完,那还不过年了。在银井湾茶子算是一种特殊的作物,和田里的禾不一样,禾得经过农家人辛辛苦苦得插秧,施肥种出来的,茶子则是不经过任何的环节,从头一年摘了茶子开始,自己也就开花结果。压根就没有必要去伺候,到了来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采摘了,属于上天的恩赐。你没有摘完,别人就可以过来捡了。捡茶子的人既然是捡就和捡到钱捡到其他东西一样的说法了,存在着种侥幸心理。还有个别人不是很守规矩,粘风带势去去摘你还没有摘的茶子,主人看到之后,只能是阻止,实在叫不到别人了,就有可能走到捡茶子人身边去,用刀去割捡茶子人的扁篮绳子,让他再也不能去摘自己的茶子。发生这样的事了,就不是什么好话说了,都算是吵了,因此,对于自己山上的茶子要守得紧,这也是银井湾里说的:善管田地恶管山。没有人看到的茶子山被别人摘走了茶子也不算是什么道德问题,反而是被摘走茶子的主人被别人笑话,也就是说你不抓紧去摘就有可能被别人摘了,就有别人来你山上捡茶子了。所以首先得要自己动作快,抓紧去摘完自己家里的茶子也就放心了。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你自己家里的茶子摘完了,就可以去别人山上去捡。陶家的人不多,也不想去捡别人家的茶子,只要守住自己的家里的茶子不被摘去就可以了,但也得速度快点。陶磊和陶宽从来没有摘过茶子,看着陶磊这样摘茶子,陶宽爷爷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二个孙子以后的做农家事的速度,即使是现在分开了种田,不必在生产队里做事挣工分了,但自己的做事风格还是要树立起来的。陶宽爷爷虽然生气,倒也是无奈,只得对着陶磊说:你娘是女人可以慢点,你们二人可是男人。像你们这样做事肯定是不行的,那以后怎么去讨生活。陶宽爷爷说的你们,不只是指陶磊也包括陶宽在内,很显然,陶宽虽然没有摘茶子,但想都可以想出陶宽摘茶子的方式和陶差不多。陶宽爷爷接着说:你把身上的扁篮给我,我摘给你们看。旁边的陶宽妈想笑却有不敢笑,心里想着:造成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你父子俩的结果吗?要真是早几年就带着陶磊和陶宽来摘茶子还会有这样的笑话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女人管得了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教他们兄弟俩做农活也还是来得及。陶磊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就把自己身上的扁篮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虽然年龄大了,但真做起事来,还是不减当年。但也只限于在山岗上比较平坦的地方去示范了,陶宽爷爷自己也不敢去逞强。陶宽爷爷身上挎着扁篮,走到一颗茶子树下,把扁篮套在茶子树下,把一大枝丫的茶子都拉到自己的扁篮里来,二只手从枝丫的分叉处朝着顶部揉搓过来,茶子和茶子树的叶子一并在陶宽爷爷强有力的手下纷纷落到了扁篮里,没有过一会,就把一颗茶子树上的茶子都摘落到了扁篮里,看得陶磊和陶宽有些诧异,原来茶子是这样摘的。摘完了一颗树上的茶子,陶宽爷爷把扁篮递还给了陶磊,对着陶磊说:手过去要用力,才能把茶子摘下来。陶磊接过陶宽爷爷递过来的扁篮,却不想有些沉重,差点被茶子拉着摔了,也算是年轻吧,只是没有注意罢了,没有摔倒,但也是重心不稳了。陶磊有些着急,稳住自己的底盘后,背着茶子要去摘其他树上的茶子。陶宽爷爷又对着陶磊说:你得把扁篮里的茶子倒到箩筐里去,然后再来摘,不然你有这么好的力气背着扁篮里的茶子走来走去吗,即使是能背着,到了中午你能把茶子挑回家里去吗?陶磊这才懂了,摘茶子是体力活,但也不是蛮干,得学着保护好自己,才能把茶子摘好再挑回家里去。于是又背着扁篮里茶子朝着原来走过的路,去了放箩筐的地方,把自己身上扁篮里茶子倒掉才重新来摘。陶宽看着陶磊背着扁篮,身体有些前倾,感觉有些吃力,本想着过去帮忙,但被陶宽爷爷用眼光给阻止了,再重的东西也得他自己去承受,不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陶宽既然不能过去帮忙,也就得自己学着陶宽爷爷的手法去摘茶子了。没有经过太多的事,陶宽的手上很是娇嫩,粗糙的树叶让手掌有些热,茶子虽然是圆的没有茶子树叶那样的粗糙,但却要用力去掰断茶子的根部,手里没有力气也是做不好事的。陶宽爷爷站在那里看着陶宽摘茶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毕竟是教会了兄弟俩正确摘茶子的方式,以后的日子都得他们自己过,自己终究会找自己的女人去的。陶宽爷爷想想也就离开了他们摘茶子的地方,朝着大路走去。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次来官岭排,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他兄弟俩懂得了怎么去经管茶子山。
第三章279节
陶宽爷爷看着他们在摘茶子,忍不住教会了他们兄弟俩,做事就要有做事的样子,等他们学会了摘茶子,陶宽爷爷就有些疲倦了。说实在的,陶宽爷爷能走到官岭排,也是凭着自己一股气来的,加上早上起来得早,走路又走得急,不免有些看累。整个人的疲惫都写在了脸上,但幸好的是今天的天气好,日头出来,晒到身上暖和了很多。陶宽爷爷亟待需要睡会来补充体力,既然把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了,陶宽爷爷也就想着回家。想好了回家,陶宽爷爷还是心有不甘,陶宽爷爷心里很明白:自己来官岭排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官岭排离着银井湾还是有些距离的,要不是晴天,陶宽爷爷真的未必过来,再说陶宽爹也不会让他过来,虽然界址重要。但也不是今天过来就会破坏界址的,等有空了带着孙子过来就可以了,但天随人愿,早上起来有些冷,到了这个时候天气倒很舒服了。陶宽爷爷还是照着刚才的走回去看看,生怕早上挖在界址上的水沟突然得变没了,看到水沟后这才回到陶宽他们摘茶子的地方和陶宽他们告别了这才朝着大路走去。陶宽爷爷这样来回得走,让陶宽觉得不太理解,不就是一片茶子山吗?有必要这样三番五次得去看?陶宽没有经历过陶宽爷爷那种没有田地山场的苦难,现在有了心里的开心是儿孙辈不能理解的。陶宽妈带着孩子,有次序得采摘茶子,陶宽和陶磊也学会了陶宽爷爷教给他们的手法,但手上没有太多的力气,加上没有经过磨砺的手,经不起茶籽树的磨砺,茶子还是摘下多少。直到快中午了,别的人家都从大路上挑回去很多的茶子了,母子三人这才刚摘满一担茶子。早上起来得早,这是陶磊和陶宽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到了这个时候想睡是一方面,肚子饿也是一方面的事。陶宽不时得对陶宽妈说:娘,你看村子里都开始升起炊烟了,是不是有人开始做饭了。陶宽妈这个时候既不能打击陶宽,更不能说丧气的话,只得嗯了一句,依旧埋头摘茶子。倒是陶磊的一句话:娘,你看我们家里也起烟了。陶宽妈停下手里的事,向自己家里看去,此时自己家里也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烟,虽然远,但还是能看清楚的。陶宽妈接着说:可能是你爷爷到家睡了一觉,现在清醒了,起来帮着做饭了。说到做饭,陶宽的肚子里就叽里咕噜得响了起来,对着陶宽妈说:我们也差不多要回家吃饭了吧,这时候肚子真的很饿了。陶宽说到肚子饿,陶宽妈何尚没有感觉呢,从早上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己是饿,但却不能说,说了就说陶磊和陶宽更觉得肚子饿了,茶子也就摘不动了。现在看到自己家里的烟囱冒了烟,估计陶宽爷爷这个时候在帮着做饭了,这才对着陶磊和陶宽说: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有了陶宽妈的确切的答复,陶磊便说:我也有些饿了,我们还要把摘到的茶子给挑回去呢。陶磊因为扁篮里的茶子有些多,到了背不动的时候,就把扁篮放到山岗的平地上,自己兜着个围裙在摘,围裙不能和扁篮相提并论,边扁篮可以挂在肩上摘,围裙只能扎在腰间,一个一个茶子得摘,这个时候听着陶宽妈的话,也就停止了摘茶子,一手提着围裙角有些步履艰难得朝着自己的扁篮的位置走去。银井湾的人家是有些多,但官岭排离着银井湾有些远,加上官岭排有些偏僻,因此山上的柴火还是有些茂盛,走起路来有些艰难。陶磊还是很安全得到了扁篮的位置,把围裙里的茶子倒在扁篮里,扁篮瞬间变满了很多,陶磊试着去背扁篮,第一次却没有成功,陶磊倔强的性格让自己再次去背着试试,这次是背起来了,但不敢迈开步子去走。陶磊坐在地上,心想着这样肯定不行,自己的茶子爹,娘的茶子呢,还有陶宽的茶子,自己作为男孩子是要担起男人的责任来。陶磊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把扁篮里的茶子给分出一部分来,化整为零,不就是多走几次呗。