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04节
陶宽爹走出大队支书家门,回家吧,早了些,况且家里人问起来也不好说,出去溜溜也不是事,村庄里这么熟,陶宽爹做事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都是在做事的主人家吃了饭才回家,路上的耽耽搁搁,到自己村庄里大多都天擦黑了,村庄里的人这时候都是饭点,偶尔有晚了回家的人,看不清楚人,熟悉的人凭着体型和陶宽爹打个招呼,不熟悉的一年都难得和陶宽爹打个招呼,大家都很熟悉,但就是见面少,要么就是到陶宽家去拿些零碎的活,那也是陶宽妈在家的。陶宽爹今天感觉有些异常,到了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那些没事做的人,是怎么过完每天的。况且陶宽爹手里还提着鸡蛋,鸡蛋这东西金贵,又不好随便放,搁别人家里就是一笔钱,但陶宽爹无非就是吃多吃少的问题。也后悔刚才从主人家出来得太早了,也怪自己心急,平时比较顺心,没有太多的事,家里的事有着陶宽妈管着,生产队里有陶宽爷爷顶着,以前还为家里的柴火烦,现在陶磊大了,柴火也不用自己麻烦了,陶宽爹心里就搁不下太多的事别人家的小事,搁陶宽爹的心里就是大事了。陶宽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顺心了,几乎没有事是自己应该烦的,自己只管做好手艺,赚钱养活家里人就可以了。但今天不一样,自己到校长那里,事情还没说好,也怪自己的嘴碎,不该说的话也说了,难怪校长不高兴,本以为自己提了鸡蛋去,校长会看在自己是附近村庄里的手艺人,学校也需要篾匠所做的工具啊,陶宽爹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该去找校长,完全可以去找和自己联系做事的老师啊,有管着工具的老师去和校长说,已不是更好的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陶宽爹看看天,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学校都要放学了,还是回家吧。到了家里再想个比较周全的法子。想到这里,陶宽爹有了事情的眉目了,心情也舒畅多了。脸上的笑容也绽开了,走路的脚步也轻松了很多。手里拎着的鸡蛋,也没有刚才那么沉了,都说男人要四十五岁才成熟,现在从陶宽爹的身上印证了说法。路上看到陶宽爹的村里人倒也觉得陶宽爹和平时一样的开心,却不知道:就在刚才还是百般纠结,只是没一会儿才这样开心的。陶宽爹提着鸡蛋穿过村子里的巷子,出了巷口就看到自己的家门口了,以前回家晚黑不隆冬,今天回来得早,看到家自然是另外的心情,踏上田埂路,陶宽爹想起刚开始做房子的时候,那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做事的户头多,自然收入就少很多,孩子又小,家里家外都是靠自己做,陶宽爷爷年龄大些,虽能帮,但主力还是自己,走着田埂路,心里的快乐油然而生,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房子,那一砖一瓦都是靠自己挑来的,那时的路很窄,有时候都不敢挑太重,怕田埂被踩折了,换作现在,只要自己有力气,想挑多重就挑多重,那路都踩不出一个坑来,陶宽爹感觉世事难料,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日子过。陶宽爹瞎想着却被自己的女人的叫声打断了,陶宽爹顺着声音看到陶宽妈站在自己家的大门口,朝着自己笑,似乎笑陶宽爹有些傻,平时比较晚回家,走路都是匆匆忙忙的难得有今天的兴致可以停下脚步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家。陶宽爹听着自己的女人叫,也不再去瞎想了,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那时的人比较传统,即使你再高兴也不能猛扑过去,最多只是相视一笑,所以的开心,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甜蜜也都在相视一笑的笑容里。但陶宽妈看着陶宽爹手里的鸡蛋,也没多想,只是等到陶宽爹走到自己身边,才从陶宽爹手里接过了鸡蛋,陶宽爹在家门口就小二口二人,陶宽妈就开了句不大不小的玩笑:都是熟人,来就来了,干嘛还拎着鸡蛋来。陶宽爹听着陶宽妈的话,心里也有些触动,是啊,自己难得拎着鸡蛋去别人家,今天倒好,从外面拎着鸡蛋回家,也难怪陶宽妈开着自己男人的玩笑。等进了门,陶宽爹就问,去别人家都要拎鸡蛋去吗,陶宽妈脸也被陶宽爹说的有些脸红,对着陶宽爹说:我也没有人拎着鸡蛋来看我,不知道啊。到了家里,陶宽爹才知道,家里还有陶磊,陶磊比较乖,该他做的事都会踏踏实实得去做,做完了就自己去滚铁环,没有太多的伙伴,更不会去害人。陶磊看到陶宽爹回来得那么早也有些惊讶,这样的事,是有,但不多,在陶磊的记忆里,只有几次,今天肯定是意外。陶磊瘦,个儿高挑,二条腿很像二根竹竿插在身上。陶磊的嘴嫩,吃不了太多,身上自然就没有太多的肉,但精神不错,即使是砍柴回来,也没有觉得太累,看到自己的爹这么早就回来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但这样的高兴大多会藏在心里,但脸上的笑容还是很灿烂的,陶磊怎么也猜不着,今天陶宽爹所做的事和自己有关。陶宽妈也不好做太多的亲昵,在农村人看来,亲昵的事只有到了晚上,家里人都睡了,才是二人亲昵的时候,大白天的,事都做不完,不能太亲昵,况且孩子都这么大了,站在身边,比自己矮不了多少。陶宽妈遂见陶磊去给他自己的饿倒碗水过来,给陶宽爹喝。陶磊也找到了自己和爹亲密的地方,遂到橱柜里拿了一个碗,倒满冷茶,端到陶宽爹的手里,陶宽爹接过陶磊倒来的冷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大概这就是天伦之乐吧,自己的孩子能给自己倒水了,这冷茶比蜜还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陶磊看着陶宽爹开心的样子,陶磊也笑了。
第二章05节
陶宽爹看着陶磊,心里有着触动,陶磊太瘦弱了,吃饭也不是很好,眼看着自己想把陶宽和陶磊送到完小去读,要天天去,碰到下午下雪就更艰难了,但孩子又不能整天窝在家里,不管外面风雨多大,都需要他自己去淋,去受冷,自己也陪不了陶磊一辈子,想着陶磊去砸了林家的锅,陶宽爹也有些不快,做事太冲动了,最后还是自己吃亏,虽然林家并没有对陶磊有伤害的动作,但陶宽爹还是担心,也看出了陶磊做事的决断,并不在自己之下,想起这些,真可谓五味杂陈,儿孙自有儿孙福,是他的福别人也享不了,是他的劫别人也不会替他过。回家得早,总不能就空着手玩,家里的事多着呢,平常的零散活等着陶宽爹去做,把事情想通了,自然也就有了去做事的冲动。陶宽爹家里的零散活不少,大多都是本村,也有外村的,平时事比较少,请陶宽爹去做一天的事又不够,但很多工具又等着用,陶宽爹自己又很忙,于是乎,就把零碎的事送到陶宽家里来,等陶宽爹外面做事回家有空了就做,最多也就是一二天的就可以来取回去了,价格也是陶宽爹自己定,反正比请陶宽爹去家里肯定便宜,也有家里实在紧的人家,就拿些其他的东西抵,反正有些东西陶宽爹也很需要,二厢情愿的事就好说了,都是一个村庄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你占点便宜,下次他占点便宜,彼此就差不多了。陶宽决定去做零散活了,就问陶宽妈,哪些东西更要紧的,哪些东西是不要紧的,就得分出来,都是等着急用,但也分个轻重缓急,都是零散活,有些人急着用,有些人并不是急着用,而是怕陶宽爹一时半会没空,所以自己有空就拿来了,而这些零散活大多是陶宽妈在家接着的,陶宽妈自然也心里有数,哪家等着急用,哪家不是很慌的,甚至有几家都来催了几次了,像这样的活,陶宽妈就会在陶宽爹面前说:哪家都来催几次了,你勤快点,把人家的事做了去,省得我挨骂,反正都是要做的,做了的人家拿回去也省得占地方。话虽这样说,陶宽爹有时也会耍性子,等陶宽妈说了几次才动手做,这只是其一。其二呢,地方上有篾匠的,别人想做进来也比较难,因此,陶宽爹在附近的几个村庄里几乎是独占着附近几个村庄的户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牙齿和舌头都有过节,何况是人,自然也就有了亲疏之分,和陶宽妈处的不好的,陶宽妈就让陶宽抓紧做,省得多次来,陶宽妈也觉得烦,和陶宽妈处的好的人,可以商量的就可以缓些坐,他们也可以借着来拿东西而多来几次,和陶宽妈说说话,有了这些的因素,陶宽爹的事就由陶宽妈来安排,陶宽爹回家做零散活,也得先问陶宽妈,陶宽妈也习惯了这样的问候,也让陶宽妈有了一种优越感和幸福感。陶宽妈见陶宽爹今天回家早,以为是陶宽爹今天事少,但算算时间又不像,只好问陶宽爹:你今天咋了,是不是那家人饭菜不好,跑回家来吃饭了,陶宽爹一脸的苦笑,把自己在外面所受的委屈想说给陶宽妈听,但一想,懒得说好,省得陶宽妈心里难受,随口说:没事,不就是家里的零散活多了点吗,人家都等着用,能拿到家里给做零散活的人大多都是本村的,极少数是外村的,咱不能丢了自己的根据地,外面的事,做得了就做,做不了的就少做些,家里附近的不能丢了。陶宽妈见陶宽爹说得有理有据,也没多想就去做饭了。