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71节
第二节课到第三节课之间休息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陶宽起初也只是感觉要长些,但能长多久,却不是陶宽能有一个准确时间。直到有一天,陶宽去秦老师办公室,才看到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是二十分钟,而不是其他的课间休息时间的十分钟,就在这期间要做广播体操,而校长对于一些训话也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完成。陶宽想着第三节课可能会来上体育课,也就放心出去玩了。太阳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了早上刚出来的羞怯,而变得有些中年怨妇般的愤恨,把自己身上能有的热量全都撒向地面。到了这个时候,不论是在野外劳作的成年人,还是躲在学校里的幼子都有些艰难,外面的同学难晒,坐教室里读书的孩子也有些饥肠辘辘。陶宽因为贪图腌鱼的鲜,而少吃了生饭脯,而变得更加饥饿。不管再怎么得饿,也还得挺住这最后一节课。上和课间休息时间,陶宽因为要赶作文草稿,而没有出去活动活动,到了这次的课间休息就有些想出去溜溜了。但肚子里不多的存货却提醒着陶宽不能剧烈得奔跑了。陶宽有些纠结还是漫步走过操场,先去方便下才是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厕所里人很多,而学生没有成年人的那种仪容,只要能尿的地方都是他们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陶宽不愿去等,只是找到个偏僻的地方,草草结束。拉完了就更觉得肚子空空。陶宽也心里记着:下次得好好吃饭,自己又不是孩子了,可不能像儿时肚子饿就回家找吃的。越是肚子饿,就越觉得时间过得慢,陶宽又不想去找其他的事做,干脆忍受着空肚子去了教室。在教室里待着的人很少,陶宽有些倦怠,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想做事吧,又提不上精神来。第二节课的课间时间终归还是结束了,陶宽有些高兴也有些惋惜,高兴的是过了这个课间休息时间就到了最后的一节课了,上完了这节课就可以回家吃饭,不管家里中午吃什么菜,都得先把饭吃饱了再说;惋惜的是原本想在眯会吧,却没有了时间。第三节课正式铃声响过之后,教室门口没有体育老师的身影,原本大家期望着可以撒野的课有些悬了。该来的终究会来,进来的不是体育老师,而是秦老师,秦老师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也是平时同学们所不愿看到的,尤其是陶宽更不愿看到的。秦老师手里拿着的是一份试卷,然后径直走到陶宽身边,对着陶宽说:这节课就把这份试卷给抄写一下,下午的时候试卷就得要被其他学校拿走,得抓紧。陶宽没有自己的不情愿,不能说自己因为饿就不抄写试卷,妨碍了其他同学的学习。陶宽上不上体育课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趣,尤其是饿着肚子的今天,陶宽最想的是自己好好得改写下作文草稿,然后把作文誊写到作文本上去,最好能在下课之前能给秦老师。秦老师似乎看出了陶宽的请求,对着陶宽说:你作文还没有誊写吧,下午给我就可以了。陶宽听着秦老师的话心想着也只能是这样了,自己还是去抄写试卷要紧,可能来拿试卷的老师已经在秦老师家里坐着喝茶了。陶宽也就对着秦老师笑笑,我争取早点把作文交给你。秦老师安排好了试卷就走出教室,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陶宽抓紧走到讲台上,对着同学们说:准备战斗吧。人有些奇怪,本来很饿的肚子,很是期盼着有食物的填充,越是无聊的时候就越觉得饿,可现在有了事,肚子反倒不是那么饿了,反而充满了力气。陶宽头也不回得奋笔疾书,尽量得把自己的字写得好些,至少不让同学们去猜,但书写的速度也不能慢下来。整个班级里除了一片沙沙的写字声音,没有了其他的嘈杂,这让秦老师很是满意,更有满意的是校长。时间在陶宽的粉流逝,骤然间的下课铃声,让陶宽有些惊慌,但还没有把手里的粉笔给丢了,到了这个时候,陶宽这才翻看着手里的试卷,这才发现,已然是最后一个大题了。这样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正确,每张语文试卷,最后的是作文题,作文也不用抄写,只是告诉同学们最后写个什么题目的作文就可以,这样说来,倒数第二个题目也就变成了最后一个题目了。陶宽停下手里的粉笔,对着同学们说:现在下课了,还有一个大题目,有着很大的一段话,大概需要半个黑板的样子,你们把现在黑板上的题目都抄写完了吗?我现在把这些都擦了,接着抄写最后一个大题,没有抄写完的可以下午借着其他抄写完的同学的本子抄写一下。说完这些,陶宽就开始擦黑板了。擦完了黑板,有对着同学们说:你们都下课吃饭去吧,等你们吃完了饭,估计在也抄写得差不多了。陶宽说完转身去抄写,底下的同学也就有些人去食堂吃饭了,只有几个人还在教室里等着陶宽抄写试卷。陶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饥饿感觉,手里的粉笔更是进入到比较好的状态,更不会去顾着其他同学是不是在抄写,自己抄写完了就可以回家吃饭了。陶宽抄写完回家吃饭的事倒是在其次,主要还是秦老师所说的,有其他人在等着拿试卷呢,现在已经是在拖时间了。陶宽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幸好的是,试卷里看着体量大,但真要是反应到黑板上却没有太多的字来写。也就在那些吃饭的同学还没有回到教室的时候,陶宽终于把试卷给抄写完了。陶宽写下了作文题目,画完了作文题目最后的圆圈,拿着试卷便直奔秦老师家里去了。秦老师也是住在学校里,而这时候的完小已然不是陶宽刚进学校的规模了。
第三章172节
完小的扩大,不仅是学生增多,与之相配套的是学校老师也多了。老师多了也就有了要住下来的老师也变得多了。秦老师一家就是这样的情况,为了自己的男人——黄老师能顺利得转正,可谓是煞费苦心。能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老师,不仅要老师本人的能力过硬,还得有关系和机遇。听说秦老师以前的当过兵,而且还会修机器,更有神乎其神的说黄老师还开过飞机。这些,陶宽也只是听说,更没有得到过黄老师自己的证明。也作为同学们的吹牛话题说说而已,并不一定要去求证。陶宽抄写完了试卷,就拿着试卷去了秦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空空如也,陶宽也就往秦老师家里走去。学校里老师,除了附近的也就是常住户了,秦老师也是刚搬进来的,秦老师的家原本也是一个大教室,学校把教室给隔开,变成二个大的房间。房间虽然很大,但架不住人多。整个房间被二张大床挤得有些逼窄,留下来的空余位置就是秦老师一家吃饭的地方,也是秦老师孩子做作业的地方,秦老师很是满足。能有这样的房间分给自己,让自己安下家来,一家人就是很开心的了。房间小了,也就变得有些挤,在这挤的房间里也就有了少有的温馨。陶宽走到秦老师房间门口。秦老师一家人正在吃饭,在这些吃饭的人里有个面生的女人也坐在秦老师家里吃饭。由于秦老师对陶宽比较器重,陶宽和秦老师的交往比其他同学也要多些。秦老师家里平时来往比较亲密的亲戚朋友陶宽都认得,但今天坐在一起吃饭的,陶宽也就估计是那个等着拿试卷的老师。陶宽轻轻敲了敲门,房间里的人都看着陶宽,陶宽随手就把试卷放在秦老师房间里床,就掉头出来了,赶紧得回到教室里去,陶宽听到秦老师喊自己吃饭的话,但陶宽没有回应,而是快速得走到自己的教室里去,他不可能会在秦老师家里吃饭的,人家叫自己吃饭也未必备了自己的饭,回家去吃才是道理。陶宽回到自己课桌上,稍微得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走出教室,赶紧得往家里赶。陶宽在看着秦老师家里人在吃饭,原本忘记了饿的陶宽,此时变得更加饿,毕竟刚才忙,一忙解千愁,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就觉得很饿了。这时去食堂吃饭的同学也都回到了教室,看着满黑板的题目,大家还是很感谢陶宽的,也正是陶宽有着这样助人为乐的大度才让整个班级水平提高了很多,但却没有谁帮着陶宽去打碗饭来给陶宽吃,因为这些在食堂吃饭的同学,大多都是远点地方的人,早上带来的菜也只能够中午一餐,没有了菜,就谈不上饭了。饥饿的陶宽走在回家的路上,太阳已然最毒辣的时候,陶宽口干舌燥,很想喝口水,但水也许会增加自己的饥饿。自己挺挺就过去了,况且离家越来越近了,到了自己家里。什么事都解决了。陶宽妈这次是有些着急了,按照平时这个时候,陶宽早就到家了,但始终没有听到陶宽那熟悉的脚步声,急归急,也得耐心等待。陶宽爷爷因为没有做工分,也没有必要那么早的午饭,都愿意等陶宽一起坐着吃饭。陶宽妈早上给陶宽吃了块腌鱼,陶宽吃的饭少,陶宽妈是清楚的。按理说:陶宽都该早点回家吃饭,结果还更晚了。陶宽妈把菜端到厅堂桌子上,幸好天气不是太冷,不然菜早就冷了,进不了口。陶宽妈扶着大门看着陶宽去上学的方向,盼着陶宽熟悉的身影出现。陶宽爷爷毕竟是男人,脸上看着没有陶宽妈那样急,但心里也还是很着急,坐着等陶宽回家吃饭,只不过是个人的处境不同罢了。然而,陶宽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远处的路上,陶宽妈赶紧得回到厨房里去端菜。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去了厨房,也就明白了陶宽妈已经看到了陶宽了,也去了院子里打水,给自己洗手,也给陶宽洗手。陶宽走路很快,没有过太久就到了门口,看着陶宽爷爷在院子里洗手,直接奔着陶宽爷爷那里,自己去从井里打水上来。陶宽自己打水不只是为了自己洗手,更多的是自己口渴了想喝水。陶宽不管是想在家还是在外面,基本上都是喝生水,而不愿去喝开水,更不会去喝茶水,一个是自己的性格决定的,喝茶水有时候很烫,不能及时喝到自己不再口渴,二个是陶宽的身体好,难得有拉肚子的时候,这也是陶宽和陶磊的区别。陶宽爷爷看着陶宽自己打了水,直接趴着喝水,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在银井湾,像陶宽这样好的体格很少,真要是做劳动,不说是一把好手,至少也不差。口干舌燥的陶宽有了井水的滋润,瞬间也就缓解了自己口渴,直到自己打了一个大的水嗝才抬起头来。剩下来的水则用来洗手,洗好了手这才跟着陶宽爷爷的后面去了厅堂。厅堂的桌子已经摆好了中午的菜,陶宽因为水喝得有些多,竟然有些饱,空空的肚子里填满了水。陶宽爷爷这时候才对着陶宽说:你这样做事有些欠妥,口渴是不错,但不能这样去喝水,会出问题的,你自己以后的路很长,得悠着点。陶宽妈也在旁边应和着,要陶宽听爷爷话的别瞎来。过了一会儿,陶宽肚子里的水给慢慢消化了,这才抓起碗筷去了饭甑盛饭吃。中午的菜没有早上吃粥的菜丰盛,陶宽也不挑食,按照自己的喜好,大口大口吃饭吃菜。陶宽妈等陶宽吃了一碗饭了,这才开始问陶宽:今天怎么晚那么多,有事吗?陶宽摇摇头,依旧照着自己惯有的速度吃饭,直到自己放下了碗才对陶宽妈说:帮秦老师抄写了试卷,也就晚了。