陶磊想好就开始把扁篮里的茶子又倒回到围裙里去,倒回去的茶子肯定没有刚才翻到扁篮里的多,但毕竟是倒回去一些,扁篮里的茶子少了,也就轻了很多,陶磊背着扁篮里剩余的茶子,这次是可以背起来了,走得有些累,但却能走。从山岗上到放箩筐的大路上去还是有些距离的,路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是陶磊砍柴的时候有过的路差不多,只要小心一点。还是可以走到大路口去的。起初背着扁篮还是有些余力,但走出一段路后就觉得不行,扁篮绳子深深勒进陶磊的肩里,胸口也似乎压着千斤的石头,整个心都要蹦出来一样,腿沉重得像二条铁块,不再是灌满铅的感觉,只是机械得朝着大路口走去。陶磊找到一个靠着的地方,把扁篮靠着,歇了下来,陶磊停了下来,心就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轻松了很多,腿也有了力气,这个时候,陶磊才体会到体力活的艰难,自己这几年压根就没有过这样的累。靠着歇了一会就听到陶宽妈按约定的语音呼叫自己,陶磊赶紧得应着,同时也听到了陶宽的回应。听到了三个人的回应,三个人同时就笑了,有了娘和弟弟的回应,陶磊增加了很大的自信,不仅是自己,害得帮着娘和弟弟,把他们摘到的茶子也一并背到大路上去,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陶磊听出了娘的位置,也看到了陶宽所在的位置,陶宽走得最远,比陶宽妈的位置要偏一些,但却不知道陶宽扁篮里的茶子的数量。陶磊想到这里,就鼓着气把自己摘到的茶子背起来就走。
第三章280节
陶磊背着沉重的扁篮,扁篮里的茶子倒不是很满,但对于陶磊来说,还是一个负担,陶磊把扁篮靠着小路上的泥土上歇会,这样利于自己的歇息。歇歇,不是懒,不是逃避,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得把扁篮里的茶子能顺利得背到箩筐的位置。官岭排的偏僻,山上的柴火有些茂盛,陶磊看不到自己的娘在哪里摘茶子,也不知道陶宽在哪里,只有试着用爷爷教给自己联系他们的方式,不得去喊谁的名字,只是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呼喊,山上很静,陶磊发出来的声音很清脆,也传出很远,没有过一会,也就听到陶宽妈的回应,接着就是陶宽的回应,三个人听到了回应,不由得笑了起来,陶磊都能想象出陶宽豁着他那特有的宽嘴巴,笑得整个口都裂开了的样子来。歇了会的陶磊,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脚下也不再是有些沉重,而是充满了力量,陶磊知道自己的责任,除了自己刚才倒在围裙里的茶子,还得帮着娘背茶子,甚至还有陶宽的茶子,反正三个人摘到的茶子都得背到箩筐的位置来,至于怎么才能挑回去,那还只是下一步的事呢。这次倒比刚才要好很多,脚下也顺利得走过了满是柴火的小路,到了箩筐的位置,发现箩筐里早已有了些茶子,这就说明自己在摘茶子的时候,要么去陶宽,要么去自己的娘先把茶子背到箩筐里来,但绝对不是爷爷。倒完了茶子,陶磊看着这满山遍野的茶子有些怕了,平时不管是带菜或者是坐在家里吃饭,总感觉菜里的茶油放少了些,到了现在才知道,嘴里吃到满嘴清香的茶油的来之不易,何况这还只是最早的一个步骤:把长在茶子树上的茶子给摘下来。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陶磊也一样,别人家里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凭着自己的性格,估计自己家里的茶子留得再晚,银井湾里的人都不愿去惹陶磊,万一惹得自己火起又去砸了谁家的锅。陶磊不管那么多,先得把自己家里的茶子给背到箩筐里再说。陶磊背着空扁篮往回走,这次的路熟悉了很多,脚下也不再是疲惫不堪,而是充满了力气,只是感觉自己的肩上背刚才扁篮绳勒得自己肩有些疼,陶磊也没有太在意,认为忍忍就过去了。陶磊来到自己刚才倒茶子的围裙位置来,刚要坐下来歇歇,却看到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树在动,陶磊几乎能马上判断出要么是娘,要么是陶宽正往自己的位置走来,估计肩上的茶子不轻。陶磊站了起来,朝着树动的地方走去,因为走近了也换个方向,陶磊看到了是娘背着比自己刚才少不了多少的茶子过来,娘的头发仑乱着,说蓬松也不为过,这是陶磊难得看到自己的娘做事的形象,整个脸憋得通红,嘴里发出那种吃力的喊声,一步一个脚印,颤颤巍巍得走了过来,肩上沉重的茶子压的娘的脊背有些扭曲,但却很倔强。陶磊赶紧走了过去,用手托着扁篮的底部,尽量得让扁篮的沉重变得轻些。陶磊托住扁篮,陶宽妈就变得轻松很多,脚下的力气也就有了,原本难走的地方也就轻松得走了过来,经过最后几步的挣扎,我就把扁篮给背到了陶磊刚才分放茶子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较平坦,利于茶子的存放。等陶宽妈把茶子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脸上的通红也就慢慢给消退了。陶磊试着背娘扁篮里的茶子,和自己第一次背得似乎还要重些,于是对着娘说:娘,您把茶子先倒出来点,我给你背到箩筐里去。陶宽妈笑笑,没有说话,到眼睛却看着陶磊刚才倒在围裙里的茶子,等自己的气给喘匀了这才对着陶磊说:娘没事,你在这儿等着看看陶宽要不要给分担点。陶磊听着娘的话,肯定娘是不想连累自己,只是担心陶宽而已,陶磊说反正自己有些茶子已经倒在围裙里了,您多少倒点茶子过来,能轻松点就轻松点。陶宽妈拗不过陶磊,知子莫如母,陶宽妈知道,陶磊一旦认定的事不太会改变的,既然都说出来了就会去做的。陶宽妈也就随着陶磊把自己扁篮里的茶子给倒出来一些,但倒出来的茶子不多,只是意思一下,说明陶磊是分担了自己的负担,陶宽妈对着陶磊说:磊,你坐这里等会,看看陶宽这个时候能把茶子给背过来,背过来的时候,帮着陶宽分担点,我先把茶子背到箩筐的位置去,到了箩筐我就和你打个招呼,陶宽妈说着随即起身去背茶子,因为歇了一会,茶子又被分担了一部分,陶宽妈就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容易还有可能说是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管是陶磊给自己分担多少,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帮着自己背茶子,这就让陶宽妈摘完所有的茶子有了信心。陶宽妈也不再有那沉重的脚步,更没有了粗重的喘气,循着陶磊刚才走过的路,脚下轻松了很多,这让陶磊看起来不是太累,让陶磊不再担心自己了。陶磊坐着把自己原来给倒下来的茶子和着娘倒下来的茶子聚拢过来,竟然发现自己的围裙包不起所有的茶子,但得坐着等陶宽过来,也许陶宽的围裙里是空着的,陶宽妈的茶子不少,就可以肯定陶宽的茶子要少很多,箩筐里的茶子就是自己三个人的,除了自己的茶子和娘的茶子没有倒进去,只有去陶宽的茶子先倒进去一部分了。陶磊想着也想按着刚才的方式呼叫一下陶宽,但想着陶宽即将要过来了也就耐心得等待着,只是坐在那里想着法子尽着最大的方式去把茶子给聚拢好,让自己最好能把倒在围裙里的茶子一次性得背到箩筐里去。陶磊想着,也不时看着娘走过来的方向,等待陶宽的出现。
第三章281节
陶磊帮着陶宽妈倒了一部分茶子,让陶宽妈轻松了许多,但陶磊想到的却是陶宽可能会多点,也就在刚才自己倒茶子的地方坐着,等待陶宽的出现。这个时候的日头也大了很多,加上肚子饿陶磊有点不想动了,找到一处阴凉地方想眯一会,等陶宽来了再说。肚子饿加上身心俱惫的陶磊靠着这阴凉的地方居然迷糊起来,一阵山风吹来,陶磊打了个寒颤,随即就醒了,陶磊这个时候特别得想自己坐在班里上课,等待着去吃午饭,却不想后面的困难是自己所没有经历过的。陶磊想着也就听到陶宽妈用刚才联系过的方式呼唤着自己,陶磊随即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陶宽说:你过来吧,我到了箩筐的位置了。陶磊听着这话,用马不停蹄形容也不为过,背上自己围裙里的茶子朝着箩筐位置走去。到了箩筐的位置,才看着陶宽早就过来了,但走得不是陶宽妈刚才所经过的路,而是从山腰上横着走了过来。山腰上过来,虽然难走但却是最近的路。陶宽摘到的茶子和陶宽妈差不多,加上最早倒到箩筐里的茶子也算是最多的了。大路上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日头直射地面,陶磊和陶宽身上的汗如同榨油般往下流。此时的陶宽妈却成了主心骨,她把所有的茶子分好倒在三个人的箩筐里,很显然,陶宽妈的茶子最多,其次是陶宽的,最少才是陶磊的。陶磊看着就抢着去挑陶宽妈的那份,陶宽妈不想让陶磊这样去挑,怕压坏陶磊,陶磊打小就身体不好,加上这几年住校,砍柴的机会都少了很多,自然是最少的。陶磊的执拗是陶宽妈知道的,既然是陶磊抢着要挑就任由陶磊去挑,回家的路有些远,能让陶磊先挑一段路也好,自己肯定是挑得最远的距离。陶磊挑着最重的茶子,迈开步走,陶宽没有让自己娘帮着自己挑,仍旧是那份次重的那一担,陶宽妈也就暂时落得个轻松,挑着最轻的茶子走在最后。陶宽看着陶磊的脚步还算是稳健,也就没有想太多,等陶磊挑不动了就自己和陶磊换着来挑。