陶宽妈想着自己的男人一年到头,难得在家吃几顿饭,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和孩子,可谓是披星戴月的劳累,今天在家就做些好吃的菜,让陶宽爹喝几口解解乏。陶宽妈想着就去了厨房,从缸里翻出腊肉,炒个腊肉,煎个鸡蛋,再加上自己中午吃的剩菜,就不错了,等到陶宽妈去拿鸡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给陶宽爹早上准备好的鸡蛋怎么又拎回来了,早上装的篮子陶宽爹都没换,陶宽妈有些诧异了,但陶宽爹却明明告诉自己:是为了家里的散活多才回家的。陶宽妈不想戳破陶宽爹的谎言,陶宽爹没经历过太多的事,脸皮薄,说破了反而让陶宽爹不好意思。陶宽妈悄悄收好鸡蛋,才去炒菜。南方的农村,做饭不比城里,想炒菜就炒菜,而是有一定的次序。首先得喂猪,午饭过后,锅洗干净,借着灶头的余热,就把喂猪的猪菜放下去煮,这样就节省了一些柴火,一天两天无所谓,时间长了,就能省下不少柴火,对于陶宽家这样的家庭来说,本来柴火就不是很富裕,只有陶磊一个人主要任务是砍柴,而陶宽就是淘气的主,能按时回家吃饭,就很不错了,再就是陶宽爷爷帮忖帮忖着,这样就得让陶宽妈能省就省。陶宽妈淘起猪菜喂了猪,把锅洗干净,开始蒸米饭。等把猪喂好,开始蒸饭,虽然比平时早些,但还是到了太阳西下了,陶宽妈加了些干柴火,让米饭早点蒸熟,早点炒菜。蒸饭的时候,陶宽爷爷收工回家了,看到灶头上已经开始蒸饭,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家太早了,正想过来问问陶宽妈,却见陶宽妈从退厅出来,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回来了,去洗洗,早点吃饭。陶宽爷爷笑笑:今天是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怎么这么早就蒸饭了,我还以为是我回家太早了呢。这次轮到陶宽妈笑了:来了客人了,还是个大客人,平时天天都见面,但却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这不,今天来吃饭了,不得去做几个好菜啊。陶宽爷爷也跟着笑笑,就去洗刷刷了。
第二章06节
陶宽爷爷笑笑,心里倒挺高兴的,按现在的说法:你懂得。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满心欢喜得去洗刷刷,农村天黑得早,农村人省,就是灯油也是能省就省,趁着太阳的余光,享受着这不到一时辰的欢快。陶宽爷爷也不例外,拎着一双布鞋,来到溪边洗脚。溪边的水很清凉,都是从村后面的大山流下来的,即使气温再高,溪水总是很凉快,只要脚伸进溪水里,让人感觉立马消除了疲乏,变得精神起来。到了这时候,除了老人就是孩子了。溪水不深,没过大人的膝盖,但到了孩子就可以趴下,露出个头来,把身子都浸在水里,别提多高兴了。那时的农村还没有香皂的日用品,妇女洗衣服只是用茶箍饼,就是山上摘来的茶子榨了油的副产品,去油腻。但说实在的,去油污的效果不是很好,但却取之不尽,家家都有,男人和孩子只是用水清洗即可。在陶宽和陶磊小的时候,经常就由陶宽爷爷领着来溪里洗澡,也给兄弟二人留下了美好的记忆,现在,陶磊大了,就不愿和陶宽爷爷一起来洗澡了,而是砍了柴火,等身上汗干了就来洗,洗了后就坐门口玩,也不去滚铁环了,怕出汗,陶磊打小就文静,不太和村里其他的孩子打打闹闹。陶宽就不一样了,陶宽皮实,身体好,稍微热了就到溪里去洗,在村庄里,一年四季最早下水的是陶宽,到了秋天,最后上岸的也是陶宽,别人都不出来洗澡了,陶宽还是喜欢到溪水里洗,那样干脆,利索。这给陶宽养成了冬天也洗冷水澡的习惯,而这个习惯伴随着陶宽的大半辈子,直到他年近五十时候,还冬天洗冷水澡。这当然是后话。陶宽爷爷没有二孙子的牵攀,自然也利索了很多,原本带陶宽和陶磊来洗,先得把他们洗干净了,再自己洗,自己洗脚的时候还得分心看着他哥俩,现在倒好,别人都带着孩子来洗,就陶宽爷爷一个人来,倒也自在。但陶宽爷爷还是很羡慕那些带着很多孩子来洗澡的老人。等陶宽爷爷洗好了脚,就慢慢度着步子回家,家里的陶宽妈早就蒸好了米饭,开始炒腊肉了。农村里平时吃的都是腊肉,只有在过时过节才有新鲜的猪肉吃,再就是过年了。条件好的,一年喂一头猪,除了过年吃掉的猪脚和下水,好的肉都给腌起来,银井湾离浙江也不是很远,也有腌猪肉的习惯,腌制好的猪肉,搁套缸里,要吃了就取些出来,即使是腌制的咸肉平时也难得吃到,村庄里只有几户人家可以随时拿出腌制的咸肉来招待客人,首先就是大队支书家,大队支书家做事的人多,收入自然就好,再个就是在外面教书的那户人家了,那家人平时有份工资,用不着扣户口上的钱,故而也能和陶宽家一样,把整头猪都腌了,再个就是陶宽家了。陶宽爹勤快,生产队里有陶宽爷爷应付着,陶宽爹的人缘好,做的户头多,收入不错,也能把整头猪给腌制起来。到了五六月份,农忙开始了,就一些蔬菜不顶饥,这时候,陶宽妈就开始切腌肉,把肥肉切了蒸腌菜,即使吃有腌肉蒸的腌菜也比只吃蔬菜顶饥。其实,肥肉是饱和脂肪酸,在胃里排空的时间更长,平时吃的茶油和菜油是不饱和脂肪酸,胃排空快,而这些知识直到陶宽上了卫校才学到,当时只觉得肥肉顶饥,至于为什么顶饥就不是很清楚了。切掉肥肉的肉块,只留下瘦肉了。瘦肉也只有在来客人时候才拿出来炒,青椒炒咸肉就很不错了,不但招待客人有面子,自己家里人馋了,炒点出来,特别是孩子,能吃到青椒炒咸肉就是满满的幸福了,也是留给陶宽儿时的回忆,也成了陶宽心里的乡愁了。陶宽爷爷回到家里,正是陶宽妈把腊肉放进锅里去翻炒,浓郁的腊肉香味弥漫了整个村庄,不要说是吃了,就是闻着也沁人心脾。陶宽爹闻着腊肉的香味也不愿做事了,很久没闻到这样的香味了,去别人家做手艺也有些人家会炒腊肉出来招待陶宽爹,但陶宽妈炒的腊肉的香味就是陶宽爹所迷恋的,炒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手法,关键还是腌制腊肉的时候,陶宽妈有一绝活,能让腊肉不坏,颜色金黄,香味浓郁。等炒好腊肉,陶宽爹也洗好了手,陪着陶宽爷爷,从自己家的酒缸里沽出二小碗酒来,父子二人就开始了对饮,也不管其他人。陶宽妈还要炒菜,不用管,陶磊不用叫,闻着腊肉的香味赶紧去盛饭,还没吃到腊肉,嘴里就有了香味,最后是陶宽,陶宽最皮,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呢,能不害人就天大的好事了。陶宽爹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酒香流满整个嘴里,夹一块小腊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腊肉的香味立即盖过了酒香,嵌在瘦肉里那一丝丝肥肉,在牙齿的挤压下,释放出诱人的肉香,农村人没有城里人的敬酒的习惯,况且还是父子二人,也不用举杯,各吃各的,慢慢喝着酒,嚼着腊肉,这样的感觉很好,能在别人吃蔬菜的时候,自己家能吃到炒腊肉,心里的成就感不言而喻。在父子二人喝到一半酒的时候,陶宽回家了,不知道是别人告诉陶宽的,还是陶宽自己闻着腊肉香味来的,陶宽穿过巷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奔跑,有吃的绝对不能落下,况且还是腊肉,陶宽没有了陶磊的文静,而是有些张狂,他太需要这样的腊肉了,虽不是隔很久没有吃到腊肉了,但陶宽对于吃,比较于陶磊显得陶宽的勇猛进取。走过门前的田埂路,家里的腊肉香味更浓郁了,也顾不得自己手洗了没有,直奔橱柜,拿碗。
第二章07节
陶宽的回家,顿时家里就有了风风火火的劲,陶宽爷爷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气息,农村人都喜欢子孙旺,陶宽爷爷也不例外,在陶宽三岁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催陶宽爹,再生,陶宽爹说他累,陶宽爷爷就对陶宽爹说:少做些户头,家里的事,有我呢,你得再生。陶宽爹嘴里答应着,心里也有些排斥陶宽爷爷的想法,我生不生有我的主意,你有人给你送终就可以了。随着陶宽的长大,陶宽爹的想法慢慢有些松动了,他自己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最终发现家里少了孩子的哭声,孩子的哭声,尤其是婴儿的哭声更会让人有种奋进的力量。他也慢慢相信陶宽爷爷是对自己好,也听陶宽爷爷的话了。陶宽从跨进大门,直奔厨房,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打开橱柜,拿出二个碗,转眼就到了饭桌。陶宽有个好,不管别人是不是拿了陶宽妈的碗,他一定要拿的,有人说了:陶宽,给我也拿个碗,陶宽才会多拿几个碗,但平时就拿自己的和陶宽妈的碗,陶宽妈也有了习惯,自己在后厨忙活的时候,只要陶宽回家吃饭了,她就不用自己去拿碗了,直接到饭桌上去吃饭。要是陶宽和陶宽爷爷外出喝酒了,陶宽妈也习惯得就到饭桌上吃饭了,但到了饭桌上,发现没有自己的碗,陶宽妈总有一丝失落,伴随着就有对陶宽的牵挂,唉!这孩子淘,要真的去哪里几天,自己的心就没有着落,这也是母子连心吧。陶宽到了饭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爬上长凳,坐在长凳上有些矮,夹不到菜,只好跪着,等方便的时候站起来也方便。