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61节
陶宽妈把陶宽的菜放到月锅里温着,锅里放好了水,这才走到厅堂来,来到厅堂里的陶宽妈看着自己的公公坐在那里,碗筷放着,估计也就吃得差不多了,便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吃饱了。陶宽爷爷笑着点点头,看着陶宽妈去盛饭,这才对着陶宽妈说:崽晚上要回来的吗?陶宽妈说:他每天都回,只不过是回来晚些,他回来的时候您睡了。陶宽爷爷听着这话,嗯了一句,便把自己从生产队长家里听来的话说给了陶宽妈听,同时又把大队支书的话给自己的儿媳妇重复了一遍,并告诫陶宽妈不要轻易得对别人说。陶宽爷爷也担心,自己心里清楚,陶宽妈不会对着别人事多,但能不说却是最好。陶宽妈听着公公的话,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感觉公社还不改名和自己没有太多的关系,改名字一样做事,不改名字也一样做事。陶宽爷爷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表现得很恬淡,自己也就没有去接着说自己所想的事,早点回去睡最好。陶宽爷爷虽然身上添了件衣服,但还是觉得有些凉,回去睡就是最好的事,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陶宽爷爷走到房间门口还是对着陶宽妈说:崽回来了,让他把家里的箩筐补补,以防不备。陶宽爷爷说完就回到房间里去了,自己把话说了就可以了,至于能在摘茶子前补好就可以。陶宽妈听着公公的话,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天后就是霜降了,到了霜降就得去摘茶子。摘茶子最主要的工具就是箩筐,在没有蛇皮袋之前,装茶子最好的就是箩筐,既好装又好挑。陶宽妈依旧不紧不慢吃着自己的饭,反正就是这么点事,等陶宽爹回家了自己就说给他听就是了。陶宽爷爷去了房间,整个陶家就剩陶宽妈一个人在家里晃悠,自己也估摸着陶宽回家的时间,有了陶宽,家里就热闹多了。吃完饭的陶宽妈收拾好了桌子,进到厨房里做事。也就在陶宽妈在厨房里洗洗刷刷的时候,陶宽爹从外面进来了,看着厅堂的煤油灯亮着,就知道自己的女人还没有去睡觉,要么在厨房,要么在杂物间,就先去了厨房,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女人对自己的招呼:你回家了,今天回家还是有些早的。陶宽爹听着自己女人的话也就进了厨房里来,对着陶宽妈说:今天主人家里有事,也没有可帮忙的就早点回家来了,再说自己家里还有散活没有做好,大家都等着这几个箩筐去摘茶子的,尽早补好还给他们就是。陶宽爹现在回家,大家都没有坐桌子上,陶宽爹也就没有了吸烟的可能,和陶宽妈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杂物间去做自己的事了。陶宽妈还在洗碗,看着自己男人烟都没有吸,直接去做事,还是很心疼的,但自己手里的事也没有完。只有边洗碗,清洗厨房,同时也在等陶宽回家。女人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再就是自己的孩子,这二个是陶宽妈的精神支柱,缺一不可。陶宽妈忙着,也在等着,等陶宽回家后,让陶宽把饭给吃了,这才安心去帮着自己的男人清理杂物间。陶宽妈估摸着陶宽差不多就要回来了,也就格外得听着外面的声响,生怕错过陶宽的脚步声。陶宽回来的时间没有太多的悬念,也就在陶宽妈惦记着的时候,厅堂里响起了陶宽的脚步声,陶宽妈会心一笑,孩子确实准时,或许就是母子俩的心灵感应吧。陶宽妈停下手里的事,把给陶宽留的菜从月锅里端了出来,就看到陶宽一个闪现就到了自己跟前。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先别急着吃饭,先去给你爹打个招呼。你爹对你发火也是对你好,父子俩不能这样闹着。陶宽妈说着这话就去催促陶宽去向陶宽爹认错。陶宽妈更喜欢陶宽不仅是陶宽对自己好,也是陶宽没有陶磊那样的拗,能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去和陶宽爹认错。陶宽放下了手里的书,进到杂物间,对着陶宽爹说:爹,您回来得可早,不要太累,我先去吃饭。陶宽爹在杂物间就听到陶宽妈对陶宽的教训,感觉自己在这个家还是很重要的,心里的那种满足感也充分表现在对陶宽的语气上,听着陶宽劝自己别太累,心里还是很开心,终于听到了让自己开心点的话,虽然是自己女人交代的,但陶宽这种豁达的性格陶宽爹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对着陶宽说:你先去吃饭吧,上了一天的学,吃了饭就去做作业吧,这里有你妈照顾着就可以了。陶宽听着自己爹的话,也知道陶宽爹真的不是生自己的气,只是有些做得太累了,才会对着自己发火,也许确实是对着自己很在意才会这样。陶宽回到厨房里,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爹没有说你什么吧,陶宽笑着摇摇头:爹可能是有些累了,也许我的话触了我爹的心思了,才会骂我,我不会怪爹的。看着学校里,能二个孩子都送到学校里去读书就知道爹对我们好。陶宽妈在厨房里也听着父子俩的对话,知道自己男人没有和孩子记仇,心里也高兴,看着陶宽稀里哗啦吃饭心里那种深厚的母爱也腾得升了起来,但还是开口说陶宽:慢点,别噎着。陶宽嗯了一句接着吃,瞬间就吃完了碗里的饭菜。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还是按照你爹说的,先去做你的作业吧,我在这里帮着你爹清理一下杂物间。陶宽妈洗好了碗筷,去到外面门关好,把厅堂的煤油灯给吹灭了,这才走到杂物间去帮着自己男人清理杂物间去了。陶宽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做自己的作业,整个陶家也就进入到睡前的节奏。陶宽妈来到杂物间,看着自己男人头也没有抬,熟练得做着自己的事,说不心疼是假的,也庆幸自己嫁了个有担当的男人。
第三章262节
陶宽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去做作业了,本来想去帮着陶宽爹去清理杂物间的,听了陶宽妈的话,既然爹不再怪罪自己,自己也就去房间做作业更好。陶宽妈也做完了厨房里的事,吹灭了厅堂和厨房的煤油灯,自己去了杂物间帮着自己男人清理那些做好和没有做好的散活。陶宽爹看着自己女人忙里忙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家里的四个人都靠着自己的女人操劳,尤其是自己的爹,更是尽了做儿媳妇的份,于是对着自己女人说:没事,你先去睡,我也做得差不多了。陶宽妈笑着说:没事,帮着你做事,我很开心,人开心了做事就不累了。陶宽爹就想尽快得结束自己手里的事,让自己的女人也早点休息。陶宽妈边做自己手里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得和陶宽爹说着:傍晚,听爹回家来说,自己生产队里今年要摘自己茶子山的茶子了,爹让我告诉你,咱们自己家里也得把箩筐补好来,准备去摘茶子。陶宽爹听着:要是前几天说还好些,摘茶子的那几天我已经答应了主人家了,不可能回家摘茶子,爹也老了,别说摘茶子,就是走路也未必能走到官岭排去了。官岭排我也有些年没有去过了,路好走不好走我都不知道了。再说我也有时间都没有挑过担子了,能不能挑得动还真难说,家里可就得靠你自己了。陶宽爹说完这些,嘴里也不由得叹气,在农村做事吧,也确实要有个男人。陶宽爹想着自己从小的时候就去学篾匠,几乎就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本以为生产队不会解体,自己也就这样过得下去,却没有想到生产队会解散,以后就得靠着自己去肩挑手提了,幸好的是二个孩子自己长大,能给自己分担一下。陶宽爹对着自己女人说:爹是什么时候说的,就这几天了,大家都能接受吗?陶宽妈回答说:爹也是刚从生产队长那里听来的,估计到了明天就该对大家宣布了。陶宽爹嗯了一句接着手里的事,本来以为自己有了这门好的手艺,就不再受体力的苦,却不料在这个霜降自己就要去挑担子了。陶宽爹心里想着并不为陶宽妈所知道,陶宽妈只是管着自己清理东西,见陶宽爹没有回话,就接着说:我听爹说,咱们公社要改变名称了,叫乡了。陶宽爹听着这话倒是有些吃惊,便大声问陶宽妈:爹是听谁说的,陶宽妈不曾想自己男人对于改名字倒有这么大的反应,声音大得让自己有些不适应。不就是改个名字,又不吃你家的喝你家的,至于这样大声音说嘛,想归想,陶宽妈还是慎重得告诉陶宽爹:爹是从大队支书嘴里听到的,临走的时候,大队支书还郑重告诉在场的人不要到处乱说,等到了挂了牌子再说。人家大队支书这样说,爹也是这样对我说,我也是照着爹的原话告诉你。陶宽妈说完就去做自己的事,清理工作相对简单很多,有了陶宽妈的清理,整个杂物间变得干净整洁很多,于是陶宽妈看着心里也挺开心的,于是对着陶宽爹,家里的箩筐在哪里呢?要不晚上就歇了吧,我明天去把箩筐给洗干净了,补起来也顺手些。陶宽爹也同意自己女人的话,也许是小时候看到别人在大中午就到山上去砍柴留下的阴影,陶宽爹始终不愿意去做体力活,而这样的体力活也是相对于自己的手艺而言,篾匠活是体力活不错,但还是有着技术含量的,不像那些在生产队里单纯得靠着体力去挣工分的事。篾匠活至少被主人请去的,还有点心吃,而单纯的体力活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即使是有人做房子请这些人去,那也是有着不太愿意和匠人师傅有些隔阂的,即使碰到自己的发小或者是是亲戚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有些不太自然,陶宽爹自己不说,别人也会有所顾忌的。陶宽爹听着自己女人的话感觉自己女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说还有几天就霜降了,自己家里的箩筐也就是那几只,真的要补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样子吧。再说洗干净的箩筐也看得要清楚些。陶宽爹在做手艺的时候,也碰到过那些比较懒的女主人,主人家客气的,箩筐就补好些,碰到不讲理的主人,陶宽爹肯定要马虎很多。陶宽爹在乎的是个主人家里的态度,不会在乎主人家里的家境贫寒和富贵。陶宽妈整理好了杂物间,就等自己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好和自己一起去房间里。陶宽爹看着自己女人在等,就做好手里的事,随即就脱去了做事的衣服,由自己女人端着煤油灯去厨房洗手,接着就是洗脸洗脚。二人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陶宽和自己爹的房间里的灯光都灭了,这才和自己女人进了房间。陶宽爹也就对着自己女人说:我小的时候,我爹不愿意让我晒太阳,所以一直皮肤都很好,直到去了师傅家里,这才跟着师傅外出做手艺,这才没有戴斗笠出去。接着就把自己那次大中午看着别人去山里砍柴,就觉得自己不愿那样去做,这也是自己愿意去学手艺的一个重要原因。但陶宽爹没有说明那可能是自己儿时留下的阴影,只是说不愿大中午去做事,还偷偷问过师兄,到了师傅学手艺的时候能不能大中午不要出去做事的事。陶宽妈听着自己男人的话,如果没有听到陶宽爷爷说要每家每户都得到自己的茶子山去摘茶子,估计陶宽爹都不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就让陶宽妈有些心里准备,自己男人确实是不太愿意大中午得去外面做事,但幸好陶宽爹这几天许了别人的事,这就不能耽搁,看来这件事最后也得落在自己的肩上了,想到这里,陶宽妈有些担忧,虽不知道官岭排在什么地方,但那种挑东西的滋味肯定不是很好。