官岭排的山,在银井湾算不上最高的,但却没有是最近的山,早上来的时候尽着是往上爬,这次挑着茶子是往下走。刚开始,陶磊还是能按着自己的节奏往下走,没有过太久,陶磊的腿就有些控制不住了,陶磊也就尽量得慢了下来,等下过一段岭,陶磊就有些吃不消了,站着不走的时间越来越长,陶宽看在眼里,也就知道陶磊快坚持不住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难的不是速度而是节奏。上山走不动了,可以歇歇,下山的速度由不得你歇而是逼着你加快速度,直到自己不敢走为止。陶磊实在耐不住了,只得把茶子放下来,坐着歇会。陶宽看着陶磊坐着,自己也就停了下来。陶宽比陶磊身体要强壮很多,加上这么久来每天砍柴,体力要好很多,对于自己这么些茶子来说还是可以胜任的。陶宽歇了一会就对着陶磊说:我们俩先换换,我来挑一段路,你去挑我的茶子。陶磊也知道自己的腿已经不能去逞强了,确实也是需要歇歇,陶磊抬头看着自己家里的房子,虽然比在官岭排看到的火柴盒要大些,但还是有些远,如果不让陶宽换过去,想自己挑着回家还是有些困难的。陶磊回过头来看着陶宽正准备过来替换自己,陶磊也就默许了陶宽的建议,去到陶宽的箩筐给挑了起来。站在最后的陶宽妈微笑着也坐在地上看着陶宽去替换陶磊,心里还是开心的,自己的二个孩子不会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偷奸耍滑,能互相帮助是最好的。陶宽妈也知道,自己挑茶子的机会很多,二个孩子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今天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今天摘到的茶子也不过是整个要摘回家里去的很小的一部分。再说,二个孩子今天是努力得去挑茶子,到了明天还能不能挑茶子还是个未知数,今天挑的茶子虽然不是最多的,但这样重的担子对于二个孩子来说还是第一次,自己年轻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白天倒无所谓,到了晚上,肩膀都要肿起来,明天能不能让扁担放上去都还是个问题,既然二个孩子愿意换着挑,自己也是第一天,少挑些茶子也好,明天可能就是自己最难受的时候了,孩子肩膀疼不敢挑,只有自己慢慢熬,等过了这几天肩膀才会好很多,等自己的肩膀完全适应了,也许茶子也摘完了。陶宽妈没有提议陶宽或者是陶磊去帮着另外的一个人去挑,只是由着他们自己去换。陶宽的脚力显然要比陶磊稳健得多,即使是挑着最重的那一担茶子,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快,不像陶磊那样的晃。陶磊被替换到陶宽的担子上,也比刚才好了很多,到了这个时候,能轻一点就好很多。路依然在脚下退去,期间陶宽也因为体力不支而歇歇下来,而这个时候,陶磊义不容辞得去接过陶宽的担子,哪怕是肩膀再疼,也还是没有吭声,让陶宽歇一会。而他们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少,比官岭排更远的地方挑茶子回家的人也就渐渐得把娘三给丢在了后面。陶宽妈对于这样的情况,依旧不急不躁,随着哥俩慢慢得走回家里去。终于可以看到自己家里的房子和平常一样大的时候,也能看清楚家的瓦片的时候了,陶宽想去帮着陶磊换最后的一程,陶磊拒绝了,也许自己的疼有些麻木,而相对于更难受的却是肚子和喉咙。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急需要有东西填进去。喉咙也是一样,d像是有火烧着,焦哑得连说话都觉得费劲,陶宽的提议,陶磊只是摆摆手,自己挑着茶子往家里走来。
第三章282节
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走起来却要累死人,更何况是挑着沉重茶子的担子,陶磊也深切得体会到了艰难。看到了自己的家,甚至是看清楚了屋顶上的瓦片,陶磊心里强壮了很多,如同望梅止渴般的,可以喝到水了,脚下的力气也大了很多。陶家的房子建在山边,和银井湾去官岭排的大路隔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也就是,从分路口到自己家里的田埂路,陶磊哼哧哼哧得把茶子放在路口就朝着自己家里走去,他得先回家喝茶,口干得着了火似的。陶宽挑着茶子紧随其后,看着陶磊歇下来,自己也歇下来跟着陶磊进了大门。进门后就看到陶宽爷爷坐着吃饭,陶宽爷爷从官岭排回家,先去眯了一会,这个时间段起来得太早,本以为是唤起自己的热情,哪知自己身体不争气,在官岭排看着陶宽挖水沟也只是一股责任支撑着自己,回到家里,没有了其他的人,陶宽爷爷彻底失败了,人软得不行,眼皮沉重得像山,似乎不睡一会可能就倒下去的感觉。睡了一会的陶宽爷爷就去了别的生产队里看看,银井湾里除了自己的生产队分到每户摘茶子,其他的三个生产队还是由着生产队长去安排的。自己的这个生产队也还是打了一个擦边球,虽然把茶子山给分到每家每户,也由着每家每户自己安排人去摘茶子,但摘到的茶子还是交到生产队里去,一起榨油,最后按照摘到的茶子来分茶油。等陶宽爷爷到了别的生产队里看到了他们摘茶子自己也就看着村庄里的人家开始做饭了,这才帮着做饭。做饭这样的事也就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从陶宽妈娶进陶家,陶宽爷爷就没有摸过锅铲柄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不摸不行了,家里除了自己都去摘茶子了,摘茶子的活陶宽爷爷是深有体会的,没有稍微饿就回家吃饭的,每次都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才回家吃饭的,这次不仅是要饿着陶宽妈,就是自己的二个孙子更不是那种扛饿的人,毕竟他们都还小,因此与其说是心疼自己还不如说是心疼自己的孙子。陶宽爷爷也知道,摘茶子不仅是饿也还很渴,回来喝水也不是那种一杯为品,二杯为饮的层次,进来就是牛吃水,陶宽爷爷更清楚,像陶宽这样的孩子更是如此,一口气不灌到自己打嗝为止。所以早早得把茶壶灌满,等着二个孙子回家喝水。陶宽爷爷看着二个孙子进来,嘴唇干裂就知道他们都很渴了,随手指着茶壶,一个碗放在茶壶边上,陶磊拿着碗舀茶水喝,陶宽直接捧着茶壶喝,一直喝到打嗝,就是旁边的陶宽爷爷一再得让他们喝慢点都没有用。陶磊喝完了碗里的茶水,只能等陶宽放放下茶壶才能舀到茶水喝,不过陶宽也不可能一直喝,几大口后陶宽放下了茶壶,满足得打了个水嗝,就朝着田埂路出去。陶磊再喝了一大碗茶水后也跟着陶宽出去了。走到路口却没有看到箩筐,二人有些着急,分头去找。陶磊和陶宽都没有经过这样的事,还以为自己家里的茶子被别人给顺走了。陶磊朝着来的路去找,陶宽则是朝着去巷子方向去找,也就在陶宽拐过了路口看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对着陶磊喊:哥,别去找了,是娘给我们挑去了。二个人抓紧过去要从陶宽妈肩上接过担子来,陶宽妈说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我挑去生产队里的晒谷场让去称,你们在家等着就是。陶宽不干了,从这里到晒谷场还有一段距离呢,自己现在喝足了茶水,补足了水分,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累了,正好给陶宽妈给换回来。陶宽妈拗不过陶宽,放下茶子,由陶宽挑着去称,自己则和陶磊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原来,陶宽妈看着他们去喝水知道孩子确实是又累又困,最关键还是口干,自己就没有歇下,把自己的茶子直接挑着去了晒谷场,再回来去挑陶宽的茶子。陶宽妈趁着孩子喝水的时候抓紧挑着去,称茶子的人很多,都排着队,等到自己回来挑陶磊的茶子的时候陶宽给赶了过来,看着陶宽不是太累,也就让陶宽去称茶子,自己和陶磊先回家吃饭,而不必三个人都在那里等。陶宽妈刚挑去原来自己挑的茶子和陶宽原来挑的茶子,都是自己家里的箩筐,箩筐上都写着陶宽爷爷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箩筐,都是一个生产队里的,大家都相互照应着,绝不会弄错,这个很是让陶宽妈放心的。陶宽自己挑着茶子去了晒谷场。生产队里的晒谷场在银井湾的那一头和陶家的位置离得有些远,但陶宽还是能忍受这段距离。陶宽到了晒谷场的时候,场上的人少了很多,排在陶宽前面的只有三家,排在陶宽后面的也就是二家,陶家的茶子因为陶宽妈刚才来的时候排了位置,别人不会因为陶家没有人守着就插队到前面去的。给社员称茶子的是生产队里的出纳和生产队长自己,而放到称上去称的是一只大箩筐,原来生产队里用来称谷子的,银井湾里的人都习惯称之为抬箩,这种箩筐很大,就是称谷子的时候,一般都能称到二百斤,而茶子比较谷子更有重,如果装满茶子估计也得有个近三百斤吧。陶宽耐心等待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前面三家都是二三个人一起,家里摘来的茶子又多,帮着把自己家里的茶子倒到抬箩里去。陶宽看着,轮到自己了怎么办。也就在陶宽想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前面称出了一家,马上就要轮到自己。陶宽觉得有些紧张,自己是第一次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陶宽先把娘刚才挑来的二但茶子给挑到称边上来,他们看着陶宽这样的忙碌就问陶宽:宽,你家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第三章283节
