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1节
食堂是一个单位的核心,人生在世无不离不开吃喝拉撒四个字,吃是排在第一位,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是依吃为主,感情再怎么好,也没有一顿好的饭菜来得实在,在中国这个社会里,无论多难办的事,到了酒桌上,只要吃上了喝上了,事情就变得容易得多。而一个单位的食堂也大多由着单位的头儿亲自管着,即使自己太忙,也得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管,陶宽爷爷也深谙这样的道理,自己的二个孙子既然来读书,就得在食堂里吃饭,更免不了和食堂的大师傅打交道。所以在还没有找到学校的老师去报名,闲余之时最好的地方就是去食堂看看,轻则可以找到一口水喝,若是自己有些熟悉的人还可以得到茶水喝,这是陶宽爷爷最初的想法。喝了人家的茶水也就有了谈话的理由,也就可以坐在食堂里吸口烟,可以吸烟了也就有了更深的交往,况且陶宽爷爷在家里就是有备而来,烟丝是自己家里种的,但制作烟叶的时候,陶宽爷爷是有些独到之处的,不但是烟丝如此,就连自己的烟杆也是一个不错的物件,有利于抬升自己的身价。陶宽爷爷的烟杆是那杆精致的烟杆,只要外出办事,陶宽爷爷都会带着,就在陶宽还在吃饭的时候,陶宽爷爷就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把原来那套装备给藏到自己的兜里,只是陶宽和陶磊不曾发现罢了。陶宽爷爷的烟杆不足五寸,细小精悍,烟杆嘴包以玉器,虽然这样的玉器和和田籽料无从比较,但也是玉器,这还是陶宽爷爷年轻时候到外面做事的时候包好的,据说拿着这样的烟嘴吸烟,可以减少热气,免得容易上火。烟杆身已经被陶宽爷爷摩挲得很是光滑,如同被上了油,在烟杆的烟洞处则被黄铜包裹,经得住火烧也更利于散热,但看起来就有些贵气,自然也就抬升自己的身价。食堂往往在单位的背后,如同一个家里一样,一个家庭的厨房也都是安排在房屋的背后,学校的食堂也是如此的布局。陶宽爷爷领着陶磊和陶宽晃悠着,没有太多的询问便找到了食堂。食堂不是很大,但却很干净,虽然那些器具都是木头的架子,依然很是干净,有些器具甚至被擦得木头的纹理都显得出来。陶宽爷爷看着,心里也就放心了很多。食堂是一个单位里最难处理的地方,首先就是油烟,每天都要做饭,也没有后来的所谓的排风扇,更别说是什么集成灶了,所有的油烟都从屋顶上排出去,所以食堂是很难搞好卫生的,别说是单位的食堂,就是一个家的厨房,屋顶的梁柱上都是油迹斑斑。能看到如此干净的食堂,陶宽爷爷从心里认定这个食堂的大师傅不是那种懒散的人,食堂的卫生好,陶宽爷爷也就放心自己的孙子,在食堂吃口饭就很干净卫生了。陶宽爷爷还特地得抬眼看看食堂的屋顶,虽然有油迹,但没有蜘蛛网,这就很难的了。陶宽爷爷进到食堂里,这里也只有做饭菜的位置,却没有孩子们吃饭的地方,也许其他的学校也是如此,毕竟那个时候想盖个孩子们吃饭的地方还是有些难为学校的校长的。整个社会条件就没有容许校长这样做,能有个孩子们热饭热菜的食堂就很不错了。陶宽爷爷进了食堂里,陶磊和陶宽却没有进去,他们只是站在门口看看,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尤其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就有些胆怯。尤其是从小地方到大地方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也正在他们爷孙三人漫无目的得看着,门外进来了个人。进来的是一个汉子,虽然不是很高,但却很精装,一看就知道是做事的人,所不同的只是比其他人要白净很多,也许是长时间得在阴底下做事吧,没有晒到太多的日头,就显得有些白皙,因为白皙也就显年轻很多。汉子站在门口看着食堂里的陶宽爷爷,就问:老叔,有事吗?陶宽爷爷听着有人打招呼就抬眼看去,从汉子的衣着打扮就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个汉子就是食堂的大师傅。陶宽爷爷很谦和得笑笑,对着食堂的大师傅说:不容易啊,一个单位的食堂能打扫得如此得干净,确实是不容易。食堂大师傅听着陶宽爷爷说,心里也就放下了戒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况且食堂确实很是干净。食堂大师傅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就可以判断出这老头不是一般的农民,是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的老者,也就应承了陶宽爷爷的恭维。笑着说:难得有人像老叔这样仔细的人,别人来食堂基本上都是看锅碗瓢盆是不是很干净,而老叔是看屋顶,锅碗瓢盆每天都要洗,洗得多了,都很干净,屋顶的梁柱确实是不太注意的,也不可能得天天去打扫,半个月一次就很不错了,食堂吃饭的人多,油烟很大,屋顶上的油迹很是难清理,也就容易生个蜘蛛网,所以也是您老叔细心,看得起我,才给我说了句良心话。说完了这些,食堂的大师傅这才意识到陶宽爷爷可能是来有事,忙问道:你们吃饭了吗?陶宽爷爷这才回到正道上来,对着食堂的大师傅说:饭我们是吃过了,只是走得有点急,孩子有些口渴了,想找点水喝,大人可以忍忍,孩子就难说了,于是对着陶磊和陶宽说:都进来,让你叔给你们倒口水喝。有了陶宽爷爷的招呼,陶磊和陶宽这才涌进了食堂。食堂的大师傅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得给二个孩子喝口水,于是便拿起刚洗干净的碗,走到盛茶水的大木桶旁边,舀起二大碗茶水递给了陶磊和陶宽。陶磊要好些,因为平时做事砍柴,有些耐受力,自己又是哥哥,不能太急,看着食堂大师傅递过来的茶水有二碗,就顺手从食堂的大师傅手里接过茶水,递给了陶宽爷爷。
第三章22节
陶磊的举动,让食堂的大师傅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以为是孩子渴了要喝水,自然就依照陶宽爷爷的想法,把手里的茶水递给了陶磊和陶宽,等陶磊和陶宽喝完了水,这才端水给陶宽爷爷喝,那却料想到,陶磊把手里的茶水先递给了陶宽爷爷,中国人自古以来都以孝来作为道德评判标准,无论人家是偷是抢,只要是为了家里的长辈,这样的错立马就会减去一大半,甚至还会被其他的人作为道德的楷模来树立,这样的思想不光是流传在上层社会,也深深得植入了整个民众的内心深处。而陶磊这一举动也恰好得表现出孩子是懂事的,甚至比起食堂的大师傅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此时的食堂大师傅所处的位置是对陶家的爷孙三人的帮助者的位置,自然也就没有了被谴责的说法,只能说是顺着陶宽爷爷的想法去做,但却让食堂大师傅觉得这个孩子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是有着一定的道德教养的家庭的孩子,不说是村庄里的楷模吧,至少可以说是孝文化的践行者。陶磊的让茶水的过程,同样让陶宽爷爷有些意想不到,但却也没有慌张,只是平静得接过了陶磊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给还了陶磊,并说道:我不渴,你先喝吧。这样既化解了陶磊的递给自己茶水的温暖又让陶磊自己喝到了茶水,从而解渴。其实在陶磊看来,陶宽爷爷领着自己和陶宽,走了这么久,爷爷也有些口渴了,让陶宽爷爷先喝茶水是让陶宽爷爷不至于太渴,而没有想到陶宽爷爷对于口渴的耐受力,那个时代的男人,对于饥饿和口渴是极为能忍受的。远远超出了陶磊对饥饿和口渴的耐受力。陶磊也只不过是依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但在陶宽爷爷的内心却有着波动,虽然只是一个让茶水的小事,陶宽爷爷似乎看到了陶家的家风,也看到了历史的重复,当年的陶宽爹也是这样才让篾匠师傅有所感动的,今天陶磊的举动,也必定影响着食堂大师傅的看法,在陶宽爷爷看来,陶磊和陶宽在这个学校里不至于被人欺负的。食堂的大师傅虽然不是正式的老师,也不能去教学生去学习,但却有可能在某些方面比一般的老师来帮助学生。老师所教的大多是精神层面的食粮,而食堂的大师傅所能帮助的则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上帮助,就像今天最简单的一个做法,就能解决陶家爷孙三人的口渴,真要是食堂的大师傅在某些层面上对陶家的二个孩子想帮助的话,陶家的二个孩子也就会受到食堂大师傅的帮忙,至少不会受到欺负。这次序很好,陶宽可以说是年龄小不懂事,但陶磊却能照顾好弟弟陶宽,只要陶磊能得到食堂大师傅的照顾,这样的照顾也就很自然得顺延到了陶宽的身上。从而更能体现出陶磊不仅仅是会孝敬老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弟弟。陶宽则没有了陶磊的机灵,他也确实有些口渴了,接过了食堂大师傅递过来的茶水,抬头就直往口里灌去,茶水的清凉让陶宽很是惬意,甚至还打了个水嗝,显得满足和开心。更不会去注意陶磊所做的事。喝完了碗里的茶水的陶宽也就裂着自己特有的大嘴,对着食堂大师傅笑。而这样的笑更多体现着陶宽的自然和童真,食堂大师傅也更在普通的层面上记得了陶宽的大嘴。食堂大师傅也似乎在陶宽的面貌里想起了一个人来,再看看陶磊,就更确定了眼前的爷孙三人是银井湾的篾匠师傅的家人。食堂大师傅的想法也就对着陶宽爷爷说起:叔,你是银井湾的人吧。陶宽爷爷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隐藏,而更多的是自豪,也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让陶宽爹去学名手艺,从而让陶宽爹有了自己的名声和吃饭的场所,听到食堂大师傅的话,笑得比刚才爽朗得多,在笑的同时,也对着食堂大师傅点头称是。有了这样的确定,食堂大师傅来了精神,也当着陶磊和陶宽的面夸起了陶宽爹的手艺好,并且指着挂在墙上的筲箕对着陶宽爷爷说:叔,您老看看,陶师傅的手艺有多好,不但是篾丝破得齐整划一,扎筲箕的力度也很结实,要是别人做的早就要修修补补了,但陶师傅做的就是经得用,不但是外观美观,也结实耐用,比别人做的可以多用几年。陶宽爷爷笑眯眯得听着食堂大师傅夸奖自己的孩子——陶宽爹。陶宽爷爷出来的机会比较多,听到主人家夸奖陶宽爹的手艺好的话也多了,也就没有了那种激动的心情,更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对着食堂大师傅淡淡说着:别的篾匠师傅做的东西也好,只不过我陶家人不会偷奸耍赖罢了,吃着别人的饭,就得做好别人家里的事,尽心尽力罢了。陶宽爷爷表面的淡漠却是更让食堂大师傅有了更多的好感。说深点:那是陶宽爷爷的韬光养晦,说实在点的话也是陶宽爷爷确实也没有必要对着自己的孩子——陶宽爹过多的赞誉。这话陶宽爷爷也就轻易得分解开去,但对于陶磊和陶宽来说,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想法,尤其是陶磊,在自己家里的时候,陶磊看到的自己的爹也就别人口里满是赞美之词陶篾匠,并没有食堂大师傅口里说的那样的神乎,也无非是个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的实实在在的一个男人,而他手里做的活也和其他的篾匠一样得做法,至于经得用和经不得用,那只是自己的爹的声誉问题。陶磊也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不惜工本得赞美自己爹的话,比起陶宽爷爷来,心情要激动很多,甚至在脸上都有些热,至于食堂大师傅能否看到陶磊的脸红,陶磊都不在去注意,只是觉得自己家里有个好手艺的爹而自豪。
