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6节
陶宽爷爷对陶宽说着这个故事的时候,神色是严峻的,似乎那个大财主就是自己祖上的事,每个人都未必知道自己有多少吃神,都怕一不小心就多吃,吃完了该吃的,也就结束了自己的吃东西的过程,所以尽量得少吃,但又怕少了自己该吃的后悔,但有一点就是一直到自己吃完了该吃的呗会走,为了多活几年,都尽量得少吃。陶宽爷爷告诫自己的孙子比告诫自己儿子陶宽爹还更上心,尤其是对陶磊。不像现在的大人尤其是那种隔代亲的爷爷奶奶,恨不得把自己的孙子孙女养得和猪一样,那才叫喜气。但现在的人已经不再相信过去的那一套,尤其是唯心的说法,都提倡活在当下,趁着自己年轻,好好享受一下。陶宽也听烦了,但却不会和陶宽爷爷去怼,只是默认着陶宽爷爷的说法,自己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陶宽有个好的吃神的说法来源于陶宽的一次不经意的偶遇。那年,也就是陶宽去学校陪着陶磊读书的次年,那年雨水特别得多,南方都有梅雨季节的日子,碰上了这样的时节,那雨就如同天上漏了似的,没日没夜得下,也应证了那个时节的名字--梅雨季节,只不过是换个字而已叫霉雨季节更合适,不光是家具发霉,连人都会发霉。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落下的雨都会流到低洼的地方,汇聚满了就流到池塘流到溪水,流到河里。由于下雨的时间太长了,去学校的路都给淹了,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去,没有太多的事,也就不出去了,孩子也只能在家里玩。但陶宽玩不住,想着昔日温和可爱的溪水则变成了怒不可遏的洪流,携带着自己看不惯的一切,向前流去。按照节气,可谓是懵里懵懂,清明浸种。到了梅雨季节的时候,禾苗也有一些起色,至少盖住了田里的土,但却遮住满上来的水,低洼的田地溪水倒灌,只能看到水面上部分绿色的禾苗叶子。陶宽坐家里也是很无聊,还是想着出去玩,任凭陶宽爷爷如何得严加管教,但还是趁着陶宽爷爷出去的时候,也溜到田里去看看,溪水有多大。陶宽小的时候也看到过溪水的咆哮,也由原来的清澈见底变成了昏黄的泥水,原来陶宽洗澡放衣服的石头早就被洪水吞没了,甚至都到了溪水边的田里来了,陶宽看着也有着害怕,看一眼就往回走,他也怕自己被洪水卷走了。陶宽虽然听到银井湾里人说过自己的命硬,这话陶宽爷爷也曾经当着陶宽的面说过,但只是听说过,到亲身经历的时候,陶宽看着漫无边际的洪水,汹涌而来,陶宽还是有些怕,转身就走。也就是想陶宽转身的时候,看着另外的一块田地里,水要浅很多,由于水浅,也就能看到活动的东西,陶宽看着水在动,就感觉有些不对,陶宽家里的银井湾处于溪水的上游,能见到的也就是小鱼小虾,不可能能有大鱼的,但这游动的水,分明可以判断是鱼,而且是比较大的鱼。虽然那时候其他地方在割资本主义尾巴,但银井湾这个地方,可谓是山高皇帝远,并没有有很大的影响,大家依旧过着家里养鸡养鸭,但却没有养鱼的,没有养鱼的,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雨,孩子的好奇,驱散了陶宽对洪水的畏惧,陶宽决心下去看看,到底是鱼还是其他的东西,总之昏黄的溪水遮住水里那个东西的真实面目,但却可以看到大致的轮廓。也幸好,这块田不大,也就是和家里的厅堂差不多的大小,但有个好处,这块田地有个缺口,所有的水都往这个缺口里流,相对于其他的田地也就更浅。随着雨水的暂时歇下,田里的水面就更快速得下降,陶宽站着看水里游动的东西,这次看清楚了,是鱼。陶宽分不清楚是什么鱼,在农村也只是鲫鱼,鲫鱼,草鱼还有就是一种胖头鱼。这些都是陶宽去了初中才分得清楚,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水库修好了,水库里的鱼,长大了才能分辨出来。陶宽很有耐心,就站着看,等过了很长时间,田里的水基本上流没了,鱼也因为没有了水而跑不了。陶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生产队里的鱼,不管怎么样,先抓回去再说。陶宽试着下到田里,手里拿了一块石头,石头不重,但足可以砸死鱼。田里的水也就是到了陶宽足背了,鱼因为陶宽走动的波动,惊扰了鱼,鱼想油快些,但没有了水,只是淤泥,阻碍了鱼的灵活,已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游得很快,陶宽手里的石头也对着鱼头砸了过去,鱼头没有被砸到,倒砸到鱼背上,鱼突然间由原来的快速的游动变得迟缓了很多,陶宽捡起刚才砸向鱼的石头,再一次砸了过去,这次鱼不游了,也翻起了鱼肚白,陶宽这才用手去抓鱼,被砸了二下的鱼不动了,鱼身溜滑,陶宽只能用手去抓鱼尾巴,这次抓鱼尾巴比抓鱼身要抓牢很多。陶宽提着鱼,也顾不得鞋子了,拎着鱼就往家里跑,嘴里不忘喊着:我抓到鱼了,我抓到鱼了。陶宽的叫声无疑给宁静的银井湾带来了骚动,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跑出家门,多日来的雨水让整个银井湾都觉得有些苦闷,大家都想着能有一点新鲜事来破解下这样沉闷的气氛。在没有修水库以前,银井湾里没有过大鱼,即使有鱼,也只能是小鱼小虾,要想吃到大鱼,只能是到了别人家里做酒席了,才有大鱼吃,那也只是在冬天,不能吃新鲜的,只能是吃鱼冻。现在听到陶宽的喊声,都以为是陶宽抓到了小鱼,这么大的水,能抓到鱼,即使是小鱼也值得去看看,因为生活太无聊了,有事总比没有事好,出来看看又不折本。
第三章67节
南方的雨,都会在梅雨季节下得很大,几乎把全年一半的雨,在这段时间给倒了。雨太大,田里没有了太多的事,不管男人女人大人还是孩子都在家里玩,唯一能做的就是烧口吃的,整个银井湾气氛有些沉闷,但陶宽的话打破了银井湾的那种沉闷的气氛,村子里的人都跑出来看陶宽是不是又在作妖。陶宽上学了对于银井湾来说是好事,没有了陶宽的作妖,整个银井湾安静了很多,很多人家里的豌豆或者是其他的作物都不会受到陶宽的践踏,而长得好很多。银井湾不大,除了那条巷子,余下的就是些零散的住户。当然,陶家也算是住在山边零散的住户。陶宽要从溪水边回到家里,巷子是必经之路。陶宽能抓到鱼自己也极为开心,更是忘记了大水带来的危险,因为大雨造成了溪水的上涨很有可能就把田地的基脚给冲垮了,说不定前一秒还是很好的田地,下一秒就给大水冲垮塌了,到那时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有可能被大水冲走,但陶宽是孩子,想不到这样的危险性,一心就想把鱼抓到,只要抓到鱼,就意味着自己很幸运,居然能抓到这么大鱼,至于鱼的味道陶宽这时候还没有想得太多。首先听到陶宽的叫声是巷子口那些人家,这些人家的大人小孩儿跑了出来,看着陶宽手里确实抓着一条鱼,由于鱼被陶宽用石头砸了,拎在陶宽的手里也就不能准确得判断出鱼有多重,但可以肯定的是陶宽抓到的鱼,是一条大鱼,不是村子里孩子平时在溪水里抓到的小鱼小虾。有人羡慕,有人不屑,有人夸陶宽的运气好,但却没有谁去提醒陶宽下次要注意安全,不要去抓什么鱼了。陶宽的叫声很大,同样也惊动了陶家的人,尤其是陶宽妈,她正在寻找陶宽,也就刚才还看见陶宽的,自己去做了点事,也就暂时忘记了,这时候听到陶宽的叫声这才意识到了陶宽没有在家里玩,而是跑到溪水边去看大水了,还居然抓到了鱼。陶宽妈心里有些不安了,她想着陶宽的安全,她得把陶宽打一顿,这才会让陶宽长点记性。陶宽妈随手抄起扫把,扯出扫把柄就走了出去。陶磊看着陶宽妈的满脸的怒气,想着陶宽要是被陶宽妈抓到,也就会和陶宽抓到的鱼一样,不比几扫把棍子才怪。陶磊走得快些,毕竟还是孩子,手脚灵活很多,没等陶宽妈走出大门,陶磊就一个蹿子抢在陶宽妈的前面,去迎着陶宽去了。陶宽妈的生气是肯定的,只有爱陶宽爱得心切,才会体会到陶宽妈对于陶宽的所处的危险的那种焦虑。陶宽正在巷子里接受着整个银井湾一大半的人称赞,说陶宽的运气好,说陶宽的吃神好,别人吃不到的东西,陶宽信手拈来。陶磊看着陶宽站在巷子里被巷子里那些人家围着,就喊:宽,丢下鱼,快跑,妈拿扫把柄来打你了。陶宽心里想着,不会吧,大家都在说我的好呢,我妈怎么还要打我,是你陶磊想占着我的鱼去邀功吧。其他的人听着陶磊的话也就慢慢得散开,陶宽也从人群散开的档口看到陶宽妈拿着扫把柄追了过来,陶宽明白了,这次自己的妈真的是生气了,至于为啥生气,陶宽没有想明白,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快跑,跑出了陶宽妈打到自己的范围就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陶宽丢下了鱼,撒丫子就走,心里也认定了陶磊确实是来解围的而不是来抢功的。陶宽的灵活还是不错的,也就是陶宽妈离陶宽那么几步远的时候了陶宽开始跑,陶宽妈都未必能追上,陶宽妈看着陶宽跑了,知道自己就是追也未必能追上,索性就不再去追了,陶宽看着陶宽妈不再追了,陶宽也就站定不跑了。单从体力上,陶宽妈毕竟不是陶宽的对手,再怎么着都未必追上陶宽,要搁前几年还有可能偷袭,到了这几年想偷袭都未必能成功,况且还有陶磊的通风报信。陶宽也是一脸懵逼,自己这么好的运气捡到一条鱼还要被追着打,别人家里奖励都来不及呢,这也是陶宽妈第一次对陶宽这么得凶狠,陶宽看着陶宽妈那张被气得有些扭曲的脸,陶宽知道这次真的惹陶宽妈生气了,至于陶宽妈为啥这么得生气,陶宽想不通。陶宽心里想着陶宽妈:既然你不愿我抓到鱼,也没有必要这样得凶狠得对我。在陶宽心里,陶宽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更没有之一。陶宽很失落,站在远远得,看着陶磊从陶宽妈手里拿去了扫把柄,不停安慰陶宽妈,陶宽妈也在陶磊的安慰下,开始抹着眼泪往回走,鱼却由陶磊拎着,跟在陶宽妈的身后朝着自己家里走去。陶宽想不通陶宽妈为什么这样得生气,至少在这个时候。看着陶宽妈往回走了,大家也都慢慢得散去,只有陶宽一个人怔怔得站得老远,看着陶磊陪着陶宽妈回家,陶宽想着既然陶宽妈没有追过来打自己,就说明陶宽妈舍弃了打自己的念头,但这个时候是不能回去的至少也得等吃饭的时候才回去,不然自己回去了还是会被陶宽妈打的。陶宽站在那里去哪里都不是,想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来拉自己回家,也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周围的孩看到陶宽没有被陶宽妈打,也就没有了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开始对着陶宽笑,陶宽有些被别人笑得莫名其妙,对着那些孩子喊:我都差点被我妈打了,你们还笑。陶宽喊完,那些孩子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指手画脚,这次不光是孩子笑,大人看着陶宽也笑。这次陶宽不喊了,自己估估摸着自己肯定有地方不对劲了,他们才笑的,于是用手去摸自己的脸,这时候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第三章68节