陶宽跪在长凳上,看到了腊肉,但离自己比较远,就想伸手去拖盛腊肉的碗,手还没伸到,陶宽爷爷就用筷子打陶宽的手,陶宽毕竟小,看到陶宽爷爷的筷子打来,迅速缩回了手,脸上绽开一个很得意的笑:没打着。陶宽爷爷看着陶宽一脸的笑也笑了,只是在心里笑,但脸上依然很严峻,倒惹得陶宽爹噗嗤一声,差点呛着酒,只有陶磊连头都没抬,依旧啃着腊肉。陶宽爷爷对着陶宽说:有你这样的吃法的吗,动不动就要移菜,移到自己跟前好夹吧,家里人就你会吃。陶宽对陶宽爷爷说的话也听多了,陶宽不再去移炒腊肉的碗,只好拿筷子去夹,幸好陶宽妈把腊肉切得比较小,就是那种,夹一块就可以放进嘴里的那种,而且还是瘦肉连着一丝肥肉的那种,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喝一口酒吃一块肉,但陶宽爹比较年轻,嚼的时间更短,陶宽爷爷年龄大,牙口差些,嚼的时间更长些。陶磊比较斯文,一块肉可能分作几次咬,先咬瘦肉,把肥肉留下,陶宽爷爷也感叹陶磊的心细,就那么点肉在陶磊的嘴里居然还能分出肥肉和瘦肉来。陶宽就不同了,陶宽按照陶宽爷爷的说法:陶宽几乎就是个草包,他只要闻着肉香,就能迅速得把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夹肉的数量看碗里的满与不满,肉碗里的肉多,可能就少夹几块,陶宽知道,你们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边夹边吃还可以,如果是碗里的肉很少了,那就不管陶宽爷爷的筷子了,就是打手了也得多夹几块,每次吃饭,都是陶宽回家最晚,能夹着多少尽量夹,手痛只是暂时的,能吃到肉才是真的。陶宽爷爷对陶宽的严厉也是陶宽爹和陶宽妈所赞同的,有了陶宽爷爷的严厉,陶宽还不至于和尚打伞--无法无天。陶宽也只是在家里这样的胡来,跟着陶宽爷爷去亲戚家喝喜酒,却是另外一个人,很斯文,也很乖巧,嘴甜呢。陶宽爷爷也很喜欢带陶宽出去吃饭。人家也夸陶宽爷爷的教的好,陶宽爷爷也只是笑笑,心里想:陶宽太贼了。出了家门,陶宽很乖巧得依偎在陶宽爷爷的身边,碰到长辈,或者是亲戚,不用陶宽爷爷吩咐,陶宽就能叫出适当的称呼,让对方夸陶宽爷爷教的好,人家高兴了,就会给陶宽的糖果,陶宽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农村喝喜酒,不管是红的还是白的,人多,盛饭的大饭甑搁得有些远,陶宽很乖巧得去帮陶宽爷爷去盛饭,而且还是那种少盛多跑几次的,这很让陶宽爷爷有种幸福感,而且还很满足,只要亲戚家有酒席,陶宽爷爷就会带陶宽去,人家再客气些,才会把陶磊也带去。老人总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吃好吃饱,虽然陶宽家也不缺粮,但毕竟还没有到酒席上去吃好些。况且二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也就是这几年,孩子能吃,会给孩子留下很好的记忆,尤其是有着亲戚会在孩子的心里留下很好的印象,有了好的印象,孩子才愿意去亲戚家玩,去亲戚家吃饭,这样才有了亲戚间的来往走动,增进亲戚之间的感情,亲戚家有个什么事,孩子才会舍得去帮忙。但亲戚来自己家里的时候,陶宽就被安排在最后来吃,陶宽妈也会尽量得给陶宽留下些好菜,即使数量不是很多,也一定会给陶宽留些。等客人吃饱了,陶宽才到饭桌上,把留下的和剩下的菜一扫而光。但亲戚看到陶宽的吃饭的样子也忒觉得开心。都认为陶宽将来定不会饿着自己,能在那时候不会饿着自己就很不错了,这也应了陶宽的名字。陶宽之所以叫陶宽,就是因为陶宽的嘴宽大,农村都有一句俗话:男人嘴宽吃四方,这自然都是后话。陶宽夹到第三块腊肉的时候,陶宽妈才把煎鸡蛋端了上来,煎鸡蛋比较于炒腊肉,自然是炒腊肉更香,吃的次数也更少,有了煎鸡蛋大大缓解了腊肉的压力,陶宽爹和陶宽爷爷也不会一直夹腊肉吃,慢慢得腊肉被吃了的速度慢了下来,肉碗里的腊肉也不再少得那么快。
第二章08节
陶宽看着碗里的腊肉,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吓死我了,看他们吃那么快,要不自己都想多夹几块放碗里来了”,接着,就是陶宽妈把一些素菜也端上了饭桌,陶宽有些不淡定了:今天怎么了,是什么日子,不会是谁的生日吧,反正不是我陶宽的生日,我自己的生日我记牢着呢,应该是冬天吧。就在陶宽大块大块地吞着腊肉的时候,陶宽妈完成了晚上的最后的一道菜,虽然后面的几个菜都是素菜,但今天有了腊肉,可以熬油,素菜有了腊肉的油,也比平时的素菜好吃多了,平时的素菜都是用本地的茶油烧的,加上家里的油不多,平时也就没有太多的茶油放下去烧菜,看起来有些干巴巴的,吃进嘴里没有用猪油烧菜的那样的柔和,虽然陶宽妈烧菜的手艺不错,但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吃起来的口感很差,但有些素菜要吃得烫,还好吃些。端上来的素菜,任由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吃,陶磊也更喜欢吃素菜,只有陶宽眼睛也不眨,咬在嘴里的,夹到筷子的,盯着碗里的,陶宽爷爷停下了筷子,看着陶宽,心里真想笑,但还是很会装的,用筷子指着陶宽:看你这吃相,陶宽嘴里嚼着腊肉,也不愿回答陶宽爷爷的话,不管什么方法,能多吃块肉就是好事。随着菜的烧完,陶宽妈也端着最后的一个菜,坐到饭桌上来了,陶宽看着陶宽坐好,也放下自己的碗要给陶宽妈盛饭,陶宽妈倒也不推辞,任由陶宽去献殷勤,落得个开心。陶宽给陶宽妈盛饭,盛得不是很满,大概七分吧,陶宽妈很满意陶宽的殷勤,也可以理解为陶宽对陶宽妈的孝敬。陶磊和陶宽不同,陶磊有些像陶宽爹,有些大男子主义,认为自己是家里长子,理应有着长子的风范,这也是陶宽爷爷或多或少的言传身教的结果。陶宽不同,陶宽生来就和陶宽妈亲,陶宽妈有时也恍惚认为:陶宽是自己的闺女,这也是陶宽妈真实的想法,在陶宽妈的心里更多的认为陶宽就是自己的闺女,女人更喜欢闺女,闺女听话,女人老了,有了闺女就好多了,儿子娶了媳妇,就要分开过,媳妇就有着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小家都顾不过来,也多想打秋风,让婆婆帮下自己,要想让媳妇去给婆婆洗洗刷刷,也不是没有,但却很少,除非是婆婆平时对媳妇很好的,或者是婆婆的孙女或者是外甥女,一般而言,都很少自愿给婆婆洗洗刷刷。闺女则不一样,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到了七八岁时候,就知道帮女人洗洗刷刷,即使是出嫁了,到了年底都会抽空回家帮自己的娘,洗洗刷刷。陶宽和陶宽妈很投缘,从陶宽拿碗吃饭,就可以看出陶宽对陶宽妈的好,别人都是各自拿各自的碗,陶宽爷爷肯定是不会拿碗的,有陶宽爹给陶宽爷爷拿碗,陶磊有时候也会给陶宽爷爷拿碗,陶宽爹外面看多了,也是不会给陶宽妈拿碗的,除了给陶宽爷爷拿碗,要不就是拿自己吃饭的碗,再者,陶宽爹很难得在家吃饭,陶宽妈都惦记着呢,能在家吃饭,陶宽妈很是荣幸,就像今天这样,陶宽妈会搁下手里的活,尽早得做饭,也会多烧几个菜,让陶宽爹高兴高兴,更不会让陶宽爹给自己拿碗了。陶磊更不了。只有陶宽,自己拿碗时,绝对不会只拿自己的碗,肯定要给陶宽妈拿来。在给陶宽妈盛好饭后,陶宽爬上自己的长凳,跪在长凳上,夹着腊肉,却也慢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的狼吞虎咽了,陶宽毕竟还是孩子,胃小,吃不了几块就有些饱了。看着菜碗里的腊肉,陶宽心想今天没亏,虽然回家有些晚,但自己的速度快,几乎是吞,塞进嘴里的腊肉只是咬几下子就脱了下去。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碗里还是空着的,没有盛饭,但还有些腊肉汤和青椒。陶宽这才抬起头来,看看陶宽爷爷和陶宽爹。陶宽爷爷虽然脸上很严肃,但却看到陶宽爷爷心里倒是很开心的,陶宽爷爷喜欢陶磊不错,但也喜欢陶宽,只有孙子哥俩,陶宽爷爷还不会厚此薄彼,都一样心疼,陶磊是长子,也就确定了陶磊在陶宽爷爷心里的位置,但陶宽乖巧,比较于陶磊,陶宽更会来事,会哄人,但让陶宽爷爷喜欢陶宽还是陶宽那种对吃的疯狂。只有是在家里吃饭,陶宽爷爷端起碗就会想到陶宽,陶宽爷爷喜欢看陶宽那种狼吞虎咽的吃法,很像年轻的自己,看着陶宽吃饭,陶宽爷爷即使自己吃不了多少,也会多添口饭。陶宽爹也不同,陶宽爹在外面做手艺的时候多,一年到头难得在家里吃几次饭,陶宽怎么吃饭,也极少看见,要么就是陶宽在外面野的不知道吃饭时间,要么就是陶宽爹早早吃了饭就去做事了。陶宽爹心里想着,自己在外面做事,家里的事有着陶宽爷爷的把持,让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包括对陶磊和陶宽的教育,刚才陶宽上桌时候,陶宽爷爷就用筷子去打陶宽的手,对于这样的教育陶宽爹绝对是赞成的,至于陶宽跟着陶宽爷爷出去喝喜酒是怎样的吃法,陶宽爹不愿去还也不愿去想,只要陶宽在大体上没有出格的事,自己的不用操心。陶磊低着头吃自己的饭,根本没注意到陶宽的碗里是不是有饭,但陶宽吃腊肉肯定是饥不择食的。只有陶宽妈,在心里直打鼓:陶宽啊陶宽,家里并不是很苦,更不会和别人家里一样,从年头到年尾,才吃次肉,不就前一个月不到也烧了肉吃吗,至于你这样吃相吗,幸好陶宽爹不是很在意陶宽的碗里是不是有饭,不然的话,还说我饿着你了,你慢点不行吗,唉!这孩子!