第三章173节
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抄试卷?抄什么试卷?你在学校里读书,试卷不用考的吗?都是抄的吗?一连串的疑问在陶宽妈心里泛起,但不太好问,只是张大着眼睛看着陶宽。陶宽妈自己并没有什么文化,没有读书,和陶宽爹差不多,但陶宽爹因为有了出去做手艺的机会,见得多些,也就更有思想,陶宽妈成天在家几乎不去问外面的事,对于陶磊和陶宽学习情况几乎是顺其自然,从不会过多得去监督,陶磊比较内敛,除了和陶宽爷爷说些话以外,和陶宽妈都没有太多的话说,学校里的事更不会告诉陶宽妈,一个怕陶宽妈担心,二个是陶磊自己带着陶宽有了伴更不必和陶宽妈商量。至于去上学的笔和纸除了小时候让陶宽妈买过,到了大些了,陶磊就从陶宽爷爷手里拿钱,陶磊就更难得和陶宽妈说这些了。陶宽看着陶宽妈疑惑的眼神,便放下了碗,对着陶宽妈说:我们的秦老师为了提高同学们的整体水平,托人从别的学校借来的试卷,让同学们自己抄写,自己练习,学校又没有油印机,只有把试卷抄写到黑板上,再让其他同学从黑板上抄写到作业本上带回去做。我就是负责把试卷抄写到黑板上。说到这里,陶宽妈便有了些许的了解,陶宽爷爷倒是有了更多的认识,在陶宽爷爷看来,秦老师既然让陶宽把试卷抄写到黑板上,就说明陶宽在黑板上的粉笔字写得比较好,不然的话,秦老师再怎么对陶宽好,没有一手好的黑板字,秦老师也不会让陶宽去抄写试卷,按理说是陶宽有了一手好字,这才得到秦老师的信任。陶宽爷爷领悟了其中的奥秘,心里也就有些开心了,看来自己对陶磊写好字的要求是对的,陶宽也只有在陶磊的带动下才有写好字的可能。陶宽爷爷这时候也吃得有些饱,于是也停下吃饭。对着陶宽说:秦老师让你抄写试卷,还是挺信任你的,你也要对得住秦老师对你的好,更不要把秦老师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来看,要珍惜这样的机会。抄写试卷还是有着很好的作用的,既练就了一手好字,同时学习上也比其他同学更有便利。抄写得多,记到的东西也就多了很多。陶宽对于陶宽爷爷这样的分析,还是很赞成的,从秦老师安排自己抄写试卷,自己的成绩也得到稳步提升。陶宽也就顺口得说出自己今天早上秦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我的理想》,自己怎么想的又怎么写的,一五一十得告诉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听着陶宽说他自己的理想是做名医生,学门医学。陶宽爷爷非常高兴,在陶家就没有人拿着笔赚饭吃的,再说学医比做老师好。但问题是怎么学,跟谁学,学好了医术回家开业吗?陶宽爷爷对于医学的认识仅仅只是在卫生所的印象。卫生所也还只是在陶磊小的时候去了多次,至于那个卫生所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陶宽爷爷自己都不太清楚。陶宽爷爷想回来,这只是个理想,离现实远些呢,于是就问陶宽:你想学医是好事,是什么事情促使你想去学医?陶宽这才把每次去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五保户家里的情况说了,同时也把自己怎么得去帮着五保户说得很清楚,陶宽打心眼得同情那个患有风湿病的老人,如果自己能学好医术,就能解除老人的痛苦。陶宽爷爷这才知道陶宽的想法,陶宽没有伟大的理想,只是出于对五保户的同情,才这样去想。即使是出于这样的初衷,陶宽爷爷也还是很高兴,觉得陶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想回来,自己的儿子陶宽爹有那么好的篾匠手艺,陶宽都不觉得篾匠手艺好,反而去学医,这事就有些让陶宽爷爷心里不舒服了。是啊,当初自己让陶宽爹去学篾匠,能不风吹雨淋,能有口饭吃就很不错了,事实也证明,自己的决策是对的,也就是陶宽爹有了这样的好手艺,才有了陶磊和陶宽能去学校读书的物质基础。现在陶宽竟然会想到去学医,确实让自己对于陶宽的这个想法还是有些高兴,更多的是说明陶家更有出息了。陶宽妈看着陶宽和陶宽爷爷在说个不停,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便对着陶宽说:你还是先去学校吧,要说也得晚上回家了再慢慢说,不仅要说给你爷爷听,也说给你哥听,更要说给你爹听,让他们也听听你的想法。有了陶宽妈的提醒,陶宽这才想起:回家的时间本来就晚了,加上刚才吃饭前喝了太多的水,到了这个时候又和陶宽爷爷在这里说着,确实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得抓紧去学校,赶在习字课前能到学校。陶宽拔腿就跑,陶宽爷爷也觉得自己耽误了陶宽的上学,心里有些觉得欠妥,但嘴里还是嘱咐着陶宽:刚吃饱饭别太跑快了,小心肚子疼。陶宽爷爷说完了话,便朝着门口走去,想看看陶宽能听清楚自己的话吥,等陶宽爷爷走到门口,陶宽早就没有了身影。陶宽爷爷回过头来,对着陶宽妈说:孩子大了,有出息了,也有了自己的主张这是我还有你们都没有想到的。陶宽爷爷嘴里说的“你们”显然是包括陶宽爹在内的,不是就可以直接得说“你”了。陶宽妈倒没有注意到陶宽爷爷说的你们和你的区别,她更多担心的是陶宽走得太快肚子会疼而情愿陶宽走得慢些,迟到一会没有事的,陶宽回家之前本来就因为帮着秦老师抄写试卷而耽误回家吃饭的时间,即使晚点到学校里,秦老师也不该太多的责怪陶宽。陶宽妈的想法只不过是自己按照银井湾的规则来说的,不能体会到学校里的规章制度,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第三章174节
农村人很讲究的是人情,陶宽妈也是农村人,在她看来秦老师对陶宽好,陶宽也帮了秦老师的忙,陶宽做错什么秦老师都该网开一面,只要是没有很过分的事,秦老师都不应该把陶宽处罚,即使是处罚陶宽,也得比其他同学要轻很多。陶宽今天是因为帮着你秦老师抄写试卷,这才造成陶宽回家晚,陶宽去学校,肯定会迟到,陶宽妈就想秦老师不会过于得认真吧。陶宽妈的想法只是建立在人情世故的惯有的基础上的,至于陶宽会不会真的会迟到还另说。陶宽妈关心的是陶宽迟到的事,家里另外的一个人——陶宽爷爷则关心的是陶宽刚才说的所谓的理想。在陶宽爷爷看来,理想这个东西有些缥缈,年轻时候的陶宽爷爷跟着村子里的人外出做事,倒是很辛苦,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不用外出做事就是最大的理想,随着时代的进步,解放来了,自己的理想很快就实现了,心里不能不说的开心,等到自己的儿子——陶宽爹出生,又担心陶宽爹没有一个稳定的饭碗,后来又在别人的帮助下学了手艺,挣着一份工钱,自己儿子挣到的钱自己虽然从没有过手,但陶宽爷爷知道:陶宽爹每年挣到钱不少,至少在银井湾这样的农村里来说,不会太少,不然陶宽爹不会让陶磊和陶宽都去读书。那年陶磊去读书,陶宽也跟着去了学校,在陶宽爷爷看来,纯粹是花钱的事,自己并不赞同,但陶宽爹还是决定让陶宽跟着陶磊去完小读书,至少有个伴。现在陶宽居然敢说自己的理想是学医,陶宽爷爷倒有些惊讶了。自古以来,学医的人至少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所能去想的,自己认为自己的儿子——陶宽爹的一门好手艺,肯定会会传给陶宽或者是陶磊,子承父业在农村里最好的诠释。陶宽爷爷还是觉得陶宽有些心大,虽然只是理想,但也能看出陶宽比陶磊来得更玄乎,不切实际,很多事情凭空想象,没有陶磊更踏实。陶宽妈回转身来收拾桌子,陶宽爷爷也就对着陶宽妈说:孩子大了,懂事了,我们做家长的也得学学孩子,不能落后。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笑着说:陶宽的话触动你了,这不只是说是理想吗?理想理想,只是想想,还远着呢。陶宽妈一遍整理桌子上的碗筷,一面对着陶宽爷爷说。陶宽妈心里清楚,自己的二个孩子,就算陶磊身体差,要不了几天就得往卫生所去送,一直到陶磊自己能做事了这才慢慢有些好转。但陶宽就不同,陶宽几乎没有去过卫生所。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也就慢慢得说开了:做医生不比做官,做医生是积德,是家里的祖坟冒烟的事,同一个村庄出去的,一个做官,一个做医生,时间长了,做医生的就比做官的更让人尊敬。陶宽爷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陶宽爷爷虽然没有读太多的书,但经历的事不少,社会经验不差。有时候都听别人谈论着医生的好事,且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使是帮着别人解除了痛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陶宽爷爷的认知种就有一个说法:一流举子二流医。这是旧社会三教九流的说法,这样的说法在那个时代是经典,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了才有功名,才能得到社会的尊重,但不是每个读书人都会出去做官,不能做官,能做个好医生也不错,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做医生会比做官更让人尊敬。陶宽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心里也觉得陶宽能想到去做个医生还是比其他孩子要强。陶宽妈附和着陶宽爷爷的话,也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说说也得做事,最简单的碗筷不洗,晚上就没有碗筷吃饭。陶宽妈进了厨房,陶宽爷爷也就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陶宽爷爷现在也不能吸烟了,最多的就是去巷子里坐坐,和银井湾里其他人聊聊天,听听他们的牢骚。到了厨房里的陶宽妈,心里也还是没有放下陶宽的话。陶宽妈想着自己带着陶磊去卫生所的事来,心里就有些堵,陶磊太瘦弱了,真要是陶宽和陶磊一样的瘦弱,自己就有些吃不消了,但幸好的是陶宽并没有从陶磊手里接过身体不好的延续,反而逆转过来。自己也没有在陶磊和陶宽面前说过他们儿时的情况,但自己心里更多的认定陶家即使要有人去学医,做个医生,也是陶磊比较合适,陶磊去卫生所的次数太多了,也更合适陶磊的性格。陶宽妈这样想着,也就把手里的碗筷洗得差不多,这才走出厨房,去菜地看看。陶宽倒很幸运,自己急匆匆得赶到学校的时候,却让秦老师抓了个差,让他去另外一个学校去拿份试卷来,秦老师这次需要的试卷对于陶宽和同学们来说还是有些分量的。既然是有了差事,也就没有迟到的说法,也许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同学都能有的,即便是秦老师想让其他人去,倒也不如让陶宽去,在这个方面,秦老师还是很信任陶宽的。陶宽领了差事就去了另外一个学校,且不说一路上的口干舌燥,陶宽的二条腿也有些疲劳,在下午课快结束的时候,陶宽拿到试卷回来了,秦老师还是挺满意的,也就没有安排陶宽接着抄陶宽自己刚拿来的试卷,而是让陶宽先回家去,等明天再说,这也就免除了陶宽迟到的处罚。陶宽虽然觉得自己很累,但只要是秦老师安排的事,陶宽都很愿意去完成。以至于陶宽在后来参加工作了,也还是对秦老师有所好感,感谢秦老师那段时间对自己的栽培,让陶宽在升初中的时候有个结实的基础,也就是有了这样的基础,陶宽在初中时候比较轻松得完成了自己的初中课程。