第三章23节
陶磊和陶宽不同,陶磊年龄要大些,也更知道陶宽爹的职业和为人,在南方的农村里,手艺好也未必能做到很多的户头,而是要为人好,也就是说:手艺人在做事的时候,不会看到主人家里的家境如何而去下不下力气去帮主人家里做事,无论是贫穷或者是富有都不嫌弃,都把主人家里的事当做是自己家里的事来做,这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也就能开更多的户头。按理说,银井湾附近也有其他的篾匠师傅,就是陶宽爹的师兄弟也要生活,他们的手艺虽然不及陶宽爹的手艺好,但也有他们的亲戚和家族,也多少能分得一杯羹,但大多都给陶宽爹给做了,究其原因陶宽爹的做人也是一个原因。陶磊相对于陶宽要大些,加上陶宽爷爷平时和陶磊说的比较多,也就更多得记起陶宽爹的做人的好处,陶宽则和自己的娘——陶宽妈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些,对于陶宽爹的做人和做事就没有陶磊那样的关注。大师傅也明显得从陶磊的脸上看出了陶磊的心情,心里也就觉得陶磊更懂事,而陶宽也只会顾着自己喝水,没有其他的精力去关心陶宽爹做的筲箕,仿佛这筲箕和自己没有太多的关联。打完了水嗝的陶宽,显然比刚才开心了很多。一个人渴了,能有一口水喝,那心情也是瞬间能得到极大的改善,更别说在沙漠上,渴到一定程度,都会出现幻觉,出现海市蜃楼,那说明人都到了生死的边缘了,那时候的水比黄金还贵。陶宽虽然没有到那个程度,但对于水的渴求比起陶磊和陶宽爷爷来说要强烈得多,在陶宽的以往的经历里,几乎就没有有过像今天这样对水的渴求,即使那次和陶宽爷爷一起去喝酒的时候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口渴,但幸好的是陶宽爷爷及时得找到了食堂,也刚好食堂大师傅对于陶宽爹还是有些熟悉,至少食堂大师傅对于陶宽爹还是有着一定的推崇,这才让陶宽有了解渴的机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心里就觉得陶宽不能吃苦,在陶宽爷爷的眼里,陶宽的环境过于得优越,甚至超出了银井湾,到了公社的那个层次。但陶宽爷爷从那次陶宽没有被摔下去开始就觉得陶宽命硬的,命硬的人一般都不会太过于得吃苦,这样的思想一直支配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毕竟还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有些思想已经形成了顽固不化的疙瘩:一命二运三风水,命硬的人总不会太过于得吃亏。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是陶宽爷爷更宠着陶磊,觉得陶宽无论今后的日子怎么样,都不会比陶磊过得差,相反,陶磊由于先天的不足,而更让陶宽爷爷担心和宠溺。现在看着陶宽喝完了碗里的茶水,脸上也更开心了,陶宽爷爷这才慢慢得喝着陶磊递过来的的茶水,在自己喝完了碗里的茶水,也及时得向食堂大师傅要了一碗茶水,端给了陶磊喝。陶磊看着陶宽和陶宽爷爷都喝了水,也没有再推辞,顺从得从陶宽爷爷手里接过了茶水,喝了起来。食堂大师傅看着这祖孙三人,还是很满足的,也从另外的一个层面看到了陶宽爹的为人和对孩子的教育,虽然陶宽不是很懂事,毕竟陶宽还小,孩子嘛,都容易得到别人的原谅,尤其是自己觉得有些推崇的人,以及他的家里人,就明显得有了更多的好感,由屋及乌,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和陶磊,喝完了水,也就可以谈谈其他的事。于是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那杆精致的烟杆来,正准备去填烟丝。那时候像陶宽爷爷所拥有这样精致的烟杆,不亚于现在的人从兜里掏出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在那个时代,男人没有太多的消费,更不会有太多的装饰品,有个好的烟杆就是身份的象征。不要说的烟丝,就凭着烟杆就足以让食堂大师傅有些惊讶。也只是惊讶而已,还没有到惊掉下巴的程度,毕竟食堂大师傅在的是单位里的食堂,单位里的人总比农村里的人接触到人和事要多些,食堂大师傅只是觉得像陶宽爷爷这样的老农能拿出如此精致的烟杆。陶宽爷爷也是用火柴来点烟,这就加剧了食堂大师傅对于陶宽爷爷的认识,有些懵,但还不至于晕,冷静过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个凳子让陶宽爷爷坐下来吸烟,这也是正常的待客之道,食堂大师傅眼及之处,便有凳子,只不过是那种矮方凳,于是对着陶磊说:孩子把那个方凳给你爷爷拿过来坐。有了食堂大师傅的提醒,陶磊也就更自然得把方凳给搬到陶宽爷爷坐。有了方凳,陶宽爷爷也更有了发挥自己的气度。烟吸及三洞,便有些满足了,剩下的就是填好了烟丝,双手递给了食堂大师傅。食堂大师傅见陶宽爷爷反客为主先敬起自己的烟来,就不应该去拒绝。食堂大师傅也双手从陶宽爷爷手里接过了原本就填好烟丝的烟杆,而让食堂大师傅有些吃惊的是,陶宽爷爷居然用火柴给自己点起烟来,这就让食堂大师傅有些警觉了,莫非这老头是有事求我,也许喝水只是一个借口,孩子确实是口渴,需要喝水,但学校附近的农户家里,谁还会自己家里的茶水给藏起来呢,那个时代的人也都更为客气,家里有个人来,不管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人,一碗茶水还是有的,至于像这样的烟那就得看主人在不在家,主人在家,也同时得在吸烟,绝对会给客人来一口,可谓是烟酒不分家嘛,也不管来客吸不吸烟,都会客气得给客人让烟。今天有些反过来了,客人喝完了茶水居然给自己敬起烟来,这就让食堂大师傅有些心领神会,八成这老头是有事来求着自己的,不然不会这样的客气,自己心里也就有了底,既然是来求着自己的,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第三章24节
食堂大师傅想的没有错,陶宽爷爷带着孙子过来找食堂,不止是喝水,主要的还是想让食堂大师傅帮着照顾下陶磊和陶宽。民以食为天,孩子出来读书了,吃饭是大事,夏天还好些,到了冬天冷了,那真的是受罪。要是有个人照顾下,那该多好。孩子还小,烧个菜都不会,也不可能让你烧,学校那么大,每个学生都烧菜,柴火谁负责,就是自己家里带的柴火来,安全也不是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放到食堂里去热乎下是最可行的办法。学校里的孩子多,大家都要热饭菜,就得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到了最后的孩子,估计得吃了饭就直接去课堂里了。陶宽爷爷知道自己的孙子——陶磊的性子犟,不愿开口去求人,更不愿为了能早点吃饭去挤,甚至有可能带着弟弟陶宽吃冷菜冷饭,这都是陶宽爷爷可以预见的事。因此,陶宽爷爷确实想找食堂大师傅帮忙,但幸好的是食堂大师傅对于陶宽爹还是有些熟悉,甚至是有些推崇,这样就有可能帮着自己。陶宽爷爷给食堂大师傅点了烟,食堂大师傅也不好拒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陶宽爷爷年龄又更大,要是搁在早几年,陶宽爷爷也未必放下身段来求食堂大师傅。世事造就英雄,也算是食堂大师傅的所处的位置好,赶上了陶宽爷爷所要求的事。陶宽爷爷这才演一出这样的戏。其实,从陶宽爷爷接到陶宽爹寄来的口信就有些筹划今天可能要做的事,也就在陶宽换衣服的间隙时间里,陶宽爷爷还是决定自己要带去的烟杆。按照陶宽爷爷这个年龄,吸烟远不如年轻时候,那时候年轻,烟瘾重,只要坐下来就摸出烟杆来,即使是在没有带到烟杆的时候,就干脆得在山地里掏细细的竹兜,用硬柴棒去通竹节以求得一根简易的烟杆,用来过过烟瘾。在家里的时候,本想着就半天不到的时间里,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但想到这里可能要找人帮忙的,也就带上这根精致的烟杆出来的,至少也让自己所要求到的人有些尊敬自己,在这点上,陶宽爷爷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了,但没有办法了,自己以前所有的威望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去得差不多,现在又有了陶宽爹的名望,陶宽爷爷就更难得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但自己今天要去找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档次的人,时代的进步让陶宽爷爷有些慌乱,甚至是不自信。自己也只是参照着陶宽爹的做法去做些调整,陶宽爷爷知道陶宽爹的烟丝是有着不同的级别的,自己吸的烟丝和用来待客的烟丝绝对有所区别。但区别的有多大,陶宽爷爷有些茫然失措,也只好按照自己觉得怎么样去做就是。食堂大师傅吸着陶宽爷爷给自己点的烟,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要求到自己做什么,就凭着老头的这根烟杆,足以让学校里的一般老师所折服,至于学校里的校长则是另外的一回事,有着玉器的烟嘴含在嘴里那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首先是润滑,比起自己的烟杆来,就不是一个层次,不仅仅是润滑,而且还很清凉。南方人比起北方人来说,做烟嘴的器具很少,最多也就是用黄铜皮包就是名贵的了,铜皮冷绝没有玉器的温润,不管是什么玉南方人用得比较少,尤其是银井湾这个偏僻的地方,更是凤毛麟角了。北方就不一样,喜欢用玉器来做烟嘴,据说红山文化的玉猪龙就差点被那些商人给切割成烟嘴卖,这只是据说。