陶宽替着陶宽妈把茶子挑到晒谷场的时候,晒谷场上在等称茶子的人不多,按户来算排在陶宽前面的只有三户,他们都有二三个人一起帮着称茶子,陶家只有陶宽一个人,陶宽看着称茶子的箩筐大得有点吓人。孩子毕竟还是孩子,难得去生产队里,即使去也不过是为了好玩或者是去找家里人。其他人家的孩子会经常去玩,但陶家的兄弟俩难得去,也不过是陶磊不太和人打招呼,别人也就不愿去惹陶磊。在银井湾,大人都交代自己的孩子,尽量得少和陶磊在一起玩,生怕哪天陶磊翻脸了,把自己家里的锅砸了,陶磊的标签就是个愣头青,不讲道理。随着陶磊的年龄增大了,陶磊只有带着自己的弟弟陶宽玩。但陶宽的为人,其他人还是愿意帮助陶宽的。陶宽看着眼前的箩筐,这哪里是箩筐,分明是禾桶,但也还是按着箩筐来做的,只不过是大了一号。陶宽是懂一些,也听陶宽爷爷说过,这样的箩筐在银井湾被叫做抬箩,不是用来挑的打扰是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抬着做事的。以前不管是生产队或者更早以前的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就用这样的东西来称谷子,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也算是个标准器,按照现在所谓的度量衡来说,算是度吧。每只这样的抬箩能装干的稻谷一百斤。这样,称谷子就方便多了,不用像平时一样称个一百斤谷子还得一担箩筐。但眼前这只抬箩更大,可以一次称二百斤谷子,也是生产队里特有的器具,如同龙王爷的宝器一般,只有是称谷子才拿出来用。陶宽看着别人都有帮手,把自己家里的茶子倒进抬箩,称好了的茶子抬着倒了。陶宽有些心急,但却也没有人来帮自己,但只能是先把陶宽妈挑去的茶子先挑到抬箩边上去,然后就要轻松点,免得到了自己家里称茶子的时候手忙脚乱。称茶子的是生产队长和出纳二个人,估计他们也都先吃了饭,刚来替班的,他们身上穿的也正好是大中午穿的衣服,如果是早上就过来了的,必然是穿着早上的衣服,要么也会把衣服给脱了放在一边的,陶宽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等陶宽做好了准备,前面自己称完了一家,也就是说,有一家正在称,另一家正在等,随后就是称陶家的茶子了。陶宽站在抬箩边上看着他们吃力得抬着抬箩去倒茶子就有些忧虑,自己家里的怎么办,虽然到时候自己开口他们我会帮着自己称,但能不求着别人自己能做最好。生产队长也看到了陶宽那副表情,对着陶宽说:你爹呢,这个时候了还帮着别人做篾匠啊。陶宽咧着嘴笑笑,没有回答。生产队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家里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劳动力了,陶家在银井湾谁都知道,家里的事以前就靠着陶宽爷爷去做,例如舂米砍柴这样的体力活,陶宽爹不再去做,陶宽爹就像是半个秀才,家里的尿桶或者是肩挑的东西都不会去管,哪怕是挖地这样的事,都由着陶宽爷爷去做,陶宽爹只管去做手艺,陶宽爷爷老了这些活也就落到了陶宽妈身上,陶宽妈也义无反顾得担当起这样的事来,但今年是第一年分到各家各户去摘茶子,按理说就得由着陶宽爹来做主角的,结果还是由着孩子来做。生产队长前几天就和陶宽爷爷说了这样的事,意思就是让陶宽爷爷做个准备,不要到了最后只有女人孩子来顶替。生产队长也不是瞧不起陶宽爹,反而认为陶宽妈的大度心疼自己的男人,也有生产队长一丝的嫉妒,觉得陶宽爹的命好,生在农村却不做农村的事,落得一身轻松,但这样的嫉妒也只是一时而过,自己虽然累,但也是管着这二三十户的生产队长。陶宽等着前面的人去称茶子,一边把自己家里的茶子朝前移。也怕耽搁别人的事,摘茶子这样的时候谁家都没有得歇,能早点摘完就是事。生产队长看着陶宽这样的不辞辛苦得把一担一担茶子朝前移,就问出纳:陶家的茶子山在哪里?出纳说:官岭排,在我们队里算是远的,但当时量的时候比较宽松点。二人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得称着前面二家的茶子。生产队长对着陶宽:宽崽,你还没有吃饭吧。生产队长也是猜的,看着陶宽那副有心无力的挑着茶子就知道陶宽没有吃饭,也就来了这样一句。陶宽听着生产队长的问话,赶紧得点点头回答说:我哥和我娘去吃饭了,我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来替班。陶宽的话让生产队长有些感动,孩子虽然小,但懂得体贴父母是好事,于是对着陶宽说:你先回去吃饭吧,吃了饭过来称,就你三个人摘了那么点茶子,不要剥壳也都没有几斤油,吃了饭来称吧,看看你后面的人有些等不住了。陶宽听着生产队长的话,也就没有再继续守着,拿着这根扁担就回家去了。晒谷场离着陶家有些远,陶宽这个时候也确实饿了,听着生产队长的话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别人抢,下午能不能去摘茶子都是个问题。陶宽身上刚才的衣服全都湿了,等晒了这么久又变干了,陶宽也就无所谓,先回家吃饭要紧,或许陶磊吃了饭都来了。陶宽出了巷子就看到陶磊过来,陶宽对着陶磊说:哥,你也别去了,我刚回来,我们家里的茶子少,队长伯伯让我们晚上一起称,省得让别人等。陶家听着陶宽的话,也就随着陶宽回家,到了家里陶宽也把对陶磊说的话也说了一遍,陶宽爷爷就觉得生产队长有些搞笑,谁家有这么多的箩筐来装茶子,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做篾匠,家里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多的箩筐来装茶子的。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说:你先吃饭吧,吃完了饭再去看看。
第三章284节
陶宽听着爷爷的话,赶紧得去盛饭吃,陶宽确实有点饿了,从早上的天不亮到现在的午后基本上有六七个小时,南方人也就四个小时就要吃一顿饭的节奏,硬生生得延伸到了六七个小时,四个小时也还是没有太重的体力活的情况下才能撑着,但现在都有六七个小时了,而且在摘茶子又是很累,最难受的还是从官岭排把茶子给挑回来更是最艰难的。眼下有口吃的了,陶宽岂能罢休,也不管菜的好坏,盛好饭从放饭甑的地方走到桌子旁边,陶宽就干完了半碗饭,夹一二口菜,就把碗里的饭给吃了。而后又去盛饭。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如此这般的吃法,有些心疼一再地说:你慢点,别噎着。陶宽没有回答爷爷的话,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爷爷。而坐在桌子上的陶宽妈一如平时那样,慢而细心吃着菜,只有陶磊这个时候放下了碗筷,对着陶宽说:茶子还没有称,我现在过去看看茶子称好了没有。陶磊说着这样的话,陶宽和陶宽妈都很同意。陶磊转身出了家门口,朝着晒谷场走去。午后的热让陶磊有些难受,但再怎么说,也得过去看看,陶宽能把茶子挑到晒谷场上去,自己空着手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不然就不是做哥哥了。等陶磊到了晒谷场,晒谷场只有生产队长出纳二个人了,其他的要么是称完茶子回家,要么还是在路上。晒谷场上就有的箩筐,陶磊还是认识的,家里的箩筐都写着爷爷的名字,对于爷爷的毛笔字陶磊很是熟悉。生产队长看着陶磊过来,就对着陶磊说:你家茶子称了总共是二百八十斤。陶磊听着,既然是称好了也就把箩筐打好结都挑回家里去。陶磊挑着空箩筐,走到岔路口,就把箩筐放在岔路口,而后空着手回家。陶宽爷爷有些意外,问陶磊:这么快就把茶子给称了。陶磊回答说:我刚走到晒谷场,队长伯伯就说称好了。陶宽妈听着自己茶子称好了,就问陶磊:那总共有多少茶子?这回陶磊记得很清楚也很干脆回答:二百八十斤。陶宽爷爷就问陶宽妈:你们摘了一个上午就摘二百来斤茶子啊。陶宽妈有些无奈:山上的柴火太茂盛了,茶子又不很生,加上二个孩子又是新手,能摘到这么多也算不错了。陶宽爷爷问陶宽妈装了多少?陶磊就把家里的箩筐拿来,用手比划着大概有到箩筐的哪里过。陶宽爷爷看着陶磊比划的样子来,心里也就明白了。茶子有些重,但比较少了,按照陶磊比划的情况来看,估计还不到二百八十斤的茶子,也就低头不语了。陶宽爷爷很清楚:生产队长让陶宽先回家,而后给陶家的茶子给估摸数,真要放到称上去称,还未必有二百八十斤呢,也知道生产队长还是照顾着陶家的。这个时候,陶宽也就差不多吃饱了,陶宽自己没有数,但盛饭的次数还是挺多的,少说有个六七碗饭吧,虽然有时候饭也不是盛得特别的满。陶宽也没有记着自己去盛了几次饭,只是感觉饭都顶着喉咙口了,这才有些不情愿放下了碗。