第三章263节
陶宽妈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手不提四两的娇女子,也得靠着自己的体力去赚工分,虽然父辈是做腌肉生意的,但社会的动荡早就离开了原来做生意的地方,回到乡下来安生,既然是乡下也就靠着体力去生活,穷人家的孩子都体贴父母,能帮着点的绝不会去偷懒,陶宽妈也是如此,在嫁到陶家的以前日子里,娘家里生活的重担依旧分担家里的每一个人身上,哪怕是刚七八岁的也会去帮着家里放牛挣些工分。陶宽妈到了嫁人的时候自己是家里的劳动力了,除了男人所能做的犁耙耕的技术活,其他女人能做的事陶宽妈都会做,甚至在有些方面做得比一般人还好些,虽然挑不到男人那么重,但在女人的能力范围内还算是强项。嫁到陶家来,因为陶宽爹有份好的手艺,也就慢慢从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经过这几年休养,体力也大不如前,真要去挑,能挑得动,但是那种苦也是陶宽妈所惧怯的,儿时的磨难给陶宽妈心里打上深深的烙印。现在看来,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担子挑起来,二个孩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大了,真要挑起担子来,未必还是自己的的对手,最关键还是自己不想让孩子吃苦,情愿自己累些也不想让孩子累着,二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压坏了那是一辈子的事。陶宽妈想着这些事情,心里不免有些伤感,都说吃了得,拿了得,接了得,都得还,就看什么时候还,怎么去还,陶宽妈前几年的轻松就要从这个霜降开始还,虽然前些年自己一个人舂米,砍柴还了一些,但这次摘茶子,是不能逃避了。陶宽妈端着煤油灯来到厨房,让自己男人去洗洗刷刷,自己也做些自己的事,等到自己男人都做好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在杂物间的交流已经把话给说透了,加上陶宽爹有些累就没有太多的话说,能早点睡觉就是最好的。第二天,陶宽妈仍旧做些自己的事,各负其责,该上学的还是上学去,该溜达的还是溜达去,只是陶宽妈增加了去洗箩筐的事来,眼看着霜降即将到来,家里的箩筐确实也该洗洗,洗好了交给陶宽爹去补。吃完了饭的陶宽妈就到处寻找空闲的箩筐,真是不清不知道,清了吓一跳。陶宽妈竟然清理出来了五六担箩筐来,陶宽妈把这些箩筐都拿到溪水里去清洗,东西太多了,靠着井里打水清洗,不仅累还洗不干净,最好的就是把所有的箩筐都带到溪水里去洗,溪水深不用考虑水够不够用。陶宽妈做好了饭,把猪给喂了就箩筐结好了绳子,用扁担挑着一趟一趟得往溪水边送。陶宽妈第一趟去箩筐的时候,银井湾里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接连去了几趟就有人问陶宽妈了,你家今年过年是不是有些早,现在还是初秋呢,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外搬,搬到溪水去洗,是不是看着溪水流着可惜啊。陶宽妈没有正面去回答,而只是笑笑,并没有把自己家里所要清洗箩筐是为了自己男人补起来干净利落点告诉村里的人。陶宽妈找到溪水没过膝盖的溪水段里去洗,那里的水深,箩筐放进去不用倒着就能洗干净,陶宽妈耐心洗着箩筐,每洗干净一个就放到溪水边的岸上去晒,九月的阳光虽不及六月阳光的辣,但晒箩筐还是可以的,陶宽妈边洗边晒,基本上每洗好三个,就能晒干一个箩筐,晒干的箩筐,陶宽妈就挑着回家,然后把没有洗干净的带到溪水边来洗,陶宽爷爷看着也想帮着儿媳妇一起洗,但却被陶宽妈给拒绝了,从自己家里到溪水边来的路并不是太好走,陶宽妈害怕陶宽爷爷有些不小心被摔着,情愿自己多走一趟。陶宽妈想着自己这样洗着自己的男人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全部能给补好,慢慢洗也正好洗得干净些,也让陶宽爹看得清楚些。陶宽妈来回走,挑去的是灰尘满身的箩筐,等到晒干的箩筐就是很干净的了,给人的那种愉悦是旁人看着也是开心的。更多的是银井湾里的老人对陶宽妈的评价,有了这样的儿媳妇真的让陶宽爷爷说不出太多的话来,唯一能帮着陶宽妈的就是自己回家去帮着儿媳妇烧锅,把饭蒸好来,至于菜还是等陶宽妈自己去做。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听自己的话的,而且还和自己的儿子商量了,这才去把箩筐洗干净的,这样就让陶宽爷爷觉得自己被重视的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人听,还有人去办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陶宽爷爷心里的开心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心里高兴了也就愿意去帮着儿媳妇做饭。陶宽妈从溪水边挑着箩筐回家,看着自己房顶的烟升了起来,就知道自己的公公帮着自己做饭了,心里也就高兴很多,这也是自己所没有想到的,原本自己以为公公会坐等自己回家做饭,却不想自己公公帮着做饭了。这个时候的银井湾也随之升起了锅烟来,陶宽妈也差不多把所有的箩筐给洗了,家里的饭可以等自己回家去做,自己和公公二人早点吃晚点吃都没有太多的关系,关键还是陶宽,到了点就要回家吃饭的,因此陶宽爷爷帮着陶宽妈烧锅做饭,对于陶宽妈来说是帮到恰到好处一点也不为过。陶宽妈看着日头,知道陶宽也快回家了,就停下手里的事,赶紧得回去做菜,要不然儿子陶宽就要回家吃饭,到时候没有菜吃,又得去倒霉豆腐水拌饭吃。这是陶宽妈所不愿看到的事,陶宽妈回到家里看着自己的公公站在门口等自己,便对着公公笑着说:饭蒸好了。陶宽爷爷点点头。就把陶宽妈挑回家的箩筐给拿到杂物间去,免得陶宽妈又去花时间去整理,这样也就帮着儿媳妇做好服务工作。
第三章264节
陶宽妈从早上自己吃了早饭,做好了自己手里的事,就着手去清理家里所有的箩筐,不清不知道,清了吓一跳,自己家里的箩筐还有些,但大多是有些破旧,放在当时勉强用倒也可以,但自己家里有篾匠,自然就可以补补了。别人家里的事,陶宽妈不知道,但自己家里的箩筐确实是脏的,给箩筐洗洗确实是让自己的男人补起来心情也好些,于是就把家里的所有的箩筐都拿到溪水比较深的地方去洗,这样不仅减少打水的疲劳,关键还是洗得干净。陶宽妈也不管村里的其他怎么问,都只是笑笑,既然有了回应,别人也不傻,不至于刨根问底得问清楚来,这样的做法让陶宽爷爷很是满意,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这样辛苦,陶宽爷爷也就帮着陶宽妈去做饭,只要把饭做好了,陶宽妈就不至于等陶宽回家饭还没有熟,自己倒无所谓,就是隔个一餐不吃,也不至于饿得晕倒,年轻时候一天只是吃一顿的时候都很多,现在老了也没有太多的消耗,饿一餐都没事。孙子却不能饿着,陶宽爷爷自己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看着陶磊每次回来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就知道读书是个气力活,但更多的还是希望陶磊和陶宽多读点书。陶宽妈从溪水边挑回来有些干的箩筐,就让陶宽爷爷拿到杂物间去放好来,等自己的崽——陶宽爹晚上回家处理。陶宽妈着手去做菜,这就加快速度。因为忙,陶宽妈拣了几样容易做的菜,就在自己菜快炒好的时候,陶宽回到了家里,看着厅堂里的桌子上是空着的,就闻着香味到了厨房,看着自己的娘忙里忙外的,就问陶宽妈:感觉今天有些晚,是不是你做了其他的事,有些事情可以等到我回家来做的就留在那里,等我回来做,我现在读书是重要,但做做家里的事,反倒是可以换换脑子。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打心里喜欢,陶宽不仅是嘴甜,手脚也勤快,不比陶磊,陶磊的嘴不太说话,但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再说陶宽打小就和自己亲热,说是偏爱也不为过。陶宽妈让陶宽把菜端到桌子上去吃饭,随后就对着杂物间喊:爹,您也来吃饭了。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知道了陶宽也回来了,就走到厅堂里来,陶宽端着最后一个菜,就去橱柜拿着碗筷出来,陶宽这次拿着的碗筷,把三个人的碗筷都给拿来了,接着就去帮着陶宽爷爷盛饭,陶宽爷爷看着陶宽拿了二个碗去盛饭,就可以知道其中有碗饭是自己的,便对着陶宽说:你自己吃,我的饭我自己会盛,再说我也吃不了太多,虽然上午帮着你娘把箩筐拿回来,但却不是很饿。陶宽爷爷执意自己盛饭,陶宽也就没有必要去强着去盛,就把陶宽妈和自己的饭给盛好,便开始了大快朵颐。陶宽妈看着陶宽把自己的饭都给盛好了,看着陶宽爷爷自己去盛饭,就朝着陶宽努努嘴,陶宽看着自己娘的示意,就对着陶宽爷爷比划着,意思是陶宽爷爷自己要盛。陶宽妈看着陶宽的手,也明白了陶宽的说法,也只有随着陶宽爷爷自己的心意去做。等陶宽爷爷盛好了饭,坐到桌子上的时候,陶宽也差不多把碗里的饭吃完了,陶宽爷爷看着陶宽那副吃饭的样子,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更想到陶磊和自己曾经压着陶宽学着吃饭慢点,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去管陶宽了,这也许就是陶宽自己的性格。陶宽快吃饱的时候,陶宽爷爷便对着陶宽说:过几天,都霜降了,学校要放假吗?陶宽听着陶宽爷爷的话,把碗里最后的几口饭给扒拉了,对着陶宽爷爷说:要放假的,而且时间还挺长,大概有五六天吧。陶宽爷爷问也只是习惯得问,只不过今年要特殊点,往年也放假只不过那个时候陶宽还小,再说生产队里也没有让孩子去参加摘茶子,今年就有些不同了,陶宽的身高几乎都和自己差不多高了,陶宽爷爷也还记得,陶宽那年捡到鱼,自己驮着陶宽去溪水边的事,也就这几年,自己确实也是老了,陶宽呢也高大了很多。陶宽爷爷想想,还是把话给陶宽说透:你放假很好,今年我们家里要自己去摘茶子了,你爹又得去做手艺,家里只有你娘,你正好回家帮着你娘去摘茶子。陶宽爷爷说完,陶宽也就想到自己家里的茶子山,就对着陶宽爷爷说:我们家里的茶子山不是在官岭排吗?陶宽爷爷听着官岭排似乎有些兴奋了: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陶宽说:就是从您自己嘴里说的,那天,您不是告诉我和陶磊了吗,说自己的茶子山在官岭排。陶宽爷爷这才记起,自己是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孩子的记性好,说过一遍就给记住了。陶宽接着说:我和陶磊到过官岭排,离着自己的家有些远,但山上的茶子树还是挺茂盛的。陶宽爷爷纠正着陶宽的话:那不是我们家里的茶子山,我们山上的茶子树不是很茂盛,是你看到茂盛的茶子树过去的一个山弯呢。陶宽爷爷的话让陶宽有些懵,还要过去啊,路更不好走了,离着这边的大路有些远吧。陶宽爷爷点点头,对着陶宽说:还有几天呢,你先去读书,等到了那天我也会一起去看看茶子山的,那些地方是界址,怎么分的你都要记清楚。陶宽听着爷爷的话,到时候再说,自己去上学要紧,本来回家就等了一会才吃饭的,陶宽对着陶宽妈点点头便朝着学校走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离开了家就对着陶宽妈说:孩子大了,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得让他懂着点,尤其是陶宽,陶磊嘴太紧了,要真到了和隔壁山的山主商量,可能还是陶宽要会说点。陶宽妈听着点点头,对着公公的话很是赞成。