第二章09节
陶宽感觉有些渴了,去香火桌上端茶喝,香火桌高,即使是陶宽伸手,手指也到不了香火桌的高度,陶宽平时外面玩了回家,渴了就喊:渴死了,要喝茶。陶宽妈听到就很急切得过来给陶宽倒茶喝。陶宽也习惯了这样的喝茶的方式,若是陶宽妈不在家,陶宽喊了几声,见家里无人应答,只好又出去,看看哪家有大人在,就进去喊渴死了,人家都会给陶宽倒水倒茶喝,陶宽家里人是不准陶宽和陶磊去碰茶壶的,万一是热水,怕烫着陶宽和陶磊。陶宽有时干脆在外面的溪水直接喝。那时的溪水很干净,也很纯净,基本没有什么杂质,水质也不错,喝到嘴里回味甘甜。即使是种田也是用农家肥,没有现在的化肥,更没有现在的农药,孩子在外面玩,口渴了就直接喝溪水。陶宽抬头看着陶宽妈,陶宽妈即刻起身,去给陶宽倒茶喝。陶宽爷爷说话了,让他渴一会,没事的。你们没看到吗,陶宽从拿到碗,到现在吃了几块腊肉了,其他的菜基本没动,腊肉那么咸,能不渴吗。陶宽妈听到陶宽爷爷的话,真是好气又好笑,也没有去给陶宽倒茶喝了,而是让陶宽去盛饭。陶宽也很无奈,陶宽爷爷的话谁都不会忤逆,只有顺从,况且陶宽爷爷说的话在理,陶宽爷爷在教陶宽的时候,家里人不会插嘴。说实在的,教孩子的时候,确实不能起冲突,即使是说错了,也不能当面去吵,这样,孩子就会听话,否则,就乱了。陶宽爬下长凳,去盛饭。陶宽记着,桌上的菜,也盛了一大碗,因为有些渴,陶宽急需要饭来缓解渴,扒拉得快。陶宽爷爷嘴里很严厉教育着陶宽,心里直发笑,骂陶宽:没简直匠就是猪,本就不应该这样吃菜,那么咸,连口饭都不吃,直接吃了那么多块腊肉。现在感觉咸了,想喝水了,渴死了,省得你不长记性,家里这样吃,还好些,要是出了社会,到了别人家也这样吃吗。陶宽扒拉了半碗饭,还是感觉口渴,又哭着喊:还是口渴。陶宽妈眼睛望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回过身去,朝着陶宽妈笑笑,随即转过身来,恢复了刚才的威严。陶磊一直在吃饭,根本就没有抬头,似乎这样的事和他无关。陶宽妈见陶宽爷爷笑了,也没有了太多的顾及,还是起身去倒茶,陶宽见陶宽妈倒来了茶,就站在长凳上,从陶宽妈手里接过了茶,一饮而尽,陶宽妈见陶宽这样的急切,感觉陶宽真的很渴了,准备再去倒茶给陶宽,陶宽爷爷用眼神示意陶宽妈,别给陶宽倒茶了,让他渴会再说,喝了一碗茶了,说不好听的,也不会真的渴死了。陶宽接着扒拉着饭,看到桌上其他的菜有菜汤,便把菜汤倒进自己的碗里。就着菜汤,陶宽稀里哗啦转眼就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饭。陶宽本想再去盛饭,但无奈肚子有些饱了,有是腊肉,又是饭,还有茶,还有菜汤,能不饱吗。陶宽从长凳上由跪着站了起来,随即就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似乎肚子里饱要好些了。就准备再去盛饭。这时,陶宽爹说话了:陶宽,你还饿吗。陶宽也不管陶宽爹是故意这样说,还是真的担心自己是不是还没吃饱,便回答陶宽爹:不是很饿,只是还没太饱。陶宽眼睛扫视着桌上的剩菜,不还剩菜,我再去盛点饭来,把这些剩菜全吃了去。陶宽爹也觉得陶宽确实好养,不管有菜没菜,还是菜好菜坏,陶宽总能吃得肚子滚圆。陶宽爹没再阻止陶宽去盛饭,而是喝完了酒碗的酒,也起身去盛饭,桌上还有陶宽爷爷在喝酒,陶磊只是埋头吃饭,不管其他人的事,陶宽妈则慢条斯理夹菜,一小口一小口得吃。陶宽看到陶宽爹去盛饭了,也跟着陶宽爹身后自己去盛饭,若是陶宽妈去盛饭,陶宽妈就不会让陶宽下来,而是会多盛一些饭,到了桌上再分些陶宽。等陶宽把饭盛来,陶宽爷爷也把酒碗里的酒喝完了,随即就把碗递给了陶宽:帮我也盛半碗饭来,陶宽还没爬到长凳上,就把自己的饭放到桌子边上,就去给陶宽爷爷盛饭。陶宽在外面给陶宽爷爷盛惯了饭,也大概知道陶宽吃多少饭,总是会恰如其分得给陶宽爷爷盛多少饭,陶宽爷爷对此很满意。陶宽给陶宽爷爷盛好了饭,爬上长凳,干脆站在长凳上,看着桌上的菜,哪些菜好吃就先倒哪些菜,也不管菜汤多少,都倒得倒自己碗里,陶宽看着陶宽爹跟前的蔬菜汤多,正准备伸手过去端,但陶宽爹却用筷子阻住了陶宽的端菜:陶宽,你这样不行,大家都还没吃饱,你就这样倒盘倒碗的多难看,你歇会吃,等我们吃饱了,你想怎么倒就怎么倒。陶宽也觉得陶宽爹说的有理,于是又跪在长凳上,夹了块腊肉吃。这次,陶宽不会像刚才那样去嚼几下就吞了,一则看到腊肉的数量还很多,二则确实有点咸,不敢像刚才那么吃了,于是就细嚼慢咽的品味起腊肉来。刚才也吃得太快了,怕自己少吃了腊肉,吃亏。这样不一样了,腊肉还很多,可以慢慢吃。有了这样的心态,陶宽就体味到腊肉真咸,但却也味道鲜美,闻着很香。陶宽慢慢吃着饭,眼睛却不离桌上的菜,看着陶宽爹跟前的菜,被陶宽爹大口大口得吃,陶宽有些心急了,但也不能自己全倒到自己的碗里来,只好看着,有点漫不经心扒拉着碗里的饭,嚼着腊肉,等陶宽爹吃饱放下碗的那一刻。但陶宽爹似乎今天和陶宽有些对着来,陶宽爹不仅夹得多菜,也在陶宽的眼皮子下,也把菜汤都给倒掉了。陶宽看着无望,回过神来,寻找下一个目标,看看还有其他的菜适合自己。
第二章10节
陶宽看着桌子上的剩菜,自己喜欢的菜给陶宽爹倒掉了,陶宽想说话,看着陶宽爹那严峻的脸色,想想也就算了,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随便挑了一碗菜汤,就着剩下的饭吃了,吃了剩下的饭,陶宽也饱了,爬下长凳,走到大门口去溜溜,每次都这样,吃饱了溜会,找到自己的鞋,去洗刷刷了。桌子上,陶磊也吃饱了,陶宽爷爷年龄大了,吃得慢,陶宽妈来得晚,吃饭又慢,慢慢品尝腊肉的香味,陶宽妈喜欢吃腊肉倒不如说陶宽妈喜欢的是腊肉的香味。闻着比吃着的感觉都好,陶宽妈腌制腊肉的技术自然是陶宽姥姥教给陶宽妈的,据说:陶宽姥爷家有谁就是靠着腌制腊肉买田置地的,到了陶宽姥爷手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业败落了,但腌制腊肉的技术却传了下来。也本承着传男不传女的传统,但到了陶宽姥爷辈上,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了,陶宽的姥姥也得到了十之八九,陶宽姥姥能传给陶宽妈的都传给陶宽妈了。要换作现在,早就开店了,可那时候不一样,还是集体经济,不容得个人开店呢,剩下的就是自己家腌制腊肉了。陶宽妈慢慢嚼着腊肉,从心里体味着腊肉的香味,从舌尖上体会自己的幸福。陶磊见陶宽出去了,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陶磊和陶宽不同,什么菜都很挑,即使是腊肉也只是吃瘦肉,而且还是那种不沾一丝肥肉的,小口咬,慢慢嚼,一直吃得满嘴油香了,才慢慢得吞下去,从上桌吃饭到他自己吃饱,也就吃了几块腊肉,等陶宽妈端上了其他的蔬菜,就挑蔬菜吃了,再就是吃饭,有了瘦肉的垫底,饭也少吃了几口。夹了几口蔬菜吃,就下了桌,任由陶宽爹他们在吃。陶宽爷爷见二孩子都吃饱了,才搁下筷子,轻声对陶宽爹说:现在,孩子都吃饱了,你说说今天的情况吧。陶宽爹笑笑:今天很好啊,没什么情况啊。陶宽爷爷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有事就自己扛,现在是大人了,该给自己的孩子带个好头,你自己看看,陶磊现在都和你一样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不好吗,上次陶磊砸了林家的锅,也幸好是林家,还感恩,要是别人家里的锅被陶磊砸了,看你怎么收拾。提到陶磊的事,陶宽爹就没有了底气,对着陶宽爷爷说:孩子任性,以后我会好好教育他的。陶宽爷爷接着说:先把自己教育好了,再教育孩子吧,说吧,今天怎么了,没事会那么早回家,你说你下午没做事也不至于这么晚回家,你说你下午做事,又不可能那么早就回来,知儿莫如父,你心里想的,我不知道么?陶宽爹见陶宽爷爷说得如此也只好承认。陶宽妈也参和说,鸡蛋拿回来了。陶宽爹嗯了一声,还是对着陶宽爷爷说:今天吧,还是自己托大了,本以为自己的附近村庄的有些人缘,那都是表面的东西,真实到了求人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底细。都说:登天难,求人更难,也还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就是想把陶宽哥俩送到完小去读吧,那里的教学条件比咱村里的好多了,现在我们家的条件比较于以前那也是好几倍,现在也有能力送他们出去读书了,我想着去找校长打听打听,却不料说错了话,被校长逼出了办公室,唉,求人确实是难。陶宽爷爷也才知道陶宽爹今天是受了委屈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委屈,但陶宽爷爷却想着:受点委屈好,没到高山不知道平地,都这么大了,自己说不好话,那也是该的。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一步步得膨大,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都不当回事了,你现在还年轻,以后有你苦吃的。陶宽爷爷接着问陶宽爹:你说错了什么话了,至于被别人逼出来了。陶宽爹到这时候也没得太隐瞒了,毕竟还是在家里,还是自己二个最亲近的人,说出来也不算太掉面子。陶宽爹对着陶宽爷爷说:其实,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这话要搁别人,也不算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校长却不这样认为,校长也是要维护他手下的老师。我也只是说:村庄里的代课老师素质不好,那知校长就很生气了,说我不该看不起村庄里的代课老师,从这句话以后,校长就结实得训了我一顿,我也不想出来,鸡蛋还拎手上呢。