陶宽妈也吃得有个八九不离十的饱,这才在陶宽放下碗筷的不久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没有丝毫歇息的意思,娘儿三个又去准备工具去摘茶子。陶宽妈问陶磊:你到晒谷场把箩筐给挑回家了吗?陶宽妈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自己没有看到箩筐。陶磊就把箩筐放在岔路口的事说给了陶宽妈听。陶宽妈也就没有耽搁,走出大门口,沿着田埂路走去。陶宽妈带头去摘茶子,陶磊和陶宽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跟着陶宽妈出门去。不久就到了岔路口,三个人又按照自己的需要来挑箩筐。陶磊和陶宽也就把陶宽妈要挑的箩筐分到自己手里,让陶宽妈空着手走。早上路上的很暗,走得不是很快,虽然有手电筒照着,但也不是走得很快,到了现在的大白天,路倒是看清楚了,但日头的暴晒,加上刚吃饱饭,人还是有些模糊呢,走路的速度也慢了很多。陶磊很是想念这个时候在寝室里午睡,虽然也有过这样的劳累,但还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磨难,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但陶磊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难受,只是跟着陶宽妈艰难得朝着官岭排走去。陶宽好很多,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在走路,只不过是去上学的路上,每天晒着日头,也没有陶磊那样火辣辣的疼,只不过是身上加了一担空箩筐,但脚下却是不停得上岭,所以还是有些艰难。陶宽妈也好很多,平时也在这样的时候到外面去砍柴或者是摘猪菜什么的,只是中午回家的时候,因为挑了茶子,肩上有些疼。陶家人走着,也有和陶家人同路的社员,看着陶家母子三个,也还是打了招呼,就抢过他们走得到前头去了。陶磊几次都想坐下来歇歇,但看到陶宽妈在前头走,自己也就忍着,不管是热,还是腿软都跟着后面走,虽然慢但还是不停歇得走着。好不容易到了官岭排,但离着自己放箩筐的位置还是有段距离,也许在学校的时候,这段距离抬抬脚就到了,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煎熬,陶磊这才想到自己的难处,平时家里带去的菜,同学们都愿意过来尝尝,不只是陶磊带去的菜的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陶宽妈在给陶磊炒菜的时候,放的茶油多些,吃起来香很多,到了这个时候才体谅到娘的好,以前摘茶子自己和陶宽都没有参加,今天这才体会到摘茶子的艰难,茶油的金贵。陶磊这个时候真想对着陶宽妈说:以后炒菜情愿少放点茶油,太难摘了,也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贪图茶油的香,说着菜里的油放少了的话,陶磊第一次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
第三章是285节
陶磊这个时候想起自己平时在寝室里午睡来,午后的日头说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点也不过,毕竟自己从去了学校住校以来,这样的中午还是为数不多的。但所幸的是此时的日头没有了夏天的毒辣了,陶磊脚下有些软,走起路来使不上劲。相比陶磊的艰难,陶宽就要好了很多,每天这个时候总是赶着去学校,也没有了午睡的习惯,只是自己吃得太饱,也没有注意菜的咸淡,到了这个时候就想喝水。期期艾艾的,终于到了早上放箩筐的地方,看着中午去吃饭所留下来的扁篮和围裙,陶磊也不管陶宽妈的骂了,把自己围裙铺在一处阴凉地直接躺下睡了。早上陶宽爷爷在场,陶宽妈都没有说陶磊,到了自己娘三个人,陶宽妈就更不去说陶磊了,任由陶磊眯一会。陶宽拿着自己的扁篮和围裙去找自己上午停下来的地方摘茶子,这样就有个次序,也不会让别人来捡茶子的时候跑到自己没有摘的地方来捡。陶宽妈也不管陶磊和陶宽,这三个人里面也就算自己是成年人,他们也都是孩子。官岭排地处银井湾里西北方向,下午的日头也就直射着这个地方,但还是可以找到阴凉地的,陶宽妈想着这几天还是没有别人来自己的茶子山捡茶子的,也就顺着山梁找了出阴凉的地方去摘茶子,任由陶宽在早上结束的地方开始了下午的活。早上来的时候,是因为凉快,说凉快似乎也不是很准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比官岭排更高的山不多了,路上也就没有了太多的人来往,整个官岭排听不到太多的响动,有时听到的就是母子二人扒拉茶子树的响动,更不必为了联系而发出早上那样的联络。也就在陶宽妈还没有摘到半扁篮的时候,陶磊醒来了,不是陶宽妈或者是陶宽叫醒了,而是有些凉给冻醒过来的。虽然是头上有着日头的炙烤,但地面上还是有些冷,陶磊也是实在想睡了才睡得着,等眯一会了也就不敢接着睡了,再睡下去就是受凉了。陶磊听着陶宽和陶宽妈扒拉着茶子树的响动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自己拿着围裙和扁篮去找一个适合摘茶子的地方开始了自己一下午的摘茶子。陶宽在摘茶子也还是有些担心陶磊的,陶磊的瘦弱是大家都知道的,真要是睡着了,明天就肯定感冒,倒不是陶宽担心茶子摘不完,而是担心陶磊感冒了去学校没有人照应着而过得有些艰难。陶宽摘了一会,也就是摘到了快一扁篮茶子的时候,是想背着茶子去到放置箩筐的地方把茶子倒到箩筐里去,顺便看看陶磊是不是还在睡着,也好把陶磊给叫醒来。但就在陶宽没有扒拉茶子树的时候,却听到了二个不同的地方有了扒拉茶子树的响动,也就判断出陶磊自己醒了去摘茶子了,既然陶磊自己醒了,陶宽也就没有了去叫陶磊醒来的必要了,于是接着自己的事,一心一意得去摘茶子了。午后的日头偏西得很快,加上母子三个人来的时候也不是太早,等陶宽摘满了一扁篮,接着就是扎着围裙去摘,毕竟扎着围裙摘茶子比起挎着扁篮摘要慢很多,陶宽也就想着把自己扁篮里的茶子背到箩筐的位置去,顺便去看看陶宽妈摘了多少茶子,如果也是摘满了一扁篮也好帮着陶宽妈背着茶子到放箩筐的地方去。陶宽对陶宽妈从小就比陶磊更心疼,别说拿碗筷的事,能帮着陶宽妈,陶宽从不推辞。陶宽背着茶子,勒得肩膀好疼,但陶宽能忍住,平时砍柴是有些锻炼,但难得有过这样的重,上午把茶子挑回家,肩膀说不疼那是假的,只有疼和更疼的区别,也许明天还会更疼。陶宽所在的位置比较低,中午吃得饱也给自己提供了很大的支撑。每迈出一步都有些艰难,但却离着着箩筐的位置近了一步。终于,陶宽背着茶子来到了放箩筐的地方,陶宽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气,等自己喘匀了,这才把茶子倒到箩筐,对着陶宽妈的方向哎了一句,陶宽妈也摇着茶子树表示回应,陶磊也哎了一句,这样三个人都知道谁的位置了,陶宽对着陶宽妈说:摘了多少茶子了,要不要我来帮着你背。陶宽妈回道:有满一扁篮了,不过我自己背过来。陶宽听着娘的话,还是朝着陶宽妈的位置走去。九月的午后,日头已经有些偏西,走在树荫下还是有些凉意,但陶宽年轻气盛,走起路来没有感觉到凉,不久也就到了陶宽妈身边。陶宽妈听着后面柴火被踩开的声音,陶宽妈回头看着陶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笑容,对着陶宽说:我说我能背过去的,你又不听,现在来了也分担点过去。陶宽走到陶宽妈扁篮看看,扁篮是满的,陶宽过去试了试,虽然可以背得动,但很是劳累,再说自己的肩膀有些吃不住。陶宽后悔没有把自己的扁篮给带过来,只好展开自己的围裙尽可能得装得满一些,这才提着围裙朝着箩筐的方向走去。等陶宽把围裙里的茶子倒到箩筐里,这次陶宽记得把自己的扁篮给背着了,还是朝着陶宽妈的位置走去,陶宽愿意帮着娘多背点,让陶宽妈轻松一点。同样的,陶宽妈也想自己背,省得陶宽太累了,陶宽妈知道:摘茶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四五天甚至是六七天的事,照着自己三个人摘茶子的进度,估计得十来天吧,以后的劳累也不是自己可以一个人可以扛着的,看着陶磊中午来的时候睡到地上,陶宽妈确实有些担心,更不让陶宽太累,也许后来的几天就有可能靠着陶宽来帮着自己了,陶宽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三章286节