第三章265节
陶宽本来有些心急去学校,听到陶宽爷爷让自己先去学校,心里自然对陶宽爷爷有些好感,从自己记事起,陶宽就感觉陶宽爷爷对陶磊更好,但也就是那次自己捡到鱼,爷爷驮着自己去溪水边,就感觉爷爷对自己的态度慢慢有了改变,自己也就从心里对爷爷好很多,陶宽忘性大,不开心的事也就当时一会,等过了会就忘掉了。陶宽出了家门口就朝着学校走去,走在路上的时候,陶宽回味着自己爷爷的话,总感觉爷爷还有很多话要说,反正还有几天,等陶宽爷爷想起了再说吧,当下最要紧的是自己能不迟到最好。陶宽爷爷吃完了饭,准备去睡会,但想着陶宽妈还有箩筐没有洗,也有洗好的箩筐搁在溪水边晒,就对着陶宽妈说:家里的箩筐都整理出来了吗?陶宽妈此时在厨房里洗碗,听着公公的话,就从厨房里出来,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先去睡,几个箩筐没有必要让你忙乎,加上路上又不是很好走,我去去就好。有了陶宽妈的安慰,陶宽爷爷也心宽很多,是啊,自己老了,你不给儿子儿媳妇添麻烦就是最好的。陶宽爷爷想着也就回到自己房间,歇歇也好。陶宽妈在厨房里听着陶宽爷爷进到房间的脚步声,心里也放心很多,老人想帮自己是好事,但现在的事不忙,真有什么差错,自己也不好向自己男人交差,况且事又不多。陶宽妈洗好了碗就走到厅堂里来,准备倒口茶喝,就去溪水边洗箩筐,听着陶宽爷爷发出均匀的鼾声也就更放心了,就朝着溪水边走去。九月的中午时分的日头,有些热但却不失温柔,这个时候站在日头底下晒也晒得住了,况且陶宽妈是站在溪水里的。时间过得真快,等陶宽妈把所有的箩筐洗好,晒干,也就到了日头偏西的时候了,有些腰酸背痛的陶宽妈也想坐下来歇歇,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就坐在院子里歇下来的时候不由得想起陶宽爷爷的话,觉得自己家里能开口说话的也就是陶宽了,陶宽爷爷到了这个年龄,保不齐哪天就走了,自己男人在做手艺,很多时候抹不开面子,自己是女人也不能什么事都去出头,陶磊和陶宽别说自己,就是银井湾里的人一看就知道,陶磊属于那种恨人,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就是彻底翻脸的,唯有陶宽能开口说,还愿意去帮人,看来陶宽的嘴不只是宽得有饭吃,也有其他的好处。陶宽妈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厨房,她得先把猪食给煮好了,早点做饭吃,晚上也不管陶宽爹是不是要做散活,自己却要早点去睡,这一天的洗洗刷刷,让自己确实有些难受了,但也不过是霜降前的一次演练了,真要到霜降了,开始摘茶子,估计只能是硬扛了,到时候再说,自己想想也没有用。歇了一会,陶宽妈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也就去厨房里做自己的事了,晚上等自己男人回家再做打算。陶宽爷爷倒是自在了很多,只是想着过几天到了霜降,带着陶磊和陶宽到官岭排去,依照分界线仔细看看,免得以后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让陶磊和陶宽有个清晰的记忆,因为山几乎都是不太改动的,这倒也让陶宽爷爷猜了个准确。晚饭是从陶宽回家吃饭开始,陶宽从学校回来,又得赶回学校去上晚自习课,也几乎是银井湾最早到家里的学生。陶宽不会太多的耽搁,他得抓紧吃完饭就去学校,也容不得陶宽爷爷的说辞,更不会等到陶宽妈把所有的菜都炒好菜开始吃饭,几乎是陶宽妈炒好一个菜,陶宽一个人就吃了大半碗,等陶宽妈炒好第二个菜,陶宽就吃饱了,剩下的菜只有陶宽妈和陶宽爷爷二个人吃。陶宽爹今天回家有些早,算是近段时间最早的一次,暮色苍茫,陶宽爹就回到家里,厅堂里只有陶宽爷爷和陶宽妈二人坐着,因为陶宽爷爷不再吸烟,陶宽爹也就失去了和陶宽爷爷说话的机会,在陶宽妈收拾桌子的时候,陶宽爷爷对着陶宽爹说:崽,你媳妇今天也很累了,晚上就少做点散活,早点睡,免得你媳妇跟着你熬夜。陶宽爹听着自己爹的话,走进杂物间去看看今天有哪些需要做的,分出个轻重缓急来,再好回答自己的爹。陶宽爹也知道自己昨晚收工时候,自己留下多少事没有做,但却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人送来了其他的散活。陶宽爹走进杂物间,看着杂物间摆满了洗干净的箩筐,就知道自己的女人今天付出了多大了辛苦,陶宽爹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转身走出了杂物间,把厅堂的另外的一盏煤油灯端到杂物间去,他要把每只箩筐给检查清楚,看看哪些需要补,哪些干脆不补,把它们分类别名,这才好做事,这是陶宽爹做事的程序,不管是谁家的物件,陶宽爹都是这样做的。等到陶宽爹把所有的箩筐都清理好了,这才走到厅堂里来,对着还坐在厅堂里的陶宽爷爷说:爹,我看了一下,咱们家里现在能挑担子的有三个人,您和我都参与不了,我早几天就答应了主人家里的日子了,又不好辞别人,再说我这么些年来,扁担几乎没有上过肩头,确实挑不动了,二个孩子又小,只能指望女人去挑。陶宽爹说完这些,转过身来看看陶宽妈是不是在身边,当没有看到陶宽妈,就对着陶宽爷爷说:她这些年也没有做过太多的体力活,最重的担子也就是挑柴火,但茶子和柴火二回事。陶宽爹说着这样的话,也就告诉自己的爹,别指望自己的女人能挑多少茶子,最多也不过是一天挑一担回家。爷俩说着话的时候,陶宽妈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按理说此时的她最有发言权,但陶宽妈什么都没有说,看了爷俩一会就去了杂物间。
第三章266节
父子俩的谈话让陶宽妈听着,有些释然,陶宽爹还是心疼自己的,自己当初的决定不会太差,至于到了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女人嫁人无非也就是找个心疼自己的,能有担当的,至少陶宽妈是这样想的。赚钱多少倒是次要的,在当时的农村即使有把好力气也未必能赚到钱,除了每天都去生产队里挣个工分就没有了其他的收入,在这个方面,陶宽爹是争优势的,也就是这个优势才能让自己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也就荒废了自己身上的力气,到了现在却要把身上的力气给激发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陶宽爹看着自己的女人去了杂物间,自己也不再和陶宽爷爷说些什么了,先让自己的爹去睡,这才朝着杂物间走去。走进杂物间,看着满地的箩筐,心里想着以前自己的家里也是看着肩挑手提才能生活,至少在陶宽爷爷手里是这样生活的,现在轮到自己要去挑着箩筐去摘茶子,心里还是有些惧怯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陶宽爹作为篾匠师傅,看着这些箩筐,箩筐是干净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这么些箩筐不只是洗,还得先找到,再腾出来,这些都是需要很大的体力去做,接下来要挑到溪水去洗,路好走的溪水位置,水不深,水深的地方路都不太好走,一个女人要把这些箩筐都挑到溪水边去来来回回得走,是有些难度的,就自己对于陶宽妈的了解,她是不会让陶宽爷爷来帮自己的,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女人一个人做的,每只箩筐都洗得很干净,作为难得做重体力活的陶宽妈来说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陶宽爹逐个看着箩筐,看着有些破旧不堪的还把箩筐倒过来,放在地上去踩踩,有的干脆就丢到一边,如此看着下来。也就剩下一半不到的箩筐还放在那里,陶宽妈看着那些被踩坏的箩筐有些不舍,对着陶宽爹说:你也真狠,自己家里的箩筐也当做是别人家里的箩筐一样去踩,踩坏了还不是你自己去做个新的。功夫不说,单就毛竹就得花钱去买。陶宽爹并没有回应陶宽妈的话,而是接着把那些好些的箩筐翻过来仔细得看,这才对着陶宽妈说:女人的心就是软,补那样一只箩筐,我都能做个新的箩筐了,还花功夫和毛竹。陶宽妈看着自己男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也就不再言语,陶宽妈完全知道,在做篾匠这方面,别说银井湾,就是附近的几个村庄,自己男人都是权威,自己也不过是有些心疼罢了,到底是心疼箩筐还是心疼自己的男人,陶宽妈似乎更倾向于后者。陶宽爹处理好了箩筐,就接手开始破篾丝,砍柴不误磨刀工,只有把篾丝破好了,这才顺手做事,陶宽妈回头把踩坏了的箩筐拿到厨房里去,这只能是做柴火用了。陶宽爷爷还坐在厅堂里,陶宽爹的话令自己有些不开心,自己也确实老了,别说是挑茶子就是空着手走到官岭排去都得拿跟拐杖去。老是肯定的事,但幸好的是自己的儿媳妇没有嫌弃自己,将心比心陶宽爷爷还是觉得自己有一个让别人羡慕的儿媳妇,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现在又看到陶宽妈拎着那些破旧不堪箩筐出来,就知道陶宽爹在杂物间里做了什么,心里更是不痛快,感觉自己最后的结局就是儿媳妇手里破旧的箩筐,如此想来,一时的心情也就好不起来,干脆回到自己房间去,懒得去说破旧箩筐的事,这事要是搁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还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去和陶宽爹理论几句。