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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坞     医疗机构故事txt下载     医疗机构故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364节

    古人称笔墨纸砚为文房四宝,纸列其三,却不知道为何有如此的排列,但我看来,可能还是消耗量,但仔细想想,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纸始终是消耗量最大的,一支好的毛笔保管得好可能会用到几年,但纸则不同,一张白净的纸,只要一个不经意的墨点就给废掉了,说起价值来,纸也未必是排在第三,也许是自己的孤陋寡闻,没有见识过好的东西罢了,真所谓的贫穷限制想像。就在银井湾的百里之类倒有个专门做纸的好去处,那种纸贵肯定是贵,但即使是再多的钱也不管用,因为造这样纸的人没了,直到陶宽去读书的时候才有所耳闻,这只是后来的事。陶宽爷爷自己的外公家里就曾经是做草纸的人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到陶宽爷爷长大了,倒也没有了太多的人了,农村说的一代亲二代表三代都不晓。加上陶宽爷爷自己年轻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家里,这样的亲戚也就慢慢得淡了,陶宽爷爷也没有刻意得去续这样的亲,但纸的做法和裁纸却给陶宽爷爷有了些遗传。古人惜字敬纸也许是纸的金贵,也或许是对文化的不容亵渎,反正不管是读书人还是看着写字为生的人来说,家里得备着纸,但却舍不得浪费。写个字条就没有必要得用一大张纸来写,很有可能的就是把纸裁成很小的字条来写。因此,外人看起来能不能把纸裁得得体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平时裁纸的手法,或者说是裁纸的熟练度。这样延伸出来也就有了裁草纸的说法。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的裁纸似乎有些不过瘾,有些跃跃欲试,但很多事情不是看着的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度,依着陶宽爷爷的手法,陶宽爹裁出来的纸,只能是用狗咬的来形容。但陶宽爷爷却不是很恼,反而不在乎时间问题,停下自己手里的活,手把手得来教陶宽爹如何得去掌握折纸的力度和方法,再怎么得去按住纸,最后怎么得用力去撕开纸来。这也是陶宽爷爷在陶宽爹面前如此耐心得教一个事物的方法难得的如此的耐心的时候,在陶宽爹心里,陶宽爷爷对于陶宽爹甚是疼爱,只要自己能动手的就尽量得不去让陶宽爹动手,但这次不同,也许陶宽爷爷觉得自己老了,陶宽爹长大了,不再是自然的孩子了,得用对待大人的看法来看待陶宽爹,或者是陶宽爷爷确实需要陶宽爹学会这样的事情来,就怕陶宽爹等到自己百年以后还不会裁纸,烧过去的钱都是残缺的,所以才有耐心来教陶宽爹裁纸,也许还有着陶宽爹想不到的理由。这对于陶宽爹来说,自己的爹——陶宽爷爷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陶宽爷爷耐心得教完了陶宽爹的手法和心得,还是拿着草纸让陶宽爹自己去体验,去练习,去实际得去做。确实,陶宽爷爷不管是哪种想法,最后都得要陶宽爹去学会裁纸,似乎裁纸和去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的一样重要。陶宽爹也更灵活,在陶宽爷爷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下,本来就有此事非同一般,要不然自己的爹——陶宽爷爷不会如此好的耐心来教自己的。陶宽爹先拿出一顶纸的三分之一,就薄了很多,用手折叠的时候也就更有力度,撕拉纸的时候也就轻松很多,这次比刚才裁的纸要规整很多,至少不会让陶宽爷爷联想到狗咬的说法来。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这般的裁纸,心里还是高兴的,认为陶宽爹至少不会很笨,会活学活用,但却说不出:“孺子可教也”这样高水平的话来。只是感觉陶宽爹的将来不会太过于的无能。但陶宽爷爷却没有把话说开来,只是满意得笑笑,也正是这样的笑容鼓励着陶宽爹更进一步得去实践。陶宽爹这次是拿着一半的纸去试着折叠,去撕开,但终归是力气不大,再次得出现了狗咬的纸片,但这样的纸片看起来比拿整一大顶的纸要好很多。陶宽爷爷没有再说什么,也只是顾着自己做事。至于陶宽爹能裁点就裁点,我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去做。等陶宽爹裁好了手里那一大顶纸的开头的几个条块纸的时候,陶宽爷爷干脆得把陶宽爹手里的纸给拿过来,自己耐心给裁好了。陶宽爷爷把所有裁好的草纸给卷起来,再摊开,这样的草纸就有了层次来,陶宽爷爷就把这样的纸放到腿上用指甲把纸片弹开来,草纸随着陶宽爷爷的灵活手指的弹,而变得很轻盈得飞舞了起来,最后凌乱得堆在放着那五样煎的桌子跟前。陶宽爷爷不时得看着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的流逝,虽然知道晚上很有可能很晚才能吃饭,但还是想着能尽快得结束自己祭祀祖先的过程,因为这些的过程有些压抑,更不想在陶宽爹的心里留下太多的阴影。但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得要陶宽爹参与进来,陶宽爷爷很明显得意识到自己这几年来,苍老得很快,也许是把陶宽爹的前程给解决了,心里放下了牵挂,自己变得有些懈怠,也许是陶宽爷爷自己确实有些累了,但更多的是开心。像今天这样,非得和陶宽爹一起来做祭祀祖先这样的事情来,就是陶宽爷爷觉得自己应该把陶宽爹看成是半成年人,把家里的该教给陶宽爹的事都要教给陶宽爹了,而后自己才放心得走。这个七月半有些特殊,要烧的草纸比其他人家都多,只是陶宽爷爷自己不知道而已,似乎要把这几年欠祖先的钱都给烧去。陶宽爹倒不觉得有些多,陶宽爹压根就没有去别人家里看过祭祀祖先的过程,哪怕是林家的祭祀祖先的时候,陶宽爷爷可以把陶宽爹放在林家去托养,但绝对会在林家祭祀祖先前把陶宽爹接回家里来的,不会让陶宽爹看到林家祭祀祖先的过程,陶宽爷爷这点是做得很好的。

第二章365节

    南方的农村对于祭祀这样活动是有着一定的神秘感的,大都有家里的男性来完成,哪怕是家里的男性成员年龄很小,也会邀请和这个家庭最亲近的男性来完成,但绝不会由女人来做。尤其是比较偏僻的地方更是如此。银井湾的以前,也和大多数的农村一样,延续着古老而又神秘的色彩,经过了建国以来,这样的活动有所改观,但真要想去除这样的风俗,却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实现,虽然破除封建迷信的破四旧的活动的开展,到了社会的末梢,就没有了太多的影响力,而真正要做到不搞祭祀这样活动,也只是在改革开放以后的事,身处偏僻的山村里的孩子走出了大山,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才慢慢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也把外面新鲜的东西带回了银井湾,这才有所改观,这都是以后的事了。但在陶宽爷爷那一辈人的眼里,不管是自己家里做祭祀,还是别人家里做祭祀都不愿意留有外人在自己家里。林家也是一样,但陶宽爷爷做得更好,不管是自己有多忙,都会放下手里的事,和主人家里说清楚,主人也很体谅陶宽爷爷的苦心,哪怕是深夜了也会赶在第二天祭祀前把陶宽爹接回自己家里来,爷俩守着一碗平淡的粥,听着别人家里的鞭炮声,度过那样有些冷清的夜。现在,陶宽爹大了,也慢慢看到别人家里的祭祀准备工作,陶宽爹就心里想:自己家里从不做这些,难道真的是外来户不准祭祀吗?这样的念头只是在陶宽爹心里闪过,但却也没有仔细得问陶宽爷爷,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陶宽爹相信:陶宽爷爷肯定会做这样的事,但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没有告诉自己罢了。陶宽爷爷把五样煎端到桌子上,随后就让陶宽爹帮着自己把桌子摆到整个厅堂的中央,这是陶宽爹从未见过的摆法。等把所有的草纸给裁好,凌乱得堆放到桌子前,陶宽爷爷把这些草纸分做四分,一份放到大门到桌子之间的空隙地上,一份放在桌子和香屉桌之间的空隙里,但这份明显要少于前面的那一份。再一份就是放到大门口外,陶宽爹只是看着陶宽爷爷在做,做这些的时候,陶宽爷爷的表情是有些严肃的,几乎可以用僵硬的表情来形容,陶宽爹从陶宽爷爷的表情可以看出:陶宽爷爷的内心是有些苍凉的,但还是碍于自己的孩子,不然的话,陶宽爷爷就有可能放声大哭了。分好这三份,最后才从最多的那份里面抽出几张,或者是十来张的草纸,陶宽爹看得有些清楚,不管是几张,总之是很少的一份,让陶宽爷爷拿到了灶塘的跟前。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陶宽爹所没有经历过的,而陶宽爷爷却也做得很是仔细,甚至连很细微的动作都在陶宽爹的跟前有些夸张得放大。很明显,陶宽爷爷这样去做是有着表演的性质,更多的是做为一个教员来教一个从未见过这些的学员来做,在陶宽爷爷心里是有些崩溃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自己这几年明显没有了激情,很多事情都推了,就连那些很好的朋友,都慢慢得减少了来往,就连刘哥这样的朋友也都冷淡了很多,目的就是尽量得减少自己的活动范围,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突然间就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孩子,而少不经事的孩子却要去应酬自己不曾想去理会的朋友和亲戚,苦了孩子。再一个就是:陶宽爷爷毕竟还是农村人,还是有着浓厚的封建思想的老农,陶宽爷爷虽然有些时候也质疑过祭祀祖先这样的事,是不是确实有成效,走到那个世界的祖先也是否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女人,在那里是否过得很好,能否真的体谅到自己的难处,所有的一切,陶宽爷爷都想过,但想到这里真的有那么一天走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里,需要陶宽爹来做祭祀,自己才能有吃有喝的,更有花的,而那时候陶宽爹又不会做这些的时候,自己就有些后悔的时候,陶宽爷爷还是决定要把这些做祭祀的仪轨教给陶宽爹,管他以后会不会做祭祀,但自己教了总比没有教好。做好了这些,整个房子里就有些诡异的气氛了,仿佛真的有那些走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回来了,陶宽爹甚至会听到他们在笑在谈论,陶宽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也就慢慢回到这个世界里来,眼前的一切只有陶宽爷爷和自己的父子俩,没有其他的人出现,刚才有的感觉也不过是自己的借着这个气氛瞎想罢了。看着陶宽爷爷忙碌的身影,陶宽爹尽量得记着陶宽爷爷刚才所做的一切,现在是陶宽爷爷在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自己去做了,这个将来有多久,陶宽爷爷不知道,陶宽爹也不清楚,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还要不要做都是一个未来,而没有确切的说法和要求。也许以后的陶家不再延续这样的传统,也许会变得更为浓厚,但陶宽爹却觉得这样的祭祀只会是越来越淡,至于这样的感觉是怎么来的,陶宽爹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确切得说,陶宽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不管是陶宽爹怎么得想,始终有一点不能改变的是:陶宽爹是陶宽爷爷唯一的孩子,这是不容置疑的。再则陶宽爹所处的环境和时代这个时间和空间的交汇点是确定的,也许在林家或者是银井湾其他的人家,像陶宽爹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早就学会了祭祀,而且做得比家里的大人做得更为出色,这都是陶宽爹所不能知道的和不愿意接受的,但陶宽爹并没有和自己同年龄段的孩子交流过这样的想法,陶宽爹也不愿意去和他们交流这样的做法和心得,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看着陶宽爷爷做。