没有陶磊,陶宽的这顿打是逃不了的,陶宽妈也是第一次对陶宽这样的凶狠。当陶宽妈听到陶宽的叫声,就扯出了扫把柄,那种气势陶磊看到都有些怕,陶磊也不管陶宽妈是不是有意的,反正陶磊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娘这样的表情,陶磊事后想着,陶宽妈可能是愤怒到了极点,整个脸都有些扭曲,神情极为恐怖,也幸好陶磊就在陶宽妈身边。在往后的日子里,陶磊也只看到过陶宽妈这一次不同寻常的愤怒。等陶宽妈被陶磊安慰下,平静了很多,陶磊也拎着那条有些残缺的鱼,一手拿着扫把柄,跟在陶宽妈的身后往家里走的时候,整个现场的气氛也就缓和了很多,本来大家都有些担心陶宽会被他娘狠狠地打一顿,结果却成了有惊无险,那种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欢快,接下来的就是陶宽被村子里的大大小小的村民围着笑,陶宽也不知道他们就怎么得觉得自己好笑了,f心里更多的是有些愤愤不平,自己都快被打了,你们还笑得很开心,这不就是寻我开心吗?陶宽也没有太多的手段来阻止大家的笑,恰恰是陶宽那种表情更让其他的人捧腹大笑,这时候的陶宽就意识到了自己肯定有哪里不恰当了,才让村民觉得好笑,最后还是有人告诉了陶宽,快去洗把脸吧,听到这话,陶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脸上肯定有了泥巴,才让他们觉得好笑,刚才也是因为太紧张了,压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泥巴,而这时候的陶宽,因为没有了紧张的情绪,也就感觉到自己脸上那种黏黏巴巴的感觉,这才走到别人家里去,打了些水来,用力得搓洗着自己的脸。陶宽这才想起,当初在田里拿石头砸鱼的时候,因为很是兴奋,几乎就忘记泥巴都溅到脸上了,也正因为自己的脸上的泥巴才让那些人捧腹大笑。陶宽虽然不和村子里孩子玩在一起,但不阻碍陶宽在他们家里随便用些东西,陶宽还是比较大方的,只要是自己有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也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陶宽都会把手里的东西分出去,直到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才会回家。陶宽可以在巷子里随便哪家都可以进去喝茶,或者是拿东西用,只要有人少了东西,问到陶宽,陶宽都实打实得告诉他们,自己用了还是没用,或者是看到其他的人拿走了东西。陶宽用着巷子里人家的脸盘搓洗了好一会,这才觉得自己脸上没有了那种黏黏巴巴的感觉,这才走了出来,留给陶宽的问题,是怎么样得回家,回到家怎么样得破解自己娘的怒气,知母莫如儿,陶宽妈只有陶宽和陶磊二个男孩,而没有了女儿,陶宽又是和陶宽妈更为亲近的人,陶磊有陶宽爷爷和陶宽爹疼着,自己只有陶宽妈一个人疼着,陶宽也看到陶宽妈刚才的那副怒不可遏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触犯了陶宽妈的底线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陶宽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做的,也只不过是抓到了一条鱼,怎么就把陶宽妈气成这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刚才的紧张,转眼也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因为是雨天,家里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在家里玩,所以吃午饭的时间也就比平时要做事提前了很多。陶宽期期艾艾得往家里走,和刚才抓到鱼的兴奋可谓是判若二人,神情也极为落寞,多希望有谁在大门口喊一声自己回家吃饭,最好的还是陶宽妈喊,但这样的喊声是不可能出现了,陶宽知道陶宽妈的性格,平时笑嘻嘻的,一但触犯了陶宽妈的底线,陶宽妈也会和孩子一样,使着性子谁都不理,直到她自己想开了这才回复到平时一样。没有陶宽妈的喊声,陶宽就寄希望于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肯定比陶宽爹更疼自己,若是陶宽爷爷分一部分的疼爱给陶宽,陶宽就开心很多,接下来的就是想着陶宽爹,但陶宽爹早上就出去做手艺了,不可能这个时候回来。平时倒无所谓,只要自己开心,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不行,不管回家遭受多大的惩罚陶宽都得回家去受。梅雨季节的鱼有个间歇性,都说:生病上怕鬼叫,落雨怕天笑。也就是下大雨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太阳都出来了,都以为没有雨了,这时候就大错特错了,那是天在笑,意味着有更大的鱼会接踵而至。陶宽此时也是一样,刚晴了一会的天,顷刻之间又乌云密布,有些泰山压顶的气势,眼看着就有倾盆大雨来临,陶宽却回不了家,只能是站在巷子离家近的这一头,期待着家里人出来招呼自己回去。有些人家看着陶宽,心里也有些不忍,平时陶宽都是咋咋呼呼的,今天就蔫了,就招呼着陶宽先到自己家里吃口饭,垫垫肚子,等陶宽妈想过了就来喊陶宽吃饭了,陶宽不是不想,但陶宽却很固执得认为,自己的家里人会出来叫自己回去吃饭的。虽然巷子口离自己的家有些距离,但陶宽似乎闻到了鱼的鲜美,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了光明一般,这样的鲜美确实让陶宽难以抗拒,陶宽也不由得走向了自己的家,也就在陶宽极端无奈的时候,陶宽爷爷出来给陶宽解了围,陶宽爷爷走出自己的家门口,极力搜寻着陶宽的身影,不想陶宽已经走过了自己家里门前的那一段田埂路,从陶宽记事起,就觉得大门前的那一段田埂路,今天是最漫长的,自己以前跑过,跳过,追过,也不止一次得摔过,今天却似乎是数着自己步子挨着过。当陶宽看到了陶宽爷爷站在门口在寻找什么的时候。陶宽就想到陶宽爷爷是来喊自己回家吃饭的,关键时刻还是陶宽爷爷好。
第三章69节
陶宽对于自己家前的这条田埂路再熟悉不过了,准确来说从自己记事起,从头年田里的稻谷收割了以后,这块田就成了陶宽和陶磊的乐土,那时候的田里都种一季晚稻,从稻子开始变黄的时候,村民就把田里的水给放干了,等稻子割完了,田里的土也就变得有些干了,也不是十分干裂的那种,而是有些湿润,脚踩上去,只是留下一个脚印,湿润的泥土粘在脚下有些清凉,这时候也是拿田里的泥土做各式各样造型,拍个小猪仔,做头牛,当然了都是迷你型的猪和牛了,等到陶磊和陶宽大些的时候,就拿着家里锄头去挖泥鳅了,虽然有时候收获不多,身上也是脏不拉稀的,但兄弟俩的笑声却可以穿越过整个银井湾的时空。现在倒好,自己蔫不拉几,都不敢进家门去,可是外面的天却是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大雨倾盆了,恰好这时候,陶宽爷爷走到了门口,正望着巷子口,寻找陶宽的身影,陶宽也顾不得自己回家是不是要遭到陶宽妈一顿恶打了,连忙向陶宽爷爷喊:我在这里呢。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就笑着说:饿了吧,快回家吃饭。陶宽的脸还留着着泥巴,像是唱戏的小丑,更有趣的是陶宽耳朵上还有着好几块泥巴都有些干了,身上的衣服上的泥水更是有些惨不忍睹,裤脚也是一只高,一只低,唯一能看好的就是陶宽手里拎着的那双鞋子倒还有些干净,整个一副泥猴子。陶宽爷爷还算是修养好的,也许是见多不怪了吧。用手拍着陶宽的头,回家吃饭吧,,马上就要下大雨来了。有了陶宽爷爷的话,陶宽此时比谁都快,蹿得进了大门,看着厅堂里,桌子上已经摆了些菜,最大的不同就是桌子上有着一大钵鱼汤,鱼汤的香味很是诱人,陶宽爷爷还是拉着陶宽的手,进到院子里,扒拉了陶宽的衣裤,这时候的天还是有些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加上陶宽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当陶宽爷爷扒拉完了陶宽的衣裤,陶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陶宽爷爷顾不得陶宽的冷,尽快得把陶宽给洗干净才是道理,越是怕冷就舍不得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就更甚至受凉。陶宽爷爷从井里打出水来,从头给陶宽洗起,包括耳后的泥垢,一并得搓洗干净,陶宽爷爷一边洗着,一边看着陶宽不住得抖,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似乎陶宽就是捡来的孙子。洗完了一大桶的水,陶宽这才有了个人样,但却冷得不行,随后陶宽就被陶宽爷爷牵着进到了陶宽妈的房间里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给陶宽洗澡的时候,就事先进去把陶宽的衣裤准备好了,看着有些发抖的陶宽,陶宽妈本来想狠狠地打陶宽一顿,但还是有些舍不得,只是用力在陶宽的屁股上扇了二巴掌,陶宽的屁股瞬间就红了起来,也许是冷了,这二巴掌倒还没有给陶宽造成太多的痛楚,反而是陶宽妈自己的手有些疼,母子连心,陶宽妈手里的疼却痛在了她自己心里去了,陶宽妈的眼泪瞬间了流了下来,今天真是家里吉星高照,要是一不小心,掉进了溪水里,这个时候就未必是活蹦乱跳的陶宽站在自己的跟前了。陶宽爷爷听着房间里面陶宽被扇巴掌的声音,就知道陶宽挨打了,就劝陶宽爷爷:算了,打了几下就好,孩子冻着了会感冒的,抓紧给孩子穿好衣服,让他去吃饭,等下鱼汤冷了就有泥腥味了。陶宽爷爷一面是劝陶宽妈,别让孩子冻着,孩子冻着就得花钱,陶宽虽然比陶磊皮实很多,但耐不住这时候的天气。一面确实是想喝口热乎乎的鱼汤,银井湾虽然是有溪水流过,能抓到的鱼也就是二个手指宽大小的鱼,像陶宽今天捡到的鱼是很难得的,甚至就在陶宽喊抓到鱼的时候了很多人都认为陶宽是抓到小鱼,只是觉得好奇,这么大的水还能抓到鱼确实是运气,但看到陶宽手里的鱼,有些人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凭什么狗屎就往粪堆里拉,本来陶宽家里在银井湾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现在又能抓到这么大的鱼,更是让这些人心里不舒服,当看到陶宽手里的鱼,有人就想到了那鲜美的鱼汤带给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谁都不会想到,陶宽抓到鱼的危险,更不会体会到陶宽妈的愤怒,都说水火无情,估计陶宽真的掉下去了,连个水泡都不会多泛起起一个。陶宽爷爷还算是见过世面的,如此大的鱼能被陶宽抓到,确实有些幸运,也不光光是吃鱼的那样简单的事,还有着另外的一个意思:鱼和余是谐音,家里有了鱼就意味着家里有粮,有余钱,更多的是有一个良好的愿望,,百年积善,必有余庆,说明家里的运气好,也是陶宽用石头去砸鱼,要是自己就有可能回家拿个簸箕或者是筲箕之类的器具,把鱼活抓,然后悄无声息得带回家给养起来,那就更好了,但陶宽不懂事,却是用石头把鱼给砸死了,,这样的鱼只能用来烧着吃,而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即使是被陶宽砸死了的鱼,烧着吃也是口福。南方人过年崇尚一个年年有余的理念,家里再紧,也得买条鱼回来过年,这么大的一条鱼真要是养到过年,家里又是何等的吉利,然而这一切都是陶宽爷爷自己良好的愿望,最终还是要把鱼给做成鱼汤,好好得享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早吃晚吃罢了,喊着陶宽妈不要去打陶宽,就有些觉得陶宽真的是家里的幸运星,不仅是陶宽自己的运气好,同时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一个美好的希望。对于陶宽这样的孩子,陶宽爷爷也是是有着不带疼爱的慢慢变成了对陶宽格外有些心疼,都觉得陶宽也许就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第三章70节