要不是念陶宽妈的好,我真想把鸡蛋砸办公室里了。陶宽妈见陶宽爹如此敬重自己的功劳,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不让陶宽妈不开心,陶宽妈心里有些悸动,心里说:有你这句话值了。陶宽爷爷也没有太多的话来劝陶宽爹,陶宽爷爷只是掏出自己的烟杆,装满烟丝,借着油灯吸起烟来。但陶宽爷爷心里还是替陶宽爹叫屈,也怪自己平时没管好陶宽爹,总以为陶宽爹自己都长大了,很多事都不用自己出面处理了,也没有对陶宽爹过多的管,但这次以后,自己以后对陶宽爹适当的管管。但嘴里还是说:以后要自己注意了,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语半句六月寒,和人家说话,况且对方是领工资的公家人,还是一个管事的,你就不能软和软和点啊,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去挽回,找谁去挽回,挽回还有用吗。陶宽爹也喝了点酒,加上心里憋屈:唉,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完小读书吗,也就是这一二年,真到了三年级了,还得去完小读书,到那时候,校长也不能拒绝陶宽和陶磊了,耐心点,家里督促陶宽和陶磊刻苦些读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还留了个口子的,就在回家前,我去了大队支书家,让他去说和说和,等几天就有结果了。
第二章11节
陶宽爷爷听到陶宽爹已经和大队支书说了,心里也放心点,在陶宽爷爷的想法里,大队支书就是能人,只要有人求到他,能办的绝对会办,不能办的事,就告诉来人,这事办不了,但绝对不会害别人。陶宽爷爷听着陶宽爹的话,慢慢嚼着嘴里的饭,用牙床挤压着瘦肉,但腊肉咸,陶宽爷爷把腊肉含在嘴里,味道还是不错的。陶宽爷爷年龄大,牙口不好,只能吃软糯的米饭,陶宽妈也只能把饭做得软糯些,这样陶宽爷爷还可能多吃点。陶宽爷爷心里想着:陶宽和陶磊都去上学,而且还是完小,自己的负担就重些。但陶宽爷爷即使更累还是情愿让陶宽和陶磊去完小上学。陶宽爷爷打自己懂事起,家里就吃了没文化的亏,自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打的一手好算盘,要是自己还能有文化,能识字断文,说不定家里就不是这样的光景了,等自己生活好了以后,也有了陶宽爹,但毕竟还是租种别人家的地,除了给主人家的自己的也没有留下多少,混个肚子饱都困难,那还有钱供陶宽爹上学,幸好共产党来了,分了田地,家里才有了积蓄,到了这时候,陶宽爹都很大了,也不可能去上学了,但陶宽爷爷还是狠下心来,宁愿自己累些,让陶宽爹出去学了篾匠,本来就是想让陶宽爹可以轻松得混口饭吃,却不料想,陶宽爹对于篾匠很有悟性,篾匠的手艺越来越好,不但是在自己的村庄里立住了脚,还把手艺的户头做到了方圆二三十里的村庄,这才有能力翻做房子,但陶宽爹的心大,翻做房子的时候,陶宽爷爷也不想太铺张,做个土屋住,就可以了,但陶宽爹不愿意,要做砖瓦房。陶宽爷爷拗不过陶宽爹,毕竟现在是陶宽爹在赚钱,陶宽爹出去做事看得多,也知道砖瓦房住着舒服,关键还是对陶宽爷爷的腿有好处,儿大不由爷,陶宽爷爷也只得由着陶宽爹折腾,但有一样得由陶宽爷爷决定,就是做房子的位置。陶宽爷爷年龄大,懂得多,陶宽爷爷知道在这个村庄里,有个好地方可以用来做房子,那就是陶宽家现在的位置,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个地方确实不错,但只是没有路,房子的前面是块田,房子做好以后,就得走田埂路过去,也不在村庄的中心地带,而是较为偏僻的山边,既然陶宽爷爷让步了,陶宽爹也得顺下自己的爹。当时那块地还是个荒山,根本就用不着和别人换地,和生产队长说了下,生产队长也没有为难陶宽爷爷,只是和陶宽爷爷说:其实吧,地我可以给你,我也有这个方便,只是大队支书在我们村里,那也得尊重下大队支书,这样吧,你去问下大队支书,要是他没事,你就择日动工,要是大队支书有意见,那就换块吧。陶宽爷爷想想也是,毕竟大队支书管着生产队长,按理说也应该尊重下大队支书,至于大队支书怎么说却是另外一回事。陶宽爷爷很感激生产队长,也感谢他为自己指了一条道。隔了二天,陶宽爷爷也没有提个礼物去,那时候的村庄里的感情淳朴,没有现在的复杂。陶宽爷爷吃了晚饭,就到大队支书家,大队支书见陶宽爷爷来,也是客气,毕竟是同村庄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就在大队支书家的大门口,二人蹲着说:陶宽爷爷提出想起个房子,没有合适的地方。大队支书也是快人快语:都是乡里乡村的,也别藏着掖着,你看中了哪块地,直说,做房子吧是好事,我事多,力气上帮不了太多的忙,分个地做房子还是可以的。陶宽爷爷看到大队支书的态度,也没有了太多的顾虑,也直接说:我看着了村西头的山嘴,田我不毁,只动山。大队支书听后沉默了,缓了些时候,才对陶宽爷爷说:你怎么就想起那个山嘴来了,其他的地都可以啊。陶宽爷爷看着大队支书前后明显不同的态度,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想打退堂鼓,心想:刚才还如何如何得,刚说出来就反口了,实在不行,就算了。陶宽爷爷对着大队支书说:我只是想,没有确定,你若是有想法,我就不要了。大队支书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陶宽爷爷:你也是村里的老人了,你也记得村里的说法,那块地是个好地方,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也不必迷信那些封建的东西。祖上曾有人传过:那个山是个老鼠形,做阴宅和阳宅都好,做阴宅发子孙,人丁兴旺,做阳宅发财,也说句小气的话,本来等我娘百年后就准备葬那里,现在你提出来了,给你吧,我心有不甘,不给你吧,传出去,说我以权谋私,但也说穿了:所谓的一命二运三风水,有福人得福地,还是要自己命好才是,给你吧。陶宽爷爷这才如释重负,才感觉背后有些凉。陶宽爷爷千般感谢,出了大队支书家的门,才感觉大队支书的大度。换个身份,若是自己处在大队支书的位置还真未必给他呢。那时陶宽爹还年轻,整天外面忙,陶宽爷爷也没让陶宽爹知道,随后就自己找人择个吉日,动土兴建。等砖瓦房盖好以后,住着确实比以前的土屋舒服,冬暖夏凉,这才没有和陶宽爹吵,更没有让陶宽爹知道这事。现在想起来,陶宽爷爷也佩服大队支书的大度,也不时得劝陶宽爹,要他好好对待大队支书,人做官有时,做人却是一辈子的事,对于大队支书家里的事,陶宽爷爷能帮的二话不说,不能帮的也不会去害人家,有着这样的恩情,陶宽爷爷始终对大队支书心有感激,现在听到陶宽爹说了他到了大队支书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心里踏实了些。
第二章12节
陶宽爷爷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大队支书的,更佩服大队支书的度量。陶宽家从房子做好以后,家境也一天比一天好,实际情况是陶宽爹的手艺好,做事不偷懒,尽心尽力得帮着主人家做,慢慢得就有了些名声。陶宽爷爷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陶宽爹,而是自己知道就好,在以后的日子里,陶宽爷爷也给大队支书送过一些大豆之类的东西,当然了,这些都是避开陶宽爹和陶宽妈的,但最后的情况就是,大队支书都把陶宽爷爷送过去的东西都退回了,但却收下了陶宽爷爷自己种的烟叶。而且还只是一次,可能是大队支书觉得退得太彻底了,感觉让陶宽爷爷下不了台,不给陶宽爷爷的面子。大队支书也给陶宽爷爷回过一次东西,东西给陶宽爷爷的时候,陶宽爷爷心里很惶恐以后也不敢再给大队支书送东西了。等到房子建好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陶宽家进出就有些不方便了:田埂路啊,窄是一回事,关键还是到了上半年,田里水满不小心就失足了,大人还好些,孩子就不能幸免了,陶宽不止一次滑倒水田里,那狼狈样,陶宽妈都不忍再管,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陶宽妈不乐意了,缠着陶宽爹解决,最后也还是大队支书出面,有陶宽爷爷把一块废弃的山地换成水田,把陶宽家门前的水田改成山地,加宽了路,事情就很好得解决了,从而彻底得解决了陶宽家的问题。陶宽和陶磊哥俩也结束了一身泥水的噩梦。陶宽爷爷现在听到陶宽爹说去找了大队支书,心里也就放心了,陶宽爷爷相信:大队支书不会不管的,况且还是为了孩子读书的事呢。陶宽妈虽然不知道陶宽爷爷和大队支书有这样的交往,但陶宽爹所做的决定,陶宽妈都很支持,陶宽妈相信陶宽爹,就像那时候的中国人信着共产党一样。但陶宽妈转念一想:陶宽和陶磊要真去了完小读书,就得早上去,下午才能回家,哥俩也没空帮自己做事了,况且,陶宽妈已经习惯了陶宽那样的黏着自己,自己的心里肯定得有些日子不适应,得慢慢调理好自己,以便适应哥俩没在身边的生活。陶宽妈觉得自己累点,忙点都无所谓,就怕自己喊几声哥俩,没人回应自己。陶宽爷爷放下碗,对着陶宽爹说:孩子读书是好事,你说一定要送到完小去读,那也得看陶宽和陶磊自己,他们哥俩要是会读书的,放哪里读都一样,要是不读书的就是送到县里省里也一样不读书,但做父母的,都想自己的子女能好好读书,不说飞黄腾达,能找到一碗轻松的饭吃就很不错了,就像你吧,要不是当时狠下心来,送你去学篾匠,估计你现在也和那些做农活的人一样,也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还不挣钱。