到了房间的陶宽爷爷,也就想过来了,其实自己早就像破旧的箩筐,只不过是自己的儿媳妇看得重些罢了。陶宽妈并没有那样去想自己的公公。看着陶宽爷爷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也就把厅堂里的煤油灯给吹灭了,而后一起去杂物间,帮着自己的男人干活,此时的陶宽妈并不能帮着自己男人做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陪伴自己的男人。陶宽爹在认真破篾丝,陶宽妈则坐着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和陶宽爹说着自己村庄里的事,而这些事大多是陶宽爷爷告诉自己的,只不过说出来听听自己男人的口风罢了。陶宽妈坐着无事也就看着厨房,自己还是想着陶宽,想着自己即将要经受的磨难,最有望能帮下自己的只有陶宽了。陶磊更大是不错,但陶宽妈从小就觉得陶磊有些瘦弱,看着陶磊吃点东西,自己都替他心急,陶宽就不一样,打小皮实,饿得,撑得,冻得,热得,陶宽的出生似乎就是验证陶磊的潺弱。陶宽妈想着,心里也在看着,特别是厨房里的煤油灯。一阵脚步声的到来,随着大门吱呀一声响,没有过一会就看到了厨房里的煤油灯给点亮了,陶宽妈对着自己男人说:陶宽回来了,我得过去看看,把月锅里的菜给端出来,你做着,也早点去睡,反正也和你说得差不多,家里有个一两担的箩筐就足够了,过了这个霜降,来日方长,不必急在这一时半会的。陶宽妈说完就去了厨房,任由陶宽爹一个人在杂物间里做事,陶宽爹也觉得自己的女人心里不再是以自己为中心了,重心有些倾斜,但也不好说什么,自己比起村里那些做体力活的男人来说,还算是年轻的,很明显陶宽妈更愿意和陶宽待在一起,想到这些,陶宽爹不免想起自己的娘来,真要是自己的娘还在,也可能会坐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做事。陶宽爹想起也就没有了好的心情去补箩筐了,反正又不缺箩筐用,再说真的没有了箩筐,也还能从生产队里的库房借些箩筐来用,今年的霜降,生产队里的箩筐能藏得住吗,陶家不借,自有林家去借。
第三章267节
陶宽爹手里的事没有停下,心里的事却有升起,看着陶宽妈对待陶宽的感情,也就想起自己的娘来,而对于自己的娘来说,陶宽爹显得很是模糊,甚至有些茫然,而让陶宽爹想起娘这个人,大多数则是师娘的印象。师娘也是经常陪着师傅做活,但也对自己很好。在陶宽爹的印象里,最多的只是自己的爹陪着自己,再就是林家的女人,这些碎片化的记忆,让陶宽爹很难定位自己娘的形象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娘很是温柔和可人,那些都是自己的爹和自己说的。而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看着别人家里的娘都给自己的孩子做吃的,而自己只能是由着林家的女人端些好吃的过来,端给自己吃的,分量自然就有些少,没有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陶宽爹自然心里就会问陶宽爷爷:我娘呢?陶宽爷爷都说:你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这样的情况到了陶宽爹自己去了师傅家里,看到了师娘,体会到了一个孩子应有的一份关爱,这才没有太多得问起陶宽爷爷,就知道自己的娘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的情况,等到陶宽爹都到外面做手艺了,这才从有些人嘴里听到一个不太确切的话,自己的娘走得很早,这才问起自己的爹,而陶宽爹此时也是成年人了,起初也怪自己爹的心狠,也和陶宽爷爷闹过一段时间情绪,而后也慢慢理解了陶宽爷爷的苦,这才慢慢得和自己的爹沟通后,便放下了对娘的执念,陶宽爷爷也把自己的女人的坟墓位置告诉了陶宽爹,任由陶宽爹自己去扫墓了,而此时的陶宽爹看着自己的女人对着陶宽好,也只是勾起了自己对娘的想念,长久以来的缺失了娘的概念,也就没有了太多得去想,毕竟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自己家里的箩筐给补好来,能有一只就用一只。陶宽回到家里有种兴奋,那是对吃的兴奋,这种兴奋也会传染,有口好吃的就越发让这样的兴奋扩散开去,让陶宽妈和家里人都有些兴奋,尤其是陶宽妈,这也是陶宽妈愿意和陶宽亲近的理由。陶宽爹顾着自己做事,不愿去厨房里看着她们娘俩的那种开心,事实上陶宽爹也没有太多的空去分享陶宽的那种对吃的兴奋。陶宽爹坐在杂物间里也能听到陶宽那种惯有的声响,从陶宽的话语里,陶宽爹也有些开心,也会加快自己做事的速度,陶宽爹做着自己的事,让时间漫不经心得随着手里的篾丝给编织成了箩筐。该补的补,还拆得拆,就在陶宽吃饱的时候,陶宽爹也做好了自己的活。陶宽在厨房里吃饱了就随着陶宽妈来到杂物间,看着陶宽爹在补箩筐,就对着陶宽爹说:学校到了霜降也要放假,那样我就可以帮着我娘一起去摘茶子了。陶宽的话,陶宽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高兴,每年的霜降都会放假,只是以前的霜降因为陶磊和陶宽小,自己陶家可以凭着陶宽爹在生产队里修补农具挣到的工分抵消了摘茶子的辛苦,分到茶油,加上陶家本来吃饭的人少,而陶宽爹难得在家里吃饭,这才有了茶油的积余。今年不同,生产队里要求每家每户都得去摘茶子,加上陶宽也不再是那个成天泡在溪水里的陶宽了,也该去帮着陶宽妈去摘茶子,或许能挑一些茶子回家,减轻陶宽妈的负担,因此,陶宽爹听着陶宽说要放假了,此时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还是先去做自己的作业吧,你也帮不上这里的忙,况且又不急这一时半会。陶宽听了娘的话,只是和陶宽爹打了一个招呼就去了自己的房间,这让陶宽爹心里原本开心减掉了一份,而慢下手里的活。陶宽去了房间不久,陶宽爹也做好了自己手里的一只箩筐的修补,站起身来,对着陶宽妈说:今天就不补了,早点休息。陶宽妈也感到陶宽爹的心情有了减退,也不再强求自己的男人去做什么,既然陶宽爹说了要早点睡,自己何尚不想早点睡呢,今天一趟一趟来回得去了溪水边,累得陶宽妈到了现在腰还是酸的。陶宽爹和自己的女人进了房间,随即就吹灭了煤油灯,整个陶家只剩陶宽的房间还亮着煤油灯,没有过太久的时间,陶宽也吹灭了自己房间里的煤油灯,陶家陷入了山边的黑暗里,变成了山的一部分,而分不出哪里是山,哪里是陶家的屋。陶家的灯光是整个银井湾最晚灭掉的,也就在陶宽爹还在杂物间补箩筐的时候,银井湾的灯光就依次给熄灭了,就是大队支书家里坐着闲聊的人多些,也不会吹灭得太晚。煤油灯的开销对于大队支书家里不算太大的开销,但架不住时间长。每天晚上的煤油灯点起也就开始了煤油的消耗,大队支书家里虽然有自己的收入,却没有陶家做散活的收入高,每每有人谈起,大队支书还是对于陶家有些不屑,但不屑归不屑,收入的限制让大队支书还是情愿过早得把那些来自己家里闲聊的人赶散了,而早早得吹灭了煤油灯,能省一分是一分,自己家里的钱也还要自己做工分挣来的,即使是有着开会这样比较轻巧的工分挣,也还是愿意省点。从听到公社里说的要把田分到个人家里去,大队支书就更不愿让那些闲聊的人在家里坐着。除了大队支书家里,就更没有其他的人家去点着煤油灯聊天的,甚至还有些能在天黑前吃饭的就争取在天黑前吃饱了,而不必去点那个煤油灯,因此,在整个银井湾,只要是陶家有散活做,才有煤油灯的点亮,今天也是这样,陶宽吹灭了自己房间里的煤油灯,也是吹灭了整个银井湾最后的一盏煤油灯,整个银井湾也沉沉睡去。
第三章268节
日子在每日的餐桌上流过,转眼就到了霜降的前二天的早上,陶宽依旧是抓紧吃饭上学,倒是陶宽爷爷却起了个大早,陶宽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陶宽爷爷从房间里出来,就对着陶宽爷爷说:爷爷,您今天怎么醒那么早呢。也许是隔了很多天的早上都没有看到陶宽爷爷了,陶宽有些小激动,在陶宽看来,自己很难得和爷爷坐一起吃早饭,最多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是午饭,陶宽爷爷吃得慢,爷孙俩还有个照面,晚上也是如此,陶宽爷爷还在外面溜达的时候,陶宽已经吃了饭去上晚自习了。陶宽爷爷看着眼前的陶宽,原本有些模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晰了些,也看得到陶宽那张标志性的大嘴了,因为年龄大了,脸上的肉也丰满了很多,宽大的嘴巴也没有了小时候那样得突出了,看着也帅气了很多,陶宽爷爷伸出手拍拍陶宽的肩,陶宽肩上有些厚的肉让陶宽爷爷感到有些踏实,而后就对着陶宽说:去上学吧,路上走慢点,以后也跟你秦老师多亲近点。陶宽也只是以为爷爷让自己和秦老师亲近是为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能走慢点,让秦老师对自己网开一面,却不知道陶宽爷爷有着更深的含义,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去学医可以找秦老师沟通一下。听了陶宽爷爷的话,陶宽也只是嗯了一句,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转过了山嘴,这才回过头来去了厨房里洗脸。没有了刷牙的环节,陶宽爷爷只有洗脸。农村里不会直接另外烧水洗脸的,灶头很大,月锅里的水也很热乎了。前几年,陶宽爷爷还算是硬朗的,但这几年来,都得用热乎的水洗脸,此时月锅里的水,陶宽妈也给陶宽爷爷留着,不做另外的使用。陶宽妈在厨房里煮粥的时候,看着陶宽爷爷进来,就让陶宽把木脸盘给自己,自己给陶宽爷爷舀水。等陶宽爷爷磨磨蹭蹭得洗好了脸,陶宽妈也就把陶宽爷爷的粥给盛好了,陶宽爷爷的粥另外盛,也只是近段时间的事,从今年过来,陶宽爷爷似乎老得快了些,饭量明显少了很多,更多的是能从早饭就吃得饱些,午饭也就无所谓了,就在冬天的农村那样,只有早饭和晚饭二顿。陶宽妈也情愿让陶宽在早饭吃得饱些,到了午饭就可以随便很多,自己可以多做点事。陶宽妈给陶宽爷爷盛的早饭,虽然是叫粥,却和饭没有了太多的区别,挑锅里最稠的饭粒盛到了陶宽爷爷的碗里,因为煮得时间很长,饭粒也没有了那么硬,说入口即化吧。也稍微硬点,适合陶宽爷爷的口味,陶宽妈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考虑到老人没有牙齿的无奈。陶宽爷爷早上吃饱了,午饭也就无所谓了,陶宽妈自己和陶宽吃的午饭就可以稍微做得硬些,毕竟年轻人吃太烂的饭没有太多的胃口,尤其是陶宽早饭几乎就是生饭脯,比米软些比饭倒是硬得多。陶宽爷爷端着这一大碗粥,就着昨晚的剩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粥的烫让陶宽爷爷似乎有些汗水流在背上,心里也早就痛快很多,但却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样的畅快淋漓了。