陶宽爷爷对于陶宽的态度的转变,陶宽妈很是开心,陶宽妈也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前陶宽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心疼,现在多了个陶宽爷爷,陶宽在家里的身价也好了很多,要是以前吧,陶宽挨打,陶宽爷爷基本上都是不闻不问,好像陶宽就是捡来的,现在不同,陶宽被挨打,陶宽爷爷也劝陶宽妈尽量得不要打陶宽,陶宽妈是记着的。陶宽妈给陶宽穿好了衣服,陶宽经过了光着身子,洗冷水澡,现在可好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暖和多了,但也不忘对着陶宽妈笑,陶宽妈心都被融化了,这样的孩子别人还不待见,自己打了他,他还对着自己笑,陶宽妈认定陶宽是来报恩的。穿好衣服的陶宽直接走到厅堂里来,桌子上坐着陶宽爷爷和陶磊在吃饭,看着陶宽过来,就把桌子上的碗筷给陶宽递了过去,陶宽经过了这几年的成长,也没有了过去跪在凳子上吃,而是坐着就可以夹到菜吃了。鱼汤很烫,南方的农村,烧鱼都有个说法:千滚豆腐万滚鱼,鱼要尽量得烧久些,这才煮出鱼的鲜美来。由于紧张,陶宽都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家里竟然把鱼都给处理好,还把鱼给烧好了,这要多少时间啊。陶宽看着还有陶宽妈还没有来吃饭,也就停下了筷子,走到房间门口喊着:娘,出来吃饭了,鱼汤可鲜了。陶宽妈在里面应了一声,陶宽听到陶宽妈的答应就走到桌子上继续吃饭。这时候的天空变得黑沉沉的,就是在厅堂里都觉得有些黑暗,随着一道闪电,瞬间从天边一直到了山的那边,点亮了整个天空,也带给陶家厅堂的一抹光亮,陶宽妈也走出了房间,来到厅堂里了,看见了闪电,陶宽妈赶紧得过去,捂紧陶宽的耳朵,也就在陶宽妈捂紧陶宽的耳朵的同时,一声炸雷,似乎要把银井湾劈个洞。陶宽有着陶宽妈给自己捂紧了耳朵,心里温暖很多,坐着的陶宽仰起头来,对着陶宽妈笑,陶宽妈心里的那种感觉直到她自己很长时间里,都记得非常清楚,犹如钢印打在了陶宽妈的心坎里。随着雷声的结束,雨便不分雨点的大小和急缓,就像是倒了下来。随着雨水的下来,陶家的厅堂里也有几滴漏水了。南方的农村基本都是瓦屋,瓦也是自己烧的,由于温度的不够,不能烧得过于得坚硬,下雨时间长了,瓦片被雨水浸透,有就有了漏水了。但陶家还是砖瓦房,换作的那种土墙的房子就不由得让人有些担心了。也不止像陶家这样只是几个漏雨的点了,那几乎就是三十六个天井。雨开始下了,也就没有接着打雷了,陶宽妈也就松开了捂着陶宽耳朵的手拿起桌子上的碗筷去盛饭。家里的桌子四个边,也正好一人一个边坐着,坐的位置也相对固定的,陶宽看着陶宽妈离鱼汤有些远,就站了起来把盛鱼汤的钵头给推到陶宽妈的跟前去,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陶宽爷爷有些感慨,虽然以前自己对着陶宽有些爱理不理的,总是用更多的爱放在了陶磊身上,现在看来,陶宽和陶宽妈的感情好过于陶磊对自己的感情,但也只是一念而过,心里还是高兴的多。陶宽对于陶宽妈的好也是陶宽爷爷乐于见到的,至少可以验证陶宽妈在陶家的付出是有回报的,陶宽妈给自己添了二个孙子,对于陶家这样人丁不是很旺盛的家庭来说,陶宽妈也算是个大功臣了,也为后来的人口的增加发下了基础,这只是后话。外边的雨下得有些让人担心,已经分不出是下雨还是倒水。陶宽爷爷的心思也就慢慢转移到了门外的雨,又看看碗里的鱼,不免有些忧虑,陶磊的话打断了陶宽爷爷的忧虑,也道破了陶宽爷爷心里的心思。陶磊说:爷爷你不会在想碗里的鱼是不是鱼精吧,下这么大的雨,都说是妖怪要修炼成精了,要出山了,才会下这样的雨。陶宽爷爷听着陶磊的话,只是笑笑,陶磊这个孩子从到了学校去读书,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是闷葫芦一个,现在可好,变得有些喜欢说话,但不说废话,都说的是别人心里想说又不愿直接说的话,像今天这样的场景,陶磊也只是和陶宽爷爷开个玩笑,因为陶宽爷爷也不止一次得和陶磊说过这样的传说。这话把陶宽妈也逗笑了,对着陶磊说:小孩子尽想些不着实际的事,要是这鱼是鱼精,哪能让你弟弟这样的是抓到,难不成你弟弟还是神仙?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有了大家的七嘴八舌也就变得有些欢快,陶宽爷爷也不再过于得想着外面的雨,笑着说:都吃饭,哪有这样的事,但确实有点,不管是银井湾还是银井湾以上的溪水边都没有鱼塘,这样大的鱼没有鱼塘是不可能长成这么大的鱼来的,也就是现在。还能在过年的时候有鱼买,要是搁在我小时候,想吃鱼,尤其是这么大的鱼,估计是几年难得一见,更别说是吃了。陶宽爷爷接着说,你们刚把鱼拿回来的时候,我去处理鱼的时候,我特意拿秤称了一下,鱼有近二斤重。也就是你陶宽的运气好,像这样大的鱼,要是在水深的地方,它的力气很大的你陶宽即使是会戏水,估计也得花点力气和时间才能抓到,再者,我在刮鱼鳞的时候,鱼鳞很是紧致,根本不是那种人工养殖的鱼,而是野生的鱼,人工养殖的话,如果这个养鱼的人很勤奋。一年长个三四斤有可能,而你今天抓到的鱼是野生的,如果要长成这样重,就不是一年二年的时间了,得有个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长成这样大,另外我刮鱼鳞的时候,鱼腥味不是很重,应该是条草鱼,草鱼只是吃草,而不是吃其他东西的,长大就更难些。
第三章71节
陶宽爷爷年轻时候出过门,也大致懂得鱼的生长习性,像陶宽今天抓到的这条鱼,足有二斤余,在银井湾或者再上去,或者是下游的村庄里,就没有听说谁家在养鱼,那时候的以粮食为纲,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把田改成鱼塘来养鱼,有哪也是后来的事,陶宽都参加工作了,这才有把田改成鱼塘来养鱼。这样算起来,这鱼最大的可能就是野生的鱼,或者是哪个山涧里,不小心被围成了鱼塘,但时间长都没有谁去找到,这样鱼才有可能长成这样大,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鱼做回游,回去产卵,因为不小心误入歧途,跑到田里去了,原来田里的水很深,但随着水位的降低,只能留在了这田里,也许确实是陶宽的运气好,恰好让陶宽看到了,这才成了陶宽猎物。陶磊的话只是陶宽爷爷的延续,陶宽爷爷曾经跟陶磊说过很多次,有关于鱼精的故事,在科学教育没有普及的以前,所有人都认为:万物都有精灵,都会成精,只不过是机遇问题,陶磊说着这话的时候,陶宽爷爷有些好笑,但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担心,但陶宽爷爷还是认为,陶宽抓到的鱼,只不过是平常的鱼,更不可能有什么鱼精之类的无稽之谈。一家人坐在家里,看着外面的大雨,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从过了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新鲜鱼,那种鲜美的感觉几乎忘记了外面的鱼。陶宽妈也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变得平静多了,只是很严肃得告诫自己的儿子——陶宽:以后出去玩。不管看到什么鱼,都不要去抓,也许就会被水淹着。陶宽妈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在陶宽妈这个年龄,也还是有着浓重的封建思想的,她是担心陶宽的安全。别说是这样的大水,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水卷走,就是平常水很浅的时候,看到鱼也尽量得不要去抓,因为这鱼未必是鱼,而是曾经在河里不小心淹死的灵魂。陶宽妈记忆非常至深,这个传说还是陶宽妈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大人说给陶宽妈听,其主要目的就是怕自己的孩子不小心被水淹到,这话陶宽倒也记着,都说水火无情。陶宽妈家里人也不止一次告诫陶宽妈,不要到河里去玩,都会通过一个故事来说教。陶宽妈对这些的传说记得很是清楚,以至于刚听到陶宽喊着自己抓到一条大鱼的时候,那时候的心情几乎是怒不可遏,也怪平时自己说得太少了,竟然让陶宽在这样的时节去溪水里玩,也算是陶宽妈职责,也算是陶宽的命硬,或者说是陶宽运气好,没有被水淹到,反而却抓到一条大鱼来。那个故事在陶宽妈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直到陶宽妈自己都做了奶奶,依然记得很是清楚。以前因为物质基础的匮乏,不能修太多的桥,即使要修桥也不过是木头的桥,谈不上是石头的桥,当然了,石头桥不是没有,但至少是在银井湾附近没有这样的大桥,没有了桥,水浅的地方,就干脆打个赤脚走过去,水深的地方就有义渡,要么收一部分钱,或者干脆是免费的,估也可以称为义渡。都说:有菜莫吃菇,有桥莫过渡,要是平时风平浪静的时候,那是安全的,碰到刮风下雨,河水变得不平静了危险随之增加,也就有聊被淹死的可能性。被淹死的碰到熟人或者是同伴,还会被捞起,或者做个法事超度一下灵魂,也就有投胎变做下一世,要是孤单一个人的,那就有可能变成了孤魂野鬼。变成了这样的情况,不能投胎去轮回,也不能老是待在水里,那么就会变成一条很漂亮的鱼,来吸引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或者看到漂亮的鱼,就会到溪水的去抓,这也正好成全了那些不小心被淹死的孤魂野鬼,把不懂事的孩子拉下水,而他们也借着别人的尸体,去脱胎了。说着说着,陶宽听得都有些毛骨悚然,陶磊也对着陶宽妈说:别说了,挺吓人的,只有陶宽爷爷还是没有做声,他很赞成陶宽妈借着这样的故事去教育孩子。这样的故事,陶宽爷爷也肯定不止一次听大人说过,只是忘记了讲出来给孩子听,这也是陶宽妈听到陶宽喊抓到鱼的声音,就变得怒不可遏的原因,也幸好是陶磊帮着陶宽躲过被陶宽妈打的机会。这个故事也许是吓唬孩子的,但也确实起到了教育孩子的作用,以前的教育都是通过这样和那样的故事来教育孩子的,不像现在有了书本,有了共产主义的唯物观点的教育,促使孩子尽早得树立良好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也是因为今天下雨,一家人都觉得有些空闲,大家能够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再说,陶宽妈在教育孩子,陶宽爷爷也很赞成,而没有了以前吃饭的严肃。说完了这个故事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变得更小了,陶宽在听陶宽妈讲故事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了自己的吃鱼,以前吃酒席或者是过年,吃的都是腌制的咸鱼,或者是做好的鱼冻,今天不一样了,吃的是新鲜鱼,况且这鱼还是陶宽自己抓到的,心情格外的好,心情好了,吃的鱼也就多了些,那时候还没有吃鱼吐刺,放到桌子上的习惯,鱼刺都丢到地上,由鸡来解决鱼刺的问题,直到陶宽妈说到有些吓人的时候,这才停下手里的筷子,只不过是当时的气氛,有些吓人,过了那个时候,大家的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了,心情也没有当时的压抑了,外面的雨也下得差不多,陶宽妈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陶宽恨不恨自己刚才打他。陶宽摇摇头,一脸的幸福笑着对着陶宽妈说,我似乎肉多,我屁股不痛,你自己的手更痛吧。陶宽妈心里也开心不少,哪个母亲都不愿看到自己孩子愁眉苦脸。