但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烟嘴的装饰是有些不同的文化的,只不过是陶宽爷爷这样的粗人所没有知道的份。食堂大师傅习惯了大口大口得吸烟,有着陶宽爷爷的点烟确实有些开心,然而这样的开心只是暂时的,猛吸一口烟,被呛着了,很显然,陶宽爷爷的烟丝的劲头很足,几乎有些卡住了食堂大师傅的嗓眼子,那一种的憋,让食堂大师傅有些窒息,脑子里也就只剩下赶快得透气,不然自己的胸口就得暴了,急切之下,都想用手捶自己的胸口,但食堂大师傅毕竟年轻,在呛住的不一会儿,给挺过来了,随着很沉重的咳嗽,食堂大师傅这才呼进去了新鲜的空气,但嗓子眼还是辛辣的难受,更让食堂大师傅觉得陶宽爷爷有些古怪精灵,这么大的一老头居然还吸这么重口味的烟丝,觉得自己也是有些草率了,也不该这样猛然间得吸进去。呛咳得难受,但随之而来的刺激也是很充分的,这就让食堂大师傅不得不起身去找水喝,清凉的茶水流进了自己的嗓子里,这才舒服很多,食堂大师傅刚才的呛咳让他自己有着不小的难受,眼眶里都有泪水了,这泪水也打动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原本也是好意,敬一口烟给食堂大师傅,让食堂大师傅和自己就有了交流的话题,哪成想结果把食堂大师傅给呛着了,自己平时也没有吸这样重口味的烟丝,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能帮自己的人这才拿出自己留下来不多的烟丝,通过再次的加工这才形成了这样重的口味,当然了,自己吸的时候是有着准备的,慢条斯理得吸,加上平时也有些时候吸着这样的烟丝来着的,也就慢慢得习惯了这样的口味,也就没有呛咳的可能,但不成想食堂大师傅没有遭遇过这样的烟,也就冒出了那种弄巧成拙的事来。食堂大师傅喝了一口水这才缓解了下来,胸口也就没有刚才那种要暴的感觉,烟丝显然还没有烧过头,但食堂大师傅有些顾忌了,对着烟嘴往外吐出了剩余的烟丝,这倒让陶宽爷爷有些尴尬,本来想让食堂大师傅尝尝好烟丝带来的快乐,却不料成了把食堂大师傅给呛住了。
第三章25节
食堂大师傅的呛咳倒让陶宽爷爷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是想让食堂大师傅有个良好的印象,反而却成了食堂大师傅的不快,这样的不快也不过是湿润了食堂大师傅喉咙的水,转眼就被食堂大师傅给吞了下去。食堂大师傅很快得就把烟洞里还没有燃烧结束的烟丝给吹了出来,随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自己带着的烟丝给填了进去,更没有让陶宽爷爷为自己点烟,而是从陶磊的身后把原来就准备好的火桶给提了过来,也不管陶宽爷爷的高兴和不高兴,随即就把烟杆插进火桶里点起烟来。陶宽爷爷有些心疼,毕竟像这样精致的烟杆,要插进火桶里去吸烟是不太合适的,但既然自己给了食堂大师傅,也就没有再心疼的余地了,只好由着食堂大师傅的胡来了。陶宽爷爷从食堂大师傅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来:食堂大师傅还是很中意陶宽爷爷的烟杆的,那样的表情也是陶宽爷爷有些满足的,说明了自己在临出门的决定是正确的。食堂大师傅吸着自己的烟丝,没有了呛咳,反而有些美中不足,因为经过了味重的呛咳,而后来的味清淡的就有些不满足了,即便是这样,食堂大师傅还是吸满了三口烟,这才停了下来。农村有经验的厨师,说是厨师也未必合适,因为他们没有级别,只不过是比普通的做饭的大师傅要好些。这些人长期在自己的村庄里或者是附近的村庄里,扮演着农村厨师角色,给那些需要做酒席的人家烧酒席。他们都有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从酒席开始,所上的菜,必须是平淡的,然后逐渐加重口味,到了最后上的菜,必然是最为厚重的菜,这样的酒席才有层次感,也让来吃酒席的人从最开始的清淡到最后的厚重,中间经历的过程很是有层次感,若是一开始就上厚重的菜,到了后来再上寡淡的菜,都让人觉得这个厨师是不合格的,同样的,食堂大师傅吸了陶宽爷爷的烟丝,现在吸自己的烟丝就觉得自己的烟丝着实有些欠缺。食堂大师傅吸满了三口烟,再怎么得不开心也得把烟杆递给了陶宽爷爷,别人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的,自己也只有尝的份。出于礼貌,食堂大师傅也填满了自己的烟丝,这才把烟杆双手回敬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由于刚才的疏忽,给食堂大师傅带来的不快,见食堂大师傅递过来的烟杆也就笑眯眯得接了过来,所不同的是自己仍旧是用火柴点着烟丝,而不是像食堂大师傅那样直接把烟杆插进火桶去点烟,烟洞处虽然有着铜皮包裹,但也经不住食堂大师傅那样的折腾,幸好的是食堂大师傅只是吸了三口烟就没有接着再去这样的点烟了。可能是食堂大师傅的刚才的不快,或许是食堂大师傅没有用过如此精致的烟杆,总之,食堂大师傅并没有把陶宽爷爷这样的动作理解得太深,只是作为各人的喜好而已。陶宽爷爷吸着食堂大师傅给自己填好的烟丝,总体上还是感觉到食堂大师傅的烟丝不会太过于得差,比起自己平时吸的烟丝也差不多,也就没有太多的落差,吸完了烟,就起身准备向食堂大师傅告别,原本有些讨好食堂大师傅的烟,倒成了食堂大师傅的出丑,心里也就不太好提出让食堂大师傅来照顾自己的二个孙子了。食堂大师傅见陶宽爷爷起身要告辞,还是很厚道得告诉陶宽爷爷:下午校长可能没有在学校里,你要报名也就得找其他的老师,但既然是校长同意的事,必然会有交代其他老师来办理的。有了食堂大师傅的指点,陶宽爷爷还是很感激食堂大师傅的提醒,也就顺口提出让食堂大师傅照顾下自己的二个孙子,毕竟自己的二个孙子还小,况且陶磊的性子又不是很好,没有人照顾着势必会吃亏,这也是中国父母或者是家里的大人对于孩子的牵挂。那时候的学校也没有现在的学校那样的难进,本来就是撤了教学点顺利进了完小读书,但陶宽爷爷还是不放心自己的二个孙子。食堂大师傅也爽快得答应了陶宽爷爷,毕竟这样的事换作是老师或者是其他人,就未必能这样的爽快得答应,在食堂大师傅看来,这样的小事也正是自己份内的事,要照顾也就是自己的一句话,况且这个食堂以后也注定要做些篾匠活,有了陶磊和陶宽在自己手里,还怕陶宽爹不帮着自己做事,不仅仅是食堂的事,就连自己家里的篾匠活也是可以让陶宽爹更好地做,互惠互利的事,谁不会做呢。真要是陶宽爹不会做人,那陶宽爹哪能做得如此多的户头。食堂大师傅答应了陶宽爷爷的请求,还是觉得意犹未尽,还是决定自己带着陶宽爷爷去办理报名手续。陶宽爷爷也正中下怀,自己说出口吧,万一食堂大师傅推辞说忙呢,那更不是丢掉自己的面子,现在,食堂大师傅自己提出来要带着陶宽爷爷去办理报名手续,陶宽爷爷还是很感激的,也就笑眯眯得跟在了食堂大师傅身后,拐过了食堂前的几丈长的路,走向了老师的办公室去。陶宽爷爷跟在食堂大师傅的身后,也不时得回过头来,招呼着自己的二个孙子,别让孩子跟丢了。陶宽爷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以前陶磊和陶宽也随着陶宽爷爷来过完小的这个村庄,但却没有来过学校里,眼下也正好是学生来报名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拥挤的学校,加上了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大人,就显得更拥挤了,农村又不习惯排队,而是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学校里老师又没有特地的制服,谁也不知道哪个是老师不同哪个是家长,都乱哄哄得挤,况且还有不同的部门管着自己的事,哪里是报名的,哪里是领书的,没有一个熟人带着确实有些累。
第三章26节
食堂也算个热心肠的人,虽然刚才给呛着了,但还是情愿帮着陶宽爷爷过去看看,毕竟陶宽爷爷是第一次来学校,带着陶宽和陶磊报名,更是第一次,食堂大师傅知道:整个学校,不是一个人做得完事的,得分工,哪个老师做登记,哪个老师管领书都有明确的规定,因为人多,也不可能放到一个房间里去,那也就把空余的教室利用起来,这些老师虽然在教室门口贴了字,提示哪个教室是做什么的,但去的人都不会看字,有部分人几乎就是睁眼瞎,他们更多的是找人去问,老师又不是警察之类的工作单位,他们没有制服,除非是附近的人或者是在学校做事的人,这才认识谁是老师,除了老师就是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食堂大师傅带着陶家的爷孙三人,拐过了食堂门前的小路,转身就到了学校的教室。出乎陶宽爷爷的意料,就在自己坐食堂和大师傅吸烟的间隙时间里,操场上来了很多的人,有学生也有家长,而且来的人大多和陶宽爷爷一样,都是家里不太做事的人,因为能挣工分的都要去生产队里出工,只有哪些不能挣工分的才有闲余的时间带着孩子来报名,银井湾里人也有,他们都忙着去先人,去问也只是和陶宽爷爷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食堂大师傅在前面走着,而后就是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和陶磊,陶宽爷爷也担心人太多了,把陶宽和陶磊挤着,就让陶宽和陶磊站在食堂的转角处,并且告诉他们不要乱走,但陶磊并不听陶宽爷爷的话,执意要跟着陶宽爷爷,这就让陶宽爷爷有些不快,但还是拗不过陶磊,只好领着陶宽和陶磊跟着食堂大师傅去找人。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有了熟人都好办,尤其是到了这陌生的环境里,有个人带着可谓是事半功倍。食堂大师傅带着陶宽爷爷的爷孙三人先到了登记的地方,老师被家长围坐在讲台上,大家都七嘴八舌得问,老师也不能每个人的话都听清楚,人越多就越嘈杂,几乎到了老师快崩溃的时候,食堂大师傅走了进去,看着整个教室的场景都觉得有些乱,但毕竟在学校烧饭的大师傅,有着比一般人的优越感,他一边扒拉着外围的人,一边还得招呼着陶家的爷孙三人,好不容易才挤到老师的身边,拍拍老师,老师回过头来。看着是食堂大师傅,一脸的苦笑对着大师傅说:你孩子来读书了?食堂大师傅对着老师说:带个熟人过来。旁边的人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就慢慢得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整个教室安静了很多,老师就有些尴尬了,原来的人说话声音大,他们谈话大家都听不太清楚,突然间的静寂,让老师和大师傅的话就听得格外得清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着食堂大师傅说:你更后来,就得等,人家早到的人得先办理。