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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坞     医疗机构故事txt下载     医疗机构故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349节

    陶宽爷爷说着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就在自己昨晚爬到阁楼上去拿钱的时候,虽然有些紧张,怕陶宽爹醒来,没有仔细去查看那些装腊肉的陶罐,但从陶罐的盖子上的记号没有动,说明自己家里的东西在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被别人动过的,在陶宽爷爷的记忆里,陶罐里的腊肉加上刘哥那里带回来的足足还有好几斤,就凭自己一个人这样吃,到了年底都不会少,再说自己去亲戚家里又不可能拿着腊肉去,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才有可能提着一二斤腊肉去,就像是陶宽爹去行拜师礼的时候,才会那些腊肉去,平时自己只是蒸些腌菜并不能吃太多的腊肉,况且那腊肉是咸之又咸,就算是吃腌菜也不可能大口大口去吃,是下饭的好菜,尤其是天气热乎的时候,更不敢多吃,省得去找水喝。恰恰相反的是天气热的时候,地里的菜都出来了,中国人都有个应时而食的习惯,特别是南方的农村,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旺季,怎么可能还去吃那个咸之又咸的腊肉呢。林家大伯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心里想着:这真是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等自己的日子过到陶家的这般光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最终还是有些羡慕陶家的,不过想回来,等自己家里的孩子大了,也就不会这样紧张了,自己耐心点就是。林家大伯也知道陶宽爹去学手艺了,若真的是手艺学好了,自己家里这些孩子也就未必有陶家这般光景,但却从没有想到:陶家的后代陶磊会砸了自己家里的锅,而那时林家大伯已经走了,真可谓是世事难料。有了陶宽爷爷的承诺,林家大伯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去公社了,虽说是想买肉,但买肉的钱还是借来的,既然陶宽爷爷答应给自己带肉,自然也就会给自己垫钱的,本来想到陶宽爷爷那里去借的,但又觉得抹不开面子,有事就去麻烦陶家也不是林家大伯的风格,但心里确实想着陶宽爷爷能帮着自己解决买肉的钱,而此时正好给陶宽爷爷碰到,所以说林家大伯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运气。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这个事情有它的偶然性,也有它的必然性。偶然性是在路上竟然碰到了陶宽爷爷,必然性也就是自己起来的足够早就有可能被陶宽爷爷追上的必然,毕竟陶宽爷爷比自己小些。陶宽爷爷说完这些,就把林家大伯板着身子往回走了,自己则迈开那种固有的步子朝着公社的方向走去。或许是陶宽爷爷起来得早,或爷爷许是陶宽爷爷心无旁骛得赶路,总之,陶宽爷爷在太阳刚晒到公社大门的时候,陶宽爷爷赶到了买肉的摊前,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虽然早,还有更要的,买肉的摊前排着长队,陶宽爷爷数数足有十来个人,陶宽爷爷也只有耐心得排着队,等待着自己排到买肉摊的时候,肉案上还有肉卖。虽说是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买了不止一斤的肉,正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自己不止是自己要买肉,也得给林家带肉。陶宽爷爷还是有些心急,看着前面的肉案上的肉被一块块得被切去,就怕自己白跑一趟。然而,也正在陶宽爷爷无计可施的时候,从自己眼前过去的人似乎有些面熟,那个人没有太在乎陶宽爷爷,但陶宽爷爷自己却清楚得记得:这个人是公社里的会计,陶宽爷爷在别的村庄结账的时候碰到过,也一起吃过饭,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即使再不愿去麻烦别人,也不得去招呼会计了,也让会计照顾一下自己。想到这里,陶宽爷爷还是伸手拍拍会计的背,叫了一声会计好。会计听着有些耳熟,回过头来,这才看清楚了陶宽爷爷,南方的公社不比大城市,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况且陶宽爷爷打算盘的手法还是让会计有些影像的,只是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陶宽爷爷,既然是碰上了就得想想陶宽爷爷是来这里干啥的,要不要自己帮忙。会计毕竟还是灵光的,看着买肉的人都排着队,再看看肉案上的肉,似乎有些预感到自己应该怎么帮陶宽爷爷了。会计对着陶宽爷爷笑笑,就走到肉案前和买肉的嘀咕了几句,就走开了。再也没有和陶宽爷爷招呼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陶宽爷爷也不好再去求会计,只好排着队走,也就在陶宽爷爷前面还有四五个人的时候,肉案的肉没有了,既然没有了肉,排队的人也就丧气得离开,嘴里不敢说,心里一定不开心,然而谁都不敢说出口,在那个时代谁都不敢得罪食品站的人,尤其是卖肉的师傅,但凡有一点亲戚都得去讨好:肉太金贵了,尤其是新鲜猪肉。陶宽爷爷也无奈,虽然没有买到肉但还是走到肉案前去打个招呼,说点套近乎的话,祈求买肉的师师傅记着自己,除了这次,保不定过不了几天又要来买肉的。到了卖肉师傅跟前,笑着说:肉好俏。卖肉的倒也实在,毕竟有着公社会计的招呼,便对着陶宽爷爷说:你呆一会,先去办其他的事,等大家散了再过来。卖肉的师傅说完这些就不再理会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很知趣,不敢再多问一句,随后就往边角上走去,离开了肉案。没有了肉,其他的人也就慢慢散去,只怪自己来的太晚,看来下次要来买肉得早点来,省得白跑一趟,这个七月半就显得有些不愉快了。但想回来,没有吃到肉的肯定不止一家,既然没有了肉,也正好能省点。四散开去的人瞬间就不再聚起,只有卖肉师傅慢慢腾腾整理自己的工具,也算是提早下班了。陶宽爷爷走开得有百十步,这才回头瞄一眼肉案,确定没有其他的人了,这才快步得走到肉案来,想说点什么。

第二章350节

    卖肉师傅对着陶宽爷爷笑笑,陶宽爷爷似乎有些眼熟,但却也想不出具体在哪里见过,也只能讪笑着问:能行个方便吗?卖肉师傅倒是对陶宽爷爷有些熟,毕竟像陶宽爷爷这样的人在附近村庄还是有些名望的,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只是别人认得他,他却记不得别人的那种。见陶宽爷爷这般神色,卖肉师傅倒也不愿去搭理陶宽爷爷,只是有着公社的会计的嘱托,给陶宽爷爷留了一些肉。但凡能留下来的肉基本上都是好的肉,是那种排刀肉,几乎没有骨头,算净肉那种,然后对着陶宽爷爷说二斤多点,按今天的价格算一块九毛六分。说着就用笋壳皮给绑好,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甚是感激,赶紧得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元的纸币来,对着卖肉师傅说:麻烦你代缴一下,我这就回去有事了,有空和会计到银井湾去走走,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卖肉师傅看着手里的二元钱,心里想着这老头倒也知趣,四分钱呢,说不要就不要了,倒也是个能成事的人,可谓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是个做事的人,但却不会想到现在的话:格局。卖肉师傅倒不是因为有了四分钱的额外收入而开心,能在食品站卖肉的也不是几分钱就能满足的人。只是觉得在农村这样紧吧的生活还能有如此气量的人,确实不错。收好了钱,卖肉师傅也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记着这个老头的面容而接着做自己的事了。那个没有塑料袋的时候,想拿些东西确实没有现在有塑料袋的方便,但那时候环保啊,像银井湾附近的山上到处都有毛竹,毛竹也很大,尤其是那种叫白头翁的笋,是毛竹的优良品种,毛竹粗且高,做篾匠活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毛竹,同样的这样毛竹刚出土的时候的笋也比一般毛竹要大,而笋壳更是用来绑东西的好材料,以前的文人也把这样的事说成了很优雅的事,只不过陶宽爷爷没有读过太多的书而不是很清楚。陶宽爷爷提着手里的肉,脚下带风,陶宽爷爷虽不是那种张扬的人,然而毕竟还是好事,别人没有买到肉,而自己通过了一个招呼就买到上好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回银井湾的路上还是碰到很多往公社里赶的人,他们都是去买肉的,也有人看着陶宽爷爷手里的肉,都有些羡慕,碰到熟人的时候,陶宽爷爷还是会告诉他们:去公社买肉就别去了,没有肉买了,省得熟人白跑一趟,然而陶宽爷爷的话并没有太多的人相信,这么早咋就没有肉了,日头刚升起,按现在的时间来计算,也就是早上的七八点钟的样子,但和陶宽爷爷交往过的人还是很相信的,他们深知陶宽爷爷的为人,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乱说话的,这些人就有些垂头丧气得跟着陶宽爷爷往回走了。回家的路比去的路省了很多,倒不是路变短了,而是因为心情好了,走路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等陶宽爷爷到了家里的时候,日头也就到了半天空了,也就是早上的九点来钟。进了家门的陶宽爷爷原以为自己的孩子——陶宽爹还在睡,今天这样的日子,说多睡一会也可以,毕竟自己都没有出工去挣工分,何况是孩子,再说陶宽爹能回来过七月半也还是意料之外的事,陶宽爷爷只是想去看看孩子,却不料篾匠师傅竟然同意自己的孩子回家来过个节,也许是篾匠师傅觉对陶宽爹的好,也许是看在陶宽爷爷带去的礼物,总之,篾匠师傅让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回家了。陶宽爷爷进了家门口就叫陶宽爹,那种开心的劲只把陶宽爷爷的话提高了很响亮,原本的陶宽爷爷并不是这样,但对于陶宽爹这样隔了些日子回来的客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开心,关键还是自己今天运气好,买到了别人没有买到的肉。但出乎意料的是陶宽爹并没有像小的时候那样连蹦带跳得出来,而是家里的一片寂静。陶宽爷爷原本开心的劲竟然有些泄气,走到厨房去看看,锅里冷冷清清,不像是做过饭的样子,陶宽爷爷放下手里的肉走到陶宽爹的房间,刚从外面进来,强烈的太阳光到了房间一下子就没有了,眼睛也就没有适应过来,但可以听出陶宽爹并不是在房间,等站了许久才看见房间里床上是空着的。到了这时,陶宽爷爷才有些心慌慌,但一想,不对啊,是不是林家大伯过来叫陶宽爹去他家里了。想到这里,陶宽爷爷干脆就拎着肉往林家赶去,果然不出所料,陶宽爹坐在林家的竹床上玩,林家的孩子也没有出去做事,也许是七月半吧,也许是在家里等着陶宽爷爷买到肉的好消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在家里,而林家大伯和他自己的女人在磨果。一圈一圈得慢悠悠地转着,很是辛苦,林家大伯额头上都有汗珠出来了,但仍然在推着磨杆在转动着磨,浸了灰碱的米有些胀,通过沉重磨盘的粉碎变成了略显黄色的米浆出来,这样的米浆只要通过锅里去蒸就可以熟了。陶宽爹显然看到了陶宽爷爷的进来,但却没有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只是笑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陶宽爷爷也没有在乎陶宽爹对自己的态度,转过头去问林家大伯:你家的果开始磨了。这时陶宽爹才站起来对着陶宽爷爷说:不是林家大伯家里的果,是我们家里的果,从你去公社里买肉的不久,林家大伯就去了我们家里,把我带到这里来吃早饭,顺便把果也带过来磨了。听到这里,陶宽爷爷赶紧就去替换林家大伯,让自己去推磨,省得林家大伯累了。陶宽爷爷走到林家大伯身边,顺手也就把肉递给了林家大伯,就推起磨来。林家大伯看着手里的肉,似乎有些话要说。