陶宽爷爷坐着吃粥的时候,听到生产队长的哨声,陶宽爷爷不以为然,这样的哨声习以为常,但也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了,陶宽爷爷对着厨房里还在洗锅的陶宽妈说:你听到哨声了吗?陶宽妈嗯了一句,陶宽爷爷也听到了陶宽妈嗯的声响。但外面喊陶宽爷爷的声音还更大,连在厨房里的陶宽妈都听见了,陶宽妈走出厨房,对着陶宽说:爹,外面有人喊您呢。陶宽爷爷放下筷子,对着陶宽妈说:你出去看看,是谁在喊,喊我有什么事。陶宽妈听了陶宽爷爷的话,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解下,就走到大门口,对着喊陶宽爷爷的人问道:喊我爹有什么事?喊陶宽爷爷的人站在巷子口,同样大声得对着陶宽妈说:生产队长让你爹过来开会。陶宽妈听到了就回到厅堂,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先把碗里的粥吃完了再说,临时通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您去了万一有事了还饿着肚子。陶宽爷爷坐在厅堂也听到外面喊自己的话,嘴里咕哝着:崽去做手艺,有好处也有坏处,要是崽和别人一样,成天在家做工分,也轮不到我这老头去开会,我这么大的年龄了,还顶着个户主的名义,你看看整个银井湾就我这样年龄的还顶着户主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了吧。陶宽妈听着公公的话,心里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半带调侃的话说:户主不好吗?户主就是家长,带个长字多好,就是最小的家长也比家里的其他人多吃几口好吃的。陶宽爷爷也听出了自己儿媳妇在开玩笑,也就接着话说,我这户主又不是家长,幸好家里还有个人赚钱,不然每天到处去借吃借喝的都给烦死了。陶宽爷爷说着话,也没有停下手里的筷子,也许是觉得会没有太多的意义,也许觉得自己晚点去,生产队长会等自己的,陶宽爷爷还是坚持把碗里的粥吃完了,打了一个饱嗝,这才起身朝着巷子走去。陶宽妈说归说,心里还是挺对陶宽爷爷关心的,看着陶宽爷爷急匆匆得往外走,还是走到大门口对着陶宽爷爷嘱咐:刚吃饱,慢点,没事的。看着陶宽爷爷走过了田埂路,这才走回到厅堂里,把陶宽爷爷的碗筷给收拾好,这才拿着自己的碗筷去盛粥吃。此时的粥不是很滚烫,但也还是有些烫,不过陶宽妈吃的粥肯定不会有陶宽爷爷吃的粥那么稠,吃起来就轻松很多。昨晚的剩菜还是剩下很多,如果给林家的孩子吃粥最少也能吃个三五个人,但陶宽妈却有着自己的节奏,吃得慢不说,吃下粥的菜倒不少。
第三章269节
陶宽爷爷放下碗筷,心想着自己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得去开会,但为了陶宽爹能多做几天手艺,自己还是愿意去的。陶宽爷爷到了巷子口的时候,原先来喊陶宽爷爷开会的人早就去了生产队长家门口,没有了人等,陶宽爷爷依旧走得慢些,等陶宽爷爷走到生产队长门口的时候,会基本上说完了,主要的话,就一条,从明天开始,都到自己分到的山上去摘茶子,摘到的茶子都堆在生产队的晒谷场上,由生产队里的人给每家每户秤,最后按照谁家摘得茶子的数量决定分茶油的份量。陶宽爷爷想,这话不是前几天就说了吗?但陶宽爷爷想回来,那天也只是生产队里的出纳和会计通通气,算是小道消息,这才才是真正得公布。陶宽爷爷看着挤在生产队长家门口的人,也就不想进去了,听到里面说没事了,回去准备箩筐扁担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回头朝着自己家走。陶宽爷爷也听到有些人背后议论自己家里昨天洗箩筐的事,也没有必要去澄清,谁爱说就随他说去。陶宽爷爷回到家里的时候,陶宽妈还坐在桌子上粥,看着公公回家就问:会这么快就开好了,还要再吃一口吥,桌子上还有菜呢。陶宽爷爷摇摇头对陶宽妈说:你吃吧,我出去溜溜,今天算是多吃了一口,回来的路上还有些顶着,走走就舒服多了。说着便往外走。陶宽妈也只是说说,且不说桌子上的菜差不多没有了,就是粥也没有了稠些的了。陶宽妈自己吃完对着陶宽爷爷:爹,您出去走走,我去做自己的事。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出了门随着脚步声离开,陶宽妈起身准备去厨房,却不料到陶宽爷爷又折了回来,对着刚要进去的陶宽妈说:你看我这记性,刚回来的时候还记着和你说说开会的事,转身就忘了。陶宽爷爷有些歉意,似乎也确实没有了记性,但走到田埂路上又记起,这才回头对陶宽妈说:生产队长说从明天就开始摘茶子了,都是自己到分到的茶子山去摘,最后挑到生产队里的晒谷场上去秤,过年了按照谁家茶子数量来安排茶油的分成。说完了话的陶宽爷爷,似乎把一件要紧的事给说了。这才开心得出了大门,去巷子看看。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也确定了这次自己是不能逃避挑茶子的义务了。自己也得赶紧把箩筐整理好来,明天一早就得去摘茶子了,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去喂猪。陶宽妈知道:南方的农村一旦进入了忙活的时候,也就全家都去做一件事,直到把事情做好为止。摘茶子也是一样,容不得谁偷奸耍滑,虽然这次茶子是集中到生产队里去榨油,但分到的油却不说过去按照人头来分的。陶宽妈匆忙做着自己的事,为的是空出时间来去看看自己家里的箩筐的事情,至于自己茶子山在什么地方,需得怎么才能搬回家来,那是明天的事。陶宽妈喂好了猪,就去了杂物间看看自己家里的箩筐能有几担能够用的,自己的公公和自己的男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陶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陶宽了。事越忙,日子过得越快,就在陶宽妈准备去做饭的时候,陶宽却回到家里来了,这是陶宽妈所不能接受的事实。看着陶宽回家,陶宽妈有些慌了,就是中午了,我锅都没有烧呢,又不想耽搁陶宽的上学,陶宽妈让陶宽先去烧锅,等把锅烧热了,陶宽妈就端出油盐,从烧箕里直接扒拉些生饭脯,放进锅里去炒,菜也一样把腌肉放到一起去炒。这样的做饭不是每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那也是看家里的情况而定,都是家里的强劳动力要去远处做事才有的待遇,但放到陶家来说,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偶尔吃那么几次却不是问题。陶宽为了自己的饭能快点熟,还是帮着陶宽妈烧锅,听着陶宽妈要去自己房间去拿腌肉来炒饭,陶宽阻止了自己娘的去,对着陶宽妈说:我也不过是去读书,没有必要这样炒饭,倒些霉豆腐的水放到饭里去一起煮就很好吃了。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也就顺着陶宽的意思去橱柜里倒霉豆腐水了。陶宽没有问自己的娘为啥这么晚还没有做饭,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任由陶宽妈给自己炒饭吃,但腌肉却不能炒着吃。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都觉得自己孩子懂事,饭煮好了,陶宽捧着个大碗,就着刚放进去的霉豆腐水,唏哩呼噜吃着,看得陶宽妈有些心疼又有些欢喜,能有个好胃口是所有农村人都想的事,至少不会饿着,像陶磊那样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看着都烦。没有过太久,陶宽吃完了碗里的饭菜,说是菜也不尽然,只是霉豆腐水罢了。陶宽吃完了饭,随手到香屉桌上倒上一大碗茶水,茶水太热,只能放下,陶宽便走出大门去上学了。这这一幕过得很快,快得陶宽妈似乎是在梦里,但看到灶台上的碗才确实是陶宽回家吃了饭。既然陶宽爷爷还没有回家,陶宽也吃了一口去了学校,剩下陶宽妈自己也就有了随便应付一口的想法:昨晚的菜肯定是没有了,煎个蛋还是可以的。家里的鸡数自己养得最多,蛋却是吃得最少的一个人。陶宽妈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就即刻开始去实施。都说饿单身,那是因为没有做饭的动力,只要有人在家,陶宽妈都愿意去做,现在呢,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陶宽妈就不想去炒菜做饭。但这样机会少之又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忙得竟然忘了做饭,这是陶宽妈从嫁进陶家来,很难得的一次。说累吧,也不全是,说害怕挑茶子吧,再担忧也是免不了的,只有顺其自然,能挑多少是多少。
第三章270节
陶宽妈看着灶头还是热的,也就添了柴火,把锅烧热了,倒油。同时也不闲着,把蛋给打好开始煎蛋。对于煎蛋这个事来说,陶宽妈很是熟练,没多一会儿就把蛋给煮好了,饭是生饭脯,得多放水,煮了好一会这才感觉有些软乎,陶宽妈顺手摘了几个辣椒切好放进饭里,一碗蛋香扑鼻的煮饭也就可以开吃了。按照这个时候,陶宽爷爷也差不多溜达回来了,陶宽妈先坐吃蛋煮饭,心里想着陶宽刚才那吃饭的样子,确实有些猛,自己要是那样去吃,还不一定会顺利吃完,不噎着几次才怪。陶宽妈仔细得扒拉着碗里的饭,还是觉得有些菜来下饭比较好。但今天确实有些累了,情愿坐着吃完就好。陶宽妈几乎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整理箩筐的结实程度,同时也把箩筐的绳子也给系好了,这才拖到现在才给自己煮了口吃的。陶宽妈吃完了饭,也就到了午后时间了,再歇会就可以做晚饭了,坐着是最好的休息。陶宽妈坐着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外有陶磊的脚步声,即刻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去,陶磊,自己的大儿子进了大门,陶宽妈首先是问陶磊:磊,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学校惹事了,你吃饭了没?陶磊听着娘的话笑着说:哪有那么多事啊,我是放假了这才回家的。陶宽妈这才想起霜降的节气来,只是今天有些忙而忘了这茬。陶宽妈又想起了吃饭的事来,担心陶磊饿着:你从学校回来,肚子饿了吧,陶磊笑着说:吃了午饭来的,现在又不是太晚,因为要放假,上了一节课就放假了,我算是近的,还有更远的,到家了可就晚了。陶磊说完就到自己房间里去,把带回来的书给放好,同时也把自己换洗衣服放到院子里的井台上,这才放下心来坐着。陶宽妈看到陶磊回来,也就去找些吃的给陶磊吃。到了九月的农村,能拿出来做零食的东西不多,但不是全都是这样的,陶家因为有个在外面做手艺的男人,吃的东西比起其他人家来说要充裕得多。陶宽妈打开前几天秦老师带来的冰糖,取了一块冰糖,放到陶磊的手上,陶磊不比陶宽,陶宽的胃口好,可谓是吃嘛嘛香,陶磊则是精而少,浅尝即可。