然后对着食堂大师傅递着眼神,食堂大师傅看着老师的眼神就有些不解其意,老师也急了,便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站在食堂大师傅较远的地方的陶宽爷爷懂了,老师是让食堂大师傅先出去,等人少的时候才方便办理,而且还不用去挤,不仅仅是这一道环节,其他的环节也能这样去做。看着食堂大师傅站在老师身边,陶宽爷爷便使劲得挤了过去,去拉扯大师傅的衣服。站着的大师傅见有人拉扯自己,于是转过头来,看到的是陶宽爷爷拉扯自己,就有些发怔,被陶宽爷爷拉扯了几次这才跟着陶宽走出了教室,到了教室门外,陶宽爷爷对着大师傅说:老师是让你先出来,等一大波人过去了,就很好办理报名了。有了陶宽爷爷的点拨,食堂大师傅也就领会了过来,跟着陶宽爷爷来到比较空旷的地方,没有了太多的嘈杂,彼此的话也好说了:我把陶宽和陶磊的名字给你写下来,你等老师空闲的时间去找老师办理报名,现在人多,你也没有时间去熬。然后又对着食堂大师傅说:你晚上还要做饭的吗?问到做饭,食堂大师傅这才想起自己的本分工作来,笑着对陶宽爷爷说:幸亏你提醒,我应该要去蒸饭呢。然后对着陶宽爷爷说:您老先待在这里,我去把锅给烧起来,晚上吃饭的人要少些,最主要的还是午饭,到了下午,学生都回家了,只有老师在食堂吃饭,但也不是所有的老师在这里吃饭,但得早点去烧锅蒸饭。听着食堂大师傅的话,陶宽爷爷很理解食堂大师傅的难处,也就不再要求他去做什么,于是放开了陶磊的手对着食堂大师傅挥挥手,让食堂大师傅去做自己的事。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和陶磊便找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办公室里,敲了敲门,听着里面说“进来”,陶宽爷爷把陶宽和陶磊留在了门外,自己走进办公室里去,对着办公室里的人客气得叫了一声老师。有单位的就有称呼,在学校都教老师都不会错,但医院都叫医生也不错。里面坐着的人看到陶宽爷爷进去,很是客气。在农村里没有敲门的习惯,也不管是何方神圣,都是直闯进去的,现在碰到一个会敲门的人还是有些尊重的,便问陶宽爷爷有什么事,陶宽爷爷这才开口说:刚才看着报名的地方很挤,我年龄大了情愿托人办理报名,就不和他们去挤,现在我只想借着你的笔和纸,写下二个孙子的名字,交给我的熟人,请他帮我办理报名,也省得我熟人耽误自己的事。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这个老师也算明白了,在农村里能敲门进去的人不多,现在居然会写字,那就不是一般人了,也有原来的尊敬加了几分,也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老者来,本想立刻拿出笔和纸给陶宽爷爷,现在倒有点想看看陶宽究竟是嘴硬还是真有学问了。
第三章27节
陶宽爷爷敲开了门,让陶宽和陶磊站在门口,自己就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也想看看这个敲门的老头是做什么的,便问起陶宽爷爷:您今天是来有什么事吗?陶宽爷爷笑着对老师说:孩子的爹是做手艺的,这个时候也正是农村篾匠活最多的时候,不光是生产队里要做篾匠活,修修补补箩筐或者是畚箕的,农村的家家户户也得编个筲箕啥的,这不就让我带着孩子过来报名了,我看着报名的人的,自己又不是很熟悉,幸亏有食堂大师傅帮忙去看看,但我不能老沾着食堂大师傅的时间,他也有他的事,我就寻思着把孩子的名字写下来,留着给食堂大师傅,等其他人散去了,不就有了时间给我办理报名的手续了吗。老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倒也是入情入理,不像是个油腔滑调的口气,再看看陶宽爷爷本人,还是有着一定的气场,于是从抽屉里找出笔来,本来想拿个圆珠笔给陶宽爷爷写的,想了一下,还是顺手从桌子上拿起毛笔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接过老师手里的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纸片上,端端正正得写下了陶宽和陶磊的名字。由于多年的操练,原本有些基础的陶宽爷爷写出来的字就如同他本人一样的整齐。刚硬的笔画里也透露出有些圆润,咋一看字不是怎么得,再仔细看看,发现这四个字还是挺有韵味的,虽谈不上是什么柳筋颜骨,但让人看着还是很舒服,甚至超出了老师自己的水平,老师写字是写得多,但大多是用钢笔来写,桌子上的毛笔只不过是在闲余之时挥洒一下。老师看着陶宽爷爷写得这几个字,没有多说什么,就对着陶宽爷爷说:字就先留到这里,我有空就让其他人去帮着你家的二个孩子的办理报名手续,你也不要再去麻烦食堂大师傅了,他还得给我们做晚饭呢。陶宽爷爷听着这话就有些感觉到这个老师是下了逐客令了,自己再待下去也就没有了意义,也就习惯得旧社会那一套的作揖了,老师连连摆手,对着陶宽爷爷说:我们是新中国了,不兴那一套地主老爷式的做法了,我们还是用新时代的礼仪,来!老同志我们来握手吧。说完这些,老师便站起身来对着陶宽爷爷伸手,陶宽爷爷也经历过在公社里的领导们握手的礼仪,也就很自然得把手伸过去,礼节性得握了一会便松开来,也学着在公社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谢谢你!老师也很客气得对着陶宽爷爷说:我也谢谢您,谢谢您对教育事业的支持,能及时得送孩子来学校读书,让孩子接受新社会的教育,您的精神也值得别人学习。老师说完,似乎又有些不妥,于是对着门外的陶宽和陶磊喊了句:二孩子进来,让我看看,你们多大了。陶宽爷爷听着老师的话,赶紧得对着门外的陶磊和陶宽喊了一句:你们快进来,让老师看看,能不能来上学了?陶宽爷爷也有些怕孩子太小,毕竟还是有些担心,陶磊吧还说得过去,关键还是陶宽就有些小了,别人这么大的孩子正在家里玩泥巴呢,要么就是帮着家里的父母一起挣工分,而这样的活无非就是帮着生产队里放牛,要么就是帮着家里砍柴,不得已的时候才让孩子到学校里去读几天的书,以便让孩子至少认得自己的名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个简单的算账,不让自己的孩子吃亏。陶家也只是陶宽爹有着一门好的篾匠手艺,挣得的钱比起银井湾其他人家要宽裕很多,有了这样的物质基础,加上陶宽爹外出做手艺,见到的人和事比起银井湾其他村民来,眼界要开阔很多,有了这样的因素,陶宽爹也宁愿求着大队支书给校长去说情,让陶宽和陶磊到完小来读书,也算是天遂人愿,竟然由于其他的原因,致使银井湾的教学点给撤了,银井湾里的学生都到完小来读书,想着陶宽在家里呆也不是事,反正自己又不缺陶宽的学费的那几个钱,最能让陶宽爹有所开心的,陶宽来读书可以给陶磊做个伴,至于陶宽能认到几个字,那是陶宽自己的造化了。再说陶宽一天在家整天得无所事事,也有人来自己的脸上告状了,虽然陶宽做的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但经不起大家都来说,与其说让陶宽在家里呆着还不如让陶宽陪着陶磊来读书。陶宽爹是知道的:陶宽在家里的时候,陶宽妈根本就不会去管陶宽,心疼都来不及,陶宽爷爷也是惯着陶宽,至少在面子上是这样的,真要是陶宽爷爷下狠心得去管陶宽,估计就没有人再来自己的脸上来告状了。这样说来,陶宽爹送陶宽到学校里来也是有着多层次的想法。老师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一家人要送二个孩子来读书,必定是孩子有些大,再不让孩子来读书就怕晚了,整个社会的进步,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孩子做个睁眼瞎,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有些唯心,但放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倡导作用的,老师也想看看这二个孩子有多大了,在老师的想法里,估计也至少是五大三粗了,很明显得超出了正常的年龄范围了。陶宽和陶磊听着陶宽爷爷的喊话,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陶宽爷爷的话很肯定得要自己兄弟俩进去。陶磊于是拉着陶宽就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猛一看这二个孩子都不是很大,很大程度上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这让老师觉得有些惊奇,更多的是诧异,这二个孩子放在一般人家也正是在外面祸害人家的年龄,然而事实摆在自己的眼前,确实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确实是有些底子。一般人家是不可能花着二份的学费送孩子来读书的。
第三章28节
老师看着陶宽爷爷写的字,内心倒有些对眼前这个老头高看一眼,更想看看这个老头带来的孩子,有了这样的想法,便让老头二孩子进来。进来的二个孩子更让老师觉得这个老头的家境不错,至少不会靠着二孩子去挣钱来贴补家用,眼前的二个孩子少了一般人家孩子的拘谨,而多了一份真实,真实得让老师觉得这二个孩子有些做作。看到了孩子,老师于是拿着写了字的白纸,对着眼前的老头说:孩子看起来有些小,但也符合上学的要求,今天就特事特办,您带着学费来了吗?陶宽爷爷听着老师的话,赶紧得说:这个自然,学费肯定得带来,不然怎么报名。老师听到这老头的话,也觉得老头不会骗自己,在那个时代,学费是有些咬手的,生产队里的分红不多,一天也就值个一毛左右,银井湾里的生产队还算是好的,好的年成能分个一毛多,差的年成一毛还是有的。但再怎么说还是抵不过陶宽爹每天去做手艺的收入,不光是收入不错,还吃别人家里的饭,省下了粮食里里外外就是顶几个人的收入。老师也从孩子的穿着上可以看出,拿学费不是问题。老师便让孩子出去等,毕竟涉及到钱尽量得不要让孩子知道。老师肯定得对陶宽爷爷说:您让孩子在外面等,待会就在这里交学费就是,省得瞎跑瞎问。有了老师的吩咐,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和陶磊说:你们先到外面去等,我和老师说点事。陶磊很是懂事,知道大人有话要说,就拉着陶宽出了办公室,随后陶宽爷爷就过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这才走到老师的跟前,对着老师说:得交多少学费。陶宽爷爷刚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师是坐着的,只看到头脸,加上陶宽爷爷的年龄大了,看人眼神有些差别,况且还是站着有些距离,即使是刚才在写字的时候,陶宽爷还是有些紧张,不敢正眼去看老师,到了现在,陶宽爷爷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老师年龄和自己的孩子——陶宽爹差不多,由于老师的脸上更为白皙,所以陶宽爷爷认定老师比陶宽爹要年轻些。