第二章366节

    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在做,本想逃避下,但整个银井湾没有谁家不在做这样的祭祀,七月半以为着银井湾附近的村庄里,每家都在做同一件事,去了哪家都不合适,即使是林家这样宽容的人家,至少可以说是对陶宽爹很宽容的,陶宽爹都未必能进去坐会,陶宽爷爷更不可能让陶宽爹走出去,哪怕是对祭祀祖先的厌恶也只要在家待着,既然不能离开,又不能逃避这样的现实,那只有耐心得看着陶宽爷爷在做,心里也就默默得记着,也许有那么一天自己就要去做。虽然这一天在陶宽爹的心里觉得有些远,但在陶宽爷爷的心里却说不定就在不远的那一天就降临了。父子俩的心思明显有着不在一个意愿上,所处的心境也就不可避免很大的差异。陶宽爹从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就隐隐约约得感觉到陶宽爷爷肯定是有着一定的目的去的,送点东西去,在篾匠师傅家里过个七月十三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陶宽爹从小就跟着陶宽爷爷过,对于他做事的风格还是很清晰可辩的,虽说不上有着很高的默契,但大致的情况还是可以知道的,也有着不止一次的验证。但这次陶宽爷爷来到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陶宽爹还是有些猜测,尤其是十四日的早上,没有吃饭就别拉着回到家里,在陶宽爹心里也就有着一丝慌乱,但却没有去问陶宽爷爷,只有跟着陶宽爷爷往家里赶。陶宽爹心里有嘀咕是正常,但却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有了陶宽爷爷在,只要天不塌下来就没有事,即使是天塌了不也还是有陶宽爷爷给撑会吗?到了现在,陶宽爹才真正明白:陶宽爷爷是想让自己快点成熟起来,毕竟自己也不小了,但陶宽爹自己看不到,只不过是感觉自己要精力充沛了很多,但却在陶宽爷爷眼里却有着很大的改变,不止是以前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健康的紫红色,也泛着健康的光泽,身体也壮实了很多,这让陶宽爷爷很是宽心,也似乎想着有些事要让孩子自己学着去做,尤其是一些需要家里大人去前传后教的事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教的。其实,陶宽爷爷也是去篾匠师傅家里探探口风,如果篾匠师傅不是很介意的,陶宽爷爷自然要更好提出口,假如说篾匠师傅很是忌讳这样的事,陶宽爷爷自然得更为妥协,提都不提,毕竟学手艺是陶家眼前压倒一切的大事。所幸的是,篾匠师傅确实待陶宽爹不薄,也很自由,不光是没有出去做体力事,也在吃食上很照顾陶宽爹,这也许是碍着刘哥的面子,也许是陶宽爹自己勤快,再就是陶宽爷爷待篾匠师傅也不薄。陶宽爷爷的叫声唤回了陶宽爹的心思,陶宽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大把的香,香是点着的,有些呛人的气味,陶宽爷爷不由分说得递给陶宽爹三根香,其他的自己就按照以前的仪轨去做,让陶宽爹站在桌子前,等自己把手里的香都分插到了不同的地方,这才领着陶宽爹走出大门,站在门口,陶宽爷爷顾自念着一些陶宽爹听着很是拗口又很陌生的话语,陶宽爹听不懂,但也不去问,陶宽爹也知道,陶宽爷爷该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会去告诉自己的,不必太过于得执着,这才是父子俩的默契。站着的陶宽爹有些无奈,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最好的就是站在原地,等陶宽爷爷来教自己怎么去做,以静待动是自己最好的处理方式。没有过得太久,陶宽爷爷念完了嘴里的词口,手里恭敬得拿着香对着野外鞠躬。这个时候,陶宽爹肯定是学会的,自己也不再等待,更不用陶宽爷爷说,跟着陶宽爷爷鞠躬就是了。等陶宽爹鞠躬完了,陶宽爷爷也早就做好了一切,在等着陶宽爹去鞠躬,见陶宽爹鞠躬好了,陶宽爷爷这就把手里的香给插在大门外的石缝里,陶宽爹也学着陶宽爷爷的做法,亦步亦趋得跟着陶宽爷爷,生怕外面的黑暗里会生出什么东西来,把自己抓了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有些紧张的神色还是有些好笑,看着陶宽爹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身高,心里还是不成熟的,也更觉得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是对的,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陶宽爷爷是不可能笑出声来的,脸上也不可能会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神色来,陶宽爷爷早就想着让陶宽爹来体验这样的气氛了,但却碍于陶宽爹年龄小,而没有去教给陶宽。现在这个时候也正是自己向陶宽爹传授一些不为其他人所知的事,同样的别人家里也是一样,不会说自己家里的事,更多的是在自己家里默默得教着孩子,同时也嘱咐着自己的孩子不要到外面去瞎说什么,但是这一点,陶宽爷爷还是对陶宽爹有信心的,只要自己不特意去交代陶宽爹,哪些话去说,其他的话陶宽爹是不会去瞎说的,尤其是在这样有些诡异的气氛做的事情,陶宽爹更是如此,本来就是心里有些害怕,从陶宽爹记事起,陶家还是第一次做着这样的事,不仅是心里慌,头皮有些发麻,但跟着陶宽爷爷后面,心里自然要胆大很多,至少不会一个人跑到房间里去。插好了香,陶宽爷爷就示意陶宽爹跟着自己进去,不必老站在大门外,有了陶宽爷爷的示意,陶宽爹有些迫不及待得想进去了,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说自己不害怕那是假话,要是搁在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但今天的气氛就显得格外有些害怕,似乎只有坐到自己的床上才是最安全的,但最好的还是陶宽爷爷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一刻的离开。有了陶宽爷爷的陪伴,陶宽爹心里肯定得好很多。

第二章367节

    陶宽爹对于陶宽爷爷的依赖还是很重的,尤其是这样的夜晚,陶宽爹说自己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骗谁都骗不了自己。但幸好的是,陶宽爷爷一直站在陶宽爹的身边,从这一点上,陶宽爹对陶宽爷爷的依赖没有多余的推辞,陶宽爹小的时候也一个人待在家里睡,但那时候家里很平静,也从来没有做过祭祀祖先的活动,陶宽爷爷之所以这样做,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怕陶宽爹一个人在家里怕。但这些都不是理由,关键还是对自己女人的思念,按理说:陶宽爷爷想看看自己走了的女人,最好的办法,是通过祭祀来换回对自己女人的回忆,按照封建迷信的的说法,也只有通过祭祀才能让走了的人回来托梦给自己。还有一个更为迷信的说法可以通过仙姑来还原走了人的声音,但陶宽爷爷不相信这样的东西,只是忍着自己的悲痛,觉得自己只有把陶宽爹带大就是对自己走了的女人最好的思念。再有就是不再去找其他的女人,没有了其他女人的打扰,家里就自己父子俩很多的事情就完全自己来做主了,真要是给陶宽爹找个后妈来,家里未必就这么安宁了。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有些紧张的神情知道孩子有些害怕,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还是决定带着陶宽爹进去,只有进了房间里才觉得是安全的,但陶宽爹的想法就更为悲剧,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有了陶宽爷爷的示意,陶宽爹很是开心,终于不用站在大门外,黑漆漆的大门外只有厅堂里的一道光柱,而显得没有煤油灯照到的地方更为漆黑。进到厅堂里,陶宽爹才发现厅堂的香屉桌上也摆了插香的器具,而且也插了香,香烟袅袅,就有些迷离的气氛了,陶宽爹跟着陶宽爷爷后面,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机械得跟在后面走,看着香屉桌上的香,似乎看到香的后面都有人,这不过是陶宽爹自己的想象,要搁在平时,陶宽爹早就一个窜子就抢到陶宽爷爷的前面去了,但今天的气氛里,陶宽爹也就不敢有太多的造次。陶宽爷爷心里也想: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在篾匠师傅家里,你不是挺狂的吗,似乎你就是篾匠师傅家里的总管,都有些不把你爹当做是亲爹了,现在看来,你这孩子还是有些嫩,没有经历过什么场面,在这个意义上,陶宽爷爷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祭祀活动还是对陶宽爹有些帮助的。也幸好是在自己家里,没有外人知道。其实其他人家的孩子早就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了,甚至有些人家的孩子都不需要家里的大人来做祭祀了,都有孩子来做,有些孩子还未必有陶宽爹的年龄大。随着陶宽爷爷的脚步,陶宽爹也进到厨房里来了。进到厨房,陶宽爹的心里放下了很多,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惧,而是放松了很多,而这些也恰恰在陶宽爹的神情上可以看到,但让陶宽爹想不到的是自己平时烧锅的灶台上也插了一根香。陶宽爷爷并没有对着陶宽解释很多,而是示意陶宽爹坐下。也许坐下比站着要轻松很多。陶宽爹于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坐下来的陶宽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了,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也许是自己站的时间长了些,但紧张的成分占得多些。陶宽爷爷也没有再站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坐下来的陶宽爷爷眼睛却看着厅堂里的桌子,这倒不是看看桌子上是不是有人来吃东西。在银井湾里就有过这样的说法:在家里做祭祀祖先的时候,大人是看不到那些走了的先人来吃饭的,只有孩子能看到,大人要看也得找个米筛,顶在自己头上,米筛里还得搁些草皮,草皮还得带着泥块的才能看到。陶宽爷爷没有和陶宽爹说过这些话,在陶宽爷爷自己头脑里本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听着上辈人这样说,也没有谁无聊到这样的程度去看看。陶宽爷爷是看看自己的桌子上因为有肉,怕被猫和狗来吃了。那个时代的日子里,人都没有肉吃,那还有狗的肉呢,狗也是能闻着肉香来的,而在今天的银井湾有肉的人家不少,但却不能马虎,多金贵的肉,吃了一块就少了一块。这时候的父子俩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欲望,陶宽爹翕动着嘴唇,但看到陶宽爷爷有些肃穆的神情,陶宽爹忍住了,等过了晚上自己不问,自己的爹也会告诉自己,毕竟这样的仪轨最后还是要自己去承接的。陶宽爷爷虽然心里不是很相信,但整个银井湾都在做,至前是因为陶宽爹还小,从这次自己从篾匠师傅家里看到陶宽爹的时候,觉得陶宽爹应该和银井湾的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了。有些事是不能等的,趁现在自己还能做得动,自己能早些得教给陶宽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思,陶宽爷爷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由别人来教。在做人这个方面更是如此,然而这一切显得都有些操之过急,等陶宽上学了,陶宽爷爷都还在,但到了那个时候,陶宽爹都没有去做祭祀这样的活动了,别说是陶家,就是银井湾里也有好些人家都不去做这样的活动了,陶宽爷爷也不再勉强陶宽爹去做,陶宽爷爷想的还是那句话:走了的人真要靠着这一顿饭来顶一年,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况且其他的人,就是包括陶宽爷爷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些都走了的先人,说来也奇怪,陶宽爷爷不但是没有见过自己走了的女人,就是做梦也没有梦到过。父子俩的沉默确实有些压抑,陶宽爷爷眼睛看着厅堂里,陶宽爹却用眼睛看着陶宽爷爷,彼此都没有说话,看着陶宽爷爷专注的眼神,陶宽爹不想去打扰自己的爹,任由陶宽爷爷在仔细得看着厅堂里的桌子上的那五样煎。