第三章72节
陶家妈在说着这个传说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越是自己心爱的人,越容易想到那些不愿意看到也不愿意听到的最不好的结果,这也许都是人的共性,陶宽妈也一样,她不喜欢听到自己的陶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陶宽妈的怒不可遏也是这样的思想支配下才不管陶宽说的是真是假,首先想到的是,这孩子忒懵了,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久,该满的都满了,真要是一不小心有个什么意外,自己都情愿跟着他一起去,这次不狠狠打到陶宽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往后的日子还真说不定会做出更让她受不了的事,等看到陶宽那一副冻得刚和泥水打架的样子,满脸的泥水,身上的衣服更是如此,都是泥巴,还有就是那裤脚,一只长一只短,要不是那张宽大的嘴,陶宽妈还真以为陶宽是从哪里逃荒过来的孩子,加上雨水的淋湿,更显得陶宽的瘦小,原本那颗暴躁的心,瞬间就软化了很多,加上陶磊在旁边劝着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冲过去打陶宽了,任由陶磊扶着自己往自己家里走去,临了还告诉陶磊,尽快让陶宽回家换洗衣服,自己前面走,陶磊拎着那条可怜的鱼,走在了后面,陶磊想着陶宽不懂事,既然回到了村子的巷子里,就不会怕陶宽再跑出去找事,让陶宽冻一会没有事的。回到了家里,陶磊先把鱼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看着陶磊拿回家的鱼,心里确实有些高兴,有些年了,自己家里没有吃到这么大的鱼了,不是陶家买不起,只是附近人不敢拿水田来养鱼,唯一有些的山塘水库,能抓到的鱼。基本上都轮不到陶家去享用,要说前几年吧,自己还有份活计,帮帮生产队里结个账,自己也能吃口新鲜鱼,到了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别的村庄里也有了替代自己的年轻人,自己也就慢慢得退到后面去了,即使是自己最高峰的时候,那也只是可以吃,而不能买到或者说是拿到新鲜鱼回家,更不能有这么大的鱼拿回家做着吃,但而后的事却出乎了陶宽爷爷的意料,那就是修水库了,这却是后话,等到整个社会都进入到商品经济的时代了,想啥有啥的时候,陶宽都业已参加工作了。这是陶宽爷爷却不能想到的。陶宽爷爷看着手里的鱼,心不甘,还是找来了秤,称了下鱼,和自己估计的相差无几,有个二斤余。陶宽爷爷手脚麻利得把整个鱼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就交给了陶宽妈,自己也就去找做鱼的佐料薄荷了。陶宽妈结过了陶宽爷爷洗干净了的鱼,就开锅烧油,也尽量得多放了些油,难得有这样的好事,竟然能捡到这么大的一条鱼,要搁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买到这么大的鱼,想着自己刚才去打陶宽,心里还是觉得陶宽嘴宽是个福相,农村人都讲个势,也就是预示。就像陶宽今天这样,竟然能捡到这么大的鱼,说明陶宽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太吃亏自己的嘴,是个有吃神的孩子,也应着农村里说的那句话:男人的嘴阔吃四方,走到哪里都有饭吃。暂时的高兴也似乎忘记了陶宽还在外面被自己吓着了而不敢回家里来,自己也都忘记了自己刚才那副凶狠的模样,只是一心想把鱼烧好,让自己的家里能吃上一口鲜美的鱼,喝上一口醇厚的鱼汤。直到自己吧鱼烧得差不多了,才看到陶宽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了的薄荷,这才问起陶宽爷爷:陶宽呢。有了陶宽妈的过问,陶宽爷爷这才记起陶宽还没有回家,转身出了厨房,问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陶磊:你看到陶宽了吗?陶磊说,陶宽太懵懂了,让他在外面淋淋雨,长长记性,免得他下次有更懵懂的事做出来。然后陶磊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去叫声陶宽回家吧,我估计陶宽有些害怕了,说不定还站在巷子口呢,您没有看到我妈当时的神情,连我都觉得有些怕,打我记事起,我妈还是第一次有些这样的凶狠。她能这样对待陶宽,说明陶宽在我妈心里的位置。陶磊没有说出那句:爱之切,恨之切的话来,估计连陶磊都有些吃醋了。陶宽爷爷听着陶磊的话,心想这孩子也忒多心,陶宽都被他妈吓成这样,自己还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来,就感觉陶磊对陶宽还是有些成见的,更多的是陶磊对陶宽妈有些成见,甚至说陶磊有些见不得别人好,陶宽爷爷想着,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陶磊的想多了。想到这里,陶宽爷爷抓紧出了门去,想着陶磊的话,陶宽爷爷也估计陶宽只是躲在巷子口在张望,陶宽爷爷也就站在门口看着陶宽是不是还在巷子口呢,而正要准备喊陶宽的时候,却看到陶宽自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来了,只是有些害怕,害怕陶宽妈正拿着扫把柄在等着自己回家而来打自己。陶宽爷爷看着陶宽这一身的泥水浸湿的衣服,虽然脸上的泥巴没有了,但还是在陶宽的耳后看到一大团泥巴,加上陶宽还是二只裤脚一只长,一只短得站在那里,陶宽爷爷有些心疼了,心里都有些责怪陶宽妈太凶狠了,害得陶宽都不敢回家,看着陶宽身子的颤抖,还是可以判断出陶宽有些冷,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陶宽领到院子里去好好得洗干净,这样才让陶宽妈不至于接着能下狠手去打陶宽。陶宽爷爷也有意让陶宽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免得下次有着更大胆去做那些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危险的事,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才叫后悔呢。孩子不能一味的宠着,得在自己的掌控的范围之内吃些苦。这个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但对于陶宽这样体格的孩子来说,还是可以抵御的,只不过是让陶宽吃点苦头就是。
第三章73节
陶宽在田抓到鱼的事在午后时分,就传遍了整个银井湾,银井湾的村民本来就因为下雨而不能出工,在家里也待得有些烦了,听说了陶宽在田里抓到鱼,起先表示极大的不屑,可能吗?就这样平时只是没过自己小腿肚子的溪水里能有鱼,而且还是二斤的鱼,别听他们瞎说,话在自己嘴里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架不住大家都在传,可谓是三人成虎,一个人说可以说是胡说,连着三四个人都一样说,就有些让人不淡定了,反正在家坐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到外面去看看热闹,这样想来,村庄里的男男女女都朝溪水边走去,甚至还有些看着人都往溪水边走,就有意识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唯恐落在别人后面,鱼就被别人给抓走了,似乎大家都和陶宽一样能抓到鱼,那鱼都躺在田里,任凭他们去捡。陶宽一家人坐在家里的时候,看着外面的鱼渐渐变小了,就有人来问陶宽,问得内容千奇百怪,大多是来求证的,问陶宽是不是真的是抓到鱼,陶宽妈刚开始还客客气气得去回答他们,问的人多了,陶宽妈也就有些不耐烦了,就干脆指着钵头里的鱼汤,人家看着鱼汤也就信了,他们信了的下一步就是朝着溪水边走去,也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真有鱼。雨时下时歇,溪水边聚的人越来越多,来到溪水边的人大多都是站着,也有人已经到田里去摸鱼。人聚多了,就有人出主意了,得把陶宽叫来,让他指认一下到底是哪一丘田抓到鱼的。有人提议,就有人去实施,更多的是瞎起哄,凑个热闹罢了。陶宽换了衣服,身上暖和了,也就有些晕乎乎了,就想睡。屁股也因为静了下来,而觉得有些痛了,但屁股上的痛不影响陶宽的睡,此时的陶宽妈也清理干净桌子,桌子钵头里原本还有些鱼汤,都被那些前来求证的人给喝了,到了最后居然也有人带着自己家里的孩子过来喝鱼汤,原本陶宽留着钵头在桌子上让他们求证的,到了这个时候,钵头里的鱼汤早就被人喝光了,陶宽妈也无奈,干脆把钵头也拿进去给洗干净了,家里没有了鱼汤,也就平静了些。就在陶宽睡着没有一会儿的时候,陶宽妈就感觉外面有些闹哄哄了,走到大门口看到了却是让陶宽妈着实有些吃惊,银井湾的一大帮男人女人都朝着自己家里走来,而走得快的人都走过了田埂路,即可到了自己家门口来了,陶宽妈站着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陶宽爷爷也出来了。陶宽爷爷年龄虽然大,但耳朵还是挺灵敏的,就是巷子口有人吵架还是可以听见的。况且来的人很多,走路声说话声音走着嘈杂,陶宽爷爷听着不对劲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这是陶家从进新房子那天后,来陶家人数很多的一次。