第三章175节
陶宽和自己爷爷说了自己想做个医生的想法,这个想法出乎陶宽爷爷的意料,在陶宽爷爷的记忆里,自己陶家不曾出过靠着笔头吃饭的人,至于自己祖上陶宽爷爷就不太清楚了。陶宽爷爷是知道学医比其他的行业难得多,人命关天,稍不留神就可能出错,陶宽和爷爷说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好长时间,等到陶宽妈的提醒,陶宽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得去上学呢,迟到是肯定的,回家本来就晚了,现在又和陶宽爷爷在扯皮,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没等陶宽妈说完,陶宽抓紧往学校跑。一路上的气喘吁吁,到了学校同学们还在上习字课,也就在陶宽幸运自己在习字课赶到了学校的时候,习字课的铃声响了。陶宽还没来得及磨墨写字呢,幸好班里的老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才没有被老师抓到。陶宽干脆不磨墨写字了,趴在课桌上歇会,路上走得急,确实有些累,趴着的时候,竟然有些恍惚。也就在陶宽迷糊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陶宽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不由得笑笑,站在陶宽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对自己很好的秦老师。秦老师看到陶宽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很累吗?秦老师这样说着,眼神里更多的是征询。陶宽站了起来,没事,不累。陶宽不想把自己迟到的事告诉秦老师,秦老师也没有追究陶宽的意思又接着说:要是不累,就到隔壁完小去拿份试卷过来,隔壁完小是寄口信过来的,已经过了一天了,能不能拿到试卷不好说,但最好还是去看看。陶宽听了秦老师的话,点点头随后的一句“我去”,让秦老师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拍拍陶宽的肩膀:去看看就是,有没有试卷倒是其次,给人一个答复。秦老师的话很明显,能拿到试卷来肯定是好事,倒也不必太过于得多心,也许隔壁完小的老师压根就是一个客套。陶宽准备走的时候,秦老师对着陶宽的背影还是嘱咐陶宽不要太累,反正不急下午放学前能回来就可以了。陶宽听到了秦老师背后的话,转过身来对着秦老师豁着标志性宽嘴巴笑笑,走出了教室。秦老师看着陶宽出了教室,对着课堂里的其他同学说:你们忙你们的自己课,但我要说的却是:你们应该尊重陶宽,有了这样好的同学,是大家的幸福,包括我也在内。交代好了课堂里的事,秦老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下午秦老师没有课,但作为班主任却还是要蹲守的。陶宽走出校门口,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自己来学校的时候确实有些累,但自己趴着那一下子确实对体力的恢复起到很好的作用。心里开心也就抵消了路上的累,反正又不急。隔壁完小在自己学校大概有个七八里路的样子,在一个叫柳庄的村子里。柳庄并不比银井湾大,但姓柳却是很多,陶家以前在柳庄有个亲戚,陶宽小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爷爷去过那里喝酒,那时候的陶宽很小,对于柳庄没有了太多的印象,即使有印象也是不太好的印象,给陶宽就是远,路难走,几乎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才能到柳庄,这些年过去了,柳庄变成了什么样子了,陶宽并不记得,但路是熟悉的,实在找不到也还有嘴,在那个时代,路就在嘴上,不管问到什么人,别人都会告诉你。午后的阳光有些辣,陶宽朝着柳庄走去,加上儿时依稀的记忆,陶宽还是很顺利得开到完小。柳庄的完小比起自己的学校来,陶宽觉得有些小,这样的小不仅是提现在学校的教室的数量,也提现在学校老师的数量。陶宽找到五年级,这个时候学校也正在上课,但五年级可能是因为没有老师而变得有些嘈杂,小学里就没有自觉的学生,只要没有老师在,同学们都会谈论各种各样的内容。当陶宽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就有人看到了陶宽,就问陶宽干啥来的。陶宽在自己班级里还是有些威信的,在别人学校里,虽然是外地人,但还是给这个班级的学生看着有些稳重。陶宽还是开口问:你们是五年级吗?有了声响,大多数同学都静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人回答了陶宽的问话,肯定了自己班级。陶宽既然到了班级里,接着说:我是隔壁学校的,也是五年级了,我的秦老师让我过来找个五年级的语文老师,拿份试卷。这个时候,班级里的学生就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女生,女生也有意识得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同学说:你们不要吵了,先自己看看书,我带他去班主任老师那里去问问。随后就走到陶宽的身边来,对着陶宽说:跟我来吧,我班主任昨天说了下这个事,就是你要来拿试卷的,现在我就带着你过去问问班主任老师。陶宽听到声音就感觉有些熟悉,这个声音在那个地方听过,虽然不是很熟悉,但肯定自己听过,至于在哪里听过,陶宽有些模糊,想不太清楚了。女孩走在前面带着陶宽去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很窄,给陶宽的印象是还没有自己学校老师的办公室大,但很整洁。办公室里的老师背对着门口坐着,可能是在批改作业或者是在做比较上心的事,以至于没有听到女孩和陶宽的脚步声,女孩便开口问:老师,有个同学来找你拿份试卷。老师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自己身后的女孩问:柳青,那个同学来了吗?那个叫柳青的女孩说道:来了,就在这里。这个时候,老师才转过头来,看着柳青的旁边站着一个男同学,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个男孩的嘴特别得宽。老师也就随口说到:你叫陶宽吧,是你秦老师叫你过来拿的吗?陶宽有些高兴,脸上也就有些红润,这样的红润既是刚才走路造成的,也有陶宽这时候的羞赧。
第三章176节
陶宽看着大大咧咧,却对女生有着不太会理会的男孩子,可能是因为自己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除了陶宽妈其他的都是男人。即使是在银井湾这个村庄里也和其他人家来往的又不多,和林家来往多些,但林家也只是一大伙男孩子。缺少了和女孩子的交往的经验,而站在陶宽身边的这个女孩则可能是陶宽解除最近的女孩子。老师转过身来,看到陶宽,从那张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嘴,几乎就可以判断,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可能就是秦老师和自己说的那个叫陶宽的同学。学生和老师不同,学生几乎难得接触到其他完小的学生,老师就不一样了,老师要开会,要交流教学经验,除了谈论教学经验以外,必不可少的会谈论到自己的学生,尤其是那些能够帮着自己做事的学生,也肯定是老师们嘴里最常提到的学生,秦老师也不例外,她也会在老师交流学习中,不时得提到自己一个叫陶宽的学生来,说得多了,别的老师也就有了印象,陶宽的嘴太突出了,不笑还好些,只是比平常人稍微要宽些,笑得开心的时候就有些夸张了,秦老师也不止一次和陶宽说过关于陶宽嘴宽的话题,也交代过陶宽尽量不要笑得太夸张,免得让人笑话,有了秦老师的提醒,远比陶宽爷爷和陶磊的提醒要有用得多。老师让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先回自己的教室里去,柳青对于老师的话,很是认真,等老师说完,柳青就走回教室里去,陶宽看着柳青往回走,心里想说点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不像现在的男孩子有那么多的话题来弥补此时陶宽的遗憾。等柳青转过身去的时候,老师看着陶宽眼睛在柳青身上的时候,于是提高了自己的声音的分贝:你过来拿试卷吧。很明显,老师的话惊动了此时的陶宽,在这个地方除了了自己走到走廊外面的柳青,就没有其他人了,陶宽也确定老师是在对着自己说话。陶宽听到老师说的话,这才有些尴尬得走到老师的办公桌来,等待老师给自己拿试卷。没有太多的交代,因为是腊印的试卷,试卷的质量也就有些不好说了,也许老师手里的这张试卷也不是老师自己的,也还有可能是从别的老师手里拿到的,看着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老师奶耐心得把这些模糊不清的地方,用笔标清楚了这才交给了陶宽,然后对着陶宽说:回去的试卷也是你抄写到黑板上的吧,陶宽点点头,这份试卷不急,等到明天抄写,到了后天才有人去拿,但你得拿好,不要让汗水给模糊了字。老师说完也还是不放心,还是把试卷折叠好了这才交给陶宽。陶宽拿到试卷对着老师说了句谢谢,就往外走。陶宽有些心急,刚出老师办公室门口还差点撞到人,而差点被撞到的人,也正是刚才带陶宽来办公室的那个叫柳青的女孩。陶宽急忙说:对不起。柳青笑笑没有说话,而是让过陶宽直接去了自己老师的办公桌前,估计有要紧事情向老师汇报。陶宽出了办公室也没有必要等着柳青和老人说些什么,眼前要紧的是抓紧回家。没有计时器的年代,只有抓紧得走路,到了自己的学校才是道理。一个人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无聊的,试卷被老师折叠好的,又不方便打开来看,也就想着自己刚才和那个叫柳青的同学站在一起的时候,发觉那个叫柳青的女同学倒有几分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人长大了,变得有些快,但声音变得不大,尤其还是孩子,也许柳青正处于刚要变声的时候。