陶宽妈想着这满山的茶子,照着这样的速度,估计到陶磊和陶宽去上学都未必能摘完。听着陶磊回来说:中午称茶子的时候,只有二百多斤,三百斤都不到,那还是上午,下午的时间短了很多不说,热的天气肯定影响摘茶子的的速度,且不说陶磊睡在地上的慵懒,自己也是昏头昏脑的,也就是靠着茶子树眯一会了,这才有了些力气,摘到这个时候才摘到一扁篮的茶子。陶宽想帮着自己背茶子过去,连自己的扁篮都没有带过来,只能说陶宽心是好的,只是有些匆忙了。陶宽能帮着自己背去了一围裙的茶子,也还是帮了自己的。接下来自己要背着这些茶子到箩筐去,还是有些吃力的。陶宽妈停下了手里的活,过来背着扁篮试了试,感觉还是有些沉重,但终究还是艰难得背着茶子朝着箩筐走去。刚走出小路,却看到陶宽背着扁篮过来了,可以肯定陶宽身上的扁篮是空的。陶宽远远就看到陶宽妈在艰难得背着茶子走,陶宽走快了些,但也在对陶宽妈说:娘,把茶子放哪里,我来背。陶宽妈听着心里也高兴,生儿生女也就是这样,能在自己艰难的时候帮帮自己。陶宽妈背着沉重的茶子,走路都有些费劲,更开不了口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弓着腰步履艰难朝着大路走去。陶宽很快就到了陶宽妈身边,让陶宽妈给放下扁篮让自己背。陶宽的做法虽然让陶宽妈开心,但心里还是舍不得陶宽太累的,刚才的想法也在鼓励陶宽妈自己去背茶子,孩子还没有大,不能压太重,怕被压矮了,这是其一,其二,陶宽妈还是想陶宽能在后一段时间来帮着自己挑茶子回家。陶磊从去了学校住宿,挑重担的机会少了很多,在后来的日子里陶宽可能会帮着自己更多。陶宽的坚持让陶宽妈还是把茶子给放了下来,陶宽从陶宽妈的肩上直接背着茶子,去陶宽妈从扁篮绳里抽出身去。农村都有句话说:千金娜不抵癞痢儿。陶宽虽然不是很成熟,但背着茶子的步子比陶宽妈迈得更平稳。陶宽妈有些解嘲自己:可能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这一扁篮的茶子也不是太难的事,可是今天自己就觉得有些艰难了。陶宽妈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陶宽落下的扁篮,还是去摘点茶子吧,想归想,茶子还是要摘的。陶宽妈背着陶宽的扁篮来到自己刚才摘茶子的位置,能抢在这个时候多摘点也是好事,却忽略了时间的推移。陶宽把陶宽妈的茶子背到箩筐边上,感觉自己没有了刚才那么的累,也没有了那么的热,于是不由得抬头看看日头,这一看不由得有些惊慌,陶宽看到的日头不仅是偏西,离着自己看到最远的山岗不到一丈的距离了,照着自己来去的时间,这个时候不能再去摘茶子了,幸好的是陶宽在箩筐边上沟里找到了手电筒,这也算是一个惊喜,真要是晚了,还有个手电筒照照。陶宽不敢有太多的想法,他得赶紧得联系陶磊,看看陶磊那里有多少茶子。也让陶磊抓紧停下手里的事,把茶子背到箩筐边上来,能尽快得回家最好,反正又摘不完的,估计自己的整个假期都得用来摘茶子了。陶宽对着茶子树动的方向喊出了那种固有的招呼,陶磊也即刻做了回应,陶宽对着陶磊说:别摘了,抓紧把茶子背过来,时间不早了,眼看日头就要下山了,能早点回家最好。陶磊听着陶宽的话,估计也朝着日头看看,随后也嗯了一声,接着就是陶磊下茶子树的声音。这个时候的官岭排,变得异常的寂静,除了几声鸟叫,陶家三个人的每一声咳嗽都听得清清楚楚。陶宽看着陶磊下了树就问陶磊:自己能把茶子背过来吗?要不要我帮忙。陶磊没有理由让陶宽帮着自己背茶子,在这个茶子山上,陶磊应该是最得力的劳动力,但学校的生活是陶磊的力气给隐藏了起来,缺少了锻炼的陶磊,只能是自保,不能去劳托陶宽了。银井湾里的话说的有些隐晦,也给他们留下的一个推脱的理由,谁长时间的不做体力劳动,身上的力气也就随之消失,这也就有了把力气给藏起来的说法,同样的只要这几天锻炼锻炼,力气也就恢复了。陶磊就属于这样的情况。陶磊摘到的茶子不多,开始吧,因为想睡,习惯了午睡的陶磊对于这样的日子有些难熬,眼皮比什么都重,来的时候也不管陶宽妈怎么看怎么想,倒地就睡,也就是这迷糊了的时间,让陶磊恢复了体力。再个走到早上摘茶子的地方,碰到的茶子树比较高大,用不上扁篮去摘,只能是用围裙去兜,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慢了很多。陶磊背着自己摘到的茶子步子也不会大中午那个时候背着茶子艰难走的步子,显得轻快了很多。陶宽远远得看着陶磊背着茶子的步子也就看出了陶磊没有摘到太多的茶子,心里也就放心很多,真要是陶磊摘得太多茶子,等下挑着茶子回家就有些困难了。听到陶宽话的陶宽妈,也时时刻刻看着日头往山里落的情形,对于路上的估计,陶宽妈比陶磊和陶宽更有把握,虽然自己没有了手表的计时工具,但走路花费时间还是有些准星的。自己除了刚才陶宽给帮着背过去的茶子,陶宽妈这个时候有些轻松。也就日头离着山岗还有三尺的样子,陶家的娘三,开始了往家里走的步伐。因为官岭排有些高,这个时候官岭排还有日头照着,银井湾早就没有了日头的照射,变得有些昏暗。幸好的是陶家三个人都还是看得清楚路,也庆幸下午摘到的茶子少了很多,也不存在中午挑茶子艰难的情况,虽然有时候歇歇脚,但还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第三章287节
陶磊听着陶宽的话,也赶着往箩筐的方向来,不一会儿,陶家的三个人都来到箩筐边上,看着远处的日头,整个山林都给染成了金黄色,而远处的家早就没有了日头的照射,变得有些暗淡,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升起了锅烟,陶家也不例外。三个人看着,也默念着陶宽爷爷的好,有了一个人在家,回去至少不用做饭,好不用去喂猪。看了一会,三个人把茶子给倒到箩筐里,看着箩筐里的茶子,比起早上来少了很多,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只有二百斤的样子吧。天色容不得陶家人的谦让,陶宽妈多挑了些,其次是陶宽,最后才是陶磊的箩筐。分好了茶子,陶宽把手电筒放到陶宽妈的箩筐里,挑起茶子,便向银井湾走去。茶子的少只能说是挑着轻松,但路途还是不变,依旧有着那么远,加上中午挑茶子肩膀有些疼,三个人都忍着,边走边看看日头,没有走出太远,日头彻底得掉进了山里,要想有日头再次的照耀也只有明天了,陶家人也不可能为了能让自己照着日头而放下担子往更高的山走去,他们不是夸父,他们是人,经过了一下午的忙碌,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脚下也越来越沉重,只有把肩上的茶子挑到家里,这才有饭吃,有床睡。陶宽挑着,不停地换着肩膀挑茶子,越往家里走,路变得越宽敞,但银井湾的夜色也越来越浓。终于,三个人都有些劳累了,首先是陶宽妈,她走在最后面,但却是最累的,女人再力气大也不能和男人比,虽说二个儿子不是成年人,但挑茶子还是有些优势的。陶宽妈找到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对着自己的孩子说:歇歇吧,走不动了。陶宽妈的提议让陶宽和陶磊如临大赦,早就有些累了,只不过没有娘的提议不好停下来,现在好了,陶宽妈提出了歇歇,二人可以说是巴之不得,尤其是陶宽,虽不是挑的最重,但中午时候挑的重些,肩膀很疼,但还是能挑着走。夜色沉下来很快,远处的银井湾虽然比在官岭排看着近了很多,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有些模糊,只能分辨出溪水的位置,至于自己家里的房子都看不太清楚了。陶宽看着暮色里的家长,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有些朦胧,却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倒想起古人说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但自己的家乡就在眼前,倒想着什么时候走出自己的家乡。日头下去了,温度也下来的很快,刚才因为挑着茶子走路,汗是肯定出了的,而陶家的陶宽妈和陶磊在中午时分都把衣服给放在家里了,只穿着中午来的衣服,这个时候就觉得有些冷了,只有陶宽依旧穿着早上的衣服,既没有加也没有减衣服。陶宽妈和陶磊都觉得有些冷,唯一的办法就是挑着茶子赶紧回家,现在留恋家里的不只是香喷喷的饭菜和舒服的床,还有能保暖的衣服。陶宽妈起身挑起茶子,陶宽和陶磊也抓紧挑起茶子往家里赶,眼看着暮色越来越浓,陶磊和陶宽年轻,眼睛还能应付,陶宽妈就差了很多,这时候手电筒便起到作用了,陶宽妈干脆停下来,从箩筐拿出手电筒,打亮了手电筒,路上也就有些光亮,陶磊和陶宽也就慢了下来,等陶宽妈一起走。陶宽妈挑得重些,步伐明显跟不上陶磊和陶宽,没过多久,陶宽妈还是明显得落在了后面。此时的陶宽茶子放了下来,走到陶宽妈身边,对着陶宽妈说:娘,您歇歇我帮你挑一会。此时的陶宽妈没有太多的推辞,茶子虽然比中午的时候少,但中午压着肩膀的疼也没有消退,有人帮着自己挑,陶宽妈还是接受的,她也怕陶宽累着了,但能换一会都觉得轻松很多。陶宽妈把茶子放下,然后就空着手打着手电筒往前走。等走到陶宽放下茶子的位置,陶宽妈也就休息了一会。陶宽妈想要回陶宽现在挑的茶子,陶宽不让换回来,对着陶宽妈说:就挑我刚才挑的那担茶子,轻松一点。劳累让陶宽妈没有太多的选择,还是听陶宽的话,把陶宽刚才挑的茶子挑起来。没有走出太远,陶磊也空着手回来替换陶宽妈。也就在陶宽放下自己挑的茶子去帮着陶宽妈替换的时候,陶磊也没有停下来,而是抓紧时间走,走到前面的一段路,才回过头来帮着陶宽妈挑茶子,让陶宽妈歇歇。如此这般的替换,陶宽妈省去很多挑茶子的路,只是空着手照着手电筒,给陶宽和陶磊照路。俞行俞近,不久便快到了岔路口了,这个时候,却看到陶宽爹在路口迎着,看到陶磊和陶宽轮换替着陶宽妈挑茶子,心里还是高兴的。农村的孩子懂事,只要有了能力,都会帮着自己的父母分担一点。陶宽爹看到他们三个人到了岔路口,就对着陶宽妈说:你就别过去了,我和孩子挑茶子去称,回家歇歇。有了自己男人的发话,陶宽妈自然照办,顺手把手电筒递给了陶宽爹,自己就朝着家走去。陶宽爹挑着茶子,带着陶磊和陶宽去了晒谷场。回到家里的陶宽妈,赶紧得找到衣服穿起来,虽然有些出汗,但这汗也只是挑着茶子才出来的,只要是停下来,汗水会带走自己身上的热量而变得格外的冷,而且还容易感冒。此时的陶家只有陶宽爷爷在家帮着照料家里,不仅是做饭,还得喂猪。最关键的是把饭菜烧好之后,还得把水烧起来。摘茶子很累,身上的衣服也很容易脏,不洗澡睡到床上去,肯定得睡不踏实,尤其是陶宽妈。陶宽爹带着陶磊和陶宽,乘着自己的手电筒很是顺利得把茶子挑到晒谷场。此时的晒谷场没有了人影,其他人家的茶子早就过了称,记好了账。