但陶宽爷爷看着没有生产队长的身影也就好了些,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陶宽爷爷怕的是陶宽抓鱼的时候可能损坏了田里的禾苗,所以有人来问,要陶宽爷爷去看看,确认了损害程度,最后做个补偿。但现在陶宽爷爷却没有发现有生产队长的身影,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心,普通生产队里的社员,犯不着来问,即使是问了,陶宽爷爷也不会做太多的解释。陶宽爷爷想着这些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走到了陶宽爷爷的跟前,和陶宽爷爷想象得有些不一样,这些人的脸上都走着一份喜悦的表情,这就让陶宽爷爷彻底得放下心来,也满脸笑容得对着他们问: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得来我家是想喝点鱼汤吗,告诉你们,你们来晚了,鱼汤被先前来的人喝完了,装鱼汤的钵头都洗干净了,唯一可以看到的还有些鱼鳞。大伙儿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也都笑了起来,站在陶宽爷爷面前的人就说了:鱼汤是女人来喝的,我们肯定不是来喝鱼汤的,更不是来看你家的鱼鳞的,我们只是想让陶宽带着我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一丘田里抓到鱼的。听着前面人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后面的人都大声得应和着,对!对!对!就是来找陶宽,让陶宽指引一下哪里抓到鱼的。人群里面就有人说了,不会是陶宽看到鱼,留着他自己以后去抓吧,如果那样,每天都去抓鱼来吃,你陶家都不用种菜了。大伙儿说着,笑着,把陶宽妈也给逗笑了,心想着自己孩子刚才那么的危险,现在轮到你们来说笑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大家伙都在自己的家门口总不能把家里的事都说给他们听吧。于是又有人说道:陶宽抓鱼的时候,肯定不止是一条鱼吧,肯定有大的小的鱼,这样,只要陶宽带我们去指认下,我们保证也只是抓小的鱼,大的鱼给你陶宽留着,他们这样说着,似乎是满田沟里都是鱼,等着陶宽去捡,还可以挑大挑小,甚至还可以分出草鱼,鲫鱼。这就草鱼吃多了,有点上火,明天就去抓一条鲫鱼来个清凉补。人群里就有人发笑了,似乎陶宽抓鱼的不是田里,而是一个鱼塘,鱼塘的水很浅,根本不用渔网,直接用手就你抓到鱼。陶宽爷爷感觉大伙有些误解了,不就是意外抓到鱼吗?至于说成这样的阵势来吗?也真是我家的陶宽懵懂,换作是其他人家的孩子,看到鱼都未必敢去抓,陶宽妈嘴里的传说,肯定的也不止是陶宽妈在家里交代过陶磊和陶宽,其他人家的大人也肯定不止一次交代着自己家里的孩子,不管在外面玩,还是在外面做事,看到河里漂亮的鱼,千万不要随便得去抓,很危险,看到就赶快离开,最好抓紧跑到自己家里给躲起来。陶宽妈想着心里真的是有些恨自己的陶宽太懵懂了,都给银井湾说成了笑话。
第三章74节
所谓的前传后教,都是通过讲故事,或者是听戏文来实现,尤其是农村,读书的人更少,也就没有了所谓的藏书楼了,陶宽也只是到了单位上班,才知道天一阁之类的私人藏书楼。在银井湾这样偏僻的小山村里,只是通过父母或者是其他的长辈告诉自己有关的传说。陶宽爷爷可能对陶磊说过陶宽妈嘴里的传说,但未必和陶宽也说过,谁和谁有缘分都是彼此的关心,陶宽除了陶宽妈,没有其他人来教陶宽,从陶宽今天的做法来看,陶宽妈觉得自己有些失败,陶宽太顽劣了,以至于银井湾的大小村民都觉得有些头疼,但今天去出乎大家的意料,竟然能抓到大鱼回家,所以大家都一起走到陶家来问。陶宽爷爷和陶宽妈看着人越来越多,嘈杂的议论有些招架不住,让大家都进屋来坐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大家都站在自己家门口也不是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陶宽带大家一起去溪水边看看,指认下人哪一丘田里抓到鱼的。真让陶宽一个人随大伙儿一起去,陶宽妈肯定不太放心,必须得有个人一起去照顾。这时候,陶宽爷爷还是站出来了,陶宽爷爷在银井湾的还是有些威望,加上陶宽爹这几年外出做手艺,还是积攒了很大的人脉,让陶宽爷爷跟着陶宽去,应该不会有太多失误。陶宽妈和陶宽爷爷合计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陶宽爷爷对着门口的村里人大声得说:你们这样站着也不是事,本村的人知道还好些,要是传到外村去,还真说不清我陶家做了什么让大伙这样聚集过来才能解决的事,这样,既然你们要求我家陶宽去指认下哪丘田抓到鱼的,我现在就让陶宽妈去把陶宽给叫起来,我背着陶宽随你们一起去,这样你们就应该放心了吧。陶宽爷爷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都是同村的,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一样的米谷养百样的人,这个时候有的人在起哄,有的人在说笑,但也有明白的人,就对着大伙儿说:陶家这样做,合情合理,不会太多的耍赖,既然答应了就这样做,大家都往后退退,让老陶带着陶宽出来,给我们指点一下就可以了,大家这么多人围在别人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况且说陶家又没有鱼抓,也别吓着孩子,都退后一点。但凡这时候能站出来说话的,不管出的主意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都是来给陶家来解围的,能说这话的人,也不会是那种没有主心骨随大流的人,都是在银井湾还是有些地位的人,要么家里的生活水平高,要么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要么就是整个村庄里的族长,再接下来的就是生产队长之类的人,说话有一定的号召力才会说话,这话说出去,至少有人听。既然有人出来说话了,大家也就慢慢得退散了出去,和说书的那样,由后头的改做前头的,也就慢慢得散了。但也有几个舍不得走的人,依然守着陶家的大门口,生怕陶家变故。大部分人都走了剩下的几个人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阵势。陶宽爷爷站在门口堵着,陶宽爷爷也怕大伙儿一股脑得都进到自己的家里来,那样就更不好解决了,看着大家的散去,陶宽爷爷心里也就松散了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都有些凉了,那是刚才出的汗,到了这个时候就凉快了下来,准确来说是冷却了下来。这时候的陶宽妈也进了陶宽的房间,看着陶宽睡得有些香,甚至都有些鼾声,似乎是太累了,陶宽妈有些不忍心去叫醒陶宽,但抵不住陶宽爷爷的催促,陶宽爷爷答应了村子里的人,就得做到,不然下次就不可能再让别人相信自己,相信陶家,更谈不上相信陶宽了。以后真有点什么事就没有谁愿意出来替自己解围了。陶宽爷爷这时候的果断就觉得陶宽妈太心疼陶宽,有着母爱和妇人之仁,这是要不得的。陶宽爷爷没有听到陶宽妈喊陶宽起来的叫喊声,就干脆自己进到陶宽的房间里,也不管陶宽睡得香不香,直接用力去摇陶宽,试图把陶宽摇醒。也许是陶宽睡了一会,也许是陶宽爷爷摇得过于得猛,也许是陶宽自己还小,身体的敏感,没有过一会,陶宽就被陶宽爷爷给摇醒了,陶宽打了个打呵欠,揉揉睡眼,看着自己的娘和爷爷都站在自己的跟前,陶宽就立马得起来,问起陶宽妈来:外面怎么这样的吵,像是好多人来咱家了?陶宽妈刚想把刚才话说给陶宽听,但却被陶宽爷爷给阻止。陶宽爷爷不由分说得抄起陶宽来,边把陶宽给扶起来边说:来,宽。我背着你带你去溪水边看看,看看还有没有鱼抓,咱们再去抓条鱼。陶宽爷爷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特高兴,也不管陶宽爷爷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有人背着,不用走路,况且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和自己玩的陶宽爷爷,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更不会去体味陶宽爷爷说的话,高兴得站在床上,等陶宽爷爷转过身来趴到陶宽爷爷背上,由陶宽爷爷背着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外那些还在等着陶宽爷爷的回话的人,看到陶宽爷爷都把陶宽给背着出来了,也就紧跟着陶宽爷爷的脚步往溪水边走去。那高兴的劲就如同由陶宽带着直接去捡鱼了。在陶宽爷爷背上的陶宽,看着路边的很多人都站着,等着自己去,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就问陶宽爷爷:这些人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陶宽爷爷听着陶宽的话心里想着:你这才晓得问了,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大家都围在咱陶家的时候,那才叫人多势众呢,你要是没有抓到鱼来,会有这样的事来吗?但想归想,却没有直接告诉陶宽刚才的情形,只是说是去溪水边看看还有没有鱼抓。
第三章75节