第二章368节

    陶宽爷爷眼神投向了厅堂,厅堂里还是比较亮堂的,不仅有了煤油灯,还有茶油灯,茶油灯是供奉祖先的,有细白的灯芯草做灯芯,茶油灯如豆般的点着,虽然有些有些亮度但和煤油灯比起来,似乎有些黯淡,但却也增加了整个厅堂的亮度。茶油灯很是简陋,一个竹筒锯掉了四分之三,留下四分之一的竹皮作为捏手的,在捏手的顶端有个洞,既可以提着走,又可以挂在墙上,这也许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也许在没有煤油的时候,就拿茶油灯来当做照明。捏手的地方还刻有几道间隔均匀,深浅也差不多的沟槽,这样的沟槽也就是一个作用,在没有茶油的时候,可以调节茶油灯的亮度。茶油灯在陶宽爹的印象里,一直都有,也偶尔的点过几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在有煤油灯的时候绝对不会去点茶油灯的,一则煤油可以买到,而且是不限量的可以买到,但茶油却不同,茶油可以用来做菜,也只是备个不时之需,难免有煤油断档的时候。整个茶油灯,周身漆黑,早就没有了原本的颜色,而且茶油灯的竹筒也被茶油浸得很透,陶宽爷爷也不曾告诉过陶宽爹:这茶油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生活的必需品,没有外来的因素陶家已经家里人是不会轻易得丢掉的。灯芯有些细小,原本很白,经过了茶油的浸润也变成了金黄色。平时照明也就是一根灯芯点着,不至于被黑暗吞噬就行,但做祭祀的时候,就得点三根灯芯,随着灯芯的增加,亮度也就变亮很多,但与之对应的茶油的消耗量也随之成倍的增加,这都是农村人所不能忍耐的,农村人过日子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有茶油的时候就得想想没有茶油的时候,平时的节省到了一定的时候,自然就有着困难时候会想到平时的积余,而不至于什么都没有。但在陶宽爹看来,这个茶油灯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无非就是没有煤油的替补,但却因为后来跟着自己的师父到了其他村庄去做手艺了,这才知道茶油灯的身价。农村人家里并不是很宽敞,有祠堂的村庄,谁家里有个请篾匠师傅去做手艺的时候,都会安排到祠堂里去做手艺,省得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这样陶宽爹也就随着自己的师父见识了祠堂的布局,在祠堂的供桌上无论是豪华还是简陋,但却有一样器具是不可缺少的,那就是供桌上的茶油灯,茶油灯也因为家族的兴盛和平淡而有着不同的形状和繁简,这让陶宽爹觉得有些想法,进而对自己家里的茶油灯有了些敬畏。在陶宽爹做手艺的期间也有人提出让自己帮着主人做个茶油灯的灯具,这样的活,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事,但在篾匠师傅手里却是一件信手沾来的方便活,主人不会在篾匠师傅面前提出来的,大多是和徒弟们商量,让徒弟在休息的时候,稍微得勤快点就可以完成。看着陶宽爹在篾匠师傅眼里的宠爱,很多主人都喜欢让陶宽爹去做这样无关于主要的活来做,陶宽爹也因此留有一些好的名声,对自己后来能做到很远的村庄是密不可分的,当然了,这都是后来的事,眼前的陶宽爹也还是和陶宽爷爷沉闷得坐着,看着香被一点一点得烧掉,变得越来越短。呆坐的陶宽爷爷也没有愿意去找来烟杆吸上几口,烟也是后来人说的:吸的不是烟,而是无聊。这话也很好得套用在陶宽爷爷身上,也就是无聊的时候才吸。陶宽爹也刚刚去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并没有跟着篾匠师傅外出做事,只是待在厨房里帮着师娘做做家务事,因此也就没有学会了吸烟,在没有学会吸烟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的眼里也就是个孩子。干坐着的陶宽爷爷也有吸烟的想法,但看着坐在一起的陶宽爹也就打灭了吸烟的欲望。时间过得有些郁闷,但也还是在过,也就在陶宽爹不经意间,看着厅堂里的陶宽爷爷似乎有些想起来的意思,陶宽爹也跟着陶宽爷爷眼光看去,桌子上的香显然比刚才短了很多,几乎就到了剩下三分之一的样子。陶宽爷爷最终还是起身往厅堂里走,陶宽爹也跟着陶宽爷爷走到厅堂里,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走到香屉桌前,拔起原本插在香炉里香走到大门口去,这次陶宽爷爷没有给陶宽的香,陶宽爹也就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站在厅堂里看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似刚才一样,嘴里翕动着,声音很小,小的让站在厅堂里的陶宽爹都听不太清楚,陶宽爹也没有必要去问陶宽爷爷到底说了些什么,毕竟在这样肃穆的气氛里,即使是陶宽爹去问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未必会告诉陶宽爹。陶宽爹也就紧盯着陶宽爷爷在做什么,让陶宽爹记起的,桌子上的香要烧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才会出去进行其他的动作,视死如生,走了的人也要有吃饭的时间,太早得出来,也有可能走了的人还没有吃饱呢。陶宽爹不会去问陶宽爷爷的,只是按照常理去揣测陶宽爷爷的做法。显然,陶宽爹的揣测是对的,嘴里默念完了的陶宽爷爷,手里拿着即将要被烧完的香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地很虔诚得鞠躬,鞠躬完了,这才把手里的香插在刚才有香的石缝里,这才走进了厅堂里,陶宽爹估摸着这样的祭祀基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陶宽爹还是紧盯着陶宽爷爷,也牢牢地记着要点,陶宽爹大了,虽然没有其他同龄人的强壮,但头脑里的想法,显然要比同龄人要想得多些,这也是算家庭的熏陶吧,陶宽爷爷很多事情不会去直接得告诉陶宽爹,让他自己去看,去想。只有这样,才记得牢。

第二章369节

    陶宽爹虽然不是太强壮,和银井湾的同龄人来比,是要瘦弱些,但却比在家里待的时候要好看很多,说归功于篾匠师傅也有些道理,首先是吃的方面,篾匠师傅家里吃饭的人多,做的菜也比陶家的种类也多,其次就是荤腥方便肯定要好,陶家的菜在银井湾不是最差的,但也是父子俩吃,菜炒多了吃不完,在那个时代,能节俭的尽量得节俭,浪费就是罪。尤其是像陶宽爷爷这样到过外面做事,吃了外面的苦来的人更是如此。在陶宽爷爷觉得你不饿着就很不错了。再个就是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没有了陶宽爷爷那样的呵护,虽然篾匠师傅夫妇看得陶宽爹还是算重的,但毕竟是去学手艺的,也不能疼爱出像自己亲生的,至少也得在徒弟们眼里看得过去,这就让陶宽爹更积极去做事,去吃饭,像陶宽爹在家里待的时候,出门去做事还得戴个斗笠去的这样的习惯,就不可能由着陶宽爹了,陶宽爹也因此变得健壮了很多。陶宽爷爷站在门外,嘴里翕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陶宽爹却没有听清楚,但从侧面看过去,显然陶宽爷爷有些伤心,但现在的伤心是不可能让陶宽爹看到的。陶宽爷爷拿着香,就意味着请来的祖先都吃饱了,可以送走了,多年来没有进行过的祭祀祖先的活动,在陶宽爹成长的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节点上,陶宽爷爷才决定今天再重启。在陶宽爷爷心里确实有些感慨:从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得拉扯陶宽爹,多少人来给自己介绍女人,陶宽爷爷也想有个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一看到陶宽爹有些凄苦的神情,陶宽爷爷心软了,他怕娶进来的女人对陶宽爹不好,也就等于害了陶宽爹,也就伤害了自己的女人,这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接受的事,现在不一样了,有着朋友的帮忙,有着篾匠师傅的高看一眼,陶宽爹过得很好,也已经显出了一个男人的雏形,陶宽爷爷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今天进行祭祀活动也有着向自己女人通告下自己的成就,陶宽爷爷也愿意相信七月半这一天,所有的先人都会回到家里来,来看看家里人过的好不好,更多的是想让自己的女人看看自己的孩子,孩子长大了,也有了个好的去处,在祖先的保佑下,会长得更好,也能顺利得学成归来。陶宽爷爷手里拿着的香也代表着先人的灵魂,现在要送他们出去了,陶宽爷爷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再怎么样,走了的先人都得走出这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家,现在却不能在做片刻的歇息,说不定自己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也加入到这些先人的队伍中去,真要是这样,自己要想回家来看看,或者是拿些钱,就得要陶宽爹学会这些仪轨,自己才能回来。对着外面漆黑的天地鞠躬,鞠躬完了,就把手里的香插在了原来父子俩插香的石缝里,真有点要送走先人的意思。陶宽爷爷的泪水不争气得涌了出来,但陶宽爷爷心里却是努力争取不流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陶宽爹在侧面看得很是真切,陶宽爹虽然在这样的气氛里有着伤感,但却没有陶宽爷爷那样的心境,心随境生,在陶宽爹的心里都不能体会到陶宽爷爷的心情。站在厅堂里的陶宽爹,本来就觉得有些诡异的气氛,现在看到陶宽爷爷也泪水,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这样的心境是复杂的,有着很大的一部分还是害怕。陶宽爹从自己开始记事起,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的害怕是不可避免的,害怕的程度取决于陶宽爷爷离自己的远近,陶宽爹有些忍不住了,最终还是走到大门口,轻轻得喊了一句“爹”,虽然声音很小,但在整个寂静的家里就有些被无端得放大,也就是这一声的“爹”,把陶宽爷爷从沉浸在有些悲痛的幻境中,拉回到现实中来,是啊,该走的迟早要走,留不住的,能留下来的只是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在,一切都还有希望,自己也正是在陶宽爹学好手艺的希望之中。陶宽爷爷感觉自己眼里的泪水,试着用衣袖去擦拭干净。最好不要让孩子看见。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在擦泪水,就问陶宽爷爷:爹,您哭了。陶宽爷爷听着陶宽爹的话努力得挤出笑容来:没有了,刚才不小心给香薰的,擦擦就没事了。陶宽爹看着自己有些苍老的爹——陶宽爷爷,心里还是有些感慨,自己的爹就几乎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哭过,一直都是硬汉的爹,不会轻易得哭,这给陶宽爹也形成了不哭的性格,直到陶宽爹长大和别人打架,不管是输是赢,陶宽爹都和陶宽爷爷一样没有哭过。而这一点也带给了陶磊。陶宽爷爷进到厅堂里来,就是做最后的一个步骤:就是烧纸。陶宽爷爷拿起一张草纸来,裁过的草纸类似于现在的分币,尺余长,二寸宽,都被陶宽爷爷打得很是散乱,只有这样才很好得烧,也烧得很是完全,几乎不会留下边角来,怕的是先人拿着这样残破的分币给自己托梦来。这样的事终究还是好事,所以,陶宽爷爷在裁纸和时候尽量得裁好,烧得很是彻底。纸是有茶油灯点着,再引到纸堆里来的。七月半的南方很是干燥了,草纸里的水分也几乎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了,只要有一丝火星都容易点着。陶宽爷爷先把桌子和香屉桌之间的纸堆点着,接着就是把桌子到大门口的纸堆点着,最后才是把大门外的纸堆点着,熊熊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很是滚烫,陶宽爹就有意识得往里退去,怕被火撩着。陶宽爷爷倒是有些镇定得站着,似乎是在替先人守好,避免那些没有子孙烧纸的孤魂野鬼来抢,这只是陶宽爷爷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世界什么都没有。