陶宽一边走着,也一边努力得想想,刚才眼前的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南方的农村,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说普通话,而相对于老师来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还是很有必要的,但那时候的完小的老师也大多是附近村庄里的人,有个地方口音也是常事。刚才老师口中的柳青还是比较标准的。但在柳庄和银井湾这样的村庄里的口音,青的发音和琴的发音几乎一致,陶宽也听得真切。陶宽通过名字的回忆还是能多多少少得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个回忆的片段,虽然这样的回忆只是碎片化的,但还是能想起自己那次不小心喝了米泔水的事来。这样的事算是丑事,没有谁提到,陶宽自己是不会特意去说的。连陶宽爷爷也未必清楚。这个时候的陶宽通过了刚才极力搜寻自己内心的回忆,也就慢慢想了起来,自己确实碰到过一个叫柳青的女孩,但陶宽还是有些疑惑,此柳青和彼柳青是真的同一个人吗?陶宽感觉有些神奇,儿时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柳青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记忆的。陶宽想着既然自己错过了和柳青相识的机会,也就没有去想了,自己抓紧点回到学校里去,手里的试卷要一直拿着,确实有些累,要是搁到现在还可以拿个塑料袋装一下,陶宽自己也后悔,该背个书包来的。回去的路总比来时的路似乎要近些,也许是拿到了试卷后的轻松吧,也许是路上更熟悉了,也有可能是大概知道了来的时间也就可以加快回去的速度,总之陶宽回去的时间比来学校的时间短了很多。也就在自己学校的第二节课的时候,陶宽回到了自己学校。陶宽没有做太多的耽搁,径直朝着秦老师的办公室走去。见到秦老师没有太多的话,直接把手里的试卷给了秦老师,秦老师拿到试卷,发现手里的试卷有些模糊,变对着陶宽说:你拿到试卷就这样的吗?陶宽就就着秦老师的疑问给秦老师做了个极为细致的解释。秦老师这才理顺了试卷的内容要点,还是很高兴,至少可以说陶宽还是值得信任的。
第三章177节
就在陶宽爷爷有些心急得等待生产队里分田的时候,生产队长再次召集了大家去开会,陶宽爷爷也参加了这次分田的会议,这次会议也是晚上进行的,会议是继续着前一次的所有事情的落实。前一次把生产队里所有的田和所有的人做了个分类,把那些在社员心里觉得是好田都分给了家里没有劳动力或者劳动力不足的社员家里,尤其是五保户更是有些优待,对于这样的分法没有谁提出异议,都是一个生产队的,能帮一点是一点。等陶宽爷爷到了生产队长家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但生产队长却坐着悠闲得吸烟,这次陶宽爷爷也带来了烟,陶宽爷爷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吸烟,但想有个好的气氛还是带着好的烟丝来。陶宽爷爷进去的时候,生产队长对着陶宽爷爷笑笑,这也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陶宽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着,等待着会议开始。陶宽爷爷自己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年龄大了,能参加这样的会议也只能是凑个人数了。没等陶宽爷爷觉得有些难等的时候,大队支书进来了。生产队长起身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大队支书没有太多推辞,直接坐到生产队长原来坐的位置上,并对着生产队长问:该来的人都来了吗?生产队长点点头,此时的生产队长业已放下了手里的烟杆。大队支书就让生产队长说,自己坐着就是。生产队长有了大队支书的支持,说话也就顺气多了:从前几天的会议后,整个生产队里没有了太多的异议,今天就请大队支书过来,开始做实在的事。生产队长说完就让出纳把所有的田都做好分类,好的田自然别开来,那是要分给五保户的,其余的田写好位置,和所有田的面积写好,并且把那些次好的田搭配好,按照生产队里社员的户数,做好了阄。阄外面不能有丝毫的记号,为了公平起见,所有的阄都给大队支书带走。做完了这些,大家也就散了。陶宽爷爷只是参与一下,并没有直接去做什么,算是长辈们的代表吧,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也就不好再去提自己门口的田了。大队支书拿走了所有的阄,大家也都散了,陶宽爷爷回到家里,并没有和家里说些什么,也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去睡了,原来不仅是记挂着自己门口的田,也还想替林家去争取一份好的田,林家生活让陶宽爷爷有些心酸,但愿林家能抽到好的田。也许是头天晚上大家都得到消息还是生产队长发布了开会的通知,一大早就有人来生产队长家里来询问消息了。陶宽爷爷从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有些紧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就打开大门,极力看着巷子里的情况。巷子里的人来来去去,陶宽爷爷都有些关心,只不过是自己的眼神不好,看不清楚是哪些人去了生产队长家里。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心急的样子,也不好怎么去劝劝陶宽爷爷,任由陶宽爷爷自己去想,去看;自己只要做好了早饭,喊陶宽爷爷过来吃早饭。陶宽爷爷虽然担心分田的事,但也不妨碍自己的眼下生活,照旧吃粥。只是吃完了粥便往巷子里去了。陶宽爷爷去了没有多久,就听到了生产队长的哨声,这次的哨声显然不是出工的哨声,而是让那些可能没有听到开会通知的社员去开会。这次分田是银井湾里的四个生产队第一个开始分田,也是整个大队里第一个开始分田。这样的分田自然就吸引了其他生产队里的生产队长和出纳保管员之类的人来旁听。巷子不大,尤其是大家都过来坐的时候,就更显得巷子的狭小。陶宽爷爷早就到了现场,但没有看到生产队长,只是看到出纳和保管员之类的人在站着,似乎是为了维护次序。这也仅仅是暂时的,也就在陶宽爷爷坐着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大队里的工作人员,也就是民兵营长,妇女主任还有大队里的会计和出纳等人过来了,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搬来了桌子。他们手里搬的桌子,比农村家里的桌子小,陶宽爷爷也去过大队里,看到过这样的桌子,都是生产队长去开会的时候坐的桌子。大家看到大队里的人搬来了了桌子,也就散了开来,任由大队里的人去布置。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就有些感觉,感觉今天的会有些严肃了。陶宽爷爷站在远处看着大队里的人把桌子搬到巷子里来。原本坐在生产队长家门口的人也就随着桌子的布置而坐到巷子里来。生产队长的家离着巷子有个丈余的位置,作为生产队里开会,社员坐着绰绰有余,但看到大队里的人把桌子布置到巷子里来,陶宽爷爷就有些不对劲了,要说是大队支书来开会,不至于让民兵营长和妇女主任来布置会场,而是由生产队里的出纳和保管员来布置会场就可以了,大队里来的人,都会随着大队支书去坐在桌子的后面上去。看来今天要来开会的不只是大队里的人来,可能还有公社里的人来,而且不是公社里的一般的干部来开会,最少是公社书记的副职过来。想到这里,陶宽爷爷宁愿坐到别人不注意的地方,静静地等着。要搁前几年吧,陶宽爷爷还有可能走到公社里的一般干部里去,问些彼此的好,但现在的陶宽爷爷就觉得没有了这样的必要,自己不再去大队或者是其他的大队里帮着别人去做账了,也就那样必要去打招呼,站得远点,反而更自在。陶宽爷爷也知道,今天的会不可能一下子就会开的,更不会在今天就去抓阄,得等。等他们来,等他们讲话,而且不止一个人会讲话,可能得有大队支书,还有公社里的书记都得讲话,未必还轮得到生产队长讲话了。
第三章178节
没有计时器的日子,只能是抬头看看天,看看太阳到了什么位置了,来判断时间。陶宽爷爷从自己听到生产队长集合开会的哨声,匆匆忙忙扒拉了几口饭,就赶往巷子里来。陶宽爷爷从昨晚回家就有些着急,着急自己没有很好得把自己的诉求说给生产队长听,当生产队长宣布解散回家,陶宽爷爷始终没有很好的机会去和生产队长沟通,到了早上就更不好去找生产队长了,大清早得就跑到生产队长家里去说个这样的事感觉有些唐突,期期艾艾的陶宽爷爷总以为都是一个生产队里的,昨晚做好的阄让大队支书给带走了,阄又不是自己做的,因此心里十分不安,听到了哨声就赶紧得过来,期待着有方便时候和生产队长说说,等到了巷子里就感觉自己有些想多了,压根就没有看到生产队长,更让陶宽爷爷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做好了阄,今天就要社员们去抓阄,未免太快了点,事已至此也只有但愿生产队长心里记着自己的话,去帮助林家是有些奢望了,自己的诉求能不能实现,陶宽爷爷心里没有底。随着大队里的一些人过来帮忙,首先是从大队里搬来了桌子,桌子摆好了,还找来了桌布,把桌子给蒙了起来。这些桌子和桌布陶宽爷爷都很熟悉,从自己到大队里帮忙结账,就坐在这样的桌子上做事的,也只有公社里来人开会之类的事。才把桌布给蒙上,显得有些仪式感。这些年来,桌子和桌布都没有换,桌布边的流苏都掉了很多,就像年老的女人掉了自己的头发,而显得有些沧桑。蒙上桌布的桌子就显得庄严了很多,事情还没有结束。大队里的人摆好了桌子,铺上了桌布也就和陶宽爷爷一样在等了,只不过大队里的人站得位置远比陶宽爷爷要靠前,但性质都差不多,没有了站在桌子前去说话,只有站着听的份。过了没有太久的时间,公社里的人也来了,这些公社里的人显然比大队里的人要有阵势,他们的到来就开始找大队里的人核实情况,再就是往桌子上摆茶杯,摆好了茶杯,最好的就是话筒。陶宽爷爷对于摆好的话筒可能就比一般的社员看到的次数多了很多,却从来没有去摸过那个东西,只是远远看着,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似乎不切实际,有些混响。陶宽爷爷抬起头来,看看太阳,心想着自己的午饭可能要到午后才能吃了。陶家离着开会的巷子不远,但要回家吃饭也得经过摆好桌子的地方,本想着趁现在人少回家再去吃口粥,陶宽爷爷看看在场的社员也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自己又没有做事,能熬过去的,自己早上虽然吃得不多,但自己家里的条件还是很稠的粥,还算顶饥的,也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耐心点等,也许自己能碰上这样开会的机会不多了,不只是自己的年龄大了,关键是这样的机会不多。