能被陶宽爷爷背着,陶宽感觉很荣幸,更是开心至极,从陶宽记事起,陶宽爷爷就是对自己有些爱理不理的,陶宽爷爷的一门心思都放在陶磊身上,陶磊儿时的瘦弱,到现在还能看出点端倪,只不过是这几年的历练是好了很多,这样的好了很多只不过是和以前的陶磊比。陶宽则不同,陶宽不仅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陶宽爷爷但凡有陶磊一起去的时间段里,必定是牵着陶磊,让陶宽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管是陶宽的家里人还是银井湾里的老老少少,都感觉陶宽就是一个尾巴。今天,陶宽很是开心,自己居然被陶宽爷爷背着,尾巴也有骄傲的时候。陶宽感觉自己现在不是尾巴了,而是贴在陶宽爷爷身上的单衫,不仅是熨帖而且还有些暖和。陶宽的心里是在开着花,但却被站在路边的那些人有些围着,自己走着,他们也跟着走。从巷子口到陶宽的家门有就是那种十来丈的路程,却被银井湾的人都给占了,做新房子的时候,陶宽还没有出生,但眼前的人却是陶宽感觉最多的时候。在陶宽的印象里,整个银井湾的人除了做事或者是砍柴之类会走自己家门口那条田埂路,其他的时候都很难得走,可今天不一样,几乎把整个田埂路都站满了,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打闹,都随着陶宽爷爷的脚步往溪水边走去。陶宽妈看着眼前的一幕,真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虽然刚才大家伙围在自己的家门口,然而这只是暂时的,现在他们都走了,陶宽妈也想去看看,但看着陶磊一个人在家,想着陶宽有着陶宽爷爷的照顾,干脆就没有去了。陶宽妈很相信陶宽爷爷,即使陶宽爷爷对陶宽没有对陶磊得那样好,但陶宽也是他的亲孙子,肯定会照顾得很好,而不必让自己多虑。陶宽爷爷背着陶宽,穿过了巷子,其他的人也随着陶宽爷爷的脚步往前走,陶宽有些奇怪,自己又没有犯什么错,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人跟着自己,陶宽有陶宽爷爷背着,肯定不怕,但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银井湾说大不大,都是有一条大路穿村而过,大家把房子分开做在路边上,而形成了相对热闹的巷子。原本陶家的房子也不在巷子边上,但没有离得和现在这样般的远。但银井湾和别的村庄不同的是,村庄外缘有二条溪水流过,溪水不大,但没有干涸过,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是二尺来深,那也只是平时,若是有了洪水,却是二回事了,就和眼前一样,昏黄的洪水如同猛兽般得朝你扑来,没有看过大江大河的村民,都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出了巷子,并没有走太远就到了溪水边,陶宽心里的想不通也随着自己到了溪水边而被解开。到了溪水边,陶宽爷爷要陶宽指认下自己是哪丘田里抓到鱼的。陶宽小不理解这些人的恶,只当做是把自己是个幸运儿,心里还是有些开心,但却从陶宽爷爷的脸色看出:陶宽爷爷是很不情愿让陶宽过来指认的陶宽原来有些飘飘然也慢慢得坐到了实处。到了溪水边,已然有着很多人在田里寻找,只不过还没有得到陶宽的确切的指认而四处分散。等他们看到了陶宽爷爷背着陶宽来到了溪水边,就有些兴奋了,停下了手里的寻找抓鱼的工具。此时的溪水比起陶宽刚才抓鱼时溪水,要小了些,山里出来的溪水,只要没有了雨水的补充,也就慢慢得退却。陶宽爷爷看着大伙儿,心里着实有些好笑,鱼是有可能不止一条得来到田里,但溪水大,能不经意得游到田里来,却是很少,烦不着全村的男男女女都来抓鱼。但大家既然都到自己家里去问了,陶宽爷爷也不好说什么,也生怕他们说陶宽真有个藏着有鱼的说法。这时候的陶宽爷爷看着溪水也着实有些心惊,就现在的溪水,要是有个成年人掉进了溪水里也未必能逃生,何况是陶宽这样的孩子,心想着陶宽也确实是命硬,而其他人还把这样的事当做是好事来看,不免让陶宽爷爷有些不高兴了,更多的是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感觉,但陶宽爷爷还是压住了这样的心情,脸上还是原来的那种不苟言笑的神情,却是放开声音对着大伙儿说:你们都觉得陶宽抓到了鱼,却不去体会孩子的危险,真要是我在现场,即使是看到了鱼,也未必肯让陶宽去抓,你们自己看看,这么大的溪水,真要是掉进去,任凭在场的哪一个人,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是孩子,现在我就带着陶宽来了,也让陶宽说说到底是在哪一丘田抓到鱼的,以后你们能不能抓到鱼,就和陶宽没有了联系。随后,就把陶宽从自己的后背放在了地上,自己手拽着陶宽,对着陶宽说:现在爷爷就在你背后,说说你是在哪一丘田抓到鱼的,不许胡说,说完了我们就回家,他们能不能抓到鱼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有着陶宽爷爷背后的站着,陶宽理直气壮了很多,也不想瞎糊弄他们,只想着指认完了,好回家睡觉。陶宽还是第一次在银井湾有着这样的地位,他的指认仿佛是在指导他们奔向未来的方向。陶宽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还是孩子,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却没有想到当时即使在田里,也有可能田埂被水的危险,而有可能被洪水卷走。陶宽定了定神,指着自己抓到鱼的那一块最小的田里,然后就嚷嚷着让陶宽爷爷带着自己回家。既然陶宽来了,也指认了田块,又有着陶宽爷爷在陶宽后面撑着,银井湾的那些想抓鱼吃的人也就不敢有太多的话说,只得由陶宽爷爷领着陶宽回家去了,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陶宽抓到鱼的田块是那块最小的田块,只能容得下三五个人去抓鱼。
第三章76节
陶宽的话,没有人去听一是陶宽人小生意轻好多人都没有听到,再则陶宽爷爷守在陶宽身边,没有其他的人敢去责问陶宽,因此,陶宽说了与不说都没有太多的意义,陶宽爷爷带着陶宽过来指认下哪一丘田抓到鱼的,也只不过是陶宽爷爷堵银井湾这些人的嘴而已。陶宽爷爷其实也挺反感银井湾这些人的做法,不就是陶宽捡到一条鱼嘛,犯得着这样一再二,再二三这样得去跑到陶家去问,真要是自己家里的孩子像陶宽一样的调皮,也未必能容忍孩子的皮。陶宽这二年跟着陶磊,虽然没有读到什么书,也就是说考不出来什么好的成绩,但比起以前那样的游手好闲是好了很多,这次也是下雨下得太久了,没有跟着陶磊去砍柴,只是呆在家里无聊了,这才走到溪水边来看看溪水有多大。陶宽爷爷很反感自己家里的二个孙子时不时地跑出去玩,但陶宽这样的性格却也是从小就养成的,说是陶宽妈的宠溺吧,陶宽爷爷自己也有责任。陶宽爷爷带着陶宽来,陶宽也指认了自己抓到鱼的是哪一丘田,陶宽爷爷就带着陶宽往回走了,其他人看着陶宽带着陶宽往回走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若是说陶宽抓鱼花了很大的力气吧,或者是很惊险,他们倒也能理解,相反,陶宽抓到鱼的地方却是那一丘最小的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陶宽爷爷带着往回走,其他的人也不敢去拦,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陶宽爷爷虽然这几年没有外出去做事,也没有去其他生产队去帮着别人做账,但余威犹在,加上陶宽爹这几年的声誉,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回去。没有了其他人的拦阻,陶宽觉得自己有些威风,以为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丝毫不会把银井湾的那些人放在眼里,陶宽自然懂得自己有这样的时候,完全是由于自己的爷爷在护着自己。在陶宽爷爷背着陶宽走出了大家围在一起的圈子的时候,头也不回得往家里走去。在走到巷子的那一端,陶宽爷爷没有看到其他的人跟着来了,就把陶宽放在地上,用手捶捶腰,嘴里不由得说着:老了。陶宽虽然不是和陶宽爷爷有着很好的感情,也没有责怪陶宽爷爷的意思,心里也还是很心疼陶宽爷爷的,看着陶宽爷爷捶捶老腰的时候,赶紧得帮着陶宽爷爷去捶腰。陶宽这几年长大得有些快,比前几年高大了很多,加上陶宽爷爷随着年龄的增大,也有些变矮了,陶宽站在地上也就到了陶宽爷爷的胸口来了。看着陶宽爷爷在捶腰,也帮着陶宽爷爷去捶腰。虽然陶宽的捶腰不是很得力,却也温暖了陶宽爷爷的心,陶宽比以前懂事多了。陶宽爷爷不由得拉过陶宽的手,牵着陶宽往家里走去。巷子里的人家也有在自己家里猫着的,看着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回家来了,就开始招呼陶宽爷爷坐会。陶宽爷爷自然是谢绝,他要带着陶宽早点回家,陶宽确实有些累了,陶宽在抓鱼的时候,由于水冷消耗了很大体力,加上陶宽妈的气急败坏,陶宽也有些被吓着了,这个时候需要很好的休息,却不料银井湾的那些人却要陶宽去指认抓到鱼的地方,本来陶宽爷爷很不情愿得让陶宽去指认,却碍于自己面对的是整个银井湾的人,不想把自己推到整个银井湾人的敌对面去,还是带着陶宽去指认。现在呢,陶宽也指认了,随他们信与不信,自己都要带着陶宽回家去睡会儿了。这也是谢绝巷子里人家的邀请,带着陶宽往家里走去。出了巷子口,陶宽早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陶宽妈,陶宽放开了陶宽爷爷的手,连跑带蹦朝着陶宽妈跑去,这样的步伐是很轻快的,都让陶宽爷爷有些心里不舒服了,这孩子刚才还帮着自己捶腰呢,看到了陶宽妈就立即松开了牵着自己的手,还是他的娘亲。换作是陶磊,可能未必会这样做,但陶宽却很认真得去做了。陶宽妈看到陶宽由巷子口朝自己跑来,也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口来迎着陶宽。陶宽妈以前觉得陶宽对自己的依赖,却想不到自己也同样得对陶宽的依赖。从早上到现在,陶宽妈的心情也经历了大起大复,刚听到陶宽说自己抓到鱼的时候,想到的不是陶宽能带给自己美味的鱼,却是想到陶宽能在这样的天气竟敢走到溪水边去玩,你陶宽玩玩也就罢了,还敢去抓鱼,水火无情,哪怕有一丝闪失,陶宽就有可能离自己走了,心里的那个愤怒,几乎瞬间爆表,不是那些竹梢去打陶宽,而是扯出扫把柄去打陶宽。也幸好有着陶磊的灵敏,不然自己在那种极端的怒气冲冲的时候,打陶宽自然不会有着太多的节制,说不定会把陶宽打个哪里残废了,也是心里更内疚。陶宽那种见到自己拿着扫把柄的神情也给吓坏了,以至于都不敢回家来。但过后想想,陶宽其实是很幸运的,别说银井湾,就是在着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里都没有谁捡到这么大的鱼,以后有没有不知道,但陶宽捡到鱼以前,陶宽妈都没有听说过,陶宽妈也试图从陶宽爷爷那里去打听,同样的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这就说明陶宽运气真的不错,农村人都很讲究运气,更多的是预示,有了这样的情况也就预示着陶宽在以后的日子里过得不会太差。陶磊虽然比陶宽更为成熟,却在以后的日子里未必有陶宽这般的幸运。都说嘴巴宽的男人很有吃神,现在看来有些道理的。陶宽向来和陶宽妈更为亲密,通过了这件事,陶宽妈就更心疼陶宽了,且不说陶宽是不是给自己抓来了鱼,但却在心里认为陶宽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过得更好,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
第三章77节