陶磊看着手里的冰糖,也不问是谁的,只要是自己娘拿来的,陶磊都开心得吃。陶宽妈给了陶磊的冰糖就起身去了厨房,是该做晚饭了,不是自己,也还有个老人,早上的一大碗稠粥,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给化了,估摸着陶宽爷爷也快回家吃晚饭了。倒是陶宽妈自己因为吃午饭的时间晚了,现在也吃觉得太饿。到了厨房,摸着灶头还是热乎的,做起来就快了很多。陶磊看着陶宽妈去做饭了,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把自己带回来的作业给做起来,陶家也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得太久,首先是陶宽爷爷回到家里来,看着院子里的换洗衣服,就知道陶磊回家来了,听着家里只有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估计陶磊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陶宽回家还有可能帮着陶宽妈做点事,陶磊肯定不会,即使没事做,陶磊也大多待在自己房间里,要么做作业,要么练练算盘,绝对不会去厨房的。陶宽爷爷还是想看看陶磊的,即使是对陶宽有些好感,但也不能完全都把对陶磊的心疼都转移到陶宽身上来。陶磊的身体情况对于陶宽爷爷来说,太熟悉了。儿时的陶磊三天两头得病殃殃,不是拉了就是咳了,可把陶宽爷爷操碎了心,现在想起来,陶宽爷爷还是有些感慨,但幸好的是接下来的陶宽就好了很多,真要是陶宽和陶磊一样的瘦弱,陶宽爷爷真有些吃不消了。陶宽爷爷放轻了脚步,走到陶磊的房间门口,伸头看着陶磊的背影,也就看着一眼就轻轻得离开了,他不想去打扰陶磊。陶磊静静地坐着,也没有感觉到陶宽爷爷在背后看自己。此时的陶宽爷爷确实也有些饿了,但却不愿去找吃的,一则是省,再则,现在饿点,晚饭更有味点。陶宽爷爷说饿是事实,说累也有点,年龄大了,走不了太远,但还是觉得累,既然陶磊在做作业,厨房里的晚饭又没有熟,何不回到房间去眯一会呢。陶宽从陶磊房间门口轻轻离开,走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了,既没有和陶宽妈说,更没有和陶磊说。可能确实是有些累了,饿着肚子的陶宽爷爷居然也就睡着了。日头没有因为陶宽爷爷的睡着停止了下山的脚步,反而是有些加快了,没有过太久,陶宽也就放学回来,陶宽的热烈比陶宽爷爷来得充分很多,一进大门,看到院子里陶磊带回来换洗的衣服,直接去了陶磊的房间,书包也不曾放下。陶宽的脚步也惊动了陶磊,陶磊回过头来,看着有些开心的陶宽,只是笑笑,但陶宽却是想过去拉陶磊的手。一个热烈,一个冷静,兄弟俩的相逢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陶磊伸手去解陶宽的书包带,陶宽也就顺手给书包给卸了下来,对着陶磊说:我明天也放假了,五天。陶磊也说自己放五天假,兄弟俩的开心说话的声音都传到陶宽妈耳朵里了,陶宽妈想着有了这二人回家,茶子的问题就解决了很多,虽说陶磊瘦弱,但还是能帮着自己挑些,陶磊比起陶宽来,虽然不是十分得和自己亲热,但自己的事陶磊却不会不管。知子莫如母,陶磊的性格虽然没有陶宽那样的外露,但碰到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也是责无旁贷的,这一点陶宽妈还是很有信心。看着兄弟俩开心得说笑,陶宽妈也是高兴,他们从小有了感情基础,即使是到了分家的那一天,不会因为财产分割而打得不可开交,让别人笑话。
第三章271节
陶家今天做饭的时间有些早,不是因为陶宽爷爷的午饭没有吃,而是陶宽妈看着陶磊回家了,陶磊从学校回家,有些肚子饿,家里缺没有垫肚子的东西,陶宽妈变拿出前几天秦老师送来的冰糖给了陶磊一块。陶磊还是喜欢陶宽妈这样对自己的方式,冰糖虽然填不饱肚子,但甜,能甜到陶磊的心里去。日头刚搭山岗的时候,陶宽妈便做好了晚饭,这也是银井湾认为比较早的,跟以前起来,也许生产队里刚下了做事的时候。陶宽妈做好了饭,就开始叫陶宽和陶磊吃饭,兄弟俩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吃饭总有些不合适,日头的光还照着银井湾后山,但有着兄弟俩的开心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异议。兄弟俩到了厅堂,便发觉家里的一个最主要的人还没有看到,于是便问陶宽妈:娘,我爷爷呢。陶宽妈不以为然:你爷爷又没有人,可能正在走回家的路上呢。陶宽妈的话有些半开玩笑半认真得说。的确,陶宽爷爷老了没有谁愿意来收留这样的老人,老人老了,说是累赘这只是对于别人来说是这样认为的,但对于自己的家里人来说,这样的话可能说不出口。陶宽妈平时对陶宽爷爷的好,也是陶家大家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陶宽,从陶磊去了学校,陶宽更多的是和陶宽爷爷熟络了很多,彼此的感情也深厚很多。陶宽妈对着陶宽说:宽,你到巷子去问问,看看他们见没有见到你爷爷。陶宽听着娘的话,没有半点的犹豫就往外走。陶磊此时也到了厅堂,也想去找找陶宽爷爷,陶磊就对着陶宽妈说,说完就朝大门口出去,陶宽妈问:磊,你去哪里找,陶磊回道:我去菜园看看,菜园应该是爷爷去得最多的地方。陶宽妈还是认为陶磊是想事的,也是心疼陶宽爷爷的。陶宽妈想着就自己这么大的村子,大家都在家,一个老人能到哪里去,也许就要回来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但却从另外的角度觉得二个孩子是懂事的,也给了自己以后的信心,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得到孩子们这样的爱护,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只不过陶宽妈不同于陶宽和陶磊兄弟俩的那么着急就是。二个孩子都出去找陶宽爷爷,房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了很多,陶宽妈也就听出了鼾声。对啊,有鼾声就有人睡吧,陶宽妈顺着鼾声走到陶宽爷爷的房间,鼾声也正是从陶宽爷爷房间里传出来的,陶宽妈心定了下来,心情也开朗很多,兄弟俩回家就没有停过嘴,那能听到陶宽爷爷的鼾声呢。陶宽出了自己家大门走到巷子,站在巷子口四处张望,很想看到那个熟悉而又有些佝偻的老人,看到的结果却是失望。陶宽便走到生产队长家门口去看,总以为会在生产队长家里看到自己的爷爷,却碰着生产队长的女人,陶宽有些着急问生产队长的女人:婶,你看到我爷爷吗?生产队长女人也给陶宽问懵了,你爷爷咋了。我爷爷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呢,我出来找找看,陶宽回答生产队长的女人。生产队长的女人这才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去了其他地方,要不你去别人家里看看,我也是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爷爷呢。陶宽便急着转身,朝着其他人家去问,出了生产队长家里,陶宽就听到陶宽妈的喊声:宽,快回家,你爷爷在家里睡呢。陶宽听到娘的喊声,就朝着家里走去,在家睡就没事了,真丢了爷爷,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陶宽妈看着床上打鼾的陶宽爷爷,就急着出来喊陶宽,也就告诫陶宽别到处去找,同时也是不想惊动银井湾的整个村庄。陶宽妈看着走回来的陶宽,就对着陶宽说:我们分二头,分别去二块菜地,把你哥陶磊找回来,幸好你哥不会太和别人说,不然我们家里晚上就热闹了,银井湾很多年都没有丢过人了,况且还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陶宽妈说着这话心有也有苦衷,就怕银井湾里的人说自己对陶宽爷爷不好,把老师赶到外面去做事。陶宽听着就去了一块远点的菜地里去,自己年轻,脚力好,走得快些,也更容易把事情终止在最小的范围内。陶宽妈也就去了近点的:菜地里去看看陶磊。陶宽走着还没有到自己家里的菜地里,就看到陶磊正往回走呢,陶磊不太喜欢和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话,更喜欢一个人去做事。看到了陶磊,陶宽就对着陶磊说:没事了,爷爷在床上睡觉呢,你没有问其他人吧。陶磊听着陶宽的话,心里也就放心很多,也同时回答陶宽:没有,我没有和其他人说爷爷没有看到的事,既然在家,我们就早点回家吃饭吧。兄弟俩先后走着,也不再和其他人说自己爷爷的事。到了家里,陶宽妈也早就到家里了,看着兄弟俩回家,就对着兄弟俩说:现在是把爷爷叫醒来吃饭,还是我们先吃饭,留给爷爷一些菜。这时候的陶磊显得比陶宽成熟很多,先等会吧,看爷爷有没有醒过来,反正吃饭又早。陶宽妈听着陶磊的话,倒觉得陶磊说话比较在理,也就去了厨房,去收拾厨房里的东西去了,留着兄弟俩坐在厅堂里等着陶宽爷爷醒来吃饭。厨房里的事没有太多的整理,没有过太久陶宽妈便把厨房整理干净了,这才把所有的菜端到桌子上来,九月的天不是太冷,早点吃晚点吃都没有太多的区别,主要还是二个孩子的心,既然能对爷爷这样的上心,将来对待自己也肯定不差。三个人坐在厅堂里等着呼呼大睡的陶宽爷爷醒来吃饭,陶宽妈便把自己生产队里要分开摘茶子的事给兄弟俩说了,也指望着兄弟俩能帮着自己分担挑茶子的重任。
第三章272节