也就在陶宽爷爷等得不是太久的时候,陶宽爷爷看到了生产队长,此时的生产队长一脸的汗水,脸上也有些通红,隔着这么远,陶宽爷爷都能感觉到生产队长走了不少的路,甚至走路的速度不会太慢,脸上焦急的表情大家都能看到。陶宽爷爷坐的位置有些偏,但却能看到路的那头的情况。生产队长的出现让生产队里的出纳和保管员有了自己的主心骨,见到生产队长的那一刻,他们就聚拢到生产队长的周围,也没有顾着大队里的人和公社里的人。这些人在和生产队长说些什么,陶宽爷爷听不到,但看到他们的表情倒是好事多些,坏事少些。等生产队长说完了,便对着大队里的人笑着打招呼,这些人都是生产队长所熟悉的。打完了招呼的生产队长便由大队里的人介绍公社里的人,生产队长忙不迭得和公社里的人握手,一脸的笑很是感人,同时也在交流着什么,具体的陶宽只能看到生产队长的表情。陶宽爷爷年龄虽然大,但眼神还是可以的,陶宽爷爷不再去注意生产队长了,而是扭过头去,看着路的另一头,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到,只要他们到了,才会开始开会,至于开会的内容,陶宽爷爷多少还是有些定数的。陶宽爷爷也就是这几年没有去公社帮忙,前个十来年的时候,基本上每年都会去公社里培训,也会在公社里的食堂吃饭。陶宽爷爷甚至还能记着那时候的公社书记的名字,有些还有过交往,也听过他们的讲话,在银井湾这样的村庄里就可以说是村庄里的头面人物了,随着自己年龄增大,陶宽爷爷也都慢慢淡忘了这些,今天又碰到这样的场面,陶宽爷爷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最能陶宽爷爷记得的是那一年的培训,自己居然得到那个黄色的军用挎包。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有些年没有去过公社里了,但对于那些开会的流程陶宽爷爷还是有些记忆的。看着路的那头的陶宽爷爷中午看到了自行车的身影,也看到了自行车上的人,却不认得骑自行车的人了。日子过得太快,自己没有去公社,也就不能知道公社里换来换去的书记了。也许靠近路那头的社员听到了自行车的铃声,也都站了起来,陶宽爷爷也就被那些站起来的身影挡住了视线,骑着自行车过来有几个人陶宽爷爷都没有看清楚。接着就听到有人在鼓掌,鼓掌的声音有些传染性,起初有些单调的掌声慢慢就变得有些阵势,再就是整个巷子里都被掌声掩盖,听不清楚人在说什么,只是一片的掌声。陶宽爷爷没有站起来,任凭掌声响,自己只是坐着没有挪动,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预感到整个会议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陶宽爷爷不看都能想到,接着就是把公社里最有发言权的人让到桌子前面去。
第三章179节
陶宽爷爷没有想到,自己生产队里一次分田有了这么大的动静,本以为只是一个把田分到个人手里,刨去公粮余下的就是自己的了。自己年龄大了做不了太多的事,但自己家里确实如生产队长所担忧的,家里除了自己懂个种田的手艺以外,陶家的人都不擅长做农田里的活。看着陶宽爹学得一门好手艺,让陶家衣食不愁,却也让陶家慢慢得离开了田地。这是陶宽爷爷所不愿看到的,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了,后悔肯定是没有用的,从陶宽爷爷心底来说还是情愿陶宽爹学着手艺,家里的其他人可以不用劳心劳力去靠着一亩三分地去生活,那太累了。话筒传出来的声音打破了陶宽爷爷思绪,从话筒里声音可以听出是大队支书的声音。作为一个大队里的最高管理者,分田这样的事理所当然是主持人。陶宽爷爷不想站起身来,坐着听就是了,今天也不可能有实质性的工作,这一点陶宽从来的人就可以看出,现在是大队支书讲话,接着就是公社里的人讲话,最后还得有个人来做总结,会议的流程陶宽爷爷还是熟悉的。从解放以来,农村也时常得开会,开会的内容五花百门,尤其是那段知青来的前些时候,开会更为频繁。按理说,生产队长召集社员开会,开会的人都算是出工,是可以算工分的,反正自己在家也是闲着,能坐着开会挣个工分也不赖。话筒声音变了一个人的,这个声音是陶宽爷爷不曾熟悉的,听着就可以感觉到说话的人年龄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年轻。陶宽爷爷这个时候便站了起来,这时候陶宽爷爷才发现,自己在坐着瞎想的时候,前面的人都站了起来,自己这个时候站起来,根本就看不到桌子前说话的人。陶宽有些懊悔,既然是不能看到说话的人,干脆就坐下来,等他们站久了自然也就坐了下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去看看是谁也不迟。会场上人多,但几乎没有嘈杂声音,站在话筒前说话的人,声音不是很大,但极为清楚,几乎每个字都能听清楚,而且还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这时候的陶宽爷爷静下心来,仔细听着话筒里的声音。陶宽爷爷听懂了:还是要分田,但也听到一些不太懂的词语,没有了过去的开会常用的词语,这让陶宽爷爷想再次得站起来看看说话的人。然而一阵掌声响起,也预示着这个人讲话结束了,陶宽爷爷期待着再一个的讲话。让陶宽爷爷没有想到的是:掌声结束了,没有了另外人讲话了,会场有些骚动,大家有些朝前挤去的迹象。陶宽爷爷这个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自己虽然年龄大,不能去挤,但也不能落后啊,万一是好事呢。话筒里再次响起了大队支书的声音,大队支书的话,让那些想往前挤的人缓了下来,大队支书说的是本地话,陶宽爷爷听得很清楚:你们都坐好,我在念名字,叫到名字的人就上来。大队支书是最直接管理人员,和银井湾所有人最熟悉的管理人员,他的话没有其他人不听。整个会场变得安静了,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大队支书念名字。陶宽爷爷也仔细听着叫谁的名字,生怕被错过了。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是生产队里的五保户,他们挨个得去桌子上。这些名字和他们本人,陶宽爷爷都很熟悉,都是生产队里不能靠着自己的体力挣到自己的饭吃的人,也都是需要生产队里的其他人帮忙才能完成所有的劳作,在以前的日子里,也都是最先领到口粮的人。陶宽爷爷对他们很熟悉,首先是年龄,都是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年龄,要么是身体不好,要么就是残疾了的,但都没有子女,得靠着生产队才能生活,也就是这个新社会,换做是解放前估计得讨饭才能生活。没有子女的老人都很难,即使有着生产队里的帮忙,生活依然过得很苦,但不会饿着就是。也许个人有个人的个性,大队也动员他们去敬老院,他们却不同意,照着他们自己的话,自己还能过日子,不想去占社会的便宜,只是清苦罢了。陶宽爷爷看着这些五保户都到了上面,随即也下来了,但上去的表情和下来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上去的时候有些焦虑,下来的时候却眉开眼笑了。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很同意刚才的做法,才有这样的表情。名字依然念着,叫到名字的人都去了桌子前,这个时候,陶宽爷爷听到了林家男人的名字,陶宽爷爷就站了起来,想挤到前面去看看什么情况。但大家都站着挡住了陶宽爷爷的视线,陶宽爷爷很无奈,只能坐下来耐心点,毕竟大家站着的时候,肯定会改变的,自己急也急不来,生产队里的所有人总也有叫到自己的名字。现在的陶宽爷爷这个时候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自己就该坐到前面点去,省得自己这样的担心,看来这个开会的风气是要改变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开会就开个半天,最后要做的事,几个人合计一下,半天就结束。今天不同,开会的时间很少,实实在在做事的时间很多,那些被叫到名字的人也都是做好了手里的事才开心得。陶宽爷爷还不能掉以轻心,自己还没有听到陶宽爹的名字,也就是说自己还没有被叫到前面去。陶宽爷爷也耐心等待被叫到陶宽爹的名字,只有被叫到陶宽爹的名字,自己才能走到前面去,也才实实在在得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陶宽爷爷也确定大队支书不会忘了自己陶家的,陶家虽然不是需要生产队里来照顾,但也有今天所做工作的一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陶宽爷爷抬起头来看看天上的日头,也就估计着这个时候也快到了下工的时间了。
第三章180节
陶宽爷爷看看天,日头已经快竖顶了,这时候的日头有些热度了,一直得站在日头底下晒,估计有些难受了,但陶宽爷爷可以自由得走动,可以躲到阴凉地方去待会,而坐在桌上那些开会的公社领导比陶宽爷爷要难受很多。陶宽爷爷这时候发现所有的人不再是铁板一块了,而是分散开来,排在巷子里的社员被叫到名字的就去了桌子边上去,以前更早的则围着另外的一张桌子,陶宽爷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得耐心等等,等陶宽爹的名字被叫到。陶宽爷爷还能做工分的时候,陶家的户主是陶宽爷爷的名字,到了陶宽不能去生产队做工分了,陶宽爷爷就到生产队里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陶宽爹的名字,生产队长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户主的名字吗,干嘛要急着改呢?陶宽爷爷并没有对生产队长做太多的解释,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陶宽爷爷每次要户主做的事却也照着做了,改名字的事陶宽爷爷并没有和陶宽爹说,反正陶宽爹又难得在家,家里的事也都由陶宽爷爷解决。陶宽爷爷这个时候,就得仔细点了,他得听到叫陶宽爹的名字时候,自己就要到桌子前面去,做户主该做的事。陶宽爷爷没有等太久就听到前面的人喊着陶宽爹的名字,陶宽爷爷赶紧应着,就朝前面挤去。巷子里排队的人不多了,陶宽爷爷也估摸着这些人在生产队里都属于那些生活要好些的人家,陶宽爷爷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前面既然叫到陶宽爹的名字,自己就应该挤到前面去。那些还排着队的人这时候也就散开一条道来,让陶宽爷爷赶到桌子前面去。等陶宽爷爷到了桌子前面,这才看到桌子上坐着的人,那是一个近四十岁的汉子,脸上比较白净,陶宽爷爷也下意识得和陶宽爹去做比较,还是觉得坐着的人比陶宽爹要白净些,可以判断出到外面晒日头的日子不多的,此时白皙的脸上有些汗珠。