第二章370节

    陶宽爷爷拿着手里的草纸,折叠一次,这样的草纸片就更不会即刻得烧完。陶宽爷爷拿着草纸片从茶油灯上引火过来。在银井湾里流传着一个不太上桌面的传说:不管是在家里烧草纸还是去庙里烧草纸,都必须得从茶油灯上引火,这样烧的纸自己家里的先人才能收到。过去的物质条件差,只要是在家里祭祀的时候,都不曾点起过蜡烛,但庙里却有蜡烛。到了改革开放以后,整个社会的经济回暖了,才有人家不但是点着茶油灯,也还会点起蜡烛,这样显得更有仪式感,先人也更喜欢排场,不管怎么样,银井湾附近的几个村庄都认为:给先人烧的纸或者是祭拜菩萨烧的纸都由茶油灯去引火,如果是孩子不懂事,到蜡烛上去引火,大人必定过去纠正过来,放到茶油灯去引火才对。如果是放到蜡烛上引火的纸,先人是收不到的,凡从蜡烛上引火的纸或者是其他的东西都归坐屋顶的姜太公收受。这样的传说也不知道从哪一辈开始传的,更不知道这样的传说有个什么证据,陶宽爷爷也是对着这样的传说颇有几分疑虑,但陶宽爷爷在自己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会贸然去改变的,也只有到了陶宽自己成家了,这些才慢慢得废弃了,陶宽爷爷还是记着的,也很认真得教给陶宽爹,陶宽爹也感念自己爹——陶宽爷爷的虔诚而不去质疑,按照陶宽爷爷教的做好就是,至少给陶宽爷爷有个交代,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也按照您教的给你烧纸就是了,至于陶宽爷爷收到收不到却不是陶宽爹所能知道的。七月半前后的农村,也正是干燥少雨的季节,搁在香屉桌上草纸,早早得被闷热的天气蒸发得很干了,只有有一点星星之火,即可燎原。点着的草纸,很快就烧着起来,整个厅堂瞬间就变得亮堂堂的,陶宽爹难得经过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忍受不了热度,而很急忙得躲进到厨房里去,但陶宽爷爷却不是这样,他得守着,替自己的先人守着,怕自己家里的纸被那些没有人烧纸的孤魂野鬼给抢走了,陶宽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爹咋就这样不怕烫呢,还站得那么的近。由于整个厅堂的狭小,气流不能及时得冲出去,而是在厅堂里打转,所有的纸灰也就飘落在桌子上,也飘落在那些祭祀祖先用的菜碗里,原本还有些干净的菜,变成了灰拌菜了,陶宽爷爷无动于衷,继续扒拉着那些压在底下的纸,让那些纸也被挑到面上来烧。陶宽爹不知道自己家里的纸的数量,更不知道别人家里烧的草纸的量,但陶宽爷爷心里是很清楚的,今年的纸很多,似乎要把往年所亏欠先人的草纸都给补回去。草纸量多烧得就很慢了,不经意间也听到银井湾传来的鞭炮声,鞭炮很短,几乎是刚听到就没有了的那种,即使是这样短的鞭炮,也只有一二家放了,原本寂静的银井湾也似乎增加了一丝节日的气氛。听着鞭炮的声音也触动着陶宽爷爷的神经,陶宽爷爷自己怎么得难过,过的如何得紧巴巴,但放鞭炮这样的事,陶宽爷爷还是愿意去放的,至于陶宽爷爷是怎么想的,陶宽爹无从知道,更不会去问。陶宽爹听到了鞭炮声遂转过头来,看着在厅堂里烧纸的陶宽爷爷,陶宽爹相信陶宽爷爷肯定听到鞭炮声,只不过不愿说而已。眼看着草纸烧掉了一大部分,厅堂里火也就慢慢黯淡了下来,陶宽爹也就可以从厨房里出来陪着陶宽爷爷,如是说是陶宽爹陪着陶宽爷爷,倒不如说是陶宽爹想着陶宽爷爷陪着自己,在这样的节日里,孤身一人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像陶宽爹这个年龄的孩子。陶宽爹也确实的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次看着陶宽爷爷做这样的祭祀活动。就在陶宽爹走到厅堂里来,陶宽爷爷几乎就烧完了父子俩所裁的草纸,只有满地的草纸灰散乱得落在了厅堂里所有的器具上,包括那些盛着菜的碗里。这次,陶宽爷爷不再流泪了,他得让自己的孩子——陶宽爹过个开心点的七月半,要真是自己突然得走了,更有些悔恨没有陪着自己的孩子——陶宽爹过个开心的节日。在陶宽爷爷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叫节日有似乎有些和其他的节日有些相悖,但从当地的语法来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也就含糊其辞得叫就是了,至于到了后来,国家层面的节日实行以来,确实让陶宽爷爷有些不太容易去表达就是了。烧完了纸,意味着整个祭祀活动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是父子俩坐下来吃饭了。也就是在听到那一二声孤独的鞭炮声的时候,就意味着放鞭炮的人家放完了鞭炮就开始过七月半了。到底是一声鞭炮还是二声鞭炮,陶宽爹和陶宽爷爷都没有太在意,,其实也没有必要去在意,在整个银井湾,陶宽爷爷掰扯着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是谁家放在的鞭炮。放完了鞭炮就吃饭的流程陶宽爷爷所知道的,而陶宽爹却未必清楚。陶宽爷爷想着明年七月半的时候,自己也去买挂鞭炮来,至于买鞭炮这样的钱陶宽爷爷还是愿意去掏的。陶宽爷爷扒拉完就草纸,发现所有的草纸都烧得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一小片儿来,这才让陶宽爷爷觉得有些满意,接着又去了门外,看看门外的纸烧的情况如何,外面的风大些,纸也就烧得要快很多,等陶宽爷爷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火星了,但纸却烧得干净。陶宽爷爷仔细得查看了草纸灰,转身就进了厅堂,顺手就把大门给关好,关了大门的厅堂就觉得安全多了,至少陶宽爹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了外面黑布隆冬的夜,自己家里就显得有些温馨和安静,整个银井湾也就寂静了下来。

第二章371节

    陶宽爷爷关好了大门,整个银井湾的热闹和冷清都和陶家没有了太多的关联,剩下的只是父子俩有一个完整的晚餐,也是一个相对于早年所没有的七月半。陶宽爷爷辛辛苦苦得把陶宽爹拉扯大,也就是为了自己将来有那么一天,还能让陶宽爹用香给请回来吃一顿一年就一顿的饭菜。但陶宽爹却不是这样想的,可谓是时过境迁,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不说银井湾,也许整个社会都不兴做这样的事了,也正如农村人说的后脑窝摸到看不到,谁敢保证以后的日子都和自己想的一样,就是圣人也有失策的时候,何况是平民百姓。等到陶宽参加工作后,住到城市里去了,确实也和陶宽爹想的一样,没有了祭祀,没有了农村延续的一切,有的只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连林家这样的邻居也来往的少,更不必说是银井湾的村民了,这些都是陶宽爹和陶宽爷爷都没有想到的,社会的变革来得太快了。陶宽爷爷走到香屉桌前把茶油灯给吹灭了,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整个厅堂到处都有草纸灰,桌子上的菜也不例外,碗里的菜就更不必说了,那五样煎的面上都有一层灰,陶宽爷爷站定,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碗煎肉,使劲得吹去,也幸好是煎肉,比较干,草纸灰也就不太会粘在肉上,有了陶宽爷爷的猛吹,草纸灰还是飞了起来,大部分的草纸灰还是被陶宽爷爷强大的气流给吹了出去,留下一部分的草纸灰还是粘在肉上,陶宽爷爷并没有接着去吹,而是挨个去吹其他的菜。五样煎里数煎冬瓜沾着的灰最多,煎冬瓜水分多,草纸灰粘在上面几乎就融化了,不是陶宽爷爷吹吹就能解决的,而是要用筷子去扒拉才能干净,这是陶宽爷爷所不想去做的,陶宽爷爷所处的时代比起陶宽爹来,也确实是另外的一个时代,那个时代的人更穷,只要有口吃的,就没有人去扒拉这样的纸灰,而且吃饭的人也更多,你可以矫情不吃,其他的人却是抢着吃,幼年的环境养就了陶宽爷爷的那种对草纸灰的熟视无睹,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的介意这样的纸灰问题。也就在陶宽爷爷使劲得吹着五样煎里的草纸灰的时候,陶宽爹从厨房的橱柜里拿来了碗筷,厅堂就父子俩,也就没有去分碗筷了,而是直接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接过了陶宽爹递过来的碗筷,还是对着其他那几样菜去吹,陶宽爹也走到饭甑边上去盛饭了,从早上在林家吃的早饭以来,陶宽爹这一天都是在吃千层糕,没有了油水,这样的千层糕也就不容易在胃里存留,反而加快胃排空的速度,到了这个时候,确实有些饿了,且不说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但至少很需要饭菜的填充。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去盛饭,也就站在桌子边上等,等陶宽爹盛好了饭,自己再过去盛。陶宽爹盛好了饭就要递给陶宽爷爷,但陶宽爷爷却摆摆手,示意陶宽爹自己端着他自己盛好的饭先去吃,自己会去盛的。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的连连摆手,也就再坚持,就端着盛好了饭的碗走到桌子上来,找个自己原本在家里就喜欢坐的位置,坐下来就吃。陶宽爷爷并不会去责怪陶宽爹,而是看着陶宽爹在吃饭的时候去夹茄子吃。茄子和辣椒都没有太多的草纸灰沾着,经过了陶宽爷爷的使劲得吹,看起来至少比煎冬瓜要好很多,但不可避免的是任你陶宽爷爷有着多大的气流,有些草纸灰还是死死地沾在茄子上,陶宽爹也就用筷子去扒拉,连那些细小的灰烬都不想留下来。陶宽爷爷也盛好了饭,顺其自然得坐在桌子的上首。上首的位子离着煎肉是最近的,陶宽爷爷伸手就去夹煎肉。陶宽爷爷用筷子把最上面的煎肉给扒拉开去,就显出底下的煎肉来,下面的煎肉很是干净,几乎就没有沾到草纸灰,而显出煎肉原有的色泽来,煎肉虽然有些冷,但陶宽爹还是能闻到煎肉的香味来,心情也就好了很多。陶宽爷爷夹着煎肉就往陶宽爹的碗里送,这次陶宽爹没有做太多的推辞,这也是陶宽爹在自己家里的无所顾忌,没有了外人的父子俩,吃饭的气氛好了很多,陶宽爹确实也喜欢这样的吃饭的环境,即使篾匠师傅家里的伙食更好,但陶宽爹还是更喜欢在自己的家里吃饭,没有其他人能和自己分享陶宽爷爷对自己的爱。陶宽爷爷夹着一块煎肉送到陶宽爹的碗里,陶宽爹连推辞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煎肉给夹起来,放到自己的嘴里,也许是肉有些太大块,也许是陶宽爹还没有长成,陶宽爹吃进嘴里的煎肉,随着陶宽爹的咀嚼,煎肉的油也就从陶宽爹的嘴角给流了出来,从而看着很是幸福的表情悠然而生。陶宽爷爷也喜欢看着陶宽爹这样满足的吃肉,这是一个爹对着自己孩子的爱,更是做爹的幸福。陶宽爹包起嘴来,来回得咀嚼着嘴里的煎肉,随着陶宽爹牙齿的切割撕咬,煎肉也就慢慢变得更小块,陶宽爹原本那张宽大的嘴巴,也就变得更小和优雅起来,那块煎肉也就被陶宽爹给吞了下去,陶宽爹是开心的,有着自己爹独特的父爱,没有顾忌,想吃就吃,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但比陶宽爹开心的还是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使劲吞下了煎肉,就有些心疼起来,从陶宽爹吃肉的样子来看,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过得远没有在自己家里这样的随意,陶宽爷爷也挺谅解篾匠师傅夫妻俩的难处,到篾匠师傅家里去学手艺的又不是陶宽爹一个徒弟,也不可能为着你陶宽爹一个人而去得罪所有的徒弟。陶宽爷爷有些心疼陶宽爹这样的吃法,他怕陶宽爹噎着。