在银井湾的房间几个村庄里,陶宽爹算是白净的,不仅仅是太阳晒得少,也和陶宽爹每天吃的蛋多少有些关系。陶宽爷爷不是那种嘴碎的人,更不会刻意得去问老师的年龄,只是觉得老师看起来比陶宽爹显得年轻。走到老师的跟前陶宽爷爷这才对着老师说:要多少学费?老师看着陶宽爷爷说,你家的二个孩子都读一年级吗?陶宽爷爷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复老师的询问了。老师听着陶宽爷爷的嗯肯定了自己的询问,也确定了陶磊和陶宽都是今年刚入学的,心里记着每个年级的学费,就对着陶宽爷爷说:二个孩子,每人八毛钱,共一块六钱。不光是陶磊和陶宽第一次来读书,就是陶宽爷爷也还是第一次带着孩子来报名,更不懂学费要多少,但从陶宽妈给自己的五块钱,估计是有些找回去的钱,至于要找多少钱回去,陶宽爷爷心里没有个底。现在听到老师的话,心里也就踏实了,自己的钱要找回一大半去呢。陶宽爷爷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那张陶宽妈给自己的五元的纸币,给了老师。老师虽然知道陶宽爷爷不会带着孩子来报名是找个老师先挂账的,但也想不到,陶宽爷爷拿出来的是一张五元的纸币。那个时代,每个老师都会给学生挂账,尤其是本村的孩子来读书,老师不仅仅是要做家长的思想工作,动员家长让孩子去上学,而且还得给那些学生挂账,人缘好的老师可能会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给学生挂账,到了年底能不能把这个账给要回来,都还是个问题,有的甚至是几年前的账,学生自己都开始赚钱了,才给老师还自己学费,这样的事很正常,一直到改革开放后的几年,这样的事才慢慢得变得少了。陶宽后来日子里也曾老师挂过账,那都到了初中的时候了,倒不是学费贵,而是陶宽爹彻底得失去了户头,这当然是后话。老师看着陶宽爷爷递过来的五元纸币,还是有些吃惊,五元作为今天来说可能一个早餐都不能解决,但那个时候,最大的面值也只有十元的纸币,老师倒有些为难了,老师也确实没有想到,像眼前的这个老头拿个一元二元的纸币,是很有可能的,让老师想不到的却是一张五元的纸币,既然别人拿来了,就得帮着别人把事给办了,也只好让陶宽爷爷站在办公室别走,自己到财务去看看。也许是老师有些托大,也许是陶宽爷爷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在陶宽妈给自己钱的时候,陶宽爷爷本就应该让陶宽妈拿个小面额的钱来,但陶宽妈觉得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和陶磊去报名,自己不能让陶宽爷爷为难,本身就觉得要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和陶磊去报名是陶宽爹有意让陶宽爷爷歇息的意思,自己就不能让陶宽爷爷心里不舒畅,加上陶宽爷爷到了隔壁村庄去,也说不定得想买点啥的,自己就不能小肚量的做法,只有拿出让陶宽爷爷尽可能得开心的五元纸币去,拿个十元的纸币去就显得自己有些故意的。老师也不曾想自己只是想帮个老头的忙,结果呢倒把自己给搁进去了,眼前只能是让陶宽爷爷站在自己办公室里等,也不能把陶宽爷爷赶出办公室自己再去财务找钱,真要是这样的话,就显得自己过于得谨慎,却让陶宽爷爷有些心里不舒服了,但换作陶宽爷爷来说,老师让自己站在办公室里等,还不如自己带着二孙子站在门口去等,既然老师都没有忌讳自己站在办公室里,自己要去提出来,倒让老师心里有个疙瘩。
第三章29节
陶宽爷爷听着老师的话,这时候自己要是提出站到门口去,和二个孙子一起等,倒显得自己有些怯了,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老师的办公室等,等老师去财务找钱来。老师说完这些就走出了办公室,陶宽爷爷也只有站在办公室里等着,此时的陶宽爷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拿出烟杆来吸烟更觉得不妥,自己像这样的状况还是有过先例的,但门口的二个孩子却是眼巴巴的看着老师出去,留下了爷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更有些着急,但不管怎么样,没有爷爷的话,肯定不能进到办公室里来,只能是站在门口等。等人的滋味不是太好,尤其是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留下来的陶宽爷爷站在办公室里无聊也只好打量起这个办公室来。整个学校是土墙垒起来的,这个办公室也不例外,类好的土墙,架上梁柱,最后才是盖上瓦片,这个完小起先也是一个教学点,比起银井湾的教学点稍微大点,有五个班,但学生数远没有现在的学生数,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班里的学生也不是太多,而现在呢,并进了银井湾的教学点,学生数扩大了很多,也就新添老师,与之相对应的也就添了办公室。这个老师的办公室也是新建的。墙上的皮子泥很新,几乎没有其他的划痕,只是多了一张图片,图片是宣传画,图片的内容是一张***的画像,在那个时代,***的画像很多,几乎每家都有,老师的办公室挂着这样的图片也是理所当然。画像的内容是***的标准像,侧身的,鲜艳的图片很有气势。而刚才老师坐着的办公桌倒显得不是很大,至少在整个办公室里显得有些小,整个办公室只有这一张办公桌,这就让陶宽爷爷有所警觉,在办公室条件不是很好的完小,能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就不得不让陶宽爷爷想到,这个老师在学校里的身份,刚才也是因为乱敲门的,到了现在,陶宽爷爷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想到这里,陶宽爷爷有些待不住了,甚至自己的手心都有些汗了,背后也有细小的汗珠。陶宽爷爷年轻时候没有见过什么当官的,到了这些年,因为要到公社里去培训或者是帮忙,倒也见过公社的书记或者是武装部长,那也是在大家一起的,想这样自己单独得站在办公室里,还是第一次,心里不免有些胆怯。但幸好的是:陶宽爷爷没有站得太久,老师便回来了,顺便拿着新书本进来的,也就是说:老师在去财务找钱的时候,顺便也把陶磊和陶宽的新书本也给领来了。老师看着陶宽爷爷有些拘谨,便笑着说:看您写的字倒不像山村里那些年迈的农民,怎么就我出去这一会就有些怕了。老师说着这话,是有意打消陶宽爷爷的怯场,给陶宽爷爷鼓气。这话也正好说到了陶宽爷爷的心坎上。陶宽爷爷见这老师说的话正中自己的内心,心里也就缓了下来,缓下来的心也就没有刚才的紧张,手心的汗也就接着出了。老师把找来的钱,递给了陶宽爷爷。老师递钱的时候,也不是一把把所有的钱拽在一起递给陶宽爷爷的,而是分开先给了一张二元的纸币,再就是一张一元的纸币,再就是二张二毛的纸币,总共是三元四毛钱,给了陶宽爷爷又再三得交代陶宽爷爷把钱放好。这就让陶宽爷爷觉得老师的细致,不是那种毛糙的人。陶宽爷爷拿着钱还是感觉自己很幸运,自己不过是莽撞得敲下门,只想借个笔纸写个名字,却不料人家帮着把所有的事给办好了,心里很是感激,竟也和从前一样得想着给老师拱手答谢。老师看着陶宽爷爷有些开心又有些好笑,不就是刚才都给说了吗,新社会了不兴那一套,最好的就是握手。但老师没有当面去说陶宽爷爷,他得尊重陶宽爷爷的做法,虽然自己不是很认可这样的做法,但也只有顺其自然,笑着说:带孙子回家吧,明天让孙子自己过来读书就是。陶宽爷爷此时最想的就是让陶磊和陶宽进来和老师打个招呼,最少也得表示一下自己对老师的尊敬,更多的是让孩子学会去感恩,去多谢人家,经历过外面的世界就知道在外面想办点事是很困难的,有了别人的帮忙那是自己的福分,别人没有要帮你做事的义务,尤其是老师,在银井湾这样的农村里,老师的辈分是很高的,天地国亲师位,这都是挂在墙上,每天都能看到的,即使是挂了***画像的地方,也会在***画像的下方挂着这样的几个字。陶磊和陶宽听着陶宽爷爷的叫唤,便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来,应着陶宽爷爷的话要给老师鞠躬,老师这时候有些恼火了,自己要怎么做,我都没有多说,这时候还让孩子进来学着那一套就有些过分了,但幸好的是老师的修养好,再发火的时候还是能压住火气,至少在面子上还是和蔼可亲的,老师止住了陶磊和陶宽的鞠躬:这样做就对孩子有伤害了,孩子是祖国的未来,不能因为我帮了孩子办理报名,就要这样的感谢,最好的感谢是认真得学习,有个好的成绩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既然老师不同意陶磊和陶宽这样做,陶宽爷爷也就没有再要求接着做下去,又一次对着老师说:今天可是敲对了门,碰到你这样热心肠的老师,确实让我很是感激,看着操场上的人,自己年龄又大了,没有了挤来挤去的体力,可能就要等到很晚才能办好,我们家是银井湾的,离这里有些远,真要是到了很晚办理好报名,再带着这二个孙子回去,恐怕就得很晚到家里了,我还无所谓,关键还是二个孩子有些怕,说实在的,像这样带着孩子出来办事,还是第一次呢。
第三章30节
陶宽爷爷说着这话的时候,态度极是诚恳,脸上也始终有着微笑,确实在陶宽爷爷的内心里很感谢这个老师的出手帮忙,要真换作是自己去办,能否在下午办理好报名手续。现在有了老师的帮忙,自己也就是在房间里待着,就把所有的手续给办理好了,剩下的就是带着陶磊和陶宽回家,至于像陶宽妈说的,要不要到附近去买点好吃的,陶宽爷爷还真没有决定好。这就是各人的优势不同了,要换作是陶宽爷爷,打个算盘结个账,也可以是举手之劳,但要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陶宽爷爷真有些磨不下去面子,总觉得自己比起那些人来说,陶宽爷爷还算是有些头脸的人,尤其是陶宽爹这几年也正是篾匠手艺做得鼎盛时候。陶宽爷爷在来学校的时候,就想着自己最好能碰到一个熟人或者是热心肠的人,来帮着自己办理报名手续,到了学校就去找食堂大师傅也有这样的意图,但总算是运气好,把事办成了,心里不免有些开心。老师看着陶宽爷爷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着幸福,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且不说自己也是举手之劳的事,但能够帮帮别人也是好事。自己坐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太多的事,要安排下去的事前几天就安排下去了,只不过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头确实得和自己有些缘分,那么多的办公室,陶宽爷爷都没有去敲门,而恰好得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敲门,对于农村人来说,会敲门的就是素质高的表现,也许陶宽爷爷在其他地方也未必有着高点的素质,但也只有在这一刻时间里,打动了老师。