第二章351节

    林家大伯接过陶宽爷爷手里的肉,感觉不止一斤,林家大伯再怎么年龄大,也不至于连一斤二斤的东西都看不出来?如果说是一百斤和一百零一斤可能是看不出来,一斤二斤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尤其是肉这样金贵的东西,于是抬眼看着陶宽爷爷,等陶宽爷爷自己去说。陶宽爷爷于是对着林家大伯说:这里吧二斤多肉,买肉的人很多,我去的时候就自己没有太多的肉卖了,幸好我去得早些,也算运气好吧,买到了肉,我买肉的时候,肉案上只有十来斤的肉了,估计我走后就没有了肉。陶宽爷爷说着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和林家大伯提起会计的事,更不会去说自己的四分钱都没有找回来,要是林家大伯知道,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的事来。说完这些,陶宽爷爷接着对林家大伯说:你给我切个一小碗肉来,我拿去做祭祀用,多余的就留在你这里,晚上就我父子俩吃,也有其他的菜,也吃不到肉上去,天气热晚上做的菜不吃就要坏了的,至于我家的崽在师傅家里伙食比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家里好很多,根本用不着牵挂他是不是吃多少肉,肉留到你这里,我不愿做饭的时候也可以过来吃点,也方便。林家大伯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辩解,也只好依了陶宽爷爷所说的那样去做,至于买肉的钱也就不好再去提了,林家大伯要是提出买肉的钱,陶宽爷爷就会说:这肉我也吃了的,如果算起来还给您家柴火的钱。陶宽爷爷这样说,也是为了解林家大伯的围,林家的孩子多,难得吃回肉,真要是按照林家大伯的那一斤肉来给孩子们吃,估计每个人都吃不了二块肉,有了这样的说法,林家就不会因为肉的问题而伤心了。反正陶家也不是没有在林家蹭饭蹭粥的,陶宽爷爷也好,一个人不愿意做饭了就干脆得到林家来蹭饭吃。陶宽爷爷推着磨,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额头上已经有了大滴大滴的汗出来,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肚子里有着翻腾倒海的感觉。陶宽爷爷于是停下手里的磨杆,站着休息一会。就在这个间隙时间里,林家大伯还是看得仔细的,他也发现陶宽爷爷不适合做推磨这样的活,于是过来对着陶宽爷爷说:累了吧,歇会。陶宽爷爷本想再推会磨,但确实感觉自己有些难受了,也随了林家大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歇会。陶宽爹也看到陶宽爷爷的不对劲,但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默默端过来一碗茶,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接过了茶水,心里确实有些心酸,说自己老了吧,比他年龄大的人在做事的很多,说年轻吧也不能胜任推磨这样的活,陶宽爷爷自己也有些纳闷,咋就一推磨就这样难受呢?心里还是有些不解其意,喝了一小口茶水,心里那股翻腾倒海的劲也缓解了很多。幸好的是陶宽爷爷家里的米果不是很多,况且陶宽爷爷回来以前就已经让林家大伯给磨了不少。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坐在磨盘的不远处,看着林家大伯不停地一圈一圈得推动着磨盘,林家大伯的女人,一手不停歇得往磨眼里倒进被灰碱浸透的米,林家大伯的女人很准很稳得倒着米,不敢太多量得倒进磨眼,也不会太少得倒进去,太多倒进去米浆就很粗,蒸出来的果就不细腻,倒得太少,累死自己的男人。没有过太久的时间,陶宽爷爷家里的米就给磨完了,接下来就要清洗磨盘,因为磨盘里还有很多滞留的米浆。陶宽爷爷就问林家大伯的女人:您自己家里的米果磨好了吗?林家大伯的女人摇摇头,看你去帮着买肉了,反正这会又没有太多的事就到你家把你家的米果先给磨好来,我家里的米更多,也得多浸一会。陶宽爷爷就对着林家大伯说:既然您自己的米果都还没有磨,那还洗什么磨盘,别洗了,我们就先过去了。说着就把磨盘下面用来盛米浆的大脚盘给拖了出来,把大脚盘里的米浆给倒进自己的小脸盘里,也正好一脸盘满满的。林家大伯看着陶宽爷爷这样做,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陶宽爷爷这样做,为的是让自己家里的米浆多些,林家大伯也知道滞留在磨盘里的米浆少说也有个一斤多,而且还是精华,按照蒸的米果就最少得有好几块呢,人家不要,自己占着这样的便宜确实有些过意不去,要说粮食充足的时候倒也无所谓,现在大家都不富裕,确实有些难为情的,要搁在别人眼里不把磨盘给洗出血来都不罢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陶宽爷爷执意不要洗磨盘也就随他的意,但是有一点:陶宽爷爷可能都没有吃早饭呢,大早上的起来就匆忙得赶去买肉了,到现在肯定得肚子很饿,到了这个时候,林家大伯就对着陶宽爷爷开口说: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要回家也不要在这一时半刻,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你家的崽也在不久才吃饱,桌子上的的干粮菜都还有,反正多要粥少碗粥我家的猪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说到这里,陶宽爷爷就觉得有些开心了,原来那种挺难受的感觉自然就平息了下去,但还是对着林家大伯说:看你这话说的,我倒成了你家里的另一头猪了,现在也不管是不是猪了,先把粥吃饱再说。林家大伯听出来了,自己说的有些急,倒把陶宽爷爷给映射了,但可以看出陶宽爷爷并没有生气,但有些开心,人不就是这样吗?都是一个缘字,银井湾的百十来户人家,能随时进去吃饭的不少,但如果都和陶宽爷爷这样进去吃饭的人家估计也不多了,也只有林家这样宽容分接纳陶宽爷爷和陶宽爹父子俩,换作其他人家真不知会怎么样了。

第二章352节

    人都有共性,尤其是南方人,如果不是有事,到谁家吃饭都不会超过二顿,吃一顿可以是客客气气,到了第二顿,远没有原来的客气,谁都怕成习惯了,赖着不走,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更是如此,农村人还好些,毕竟可以从地里去刨食,家里实在不行的话,还有地里的菜摘来充数,城里就更是如此了,没有粮票不管是有钱没钱的都别想吃到饭。即便是农村也有例外,谁家里都不宽裕,像林家这样的家境那也是陶家的人可以进去吃,而且不分时候,但陶宽爷爷却从来不会亏待林家,不管是借米还是借钱,只要自己有的都给,有时候还会在生产队替林家担保,让林家领回口粮去。生产队长也不愿看着自己生产队里有谁家没有米而饿肚子,但不能开先例,只怕开了头就更难保住生产队长的尊严了,但又不能不给,最后也就是折中一下,有人担保就可以。银井湾有四个生产队,林家和陶宽爷爷是同一个生产队里的,生产队长有时候又免不了要求到陶宽爷爷,确切得说:生产队长都是生产队里比较会做人的人才能做队长,更深知陶宽爷爷和林家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有些事情上生产队长不会太为难林家的,况且林家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刁民,只是家里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了而造成的,更不敢太过于得看不起林家,家里有人就是本钱。虽然是陶宽爷爷的担保,但到了有收入了就及时得还清,正如农村人说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所以林家有时候确实有些仰仗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能帮着林家的绝不推辞。有了林家大伯的招呼,陶宽爷爷也觉自己有些饿了,而此时的粥也刚好适口,不是很烫但却不会太冷。陶宽爷爷还是对着陶宽爹说:你吃了吗?陶宽爹点点头,接着说:我起来的时候林家大伯就过去叫我了,所以家里没有煮粥,我也是林家大伯家里吃饭的,家里的猪也没有喂。听到这里,陶宽爷爷明白了:可能就在自己让林家大伯回去的时候就来到自己家里把陶宽爹给喊起来了,随后就把家里浸好灰碱的米端到自己家里去磨。既然自己家里什么也没有,还是在林家吃了回去。反正又不差这一顿,关键是陶宽爷爷确实有些饿。走到盛粥的地方,陶宽爷爷还是有些难为情,今天的粥比林家平时的粥更稠,也算定陶家的父子俩要在自己家里吃饭的,因此,更煮得稠些。陶宽爷爷也心里记着林家的好,也不做太多的客气,没有一会就喝下了几碗粥,抹抹嘴,这才放下了碗。陶宽爷爷走到磨盘边,准备把米浆端回去,却被林家大伯的女人叫住:把肉也带回去。陶宽爷爷笑笑,对着陶宽爹笑笑,陶宽爹自然明白陶宽爷爷的笑意,走到林家的厨房里拿肉,走到陶宽爷爷跟前,陶宽爷爷觉得陶宽爹手里端着的碗有些大,更让陶宽爷爷有些不解的是:碗里的肉很满,就有些不对劲了,就从陶宽爹手里的碗给要过来,走到林家的厨房里去看,林家大伯的女人都还没有走开,看着陶宽爷爷进来就想掩饰自己手里的碗。陶宽爷爷也不去看林家大伯的女人收盖着的碗里到底有多少肉,而是直接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来,把自己碗里的肉给扒拉到拿过来的碗里,就拿了几块肉就出了厨房递给了陶宽爹,自己就端着米浆走回自己的家。父子俩吃饱了,又磨好了米浆,对于今天的七月半来说就完成了大半任务,接着就是回家喂猪和蒸米果就是了。而陶宽爷爷所做的一切,陶宽爹都看在眼里,自己心里确实是有些担忧,但也体谅陶宽爷爷一个人在家的难处,没有做过单身汉也体会不了这样的难处。毕竟自己是看到陶宽爷爷拎回来的肉,也看到自己拿回家的肉,但现在却轮不到自己去说,只是觉得陶宽爷爷对于林家超出了一般的亲戚和邻居的关系,陶宽爹想着陶宽爷爷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理由。回到家里就开始了最先的步骤来,先得烧水做生饭脯,然后才是煮猪食,等把猪食煮好,陶宽爹去喂猪,陶宽爷爷接着灶台烧水,同时去洗蒸果的米筛。做好了这一切,这才是开始蒸果。等陶宽爹把猪喂好了,水也就烧开了,陶宽爷爷先把米筛放到锅里的滚烫的热水是煮了一会,这才架到锅里铺上一层干净的白布盖上锅盖。白布是陶宽爷爷前几天从林家借来的,林家也知道陶宽爷爷可能会更早蒸果,关键还是林家不止这一块蒸果的白布,只是把这块没有补丁的白布给陶宽爷爷了,至于自己怎么去蒸果到时候再说。也许陶宽爷爷家里也隔了几年没有做果了,而只是在陶宽爷爷流露出自己想做果的时候,林家就把自己最好的给陶宽爷爷用。这让陶宽爷爷觉得自己很幸运交到这样好的邻居,也算是陶家的祖辈给陶宽爷爷积的德。而这些做完的时候,陶宽爹的猪也喂好了,就静心坐下来替陶宽爷爷烧锅,至于烧锅这样的事,陶宽爹是有着一定的经验的,在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度过的,这对于那些在野外做事的师兄来说,是一分的嫉妒,但有着篾匠师傅女人的照顾,陶宽爹都很安逸得过着自己学手艺最累的时候,至于篾匠师傅要什么时候带着陶宽爹出去做手艺,也不是陶宽爹自己可以决定的,更不是郭子和其他师兄所能决定的。灶口里本来就有着很多的柴火,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按照陶宽爷爷的话,烧得更是旺盛,锅里的水也在沸腾着,听着锅里开水的声音,陶宽爷爷觉得可以开始去蒸果了。