第二章372节

    陶宽爷爷虽然也经过馋肉的年龄,但还是没有陶宽爹这个年龄好些,但却也没有陶宽的好。陶宽爹吃着肉,其他的菜就有些反感了,肉是成块的,扒拉了面上的肉,下面的肉就很干净了,基本上没有了草纸灰的粘着了。而其他的四样煎就很难被幸免了,细密的草纸灰几乎和菜粘在一起,分开都有些难度,这样的菜对于陶宽爷爷倒也无所谓,直接夹进嘴里吃了,但陶宽爹却有些恶心了,在陶宽爹的人生经历里,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感觉这样念有草纸灰的菜就是脏的,更别说不能扒拉干净的就更觉得不舒服了,有了这样的想法,陶宽爹就有些反感了,但看到陶宽爷爷吃的那么好吃,倒也不好说,也不可能老是吃肉,只有勉为其难的去夹些其他的菜吃。陶宽爷爷也慢慢得觉察到陶宽爹的心态,想说说陶宽爹,但却于心不忍,于是干脆不看陶宽爹吃饭,自己顾着自己吃就是了。陶宽爹很体谅陶宽爷爷对他的不满,陶宽爹确实吃不惯这样的饭菜,于是借口自己吃饱了,停下手里的筷子,但却没有离开桌子,仍旧坐在桌子上陪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是知道陶宽爹没有吃饱的,但在这样的节日里,自己是不会发火的,干脆低下头去,以极快的速度扒拉完了碗里的饭,抬起头来对着陶宽爹说:崽,下桌吧,我也吃饱了,不要再等了。有了陶宽爷爷的吩咐,陶宽爹觉得开心多了,至少可以避免尴尬得坐着。于是站起身来,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陶宽爷爷阻止了陶宽爹收拾桌子的动作,在陶宽爷爷看来,自己的孩子确实是懂事,只要自己不去阻止,陶宽爹会把所有的事都做好,陶宽爷爷在心里还是不情愿陶宽爹这样勤快得去做家务事,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一些情况,陶宽爷爷是清楚的,去了几次,那些师兄都会和陶宽爷爷说说陶宽爹的勤快,尤其是那个陪酒的师兄,更是无所不说,言之不尽,这都是喝酒人的德性。陶宽爷爷也很愿意听到自己的崽——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情况,在陶宽爷爷看来,没有去做手艺的陶宽爹被篾匠师傅的女人宠爱着,没有出去做体力活陶宽爷爷还是很感谢篾匠师傅的夫妻俩的。陶宽爷爷之所以要接陶宽爹回来过七月半,主要的是让陶宽爹回来参与祭祀活动,让陶宽爹记得祭祀活动的仪轨,另外的一个原因还是想让陶宽爹不要太过于得勤快,尤其是做家务活的。也许是陶宽爹习惯了,也许是陶宽爷爷的看不惯,父子俩还是有些隔阂,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陶宽爹没有再接着去清理桌子上的残局,也就没有了事做,于是干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了。从早上开始,陶宽爹肚子里并没有装进太多的东西,早上自己起来的时候,陶宽爷爷就没有做饭就去了公社买肉了,陶宽爹只好跟着林家大伯去了林家,在林家陶宽爹不会太多的拘谨,毕竟还是在林家还是待过一些时间的,现在过来就显得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从自己去了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除了自己家,其他要惦记的就是林家了,到了林家,陶宽爹没有过多的客气,自己找来了碗筷,盛好粥就吃,林家没有了篾匠师傅家里的富足,下粥的菜也差了很多,这并不妨碍陶宽爹吃粥的速度。林家大伯看着陶宽爹,既觉得有些面熟,更多的是有些陌生,也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在林家大伯的眼里早就没有了陶宽爹小的时候的印象,这样的印象也只能在林家大伯心里脑海里去找,眼前的陶宽爹比没有去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的时候壮实了很多,都有点小大人的感觉了。陶宽爹很快得吃完了碗里的粥,就过去看看林家帮着自己家里磨果浆了,总之,陶宽爹的早饭解决得很好,午饭就没有了早饭的淋漓畅快,因为是自己家里第一次蒸千层糕,而对于千层糕的期待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陶家难得蒸千层糕,也不能代表以前不做这样的千层糕吃,只是在陶宽爹的感觉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家里做这样的千层糕吃。既然是第一次,陶宽爹也就没有放过吃千层糕的机会,因此不算吃太饱吧,至少没有饿着肚子,但这一天却没有太多的歇息,不停地走到林家去送果,肚子饿但很是高兴,在陶宽爹的眼里,几乎都是林家送给自己家里吃的多,尤其是过节的时候,自己家里送到林家去的东西少之又少。有了自己对林家的回馈,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开心的,所以累肯定是累的,吃进去的那些千层糕也就没有抵住自己的累,因为开心也就忘记了自己肚子的饿。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有些难受了,自己的肚子里确实有些空虚,晚上的菜只吃了一块煎肉而已,坐下来的陶宽爹有些想去找吃的冲动。陶宽爹也就想起了篾匠师傅家里的好处来,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的徒弟多,吃的东西也就比自己家里更富足,关键的还是篾匠师傅的夫妻俩对自己很是宽容,几乎就没有把陶宽爹当做是徒弟,而是自己的孩子。肚子里空虚的陶宽爹想着明天就要去篾匠师父家里了,也就没有太多的怨言,再怎么着,还是自己家里好,篾匠师傅的夫妻俩对自己再怎么得好,在陶宽爹的心里还是有些区别的,陶宽爹再怎么得任性也没有在自己家里那样畅快淋漓,在刚才吃肉就有这样的感觉。狗不嫌家贫,走得再远,还是自己家里好,也就在陶宽爹在乱七八糟的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其他人,闭着眼睛都能听到陶宽爷爷的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很是熟悉,熟悉到陶宽爹的条件反射。

第二章373节

    陶宽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说肚子不饿吧,那是假的。从自己在林家吃了粥,到了现在都没有正经得吃过东西,原本想多吃点饭,看着桌子上的茄子和冬瓜几乎是草纸灰拌着,有些咽不下去,不但是自己有些咽不下去,而且看到陶宽爷爷在大口大口得吃这样的茄子和冬瓜都觉得有些反胃。明明自己有些反胃却不愿说出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着吃饱,丢下碗筷。不就是一餐饭嘛,明天早上就不会在家里吃饭了,这样想着,陶宽爹倒有些想去自己的师父家里了。陶宽爹听着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得洗着碗,刚才有些对着陶宽爷爷有些厌恶也就淡化开来,陶宽爹很体谅陶宽爷爷的难处,别的不说:就是这几年为了自己不受委屈而辞退了很多人的好意,没有让陶宽爹有了自己的后妈,就让陶宽爹分外感念自己爹的难处,有了自己后妈,陶宽爷爷也就不可能经常去林家蹭饭吃,更不会衰老得如此得快,自己也在暗地里对着自己说: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对陶宽爷爷好些。陶宽爹自己在房间里想着,陶宽爷爷也在厨房里洗着碗筷,没,有过太久,厨房里的声音慢慢得静寂下来,陶宽爹想着自己的事,也就没有太去注意陶宽爷爷洗碗筷的声音,一直听到自己的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看到陶宽爷爷走了进来,才停止了自己的想法,对着陶宽爷爷笑了起来。陶宽爹这种笑很自然,很纯静,几乎没有参杂其他的感情因素,也就是陶宽爹这样纯净的笑,也带给陶宽爷爷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浇上了蜜,陶宽爷爷的脸上也绽放着开心的笑。陶宽爷爷走到陶宽爹的跟前,本来想伸手去摸陶宽爹的脸,但想着陶宽爹也不再是孩子了,在篾匠师傅家里待的这么久的时间,让陶宽爹从一个有些瘦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有些男人雏形的大半小子,让陶宽爷爷的手不由得缩回去,脸上原本开心的笑,瞬间就有些僵硬,但现在的僵硬没有过一会就消失了。陶宽爷爷没有去摸陶宽爹的脸,并不妨碍陶宽爷爷对着陶宽爹说的话和递过去的东西。陶宽爹看见陶宽爷爷手里递过来的蛋,还是欣然接受,这也就让陶宽爹吃蛋有了一个习惯。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陶宽爹自己都做爷爷这才改变了,也可谓是根深蒂固。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毫不犹豫得接过去的蛋,心里的开心一直持续到陶宽爷爷的睡梦里。陶宽爷爷把蛋给了陶宽爹,再也没有做其他的表示,而是直接退出了陶宽爹的房间,去了自己的房间里。陶宽爷爷头天因为灯光不好,也没有看得太清楚,早上又起来得太早,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被陶宽爹给帮忙打扫过了,现在因为陶宽爹接过蛋的开心劲,也持续着陶宽爷爷的开心,因为开心也就在这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房间被陶宽爹打扫过了,心里想着这孩子也真是心痛自己,就回来的一二天还帮着自己打扫卫生,也够难为他了,陶宽爷爷想着既然自己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也就没有必要接着过去对着陶宽爹的赞赏,也就开心得去睡了。当然了,这个夜陶宽爷爷都会把这么久陶宽爹没有在家的不良情绪都给消化了,如同狂风扫阴霾,晚上自然也就睡得很好。有了蛋吃的陶宽爹本来就感念着陶宽爷爷的好,现在又送蛋过来,这表示陶宽爷爷既没有责怪自己的矫情,还给自己煮了蛋吃,也可谓是父爱如山。蛋虽然不能完全得充饥,但至少可以改善陶宽爹心里没有吃饱不好的情绪。都说吃东西会让自己高兴起来,在这个时候陶宽爹就有着很好的例证。陶宽爹以极快的速度把蛋吞到了肚子里,转身就睡着了。父子俩的七月半也就在彼此的关爱里,过得很是开心,几乎没有原来觉得七月半有些晦涩意思,这也是陶宽爷爷最想要的结果。