陶宽爷爷走到桌上边上,嘴里应着“来了”,大队支书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家里户主的名字换了,陶宽爷爷对着大队笑着嗯了一句,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做太多的解释,简单的一句嗯就可以了。但大队支书却对着陶宽爷爷说:你过去到箱子里去抓阄,抓到了阄看看是哪个号,拿着号去出纳那里去认领自己的田。陶宽爷爷这才知道,整个早上就是抓阄和分田。阄是昨晚就做好的,也是陶宽爷爷自己一起做的,做好了就被大队支书给拿走了。大队里的人也在帮着出纳在对号,那些已经被叫到的,也都围在出纳那里看自己的田在哪里,嘴里不断地咕哝着自己的田有哪些不好。更多的是围着出纳仔细核对着分到自己手里的田在哪里,有多大。银井湾的田,大部分是分布在二条溪水边,到了溪水合拢的位置,就比较低了,也就在和隔壁村庄犬齿交错的地方了,不是说这些田的不好,而是这些田分到谁的手里。是人总有点自己的爱好和人缘,能在自己合得来的人在一起做事,肯定是要愉快很多。这个时候的农具都不是很好,大多还得靠着体力去耕种。彼此合得来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互相帮助,彼此照应就轻松了很多,尤其是到了大旱的时候,水就很金贵了,更要体现彼此的合作和让步。而这时候的女人也听说了在巷子里抓阄分田,她们也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田分得好坏就有着很大的差别,这些不能不让他们担心。溪水边的田,自然要好种很多,付出的劳力要小很多,要是分到偏僻的地方,不但田不肥沃,灌溉的水更是难以得到保障,都是不情愿的,现在男人抓了阄,也得抓紧过来看看,顾不得家里做饭了。巷子里的人也慢慢聚拢过来,嘈杂声变得有些大。陶宽爷爷看着这些人,看看还没有去抓阄的人,已经不多了。陶宽爷爷参与了做阄的事,自己生产队里好的田都给了五保户,而那些中等的田,才是大部分人家要抓的阄,轮到自己来抓阄的时候,估计中等的田都给抓阄走了只有那些不伦不类的田,还没有被分走。陶宽爷爷边走过去抓阄变估摸着那些还没有叫到名字的户主,耐心等待着,而这些人的脸上也有了焦急,但是没有办法,他们都知道,生产队长已经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完全是大队在操作,尤其是大队支书更是核心。即使是焦急但却也无话可说,大队支书的做法还是比较公平的,至少把五保户给保障了,再就是家里的情况比较贫困的也给照顾到了,有了这样的分法,自己也不能说太多话。陶宽爷爷也是这样想的,但陶宽爷爷还是有块心病,就是自己家门口的那块田,按照等级来算,是好的田,自己想分到是有些困难的,也只有边走边看了。摆在桌子上的箱子外面都给糊严实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箱子的口子也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只手进去。到了这个时候的陶宽爷爷不再幻想着有什么好田能给自己了,反正家里还有个儿子在挣,田也种不了,即使是要种也得请人帮忙,估计是到了收获的季节,陶磊和陶宽才能帮忙。想归想,阄也得去抓,容不得自己瞎想,后面的人还在等着呢,只有自己把阄抓到了才能叫下一个户主的名字。陶宽爷爷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扒拉着,默数着还有几个阄没有被抓走的,而后仔细得摸着着这样阄有什么不同。陶宽爷爷的手在箱子里摸着阄,旁边的大队支书也在笑着,陶宽爷爷并不去理会大队支书的笑,心里期盼着自己能有个好的运气。大队支书的笑也似乎在催促着陶宽爷爷赶快得把阄抓走,尽快得结束眼前的工作。
第三章181节
陶宽爷爷和大队支书在笑,也在微笑下尝试着自己的运气,陶宽爷爷并不期望自己能把家门口的田摸到手里,但也情愿分到一块离家里近一点的田。银井湾的田按理说也有好几个层次,好的田算得紧些,离家近不说还旱涝保收,田土肥沃,稍微得耕作就能填饱肚子,但就是算得紧,换做那偏僻的地方的田一亩只有七八分的样子。这都是早些年来,一直延续下来的规矩。陶家除了陶宽爷爷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种田,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大队支书看着陶宽爷爷在使劲鼓捣箱子里那几个阄,想说点又不知道怎么去说,只好陪着陶宽爷爷在笑。陶宽爷爷摸清楚了箱子里的那几个阄没有了太多的区别,也只好拿出一个阄来,就走开了。大队支书看着陶宽爷爷拿好了阄走开,遂叫了下一个名字来。陶宽爷爷是清楚阄里的内容的,压根就不用到出纳那里去对,这些阄陶宽爷爷都参与了制作。陶宽爷爷并不想太早得给自己解开阄里的内容,更不想自己分到的田是个什么级别的田,就朝着自己家走去。原来大家还没有抓阄的时候,把整个巷子挤得密不透风,现在散开了很多,排在陶宽爷爷后面抓阄的人不多了,也就是说今天上午的工作内容已经基本完成了。大部分抓到了阄的要么离开了会场,要么在出纳那里对着自己的田。对好了田的人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抓到好的阄自然心里高兴,没有抓到好的阄就有些不好说了,抓阄的男人如果是强悍的,而他的女人只有不高兴的份,脾气软弱的就可能面临着一顿数落,但碍于大队支书在场,而不敢过于得去闹了,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陶宽爷爷对谁也不用负责,不管抓到什么样的阄,分得什么样的田,回家都安心吃饭,不听耳朵。陶宽爷爷想想还是回来问大队支书:今天的事算是结束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没有事我回家吃饭了。既然是抓到了阄,大队支书也还是笑着对陶宽爷爷说:回家吃饭吧,生产队里也不开饭,倒是大队里贴一顿饭,你去吃吗?陶宽爷爷笑笑:年龄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动大队里的饭了。大队支书听着这话,没有怪陶宽爷爷歪理邪说,依旧是笑着说:让你儿子带你去看看牙齿,把牙齿看好来,去大队吃饭。听着这话,不管是生产队里的出纳,保管员,还是大队里的人,就是公社里的人也在笑着,只有这样的话才是乡村里惯有的诙谐。陶宽爷爷并没有大队支书顶真,从人群里拨开路来,朝着自己家里去。也许这个时候自己家里的饭早已做好了,等着自己回家去吃饭。陶宽爷爷这时候还是有些开心的,原本以为午饭得晚点回去吃,却不料想事情进行得很是顺利,能在这个时候回家吃饭,陶宽爷爷还是很满意的。陶宽爷爷兜里揣着自己抓来的那个阄,并不是太重,至少陶宽爷爷是这样认为的,不管好与坏的田,总有一块田是自己的,但门口的那块田,却肯定是分不到自己手里了,陶宽爷爷自己都不相信有这么好的运气,真能分到门口的田,那真是自己的手气最佳,也还得祖上保佑。但陶宽爷爷还是想的,现在暂时没有分到,到了以后还是可以去换的。千年土地八百主,我现在没有分到,只要自己有心还是可以换到手的,无非就是多给些田和别人换罢了。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都答应了,先把门口这块田分给林家,再让林家和自己来换,人家也只是这样一说,自己真要是去认真了就有点让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笑话了,也许只是一个说法。陶宽爷爷不顾身后热闹的人群,这些人群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自己抓到了阄,也就有了田。至于是什么样的田那种就行,照陶家现在的家境即使头年不种,来年也还是不会饿着的。在银井湾能有这样气势的人家不多。出了巷子,转了个弯,陶宽爷爷便开到自己家门口的田埂上来了,陶宽爷爷站定,看着眼前这块让自己有些牵挂的田,确实比原来小了很多,田变小不只是因为田埂路变得宽敞了,原来的泥巴路变成了石子路,也有自己家里的到了每天倒出来的垃圾,也给填埋了些。但从整体来看,还是显得田和自己家里的房子很是和谐。陶宽爷爷想着今年想就这样过了,明年就是别人的田地了,既然是分到个人名下的田,自己家里的垃圾也就不能随便倒了,自己家里的鸡鸭鹅也得管得严点,谁家种了都想有个好的收成,况且还是这样的好田,也许还有可能是主人家里的主要出粮的田呢。在做阄的时候,生产队长一再得告诫大家:除了最好的田分给五保户,而后的每家都有块好的田,虽然这块好的田不是很大,但肯定得有,有了好的田也就搭了差的田,每家几乎都有三块田,家里人口多的大户人家可能都有四五块田,而且这些田也不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的。所谓的大户人家也不是以前大地主或者是很有钱的人家,只不过是家里人口比较多,这样的说法,至少在银井湾还是可以这样说的。陶宽爷爷怔怔得看着这块田却被陶宽妈的声音给打断了,陶宽妈从陶宽爷爷吃了早饭去排队分田,就一直关注着前面的会场的情况,陶宽爷爷从会场回来,陶宽妈也是看到的,这个时候的陶宽妈早就把午饭给做好了,站在门口朝着路上走来的陶宽看着,陶宽爷爷站住脚,陶宽妈也没有去喊陶宽爷爷,只是任由陶宽爷爷在看着想着,自己去做自己的事,直到陶宽爷爷站了很久的时候了,陶宽妈这才喊自己的公公先回家吃饭,吃完了饭再做决定。
第三章182节
陶宽爷爷摸出了自己的阄,拆都没拆,他不想在闹哄哄的场面去凑热闹,他也不用和其他社员一样到出纳那里去核对自己的田在哪些地方,每块田有多大的面积,这些田能不能很好得灌溉,这些问题难不倒自己,只要自己回家了拆开看了,所有的答案都在自己的脑海里。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和大队支书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地走回家去。大队支书没有和陶宽爷爷说太多的话,只是笑笑。陶宽爷爷也懂大队支书的笑,在这样的场面上不可能说太多的话,场面上不仅有生产队里的人,还有大队里的人,甚至公社里的干部也还在巷子里坐着,二人即使要说也得等到私下去沟通,这既给大队支书一个回旋余地,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出了巷子,拐了一个弯,便走到自己门口的田边上来,陶宽爷爷站定看着田,若有所思,想着不知道谁拿到这块田,自己也管不了谁抓了这块田的阄,以后的路还很长,只要是这田一直这样分到社员自己手里去种,换回这块田还是有希望的,即使是生产队里收回去,那就无话可说了,照着前几年的开荒造田的趋势,想把田占到就有些困难。陶宽爷爷想着却被陶宽妈叫他回去吃饭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是啊,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陶宽爷爷坐着吃饭的时候,陶宽回到了家,由于陶宽走路回家吃饭,因为路有些远加上路上耽搁所以每次回家都晚点,今天回家晚了,也正好碰到陶宽爷爷在生产队里分田等得太晚,这才碰到一起吃饭。