陶宽妈叫回了陶宽,让陶宽去接应一下陶磊,怕陶磊走得太远,心里不免担忧。既然陶宽爷爷在房间里睡觉,大家也就放下心来,母子三人坐在厅堂里等着陶宽爷爷醒来了再吃饭。陶宽爷爷的缺失让陶宽妈有些警觉,老人确实是老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老人的年龄也就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就是老人机能的减退,走到外面找不到家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大。那时的农村还没有老年痴呆的说法,更没有国际标准的说法,只能是说老人傻了。陶宽妈说着这样的话,让陶磊和陶宽注意点,陶宽爷爷老了也会和其他那些老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得走失,家里人急得不行。人老了又不能像牛一样给绑在家里,都不是道理。三个人有些无奈,陶宽妈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就说了生产队里今年的安排,可能大家都要摘茶子了,自己家里的情况,二个孩子都知道:陶宽爷爷老了,能帮着在家里做饭就很不错了,不可能帮着摘茶子,别的人家可以这样,我们家里是不行的,只能靠着我们自己去摘,再说你爹给人家定了日子,又不能帮我们摘茶子了,剩下的只是我们三个人,幸好是你们也放假了,可以帮着我一起去摘,不然就是我一个人摘茶子了。再说,摘还是小事。真要挑回家里来,那才是真的难。茶子这东西死重死重的,以前都是男人才做的事,到了我们手里就有些难了。陶磊和陶宽听着,这才知道了陶宽妈的难处,自己娘要不说,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母子三人说着话的时候,陶宽爷爷也站到房间门口了,看着有些昏暗的厅堂,有些疑惑问他们:是什么时候了,夜里吗?听到陶宽爷爷的问话,都回过头来看着陶宽爷爷,问道:醒了?陶宽起身走到陶宽爷爷面前,爷爷,您睡了很久了吗?陶宽爷爷看着其他人,我应该没有睡太久吧,我回来的时候,还到陶磊的房间门口看了一下,这才去睡的。陶磊听了爷爷的话,也许自己太认真做作业了,才没有看到陶宽爷爷在自己房间门口张望了,心里有些内疚,但不会有陶宽那么热烈得走上前去,只是告诫自己以后注意点,尽量不要冷淡陶宽爷爷和其他人,尤其是陶宽爷爷。他们在说话的时候,陶宽妈却去点亮了煤油灯。有些昏暗的厅堂变得光亮,陶宽爷爷也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的二个孙子,陶磊也比以前壮实了很多,这也只是形体上的壮实,没有经过磨砺的身体能不能扛住这次摘茶子的压榨还是个未知数。陶宽妈现在的任务是去把厨房里的菜端到桌子上来,原本以为很早的一个晚餐却被平常都晚了很多。陶宽去到厨房端来了四个碗,大家都坐着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吃饭,陶宽爷爷感觉有些饿了,努力咀嚼着对于他来说有些硬点的饭,勉强得往下吞,这也是陶宽妈能照顾最大的限度了,晚上啊只是陶宽爷爷和陶宽妈二人吃饭,而是有着二个孙子一起坐着吃,陶宽妈还是偏向于陶磊和陶宽。对于陶宽来说,这样的饭已经是过烂的了。陶宽爷爷没有吃太多的饭就放下了碗筷,看着陶磊和陶宽饕餮般进食,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说出自己因为饭太硬了而吃不下。二个孙子难得在家吃饭,尤其是陶磊,陶宽爷爷都感觉隔了很久没有和陶磊坐在吃饭了。陶宽爷爷放下手里的碗筷,陶宽妈怎么有些歉意对着陶宽爷爷说:晚饭是不是有些硬了,孩子难得回来,我就少煮一下,您也别在意,我明天的饭多放点水,陶宽爷爷很是理解,点点头说:没事的,要隔年轻时候饿二三天也是常事,况且明天早上就可以吃粥了。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心里也好受多了,也顾着自己吃饭。陶宽爷爷吃还是吃了点的,只不过是六七分饱,再加也加不了太多的饭下去。陶宽爷爷坐着等二个孙子吃饭,陶磊也比以前要好很多,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陶磊了,加上有了大家坐着一起吃饭,心情也就好了很多,终究也吃饱了。陶宽不同,陶宽比陶磊更早得放下碗筷。陶宽坐着看陶磊放下了碗筷就想去陶磊房间里去坐,陶磊也是一样,感觉坐在厅堂里过于得严肃,回到自己房间去要轻松很多。兄弟俩正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陶宽爷爷开口了:你们都别慌,没有看到你娘还没有吃饱吗?就这样一餐饭都坐不住吗?陶宽爷爷话音虽不重,但给陶磊和陶宽却有很大的震慑力,兄弟俩对视一下,觉得爷爷的话很有道理,自己都在学校里习惯了吃完就去教室,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同学或者老师,现在才知道家人是需要陪伴的。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本想阻止陶宽爷爷说的,让他兄弟俩回到房间里去,但有了陶宽爷爷的话,也就不再让兄弟俩去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陶宽妈更要让老人树起威信来,不然真到了关键时刻,孩子未必能听自己的话了。陶宽爷爷看着二个孙子不再去自己房间了,也就对着兄弟俩说:家里的人少了,也就没有太多的礼数了,你爹一年到头都在主人家里吃饭,能陪着大家吃餐饭的时间用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对于这样的礼数也就没有太多的教育了,不管你们以后做什么事,礼仪还是要的,不然别人就说咱们陶家没有家教,让别人说着就是骂我们这些大人。陶宽妈不想插嘴,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意义,自己只有扒拉自己的饭,等陶宽爷爷很好得教育孙子。倒是陶宽一副深受教育的神情让陶宽爷爷有了更多说话的底气。陶宽爷爷看着二个孙子在听自己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至少孩子还是认可自己的教育。
第三章273节
四个人坐着吃饭,原本有些轻松的气氛,被陶宽爷爷这样得一训顿时变得有些严肃。在陶宽爷爷看来,一个良好的家风是一个家族延续最好的保证,陶宽爷爷没有读过书,更不知道有什么哪些家训,就连大家都奉为经典的曾文公的话也不知道,能知道的也不过是戏台上看过的。陶宽爷爷知道,自己家里由于陶宽爹的长期不在家,对于父亲的教育这个家庭角色也只得自己来兼任着。陶宽妈倒无所谓,中国向来都是严父慈母功能的分化,作为母亲只要是花着自己的心思去心疼孩子就可以了。但也不是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过多得插嘴,或者过分偏袒自己的孩子,或者中途打岔就可以了。而对于陶磊和陶宽来说,陶宽爷爷这样的说辞是有些震慑力的,难得看到自己爷爷说那么重的话,尤其是陶磊,从小几乎就是在陶宽爷爷的呵护下一天天的长大,自己去了学校寄宿也就这几年的事。也许自己觉得合适了学校里的那种老师习惯的教育,在自己家里这样的情况不多,震惊之余陶磊还是认可陶宽爷爷的教育的。陶宽爷爷看到二个孙子有些愕然,心也有些软了,但还是接着说:明天就要摘茶子了,我肯定是摘不了茶子了,但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到自己茶子山的界址,做个标记,省得以后淘气。陶宽爷爷嘴里的淘气也不是指孩子的淘气,而是指因为其他的事和临界的争吵。陶磊和陶宽虽然有了陶宽妈的预警,但从陶宽爷爷嘴里说出来也就确定了这个是事实了,至于摘茶子能有多累,陶磊和陶宽却没有感同身受,此前的日子,兄弟俩压根都没有见识到摘茶子的艰辛。陶宽爷爷把话说开了,也就没有刚才那样的严肃了,看着陶宽妈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对着陶磊和陶宽说: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也得回房间去歇歇。陶磊和陶宽听到爷爷的话,如临大赦,快速得进入到自己房间里去,陶宽爷爷也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留下陶宽妈仍旧在厅堂里忙乎。陶宽妈似乎在等人,至于等谁估计陶家人都知道,只是没有刻意得去说。也就在陶宽妈把厨房里事都做好的时候,陶宽妈所要等的人回来了。没有了其他人,陶宽爹便显得要随便很多,没有了吸烟的伴,陶宽爹回来的时候也不再先是去吸烟,而是循着煤油灯光来到厨房,看到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在厨房里,便对着陶宽妈说:他们都睡了?陶宽妈微笑着嗯了一句,依然做着自己的事,等陶宽爹没有再说什么又补充一句,没事就先洗洗睡吧,明天就要开山了,我也没有去过官岭排,即使是知道官岭排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的茶子山在官岭排具体位置,估计爹明天也得去看看,听他说话的意思,他要带着陶磊和陶宽去看看界址,怕淘气。陶宽妈的话基本上是套着陶宽爷爷的话说,农村人不想占别人的山,别人也别想占自己的山,先断后不乱。这是大家普遍的心理,能守着自己的就不错了。陶宽爹一直没有吭声,在静静听自己女人说,家里有了陶宽爷爷和自己女人在家,完全放心去做自己的手艺,这也是陶宽爹从自己开始做手艺以来一贯的做法。陶宽妈说完,陶宽爹也基本上洗好了脸,剩下的就是回自己房间里去。陶宽是被叫醒的,陶宽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连院子里水都打不到,得端着个煤油灯去,这些都不是陶宽深切的感受。最让陶宽不能想到的是冷。陶宽属于那种皮糙肉厚的类型,在他感觉到冷也确实是有些冷了。大概也是陶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早起来,或者是说经历得很少这样的情况。九月的霜降,虽说是个节气,也不曾见到过霜,但冷还是有些的,而这样的冷也只是相对于夏天或者是初秋的热而言。陶宽似乎是那种四季不分的粗糙夏天的衣服和秋天衣服没有太多的区别,更没有陶宽爷爷那样有些棉背搭的区分。陶宽此时的衣服显然有些不能镇住自己的冷,但仍然坚持这样穿,此时的天气也确实如陶宽想的那样,早上的冷确实让人感觉到,但只要是晴天,有了日头,气温也回升得很快,到了中午时分,就只能是穿夏天的衣服了。陶宽哆哆嗦嗦走到厅堂来,发现菜都给做好了,除了陶宽爹,其他的人都在,由此可见陶宽妈是几点起来做饭的。陶家的大门依然是关着的,陶宽也只是通过大门外的狗叫声体会到整个银井湾都提早苏醒了过来。陶宽爷爷坐在自己惯有的位置上,眼睛看着陶宽,似乎在提示着陶宽动作麻利点,摘茶子的功夫很是金贵,容不得你稀拉邋遢得过。陶宽也就不再去执着去洗脸或者做其他的事,但洗手却是认真的,陶宽走到厨房里去洗手,其他的人则坐在桌子上吃饭。陶宽动作麻利,也许是自己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也许是陶宽爷爷的眼神鞭策,也许是整个厅堂的气氛,反正陶宽觉得自己应该快点回到桌子上来吃饭。陶宽回到桌子开始吃饭的时候,陶宽爹也起来了,陶宽爹因为答应了主人家的日子,也只好去主人家里做事,家里所有的事都推脱到了陶宽爷爷身上来,而究其实最后的事都落在了陶宽妈的身上。陶宽爹起来也只是去杂物间去整理箩筐,扁担,这样的器具,而其他要紧的器具如同围裙和扁篮则由陶宽妈前几天就准备好了。陶宽爹的努力换来的是箩筐使用的量,通过修补和整理,陶家整理出来了四担箩筐,也就八只箩筐,也算是很好了,家里三个人可以挑担,有四担箩筐也足够使用了。陶宽爹把箩筐的绳子都打好结,似乎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第三章274节