陶宽爷爷说完了话,就对着老师伸手出去和老师握手告别,嘴里也接着说:我家里是隔壁银井湾的,老师哪天方便了就过去看看,我家里在银井湾里算不上大户人家,但只要到村子里问下做篾匠手艺的陶家,估计村子里的人都会带你去,今天就很感谢老师,让我这老头省去了很多时间和精力,顺利得完成了孩子的入学报名。老师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似乎陶宽爷爷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只剩下感谢感谢再感谢。老师话不多,但实在:这样的事您老就没有必要记着,以后有空还来学校坐会。说完了话,二人的手也就自然得松开,陶宽爷爷就走出了办公室,领着门口的陶磊和陶宽朝着食堂走去,不管食堂大师傅是不是帮着自己办理报名,但自己确实是运气好,碰到了好人可谓是心想事成,没有费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就办理好了,自己临走了最少也得和食堂大师傅告个别,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况且自己的孙子还得在以后的日子仰仗于食堂大师傅给予照顾。食堂的位置并不是太偏,有着刚才的经历,陶宽爷爷来到食堂里。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食堂大师傅在忙活,于是是陶磊和陶宽站在门口,不让进去,食堂里都是火啊或者是水呀,不免有些不安全的时候,陶磊和陶宽也听陶宽爷爷的话,站在门口。陶宽爷爷自己走进了食堂,食堂大师傅背对着陶宽爷爷,并没有看到陶宽爷爷进来,依旧不紧不慢忙着自己的事。陶宽爷爷对着食堂大师傅说:我现在事都给办好了,现在就要带着孩子回家,来给你告个别,方便的时候到银井湾去坐会,一定要到我家里去坐会。听着陶宽爷爷的话,食堂大师傅转过身来,笑着对陶宽爷爷说:事都办好了,我还说等我把手里的事做好了,再去帮你办理呢,我也就是现在忙会,等过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事了。食堂大师傅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手里的活,农村里的人都说,说话归说话,手里的事不能停下来。食堂大师傅说着也就想到了:报名不止是写个名字,还得排队交钱,教了钱又得去排队领书,你就那么快就把这些事都做好了,就是自己帮忙去办也未必这个时候就给办理好报名手续了。食堂大师傅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对着陶宽爷爷说:你是不是找到熟人了,这么快就给办理好了。陶宽爷爷见食堂大师傅问起这事,就把自己刚才敲门的事一五一十得告诉了食堂大师傅,食堂大师傅听着就有点迷糊了,就问在哪个办公室敲门,以及那个帮着陶宽爷爷办事的人长得什么样子,陶宽爷爷就把老师留给自己的形象说给了食堂大师傅听,食堂大师傅听着也就慢慢露出了笑容,等陶宽爷爷说完的时候,才对着陶宽爷爷说:你真的是运气好,你说的那个老师正好是校长,他也是这个学期才来的,长得比较白净吧,是个城里人。陶宽爷爷听着食堂大师傅的话,也猛得一震,心里想着自己就那么好的运气,刚来的时候就让自己碰到了校长,心里不免有些波澜,幸好自己没有说太多重的话,不然自己的二个孙子报名没有这么容易,往后的日子里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但又想回来,人家是校长不会如此的斤斤计较。于是对着食堂大师傅说: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居然碰到了贵人,也算给二个孙子开了个好头,也许陶磊和陶宽就有着很好的前途。陶宽爷爷心里着实有些开心,比起刚才自己轻松就办理好了报名,碰到校长更是自己陶家的运气好,这也就可能改变了陶家的命运。陶宽爷爷想着就对食堂大师傅说:那我现在要不要接着回去再感谢一下校长。食堂大师傅对着陶宽爷爷:这倒不必了,校长也不是空闲,他有他的事,况且你刚才也很好得向他告辞,而且还邀请了他去你们陶家去坐坐,现在再去就有些重重叠叠了,也正如你自己说的,等方便了就去银井湾看看。有了食堂大师傅的解释,陶宽爷爷也觉得这事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得复杂,也是点头称是。
第三章31节
听了食堂大师傅的解释,陶宽爷爷也算释怀了,不要说现在知道了对方是校长了,就更加的殷勤了,这不符合陶宽爷爷做人的原则,况且从明天开始,陶磊和陶宽都要到学校来上课了,真要有什么事,以后还是可以联系的。想到这里,陶宽爷爷也就告辞了食堂大师傅,带着二个孙子走出了学校。学校里的一切拥挤和吵杂都变得不是那么得烦人了,自己把所有的事都给办好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这时候的农村比起那一段不堪的岁月来,明显有了改善,也不会像那时候的割资本主义尾巴那样的严,只要不是太过分,生产队和大队里都不太说,公社里就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些胆子大的妇女和老人也敢把家里的剩余的东西拿来交换了,只不过是那种明目张胆的,只是在拐角处站着,碰到熟人或者是孩子也就问声:带点什么回家去吧。陶宽爷爷带着陶磊和陶宽走了没有多远,就被一个妇女给问着:天气热,吃口凉粉呗。陶宽爷爷听得真切,便转过头来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确定了没有其他人这才走近妇女问道:怎么卖?听到陶宽爷爷的回应,妇女笑了:一分钱一碗,而孩子小,我给你们多舀点,也算一分钱。凉粉是农村里长在树上的一种藤生的,外面的皮是青色的,里面的子是白色的,一种像农村里的秤砣一样的果实,到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可以采摘的时候,只不过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做。陶宽爷爷年轻时候也做过,但做的不是很好吃,等陶宽爷爷大些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那份童趣了,也只有家里孩子闲散的时候才会做些来吃,也能填饱肚子,如果是那些会做凉粉的人来说就做得更好吃。陶宽爷爷听着妇女的话,自己也就有些想吃,况且价格便宜,才一分钱,带着孩子尝尝也是好事,尤其是陶磊,比较正统,几乎就没有到过外面吃东西,现在好了,给孩子也解解馋。陶宽爷爷身上也带着私房钱,但不多,也就是二三毛的样子,就在陶宽爷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顺手就给带着出来,虽然陶宽妈也交代了陶宽爷爷,带着孩子出来也给孩子买点好吃的,陶宽妈也给了陶宽爷爷更多的钱,但这样的钱,陶宽爷爷是不会花的,要买也得花着自己的钱,这样就不会让陶宽妈心里说什么了,在这一点上,陶宽爷爷还是做着自己的原则。陶宽爷爷看着四周没有人也就带着陶磊和陶宽,跟着妇女走了。拐过路口就到了妇女的家里,门口倒没有什么招牌,但进了大门到了后面的厢房里才看到桌子上有些干净的碗,是那种洗干净明显备用的,碗的旁边便是用木盘盛放了七八个调羹,调羹是瓷器的,看起来有些古旧,里面的花纹只有以前见过,这几年还是有些不堪岁月的遗存,花纹也就过去的古旧和润泽。陶宽爷爷一看就知道这些调羹是过去就买好的,或者说在自然这俩人就是做小吃出名的人家,只是因为时代的限制而不敢明目张胆去做,但只要是有些松动了,人家还是愿意去做,别看着一分钱的凉粉,吃的人多了,挣个工分钱还是绰绰有余。陶宽爷爷是好善的,自己年轻时候出门,更知道做生意的不容易,在自己的能力下,能帮着别人就帮着别人,况且又不是白给钱,人家也是给了凉粉吃的。陶宽爷爷扭头看看门口,没有看到其他人进来,就对着妇女说:给盛来吧。妇女麻利走进房间,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小木桶出来,木桶上还盖着白纱布,让人看着很是干净,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邋遢。很显然,木桶不是很重,也可以说:妇女要么今天做得少,或者是今天生意好,卖得多了,剩下来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了。妇女把小木桶搁在凳子上,陶宽爷爷注意到小木桶的底部很干净几乎就没有泥巴沾着,由此可以看出小木桶在房间里的时候也是搁在凳子上或者是其他的器具上的,不会是直接放到地上的。这让陶宽爷爷很是开心,做吃的生意人也是做个良心活,他们在做的时候你又不可能看到,他们要怎么做完全靠着他们的良心。放好了木桶的妇女,随即就是那些三个碗和三个调羹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把木盘里的水倒掉,然后从水缸里舀出一小勺水,先把自己手给洗干净了,倒掉木盘里的水,又从水缸里舀出水来,把碗和调羹冲洗了,这才走到木桶边上,用手掀开白纱布,陶宽爷爷这才看到小木桶里还有个勺子,用勺子把木桶里的凉粉给一小块一小块得盛到碗里。凉粉很白,也很粉嫩,看着就有些让人不忍心去吃。陶宽爷爷比起陶磊和陶宽来,还是要清楚很多,从妇女的这一系列的动作看来,动作很是流畅,几乎就没有太多的停滞和慌乱,说明这个妇女绝对不会是近来才做凉粉生意的,或者是从她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吃的,只不过是时代不准她做而已。陶宽爷爷坐着,也招呼陶磊和陶宽来坐,陶磊听着陶宽爷爷的话,找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只有陶宽站着,陶宽爷爷也就没有执意得要求陶宽坐下来吃,也许陶宽习惯了站着,也许陶宽是想快点得结束这口凉粉。妇女把盛好凉粉的碗给端到陶宽爷爷面前,陶宽爷爷就把其中一碗稍微少点的凉粉递给了陶磊,自己随便拿过来一碗,而把最多的一碗递给了陶宽,陶磊并没有推辞陶宽爷爷递过来的凉粉,更没有要求自己和陶宽的凉粉换一下,而是拿起碗里的调羹慢慢得搅动着碗里的凉粉,把原本很是脆生生的凉粉给搅碎了,这才舀起倒进了自己嘴里。陶宽爷爷也没有直接得把凉粉倒进自己的嘴里,而是看着陶宽吃。
第三章32节