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虽然这样的话陶宽爷爷也不止说了一次,但每次说起来,陶宽爹还是很感激陶宽爷爷的。像陶宽爹这样的壮劳动力,搁在家里肯定是能帮陶宽爷爷很大的忙,最少也不让陶宽爷爷从早忙到晚,还得抽空去砍柴,陶宽爹学徒的四五年的时间里,陶宽爷爷做了多少,陶宽爹是心里有数的。现在,陶宽爹篾匠出师了,能挣钱,还能轻松得挣钱,挣得比做农活的多,陶宽爹是感激陶宽爷爷当时的决定的。时间过得好快,现在轮到陶宽爹做出要培养陶宽和陶磊哥俩,还是要陶宽爷爷做出牺牲,陶宽爹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难受,但送哥俩去完小读书是陶宽爹的心愿也是陶宽妈的心愿,但陶宽的意思不是很明确,但有一点:陶宽爷爷愿意这样做还是可以肯定的。陶宽爷爷放下了碗,接过陶宽爹递过来的长烟杆,那时他们相信:饭后一洞烟,赛过活神仙。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在吸烟,自己也像陶宽一样,要了些剩菜的汤,和着碗里的饭,稀里哗啦把饭倒进了嘴里,从今天起,陶宽妈就要适应自己洗碗,还得烧水洗脸。看着陶宽出去溜还没回来,陶宽妈也不再去叫陶宽回家了。以前,唉,就是昨晚这时候,只要陶宽爷爷吃饱了饭,陶宽妈都会安排陶宽去烧水,陶宽爷爷脚是在溪水里洗干净了,但吃了饭,嘴角有油,洗洗脸还是不能少的,除非很忙。而这时候,陶宽妈就会扯着嗓子喊陶宽,只要陶宽能听见的,都会回来,而且很自觉得去烧水。陶宽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陶宽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对于陶宽妈的吩咐,陶宽还是愿意帮着陶宽妈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就着油灯在吸烟,这也是陶宽爷爷和陶宽爹比较融洽交流的时候,搁平时吧,陶宽爹大多是在主人做事,等事情做好,再吃饭,好客的主人还会拿出酒来,请陶宽爹喝一口。陶宽爹也很随和,有酒就喝口,也不在乎酒的好坏,哪怕是主人自己家酿的红薯酒,只要是主人自己提出来了,陶宽爹都会喝些,也有男主人没在家的,只有女主人的主人家,陶宽爹就不再好提出喝酒的事,而是自个盛饭。但今天回家早,本来心情就不好,想喝点酒驱散点闷气,陶宽妈也知道陶宽爹的习惯,难得和陶宽爷爷一起喝酒。陶宽爹总感觉陶宽爷爷身体好,自己又忙,碰到一起吃饭时间很少,能一起喝酒的时间不多,但今天看到陶宽爷爷的状态,陶宽爹感觉自己陪陶宽爷爷的时间太少了,要不是陶宽爷爷那时候的坚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陶宽爹也不可能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陶宽爹自己吃饱就下桌找到长烟杆,装满烟丝,等陶宽爷爷放下碗,就递了过去,这也是男人之间的默契,也是陶宽爷爷的幸福。
第二章13节
陶宽爷爷吸了几口烟,烟丝是陶宽爹给他装的,味淡但很香,陶宽爹也是心疼陶宽爷爷,把自己买来好的烟丝给陶宽爷爷吸几口,但陶宽爷爷吸惯了自己种的烟丝,味呛,对于陶宽爹的烟丝提不了神,干脆把陶宽爹递过来的长烟杆给还了陶宽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自己的短烟杆,摸出自己的烟荷包,装满烟丝吸了起来,陶宽爷爷这才顺口,正准备起身去洗脸,陶宽爹见陶宽爷爷要进到厨房里去洗脸,站起来,对着陶宽爷爷说:两孙子要去读书,家里又得你多心了。陶宽爷爷还是第一次听陶宽爹对他这样说,心里不由得起了一股暖流,眼泪差点就流下来了,但陶宽爷爷还是忍住了,摆摆手,进了厨房。陶宽爹自小还算听话的,从陶宽爹懂事起,陶宽爷爷就没有太多管理他,由着他来,只是在去学手艺的时候,父子才说了几句重话,但陶宽爹还是尊重陶宽爷爷的想法,去学了篾匠的手艺。刚开始还是很尊敬陶宽爷爷的,都陶宽爹出师后,自己开户做手艺了,陶宽爹的眼界也就越来越宽,到了后来陶宽爹赚到钱了,就更觉得陶宽爷爷太胆小了,很多事放不开手脚,也害得自己在一些方面吃了亏,但毕竟还是小的方面吃亏,也就就当时的情况来说算吃亏的,等时间长了,那些小事就根本不值得提。但幸好陶宽爹早早起来出去做事,没有太多的时间在一起,这样避免了父子的交恶,也缓解了二人的不好的情绪。孩子小的时候总以为自己的爹简直就是奥特曼,什么事都能办到,等到自己的见识的增加,原来的崇拜慢慢得变淡了,也就有了冲突,听话的孩子,还会听自己爹的话,但做起事来,却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听话的孩子就不是这样的了,大人教他什么,他就抬杠,把大人说的没辞了,心里就想:就你这样的水平还教我。大人说:吃多少苦才能享多少福。孩子就抬杠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吃苦了吗,他受累了吗,可他就是比我们吃得好,玩得开心。大人就打比如:同一根大树锯开了变成二块木头,一块做了台阶,而另一块则雕成了佛像,佛像每天受人顶礼膜拜,而台阶则被踩在了脚下,台阶心里不平衡了,同一根大树下来的,凭什么我就被千千万万个人踩在脚下,而你却被人高高供起,受着千千万万人的顶礼膜拜?佛像说:你台阶才挨了几刀,我呢,那是千万刀才雕成佛像,所以我被人顶礼膜拜是应该的,你要是和我一样挨这么多刀也可以成佛,也可以受人尊敬,受人祭拜。听话的孩子就说:我也要去折腾,受尽苦难,才取得成功,不听话的孩子则会抬杠:那砧板呢。碰到这样的孩子大人也无可奈何了。陶宽爹属于那种不是很听话的孩子,但还是有理有据的那种,他在表面很尊敬陶宽爷爷,但真实做起来则是自己有一套的,就像做房子这样的大事来,陶宽爹想做砖瓦房,陶宽爷爷想做土房子,结果陶宽爹还是按照自己的做法做好了砖瓦房。虽不知道陶宽爷爷为了那块地去求大队支书的事,也顺从了陶宽爷爷的想法,做到那里去了。孩子到了自己成家立业了,才知道生活的艰辛,体会到大人的不容易,到了此时的孩子又是另外一个想法,觉得自己的爹不容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很多事可以商量,就像陶磊砸了林家的锅,没有了陶宽爷爷的出谋划策,可能就没有事情那样容易被平息下来,可能就是被林家搞得更惨。陶宽爹的言行让陶宽爷爷非常满意,让他体会到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是有用的。陶宽爷爷进了厨房,那些脸盘洗脸,陶宽妈早就把陶宽爷爷的洗脸水舀好了,并把冷热调和得很舒适,陶宽爷爷有点感动了,眼里有了泪花,自己辛辛苦苦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孩子,如果身体好,再为了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那真是天伦之乐了。如果自己做了,但孩子还是不满意,孩子的媳妇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尽管那样不满意,但你还得去做。陶宽爷爷不是没有玩过,就在大家为了做房子的时候,和陶宽爹吵得不分胜负的时候,陶宽爷爷也赌气没有做事,成天在家就是吃饭,睡觉,时间也有个三四天,但陶宽妈还是很体贴伺候着陶宽爷爷,陶宽爷爷玩了三四天,玩得一身疼,心想:受苦的命,还是去做事舒服。陶宽爹也给了陶宽爷爷的一个台阶下,陶宽爷爷想想也就顺坡下驴了。陶宽妈厨房里洗碗,见陶宽爷爷进来透过油灯的灯光,陶宽妈看到了陶宽爷爷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忙问陶宽爷爷:爹,你怎么了?陶宽妈并没有听到陶宽爹对陶宽爷爷说的话,还以为陶宽爷爷心里想什么了。陶宽爷爷赶紧拭去了眼睛里的泪水,赶紧说:没事没事,刚才吸烟吸得太急了,被呛着了,顺手扯过毛巾,把洗脸盘端到退厅里洗了。陶宽妈见陶宽爷爷出来洗脸了,也没再多问,只是有些诧异,平时陶宽爷爷也被烟呛过,但都没看到被呛出了眼泪,陶宽妈洗着碗,心想:没事就好。陶宽爷爷用温暖的水洗着脸,任凭眼泪流,泪水流进了脸盘里,自己的手又感觉不到泪水的温热,等泪水流够了,陶宽爷爷才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陶宽妈听到陶宽爷爷进房间的脚步声,才走出来,告诉陶宽爹,你以后给爹切烟时候少放点烟油,看把你爸的眼泪都呛出来了,爹那么大年龄禁不起呛,以后注意点。陶宽爹听着陶宽妈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没给我爹切过烟啊。
第二章14节