陶宽爷爷打小就喜欢和陶宽坐着一起吃饭,陶宽的胃口太好了,看着陶宽吃饭,就是自己不饿,也都有了食欲,会多吃一口,陶宽爷爷到了这个年纪,胃口早就没有了过去的好,能在陶宽的带动下多吃口确实让陶宽爷爷心里高兴。陶宽还是原来那样好的胃口,就在陶宽爷爷一碗饭都还没有吃完,陶宽业已二碗饭下了肚子,陶宽爷爷笑笑,心想后生可畏,自己年轻时候也这样狼吞虎咽,但到了这个年纪就不敢那样去吃了,即使是吃了到了下午肚子也还是有些难受。陶宽放下了碗,对着爷爷说慢慢吃,自己就出了家门去上学了。陶宽走了以后,陶宽妈便对着陶宽爷爷说:爹,田分好了?陶宽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接着吃饭,陶宽爷爷不想说话只是想把碗里的饭吃完了才和陶宽妈去说。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没有想再说的样子,也就不再去问,只管自己吃饭。陶宽妈吃饭的速度比陶宽爷爷还慢,陶宽爷爷又吃得少,没有过太久的时间,陶宽爷爷就放下了碗,掏出自己兜里的阄,递给了陶宽妈,阄抓来了,我也懒得去拆,你等一下放好来,等家里人都回来了,再去拆,我现在有些困,想去睡会。陶宽爷爷说着就把自己抓来的阄搁桌子边上便去了自己的房间。陶宽妈并没有直接去接陶宽爷爷放下来的阄,她不喜欢多事,估计陶宽爷爷也有不太好的心情,老人毕竟是老人,很多事情和儿孙辈还是有些区别的,即使是和自己的儿子——陶宽爹也有着很多不合的意见,和自己的儿媳妇就更没有了太多的话去说。陶宽爷爷进了自己房间,没有过太久就想起了那惯有的鼾声。有了鼾声,陶宽妈也就放心了,至少分田的事没有给自己的公公造成太多的困扰,能睡着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陶宽妈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听着陶宽爷爷的鼾声,想着陶宽爷爷站在门口的田边那个神态,估计自己的公公没有拿到自己门口的这块田,但却没有影响自己公公的心情,自己也就放下心来,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能帮着当然是好,但事情却不是自己家里人可以决定的。即使自己公公是生产队长或者大队支书也不能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况自己家里还不占这个理。想着生产队里的田都分到每户自己去耕种,自己家里也得慢慢去学会种田,不仅是自己,就是陶磊和陶宽也得去学会种田,不然以后吃什么,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请人来帮忙吧,陶宽妈也还是原来的那种想法: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家里舂米这样的体力活都能学会,平常有些田里的事还是可以去学学的,况且自己的二个孩子都不小了,站在自己身边并不比自己小太多了,尤其是陶磊这几年明显看着长大了,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裤子的不合身,都是因为陶磊的身体长得太快了。陶宽也一样,早就没有了过去那种邋遢的感觉,都半大小子了。陶宽妈想着也就吃完了饭,清理着桌子,而后就把剩菜端到橱柜里去,把碗筷拿到厨房去洗。陶宽妈洗好了碗,仍旧走到门口去看,这时巷子里早就没有了聚满了人的那种嘈杂声了,恢复了原来的平静,陶宽妈也想:过去村庄里所说的分田的事如何如何得繁杂,真到这时候,也可以说是快刀斩乱麻,干净利索。至于背后有着哪些人付出的辛苦,也不是陶宽妈所能想到的,更别说今天早上不仅是大队里来了人,连公社里也来了人,要不是自己的公公参与了这些事,陶宽妈还是有些怕自己家里吃亏,毕竟分田这样的事是大事,也是自己家里以后的生活水平问题,但陶宽妈还是可以想到,只要是自己的男人手艺不丢,生活都不会倒退。既然巷子里没有了自己想看到的情况,自己也就没有去凑热闹的份,家里有了自己的公公参与进去,就不会吃太多的亏,况且自己的公公还想去照顾林家呢。想到这里,陶宽妈便回到自己的厅堂里来,看着桌子上的阄,便把阄放到香屉桌的抽屉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第三章183节
陶宽妈有自己的事做,陶宽爷爷交代了自己做的事会去很好得做好,陶宽爷爷既然自己都不愿去拆这个阄,陶宽妈就更没有必要去拆了,即使是拆了也未必知道哪些田是分给自己的。陶宽爷爷的鼾声告诉陶宽妈,这个老人睡得很安详,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刺激,自己也就放心得去做自己的事。等陶宽妈做好了自己的事也就到了下午时分,至于真的到了什么时候,陶宽妈没有准确时间计时器,只能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陶宽妈便歇了下来,坐在院子里想喝口水,也正在自己从热水壶里倒出了热水来,听到门口外的叫声“娘”,声音很清晰也是陶宽妈愿意听到的声音,就是不开声叫自己,陶宽妈也能从脚步声听出是陶磊回家来。陶磊去了中学读书,成绩比在完小的时候差了很多,但陶磊很勤奋,总想考个好成绩来给陶家争脸,但不管陶磊怎么用功,成绩还是在中偏上的样子,到不了前几名的水平。陶磊不愿回家说给陶宽妈听,更不愿说给陶宽爷爷听,因此回家的时候就得看陶磊自己的心情了,有时候完全是为了带菜,有时候确实是想回家看看,陶磊还是很懂事的孩子,也体贴家里人的难处,也就在不上不下的成绩里,陶磊甚至都想休学回家了,回到家里踏踏实实得帮着自己娘干活。从陶磊去了中学,家里只剩下陶宽妈一个劳动力了,陶宽爷爷老了,很多事情做不动了,只能去种菜,想去挖块地吧,可是心有余力不足,锄头没有挥几下就觉得手臂酸软,气也不顺,仿佛胸口闷着难受,只能放下锄头回家了。菜地是陶宽妈每天都要去的,看着挖了头好地,陶宽妈也心里明白,家里的公公老了,剩下的地自然由自己来挖。以前村庄里有人帮着自己挖地,那也只是陶家的孩子小,现在陶家的孩子都大了,反倒是没有太多的人来帮着陶家挖地种菜了。陶宽爹更是一天到晚,没日没夜去做手艺。陶磊这样的想法,曾经告诉过陶宽爷爷,还没有把话说整了,便遭到陶宽爷爷的斥骂,你爹那么辛苦做手艺就想让你读点书,现在说不想读,你对得起你爹吗?有了陶宽爷爷的斥骂,陶磊也就没有了再向家里人提出休学回家做事的念头。今天回家来,也还是为了带菜去学校。陶宽妈并不知道陶磊有着这样的想法,陶磊心机重,除了会和陶宽爷爷说几句话,其他人一概不说,哪怕是陶宽妈和陶宽爹问起也都未必告诉。陶宽妈看着陶磊回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晚上又可以大家坐一起吃顿团圆饭了。陶宽妈把倒好的热水让给陶磊喝,看着陶磊有着瘦削的脸,既然心疼也是开心。脸上的瘦削也说明孩子在学校里读书是努力的,不会偷懒,至于能学成什么样,在陶宽妈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反正孩子付出那么多就好。陶磊接过了娘递过来的热水,敢情还是以为娘是给自己倒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喝完了热水,陶磊放下书包就要去砍柴,陶宽妈制止了陶磊,让他歇歇,从学校走了回家,本来就有些累了,先歇歇再说。陶宽妈问起陶磊:今天回家咋这么早?陶磊说:明天就星期天了,星期六肯定要早些回家,学校都这样的。陶宽妈听着也很难受:自己整天在家里,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太清楚了,还得孩子回家才知道。听到这话,陶宽妈就更不让陶磊就去砍柴了。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呢,何必在这一会。既然明天是星期天,陶宽也都不用上学,兄弟俩一起去砍柴不是更好吗?陶磊听着陶宽妈的话,也在理,砍柴是小事,关键还是兄弟俩的感情的培养。能在一起做事,感情也就慢慢变得融洽了。陶宽妈更多的苦心是让二个孩子在自己走了以后能有个很好的感情基础,这才是要紧的事。娘儿俩说着话,陶宽爷爷也醒来了,陶宽爷爷似乎在睡梦里听见有人说话,而且有一个声音是自己很熟悉的声音,也是自己极想听到的声音,陶宽爷爷也就在这样声音里被唤醒了。醒来了的陶宽爷爷现在可真实听到了陶磊的说话的声音,在潜意识里陶宽爷爷还是更心疼陶磊,这也许是陶宽所不具备的条件,陶磊是长子,受到陶宽爷爷的溺宠是常理。陶宽爷爷有些迫不及待得走了出来,他很想看看陶磊这些天来,是不是瘦了,还是胖了。陶宽爷爷走出房间循着声音走到母子俩坐着的地方,并没有开口,只是耐心得看着陶磊。陶宽爷爷没有出声,陶磊也就依着和陶宽妈说话。直到陶宽妈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影这才抬头看着陶宽爷爷:爹,您睡醒了。陶宽爷爷笑着说:陶磊回来了。陶磊听着陶宽爷爷的话,有些羞涩得回答:刚到家。陶宽爷爷对着陶磊说:你瘦了。陶宽妈打趣说:还是自己的孙子亲,一来就问瘦了胖了,怕孙子饿着。陶宽爷爷笑着说:我对陶宽也一样的关心,没有亲疏之分,都是孙子。陶宽爷爷也知道陶宽妈在开玩笑,其间也夹杂着对陶宽爷爷过去对陶磊的溺爱的说笑。陶宽爷爷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不想陶宽妈在陶磊面前说自己偏心。但陶宽爷爷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对于陶磊,自己也有着一份私心。陶磊一个是长子长孙,陶宽爷爷虽然只有陶宽爹一个儿子,但也还是情愿陶磊更有出息,再者说,大人带着孩子也是带亲的,刚出生的孩子都一样,但随着相处时间长了,感情也就越来越深厚。况且陶磊小的时候体弱多病,陶宽爷爷几次都深更半夜得带着陶磊去看病,付出的总想有个回报。陶磊看着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爷爷说: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第三章184节