第二章353节

    陶宽爹对于烧锅这件事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原本从自己开始记得事情的时候就对着这口灶头,烧火做饭,父子俩相依为命,陶宽爷爷则告诉自己的崽——陶宽爹,怎么去生火,怎么去把火烧得旺些,陶宽爷爷也确实舍不得陶宽爹和别的孩子一样,成天在太阳底下劳作,更不想陶宽爹步了自己的后尘,在别人的口水鸡生活,更不愿意看到陶宽爹,因为没有了做饭的人而心躁气烦得为了一口吃的搞得灰头土脸。最重要的是陶宽爷爷始终就有个想法,觉得自己的崽不应该像村子里的其他孩子那样去养,得给他找份手艺做,这也夹杂着自己对于女人的思念和承诺,要凭着自己的双手去给陶宽爹创造一个好的开端。在陶宽爷爷眼里,觉得在银井湾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庄里,所有的孩子像陶宽爹这样不是为了吃饭而把自己稚嫩的身体乳做大人的事情,以换得父母对自己的一口粮食,而是在家里养的白白净净像个城里的孩子。但却没有城里的孩子那种高贵的气质,但也算不得陶宽爷爷你失败,至少陶宽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做菜,即使陶宽爷爷自己哪一天突然走了,而陶宽爹吃至于流落靠在别人的门口,为了一口吃的而去乞讨,当然了,至于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的期间因为自己会做家务而被篾匠师傅的女人所看重留在家里帮着自己打理篾匠师傅一家人的吃喝倒也是凑巧。陶宽爹坐在窑口烧着锅,而陶宽爷爷则站在灶头上看着锅盖冒出来的滚滚热气,而时刻准备着开始蒸果,父子俩各负其责,原本不太说话的陶宽爹从去了篾匠师傅家里以后,更不说话了,在陶宽爹看来,陶宽爷爷很多事情的做法和自己是有些差距的,就比如刚才在林家的时候,陶宽爹就觉得陶宽爷爷做的有些过分了,但现在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可以说话的份上而选择了沉默,并不是说陶宽爹没有想法,只是不想说而已。这也许只是陶宽爷爷和陶宽爹的父子俩开始有了心结的开始。陶宽爷爷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崽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想自己能为了自己自己的崽有口好吃的而不惜去求人而开心。锅里的热气越来越热烈得从锅盖里冒了出来,不再是刚才零散而是成团成团得冒出来,陶宽爷爷知道锅里水的温度很高了,可以开始去蒸果了。陶宽爷爷揭开了锅盖,眼前的热气迷糊了自己的双眼,而不得不去吹才能看到米筛的情况,然而这都是暂时的,在不一会儿,锅里的热气就没有了。陶宽爷爷看得真真切切,遂开始了往米筛里倒米浆。米筛上放着的白布因为水蒸气的湿润而变得有些灰色,不再是那种很白很白的那种颜色了,陶宽爷爷手里拿着一个小勺子,把米浆很均匀得倒在白布上,而后细细推开很均匀得铺满白布上,这才盖上锅盖。刚倒进去的米浆,因为有些冷压住了水蒸气的冒出,让锅盖显得有些冷清,但没有过太久就开始慢慢冒出热气,最后也是和刚才一样成团成团冒出热气的时候,陶宽爷爷才揭开锅盖原来的白色的米浆也在滚烫的水汽下被催化成略带有一些淡黄的灰色的果,陶宽爷爷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用自己手指去触摸了果。发现不再黏手了,这才再次得倒进第二次的米浆,如此反复,直到米果有了一定的厚度,浓郁的灰碱味变得很香,几乎是弥漫了整个房子的时候,这才米果提出来倒在原本就洗得干净的团箕里,开始了第二锅蒸果的程序。期间还不时得往锅里倒进冷水,为的是不要把锅里的水烧干了而把米筛也烧坏了。这样的事在银井湾不少发生,每次过节都有那么的一起两起得发生,还都是那些女人因为忘了往锅里添冷水而造成的。也许是光线不好,也许是冷却了果的真实的颜色,倒在团箕里的米果变得黄色比灰色多了很多,陶宽爷爷也在自己添米浆的间隙里,找来一根细线,但有足够的长,从果的一端从底下穿过,这原本是在没有倒出蒸熟米果的前面就放置好了的,但可能是陶宽爷爷遗忘了还是陶宽爷爷对自己蒸果的手艺不自信,而没有放置,一直等到现在摆放进去,用来分割米果的。随着米果的冷却,香味不再浓郁的时候,陶宽爷爷用细线分割开米果,变成一小块一小块,这样才好拿着手里吃。同时也招呼陶宽爹过来尝个鲜。陶宽爹毕竟还是孩子,见自己父子俩蒸出来的第一块米果,自然是心里十分得高兴,但性格决定了陶宽爹并没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样的欢呼雀跃,也只是很平静得走了过来,拿起一块米果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得咀嚼。陶宽爷爷自己没有拿着吃,而是很认真得看着陶宽爹脸上的表情。米果的外面有些冷了,但里面还是有些温度的,有了温度也就能锁住那种灰碱的香味,这对于陶宽爹这样年龄的孩子。对于香味倒没有太多的体味,但一丝丝的甜味倒是很真切,陶宽爹还是忍不住说了声:挺甜的。有了陶宽爹的肯定,陶宽爷爷的脸上露出了很高兴的神色,甚至有些陶醉的感觉,从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陶宽爷爷还是第一次亲手去做米果,那种感觉很有成就感,甚至还有些得瑟,尤其是在自己的崽的面前露了一手,虽然昨晚还是有些不自信,但到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陶宽爹嘴里的甜也不是真实的甜,只是糖精的造化。陶宽爷爷前几年去外地帮人家做账,对方为了感谢陶宽爷爷的辛苦付出,除了给了相应的工资外,还赠送了很少的一点糖精,而且一再得嘱咐陶宽爷爷切不可多放,放多了不但不甜还有些苦味。

第二章354节

    陶宽爹还小,就连陶宽爷爷本人也未必知道:糖精是个啥玩意儿,只是在那天回家以后,经不住诱惑,也可以说是好奇害死猫,陶宽爷爷想知道糖精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作用,看着小小的四方墩齐的白色颗粒,拿起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起初还有些甜味,等到完全融化的时候,给陶宽爷爷的感觉就不再是有些甜味了,就是苦味了,陶宽爷爷放进嘴里的东西舍不得吐出来,赶紧得去喝了一大口水,有了水的稀释,苦味就不再很坚持了,反而是很甜的感觉,陶宽爷爷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也就把糖精给放到不容易融化了的地方,留着后来用。由于家里又不太做果,这件事也就让陶宽爷爷有些遗忘了,直到昨晚陶宽爷爷去拿钱买肉的时候,才看到糖精,心里的记忆也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既然要做果那这糖精也就排上了用场,顺便就拿了下来,放在自己床前的抽屉里,等到早上起来去买肉的时候就放了点自己家里浸的米里,看着一大盘的米,陶宽爷爷还是有些心狠得多放了点糖精下去,就着急得出去买肉了。到了现在,千层糕给蒸熟了,赶紧得让陶宽爹过来尝了一块,陶宽爹脸上的笑容告诉了陶宽爷爷:孩子肯定是吃着糖精味了,感觉很甜,在陶宽爹的记忆里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甜味的东西,脸上也就绽放出笑容。千层糕本来就很香,嫩滑,现在又加上甜的味道,这让陶宽爹心里无法去描述这样的感觉。陶宽爷爷则让陶宽爹去烧锅,等把千层糕全部蒸好了这才开怀去吃。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要学会分个轻重缓急,先去做事,家里的东西谁也不会来抢去,再说即使是去了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爷爷也会让陶宽爹带些去的。陶宽爹从吃了甜味的千层糕,心里还是挺念想的,只是要把果蒸好了,才有时间去吃。有了吃千层糕的动力,陶宽爹自然不会去偷懒,而且更加得做好自己的事,把火烧得很旺,这样的千层糕才好吃。一时间,陶家的父子俩没有了太多的交流,只是很认真得把盘子里的米浆放到锅里的米筛里去蒸。但这却是急不来的事,需要耐心得去一层一层得去放,一层一层得慢慢熟,这样的千层糕才有韵味。从林家把米浆给端回来,父子俩不辞辛劳得蒸着米果,也就在临近下午的时候,终于把木盘里最后的一勺米浆倒进了米筛里,盖上锅盖,这时候的陶宽爷爷也在告诉陶宽爹,把灶塘里的火给撤了吧,最后的一蒸的千层糕即将完成。有了陶宽爷爷的明示,陶宽爹自然不敢怠慢,关键的是自己把灶塘里的柴火撤了,只要去把手洗干净就能吃上鲜香甜滑的千层糕了。陶宽爹毕竟还是孩子,没有以后的那种矜持,只要开心就没有必要去掩饰,毕竟还是在自己家里,就是父子俩,陶宽爷爷也愿意看到陶宽爹开心的笑和吃着好吃东西的那种满足,这也给陶宽爷爷也带去了快乐。随着灶塘里的火的撤去,锅里的千层糕也基本上熟了。陶宽爷爷把最后的一蒸千层糕倒在团箕里,就去把昨晚洗米的洗米水倒进了锅里去,借着灶塘里的余温,给猪烧点吃的,这就是家,不光是自己要吃了,还得顾着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其他成员。等做完了这些,陶宽爷爷这才把手洗干净,拿着细线去裁蒸好的千层糕,把一整块的千层糕先给分成二半,再分成四分之一的那种。米筛是圆形的,蒸出来的千层糕也自然是圆形的,国人大多对于圆形的东西都比较依恋,圆形就意味着圆满,符合自己心里的那种对家庭的团圆和和谐。陶宽爷爷也不例外,他有些不忍心去切开圆形的千层糕,但父子俩不可能就这样端在手上吃吧,不管怎么样,最终还是得切开来。切千层糕不能用刀,而是用细线给割开来,对于这样的风俗陶宽也问过爷爷,陶宽爷爷自己也没有问过自己的前辈,对于陶宽提的这样的问题,陶宽爷爷只能说:祖上就这样传下来的,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陶宽问过了没有自己满意的答案也就不再去问了,只要好吃就行,这都是后来的事。却说陶宽爹撤了灶塘里的柴火,这就去洗手了,洗好了手,陶宽爷爷也就把最后的一蒸千层糕给蒸好并且倒到团箕里去了。看着陶宽爷爷手里拿着细线,手脚麻利得切开一块块千层糕,忍不住伸手到团箕里拿出来一块千层糕,拿在手里仔细得看。陶宽爹自然不是第一次吃千层糕,但自己参与进去一起蒸的千层糕却还是第一次。陶宽爹拿到手里的千层糕是最早给蒸好的千层糕,到了现在已经是很冷了,陶宽爹手里拿着千层糕,仔细得看着千层糕,觉得颜色自己不说白色米浆的那种颜色,而是种土灰色,夹杂着有些金黄色,显得不是很明了的那种颜色,但肯定比有些人家里的灰碱放少了,而显得灰白色。陶宽爹对于这样的颜色还是很满意的,自己的心里还是要感谢自己的爹——陶宽爷爷。虽然是陶宽爷爷第一次做这样的千层糕,但处理得很是不错,陶宽爹也就对着陶宽爷爷有着崇敬的心情,总觉得陶宽爷爷无所不能。冷了的千层糕也更能看出有几层,层次分明让陶宽爹更喜欢一层一层得分开来吃,这样就可以吃的时间长些,也更有趣味性。银井湾的家家户户都做了千层糕,也就有了孩子们的炫耀和比拼,看谁家的果香,看谁家的果好吃,最重要的就是孩子们比着谁家的千层糕更能很好得分开。陶宽爹也不例外,但陶宽爹不会去和所有的孩子去比,他所要比的就是林家的孩子,除了林家的孩子,陶宽爹也没有太多的玩伴。