陶宽妈对着陶宽爹说:你以后别给你爹切烟了,你爹那么大的年龄,你心里没数吗?你爹都那么大的年龄了,你切烟的时候还放那么多的烟油能不呛着吗?陶宽爹被自己的媳妇说了一顿没头没脑的话,一时也懵了:我什么时候给他切烟了,我自己的烟丝都是买的淡着呢,我还有空给我爹切烟丝,我有空吗。陶宽妈见陶宽爹的否认,也觉得在理,但刚才却明明听到陶宽爷爷说是被陶宽爹切的烟丝味重给呛出眼泪了。陶宽妈是相信陶宽爹的:只要陶宽爹说出来的话,陶宽妈几乎都是当圣旨来看,不管陶宽爹说出的话,是否可行,陶宽妈都会去试试。但今天陶宽爷爷说的话让陶宽妈有了怀疑,确实陶宽爹外面做事都来不及,就是陶宽爹自己吸的烟丝都是买的:一则是陶宽爹确实没有时间去切烟丝,陶宽爹平时做事都很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吸烟,最多也就是做事累了,吸几口提提神,借此也歇歇。因此也没必要去切烟丝来吸。二则:陶宽爹出门做事,能和人交流的也就是吸烟了,不管熟悉的人还是不熟悉的人,递过一杆烟,都有了搭话的机会。陶宽爹的烟丝买来的,香,色泽金黄,但味淡,则显示是一种身份,表明自己不是做体力活的人,让吸过陶宽爹的烟的人都会对陶宽爹高看一眼。陶宽爹的话让陶宽妈对陶宽爷爷的话有些新的看法。陶宽爹问陶宽妈:你确实看到咱爹流眼泪了。陶宽妈很认真得点了点头,陶宽爹心里明白了,但没有对陶宽妈说透,而是看着陶宽妈洗碗。陶宽家里吃饭人不多,所以没一会碗就洗好了,陶宽妈便开始打水给陶宽爹洗脸洗脚。等把水打好,才去喊陶宽回家。陶宽晚上是吃饱了,但还是有些不快,那就是陶宽爹把陶宽喜欢吃的菜全吃了,陶宽只能倒些其他的菜汤混着碗里的饭吃了。陶宽吃完了饭,照旧就出去溜会儿。陶宽在村庄里人缘好,逮谁家有灯光陶宽等可以进去,有人玩也可,没人玩也可,只要有灯光,陶宽哪怕是进去没事,都会进去喊一嗓子,没有人应着自己,陶宽就赶下一家。陶宽没有记性,也不知道时间的概念,都会等到陶宽妈出来喊自己了,陶宽才会回去。陶宽妈走到大门口扯着嗓子喊:陶宽,你个野兽,嫑得归家咯。通常,陶宽妈喊一句是没有用的,指不定陶宽听见没听见,也许陶宽和自己的玩伴玩得正高兴,压根就没听到。即使是听到了也停不下自己的玩兴,接着玩。但陶宽妈却有一股陶宽不回家就一定要找到陶宽回家的势头,因而都会接着喊。照着原有的词喊上几遍。但不出三遍,陶宽定会回答:别喊了,全村庄的人都听见了,我马上回家。陶宽妈见陶宽应了自己也就放心了。这才走回厨房看看陶宽爹洗好了没有,这才准备打水自己去洗刷刷。陶磊则不同,陶磊几乎不出去玩,吃饱了饭,就很自觉得去洗脸,脚是在陶宽砍柴回家就去洗干净了,换上了干净的鞋,等吃了饭,洗了脸就到自己的床上去睡了,像个老成人。陶宽爹听着陶宽妈喊陶宽回家,心想:你陶宽野,也就这几天了,等上学了看你还有时间出去野吥。陶宽爹想这话的时间里,陶宽妈只是听陶宽爹说:要送哥俩去完小读书,陶宽妈虽然相信陶宽爹的话,但却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毕竟陶宽爹这次被校长给轰出来,能进到完小去读书,估计陶宽爹自己都没有太多的把握。大队支书虽然很愿意帮陶宽爹的忙,关键大队支书自己能不能和校长说得上话。陶宽爹洗好了就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了,厨房里只剩陶宽妈一个人在洗刷刷,她也在琢磨着陶宽爹今天在外面受了多大的气,晚上自己要怎么去劝劝陶宽爹。是啊,男人在外面不容易,回家了,更不能伤着了,得好好安慰安慰,这才让陶宽爹会甘心回家,不然,陶宽爹在外面受气,在家还受气,就更不愿意回家了,家里没有了男人,这个家就没有了依靠,女人就没有了安全感。就在陶宽妈快洗好的时候,陶宽回家了,脚上虽然穿着鞋,但鞋面脏得没有个干净的地方,脸上的汗水还没流干,额头的头发紧紧得贴着头皮,二腮还是红红的,嘴里急促得喘气,估计是跑得很快,还没定下来呢,陶宽妈看着陶宽这幅样子真是好急又好笑,脚上想做个严肃的表情,但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我咋就生了你这样的祖宗,一点都不像他爹,要不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贞洁,还指不定是谁的种。很明显,陶宽的脚还是要洗过的,这样的脚搁到被子里,那被子还你盖啊,即使是晚上盖了,明天就得去洗被子,所谓:千日不洗脚,一日洗被窝,那只是家里的女人懒,或者是女人忙,甚至说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料理自己的家人的吃喝拉撒。像陶宽家里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的,陶宽爹整年在外面做手艺赚钱,陶宽妈就不会像村里的女人样出去挣工分,分到自己老公的劳累。没有出去挣工分的女人就不应该太懒,既然不出去晒太阳做事挣工分,家里的事就应该料理得妥妥帖帖,把家里的大人小孩料理得像个人样,走出去人家就知道这是陶宽家里的孩子,而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不是脏兮兮的,就是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没有女人的家。那时候,虽然物资紧缺,但可以缝缝补补。而不是又破又脏。陶宽是另类,他虽然是女人不用挣工分的人家,但陶宽淘气,几乎就是野孩子样的,和陶磊就是二个极端。一个是干干净净的公子哥,一个是野外打滚的野孩子。
第二章15节
陶宽一身脏兮兮得回到了家里,走进厨房,看到陶宽妈在等自己,陶宽还是识事体,咧着嘴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笑着看你打得下手吥,陶宽妈透过昏暗的油灯只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自己跟前,除了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几乎分不出五官来,陶宽本来嘴巴宽,加上又咧着嘴笑,嘴巴都裂到耳朵下面来了,身上的衣服脏不拉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陶宽隔了很久没有洗碗换衣服了,只有陶宽妈自己知道,陶宽每天早上出门前都是换了衣服的,陶宽家里,陶宽爹外出做手艺赚钱,比一般的人家富裕,所以陶宽妈不用和其他的妇女一样,别人家的女人早上起来做好了饭,就和男人一样出工去挣工分,盼望着年代能分红,减轻家里男人的负担。陶宽妈不同,早上起来做好了饭,就去喂猪,等陶宽爷爷吃了饭出工了,陶宽妈也就把猪喂饱,再去洗衣服。等到把衣服洗好,晾好才吃早饭。这时候,陶磊也差不多起来了,陶磊吃饭比较慢,但陶宽妈不急,也不用催,陶磊自己心里有数,不会太晚的,吃饱了早饭,陶磊就出去砍柴了。而家里最早起来的是陶宽爹,陶宽爹基本上就是天蒙蒙亮,基本上就要起来了,先帮陶宽妈挑好了水,才去主人家做事,若是在自己村庄做事,就可以晚些起来,那也是比较少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走很远的路,到别的村庄做事的多,自己村庄里的活基本上就是拿到陶宽家里来的零散活。除非人家确实有很多事了,才叫陶宽爹去做一天。陶宽爹习惯了这样的早起,有时候比闹钟还灵。但也有住在主人家里的,就是那种偏远的地方,来回路很远,能让自己休息好些,陶宽爹也会住在主人家里,但这样的情况就更少,一年就那么几次。陶宽家里起的最晚的肯定就是陶宽了。陶宽打小就好睡,几乎和猪一样,除非昨晚好吃的,没有吃完,陶宽知道,自己起来晚了,就错过了的,这样的情况不是很多。陶宽起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太阳晒屁股了,或者是被饿醒了的,陶宽肚子开火车,不抗饿。陶宽起来,陶宽妈基本都把事情做好了,这才有时间和陶宽亲热会,也是陶宽妈最开心的时候。陶宽妈把陶宽的粥放到月锅里热着,不至于冷了。伺候完陶宽吃早饭,陶宽妈就得去采摘猪菜了,有时也拉上陶宽作伴,陶宽勤快,只要陶宽妈略有表示,陶宽定踊跃参加,陶宽知道,陪着陶宽妈做事不亏,陶宽妈心疼陶宽不只是陶宽自己知道,连陶磊有时候都说陶宽妈偏心,更别说陶宽家里的人,村庄里的孩子都知道陶宽有个很心疼陶宽的陶宽妈。等猪菜摘好了,就得赶紧回家做午饭了,上午的时辰短,转眼就到了半上午了,而陶磊也基本上要回家了,陶磊回家了,就以为着快到中午了。在村庄里也慢慢升起了做午饭的炊烟,陶宽妈也不例外,也要做午饭了,能早点做好午饭,等着陶宽爷爷回家吃饭,陶宽爷爷就能休息一会,再去出工到生产队里做事,再健壮的人也架不住岁月的侵蚀,陶宽爷爷也不例外,尽管外人看起来陶宽爷爷身体很好,但实际上和前几年比较起来,陶宽爷爷老多了,所以陶宽妈很体谅陶宽爷爷的劳累,能在生活起居上照顾好陶宽爷爷,陶宽妈也确实用心了。陶宽不管是不是陪着陶宽妈出去采摘猪菜,陶宽都是最晚回家吃午饭的,陶宽只要出了家里的大门,基本上就是无法无天的孩子,也不管有伴没伴玩,都能折腾到自己肚子饿了,才依依不舍得回家。而最早回家的则是陶磊。陶磊在整个村庄都是个例外,和陶宽则是二个极端,陶磊不和别人家的孩子胡闹,而是一个人玩,一个人去砍柴,一个人去摘猪菜。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邀伴去的。等了东村头的,又等西村头,好不容易凑成了,又还得到阴凉的地方歇歇,所以这些人出去砍柴回家是没有点数的,一般都是过了午后才回家吃饭的。陶磊不喜欢那样的方式,而是自己一个人去,谁也不等,自己砍好柴火就回家,也不会晒太阳了,回家马上换了衣服就坐家里玩了,直接干脆。就在陶磊回家等吃饭的时候,陶宽爷爷差不多也就回家了,等陶宽爷爷洗洗刷刷,坐下来吸一口烟,喝点茶,陶宽的基本上就做好了饭菜,时间掐得刚刚好,也是日复一日的磨炼,才有这样的默契。陶磊看到陶宽爷爷回来,也就来到厅堂里等饭吃,陶磊知道:只要陶宽爷爷回家了,要不了多久就有饭吃了。陶宽爷爷也对陶宽妈的做法很是满意,陶宽爷爷从自己老板走了以后,也幸亏陶宽妈的精心照料才能有这样的好身体,不然早就垮了身体,更别说帮陶宽爹一起扶起这个家,有了陶宽爷爷的健在,陶宽妈也得以有不用去干农活的轻松。陶宽爷爷年龄大,牙口不好,不能吃太硬的饭菜,陶宽妈也做糯软的饭菜,让陶宽爷爷能多吃几口,有了陶宽妈的做法,陶宽家里都是糯软的饭菜,也就习惯了。午饭最早吃饱的是陶磊,陶磊虽然吃饭慢,但毕竟年轻,牙口好。加上饭菜的糯软,几乎不用太多的咀嚼,就吞了下去,陶磊吃饱了,也不会等陶宽爷爷,陶宽爷爷也心疼陶磊,毕竟陶磊是陶宽爷爷的长孙,陶宽爷爷看着陶磊,看看都饱了,陶磊也是在陶宽爷爷的溺爱里慢慢长大,陶宽爷爷对陶磊的溺爱不比其他人那样无底线,而是分得清那头重,那头轻,该管的还是很严厉得管,绝不手软,只是在吃穿用度上相应的好,也就是说陶宽爷爷对陶磊的溺爱是放在心里的。