    黎明也在陶宽爹睡梦里不约而至,陶宽爷爷想着陶宽爹早上要去师父家里,陶宽爷爷还是起了个早,把家里仅有的一些千层糕给陶宽爹包好,让陶宽爹带给篾匠师傅的夫妻俩,这也不过是陶宽爷爷的做人的道理的一个小表现罢了。陶宽爹醒来的时候,看到陶宽爷爷早就在厨房坐着饭菜,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昨晚没有吃饱,也就早早得起来,把昨晚父子俩没有吃完的饭给炒热了,顺便把昨晚多下来的几块肉也改刀切得很是细碎,放到饭里一起去炒,有了碎肉的炒饭,变得很多诱人,陶宽爹却想着自己这一口饭吃了,几乎就把从林家分回来的肉全给吃了,做人不能这样的,要体谅彼此的感触,何况是感情很好的父子俩,但由于肉切得太碎了,几乎不能用筷子给分离开来,陶宽爹也只有强忍着热泪,不管陶宽爷爷怎么得想,很快得就把碗里的碎肉炒饭给吃了,也许只有陶宽爹吃饱了,才是对陶宽爷爷最好的报答,在陶宽爷爷的想法里,自己不妨还可以去林家蹭饭吃,只要自己没有太多的谦让,林家还是愿意让陶宽爷爷多吃点肉,虽然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也少有缺肉的时候,但陶宽爷爷还是情愿自己让陶宽爹多吃点,毕竟还是在自己家里没有拘谨,可以肆无忌惮得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而推辞那些对于陶宽爹来说有些反感的菜,在篾匠师傅家里就没有敢这样得去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吃饱了饭,就对着陶宽爹说:崽,你把这些千层糕带给你师父他们吃,我可以到林家去吃点,况且我年龄大了,也不敢吃太多,你给你师父带点去,让你师父和师娘吃点有糖精的千层糕。陶宽爹见陶宽爷爷都已经收拾好的千层糕,也就没有太多的推辞,就拎着千层糕去了篾匠师傅的家。

第三章1节

    陶宽爹从大队支书家里回来,脸上通过通红的,显然是喝了酒,但过于得早回家,总觉得有些意外,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通红的脸但却没有看到笑容,心里也就有些不解,但孩子大了,自己都是二孩子的爹了,就没有必要去说他了,陶宽爷爷顾自去做自己的事,等着陶宽爹方便的时候告诉自己。要能告诉,陶宽爷爷就还会给陶宽爹出个主意,要是不告诉自己,自己也就懒得问。陶宽爹看着天色尚早,就去了屋里做自己的零散活去了,他把自己去了学校求校长的事,自己心里搁着,让大队支书去说,蛇有蛇道,马有马道。陶宽爹自己也就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的事,用不着自己的爹出面了,要搁以前,陶宽爹会和陶宽爷爷说,但现在自己都开户做手艺了,再去说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屋檐头水一滴是一滴,各人有着各人的事,陶宽爷爷去求刘哥为陶宽爹谋事是陶宽爷爷的责任,陶磊和陶宽去哪里读书是陶宽爹自己的事,总不能自己不长大,什么事都退给自己的爹。陶宽爹也相信大队支书,凭着二人的关系,大队支书会帮自己的忙,陶宽爹有着这样的自信。陶宽爹的自信来自于自己的手艺,也许校长不是很了解陶宽爹,也许当时的做法有些过激,总之,有了大队支书的从中游说,而孩子读书的事迟早会得到解决。陶宽妈得知二孩子要去隔壁村庄读书,有些不解,但却很相信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他让自己的二个孩子去隔壁村庄读书,自然就有男人的打算,自己在不反对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很拥护的,只是觉得陶磊和陶宽还小,怕被其他同学欺负。就在开学的头几天,大队支书让陶宽爹去他家里一趟,陶宽爹眼看着就要开学了,这时候的信犹如天降甘霖,必定是浇灭陶宽爹心里最迫切的火。不用说,大队支书对着刚进门的陶宽爹说:你也算运气好,我们村里的学校不办了,都合并到隔壁村庄里去,成立新的学校。陶宽爹听到这话,心里想着早知如此,就不用去求你了,但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还是很客气对着大队支书说:谢谢了,叔,让你费心了。大队支书咧着嘴笑:这怎么说呢,说你运气好吧,也算运气好,要不是合并学校,孩子进去读书是没有问题,但得我去说情,估计问题不大,但现在却是要合并学校,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求着校长就是了。回去给二孩子做身好的衣服,孩子嘛,不能太惯着,但也不能太穷酸,要真是和别的孩子一样,就显得你这个做爹的不合格了。过了一会儿,大队支书接着说:你事情完结了,你也不必在这里等,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我也要去有事,比不得你,做一天的篾匠抵我二天的工分分红呢。大队支书说完便走出大门去田地里看看了。大队支书是官,至少在银井湾附近的几个村庄来说是最大的官,几乎可以左右着在这个大队里每家每户的收入和生活的状态,尤其是一些有成分的人家,更是对大队支书敬畏有加。但陶宽爹却要好很多,大队支书有些地方还是需要陶宽爹去帮忖着大队支书来。即使是这样,大队支书也需要去做工分,也要看着那几个工分去养家糊口,只不过要自由很多。既然是看着工分过日子的,难免就有分红低,而没有陶宽爹做手艺的收入高很多。陶宽爹见大队支书有些挤兑自己,但确实也是事实,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心里想着:你要是觉得我工钱高了,可以减啊,没必要说吧。但今天陶宽爹是求着大队支书来的,就没有必要去抬杠了。说归说,二人的来往还是不错的。陶宽爹看着大队支书都出门做事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待在大队支书家里了,毕竟这样的事是高兴的事,还是早点回家告诉自己的女人,让女人有个准备,毕竟孩子要去上学不是小事。陶宽爹想着也就从大队支书的家里走了出来,径直去了自己的家。回到家里,陶磊在家里打着算盘,没有出去玩,而陶宽也正如陶宽爹想的,不知道去哪里疯玩了,不到点灯是看不到陶宽人的。也正在陶宽爹走进了院子里,陶宽妈就听到脚步声,陶宽爹的脚步声有些轻快,说明陶宽爹去了大队支书家里应该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就得好好得分享一下,陶宽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院子里的陶宽爹说:听你的脚步感觉是好事,可以说说我听听吗?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这一点默契彼此还是有的,陶宽妈甚至还能分辨出家里每个人的脚步声,对于陶宽爹的脚步声尤为记得牢些,男人嘛,有些事可以不说,但有可能会反映到脚步和喘气的轻重上来,这不是一年二年的结果,而是多年来对于陶宽爹的体贴和陶宽妈的心细,更多的是:陶宽妈对陶宽爹的关注,陶宽爹对于陶宽妈来说:陶宽爹就是天。陶宽爹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奇怪,自己有些事分明没有开口说,却逃不过陶宽妈的心。陶宽爹听见房间里的问话,本来想先去喝口水再找陶宽妈商量来着,现在陶宽妈竟然先问起了,也只有走到房间里来。进到房间才看到陶宽妈笑眯眯得看着自己,正在等陶宽爹说些什么。陶宽爹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陶宽妈说:给我去端口茶来,喝了再跟你说。陶宽妈也真站起身来,走到厅堂的香屉桌上倒了一大碗的茶水来,茶水是早上打的,到了现在就有些凉了。陶宽爹接过陶宽妈递过来的茶水,一股脑得喝了进去,大慨是有些开心,喝茶有些急,陶宽爹差点被呛着,陶宽妈便有些责怪说:慢点,在自己家里,喝这么急干嘛。

第三章2节

    幸好是茶水,而不是辣椒或者其他刺激性的东西,陶宽爹呛了一口就缓了过来。陶宽妈看着陶宽爹呛着怪心疼的,有些责怪陶宽爹心急了点。一大碗茶水一口就给喝了,于是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对着陶宽妈说:大队支书说了,要合并学校了,我们村里的学校不开了,都到隔壁村庄的学校去读,这可是好事,原本要求人的事则变成了顺理成章的意思了,就在这几天,孩子就得去报名,你也不能闲着,给孩子做身衣服。陶宽妈听着陶宽爹的话,本来想说句什么的,想想还是不说了,跟着嗯了一句,接着做自己手里的活。有了陶宽妈的嗯,陶宽爹也就放心了,夫妻俩多年的默契,陶宽妈连家里人的脚步声都能分辨,何况是陶宽爹特地进来交代的事,自然就会记得。陶宽爹也一样,对陶宽妈很是信任,那时候的农村并没有夫妻感情不和的,说法,赚吃的都有些困难,那还谈得上精神生活,在陶宽妈看来,自己能进陶家的门也算是很幸运的,在银井湾这个村庄里,没有出去做工分的女人不多,陶宽妈就是其中的一个,这都得益于陶宽爹有手好的篾匠手艺,而不像其他的人家的妇女一样,除了家里做的,还得去生产队做工分,以分担男人的艰辛。陶宽爹出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陶磊就对着陶磊说:以后不要去砍柴了,等过几天你就带着弟弟去隔壁村庄的学校读书,午饭是在学校的食堂里吃,二兄弟早上把菜带去,晚上回家吃,带好自己的弟弟。陶磊听着父亲的话,并没有表现出惊喜或者是厌烦,而是让陶宽爹感觉自己说的话,似乎不是对着陶磊说的,陶磊也像个局外人,有些无动于衷,这也是陶磊的性格,没有太多的表情,对于一切都有些淡漠,但却在陶磊的心里记下了陶宽爹说的话。陶宽爹并不需要陶磊来表现出怎么的态度,如果这要是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是表情来,就不是陶磊了。陶宽爹说完便想走了,但想到陶宽,在家里都没有看到陶宽,就有些想问问陶磊,打听下陶宽去了哪里玩了,因为陶宽也需要做读书的准备。陶宽爹想到这里便停下脚步,问陶磊:你弟陶宽呢?陶磊这才抬起头来反问陶宽爹:您是在问我吗,陶宽压根就没有回来吃饭,也许还在哪里煨番薯吃呢,陶宽早就该管管了,意下之言是陶宽爹对陶宽过于的溺爱了。陶宽爹并不在意陶磊的话,心里想着这陶宽再怎么得调皮也没有你过分,一个要去砸别人家里的锅的人就不用去管了吗?但这个时候陶宽爹不想去和陶磊计较,你是哥哥,管管弟弟也是应该的,怎么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陶宽爹说完了就走出来大门去做自己的事,他只管把话说到就可以了,陶宽爹相信陶磊也只是说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陶磊还是会管陶宽的。陶磊看着陶宽爹出去,仍旧打着自己的算盘,更没有去找陶宽。陶宽妈却在房间里听到父子俩的谈话,没有看到他们的具体的表情,也就认为陶磊没有做错了什么,陶宽的难管不是陶宽爹的责任更不是陶磊的责任,只是陶宽的调皮由来已久,想及时得纠正过来: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但陶宽却不是那种顽劣的孩子,只不过是有些野,但头脑还是比较聪明的,属于那种可以挽回来的那种,和陶磊自己的犟倒有些差别。陶宽妈走出房间,看看外面的天色,觉得自己应该去做饭了,而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厨房。