第二章355节

    陶宽爹在银井湾玩的伴不多,除了林家的孩子就没有太多的玩伴,林家的孩子要做事,哪怕是最小的孩子也得去放牛割草,大点的孩子就更不用说了,砍柴甚至会和大人一起去挣工分,虽然做的事和大人一样,速度也慢不了太多,但只能打个三分,即使是这样,林家大伯还是很满足,哪怕是一分,到了年底也有不少的工分,也以为着领回口粮要多些,最关键的还是不用去求生产队长了,更不会让陶宽爷爷去为难。其实这样的事情陶宽爷爷也不是很为难,生产队长只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要是大家都不做工分,欠着生产队里工分,又要领口粮回去,这个生产队长也就快当到头了。陶宽爷爷是知道这里面的诀窍的,只要到了年底,生产队长找到自己,谈及林家的事,陶宽爷爷就毫不犹豫得站出来替林家担着,而林家的孩子又很懂事,能挣工分的前提下,尽量得去挣工分,不能挣工分的时候,只要陶宽爹一个人,也就会过来陪着陶宽爹玩会,也就是在这样的理念下,陶宽爹见到最多的伙伴就是林家的孩子了。当然,陶宽爹也不会让林家的孩子过于得不自信,对自己过于的依赖,也会试着去帮着林家的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的话,林家的孩子就觉得陶宽爹还是和自己兄弟很好得相处的。陶宽爹吃着灰碱果,也就想着林家的孩子,于是对着陶宽爷爷说:我送些灰碱果去林家,让林家的兄弟也尝尝我们家的灰碱果。陶宽爷爷笑着说:好的,多送几块去,林家的兄弟多,不要一人一块都吃不着。有了陶宽爷爷的首肯,陶宽爹自然很是高兴,遂到橱柜里拿出一个大碗,装满一碗就朝林家走去。林家和陶家隔着挺远的,几乎穿过了三分之一的银井湾,在孩子时代的陶宽爹来说,觉得是有些远,甚至自己端着这么一大碗的灰碱果路上不歇一口气还真有些累,尽管是累,但是为了自己的友谊和长远的互动,陶宽爹还是愿意去做的。刚走到门口,陶宽爷爷就把陶宽爹给喊住了:你这孩子,这样的时候,你端个一大碗的灰碱果穿过银井湾,人家会怎么看你,再说,到了这个时候家里没有米吃饭的人家都还有,你这样做就不会觉得有些不妥吗?听到陶宽爷爷的话,陶宽爹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那时候的农村大家的生活都不是很好,尤其像林家这样的家庭还是有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这样一做就等于得罪了很多人,农村里的孩子不会像城里的孩子,不会过于得表现自己,尤其是谁家有了好吃的,更不会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也只有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哪怕是在吞口水也绝不会到你跟前来,死乞白赖得要口吃的,这是农村孩子所谓的自尊,但绝对会记着谁家对你好,谁家对你的不好,这样的场面会记得很长时间,甚至有些还会记得一辈子。陶宽爹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体会,也记得很长时间。现在,有了陶宽爷爷的提醒,自己也不得不记着陶宽爷爷的好,要不是陶宽爷爷的提醒,自己早就忘了这样的事,到时候得罪谁,哪里自己得罪了的,自己心里都不知道。陶宽爹退回了厨房里,放下手里的一大碗的灰碱果,看着陶宽爷爷,意思是现在怎么办?陶宽爷爷自然心里很清楚去怎么做,走到厨房的角落里找出一个花篮子,竹篾编的,看着都有些老久了,陶宽爷爷把花篮子洗干净了,再把灰碱果放进篮子里,面用拿块林家带过蒸果的白布给盖住,这才对着陶宽爹说,你先把白布拿到手上,等出了大门,再把白布盖在篮子面上,走山边上过,不要走大路,这样能看到你篮子的人自然就少了很多,再个就是要记着,快到了林家门口的门口得把白布给拿走,这样才是。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心里也记得牢牢的,自己也就差不多想出了走哪些路比较方便了。这才对着陶宽爷爷说:我记住了,于是一手拽着白布,一手拎着篮子,这才走出大门,抄着小路走向林家。陶宽爹也记着陶宽爷爷的话,走到无人地方拿白布盖住了篮子,而且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别人即使看见了,也不太会想到陶宽爹手里拎着篮子里会装着灰碱果。其实,那块白布已经不能称为白布了,通过了灰碱的浸润,加上高温煮沸早就变得斑斑驳驳了,大部分都染成了黄色,还有其他的颜色参杂,说是一块白布还不如说是一块抹布,只不过是比抹布更没有油泽。陶宽爹是完全领会了陶宽爷爷的苦心,能不得罪人的时候尽量得做到不去得罪人,在一个村庄里,谁都不容易,尤其是那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说不定自己就需要谁过来搭把手。陶宽爹拎着篮子走在偏僻的地方,尽量绕开过往人比较多的地方。走在路上的陶宽爹也想着林家的孩子看到自己手里的灰碱果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自己也只是吃了一块灰碱果,但那种甜味征服了自己,自己家里有糖,也只是砂糖,不但甜度低,还夹杂着沙子,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即使是这样的砂糖也还是不多,在银井湾这个村庄里,能拿出砂糖的人家也就是那几家人,但这糖精的甜度是砂糖的几倍,而且很纯,根本就没有那些细小沙子。陶宽爹走得急,没有多长时间就看到了林家的大门,陶宽爹也记着陶宽爷爷的话,把还在篮子面上的白布给拿掉,而且把白布给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样看着就很清爽了,只是袋子里的白布因为折叠好,而显得有些鼓囊囊的,走起路来有些妨碍,但这毕竟就到了林家了,再大的不便也能克服。