陶宽爷爷说着话,就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陶宽爷爷很享受这样的温馨,父母高寿,儿孙绕膝都是中国人最愿意看到的事。陶磊也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回家了,陶宽爷爷记得陶磊最近的一次回家带菜都有一个星期了,陶宽爷爷很担心自己大孙子在学校里吃什么?倒不是担心吃的好与坏,而是担心陶磊在学校里饿着,至于陶磊回家能不能帮着家里做点事,陶宽爷爷却不太愿意去留意。家里的生活会过就好,孩子总得要长大,也得娶妻生子,做事是肯定的。陶磊看着陶宽爷爷坐了下来,就对着陶宽爷爷说:爷爷,生产队里分田了?陶宽爷爷没有直接回答陶磊,而是说:人做什么事,做多少事都是有定数的,家里分不分田,你都得去读书,至于能读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造化了。陶宽爷爷再次得提起读书的事,让陶磊倍加愧疚,本来想更回家能得到自己父母的谅解,哪知陶宽爷爷却把自己的后面的话一把就给堵住了,就像自己刚找到一个合适的透气的地方,却被自己的爷爷一把就给堵住了,心里不免有些难受。陶宽爷爷也没有注意到陶磊的眼神,也许陶宽爷爷确实是有些老了,没有太注意别人的感受,也许是陶磊自己不是很坚决得提出自己对于学习的压力如何去释放,反正爷孙俩都没有说到对方的心坎上。陶宽妈一直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但却感受到了陶磊有些压抑鼻息。陶宽妈稍微转过身去,更接近陶磊的呼吸,心里不免有些担忧,那只是有些担忧,还没有到忧虑的程度。陶宽妈的从出声,倒给了陶宽爷爷说话的机会,也许陶宽爷爷在外面过于的禁言,想着自己在家里,还是想多说几句。或许陶宽爷爷也到了那个话痨的年龄了,能逮着陶磊在身边,还是愿意去说。陶宽爷爷没有顾及陶磊的感受,依旧把自己的家事说给陶磊听,也许这些话陶磊都不止一次得听过了,自己却没有去伤害爷爷,没有去阻止陶宽爷爷畅快淋漓得说。搁以前吧,家里最多的就是陶宽爷爷和陶宽妈在家,生产队能挣个工分还好些,有个环境的改变,也不会过于得缄默,但回到家里,自己不可能对着陶宽妈这个儿媳妇什么都说,陶宽爷爷说不出口。到了后来,自己不去生产队里挣工分了,陶宽爷爷就更觉得无奈。今天好不容易抓到陶磊,都想把自己想说的喝不太想说的话都说给陶磊听。陶宽妈却有些后悔,该让陶磊自己去找点事情来做,免得被自己的公公说得无言以对。陶宽妈趁着自己的公公说话的间隙,就有意把话给岔开来,于是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去香屉桌的抽屉里把您今天抓来的阄拿来看看,顺便带着陶磊去看看自己家里分到的田在哪些地方,各有多少面积。陶宽妈的话让陶宽爷爷觉得有些突兀,但也不好去反驳。本想晚上来给家里人说的事,却让自己的儿媳妇给提起,不过也好,陶磊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田里的事,与其说是陶磊的幸福,还不如说是对陶磊的一种缺失。在银井湾,像陶磊这样的年龄,田里的活都有个粗胚了,哪些月去种什么菜,哪些田里的活掌握到什么程度,陶磊和陶宽一概不知,都是拜陶宽爹自己有门好手艺所赐,尤其是陶磊。陶宽爷爷有时候也想,不管陶磊和陶宽谁去接自己儿子篾匠活的班,但不能保证二个孩子一辈子都不拿锄头。在银井湾这样的小山村,种田是常事,不会种田却是怪事。既然陶宽妈提起,自己也就不太好去推脱,能趁着这样的机会带着陶磊去看看也不失是个好机会,陶宽爷爷还有些私心,那就是从心底里希望陶磊过得更好。陶宽爷爷也就顺坡下驴,顺着陶宽妈的话,给陶磊指出家里的情况,也让陶磊懂得自己分到的田里,有哪些可以偏颇的理。陶磊看着陶宽爷爷起身去拿阄时,陶磊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和陶宽爷爷有更多的亲密,更不想让陶宽有吃亏的地方,于是对着陶宽爷爷说:拿不拿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了,等一会儿,陶宽都要回家了,我还是等陶宽一起去砍柴,晚上等我爹回家了,大家才好好得合计一下,看看以后的日子怎么去过,省得别人总说我们陶家占了生产队里的便宜,没有分田过得不错,分了田也不比别人家里差。陶宽爷爷听着这话心里很是开心,不管以后怎么样,能有这样的气势就不错。也相信自己的二个孙子在自己的教育下,也就很快得掌握种田的技巧。即使不能掌握,在这几年陶家也不会衰退得很快,可谓瘦死骆驼比马大。陶宽妈也明显得被陶磊的气势所打动,是啊,自己何尝不想自己的二个孩子去学会种田的技巧呢,但他们都在读书,总不能让他们放下书去学种田吧,这就很不适宜自己家里的情况。陶宽妈私下不止一次听自己的男人说过:自己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自己在别人家里做手艺的时候,总能听到另外的声音:那就是要让孩子去读书,不管以后是种田还是做事都得有文化,即使是种田也比那些没有文化的人更懂得过日子。陶宽妈还是在娘家做女儿的时候,也常听到别人说:吃不穷,穿不穷,没有算盘一世穷。学好了文化也就有了一个能规划的生活,而免得没有算盘而导致一辈子的瞎忙活。陶宽妈从自己大队里那些逐渐离开了银井湾的知青就明显感觉到社会缺少有文化有知识的年轻人。没有去拿阄的陶宽爷爷既然是起来了,也就没有再坐下去的想法,即使是陶磊没有阻止自己去阄,也得去到地里看看需要做些什么。
第三章185节
陶宽爷爷心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陶宽妈提起了抓阄的事,很显然陶宽妈不想让陶宽爷爷说太多,陶宽妈感觉到陶磊对于陶宽爷爷的诉说有些不耐烦,这就是代沟,但陶宽妈却没有“代沟”这样的意识,只是从陶磊的态度上感觉到陶磊和陶宽爷爷有些隔阂了。陶宽爷爷去了菜地里,家里只剩下陶磊和陶宽妈坐着,陶宽妈想问问陶磊的情况,陶磊这才把自己的事说给陶宽妈听,陶宽妈这才知道陶磊的苦恼,学习是很重要,但也得有学习的天分和方法,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想去做好,努力了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都会感觉有些失落。陶宽妈就对着陶磊说:没事的,只要自己努力了,能学到什么程度也都是看天意了。陶宽妈没有读过什么书,说不来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大道理来,陶宽妈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孩子能读到什么程度,以后有什么出息她都不是很在乎,自己在乎的就是孩子能健康成长。陶宽妈眼里的健康,只是能吃下,能睡得着,个子不会太矮那就是健康的,至于心里想的陶宽妈并不是太懂。也难怪,陶宽妈也只是个普通农村妇女,自己本来就没有读太多的书。在陶宽妈眼里,自己的男人能凭着自己的一门手艺养活全家,自己不用和别的家庭妇女一样去田里做事就很知足了,在银井湾里,妇女不用去田里做事,挣工分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就是生产队长的女人也得和生产队长一样,日晒雨淋得做,陶宽妈就感觉自己选对了人,也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同时对自己的男人——陶宽爹有着很大的仰慕和一定的崇拜。陶宽妈想着陶磊,即使是读完初中,没有太多的事做,也可以和陶宽爹去学篾匠手艺,谋得一碗饭吃。陶磊坐着在等陶宽回家,也许是兄弟情深吧,隔了些日子没有看到陶宽,自己也挺想陶宽的,想着陶宽小的时候跟着自己,像自己的尾巴一样,有谁想欺负陶宽,只要是陶磊知道,必然会去帮着陶宽找回面子,有种被需要的幸福,对于陶宽这样的弟弟,陶磊还是很开心的。不只是想看看陶宽是不是长大了,同时也很想知道陶宽在学习上有没有进步。陶宽妈看着陶磊这样干坐着就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去给陶磊去拿点腌鱼给陶磊咬咬,也算是对陶磊的一种母爱了。也就在陶宽妈去了自己房间,大门外响起了陶宽的声音:妈,我回来了。陶宽妈去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听到陶宽的话,倒让陶磊有些开心,自己隔了这么久,也时不时得想到的弟弟,即刻要来到自己的眼前。陶磊想归想但不是那种很热烈得起来去迎着陶宽,再来个拥抱的那种兄弟俩的相聚,而是坐着一动不动得等着陶宽过来和自己互相掐的那种兴奋劲。陶磊知道,陶宽比自己要开朗很多,陶磊几乎可以预知陶宽进来看到自己的那种兴奋劲。陶宽没有听到陶宽妈的回应,但自己的脚步也很轻快,几乎是随着声音就进了大门来。陶宽眼尖,几乎就在自己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陶磊,陶宽也正是像陶磊想的那样,一把把书包丢在一边,就跑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搂着陶磊的脖子,笑得很是开心。陶磊也很开心,但没有陶宽那样的热烈,只是笑着。等过了陶宽过了那个兴奋劲才站了起来,仔细看着陶宽。陶宽在陶磊的眼里已不再是那个自己映像里有些拘谨的弟弟了,而是和自己差不多高大的男孩子了,这让陶磊很是高兴,自己长着弟弟也不输给自己,也都长大了很多。这一幕也正好被拿着腌鱼出来的陶宽妈看到,陶宽妈脸上的开心比喝了蜜还甜,哪个母亲都特别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况且自己的二个孩子都长大了,而且感情很好,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都这样的亲密,没有隔阂。陶宽妈拿了二块腌鱼,也是准备给陶磊一块,自己也吃一块的,也感觉幸好自己拿来了二块腌鱼,不然还真不知道给谁吃好,给陶磊吧,陶磊肯定会让给陶宽,陶宽是弟弟,做哥哥的心疼弟弟天经地义。但陶宽未必会接受,陶宽认为自己每天都在家里吃饭,吃得比陶磊多,自然会让给陶磊吃,自己也就在前几天吃了好几块腌鱼。但陶宽妈那时也算是灵感一现吧,居然拿来了二块腌鱼出来。陶宽妈的脚步声打断了哥俩的嬉闹,二人都看到陶宽妈手里的腌鱼,不只是看到,也还是闻到鱼香味。陶宽妈把腌鱼给了孩子二人,自己却把拿了腌鱼的油放到嘴里吃了。在那个时代,习惯了节省陶宽妈并不在乎儿子。看法,相反倒是觉得自己应该给孩子做个示范,让孩子也学会节省。兄弟俩都拿到了鱼块,也就没有太多的推让,而是很开心得放进了嘴里,陶宽随手也就去把书包给捡了起来,拎着书包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倒是陶磊还坐了下来,看着比自己更壮实的陶宽,心里想着,眼前的弟弟早就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弟弟了,弟弟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到这里,陶磊就有些失落了,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变成了比自己还壮实的伙伴,真要是二人动手,就凭体力,自己未必能胜过陶宽了。陶磊看着陶宽拎着书包去了自己的房间,自己也不应该坐着,也得把带回来的书给放好,拿着自己的刀和绳子去砍柴了。倒是陶宽妈站着眼睛跟着二个孩子的身影,心里却想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快了,二个孩子都长大了,别人家里的孩子做事早,像自己二个孩子这么大的年龄,都学会了很多田里的活,而自己的二个孩子除了会砍柴,什么都不会,倒是书比别人孩子多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