    此时的陶宽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正在外面游荡,更不会想到自己过不了几天就要进学校去了,要是知道自己即将要去学校读书,也许会想着去做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来,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漫无边际得玩。到溪水里去玩是不太可能了,因为自己刚从溪水里起来,身上的衣服都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得抹干净水而被溪水浸湿。此时的天空倒有些阴来,整个很热的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太阳早已经没有了那种酷热的热力了,但陶宽却不是这样想的,整个银井湾,就数陶宽下水早,而离开溪水最晚的孩子。陶宽有些疲乏,那也是刚从水里出来,而惯有的疲乏,陶宽自己也知道只要自己坐下来眯会,这种疲乏就很快得消失。陶宽穿在脚下的鞋子因为脚是湿的,就感觉鞋底有些滑,因为滑走起路来就有些吃力,但不管怎么样,陶宽还是想着先回家吧,也许自己回家还能找到点垫肚子的东西。陶宽抬起头来看看天色,似乎也没有到要回家吃饭的时候,想归想,陶宽还是朝着自己的家走去。在回家的路上,陶宽也看到村里的其他孩子在砍柴或者是放牛,唯有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一个人在野外游荡,所有的这些都是得益于陶宽爹有门好的手艺,而避免自己不用去和村庄其他孩子一样,过早得帮着大人去分担应有的责任。而那些帮着家里的大人做事的孩子,更不会和陶宽一样,小小年纪就可以去学校读书,都到了快万不得已的年龄,才会被自己家里的大人送到学校读书,这样的读书的环境也不是从一而终,在生产队忙的时候,还是要回家替大人去挣些工分的,所以读书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将来不至于成了睁眼瞎而去学校读书的,只要会算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毕业了,在他们父母的眼里,能完成算账而不被别人蒙了就可以了,至于要学成什么程度来,却是另外一回事。陶宽不同,陶家不用陶磊和陶宽去挣工分,甚至连陶宽妈也不必去生产队里做工分,这也就造成了陶宽和陶磊在银井湾没有太多的伙伴玩。

第三章3节

    陶宽趿着鞋子,往家里走去,他得回家看看,能找出点垫肚子的东西来,再往水里去就有些凉了,比不得夏天那种酷热了,到快开学的前后时间里,天气明显转凉,尤其是到了日头偏西的下午,更是觉得自己凉,在陶宽认为有些凉的时候,换作是年龄人都开大些的人来说,不止是凉而是有些冷了,体质差些的人都开启二天洗一次澡了,尽量得不去换洗衣服了。可陶宽不一样,还是会去洗澡的,但洗澡的时间长度明显的缩短了。而野外吃的东西也慢慢得成熟了起来,尤其是青豆也不再是青色的豆叶了,而是黄豆叶了,原本干瘪的豆荚也变得丰满了起来。这时候的豆子几乎可以收了,辛苦了大半年的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大豆也就可以收获了,此时的陶宽也不再去拔人家的豆子烧着吃了,都快收获的东西,主人是有些顾忌的,尽管陶宽在村庄里有着好爹,却不敢去祸害了,主人家会找到陶家来论理的。陶宽走到家里的时候,太阳也正要落山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涂满了银井湾后山,走了些路,陶宽的鞋子就有些干了,也不是刚才湿漉漉的感觉,而是有些温暖和熨帖,让陶宽走起路来感觉自己很好,也加深了饥饿的感觉。走进家里,陶宽爷爷还在生产队里做工分,没有回来,只有陶磊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打算盘。陶宽不想去惹陶磊,他有些怕陶磊,陶磊对于陶宽简直就是监护人和保护神。陶宽凡有不对的事,陶磊绝不姑息,会打骂陶宽,而且被打了的陶宽还不敢去告诉陶宽爹或者是陶宽妈,更不会去对陶宽爷爷说,陶宽爷爷明显得偏向陶磊,也许陶磊是长子,陶宽爷爷对于陶磊有着更高的期望,陶磊管理陶宽,甚至可以说是陶宽爷爷有些默认陶磊对着陶宽的管教。再个就是陶宽爷爷和陶磊的性格比较近,陶宽爷爷对陶宽有些看不惯,陶磊也对陶宽有些地方也看不惯。家里只有陶宽妈是对陶宽最好的。因此,陶磊对陶宽的管教,陶宽爷爷是有意识的对陶磊的支持。陶宽不想去惹陶磊,但陶磊却开口对着陶宽说:你回来正好,刚才爹说了,过几天就开学,你我二人都去上学,而且不是在自己的村庄里,而是到隔壁村庄去上学。陶宽听着陶磊的话,又不敢不听,听着又觉得自己明显得有些怕陶磊。见陶磊说完了没有再说其他话的时候,陶宽以极快的速度进到厨房里去了。只要陶宽进了厅堂,首先得喊:妈,我饿。这几乎成了陶宽的口头禅,也只有自己饿了,才会回家,也只有回家了才有垫肚子的东西,而垫肚子的东西大多是在陶宽妈手里拽着,陶宽不会去找其他人,即使找了也未必能有垫肚子的东西。陶宽妈坐在厨房里烧锅做饭了,但程序却没有到真正做饭的时候,此时的陶宽妈还在煮猪菜呢,只有把锅里的猪菜煮熟了,提着猪菜去了猪栏里,才有接着的下一步的步骤。陶宽妈听着陶宽喊饿的声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有孩子来找自己要吃的,才会焕发出陶宽妈的母性。其实,陶宽不喊,陶宽妈也从陶宽趿着走路的声音听出来了,踢踏踢踏的声音很是特别,没有其他人会这样走路的。陶宽妈听到陶宽的叫声,在厨房里就应着,回来了。陶宽听到陶宽妈的回应,心情也就好多了。陶宽回来找陶宽妈要吃的,也未必是真的饿了,都是习惯性的,没有事也可以这样叫,有事了也还是这样叫着,似乎陶宽妈就是陶宽的一切。在家里,陶宽爹虽然没有陶宽爷爷那样得对着陶宽严厉,但却也比陶磊和陶宽爷爷对着陶宽好些,毕竟陶宽也还是自己的孩子。陶宽妈听着陶宽的叫声也就起身去橱柜里找点东西给陶宽垫肚子。东西不在好吃和不好吃,陶宽更不在乎陶宽妈给自己吃的东西的数量,只要有口咬的,陶宽就心满意足了。或许陶宽真的不是饿了才找陶宽妈要吃的,只不过是陶宽对于陶宽妈的依赖罢了。陶宽妈在自己心里也有意识,觉得陶宽找自己要吃的,是一种撒娇的方式,陶宽总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去缠着自己吧,只是换个方式来撒娇罢了,但陶宽妈还是愿意去找点东西来给陶宽吃,这就是女人的心思,母性的光辉。陶宽妈打开橱柜,这才发现:橱柜里的角落里居然还有块米糖,米糖不大,但却有些融化了,没有刚做好的香味和硬度,更谈不上是形态了,半融化的状态粘在了盘子里,这是陶宽妈前几天经过邻居家的时候,因为邻居有亲戚来,而这一点米糖也正是邻居的亲戚带来的,因为陶宽妈和这家邻居来往得多,故而彼此的关系要好很多,当时也可能因为陶宽没有来找吃的,也就把米糖给放到碟子上,现在可好,不但是半融化的状态,也还有好多的蚂蚁在爬着,显得有些脏,但在农村由于吃的东西太过于得金贵,只要是蚂蚁爬了的东西用水洗洗还是可以吃的,在银井湾的习俗里说:蚂蚁吃得成千,苍蝇吃不得半边,这样的习俗也影响着陶宽妈的习惯,只要把蚂蚁给洗去了,米糖还是可以吃的。陶宽边叫着要吃,趿着鞋也就进了厨房里来,看着陶宽妈在用水冲洗着什么,就有些好奇得探过头瞅,看到陶宽妈手里拿着的东西被水冲洗着,陶宽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吃的,好奇心的驱使陶宽走到陶宽妈的跟前去,这才看清楚是一块快融化了的米糖,虽然经过了陶宽妈的冲洗,但仍旧有些蚂蚁粘在米糖上,很明显粘在米糖上的蚂蚁是死的,陶宽妈很小心得用手去摘取那些粘在米糖上的蚂蚁,看得陶宽有些急不可耐得想吃进嘴里去。