第二章356节

    农村里风俗很多,有的是经验的积累,有的则是迷信,到底说来还是怕一语成谶,生怕某一个动作或者是某个事情就产生了如同你所担心的事,然而有些事越是不想发生,而偏偏恰是发生了。就如同陶宽爷爷给陶宽爹给交代的,白布不能随便拿着进别人家的大门,因为白布就意味是死人了才会用到,南方的农村还是对于死人很是忌讳,能不触霉头就尽量得避免,陶宽爷爷交代陶宽爹也是这么个意思,而越是亲近的人就越关心,越关心就越容易想到不好的结果,也许是平时的教导或者是看到的,听到的事,对于白布这样的事还是很忌讳的,所以陶宽爷爷要陶宽爹在进林家的大门前就得把盖在篮子面上的白布给藏起来。陶宽爹比银井湾同年龄段的孩子要早熟很多,很多事情也更有自己的想法,对于陶宽爷爷说的在理的话很听从,而对于有些话,陶宽爹并不是很听从,也会大打折扣,或者是左耳进右耳出。其实这块白布也还是从林家拿过来的,只不过是林家把它夹杂在其他的东西里带过来的,而现在却要还回去,也正好用来盖篮子面上,可谓物尽其用。经过了蒸煮的白布,与其说是白布还不如说是一块五彩斑斓的花布,即使是这样的花布,陶宽爷爷还是让陶宽爹不要直接盖在篮子面上拎着篮子直接进林家的大门,而是让陶宽爹把白布藏在袋子里,这样即使林家有什么不好的事,至少不会怪罪到陶宽爹头上来。陶宽爷爷和陶宽爹父子俩相依为命也是村庄里很多的大户人家所不愿看到的,也幸好陶宽爷爷有一手打得好的算盘手艺,真要是和林家一样,也是在银井湾难以立足的。也别总是说农民纯朴,大多数是这样的,也有更势利的,算是狡黠吧。因为没有见过太多的事,处理事的手段也不免有些过激,这是陶宽爷爷深有体会的,有了这样的体会,陶宽爷爷也不免会在陶宽爹面前去说几句,陶宽爹有了陶宽爷爷的教训,再不会懂,也有个七七八八。灰碱果不是很重,但走得路倒有些远,快到了林家的门口,陶宽爹收好了白布,把白布藏在袋子里,显得有些鼓囊囊的,走起路来还真有些妨碍,但终究还是到了林家的门口,更为幸运的是路上没有碰到太多的人,有碰到的都是匆匆忙忙去做事的,也没有太在意陶宽爹手里拎着的篮子到底帮些什么。因为今天的特殊节日,林家的大伯也没有让自己的孩子出去做事,而是待在家里玩,也有眼见的孩子,看着陶宽爹拎着篮子过来,不是出来迎接,而是抓紧得进去向自己的大人说:陶哥过来了。陶家和林家走得近,二家的孩子都很熟悉,更有林家的大人耳提面命,不时得说着陶家的好,在孩子心里自然就有些对陶家的好感,至于到了后来,陶磊砸了林家的锅却也是林家没有能想到的,陶宽爷爷也更没有想到二家人怎么就有了这样的结局,这都是后话。林家也正在蒸千层糕,蒸果的米也不会太少,但换作每个人的头上的时候,陶家的千层糕显然要比林家的拥有量多,况且陶家还要带些这样的灰碱果送给篾匠师傅家里呢。林家的大人忙着蒸果,自然空不出身去看看,只是把林家的一个孩子去迎接陶宽爹。林家的孩子看到陶宽爹走过来,手里拎着篮子,就顺手把篮子接了过去,眼睛也自然看到篮子里的千层糕,心里还是好开心的,能被安排出来迎接陶宽爹的孩子都是林家比较懂事的孩子,是大人眼里比较看重的,虽然自己看到篮子里的千层糕,肯定不会伸手去拿着先吃,须得让家里的大人看到了这才会根据大人的意思开始分给家里人吃。家里的孩子多,谁要是有个私心杂念的,别的孩子就可能少吃了,只有那些没有太多私心杂念的人,才有机会看到好的东西,这样才能保证每个孩子都有的吃。林家的孩子领着陶宽爹进了林家的大门,就听到林家的孩子大声得说:陶哥给我们送千层糕来了。听着大声的说话声音,孩子们都聚了过来,也就有人伸手想占个先机,可以多吃一块,却被那个领陶宽爹进去的那个孩子狠狠地打手,同时也被告诫:家里的大人都还没有看到,你急什么,能少得了你的果吗,幸好陶哥不是外人,要是其他人看到那可得笑话我们了。有了刚正不阿的呵斥,就能看出这个孩子在家里还是有些地位的,是林家的大人能够信任的。有了说话声音的引导,林家的大人也就走了过来,对着陶宽爹说:累了吧,坐下来歇歇。陶宽爹虽然走的路不是很长,至少是在银井湾的村庄里,只是篮子和果有些重,而且还不是那种随意走的路,得要看到灰碱果不被打掉,加上袋子鼓囊囊的白布这才觉得有些累。但不管怎么样,陶宽爹还是回复林家的大人:不累。来送果的自然会得到林家孩子的青睐,有就有人去给陶宽爹倒来了茶水,见有人倒来了茶水,陶宽爹也不推辞,端着茶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碗不是很大的那种碗,一碗茶水,没有几口就让陶宽爹给喝完了。喝了茶水的陶宽爹随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拿块蒸果的白布,递给了林家的大人。这才坐了下来,对着林家的孩子说:你们尝尝,这千层糕很甜,我都觉得是最甜的千层糕。有了陶宽爹的引导,孩子们也顾不得陶宽爹在场了,纷纷得拿起千层糕吃起来,也几乎同时叫起:这果真甜。陶宽爹还在平时吃过家里的砂糖,林家的孩子就未必能吃到,那东西太金贵了,即使是有些也是大人平时拿来做药引用的,林家的孩子几乎就没有吃砂糖的机会。

第二章357节

    林家的孩子虽然吃不到砂糖这样甜的东西,但却吃到番薯的甜。可是番薯的甜就没有砂糖的甜味纯正了,更比不了糖精的甜,人对事物的体念是递进的,在没有吃到砂糖的甜度的时候,就觉得番薯的甜是最甜的,然而在吃到砂糖的甜后就觉得番薯不再有那么甜了。就像刚出生的新生儿一样,孩子的家长为了给孩子降降胎火,都会给孩子喂黄连汤,刚出生的孩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苦是甜,在给喂黄连水的时候从不拒绝,而且很是好喂,等孩子吃了第一口奶的时候,也就体念到甜味了,再要喂黄连水就不再张开嘴去喝下了,甚至会往外吐,这也是人之初性本善最好的解释了,陶宽做爹的时候也想给自己的孩子多喂些黄连水,但却因为自己没有在家而只是一个念想罢了,以至于后来长了很多的痱子,还是有些后悔没有喂给孩子黄连水,这都是后话了。林家也在蒸果,家里的孩子多,可谓是狼多肉少,孩子们都守着锅里的灰碱果,生怕少了一块,现在可好,陶宽爹给他们带来了陶家的灰碱果,而且很甜,几乎是他们前所未有的甜,是人很开心,人对甜味的是有些兴奋的,吃了这么甜的灰碱果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也不再围着厨房等着吃自己家里的灰碱果了,都该玩的也就出去玩了,这让林家大伯心里有着一丝不快,本来围着厨房里让自己家里很是热闹,转眼孩子就出去玩了,只剩下林家大伯夫妻俩在蒸果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却没表现出来,因为陶宽爹还坐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爹也就想起了袋子里的白布,那是还给林家,林家也要蒸果的,可能觉得不想妨碍陶家的蒸果,所以林家并没有让自己家里的孩子到陶家去要回来白布蒸果,而是选择用以前旧的蒸果的布去蒸,现在陶宽爹给还了回来,心里还是有些开心,这样的开心也对冲了孩子们四散出去玩的不快,更没有想到的是陶宽爹居然把白布塞进口袋里而没有直接拿在手里进了林家的大门,谁都不愿别人拿着一块白布到自己的家里来,更多感念的是陶宽爹比以前结实了很多,也更懂事了。林家的孩子出去玩并没有带着陶宽爹也出去玩,陶宽爹素来不喜欢凑热闹,只是静静地坐在林家的厨房里,和林家大伯的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自己在篾匠师傅家里的事,林家大伯的女人也还是第一次确切得知道陶宽爹这么久没有来自己家里玩,相反的却是陶宽爷爷时不时得来自己家里蹭饭,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谜团都给解开了。心里也很欣慰陶家的孩子有了出息,自己的将来也可以沾光。想到后来还是想到这里家里的孩子将来能做点什么。说话归说话,蒸果的事也没有落下,没有了自己家里的孩子的吵,果也似乎更快得熟了,就在陶宽爹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的时候,就起身向林家大伯夫妻俩告辞的时候,林家的果也蒸好了第一锅的灰碱果。既然蒸好了果,林家大伯也执意要陶宽爹带点自己的灰碱果回去给陶宽爷爷尝尝,这就是中国人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农村人更看重这些,都怕自己家里似乎是欠了陶家一样,能尽量挽回的地方都会去尽量得挽回一些面子,这样林家大伯心里也就更舒坦些,拿着新的白布让陶家先蒸果也是这个意思。林家大伯也做着陶宽爷爷做的事差不多,无非就是用细线去解开蒸好的灰碱果,随之就给陶宽爹装了一大碗,还是原来的篮子,还是原来的碗,但碗里的灰碱果却是林家刚蒸出来的,更热乎罢了,陶宽爹也没有去尝,而是直接把灰碱果放回去几块,林家的孩子多,每张口都有一个饥肠辘辘的肚子,都需要东西来填,陶宽爹也不愿过多得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灰碱果放回去,而后就拎着篮子出了林家的大门。林家大伯的夫妻俩看着陶宽爹这样的做法只是在默认着,是啊,陶家的孩子变得懂事了,自己以后就不要再把这个孩子当孩子看了,而是当着大人来看。出了林家的大门,看着林家的孩子在互相的跑着,闹着,笑声也随着他们奔跑或者是站立而肆意奔放,当然也有哭声,然而这样的哭声并没有被放大,而是被笑声所覆盖。这是陶宽爹极为看重的,更有些羡慕嫉妒恨,自己回家面对着只是自己的爹,没有娘,更没有能陪着自己一起玩的兄弟姐妹,哪怕是自己是和林家一样,被自己家里的兄弟姐妹欺负陶宽爹也觉得开心,毕竟这样的欺负是少的,更多的是在被外人欺负的时候有着兄弟姐妹的帮着自己去出气。陶宽爹想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从自己记事起,就没有看到自己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只有自己父子俩的相依为命,过着凄惶的日子,陶宽爹也宁愿自己少吃一口,而有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来挣来抢,来打闹,来哭。然而这一切都是陶宽爹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的父子俩给不了陶宽爹所想要的快乐。林家的孩子看着陶宽爹从自己家里出来,就停止了打闹,而是围了过来,邀请陶宽爹一起去玩,也有人想留着陶宽爹在自己家里吃饭,林家的孩子每天都做事,难得有这样开心的日子,不光是可以不做事而在家里打闹,而且还有好吃的,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日子了,这也是农村里过节的气氛,也是对于整个六月辛苦劳作后的狂欢,没有在农村待过的人是理解不了这样的快乐,也不会体念到农村孩子的幸福,不用做事再有口好吃的也许就是他们最美好的童年,至于大人所想的自己的以后的出路那只是以后的事了,能开心的今天就得好好的开心。