陶宽吃得快,虽然吃得比陶宽爷爷和陶磊晚些,也几乎和他们同时放下了碗筷,陶宽看着自己的爹在杂物间里整理箩筐,也就进去帮着陶宽爹往外整理箩筐。陶宽爹看到陶宽进来,就现场把原本打好了的绳结给解开,然后耐心得教陶宽打结,陶宽爹知道,这只是在家里,绳结结不结实倒还可以,真到了山上去了,那就大事了,绳结不结实往往就会松开,到了那时候不仅是把茶子给摔了,估计人也会摔跤,因此,就得平时做好准备。陶宽爹把断端缠绕先打了一个小结。然后把另外的断端穿过小结的中间,又打了一个小结,这样二个小结拉紧了,也就不会再滑脱了,陶宽看着心里也就牢牢记着,不等陶宽爹问,陶宽就对着陶宽爹说:就是打二个小结互相拉紧就是了。陶宽爹只是点点头,便挑着箩筐来到厅堂,陶宽也紧随其后,把剩下的箩筐拿到厅堂里来。这时候的厅堂大家都吃饱了,陶宽爷爷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对着陶宽妈嘱咐要带哪些东西,陶宽妈就招呼陶宽按照陶宽爷爷的说法检查每件需要用的器具,陶宽爷爷看着心里也高兴,老人就怕孩子什么都不懂装懂,等到用的时候就怪这怪那。陶宽爷爷最后看了一遍,就带着自己的工具,一把柴刀和一把锄头,就对着陶宽妈说:去吧。话音不重,但不亚于发号施令。陶宽妈还是劝陶宽爷爷:爹,您就别去了,山上冷容易受寒。陶宽爷爷摇摇头,今年我肯定得去。明年再说。陶宽妈回过头来看着陶宽爹,意思是询问陶宽爹什么意见。陶宽爹看着自己的爹那副坚定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意思很明显,家里虽然需要人照顾。但也得让陶宽爷爷去山上看看,不然陶宽爷爷是不死心的,即使现在不去,等过了这段时间也会偷偷得跑去看的,与其让陶宽爷爷偷偷得自己去还不如大家有个照顾,一起去好些。陶宽爹的默许让陶宽爷爷也增强了自己的信心。四担箩筐结成了二担。分别由陶宽妈和陶磊挑着,陶宽就走到陶宽爷爷身边,把陶宽爷爷肩上的锄头给拿了过来,这样,陶宽爷爷手里只有一把柴刀而显得像是老人的样子。临走,陶宽妈就嘱咐陶宽爹在家里把猪给喂饱再去做事。陶宽爹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开始去摘茶子。陶宽爷爷很有仪式感,走在最前头,把大门给打开,自己就走了出去。门开了,陶宽也就看到了外面。整个银井湾都提前醒来了,巷子里灯光通明,孩子的哭声和狗的叫声连成一片。远处的巷子里也是人影幢幢,陶家算是晚点的,但是到了外面也还是有些模糊,算是朦胧吧。陶宽走到门外也被秋风吹了个寒颤,陶宽妈也让陶宽回去穿个单衫,但陶宽没有回头,对着陶宽妈说:没事的,走到路上就不冷了。陶宽的皮实陶家人都清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更不会硬拉着陶宽回去换衣服。官岭排是在陶家的后背山上,也不用过巷子,只是出了门口的田埂路便拐向后背山的大路上去,压根就不用和巷子里的人打招呼。陶宽爷爷虽然年龄大了,但身子骨硬朗,走起路来也是其他人赶不上的。只不过眼神有些差,对于那些小的坑坑洼洼看不清楚,加上时候有些早,走路看不太清楚,出来田埂路就有些慢了下来,这个时候,陶宽倒说:你们慢点走,我回去把手电筒拿来照照。陶宽说完便放下肩上的锄头拔腿就往回走,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也就任由陶宽回去拿手电筒。等陶宽走开,陶宽爷爷倒是说话了:这孩子小勤快还是可以的,不管是在家里还是以后去哪里做事,有个小勤快还是好事。陶宽爷爷顾着陶磊在身边,没有把话说得过于的透彻,让陶磊心里不舒服。陶宽爷爷说着话,后面的二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听到后面呼吸的声音有些沉重。陶宽爷爷有些担忧,就这样的身体还能摘到茶子吗?自己也感觉腿有些沉重,但却不能说停下来休息。像这样的休息不能起头,休息了一次就有下一次的,只有硬扛着也许就会好很多。倒是陶宽,大家都还没有走得太远,陶宽就打着手电筒追来照得了。直射的光柱照得很远,陶宽爷爷三个人从后面都可以看到。随着光柱的追近,陶宽的呼吸声音更是粗大,陶宽爷爷回头看去,身后陶宽确实也就不太冷了,反而有些热了,仿佛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个累赘,脱去了才舒服很多,不仅是这样,陶宽脸上也是通红,张大的嘴此时显得很夸张,整张脸除了嘴都看不到其他的五官,锄头也不是扛在肩上了,而是手拖着,步子很是沉重。陶宽还是勉强追过陶磊和陶宽妈,把手机的手电筒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笑笑,没有说话,但透过手电筒的光亮还是能够看到陶宽爷爷的开心,大家也就没有说太多,有了手电筒的照射,步子也就大了很多。可谓是前照三后照七,手电筒往前面照着只能照到三个人,后面人反而更看到得多些。过了会,陶宽透气的声音才平静了很多,也可以开始说话了。有了手电筒的照射,大家的步子快了很多,莫道君行早,更有行人早。慢慢得也就可以看到走在陶家前面的人了,都是同一个生产队里的,彼此都很熟悉,能照着别人也愿意多照照别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农村里的淳朴在陶宽爷爷身上提现得很好,前面走的人也就回过头来和陶宽爷爷打招呼,陶宽爷爷自然很是热情得回应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别人就能帮到自己的忙。陶宽爷爷和前面人说着今年摘茶子的事,这是银井湾有人以来,各家各户都有了自己的茶子山。
第三章275节
银井湾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居住,别说陶宽爷爷不清楚,就是银井湾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模糊概念。有人居住才有财产的归属,农村里的财产除了固有的房子以外,就有田地山场的说法,这里说的山就包括茶子山和柴山,,茶子山是油料的固定来源,柴山很好理解,就是可以砍柴的山地。说书的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做银井湾的说法也是一样的,固定的地方来来去去的人也是不少。尤其是银井湾,自古就有船形的说法,船不能承载太多的人,住得久了也就散了。陶宽爷爷从自己年轻时候外出找事做,到了年龄就带回了自己的女人,自己手里没有太多的茶子山,到了后来成立了生产队,自己也就成了生产队里的一员,但陶宽爷爷没有想到的是生产队居然会解散,而所有的都会分到各家各户,自己也会有了这么一大片的茶子山,那种高兴不言而喻,昨晚从自己回到房间都没有睡得太好,是兴奋还是担忧,反正就是睡不踏实,就好像这茶子山到了自己手里,而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别人说给拿走。陶宽爷爷一直等到陶宽妈起来做饭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直到陶宽妈喊自己吃饭的时候才醒。现在带着他们去官岭排的茶子山上去看看自己家里的茶子,虽然今年的茶子会被送到生产队里去,但也是开了个好头,也许明年就是自己家里的了,想到这些,陶宽爷爷脚上的力气也就好了很多。从陶宽拿来的手电筒来,不仅是自己家里人看清楚了路,也照亮了别人的路,倒是陶磊和陶宽从来没有这么早醒过,不仅是脚上的累,更有眼睛的睁不开,他们压根就没有陶宽爷爷的那种喜悦,只是机械得跟着陶宽爷爷往前走,至于陶宽爷爷说什么,陶磊和陶宽都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听。陶宽爷爷和前面的人说着今年茶子山的事,虽然有些兴奋,但也有不少的担忧,他们担忧的是:将来的茶子山如何归属,自己能不能长期的拥有茶子山都不好说,况且整个银井湾也只有自己的一个生产队开始了这样的分法。农村人在没有照明的好工具的情况下,都喜欢起个早去赶路,早上起来走路,路越走越明,人也越来越是清醒,夜里就不是这样的,夜里越走越黑,心里也就越来越慌。现在,陶家人也随着时间推移,也走得越来越明。没有过多久,天就大亮了,也到了前面那俩人分路的地方,彼此说了一些客气话也就各自去了自己的茶子山,陶家的人也在陶宽爷爷的带领下来到了官岭排。一路上陶宽妈几乎不能腾出嘴来说话,她的嘴都用来透气,难得的一次起个大早就这样浪费在路上,也只有这样的大早才能早点到自己的茶子山上去采摘茶子。陶宽妈走得如此得吃累,那也是自己的年龄问题,陶宽妈算起来也只是最能做事的壮年,但由于这几年的休养压根没有做过太重的体力活,即使是平时砍柴或者是舂米,都不用赶着时间去做,但今天却不一样。陶磊和陶宽虽然也累,但毕竟还是孩子,别说坐下歇会,就是站着一会,体力也就恢复很多。到了官岭排的时候,刚看到日头露了个脸。陶磊和陶宽到过一次,但不知道具体位置,今天陶宽爷爷来了,心里也很是期待着陶宽爷爷带着自己去确认自己茶子山的具体位置,关键还是具体的界址。陶宽爷爷肯定知道具体位置,到了陶磊和陶宽那次到的地方,就让大家歇会。听到了可以歇会了,陶磊和陶宽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陶宽更先身身上穿得太少,路上还有露水,瞬间浸湿了衣服。冷,对于陶宽不是很难受,但湿了的感觉就没有那么舒服了。陶宽妈看着眼前的二个孩子,心里是怜惜是欢喜,就像那句:最喜小儿无赖。陶宽起来了,陶磊也就站了起来,学校里自己洗衣服的滋味不是很好,躺着的时候衣服容易脏,经历过了才知道珍惜。陶宽妈走过去把陶磊衣服上的细沙和草屑给拍干净了。陶宽爷爷看着陶磊和陶宽闹,心里的高兴不亚于陶宽妈,自己带个儿子不容易,现在有了二个孙子,尤其是陶磊,幼时的陶磊可谓是多灾多难,到了现在也不比别人家的孩子瘦弱,但陶宽爷爷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陶宽爷爷对陶宽妈说:把箩筐和扁篮放在这里了,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围裙和柴刀进山里去。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就把箩筐分开,把围裙分给陶磊和陶宽,柴刀也每人一把。陶宽爷爷对着陶宽说:锄头还是你扛着。陶宽嗯了一句,转头把刚才丢在一边的锄头给捡了起来,扛在肩上,这才跟着陶宽爷爷走。陶磊和陶宽那次自己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大路口,被叫官岭排的地方不是一个山坳和山梁,而是一大片山都叫官岭排,至于官岭排的称呼是怎么来的,陶宽没有去问过陶宽爷爷,在陶家除了陶宽爷爷其他的人都不太清楚银井湾里的事,陶宽爹虽然是到处做手艺,但这方面远不如陶宽爷爷的知根知底。别说是陶宽爹就是整个银井湾,能比陶宽爷爷知道得多的人都屈指可数。陶宽爷爷打前头,紧随其后的是陶宽,陶宽扛个锄头,一步不离得跟着陶宽爷爷,陶磊则是夹在中间,在陶宽爷爷看来,陶磊的瘦弱有些先入为主,即使是现在长得壮实了,在陶宽爷爷看来,但也还是体魄最差的。以前的农村多少还是有些迷信的,走在陌生的地面,尤其是深山里面,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袭扰。官岭排不是什么深山,但也算是人迹罕至,这就让陶宽爷爷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