陶宽也许是有些渴了,也许是第一次吃凉粉,总感觉这东西太过于得娇嫩,很想知道凉粉在嘴里的感觉,在妇女把凉粉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就往嘴里塞。凉粉的嫩滑出乎了陶宽的意料,没有几口就把凉粉给吃了,末了才吃到后面有些甜,而这甜味却有些苦,反正这味道有些让人不正常。吃完了凉粉的陶宽随即把碗放下,但陶磊和陶宽爷爷还在吃,陶宽只好站着等他们,妇女看着陶宽一脸的不开心,就笑着问陶宽:好吃吗?陶宽嘟起个嘴:有点苦。妇女笑笑,便再从木桶里盛出少许的凉粉递给陶宽,陶宽有了刚才的急切,现在好多了,学着陶磊先把凉粉给夹碎了,才用调羹舀起少许的凉粉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会好多了,感觉很甜,也体会到凉粉的丝滑娇嫩。因为是份量少,再觉得好吃也不可能让妇女再添点,估计陶宽爷爷也不会同意妇女这样做,孩子嘛只能是馋口,不能吃饱,毕竟凉粉这东西做起来花费不了太多的成本,只是这个凉粉子比较难摘到,一个村庄也就那么几株,过了这个时间段就做不了了。凉粉子犹如秤砣般,随着藤生,藤也是随着树长,往往树又多高,凉粉子就能长得多高,没有一些爬树的技能是不可能采摘到的,具有一定的风险,若不是自己因为不能去做工分,谁愿意去摘这个东西来做吃的?虽说是成本低,但要花费时间去做,这期间也充满了做坏的风险。陶磊和陶宽小,不知道这凉粉的来历,但陶宽爷爷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看着妇女再次想给陶宽添点凉粉,陶宽爷爷给阻止了,陶宽爷爷也加快了吃凉粉的速度,没有几口就把碗里的凉粉给吃了,陶磊因为体质差,对待吃的东西远不如陶宽来得豪狠,尤其对于这样有些凉性的东西,更是有些差,看着陶宽爷爷吃完了,陶磊也加快吃凉粉速度,但最终还是没有吃完,就放下了。陶宽爷爷见陶磊放下了手里的凉粉碗也就不管陶磊吃没有吃好,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三个一分硬币递给了妇女,妇女却只收了二分,留下来的一分钱还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自然不依,若是妇女没有给陶宽添口凉粉,陶宽爷爷也许还可以给二分,现在添了凉粉给陶宽,自然就得给人家三分钱,这是做人的根本,也许到了现在,一分钱掉在地上,未必愿意去捡,但在当时不光是陶宽爷爷,妇女也把这一分钱看得很重,在陶宽爷爷执意要给的情况下,妇女还是收了三分钱,毕竟这样的拉扯不是个道理,别人看到就有些蹊跷了。付完了钱的陶宽爷爷带着陶磊和陶宽迅速得离开了妇女家里,虽然人家不说,但真让别人看见了,说了出去,妇女就可能会受到影响,至少在卖凉粉就有些不便了。到了路上,陶宽爷爷便问陶宽好吃吥,陶宽说好滑,一放进嘴里就滑进了喉咙,也很嫩。陶宽爷爷听着陶宽说着这些,就说明陶宽不傻,至少说对了大部分的感觉。是的,凉粉这东西就是这样的感觉,至于到了后来,陶宽到了初中的时候,就有了凉粉的替代品——果冻,但果冻的硬度比起凉粉来要好些,但数量不受限制,只要有钱便可以吃个饱,而刚才的苦味却让陶宽有些不解,第一次后面的凉粉水都有些苦味,但加大了凉粉量却又变得很甜,在路上陶宽爷爷不太搭理陶宽,陶宽也就不再去问,只是过了二天,陶宽还是忍不住问了陶宽妈,陶宽妈这才知道陶宽爷爷带着陶磊和陶宽去吃了凉粉,也知道陶宽爷爷手里还是有些私房钱的,但也只是知道,并没有去告诉别人,包括陶宽爹。陶宽妈也把陶宽所不懂的甜苦的道理说给了陶宽听,那只是别人为了赚钱,舍不得放糖,放点糖精。走到路上,陶宽依旧走在最后,他们的顺序没有改变,依旧还是陶宽爷爷走在前面,陶磊紧随其后,最后才是陶宽,只不过是陶磊和陶宽书袋里有了新的书本。陶宽爷爷带着他们回到家里,就把剩余的三块四毛钱还给了陶宽妈,陶宽妈也随口笑着对陶宽爷爷说:今天隔壁村庄没有人做生意吗?陶宽爷爷摇摇头,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吸烟了。陶磊和陶宽看到陶宽爷爷没有说出吃凉粉的事,陶磊肯定是不说的,陶磊的嘴紧多了,陶宽想说,但怕陶磊背后骂自己,也就没有说,直到二天后,陶宽觉得那凉粉的苦味就变成了甜味有些奇怪,这才告诉陶宽妈,到了这个时候,陶宽妈更是不可能得去追问陶宽爷爷和陶磊了,同时也告诫陶宽,以后嘴紧些,嘴太碎了都是自己吃亏,这也是陶宽妈对于陶宽的教育慢慢得走上了正规,毕竟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家庭才是孩子第一个学堂。看着陶宽爷爷回来,再看看外面的时分,陶宽妈决定早点做饭,难得大家在家里玩,能早点吃饭也算是对陶磊和陶宽读书的鼓励,但却没有去问陶宽爷爷为什么这么早就给陶磊和陶宽给报名了,陶宽妈没有问,自然得陶宽爷爷也就不会多事去说,这就是陶家的默契,更是家庭成员间的信任。陶宽妈手脚麻利得开始了做饭的节奏,也准备好了菜,没有过得太久就把饭菜给做好了。也就在陶宽妈做饭的期间,陶宽爷爷还是没有闲住,去了一趟大队支书家里,从大队支书家里要来了几张报纸,整个银井湾或者说银井湾附近的几个村庄里,也只有大队支书家里有报纸这个东西,即使是那个在外面教书的老师家里,真要想用几张报纸也得到大队支书家里去要,也就是陶宽爷爷,其他人即使是去了大队支书家里,大队支书也未必能给别人报纸,这报纸不是说谁要都给的东西。
第三章33节
报纸,在今天也许是废品站收得比较多,有了多媒体的今天,没有谁愿意去看报纸,手机的普及,更是让现在的年轻人去翻看报纸,更别说过了时间效应的旧报纸。但在那个时代却是舆论的制高点,不管是一个单位或者是一个科室,甚至是一个生产队,也只有一把手才有可能接触到报纸,但真能读懂报纸的含义的人是没有几个人的,更别说是从报纸里读出政治的风向标。银井湾的大队支书也是从公社里拿来的报纸,大队支书对于文化是没有太多的认识,拿来的报纸最多的是旧的报纸,都是他家里的女人要用,刚拿来的时候就用来晒东西,等到报纸实在没有个样子了,就拿来做鞋样,陶宽爷爷因为能拿到报纸也是出于对陶宽爷爷要帮着自己做账,再说陶宽爹做篾匠手艺难免会求到陶宽爹面子上来。但也只是拿到几张,不可能有多少就m拿到多少。陶宽爷爷拿到报纸就回了家,而此时的陶宽妈也正在加紧得做晚饭。有了新书本的陶磊,也不再去打算盘了,而是拿着书本摩挲,时而放到鼻子上去闻,似乎能闻到油墨的清香。相反,陶宽从到了家里就迫不及待得走到河边去玩了,他要把今天出的汗都洗干净,或者说要把自己没有在溪水里玩耍的时间给补回来,这也许就是陶宽的个性。拿到报纸的陶宽爷爷,走进了大门,只看到陶磊在家里,书也从书包里拿出来了,而陶宽的那个旧书袋也不知道让陶宽丢到哪里去了。陶宽爷爷喊过陶磊来,陶宽爷爷借着落日的余晖,小心得把陶磊的书瘫在旧报纸上,然后沿着书本很小心得去切割着报纸,让报纸很能熨帖得遮盖到书本的表面,然后反折过来,裁去了多余的报纸,形成了一个书本的外套。这样就不会玷污了书皮子,而显得书皮的清洁,即使是读了大半个学期的书,一旦撕开报纸书皮,书也显得很干净很新。陶磊坐旁边看着陶宽爷爷帮着自己包书皮子,显得很有耐心,更多是开心,陶磊和陶宽不同,陶磊爱干净得多,也同时给陶磊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凡是是买来的书,有条件的都给书做个书皮子。陶磊和陶宽一样,领来的书只有语文和数学二种课本,没有练习册的说法,也只有到了兄弟俩到了初中,这才有了练习册,这都是后话。陶磊仔细得看着陶宽爷爷给自己包好了一本课本,就有些跃跃欲试,想自己动手来包另外的一本书,但这样的想法,直接让陶宽爷爷给拒绝了,陶宽爷爷也想让陶磊试试,但拿来的报纸只有二张,现在也只是包好了陶磊的一本书,还有陶宽的书,陶宽爷爷不会在这样突出的问题上去迁就陶磊,他得做个样子,说明自己对陶磊和陶宽都一样的心疼,不会太过于得偏向谁。但在陶宽爹和陶宽妈的眼里还是可以看出:陶宽爷爷更喜欢陶磊,只是不愿是打破这样的局面罢了。陶宽爷爷没有歇息下来,一张报纸分做二张,而这半张报纸也刚好能把书本办好,由此算来,陶宽爷爷还是有些计划的,既然有了这样的计划,就不可能让陶磊来打破,而是顺手就把陶磊的另外一本书拿了过来,很仔细得包起书皮来。陶磊即使被陶宽爷爷给拒绝了自己想去包书皮子,但心情还是很好,情绪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现在陶宽爷爷帮着自己包另外的一本书的书皮子,就干脆得站着旁边看,看看陶宽爷爷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却在包书皮子的时候,却是那样的灵活,心里充满了崇拜,等自己大了,也学会爷爷那样小心细致得去做件自己喜欢的事。只见陶宽爷爷不断得去翻动着手里的报纸,时而的折角,时而得裁切多余的报纸,没有过太久的时间,陶宽爷爷就把另外的一本书也做好了书皮子,然后很开心得把包好了书皮子的二本新的课本交给了陶磊手里。陶磊拿着这包好书皮子的新书,心里充满了快乐,也随之表现到自己的脸上来,这是陶磊难得有这样开心的时候,看着陶磊的开心,陶宽爷爷也露出了笑脸来,内心的开心甚至比陶磊自己还更开心,只是不能像陶磊那样得写到自己的脸上去。陶磊拿着包好了书皮子的二本课本,小心翼翼得放进了自己那个黄挎包里去了。装好了自己的书,陶磊还是去找陶宽的那个旧书袋,也想趁着这样的时光让陶宽爷爷也把陶宽的新书本也给包好来,但事与愿违,随陶磊哪里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陶宽的旧书袋。随着太阳的下山,屋里也就没有了刚才陶宽爷爷给自己包书皮子的亮光了,陶宽爷爷也就不再去找陶宽的旧书袋,而是走到院子里去,准备洗手,即使陶宽这个时候回到家里,陶宽爷爷也未必去帮着陶宽把书皮子做好来。陶磊没有找到陶宽的旧书袋有些失望,虽然自己的书让陶宽爷爷给包好了书皮子,但自己还是情愿把自己包好书皮子的课本先给陶宽,反正兄弟俩的书还是一样的,也没有在书皮子写上自己的名字。陶磊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心疼陶宽的,他不希望陶宽过得不开心,这就是陶家的良好的家风。到了快开学的时候,日子也明显没有了夏天时候长,没有过得太久,厅堂就有些黑暗了,更别说是房间里了。也就在陶宽爷爷想坐下来歇歇的时候,陶宽妈把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来,而此时的陶宽也正在溪水里玩,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陶宽也只好找到自己的鞋子,也不管是脚还是很湿,就穿进了鞋子里,先回家再说,也许自己家里也正在等自己回家吃饭呢。从溪水到陶家,也正好要穿过银井湾里的那条中线,才会走到自己家门外的田埂路才能回到家里去。
第三章34节