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回到了陶宽身边,虽说心里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乐于见到陶宽和他自己娘的亲密。陶宽妈抬头看着远处的陶宽爷爷,也开心得对着陶宽爷爷笑笑,就带着陶宽进了厅堂里。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的娘儿俩进到屋里去了,自己也就掉过头来,去到了溪水边,陶宽爷爷确实也有些奇怪:别人没有听到陶宽说的话,陶宽爷爷倒是听得很是真切,眼前的人很多,他们都下到田里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能和陶宽一样抓到鱼吃,鱼的大小倒不是主要的,心里还是想有没有这样的彩头。为了抓到鱼,早就有人去把进到田里的水给堵住了,下面田沟里的水却开得更大,目的就是让田里的水变浅,更能仔细得看到有没有鱼可以抓。银井湾的田都处于山间里的田,种不成二季的稻谷,只能是种一季的。而这时候田里的禾苗有些出叶子了,基本上都遮住了田块,想要找到鱼,是有些难度的。而恰恰是陶宽抓到鱼的那一丘田,不知道为什么,禾苗却不是很茂盛,反倒可以看到田地的本色。令人遗憾的是这丘田里实在是太小了,不管有水还是没水,都一目了然看到田里有没有鱼,别说是鱼就是泥鳅,有的话大家都看得很是清楚。陶宽爷爷也是觉得奇怪,银井湾上下几个村庄都没有人养鱼,陶宽怎么就给抓到鱼呢,这鱼也确实经过了自己的手称过,二斤有余,陶宽爷爷自己有些想不通。涨水了,鱼会斗水很正常,从大河里往上游,哪里水越大,鱼也喜欢迎着水去游,这就叫斗水。按照后来的说法却是鱼类的洄游,跑到水的上游去产卵。这些都到了陶宽初中时候才学到的。从陶宽抓到鱼,接着就是一场很大的雨,下了这场雨,雨势也就变得小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天空都亮了很多,看着外面没有了雨,银井湾的大人小孩都想去看看陶宽在哪里抓到了鱼,鱼有多大,这样整个溪水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密不透风。陶宽爷爷看着这个阵势,觉得有些危险,人越多就意味着危险的程度越来越高。陶宽爷爷想着,这恐怕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了,陶宽爷爷抽出身来,走到村庄里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大队支书来,也只有大队支书才能把围聚在溪水边的大人和孩子都轰走。想到这里,陶宽爷爷走向了大队支书家里。也正好大队支书在家,陶宽爷爷就把溪水边的事给大队支书说了,也有些夸大了危险性。大队支书听着陶宽爷爷的话,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那时候的大队支书几乎就是整个大队的最高行政长官,不仅负责着生产,还担负着所有的一切事务的处理,像这样大规模的聚集,搞不好就会出现危险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发生了,再想说什么也就晚了。有了陶宽爷爷的报告,大队支书也愿意去处理这个事情,防患于未然吧。大队支书本来打算让陶宽爷爷跟着他一起去溪水边的,但陶宽却谢绝了邀请,少出头,躲在后面更好。如果陶宽爷爷去了,别人就可能说陶宽爷爷自私,自己家里抓到鱼吃了,还不准别人去抓。大队支书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也就没有强求陶宽爷爷跟着一起去了。其实这也是陶宽爷爷的一个以退为进手法。太过于得参与了大队里的事,别人就有可能对着自己有些反感,最终造成的是陶宽爹做手艺的户头,从而减少了家里的收入。陶宽爷爷见大队支书答应了,自己也就回家去了。也就在陶宽爷爷踏进大门的时候,陶宽妈在厨房里做饭,听着是陶宽爷爷的脚步声就迎了出来,脸上笑容可掬,对着陶宽爷爷说:陶宽捡到鱼是好事,但现在传得越来越邪乎,不仅是自己的村庄银井湾里都家喻户晓,连隔壁村庄里也有消息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说陶宽捡到的鱼,就像您说的是什么鱼精了,也正是陶宽抓到了鱼精,这天才放晴了,连鱼的大小都说的变了样,不是我们吃的二斤余的鱼了,而是有着脚盘大小的鱼,鱼也不是正常的鱼而是鱼鳞会发光的鱼。就像前个百十来年的传说,那鱼鳞都可以当做是灯来照着黑暗,谁家里有着这样的一片鱼鳞,家里都可以不用点煤油灯了,家里吃剩的菜,放在鱼鳞下面都可以不坏了。陶宽妈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信了,听别人说,让我们大家都出去躲躲,省得大家都到我们家里来要鱼鳞呢。陶宽妈说完了这些,最后才点出主题:爹,你中午打理鱼的时候,鱼鳞还在吗,真要是还在,就由他们来看,谁要拿去就让谁拿去。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觉得有些夸张,但也不能说没有这样的事,农村人太闲了,由于交通的闭塞,稍微有点事就被夸大成神话,陶宽抓到鱼这个事情也是这样的,陶宽爷爷深信陶宽妈刚才说的话,有可能都是真的,虽然这时候没有谁到自己家里来要鱼鳞,但不代表以后就没有,陶宽爷爷赶紧到院子看看,幸好鱼鳞还在,只是有些气味儿,但完整的形状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时候的天气有些凉快,但还是有苍蝇的,陶宽爷爷无奈,只好去找一个脚盘子来盖着,这样的气味就好了很多。等盖好了脚盘子,陶宽爷爷回到了厅堂里,对着陶宽妈说:没事的,他们谁要来要片鱼鳞就让他去拿,但有一点,不要谁来了就给,得让他坐着等,等到大家都来了了,才开始让他们来看鱼鳞,最好也有外村子的人也在的时候,才给他们看看,闻闻,谁再想要的话,就由着他们自己拿。陶宽爷爷的话,陶宽妈还是很信服的,陶宽爷爷毕竟还是长辈,再个陶宽爷爷比陶宽走得多,也就更会处理事情。
第三章78节
陶宽妈对于陶宽爷爷的话深信不疑,陶宽妈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见过陶宽爷爷,那时的陶宽爷爷在附近几个村庄还是有名望的,不仅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陶宽妈娘家的生产队也让陶宽爷爷去帮忙过,那时候陶宽妈还是一个女孩,只知道成天干活,没有其他的想法,更不懂得生产队还要结账的,对于能不能结得了账更不是一个女孩子所能想到的。随着年龄的增大,陶宽妈也从一个少不经事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这时候也碰到过陶宽爷爷,那也只是最多的有些面熟。就银井湾附近的那几个村庄,总有遇到的时候。有时候,陶宽妈碰着陶宽爷爷最多也只是笑下,却在不经意间的一次,别人把陶宽爷爷为了孩子——陶宽爹,怕娶进来的后娘对自己孩子不好,情愿单身过,这就让陶宽妈有些想不开了,心里也就更尊重这个老头,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嫁到这个老头家里去做儿媳妇,但也慢慢得知道了这个老头有个做篾匠的儿子。到了这个时候,陶宽妈才有意识的注意了陶家。直到有一天别人来提亲,陶家也去提亲了,面对着二家的选择,陶宽妈的父母还是倾向于另外的那家,他们家里的兄弟姐妹多,在那个时代,家里人多就意味着在村子里的地位好很多,至少不会被别人家欺负。但陶宽妈那时还是有了自己的主见,觉得陶宽爷爷既然能舍弃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幸福来成全自己对孩子的爱,确实有些让人尊敬,更深的层次是陶宽爷爷更会疼人。家里没有了其他人,就父子俩嫁过去也就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做主,这是陶宽妈能看重的。其次来说,陶宽爹当时的户头不是很多,但人实诚,帮别人做事,舍得力气,大家也就会慢慢接受了陶宽爹的。陶宽妈还是执意嫁给了陶宽爹,经过这几年的相处,陶宽妈还是挺在意当时的选择,加对了人还嫁对了家。由于陶宽妈接连给陶家生了二个儿子,对于陶家这样人丁单薄的人家来说,可以说陶宽妈也是陶家的贵人,陶宽爷爷对陶宽妈更是如同视如己出,对陶宽妈也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得好。陶宽爷爷刚收拾好了鱼鳞,就有人在门口叫了:家里有人吗?陶宽妈也应着,陶宽妈以为是来做散活的,就出来招呼着,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说。但却也有不得不说的意思:听说你家陶宽捡到大鱼了,想来看看鱼有多大。陶宽妈笑着说:鱼再大也得处理啊,不然就要坏掉了,虽然现在的天气不是很热,但鱼得抓紧处理好,很容易坏掉的。来的人是银井湾里的一个妇女,和陶宽妈还是有些面熟的,至少有来过做散活的。妇女听着陶宽妈的话,也不再遮遮掩掩,和陶宽妈透底说了:外面都传疯了,都说陶宽抓到的不是鱼,是鱼精。本来倾盆大雨,鱼被抓了鱼也就停了。再说附近的几个村庄都没有人养鱼,溪水里不可能有着这么大的鱼,所以大家都猜测陶宽抓到的鱼是鱼精,鱼精为了能去海里就得兴风作浪,自己也就很好得顺风顺水去成精了。陶宽妈听着有些发蒙,中午陶磊和陶宽爷爷的谈话也似乎有着这样的说法,陶宽妈毕竟还是农村妇女,不懂得鱼类要洄游,要去产卵,也就是农村人说的是鱼斗水了。这时候的陶宽爷爷倒开始说话了:陶宽抓到的鱼且不说是不是鱼精,更别说是鱼鳞有多大的作用,你也是听着别人说,鱼鳞可以当做煤油灯来用吧,你先回去,咱们都是一个村庄里的,不管别人来不来拿鱼鳞,我肯定会帮你留着,外村的人我不敢说,但我们本村的肯定会给你看,你要是真要来拿鱼鳞,鱼鳞肯定有,现在被我放着呢,你现在一个人来也不可能给你看,更不可能给你拿,等到其他人要来拿的时候,一起看一起拿。陶宽爷爷的话,语气很坚定,几乎不被别人质疑,这也是陶宽爷爷说话的风格,事尽量得说清楚,不要遮遮掩掩,不要让人怀疑。有了陶宽爷爷的坐镇,陶宽妈也就放心了很多。此时陶家也就陆陆续续有人来问有人来看,但陶宽爷爷就是不肯让他们看,更不会让他们知道鱼鳞放在哪里?来问鱼鳞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是本村的也有外村的。比前一段时间来问陶宽鱼在哪里抓到的人似乎要多些,但这次来的却大多都是妇女,不像刚才都是男人来问得多,对于女人,陶宽爷爷就显得更有魄力了,陶宽爷爷不光是在银井湾没有和哪个妇女有过瓜葛,外村的就更没有了。大家都j有些怕陶宽爷爷,尤其是那些后面嫁到银井湾里来的妇女们。此时的陶家人虽然多,但没有刚才那些男人嘈杂,都自觉得站着等,等陶宽爷爷打开装鱼鳞的东西,让自己看看。眼看着天色有些晚了,很多外村子的都有些等不住了,幸好是雨天,大家的男人没有出去做工分,也就不必急着回家做饭,所以等就等会。陶宽爷爷看着阵势,感觉到了可以打开大脚盘给他们看鱼鳞的时候了,这才领着大家走到院子来。出了厅堂,还没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闻到了有些鱼腥味,而且还有些臭鱼味,有些人闻不住都出去呕吐了,但大部分人还是坚持要看到鱼鳞的,也许家里交代了这些妇女,能拿到鱼鳞最好,拿不到鱼鳞的,最少也得看看,确认下鱼鳞有多大?也有点物以稀为贵的情况。胃口好的——挺着,胃口差点的,干脆就吐了。也有本来不想吐的,看到别人吐了,自己也就忍不住吐了。陶宽爷爷也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住了,这时候的臭鱼味比陶宽爷爷自己拿大脚盘压好的时候更难闻了。虽说不上臭气熏天,但也很难闻了。
第三章79节