第三章4节

    陶宽的急不可耐,还是没有在陶宽妈手里得逞,陶宽妈很耐心得挑着粘在米糖上的蚂蚁,陶宽只有耐心得看着陶宽妈在挑着蚂蚁,对于陶宽妈,陶宽还是很尊敬的,也只有陶宽妈确实得对自己好,可谓是母子同心。终于陶宽妈把米糖上的蚂蚁挑得干净了,这才把米糖拿到灶台上去敲,刚做好的米糖有些脆硬,是可以敲开的,但这块米糖放着有些日子了,以前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的敲开了,陶宽妈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拿着菜刀去切开,一分为二的米糖几乎没有大小块的区分,但还是有块显得稍微有些打的一块给了陶宽,剩下的一半,陶宽妈让陶宽给陶磊送去,尽量得减少兄弟之间因为吃而打架。架打得多了,兄弟就觉二兄弟不亲热。在陶宽妈眼里是不准看到这些事的,更不允许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好,能在自己手里做好的事尽量得在自己手里解决好。免得到了下一辈因为自己的做法而导致兄弟之间的不和。陶宽听着自己妈的话,也是很高兴得拿着分好的二块米糖走到屋前的空地上,看着陶磊还在这里顾自玩着,陶宽很高兴得叫道:哥,给你一块糖。听着陶宽的叫声,陶磊停下手里的算盘,抬起头来,见陶宽手里拿着二块米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像这样的米糖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吃,即使是陶家这样的家庭,也只有在中秋或者是过年了才有。米糖的来源完全是米,能有积余的米来做糖就得是粮食很是充足的人家,当然做米糖的人家也不能白做,是要拿米去换的,至于邻居家的米糖是怎么来的,这都不是陶家的孩子所能知道的事,但这米糖的甜确实是让陶家孩子很是向往。陶磊也不让着陶宽,从陶宽手里挑了一块略显得有些小的一块米糖,这点陶磊还是会做到的,对于陶宽,陶磊是看着比较严,但在吃的方面,陶磊肯定会让着自己的弟弟陶宽。陶磊也知道陶宽妈不会太过于得偏向谁,二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陶宽让陶磊挑完了,也就毫不客气得把剩下的那块米糖几乎是塞进自己嘴里,由于米糖有些大,原本有些宽大的嘴被米糖塞着就显得更为夸张,陶宽也尽量得把米糖吮吸得融化开来,米糖的高度的甜,让陶宽有些猝不及防的开心,甚至在嘴角都流出融化米糖的口水。陶磊看着陶宽的吃相本来想训训陶宽,但看到陶宽很开心的样子也就不忍心得去骂陶宽,自己也把米糖送进嘴里,试着用牙去咬,奈何米糖虽然有些融化,但还是比牙齿硬,陶磊也放弃了用牙咬的想法,依着陶宽的样子,把米糖全塞进嘴里。这会哥俩彼此看着对方,有些开心却也有些狼狈,都笑呵呵的,一直到米糖融化了,变得更小了,陶宽这才离开了空地,进到厨房去。厨房里的陶宽妈忙着做饭,没有时间去搭理陶宽,陶宽也不在陶宽妈忙着的时候去撒娇卖萌,只是进来和陶宽妈招呼一声,还是出去玩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大人都比较忙,孩子却很空闲的时候,每家都在做饭,就算是大队支书家里也不例外,陶宽嘴里吃着米糖游荡在银井湾的路上,想着陶磊的话,对于读书,陶宽还是有些向往也有些不想这么早就被关进学校里去,总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够。游荡的陶宽来到了离村子有些远的学校,说是学校也就是二个班,一年级和二年级。二个班加起来的也只有十来个孩子,平时陶宽不喜欢学校,是因为学校的老师太凶了,也不太到学校里去玩,即使是下雨没有地方玩了也不会去学校里玩,而这次过来完全是因为自己听到陶磊的话,而过来看看,陶宽并不知道自己是去隔壁村庄的学校去读,仍旧以为自己只是在银井湾的学校里读。说是学校,按现在的划分也只能算是一个教学点,完全是照顾银井湾的孩子走不了太远而设置的教学点,比不得隔壁村庄里的学校,有着齐整的五个年级也叫完小的学校。学校小,但房子还是不错的,比起一般的教学点来说还是新的。陶宽走到教学点的大门口,看到大门是锁着的只能是通过门缝朝里看看,也看不到什么新鲜事来,陶宽也就了无兴趣得回头往家里走去。心里想着,自己还不太愿意看呢,从明天开始,自己每天都得到这里来,以后想怎么得看就怎么得看,心里才不稀罕呢。离开了学校的路上还是碰到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刚从生产队里做完事回来,爷孙俩便一同朝家里走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嘴角都还有黄色的口水迹,也估计陶宽刚才吃了什么,陶宽不是陶宽爷爷最喜欢的孙子,但陶宽比陶磊更嘴甜,也更乖巧,陶宽爷爷自然也就没有讨厌陶宽,碰到一起,也就带着陶宽回家,走到有水的地方,陶宽爷爷还是让陶宽自己去洗洗自己的嘴角,免得其他人看到陶宽又在偷吃。虽然这米糖是陶宽妈给陶宽吃的,算不上是偷吃,但村庄里的人却大多以为陶宽是偷吃的,陶宽在银井湾还是比较淘气的孩子,算不上最害人但却也算不上最乖的孩子,但大多数人,看在陶宽爷爷的份上还是对陶宽没有太多的责怪。陶宽爷爷粗糙的手使劲得抹着陶宽的嘴角,以至于陶宽都有些疼,但还是嘻嘻笑着,陶宽就是这样的孩子——皮实。口水迹在陶宽爷爷的抹洗下,也没有停留得住,看着陶宽的嘴角没有了口水迹,陶宽爷爷顺便得把陶宽的脸也给洗了。洗过的脸,就显得干净了很多,也白净了很多,这才让陶宽爷爷觉得有些满意,拉着陶宽进了自己家里的门。陶磊也没有在屋前的空地上玩了,估计是去放好自己的算盘,或者是陶宽妈把饭做好了。

第三章5节

    陶宽爷爷领着陶宽更回到家里,看着屋前的空地上空荡荡的,也估计陶宽妈做好了饭,在等着爷孙俩回家吃饭,屋里的亮度显然比外面空地上要昏暗很多,加上陶宽爷爷年龄偏大,想要看清楚就有些勉为其难了,陶宽爷爷放开了陶宽,自己走到厅堂的门口,扯过了椅子便坐了下来。坐下来的陶宽爷爷最常见的就是抄过放在门口的烟杆,吸几口解乏。陶宽看着陶宽爷爷在填烟丝,也就到厨房里拎来了火桶,这一连串的动作,让陶宽爷爷觉得很是温馨,自己累生累死不也就为了自己跟前有个端茶倒水的人吗,陶宽的做法不也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想归想,但对于陶宽,陶宽爷爷还真不是太看得起,始终觉得陶磊更让陶宽爷爷心宽。也就在陶宽爷爷在吸第二口烟的时候,陶宽妈从厨房里出来了,首先是煤油灯,点亮的煤油灯瞬间就把厅堂里的黑暗给驱散了,陶家的煤油灯比起银井湾的其他人家来,可亮多了,看着亮堂堂的厅堂,陶宽爷爷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其中也有陶宽的乖巧。煤油灯照着厅堂,接着就是陶磊把碗筷拿了出来,陶磊拿的碗筷也只有自己的和陶宽爷爷的碗筷,至于陶宽爹的碗筷却基本上有着陶宽妈来拿。陶宽爹难得回来吃饭,基本上都是在主人家里吃了晚饭回来,可今天回来得有些早,是陶磊和家里的其他人所不习惯的。陶宽爷爷见陶磊把自己的碗筷都拿来了,也就吸好自己的烟,体力也得到了恢复,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后面的厨房里洗手,这才好开始吃饭。从厅堂到厨房里的过道上几乎都是亮着的,厨房里也没有陶宽妈的身影,陶宽爷爷就有些不习惯了,陶宽妈除了厨房,这么晚,到处黑不溜秋的也不可能有更多的事去做,况且就连给自己拎来了火桶的陶宽也没有看到,猜想着陶宽妈有可能去了猪栏里了,就想开口叫他们的时候,陶宽爷爷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很是嘈杂,可以肯定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陶宽爷爷听着脚步声知道家里有了其他人来了,但却也没有判断出谁来,不管是谁来,陶宽爷爷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洗好了手的陶宽爷爷朝着厅堂走去,到了厅堂便坐了下来,陶磊也就把陶宽爷爷的饭给盛好了,爷孙俩坐着却听到陶宽的说话声音:爹,我明天真的要和哥哥一起去隔壁村庄去读书吗?说完这些的陶宽,让陶宽爷爷听到了,也证实了家里来吃饭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的孩子——陶宽爹。陶宽爷爷觉得自己的孩子今天咋就没有做手艺呢。回到家里的陶宽爹趁着黄昏前亮光去了后屋的做篾匠活的房间,把那些急用的散活给人家做好来,免得让陶宽妈不好说话,有些活是陶宽妈接来的,也是人家急用的活,及时得做好让人家拿回去用,免得陶宽妈对不住口齿。坐下来的陶宽爷爷也觉得自己的桌子上加了二个菜,这二个菜也是中午所没有的,一个是炒腊肉,一个是蛋羹。陶宽爷爷也明白这二个菜是陶宽妈犒劳自己的孩子——陶宽爹。既然是做出来的,尤其是蛋羹更是不能过夜的,得在晚上就吃了去。看着这二个新加的菜,觉得自己的孩子确实比自己过得好,开心的同时也很庆幸,庆幸自己的孩子找了个心痛他的好儿媳。陶家的桌子有着固定的位子,各人都坐着自己的位置,陶宽爷爷更是如此,即便是陶宽爹没有在家,陶宽爷爷也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陶宽爷爷并没有吃了几口饭,就看到陶宽爹和陶宽陶宽妈出来了,他们的身后自然少不了陶宽。陶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照着炒腊肉猛地下筷子去夹,而是吃着中午的剩菜,对于炒腊肉,陶磊并没有太多的兴趣。陶宽爷爷和陶磊在吃饭的时候,陶宽爹也来到了厅堂里,找着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陶宽爹的饭是有陶宽妈去盛的,只要坐那里就行。陶宽妈却拿了五个碗和五双筷子出来,看着陶宽爷爷和陶磊都吃了,也只有把所有的碗筷放好,也不再说话,直接去给陶宽爹盛饭去了。倒是陶宽站在陶宽妈的身后,陶宽妈把陶宽爹的饭盛好了便递给了身后的陶宽,由陶宽给陶宽爹端给陶宽爹吃,陶宽也极愿意做这样的事,陶宽是老二,没有陶磊那样的受宠,陶磊除了有陶宽爹和陶宽妈疼着,更有陶宽爷爷宠着,陶宽则不同:家里最疼自己的只有陶宽妈,除了陶宽妈就有陶宽爹的二分之一的爱,到了陶宽爷爷那里也只有三分之或者是更少才轮到陶宽了,陶宽从自己有些懂事起,就知道陶宽爷爷对于陶磊的偏爱,虽然有些嫉妒,但极为看得开,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自己不会去和陶磊挣宠的,即使去挣了,也未必能挣到,也许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让陶宽爷爷更看不起自己,自己只要有陶宽妈疼着就很开心了。陶宽把陶宽爹的饭端就过去,陶宽爹一手接过,并没有什么感谢的,而是理所应当的享受,在这个家里,陶宽爹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整个家庭的所有的幸福的来源,至少目前这几年还是这样的,至于到了后来,篾匠会逐渐从整个社会里退出去,也是陶宽爹所没有想到的,当然了也是整个社会的潮流,不可避免的进步,这些都是后话。陶宽递给了陶宽爹的饭,又走到陶宽妈的身后,这次是陶宽妈给陶宽盛的饭,陶宽碗并不是碗,确切得说是一个竹筒做好的被叫做碗的竹器,由于被陶宽爹刮得有些薄,反而有些精致。陶宽端着自己特有的碗,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候的陶宽比桌子略高些,坐着吃还是有些勉为其难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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