陶家从旧房子拆掉以后,就做到银井湾外面的山嘴来了。虽然是一层的砖瓦房,但没有和那些土墙房混在一起,倒有些鹤立鸡群,但陶宽爷爷早就有了预算,若是把房子做在银井湾的巷子里,就有人心里有些不快,只要是人都有嫉妒的情结,且不说是仇富吧,至少眼红是肯定的,只有把东西坐在不太起眼的地方,别人心里就要舒服很多。陶宽爷爷当初和大队支书说的时候,是借着风水的借口才做过去的,原本陶家的新房子前还是水田,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田埂路。那个时代的田是不容谁来侵占的,都得种上水稻,加上陶家门口的田灌溉好,即使是收割完了稻谷,也还得种上一茬其他的作物,一直到了冬天,田里的水才能放干。也只有田水放干的时候,才是陶磊和陶宽的乐土。尤其是上半年的时候,雨水多,田里经常是水满的,水满了田埂就变得没有那么的坚硬,变得软滑,稍不留神就给栽倒田里,弄得一身的泥,陶宽爷爷自己都摔过就更不必说是陶磊和陶宽了,最严重的时候,陶宽一天就因为摔倒田里就换了三套衣服,也算是陶家的家境不错,最后也只有光着身子在家里玩了,但却也算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用穿太多的衣服,日子也就这样得过着,陶家人每次摔跤都有人传到大队支书的耳朵里,这样的说辞倒也不是告状,大部分的人还是同情陶家的,不管陶家房子怎么样,但陶家人摔跤却是银井湾的一个乐子。大队支书听得多了,也只好和生产队长商量,毕竟是同一个村庄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陶宽爹的篾匠活做得好,大部分人家还是有求于陶家的,经过了几次的商量,二人都一致意见,让陶宽爷爷写个请求,请求生产队把陶宽家门口的田埂路修得宽些,让陶家有个好的出路,但名义上却是整个银井湾修路,原来有些绕弯的大路,从陶家修宽了门口的田埂路,大家也就从陶家的门前过了,可谓是一举二得,既解决了银井湾的走路问题,也让陶家的出路变得更好了。甚至有些时候,大队支书就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在家门口摔跤是故意的吧,就想把自己家里的路给修得宽些。陶宽爷爷没有回答,也只有不回答才是比较明智的,不管是答对还是不对都让人觉得陶宽爷爷有些心机,这样的话也只有当做笑话来说,而且说这样笑话的次数还不能太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罢了。至于到了分田到户的时候,陶家门口的那块田原本是分给别人的,别人也嫌弃那块田种的稻谷容易被陶家的鸡鸭鹅给祸害了,而提出让陶家拿出另外的一块田来换,陶宽爹巴之不得,这样一来,陶家自然就不愿意再拿来种田了,也就改做菜园,没有种了几年的菜,就被陶宽爹给填平了,最后却变成了陶家的晒谷场,最后直接变成了陶家的地基,这都是后来的事,陶家的二兄弟——陶磊和陶宽分别在这块地上做起了自己的房子。到了九月份的天,远没有了夏天的日子长,太阳下山以后,夜就慢慢得铺展开来,陶宽也只好不管自己的脚是干还是湿的,只要能穿进去就行。陶宽刚从学校回家的时候,还是有些太阳的,陶宽也尽情得玩了半天不到的水,似乎要把今天在学校的不快都给洗干净了去。走到巷口的时候,就有些暮色苍茫了,巷子里更是漆黑一片,偶尔有点起了煤油灯的人家,照到巷子里,就显得没有照到的巷子显得更加黑乎乎了,这倒难不倒陶宽,陶宽到溪水里玩,玩到看不见的时候是常事,问题却是家门口的田,田里的稻谷也正是成熟期,厚重的稻穗压低了稻杆,遮去了大半的路,虽然路比起以前宽了很多,但成熟稻谷也占去了原本就不是太宽的田埂路,最让陶宽不舒服的是稻叶子,有着倒刺,容易割破手脚还痒。这是陶宽所不能接受的,要是这样的话,陶宽下午的水就白玩了,到了家里还得重新洗澡。陶宽穿过了巷子,也就慢了下来,尽量得走慢些,尽量减少摔跤的可能性,甚至在看不太清楚的地方,宁愿停下来看清楚了再走。陶宽还是顺利得通过了家门口的那块田,但脚下的鞋子却没有了幸运,对于陶宽来说,只要不摔跤就是万幸。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厅堂里的煤油灯照着了自己,陶宽看到陶宽爷爷和陶磊已经坐着吃饭了,就没有更多的停留,直接到厨房里的橱柜里去拿碗,顺带着把陶宽妈的碗也给拿来了。饭菜和平时差不多,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太多的不快,对于饭菜的好坏,陶宽从来就不会去计较,即使是差别很大,陶宽也只是多吃一碗饭和少吃一碗饭的差别,肚子里都不会太饿,只是饱和更饱的区别。陶宽回到家的时候,陶磊和陶宽爷爷都吃得有个七八分的饱了,只是等陶宽来大扫荡了。当然了陶宽会把好点的菜留给自己的娘——陶宽妈吃。而吃饱了饭的陶宽爷爷也做着自己的事,也是要紧的事,凡是要吸烟的饭后的一口烟是雷打不动的,只是没有吸带出招待了食堂大师傅的那种烟丝,只是自己平时吸的烟丝,而陶磊则不同了,下了桌子的陶磊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把陶宽爷爷给他包好了书皮子的新书拿出来给陶宽妈看,意思也是吸引陶宽的注意,最少也得让陶宽记起自己的那个旧书袋给丢到哪里去了,因为陶磊刚才很是认真得给陶宽找到旧书袋来,却没有找到,倒不是显摆自己的新书,更不是显摆自己比陶宽更得到陶宽爷爷的疼爱。这样的显摆对于陶宽没有太多的意义,谁都知道陶宽爷爷更心疼陶磊,这都是银井湾众所周知的事。
第三章35节
陶磊拿出了自己的书,一则是是陶宽妈看看自己的新书,二则是让陶宽也拿出自己的新书来,让陶宽爷爷给陶宽的新书也包个书皮子。此时的陶宽爷爷坐在大门边上吸烟。吸烟的火是陶宽妈在做晚饭的时候给铲到火桶里来的,农村人在外面宁可花钱,到了家里还是原来过日子的节俭。都说:在家千般好,出门半朝难。出门在外该花的要花,不要让人看不起,这一点陶宽爷爷深有体会,因此在学校的时候,陶宽爷爷还是用火柴来点烟,回到了家里就还是照旧过以前的日子。陶宽妈不同,她看了陶磊拿过来的新书,翻来书本,见上面有图有字感觉很好看,图是认识的,至于字却是:你看看它,它看看你,彼此都不认识,看了几张,陶宽妈也就把书给还了陶磊,抬起头来问陶宽:你的书来。这时候的陶宽也正应了那句话:该来的迟早要来。见陶宽妈问起自己的新书,陶宽有些懵头懵脑了,是啊,我的新书呢?陶宽极力得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旧书袋放到哪里去了?陶宽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记得自己的旧书袋还是背在身上的,到了吃凉粉的时候,也还记得书袋,自己也在吃凉粉的间隙时间里,曾经翻看了自己的新书。从吃凉粉的人家出来,陶宽也没有把书袋放下啊,这一路走得快了,自己也因为想着去玩水的,所有的注意力也慢慢得从上学的兴奋点转移到了清凉的溪水里去了。陶宽自己可以肯定:书袋绝对不会带到溪水里去的,剩下的就是自己忘记了书袋放在家里,至于放在家里的哪个具体的位置,陶宽确实记不得了。坐着吸烟的陶宽爷爷这会倒很好,没有在陶宽妈跟前说陶宽的坏话,而是半劝解半自嘲得说:陶宽和我差不多,我是老了老懵懂了,陶宽是太小也是懵懂的。有了陶宽爷爷的定调,陶宽妈也就没有接着去追责了。这个家里只要陶宽爷爷不出面要追责,陶宽妈肯定是乐于成见的,毕竟自己要再给陶宽追责,就有可能惹火烧身,能有陶宽爷爷的劝解,其他人就不再说什么,陶磊更是如此,只是自己心里有些可惜:崭新的书就不见了。其实说不见也不是很准确,只是暂时没有看到罢了。陶宽妈端着碗进到厨房去洗碗,陶宽爷爷也吸好了烟,准备去自己房间去睡了。陶磊更是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只有陶宽似乎还有未完成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其实,这事真要做也不必在乎这一时半刻,也还有明天,明天的明天。大家都去了自己的房间,陶宽也觉得悬自己头上的那个压力没有了,也顾着自己去了房间。这一个下午,让陶宽有些懵,感觉事情变得太快,自己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去睡,也许明天早上自己的新书也就在自己的不经意间给找到了。也许是玩水太累了,也许是下午去报名领书的时候,有了太多的人,在陶宽的生活里,下午见到的人是自己懂事来见到最多的,更不必说见到的人也是自己从小到现在见到最大的官——校长。也许陶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见到的这个校长是陶宽自己的贵人,也就是这个校长让陶宽知道了家是家,国是国;所谓的国家也就是说有了国才有家。睡到床上的陶宽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就睡着了,而此时的厨房里,陶宽妈还正在洗碗,洗锅烧水,也该给自己有个舒服的睡眠做准备。大门在陶宽妈不经意间被人推开了,进到家里来的也正是陶宽妈所最牵挂的人——陶宽爹。陶宽爹本可以在主人家里住一晚,但想着自己带的口信是不是带到了,这个口信的信息量超乎了陶宽爹过去所有的口信,也更多得影响到自己家里的未来的走向,也许是陶宽爹想得过于得丰满,也许是二个孩子在陶宽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陶宽爹还是没有听从主人的安排,甚至有些执拗得认为自己如论如何得要回家来,核实一下口信的结果。陶宽妈自然能分出自己丈夫的脚步声,也看到陶宽爹进了门都还没有熄灭了的电筒的光,这光照着有些耀眼,也照出陶宽妈一脸的开心,二个孩子固然重要,眼前这个拿着电筒照自己的男人也很重要。陶宽妈有些嗔甚至有些撒娇的口气:家里的煤油灯没有电筒亮吗?听到陶宽妈的话,陶宽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关掉电筒呢,这才把电筒关掉,走进了厨房。陶宽爹几乎能在陶宽妈脸上的笑容里知道了口信已经带到了,而且可能办得有些顺利。陶宽爹对着陶宽妈说:爹睡了吗?首先问爹睡没有睡是感觉有了爹在,家里就不会出太多的幺蛾子。在陶宽爹心里总有这样的感触,只要爹在家自己就可以安心得到外面去做手艺,爹就犹如定海神针,能镇宅能避邪祸。虽然陶宽爹觉得陶宽爷爷在很多地方和自己的想法不同,甚至在有些地方还看不起陶宽爷爷处事的方式,但自己还是宁愿让陶宽爷爷坐着家里,自己才放心得出去做手艺。再者说,只要自己的爹没有睡,自己想和自己的女人咬个耳朵也得注意下分寸,至于孩子嘛,就要好很多,至少没有爹的存在那样的别扭。有了陶宽妈准确的答复,再次得到确认:自己的爹确实是睡着了,这才放心,于是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脱衣服脱鞋子,做睡觉前的准备。陶宽爹拿着电筒走进房间,却不料自己的脚却踩着什么东西来着,可以肯定自己的脚下肯定有东西被踩着了,于是用电筒照了照地下,这才看到的是一个袋子,袋子里似乎还放着东西,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睡着了,也就没有大呼小叫的,而是弯下腰去把袋子捡了起来,放到自己床前的桌子上,这才开始了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