第二章358节

    每个人的理想是由现实所决定的,没有哪个孩子连饭都不吃饱就想着去做飞行员,也正如冬天山里的孩子所想的:哥俩在冬天山里砍柴,弟弟对着哥哥说,哥你说当皇帝老儿会不会也要去砍柴?哥哥想了一会对着弟弟说,这会皇帝老儿怎么会去砍柴呢,皇帝老儿正在家里煨芋头吃呢,即使要去砍柴也不会用我们这样的柴刀,弟弟急了那用什么样的柴刀呢,哥哥想了一会,最少也是银子做的吧,要么就是金柴刀。哥哥的话明显没有让弟弟相信,在他们眼里时间里最好的职业就是做皇帝老儿,大冬天的就在家里靠着大火盘,没事煨着芋头吃,那是他们最梦寐以求的生活。林家的孩子也一样,渴望着自己有陶家孩子那样,不管是酷热难耐的三伏天,还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都不用出去做事,尽可能得待在家里,就是菜也是他老子摘回来的,在农村也算是寒门出贵子了,然而孩子少有孩子少的烦恼,一年到头除了和自己的爹说上几句话,几乎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不像林家,只要有人就有乐子,就是打个赤脚到溪水里抓鱼,虽然冷得牙关打战,却也有陶宽爹体会不到的乐趣。陶宽爷爷早年走到外面做事对于外面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也对于自己孩子的人生有着比其他人更多的规划。也许林家大伯也有这样的想法,或者是规划,但绝对不会让某一个孩子去学手艺,那样的代价太大了,至少在目前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是自己的孩子,没有谁是捡来的或者是抱来的,做父母最大的公平就是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做的很公平,没有谁因为身体原因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显得有些特别,这样做到了自己老了的时候出现兄弟姐妹的分崩离析是做父母最不愿看到的。孩子们也一样,只要这个家还在就没有谁愿意去给别人的做儿子的,即使有着陶家这样的家境也未必能撬动林家孩子的心,这也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想到林家的团结。更不必说孩子们外出做事,碰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兄弟,会不顾一切得过去帮忙,哪怕是挨打也是要一起去挨打。有了这样的原因,陶宽爹也就不太愿意去外面玩,能待在家里无病无灾得最好。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美好,都与自己无关。陶宽爹看着林家孩子在自己家门口的嬉闹,也只是看看,没有太过于得参与,反正灰碱果也送来了,林家的孩子也尝到了自己家里那种有着特殊甜味的灰碱果,自己的心愿也就达到了,至于林家大伯给了林家刚出来的灰碱果那也是陶宽爹不太奢求的东西,于是拎着篮子,走回家去。自己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也许自己的爹——陶宽爷爷正在等自己回去吃饭呢,林家的孩子玩得再开心,也没有自己开心的份,回去能帮着自己的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是正道。路上的陶宽爹没有了袋子里的白布,走的时候自然很轻松很多,鼓囊囊的袋子碍着自己的腿,手里还拎着个篮子,篮子里也不空着,虽然刚拎着的时候没有多重,但经不起路途的远,回家的时候心情也更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回去的路比来时路似乎要近了很多。再说自己拎着灰碱果去林家和从林家拎着灰碱果回来也是二回事,也是银井湾所能看到的事,林家的家境和自己家里的家境本来就不是在同一个层面上。也就是陶宽爹快到自己家里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油香味,这样的香味自己在篾匠师傅家里有些熟悉,陶宽爹经常在厨房里帮着师娘做事,对于这样的油香味很是熟悉,那肯定是在油炸好吃的。那时候的银井湾能油炸好吃的人家不多,比不得后来的银井湾,陶宽爹自己也没有想到,多年后的陶宽出去工作,每到七月半的时候都会回家来帮着自己祭祀祖先,顺便也带着油炸的好吃的东西带到单位里去吃,也成了陶宽的乡愁。而那时候的灰碱果更没有太多的人去做,去吃,即使要做也是最后换成了另外的一种吃法——丝瓜煮灰碱果。这些都是陶宽爹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门好手艺,竟然连饭都赚不到吃,这也不能说是陶宽爹自己的无奈,更多的是时代的进步,有些东西必须会被历史淘汰掉,而成为永久的遗憾。其实,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也吃过不少这样油炸的澄浆果,或者是其他油炸的食物,毕竟篾匠师傅家里不仅仅是自己家里油多,会炸些东西吃,也有徒弟们会送点油炸的东西来吃,关键还是到主人家里去做手艺的时候,主人为了表示对于篾匠师傅的尊敬,会把油炸的东西作为点心来做,只要有这样的时候,篾匠师傅都会带些回家,留给自己的女人尝尝,而陶宽爹跟着篾匠师傅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少了陶宽爹一口好吃的,陶宽爹变得壮实了很多就是活生生的例证。但此是时的陶宽爹很是清楚,自己今天已经离开了篾匠师傅家里,别人家里油炸的东西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最多只是感慨自己吃了好的,而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却在银井湾苦苦得熬着,熬到自己孩子——陶宽爹出师了,能挣着一分相对于轻松的工钱回来。而陶宽爹却觉得自己有些无奈,至少篾匠师傅至今为止还没有带着自己出去做手艺的意思。陶宽爹有些慌忙得往自己家里赶去,想对着自己的爹说自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茶油香味,又怕陶宽爷爷想得太多,但这样的香味是不可能绕开老陶家里的,整个银井湾很是开放,没有谁家的墙能挡住这样的茶油香味的侵浸。那时候的银井湾几乎都是同一色的泥土房屋,缝隙很大,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第二章359节

    那时的银井湾清一色的土墙房,但却也没有茅草房,算是整个公社里条件还行的村庄,一直到了陶宽爹自己开户头做手艺了,这才有了砖瓦房。土墙房的缝隙很大,谁家喝了酒,嗓门大的人整个银井湾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更别说油炸果的香味了。扳指算来,能炸澄浆果的人家不多,别说闻得到,就是想想都晓得哪家飘出来的香味。但却是暂时的情况,到了改革开放以来,大家都生活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再也不是那么的一两家会飘出香味来,而是整个银井湾都沉浸在浓郁的油炸果的香味里,那时候的陶宽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每到七月半的时节,都会回到银井湾来体验那种浓郁的香味,寻找儿时的记忆,但更多的是陶宽爹想看看自己的孩子,顺便做些好吃的,让陶宽带去单位里。这自然都是后来的事,陶宽爷爷也没有看到陶宽参加工作的情景。陶宽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自己的家里走去,对于这样的澄浆果自己还是能时常吃到的,不至于被馋得流口水,再说陶宽爷爷在吃的这方面还是很心疼陶宽爹的,只要别人有的东西,陶宽爷爷都不会让陶宽爹留有遗憾。其实这香味自然也会飘荡到老陶家里,陶宽爷爷也闻着香味而有些想起自己的女人来,从自己女人到了这个家里来,吃的最多的也只是粗茶淡饭,等到陶宽爹出生,家里的境况不可避免的有些下滑,也就在老陶家里最紧张的时候,解放来了,老陶家里也由此逃过了滑落到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困,但却也没有现在的情况好些。陶宽爷爷也想自己去做些澄浆果来油炸,但时间已经不容许了,从林家把灰碱果端到自己家里来,再把米浆蒸成了千层糕已经去了大半时间,剩下的时间只能做祭祀祖先的准备工作了,要想吃只要以后有时间还是可以做的,况且这样的日子,就算老陶家里不做,其他的徒弟也会有人做好这样的油炸果去篾匠师傅家里的,到了篾匠师傅家里,陶宽爹也就不缺这口吃的。陶宽爷爷心里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愧疚,只要陶宽爹回来能陪着自己过个七月半也是陶宽爷爷最好的打算了。这个七月半对于陶宽爷爷来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从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陶宽爷爷就和陶宽爹相依为命,不再去触碰这样的节日了,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自己伤感,连累到陶宽爹一肚子的不快活,更怕陶宽爹哭着吵着要自己的娘,现如今陶宽爹已经淡忘了这些,自己都开始去学手艺了,对于自己娘的依赖少了很多,这才是陶宽爷爷决定今年开始,过七月半了,一则是为了陶宽爹有个节日氛围,二则还是让陶宽爹可以带点好吃的去篾匠师傅家里,至于等陶宽爹从篾匠师傅家里出师以后会怎么过,那就是陶宽爹自己的事了,只要陶宽爹学好了手艺自己开户头做手艺了就是成人了,陶宽爷爷也就可以把这个家托付给陶宽爹自己了,到了那时自己能做就做些,不能做估计陶宽爹也就不会太过于得要求自己了,至于后来的陶宽妈娶进来以后,陶宽妈就接管了老陶家的里里外外的事,也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想到的。银井湾的七月半没有过七月十三的风俗,只是在七月半这天要祭祀祖先,俗称:请家堂。大凡要做祭祀的时候,都有些仪轨,而且还是比较严肃,得由家里的男人來主持,而那些所谓的七月半所特有的七样煎却由女主人来做,而缺少了女主人的陶家,这所有的一切只能由陶宽爷爷自己一个人来完成。七样煎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不是规定要具体的那七样菜做成煎的,好的人家可以煎肉,煎蛋,煎豆腐另外加上几样蔬菜煎的就可以,最常见的也就是煎冬瓜,煎茄子,煎辣椒,煎果等等,到了实在是年成不好的时候,有个三样煎的也能完成。这也是中国人的融汇贯通,只不过是看谁家的生活水平好与差罢了。没有必要刻板,再差的就是一杯茶和一碗饭也可以完成祭祀。传统要继承却也是有条件得去继承,俗话说有多大的力就背多大的犁。至少银井湾这附近都是这样做的。除了这些,男主人还必须得去买草纸和香。家境不错的还可以再买些小鞭炮,就很不错了,只要鞭炮响起就有了节日氛围。陶家在这个方面还是不错的,但陶宽爷爷早年生活给陶宽爷爷自己设定了自己的做事的范围,不必太过于张扬,只要自己生活过得去,其他的都是瞎话,至于自己祭祀了祖先,祖先就一定会保佑自己,在陶宽爷爷看来有些过于的虚,虽然陶宽爷爷没有接触到无神论,但却看出了祭祀这个东西的虚,但也不是不信,毕竟陶宽爷爷还是农村人,比不得后来的陶宽,学会了用无神论来解释自己的不惑。香和草纸都要用,但鞭炮就没有必要去花费了,这是陶宽爷爷的思维模式。草纸和香长年都有人挑着来卖,像农村每逢要祭祀的节日就更多了,在每年的过年,清明和七月半这样的时节,节日的前几天就有人挑来卖,那些人也很会做生意,只要在村口路头摆在那里,就有人去买,没有人会白拿的,这样的东西白拿是不会得到祖先的庇佑的。钱放到那里,更没有谁愿意拿这样的钱,拿这样的钱是会损阴德的。陶宽爷爷认识的人多,很多做草纸和香生意的人都认识陶宽爷爷,有时就给陶宽爷爷带去,陶宽爷爷更不会少他们的钱,反而会多给一些,但却有一个约定的俗成:从大门口看到香屉桌上有了这些东西了,其他的人也就不再放进去,陶宽爷爷也是长年累月得放着草纸和香,别人也就不再来打扰了。