第三章288节
陶宽爷爷看着陶宽挖好了水沟,意味着自己的茶子山到手了,从自己年轻时候开始,陶宽爷爷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一块茶子山,到了后来建立了生产队,大队,一直到公社,陶宽爷爷便不再想有这样茶子山这样的事,却不料事情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让自己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的茶子山,分到茶子山的那个晚上,陶宽爷爷几乎就没有睡着,一直想着自己有了茶子山如何去管理。随着时间的流逝,陶宽爷爷对茶子山的渴望愈加急迫。到了今天,才算真正拥有了这样的一块茶子山,陶宽爷爷的心情是陶宽和陶磊都无法理解的,就算是陶宽爹也理解不了陶宽爷爷真实的想法。想着第二天就可以自己摘茶子了,陶宽爷爷睡不踏实了,直到陶宽妈都起来做饭了,这才眯了一会。虽然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但早上的精神很好,走路也更有力气,即使是陶宽和陶磊这样的年龄,也没有陶宽爷爷走得起劲,这些都是茶子山给陶宽爷爷充值的。看着挖好的水沟,陶宽爷爷打心里欢喜。等所有的界址都明确了,也让陶磊和陶宽记得了,陶宽爷爷这才放心回家。到了家里的陶宽爷爷这个时候才松弛下来,才觉得自己有些累,什么了都不管,直接去睡,睡好了才起来做饭,不仅是做饭,还得喂猪。所有陶宽妈在家里做的事情陶宽爷爷能做到的都去做了。陶宽爷爷也就是这几年才没有去生产队里参与摘茶子的劳动,以前自己在生产队里不算最强的劳动力,倒也是生产队里的中坚力量。陶宽爷爷更懂得摘茶子的艰辛,更能体谅陶宽妈没有了陶宽爹的帮忙,境遇肯定不是太好。眼看着陶家的三个人吃了午饭去摘茶子,陶宽爷爷就去了生产队里的晒谷场,也碰到了生产队长个出纳,本来想问问自己家的茶子到底有多少,甚至还想生产队长是不是欺负陶家了。生产队长看着陶宽爷爷过来,就估计陶宽爷爷会问起自己称茶子的事来,指着一小堆的茶子说:这就是你陶家,一个上午摘来的茶子,二百八十斤都是看着您老的面子给估算的,真要真实去称,肯定不到。陶宽爷爷看着眼前的这一堆茶子,自己都不好说,因此,陶宽爷爷自己让生产队长给呛着,也打消认真去称茶子的打算,也只有讪笑着离开了晒谷场,却有着不一样的担忧,照着这样摘下去,自己家里的茶子什么时候才能摘完?陶宽爷爷离开了晒谷场便朝着自己家里走去,看着有些偏西的日头,陶宽爷爷还是回家早早得做起了家务事来,煮猪菜,喂猪。陶宽爷爷有些年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这些本不该自己做的事情,这个时候自己不仅愿意去做,而且想很早得做完。日头还没有落下山的样子,陶宽爷爷就做好了饭,接着就是等外面摘茶子的人回家吃饭。从日头下了山,甚至到了薄暮时分。还不见到陶家摘茶子的人回家,陶宽爷爷回到家里去,把厅堂的煤油灯给点力起来。没有等到陶宽妈带着二个孙子回家,倒是等到了陶宽爹回家。陶宽爷爷看着自己的崽,这样忙的时候居然也答应了别人家里的篾匠活,确实有些不妥,但自己答应好人家的事又不能去推辞。陶宽爷爷也只有让陶宽爹硬着头皮扛着,去完成别人家里的篾匠活,这才回到家里来。陶宽爹看着通亮的厅堂,只有陶宽爷爷一个人在家,于是想问,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陶宽爹先开口:他们三个人摘茶子还没有回家吗?陶宽爷爷摇摇头,对着陶宽爹说:都这么晚了,是不是有光,比官岭排高的茶子山是有,但人家的家里人多,不像自己家里,看着陶宽妈带着二个孩子去摘茶子,更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陶宽爷爷反而问陶宽爹:崽,你吃饭了吗?陶宽爹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陶宽爷爷。陶宽爹这个时候也有些担心,怕茶子太重了,娘三个挑不回来。陶宽爷爷也看出了陶宽爹的担心,于是说道:茶子应该不多,整个上午,三个人就摘这么多茶子来。陶宽爷爷用手示意了在晒谷场看到的茶子,下午就更少了,不仅是因为日头晒着人软,日子也没有上午长。倒是因为上午挑茶子回家,可能肩膀疼,这才晚点回家。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介绍,虽然娘三个摘茶子不多,但确实要挑回家来,还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三人都不是很会挑担子的人。陶宽爹便出了大门,朝着去官岭排的大路走去。刚出田埂路却碰到陶宽妈从山上回家来,于是有些开心得去帮着陶宽妈先回家去,自己带着儿子挑着茶子回家来。陶宽爹看着自己女人确实有些心疼,于是让陶宽妈回家歇着,自己替换陶宽妈挑着茶子去了晒谷场。晒谷场上有些混乱,生产队长和出纳点着煤油灯照着称茶子,感觉有很多人在等着称茶子。陶宽爹来的时候就带来了手电筒,明亮的手电筒照着整个晒谷场有些亮,于是生产队长对着陶宽爹说:把手电筒拿来先着称茶子,不要让摘茶子的人吃亏。这个时候陶宽爹无论如何也不好推辞,如豆一般的煤油灯,似乎随时会被风吹灭,只有手电筒不怕风,还比煤油灯亮。陶宽爹放下了茶子,随后让陶磊和陶宽先回家去。把自己手机的手电筒递给了生产队长。出纳倒是对着陶宽爹笑笑,感谢陶宽爹雪中送炭,倒没有言语。有了手电筒。生产队长称茶子的速度快了很多,陶宽爹也期盼着自己家里的茶子能快点称完,也好交差。生产队长看着陶宽爹有些不愿离去,就对着陶宽爹说:如果是有些累,就早点回去吃饭,你家来得晚,前面还有好几家呢。
第三章289节
生产队长的话,陶宽爹还是听得懂,站这里有些凉,到了霜降这个节气了,南方的农村有些冷了,再说这个时候挑来茶子,大多都是没有吃饭的,经过一下午的劳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生产队长是体谅陶宽爹的艰辛,再说到了这里的茶子都是囊中之物了,不必过于担心了。陶宽爹想想也是,把原来三个人挑的茶子,都合并到一起去,这样看着二担都不到点,然后把剩余的箩筐给带回家里去。这个时候的银井湾,家家户户都亮着煤油灯在吃饭,慢点的人也都还在做饭,家里能动的都做事,剩下不能做事的要么坐边上点,省得碍人。都说小的害人,老的碍人,这个时候都不敢去惹事,大家都太累了。陶宽爹经过巷子,每家的灯光照得巷子有些亮,但看不到孩子在嬉闹,都怕回家挨打。陶宽爹出了巷子,了完全摸黑着往家里走,也幸好路熟,不曾有过摔跤的事。拐过岔路口,就能看见自己家的灯光了。陶家的灯光比较亮,几乎都能照着大门口的地,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里去了。陶宽爹走进厅堂,其他人都在吃饭,陶宽爹也就体会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话,陶家要没有陶宽爷爷,也和别人家里一样,在做饭或者是喂猪,绝没有饭吃。进到厅堂,陶宽爷爷就问儿子:崽,你的手电筒呢,他们不是把手电筒给你了吗?陶宽爹回道:我挑着茶子过去的时候,看着生产队长端着个煤油灯,几乎都看不到称的准星,生产队长让我把手电筒借给他们用了。有了陶宽爹的话,其他人也不再问了,这个时候陶宽妈对着陶宽爹说:你去烧点热水,大家都要洗澡,也要把衣服洗干净的。陶家也只有陶宽爹是吃饱饭的人,也算是空闲的人,或者说最轻松的人。陶宽爹没有任何偷懒的机会,直接去了厨房。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抓紧吃饭,等下去晒谷场看看,他们把我们家里的茶子称了没有,最好也把手电筒给拿回来,你爹也是,这个时候还把手电筒给别人用。陶宽爷爷则不这样想,他知道生产队长是帮了自己家里的,只是儿媳妇的话不好去反驳,只能说:同在一个村子,能帮下也好,这个时候拿着个煤油灯确实不好做事,也许他们用完了就给送回来了。陶宽爷爷的话合情合理,陶宽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陶宽自己决定,陶宽妈知道,只要有大人叫陶宽去做,陶宽都不会推辞的。烧水也不是就坐在厨房里烧,完全可以边烧水边出来看看的事。陶宽既然不用去晒谷场了,就替着陶宽爹去了厨房烧水。陶磊因为太累了,吃的不多,二个孩子走开了,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妈说:我下午去了晒谷场,生产队长也给我看了你们上午摘到的茶子,确实不多,如果真的要认真去称的话,二百八十斤肯定不到。