陶宽爷爷看着自己家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心里想着也快到了解开谜底的时候了。都说日子长到夏至,短到冬至,在这梅雨季节,日子不是最长的,加上阴雨天,南方的农村显得日子很短。再不去揭开盖子来,有些人都要回家做饭了,毕竟来的人大多都是女人,女人就得去做饭,幸好也是阴雨天,生产队没有出工,才有这些人来自己家里看热闹。大家都着好奇心来的,尤其是听村庄里那些老人说的,把陶宽抓到的鱼给神话了,其实说这话的人也未必看到过鱼精。他们只看过溪水,没有看到外面的河水,甚至是江水。都觉得陶宽抓到鱼,有个二斤重就是大鱼了。而她们听到的却是陶宽抓到的鱼有个十来斤,或者是更大的,那都是村民以讹传讹说的,到底是多大的鱼,在没有看到鱼鳞以前,谁心里都没有底。现在好了。大家都围在了陶家,看看那鱼鳞有多大,真的是和老一辈人说的那样,可以用来当灯用。陶宽爷爷带着他们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那种臭鱼味变得更重,胃口不好的都吐了,但还是有着很大的一部分人,害怕自己没有拿到鱼鳞吃亏了,但那种臭鱼味确确实实在熏着自己。都说干苍蝇,湿蚊子,但有着鱼腥味的脚盘边上已然聚集了很多的那种大头绿苍蝇了。陶宽爷爷自己也用手摁住了鼻子,这才掀开了大木脚盘,随着木脚盘的掀开,就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大多数人都吐了,更不想挤过去看看鱼鳞的大小顷刻间都走了一大半的人,只有几个胃口好,有些不甘心的才凑到跟前去看看。看着那几个已经是变色的鱼鳞,有些失望也就走了。看着他们的离去,陶宽爷爷开始从井里打出水来,对着鱼鳞冲,冲了好几桶水,那臭鱼味才消散了很多,但仔细闻闻,还是能闻出来的。陶宽妈看着大家都离去了,也开始了自己家里要做完饭了。大家没有出工,但要做的事却一样不少,得煮猪菜,去喂猪。而这些事情,陶磊是不会去帮着陶宽妈做的,陶宽妈也不愿意让孩子来帮着自己。陶宽爷爷在院子里冲洗地面,也是陶宽爷爷曲,换作其他人,早就把鱼鳞给丢了,把地面冲洗干净,那还管你们要不要来拿鱼鳞。陶宽爷爷是到过外面的,所谓的三人成虎,你得让他们看清楚了才是,不然就有没完没了的讹传。大家太空闲了,除了做工分,吃饭就没有其他的娱乐,报纸书刊更不可能有,这也就有了造谣的根源,都说:三日不造谣,都会出强盗。而制止这样的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现身说法,等他们都看到了现实,这才是消除谣言的根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确实看到了臭鱼鳞,才不会说成是陶宽捡到多大的鱼,至于陶宽抓鱼危不危险,不是他们所要管的事。陶磊也一直在家里看着陶宽爷爷是怎么来聚集起那些要来看鱼鳞的人,陶磊也听过陶宽爷爷关于这方面的传说,但陶磊确实看到了陶宽抓回来的鱼,陶磊见到鱼的时候,那鱼已经被陶宽砸了个体无完肤,真要是鱼精。能让陶宽随意砸吗?看着那么多人围在自己家里,陶磊有些无奈,但这些都是陶宽爷爷在做,陶磊是说也不好说,去做也不好去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厅堂里聚集,然后一步步得由陶宽爷爷领着走到了院子里。陶磊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当陶宽爷爷掀开木脚盘的一刹那,陶磊也吐了,那种死鱼臭太难闻了,幸好这其中有好多人都和陶磊一样,吐得个翻腾倒海,但陶磊觉得自己忒无辜,本来好好的,陶宽爷爷处理完了鱼,随手就把鱼鳞给冲洗了,但陶宽爷爷却似乎有些预感,而留下了鱼鳞,直到大伙儿全都散了,陶磊这才有和陶宽爷爷说话的机会。陶磊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咋就知道他们会来我们家里看鱼鳞呢?陶宽爷爷笑笑,都是经验呗,你不留下鱼鳞来,他们会相信吗?真要是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许就不止这几个人来我们家里了,而是整个公社的人会一波接一波来看,那自己家里也就没有了安生,这样多好,被鱼鳞熏晕了的,熏吐了的,回去晚饭都可以省下来了。陶磊想着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事。鱼被抓到是好事,有鱼吃也是好事,但真的和陶宽爷爷说的一样大家都来自己家里看鱼鳞,就不是好事了。陶磊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才觉得陶宽爷爷处理的事要牢靠得多,就走了过去,接过陶宽爷爷手里的水桶,接着打水来冲洗地面。陶宽爷爷也停下了冲洗,自己去找了一个扫把,随着陶磊打水冲洗,陶宽爷爷就去扫,爷孙俩配合得很是默契,不久就把地面冲洗得很干净了,这期间偶尔也有人过来问鱼鳞的事,陶宽爷爷就笑着让他们去问问谁家里有吃不下饭的人吗,去问问那些吃不下饭的人会把事情说给你听的。来问鱼鳞的人也是云里雾里的,真的去银井湾问问谁家有吃不下饭的人家里去问,得到的答复是陶宽爷爷的曲,幸好陶宽爷爷以前的名声很好,不然真要传出其他的事来。等他们冲洗地面干净以后,厨房里的陶宽妈也在做鱼。陶宽爷爷把时间掐得有些准,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可能自己想吃口鱼都有些味儿。暮色不经意间就来到了银井湾,把整个银井湾给遮了一层薄薄的纱,随着时间的流逝,纱也就变得越来越厚实,最后把整个银井湾都给遮盖住了。陶家也不例外,院子里已经看不太清楚了,陶家的祖孙俩这才住了手,走到厅堂里去点了煤油灯,拿着茶箍去洗手。没有洗衣粉和肥宅的年代,茶箍是最好的洗手工具,至少不会太臭。
第三章80节
陶宽爷爷带着陶磊来到了厅堂里,煤油灯的亮还是让孩子有了兴奋。陶宽妈已经把鱼端到了桌子上,香气扑鼻的鱼香味显然冲淡了下午停留在厅堂里的臭鱼味。陶宽爷爷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把用茶箍洗好了的手,放到鼻子下,用力吸一口气,仔细闻闻手上有没有那种臭鱼味,很显然这样的臭鱼味并不是消失得很干净,依然还有些留在指甲缝里。陶宽爷爷有些懊悔,但不影响自己吃鱼的兴趣。晚上的鱼,是那种煎鱼。就是先把鱼给腌制了很久,也就是从中午一直腌制到晚上做饭的时候,才拿出来。农村里难得吃次鱼,陶宽妈得好好地展示下自己的手艺,把鱼不仅是做得好吃,而且还得让鱼多吃点时间,最好让陶磊和陶宽能够带到学校里去吃。而想吃的时间长些,煎鱼是一种比较好的做鱼的方法。在银井湾,陶家的家境不是最好,但随着陶宽爹的篾匠手艺的成熟,做的户头越来越多,已经是到了整个银井湾的上等的生活水平去了。好的生活水平不仅是粮食的充裕,也是茶油的储存变得很是充足,明显是过了烧菜不用考虑是不是要省点茶油的阶段。煎鱼很花费茶油,也花费番薯粉。腌制好了的鱼块,在外面裹上一层厚厚的番薯粉的糊,这糊是陶宽妈特地调制的。陶宽妈的娘家祖上是做腌肉生意的,到了陶宽妈这一代,虽然整个社会阻止了那种靠着手艺去赚钱,但却阻止不了手艺的传承,陶宽妈在娘家的时候就学会了腌制腊肉的手艺,而今把腌肉的手艺放在了腌鱼上,道理是一样的。不仅是把盐放到番薯粉里去,还有着其他特殊调料也放了进去,充分发挥鱼的香味。至于这样的做鱼的方法健不健康,却不是陶宽妈所考虑的问题,关键是要有那种香味。陶宽妈对于晚上做鱼是有着充分的考虑的,从陶磊拎着鱼进了自己家里来,陶宽妈就开始了自己的心思:她要做顿很好吃的煎鱼,好吃得让陶宽和陶磊即使是到了他们的中年的那种年龄,都还记得那种鱼香味来。很显然,鱼头不是很适合用来腌制的,所以,陶宽妈在中午的时候,就把鱼头新鲜放水去煮,这样尽量得有着鱼的鲜美。而鱼身则用来腌制。等到那些来看鱼鳞的人走了以后,陶宽妈就开始了自己做鱼了。已经腌制了一整个下午的鱼块早就把掺和在番薯粉里的其他调料也吸收到了鱼肉里面。等把饭做好了以后,陶宽妈就开始了煎鱼的过程。茶油是不用陶宽妈考虑的,只要尽量得展示自己的煎鱼的手艺,多放点茶油是必须的。陶宽妈把茶油当到锅里,接着就是把已准备好的蒜泥,倒进了锅里,整个厨房散发出浓郁的茶油香,等油到了一定的温度,陶宽妈这才把鱼块很小心得夹起,放进了本来就很浓郁的茶油里,而且得保持鱼块的距离,便于用来翻煎鱼块。陶家有个很小的锅铲,是用来煎豆腐用的,也不知道这样的锅铲是祖上什么时候就添置的,估计用的年份比陶宽妈的年龄还要大上很多。这样的锅铲很小,小的只能铲起只有二指宽的豆腐块来。用这样的锅铲来煎鱼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陶宽妈拿着这样的小锅铲,很小心得把鱼块翻过来,免得鱼块一面煎烧了,而另外的一面还是生的,这就得有着很好的手艺去做。手法得很轻盈,不能大动干戈去炒。不仅是要手法的轻盈,同样的锅里的温度要控制好,不能外面的一层煎熟了,里面的鱼肉还是生的,这就不仅考验着陶宽妈的手法也还考验着陶宽妈做菜的火候。把鱼块煎的二面金黄了,撒点糖上面就很好吃了。其实这样的口味更多的来源于江浙那一带的做法,只不过是陶宽妈在以前娘家的时候,就学会了的。就在陶宽爷爷带着陶磊在洗地的时候,就有这样的香味飘出来,只不过陶磊和陶宽爷爷在洗地的时候其他的味道给盖住了,但却盖不住在房间睡觉的陶宽鼻子。从外面指认了鱼场的陶宽,这个时候睡得很香,由于早上的冷加上陶宽妈的惊吓,让陶宽感觉很累,以至于家里来了那么多人的时候,都没有吵醒陶宽,而这个时候,陶宽醒了,确切得说,陶宽是被那种煎鱼的香味给唤醒的,陶宽在梦里闻着香味似乎自己在吃一种很好的东西,只不过是吃什么,陶宽倒不记得了,猛然醒来,结果是梦里的香味确实存在,而且更香,陶宽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被这样的香味给惊醒了。出现在陶宽的耳朵里是二种声音,一种是院子里,有人在扫地,扫把接触地面的那种声音很是粗糙,而另外的是那种油被热火烧着的声音,虽然这样的声音比起外面的扫地的声音要轻些,但却很持久,不是那种有一下和没一下的那种。陶宽听出来了,陶宽妈在做菜,至于是什么菜,有着这样的香味,陶宽没有细想,不管怎么样,到了晚上自己都会吃到这样美味的菜。想到这里,陶宽安心了很多,甚至还有再睡会的意愿。直到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给摇醒了,陶宽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这就是说陶宽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闻到香味醒来只不过陶宽在做梦的一部分,那时的陶宽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而到了这个时候,陶宽是彻底得醒来了。梦里的那种浓郁的香味确实存在,虽然也夹杂着臭鱼味,但煎鱼的香味显然是更是主流。陶宽揉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看的清楚一点,这才穿起自己的鞋走出了房间。到了厅堂才发现夜没有自己在房间里看到的黑,但也确实有些晚了,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甚至比平常吃晚饭的时间还要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