第二章360节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意思,还有一句话就是行行有行规,且不说像木匠或者是篾匠都是有着自己的规矩,连做个生意也有自己的规矩,没有了规矩就没有方圆。同样的卖草纸和香这样祭祀用的物品自然也有自己的规矩,即使主人再熟,就算是自己的亲戚,只要主人不点头,卖这样的物品的小商人就不能往人家家里送这类的东西,否则就会遭到主人的打骂,而且被打了还不敢讨打回去,这些人只要看到人家香屉桌上有草纸和香都不再坐人家门口歇气,就算是渴了或者是饿了,只有把草纸挑到村口的亭子里放下,再到别人家里去喝水吃饭,也不能像其他的商品拿去抵饭钱,而是要自己掏钱才能完事,更不能白吃。碰到这样的情况,基本上都是要么自己带着干粮坐村口的溪水里,喝着溪水填饱肚子就是。陶宽爷爷外面走得多,这样的规矩也就更懂些。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陶宽爷爷一般都不招待这样的客人,也不随便去买,要么过年了,就一口气的把一整年的草纸和香都买好,反正又不贵,买得多还会便宜很多。过完年剩下的就搁在香屉桌上,人家也就不会来打扰自己了。中国是个祖先崇拜的国度,尤其是江南,更是盛行,银井湾也不例外,在他们的印象里,自己家里的祖先走了以后也就变成了魂魄,和外国人说的灵魂也有所不同,这样的魂魄大多会聚集在祠堂里。在祠堂的供桌上都有很多的排位,每个排位就是一个魂魄,更是一个人走了以后另外的一种方式存在,村民们都认为祖先会看到自己在做什么,真要自己有个什么不测,祖先就会在暗地保护着自己,而这些魂魄就介于神和人之间。这些魂魄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就像后面的祭祀的时候也同样的需要手里和汽车一样,在地上的人就要给他们烧些这类的东西去,让他们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享受。陶宽爷爷也是农村人,也免不了有这样的思想,同样的认为自己的祖先需要祭祀。而祭祀这样的活动自古有之,只不过那个时代更兴盛,就在殷商时代就有:国之大事,在戎在祀。那时候的祭祀基本上都是以国之力来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民慢慢发现,那些说神乎其神的先人并没有在自己有难的时候出现,因而也就慢慢得懈怠了下来,更多的是世俗化,到了封建王朝即将结束的时候,就慢慢得分化到各个姓氏里,每个姓氏都有着自己的祖先,这样祖先也就慢慢躲到祠堂里去了,到了过年和清明节这样的时候大家都到祠堂里去祭祀。老陶家也不是银井湾的老住户,都是外地迁来的,家里的人丁不是很兴旺,祖上又没有出过赚了大钱的人,也就没有修祠堂,只能在家里进行着祭祀这样的事。本承着前传后教,陶宽爷爷也在小的时候看到过自己的父母做过这样的祭祀,虽然陶宽爷爷自己不是很信这一套东西,但看到银井湾里其他人都要祭祀,自己也就要做的,只不过没有那么的虔诚罢了。陶宽爹去了林家,也正好自己要去办所谓的祭品,在银井湾里是所有的共识,找出七样煎着吃的东西。而这七样煎的东西,最主要的菜具备了,也是最难找到的东西就是新鲜猪肉,有了新鲜猪肉,其他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就可以了,说穿了也是农村人借着这样的节日犒劳犒劳自己,整个夏天太累了,几乎是透支了,都想吃点荤腥补补。陶宽爷爷有了新鲜猪肉,就想着其他的东西,老陶家里的人少,即使是做了这样的七样煎也未必能吃完,只不过是个流程罢了,那些家境不是很好的人家连肉都没有,他们的祖先就不保佑他们了,说起来都是空的,所以陶宽爷爷也就没有必要去找七样煎了。家里有了新鲜猪肉,煎个几块,另外就把千层糕也放到锅里去煎煎,也算是煎果了,再就是煎个辣椒,煎个茄子,就有了四样煎了,陶宽爷爷于是到村庄里其他的人家去要点冬瓜来,这样加上煎冬瓜就有五样煎了,心里也就认为可以了,本来陶宽爷爷也想着去别人家里要块豆腐来,煎个豆腐,但想到陶宽爹明天早上就要去篾匠师傅家里吃饭的,菜多了肯定会坏,还不如少煎点,况且这个时候的豆腐很容易变酸,即使是早上做的到了晚上就不能吃了。那时候别说是银井湾,就是当地的县城也未必能找到保鲜用的冰箱,即使有冰箱也没有电可以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豆腐放到井里去,银井湾的地名里有个井字,说明井还是很容易就能打出水的,只不过水都很浅不是那种能出地下水的井,都是地表水所形成的井,也就没有其他村庄里那种很深很深的井的冷却效果了。况且陶宽爷爷自己家里没有做豆腐,还要去别人家里匀块豆腐来煎,这样的事,陶宽爷爷一般都不会去做,除非林家有,或者是别人家里送来的,真要自己去求人家,陶宽爷爷就觉得没有太多的味道了,陶宽爷爷原本只是想让陶宽爹吃块豆腐,而相反的是陶宽爹明天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可能就有新鲜豆腐吃,权衡之下,陶宽爷爷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就按照自己所想的五样煎就可以了,换个说法,今年还算好的,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了,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搁前几年的,自己还未必愿意去煎呢,这么些年家里没有祭祀也过得顺顺利利的。在陶宽爷爷心里也就慢慢得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也慢慢释然了,祖先并不能像万能的,最要紧的是还是要自己的身体好,才能有着好日子过,心里原来小的时候所形成的概念慢慢得淡化了。

第二章361节

    陶宽爷爷所要做的这些,有一半多的理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陶宽爹。不管是祭祀祖先还是借着祭祀祖先做点好吃的,都是为了孩子,陶宽爹对于陶宽爷爷来说几乎就是以命相托。现在既然有了祭祀祖先的念头也就会去做适当的准备,而陶宽爹也只是在家里呆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就得去篾匠师傅家里吃早饭,等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也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状态,有一顿没一顿得过,反正皮厚些也能去林家蹭饭吃,但晚上还是要过的,一则是让陶宽爹知道,自己家里也会和银井湾的其他人家并没有什么差别,也要祭祀祖先。再则,陶宽爹有这么大了,也应该适当得熟悉下祭祀祖先的流程和仪轨,陶宽爷爷也不相信,走了的家人也要过七月半。银井湾的俗话说:饿鬼也望七月半。那些没有后代的孤魂野鬼也就等着一年的这一天有口吃的,但陶宽爷爷想:鬼真的能这样扛饿吗?一年就吃这一顿?虽然是这样说,但在陶宽爷爷的心里却有着动摇了这样的想法,但谁也没有回来过,不然的话就跑去问问,陶宽爷爷还是有些相信,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有这样的事,自己又没有把这样的仪轨教给陶宽爹,那不真的抓瞎,饿着自己倒无所谓,还有自己的祖先呢,所以陶宽爷爷还是愿意把这些东西去传给陶宽爹。况且这样的事不可能的在篾匠师傅家里能学到的,都是家庭里的父子相传,而且在那个时代,还不能传给女儿,但有可能传给女婿,传男不传女,女人是禁止到祠堂里去的,这样的事早就有人写过了,而且还是大师级别的,可说是:前人之述备也。陶宽爷爷在准备着祭祀祖先的准备工作,陶宽爹也就从林家回到自己家里。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篮子里的碗还有千层糕,就有些惊奇,睁大眼睛看着陶宽爹,陶宽爹也从陶宽爷爷的眼神里读出了陶宽爷爷的疑惑,随开口告诉陶宽爷爷:林家的孩子们很喜欢自己家里的千层糕,觉得是他们从未吃到那么甜的千层糕。陶宽爷爷听到陶宽爹的话,这才收回了疑惑的眼神,眉开眼笑了,这样的笑还是有些满足和骄傲。这样的甜味也是自己吃到不多的几次,但也想着等方便的时候去打听打听这种叫糖精的东西是哪里买的,自己是不是也能再买到一些。陶宽爹从篮子里端出碗来,也许是林家大伯的疏忽,也许是陶宽爹急着要回来,反正林家拿来的千层糕没有自己送过去的多,陶宽爷爷倒无所谓,但陶宽爹却有些不快,但只是一念之间的事。陶宽爹也从碗里拿出一块千层糕来,仔细得看着,随后便撕开最面上的一层,放进嘴里。林家的千层糕在形状和颜色上并不会输给自己家里的千层糕,而且在颜色上看起来比自己家里的千层糕看起来还要好看些,但塞进嘴里的时候,还是缺少了自己家里的那种甜味。林家的千层糕虽然不是陶宽爹想的那样的淡,甚至是没有味道,但还是有些有些甜味的,陶宽爹只是以为林家可能有糖精,但舍不得放太多,只能是有些甜味就足够了。陶宽爹就问起陶宽爷爷来:爹,您给林家糖精了?陶宽爷爷摇摇头,根本就没有承认有这样的事,陶宽爹就随手也拿起一块千层糕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接过陶宽爹递过来的千层糕,慢慢得撕下一块来,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得体味着林家千层糕的甜味,这样的甜味虽然没有自己的千层糕那样的热烈但比起没有放糖精的千层糕要甜很多,但自己确实也没有给林家带过糖精,糖精都是自己放好的,连陶宽爹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呢?陶宽爷爷想着也就慢慢得想到了原因,自己家里的米浆不是没有洗磨盘吗,这甜味也就是存留在磨盘里的米浆一起流到了林家的米浆里,林家的米浆也慢慢得稀释了原来存留在磨盘里自己的米浆,也因此有些甜味,但这样的甜味却是很淡很淡了,但总比没有糖精的好。也算是林家沾点甜味罢了。林家没有糖精的千层糕,反而显得更为纯正的原味,陶宽爷爷也喜欢这样的原味的千层糕,也随着自己的心思,加快撕千层糕的速度,更多的回味自己儿时的记忆。陶宽爹也不同,往年的七月半也有这样的千层糕吃,但因为陶宽爹的幼小而没有形成固定的口味而显得更喜欢吃自己家里更甜的千层糕,吃林家的千层糕和自己家里的千层糕明显就有区别,不要说是味同嚼蜡,但也差不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放慢了撕千层糕速度,心里也就慢慢体味到陶宽爹的心情,于是就对着陶宽爹:你吃饱了?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也知道陶宽爷爷在给自己的台阶下,也没有点破,就把手里剩下的千层糕递给了陶宽爷爷,原来有些很多层的千层糕也没有让陶宽爹撕开几层,陶宽爷爷倒没有推辞,接过陶宽爹递过来的千层糕,一块接着一块撕开放进自己嘴里。陶宽爹看着似乎有些不妥,但看到陶宽爷爷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嫌弃,心里也就慢慢放了下来。陶宽爹干脆不去看着陶宽爷爷吃着自己剩下来的千层糕,走到自己家里的门口去看,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太阳早就没有了中午的热烈,明显有些凉意。陶宽爹想着明天就要回到篾匠师傅家里去了,对自己的家还是有些不舍,毕竟自己还是在这个房子长大的,以前自己的爹大冬天的外出帮人家算账,自己就一个人孤单得待着,此时的陶宽爹对于自己孤单得待着反而比自己在林家的场景记得更为清楚,对于这样的结果,陶宽爹自己也不能给出很合理的解释。