陶宽妈有些苦笑,这东西死沉死沉,确实不好弄,我也隔了等年没挑过茶子了,以前吧,在生产队里的时候,挑茶子都是男人的事,和我们妇女没有关联,今天才体会到人老了的难处。陶宽妈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更说不上: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话来。到了这个时候,陶宽妈也没有了平时那种吃饭的闲情雅致,好多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吃饭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大一会的时间,陶宽妈也吃饱了,桌子上只有陶宽爷爷一个人憋着嘴在慢慢吃饭,也体会到了陶宽妈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做得软硬适度的饭菜,自己隔了这么多年没有做过饭,做出来的饭却不对自己的胃口。陶宽爷爷无奈是其他人没有体谅到的,不管是陶宽爹还是陶宽妈都不曾这样艰难得嚼着饭菜。家里有些寂静,还坐着的陶宽妈几乎都能听到陶宽在厨房烧水的声音,陶宽妈对着陶磊的房间里喊:磊,你找出自己的衣服来,洗洗早点睡吧。陶宽妈知道今天最劳累的应该就是陶磊了,从早上去的路上或者是晚上回家躺在路上的时候,陶磊都有些力不从心,本来就不是体质太好又加上这段时间去了学校住校,体质就更差了,不只是学习累,吃的不好也是一个原因。陶宽妈的话并没有得到陶磊的回应,陶宽妈就走下桌子,在陶磊房间门口往里张望,看见陶磊已经睡着了,但脚还是脏的,依旧搁在床沿上。陶宽妈看着陶磊这样,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着:真的该给陶磊找点事情做了,不然以后怎么生活。陶宽妈来到厨房,看到孩子烧水,水的热气已然冒出了锅盖,就对着陶宽说:宽,别烧了,你去把你哥叫醒来,让他把脚洗干净再睡,你也早点去洗澡,洗了澡我好洗衣服,不然明天都没有衣服换了。陶宽有些意外,便问陶宽妈:娘,您等下还要洗衣服吗。陶宽妈嗯了一句,就看到陶宽往外走,陶宽妈便问:你去哪里?陶宽边走边说:我去晒谷场把手电筒给拿回来,不然娘就看不见洗衣服了。陶宽走出厨房,动作还是挺快的,陶宽妈看着心里还是开心,陶宽这个孩子比陶磊皮实多了。至少陶宽明天还是可以早起的,甚至还可以挑茶子的。陶宽妈看着锅里的水开了,就进到自己房间里去找衣服洗澡,看着陶宽爹在房间里坐着,就对着陶宽爹说:陶宽这孩子皮实,陶磊累得都睡着了,陶宽听说我要洗衣服就去了晒谷场拿手电筒回家来,怕我看不见洗衣服。陶宽爹听着陶宽妈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从小陶磊就显得瘦弱,不像是做体力活的人。陶宽妈接着对陶宽爹说:是该让陶磊去学门手艺了,照着这样的情况,陶磊是做不了太多的体力活的,找个轻松点的事给陶磊做。
第三章290节
陶磊早早得去睡,连自己的鞋子都来不及脱,让陶宽妈觉得很是心疼。陶宽反而是帮着自己去烧水,从而让陶宽爹可以坐在自己的房间歇了一会,当陶宽听说自己的娘还要洗衣服,就出门去了晒谷场,去把手电筒给要回来,让陶宽妈觉得陶宽不但是懂事,而且还愿意帮着自己做事。陶宽妈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找衣服,不仅是要找自己的衣服,而且还得找陶磊和陶宽的衣服,看着自己的男人陶宽爹也在,就和陶宽爹商量着二个孩子都大了,都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就和陶宽爹商量着,陶宽妈说:你爹在那个时候就愿意把你送到篾匠师傅那里去学手艺,足见你爹还是有些远见的,要不是你爹当时狠下心来,你现在未必能这样轻松得生活,我们这样的条件好了,总不能连你爹都不如吧。陶宽妈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让陶宽爹陷入了沉思。也知道自己那天晚上,陶宽的一句话就让自己生气发火,究其原因还是自己有些过于得狭隘,也暴露了自己心里没有太多的打算来处理二个孩子的生计问题。自己的爹会老,自己也会老,孩子更是能每天都要长大,都要靠着他自己的本事去赚钱养家,至少得养活自己,更不必说去娶妻生子,养活一家人,以前总感觉自己的孩子还小,从今天看来,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得去解决了。陶磊和陶宽去读书,这个没有错,但现在他们读书都还没有完成。陶磊的问题有些紧急了,陶磊也就是二年后就得初中毕业,毕业后的陶磊就要出社会来找事做,就怕陶磊毕业后什么事都不愿做了。陶宽妈任由陶宽爹坐着想,自己得抓紧去舀水进来洗澡,不只是洗澡,后来的事还多着呢,还得去洗衣服。陶宽妈没有太多时间去和陶宽爹去讨论,去商量把问题抛给了陶宽爹自己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门外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进来的陶宽,也把光亮找了进来。陶宽看到厅堂里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陶宽妈在厨房里有事,厨房的门关着的,就知道他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有事,就把手电筒放在香屉桌上,也就去了自己的房间。陶宽不是说不累,陶宽也累,不仅是腿有些酸软,关键还是肩膀疼。他也想就这样睡到床上去,但身上的汗有些粘,显然是不可能睡床上去的,再说这样睡,被子就脏了,自己娘又得洗被子,多累。陶宽坐着也有些迷糊,就翻开书来,但书更让陶宽想睡也就在这个时候,陶宽妈喊陶宽过去洗澡。陶宽听着就认定自己娘洗完了,自己抓紧去洗,这样不仅是让自己娘能早点洗衣服,自己也可以早点睡。陶宽有些机械性得去洗澡,说不累是假的,洗完了就去了睡了,至于陶磊有没有洗澡,陶宽问都不想去问。劳累让陶宽战胜了疼痛,陶宽连自己房间里的灯没有吹灭就沉沉睡去。陶宽醒来的时候,依旧和昨天早上一样的黑,但却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的。陶宽听到厨房里做饭的声音,就赶紧得起来。起来了的陶宽只是觉得腿有些麻,但走动一下也就适应了,肩膀疼倒没有太严重。陶宽来到厨房,看着陶宽妈在做饭,正准备问陶宽妈昨晚几点睡得,早上几点起来的,倒是听到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去把你哥给叫醒来,饭快熟了,我们吃了饭就去摘茶子。说到摘茶子,陶宽想起了昨晚自己去要手电筒的时候,生产队长对自己说的:自己家里的茶子称了,是二百四十八斤,凑个整数算二百五十斤吧,虽然听着有些骂人,但这二斤却是生产队长对自己家里的照顾,也可以说是对手电筒的补助。陶宽对着陶宽妈说自己昨天下午的茶子重二百五十斤,就去了陶磊的房间。陶磊很显然要么自己起来洗了澡,但至少是洗了脚的,不可能就把那样脏的脚放进被窝里去睡。陶宽摇了陶磊一会,陶磊这才醒了,陶磊没有做太多的赖床,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有些无奈得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厅堂里。陶宽紧随其后也来到厅堂,却没有和陶磊一样坐在桌子上,而是去了厨房帮着陶宽妈端菜,拿碗筷准备吃饭。今天早上,陶宽爷爷不必去山上了也就不必那么早起来,可以安心睡觉,至于能不能睡得踏实,陶宽去看也没有必要去看,只顾着自己吃饭。陶宽吃得有些快,桌子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陶宽吃完了饭,就拿着手电筒去晒谷场,他得去把昨晚忘了挑回家的箩筐给挑回家来。陶宽妈也懒得去问陶宽去做什么,反正陶宽肯定不会去玩,或者是和孩子那样去游荡。陶磊倒是累了,也没有吃太多的饭,还比平时少吃了几口,陶宽妈看着陶宽去了晒谷场,就把肉汤给陶磊倒上一些,对着陶磊说:喝几口吧,一个上午很累的,都要到午后才能回家吃饭呢。陶磊没有说太多,只是默默地喝完了陶宽妈倒到自己碗里的肉汤。肉显然不是陶宽妈去买的,陶磊不想去问哪里来的肉。陶宽拿着手电筒出了自己家里的大门,看着巷子,巷子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不只是陶家起得早,整个银井湾早就醒了过来,只是陶家大门关着没有看到而已。陶宽很快得来到晒谷场,找到自己家里的箩筐,因为有了手电筒,也帮着其他人找到了箩筐,挑着箩筐朝着家里走来。巷子里的人家也有人看到陶宽就问陶宽昨天摘了多少茶子,陶宽回到他们摘得很少,事实上也确实摘得不多,不仅是自己家里人少,也还有自己三个人都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摘,只能是摘了多少算多少,甚至能不能把官岭排的茶子都摘回家,陶宽心里都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