第二章362节

    以前的人对于身份是很有讲究的,也就是新中国的建立,打破了人分三六九等,大家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没有谁看不起谁,至少消除了佃农的身份,陶家的祖上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略有积蓄也不过是从自己嘴里抠出来的,到了陶宽爷爷这一辈也还是靠着一身力气赚口吃的,但陶宽爷爷却打得一手好算盘,因而比林家就好些,等陶宽爹出生了,也就没有太多的外出做事,只是带着自己孩子安安心心得过自己的日子,天有不测风云,陶宽爹的娘走的早,留下陶宽爷爷和陶宽爹相依为命过着,特别是冬天,陶宽爷爷也就很忙,别人家里的男人都在家里烤火过冬,陶宽爷爷却能出去赚些别人不能赚的钱,也算是银井湾这个村庄人和善,没有谁去告发陶宽爷爷,因而陶家也就慢慢有了些积余,但却苦了孩子,因此陶宽爹总记着自己一个人孤单得过着,即使是现在,陶宽爹依旧还是记得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门口的情景,儿时的记忆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很模糊,有时候是听别人说的,自己在头脑里形成的印象,别人说得多了,也就成了深深的烙印。陶宽爷爷吃完了陶宽爹递过来的千层糕也就没有再去拿着吃的想法了,不管是林家的还是自己家里的千层糕,陶宽爷爷都不想再去拿着吃了。陶宽爷爷出去看看太阳,估摸着时间的流逝,应该去做自己的事了。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最应该找的就是冬瓜,其他的辣椒和茄子都随便得找到,即使自己家里没有,也可以去林家的菜园子去摘点来,但冬瓜却不一样。农村人常说的:冬瓜无种,全靠粪桶。意思是冬瓜的种子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需要很多的肥料才能种出大冬瓜来,只要有足够大的冬瓜,整个银井湾都可以分到一些,问题是不知道谁家有冬瓜。农村到了七月半这样的时节里,冬瓜基本上可以成熟了,大的冬瓜破开了,就得抓紧吃,不然很容易坏掉。农村人说谁坏,都用烂冬瓜来说事,说谁是烂冬瓜,肚子里烂出。每家人都要点,但谁家都要不了太多,还没有形成农村的经济环境,自己家里的东西是不可能用来卖钱的,分点谁家吃,冬瓜的主人也不会太过于的计较。陶宽爷爷很习惯得先去林家,问问林家有没有冬瓜,走进林家的大门,林家的孩子就有人进去告诉自己的大人了:陶叔来了。但凡陶叔来都有些利头,这是林家孩子形成的习惯性的思维,今天也一样,林家大伯听着孩子的话也就迎了出来,看着陶宽爷爷看空空的双手,林家大伯猜到了陶宽爷爷是来找自己帮忙的。陶宽爷爷还没有到厨房就看到林家大伯走了出了:你家缺啥了?陶宽爷爷也不客气,更不会有什么难为情的脸色,而是直接对着林家大伯说:过七月半,少样煎的,你家有冬瓜吗?林家听着陶宽爷爷的话也说到:你就父子俩的,真还需要七样煎啊,孩子每天就得去篾匠师傅家里做事,你一个人得把这些剩菜吃到什么时候?陶宽爷爷也赶忙纠正:哪有什么七样煎啊,就五样煎都还不够呢。说着就开始罗列哪些菜,听着陶宽爷爷的话,林家大伯也觉得陶宽爷爷有些可笑,从陶宽爹被送到篾匠师傅家里去学手艺以后,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差些了,没有了压力就很颓废,自己怎么过都行,就连菜园子夜不太愿意去打理,任杂草乱长着,心情好就自己做饭做菜,吃口热乎的,心情不好了,干脆来自己家里蹭饭吃。林家大伯想着陶宽爷爷的处境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但即使是这样,林家大伯还是很愿意得去帮忙。听说老陶家里缺个冬瓜,就对着陶宽爷爷说:我自己家里没有,但我的堂弟家里倒有些冬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没有,你在这里站会,我去给你看看,也就是一会儿的事,也耽搁不了你太久,要是他家里没有了,就找其他的菜替回。陶宽爷爷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就坐了下来,任林家大伯去给自己找冬瓜去,只要陶宽爷爷坐下来,林家的孩子就给陶宽爷爷端来了茶水,在银井湾和林家打交道的人不多,陶宽爷爷是例外,他们二家的感情也是二家的孩子都看在眼里的,只要陶宽爹在林家,陶宽爷爷来接陶宽爹的时候都不会空着手来,哪怕几块糖果或者是别人给陶宽爷爷的东西,陶宽爷爷都宁愿自己摸摸嘴,省下一点来给林家的孩子吃,林家孩子自然也是乐意接受,根本就不用自己向家里的大人说,就可以把陶宽爷爷拿来的东西塞进嘴里去,同时也养成一个好习惯,只要陶宽爷爷坐了下来,林家的孩子就会把茶水给端到陶宽爷爷手里来,也不管陶宽爷爷手里有没有好吃的或者是好玩的。就在陶宽爷爷喝了一口水的时间里,林家大伯拿着一块冬瓜走到厅堂里来,对着陶宽爷爷说:算你运气好,他家里真有很多的人在分冬瓜,也许稍微得晚点去,就未必能拿到冬瓜来。陶宽爷爷笑笑:说我的运气好还不如说你运气好呢,如果换作是其他的人去,估计也难拿到冬瓜来。说着这些,陶宽爷爷接过了林家的大伯递过来的冬瓜,看着这一小块冬瓜,陶宽爷爷也就笑着对林家大伯说:有这么多也就足够了,不就是图个面皮嘛,他们还真的吃啊,真要有这事,他们估计也够呛,一年到头就吃这样的三顿饭就可以了,即使是鬼也未必能挺得住。有了后代的还有可能吃上三顿,没有了后代的就今天一顿呢,能是真的吗?林家大伯也跟着陶宽爷爷在笑,但什么也没有说,毕竟林家大伯年龄要大些,面对着自己的孩子不方便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

第二章363节

    陶宽爷爷见林家大伯没有再说什么,也只有拿着那一块冬瓜回到自己家里,到了家里的陶宽爷爷也就不再有在林家那样的耐心了,他得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太阳已经偏西了,没有热力的太阳,但对于时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的,即使是在生产队里做工分也会参考太阳的移动来判断时间的。走进厨房才知道陶宽爹已经帮着自己在处理一些事了,即使是这样,陶宽爷爷也估摸着晚上不会太早吃饭,但不管怎么样,反正开始了这些事情,就还是要做下去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去林家的时候就开始了煮猪菜喂猪了,陶宽爷爷其实在林家并没有待得太久,但陶宽爹确实得帮着陶宽爷爷做了很多辅助性的事,让陶宽爷爷加快速度,至少晚饭要比自己想得要早很多。陶宽爷爷看着锅里在烧水,因为一整天,父子俩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喝水,烧水也就成了晚上必须要做的事,不然晚上陶家的父子俩就要变干渴的鱼了。水在炙热的火上不久就开始了打起了呼噜,陶宽爷爷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陶宽爹说话,只有尽快得做事,才能保证父子俩有份不错的心情去吃这个不一样的七月半。打好了茶水就接着是蒸饭,蒸饭的间隙时间里,陶宽爷爷也不能浪费时间,他得要准备菜。择菜也不是太顺当的事,挺花时间的,只有在这间隙里,可以适当得抢些时间回来。陶家已经没有很长时间做四五个菜吃了,即使是陶宽爹还没有去学手艺的时候,父子俩也就吃二个菜,从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以来,陶宽爷爷以往的那些朋友也慢慢冷淡了下来,也许是陶宽爷爷确实有些过气了,也许是生产队里抓得更紧了,反正外出做事的人渐渐得少了很多,大家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做事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来往,陶家也就冷清了很多,加上陶宽爷爷对于生活有些懈怠,自己都不太愿意做饭,更不愿去招呼那些朋友,连切菜的菜刀都有些锈迹斑斑,择好菜的陶宽爷爷拿起菜刀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家里的刀和锅里的油都一样,没有太多的油水也就变得不是那么的光亮了。但这样的情绪不是现在能表达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做菜。辣椒和茄子都很好洗,关键是冬瓜要刨皮,切块。蒸饭的速度不会过于得慢,等陶宽爷爷洗好了菜,饭也就熟了。陶宽爷爷把在林家切好的肉裹上番薯粉,早上在林家的时候就已经在肉上撒了些盐,就怕天气热了,肉变味了,对于这样的常识,陶宽爷爷还是有些经验的。番薯粉也不能太干而又不能太湿,不然肉就比较难煎熟,肉没有煎熟也就没有了主菜,这是陶宽爷爷所不能接受的,自己的崽特地得回家过七月半最少也得有块新鲜猪肉吃,虽然陶宽爹并不缺少肉吃,但心情肯定不一样。陶宽爷爷还是对着陶宽爹说:把灶塘里火灭了一些,锅太烫,肉就烧了。有了陶宽爷爷的提醒,陶宽爹自然就把灶塘里的火给灭了很多,只留一部分的火在烧,但整个灶塘的温度还是很高,这也怪不得陶宽爹,陶宽爷爷只能将就着这样的火候在煎肉,肉切得厚薄均匀,番薯粉又干湿适当,煎起来就顺当很多,没有过太久就把肉给煎好了,接着就是煎冬瓜,冬瓜需要的油要比辣椒和茄子的油量多很多,只有这样做才能省下些油来,不至于锅里的油给浪费了,最后才是煎果。也就在煎辣椒的时候,夜基本上降临了,陶宽爹适当得点起煤油灯,整个厨房变得亮堂了很多,有了煤油灯的光亮,做起事来也顺畅了很多。等把所有的菜都煎好了,陶宽爷爷唤来陶宽爹一起走到厅堂里,先把菜给摆好,接着就开始了做祭祀的准备。买来的草纸在银井湾附近都以顶做量词,至少在陶宽爷爷这一辈的人还是这样称呼的,到了陶宽这一辈就慢慢改了称呼,不再叫顶而是叫把。草纸也就用嫩竹子做成的,银井湾附近的村庄毛竹很多,尤其是那些靠近远点的山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毛竹。草纸宽尺余,但长就有二尺余,这就把草席给裁成五寸许的,这才比较适合烧。裁纸这样的事,就体现了一个人的接触纸的程度。以前的纸比较金贵,尤其是文人的纸尤其如此,在没有机械造纸的时代,洛阳纸贵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宣纸或者是薛涛笺这样雅致的东西对于目前陶家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传说。陶宽爷爷还算是能接触到纸比较多的人,至少在银井湾是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戏谑称:读书读得高,裁纸不用刀。陶宽爷爷见过裁纸刀,也用过这样的裁纸刀,那只是在外面做事的时候,现在家里的草纸只能用手去裁。陶宽爷爷拿起一顶纸,先折叠成五寸许的长度,这样就能裁出很多。折叠好的草纸,陶宽爷爷一手使劲按住,一手扯着,草纸随着手里的力度加大而变得分裂开来,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这样去做,心里也不免有些想试试的想法,也拿起另外的一顶纸,照着陶宽爷爷的样子扯了起来。但是看着容易,做起来却是另外的一回事,既不能把纸裁成整齐,还把纸撕成了不规则的块状,陶宽爹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但陶宽爷爷没有笑,他得教陶宽爹怎么去裁纸,手把手得去教,免得陶宽爹以后出去被人笑话,更让人觉得自己陶家一代不如一代,陶宽爷爷知道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好的,而是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做到裁纸不用刀的境界。有了陶宽爷爷的耐心教导加上陶宽爹自己的心得慢慢有了一些领会,裁出的纸至少不会成了不规则的纸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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