第二章16节
陶磊很乖,只是做好自己的事,也不管陶宽,自己吃饱喝足,做事睡觉,和家里人都没多大的交流,更别说是村庄的人了,你不犯他,他就犯你,但若是过分得害他了,那陶磊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砸了林家的锅,也是二个月以后才慢慢得在村庄里传开,村子里的人大多还是认为陶磊砸了林家的锅是过分了,但林家先理亏,再说赔的钱也过多了,林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倒是村子里的大人都交代自己家的孩子,有事没事别招陶磊那小子,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愤青。陶磊自己也落得个自在:没人和自己玩,自己倒也清净。也不用等这个人等那个人了,吃饱了歇会就去砍柴。陶磊听见门响动,知道是陶宽爷爷回来了,接着就听到陶宽爷爷舀水洗手的声音,就知道快吃饭了,自己也去厨房里洗手,然后到橱柜里拿着碗筷坐上长凳,等待着陶宽妈把菜端来。陶磊听着陶宽爷爷走出厨房,打开橱柜的声音,等陶宽爷爷拿好了碗筷坐到桌子上的时候,陶宽妈便把烧好的第一碗菜端上了桌子,陶宽爷爷先夹了口菜,就去盛饭了。陶磊和陶宽爷爷是一个范儿出来的,但陶磊还要范儿大着呢。由于早先陶磊瘦小,又吃不了太多,吃饭跟猫咪样,又是家里的长子长孙,陶宽爷爷可心疼陶磊了,有好吃的尽着陶磊,有好穿的也先尽着陶磊,但尽管陶宽爷爷和陶宽爹和陶宽妈这样得对陶磊好,但陶磊却不是很买账,依旧瘦小,依旧没有陶宽皮实。陶宽爹也对陶磊无奈,但还是更心疼陶磊。陶磊先吃了几口菜,还舀了几口菜汤,才去盛饭吃。等陶磊把饭盛来,陶宽妈把第二个菜也烧好了。在银井湾,家里有菜多的人家不多,也就那么几户,陶宽家虽算不上是最好的,但平时吃的菜还是比较充裕的。由于陶宽爹的手艺好,家里的经济相对于其他的人家好多了,这都表现在荤腥上,按现在的话说,硬菜多,最基本的的就是:陶宽家里的鸡蛋和鸭蛋不用拿到村庄的代销店去换取盐巴火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都留下来自己吃,这样一来的话,家里荤腥的菜多了,身体就明显好多了。有了荤腥的菜垫底,家里的蔬菜的消耗量就不至于像其他的人家那么大了,另外一个就是:陶宽爹有手艺,谁家有个篾匠活破了的物件,陶宽爹给人顺手就做好了,也许对于陶宽爹来说是个举手之劳,但对于人家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情,手头宽裕的,给个钱解决,手头不宽裕的,只能帮陶宽家做些事来还个人情。农村都这样,虽陶宽爹说:没事的,没事的,都是顺手的事,但人家不可能让陶宽爹白忙活,他们也知道,对于陶宽爹帮自己做的篾匠活,这样的事不能太多,一次吧,人家陶宽爹可以不算,二次吧,也可以,毕竟还是同个村庄的,但事不过三,到了三次以后,陶宽爹不说什么,人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而帮陶宽家里做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种菜,只要人家自己的时间方便,都随时帮陶宽家里的地翻好,或者是帮陶宽家的菜地浇浇,这样对于那些家里不是很富裕的人家来说,可谓是二家好。那时候的钱含金量可高了,能用力气去换钱都是很划得来的事,别的村庄里的人都很羡慕银井湾的人,可以随时去拿自己的力气换得现钱来。就这样,陶宽妈和陶宽爷爷省下了很多的力气和时间来,自然家里的情况就比其他人家的菜要好多了。陶宽爷爷年龄大了,吃不了太多,陶磊和陶宽爷爷一样,能吃个八分饱就不错了,陶宽爷爷先放下筷子,到自己的房间去眯会。陶磊在陶宽爷爷放下筷子的不久也吃好了,随即就回到房间里,自己玩去了,等到陶宽妈把菜都做好的时候,陶宽妈看到饭桌上爷孙两都吃饱了,这才自己拿了自己的碗筷和陶宽的碗筷坐到桌子上。陶宽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疯呢,陶宽妈只好一个人坐下来吃饭。陶宽妈吃饭吃得细而慢,真可谓是细嚼慢咽,生怕撑破了自己的樱桃小嘴这也是陶宽妈最享受的时候,陶宽爷爷睡了,陶磊躲自己房间去玩了,陶宽爹去别的村庄做手艺了,陶宽呢,能在自己吃饱的时候,不用自己去大呼小叫就能回家就算是很乖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坐桌子上吃饭,陶宽妈不止一次在想:陶家的风水真是好,什么东西都好不保留得传给下一代,就连嘴上宽大也能直接传了下来,自己那么好看的樱桃小嘴就一点都没传给陶宽,陶宽妈心里真是有些纠结,直到陶宽考上了卫校,陶宽才告诉陶宽妈,那叫遗传,是通过基因的,这当然是后话,在当时陶宽妈就是想不通,而且还不止一次和陶宽爹争论过,但每次争论的结果都是陶宽爹以不讲理的方式结束。陶宽爹说不过陶宽妈,直接说:像我不好啊,最少你不会受冤枉,没人敢直接对你说:你看这孩子咋不像他爹呢。陶宽妈每次都被陶宽爹这样呛回去,也觉得无趣,自然就慢慢不再争论这样的问题了。陶宽妈心里想着,嘴里也不停歇,依旧慢慢咬,慢慢嚼,之后慢慢咽下,就像吃鱼一样仔细,生怕有鱼刺扎着喉咙。陶宽妈吃到第二碗饭的时候,陶宽爷爷就起来了,陶宽爷爷虽然要午睡,但却睡不了很久,也就是眯一会那样。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妈一个人坐桌子上吃饭,想想:不管是男人、女人,都要命好,命好了谁都扛不住,银井湾像陶宽妈这样能坐在家里细嚼慢咽得吃饭的女人不多,不也是命好嘛,命好了就一辈子舒服,命不好的劳累,就像自己的女人一样苦。
第二章17节
陶宽妈一个人坐桌子上,享受食物带来的满足感,细嚼慢咽,体会着舌尖带来的幸福,这也是陶宽妈惬意的午后时光。一小口一小口得吃进自己种的,自己炒的新鲜蔬菜也很清香,没有农药,没有化肥,而是自己家畜所产生的基肥,虽然产量不是很高,但很干净,甚至种子都是从去年的蔬菜自己留下来的。陶宽妈也很庆幸自己的幸运,当时陶宽爹去说亲,陶宽的姥爷和姥姥都不太同意,关键是陶宽爹没有了妈,虽然进了门就管家,但辛苦也是随之而来,没有了婆婆,少了争吵,但孩子就得自己带了。陶宽妈在吃着饭的时候,陶宽爷爷也眯了一会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出工,虽然外面的太阳很大,但对于陶宽爷爷这样的年龄,太阳不是大问题,关键还是体力有些跟不上,幸好陶宽家里的肉类和蛋类的补充,应付生产队里安排的劳动还是绰绰有余。陶宽爷爷走出了房间,走过厅堂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媳妇还在吃饭,也就朝着陶宽妈笑笑,没说什么,这也就算打个招呼了,陶宽妈看见陶宽爷爷起来准备去出工,有些歉意,见陶宽爷爷朝自己笑笑,也微笑得回应着:孩子爷爷,你不多睡会吗?陶宽爷爷摆摆手,就走了出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妈一个人坐桌子上吃饭,心里有些感触,也许这就是命,命硬的谁都奈何不了他。农村有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命硬的什么事都能挺过来,别人不管使什么坏,都没有用,像陶宽妈这样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媳妇,就属于命硬的那种。第二才是运气,每个人都有一定气运要走,运气好的时候,事事顺利,做什么成什么,就连打个牌也是,想什么来什么,做生意也一样,做什么生意都赚钱,想亏都不会,就连家里的鸡鸭鹅等家畜,都是肥肥的;运气差的就不是这样的了,尽管自己很努力了,都会败了,有时开头的时候,很顺利,但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致使事情最后没有成功,家里的家畜也一样,都会出现各样的不测,即使这样,命好的就能挺过去,命差的就很难说了。当然了,这都是迷信的说法,只要奋斗了才有前进的可能,没有人能躺在床上就能成功。陶宽爹的运气这几年也算好的,其实也有陶宽爹的人缘好,做事诚恳的原因,但陶宽妈确实就是肚皮争气,在陶宽家里,陶宽还没有到卫校去上学,家里人都认为陶宽妈确实是:连生二个儿子。在农村,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田里的活计,菜地里翻地都是体力活,女孩再爷们,毕竟不是男孩,农村人常说:千金娜不抵癞痢儿。从这角度来说:陶宽妈给陶宽爷爷立了大功。陶宽爷爷结婚晚,都三十二了,才娶到陶宽的奶奶,陶宽的奶奶还比陶宽爷爷大二岁。那时的女人过了三十,生育能力明显下降,其中最关键的还是物质的匮乏,加上劳累,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很苍老了,能否没生个一男半女都是未知,但有女人总比没有女人强,最少能做饭,洗衣服,料理家务,能生更好,不能生也就那样过了,在过门的第二年还是喜事来临了,陶宽的奶奶生下了陶宽爹。陶宽爹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喜气,更多的是希望。陶宽爷爷虽然能打手好算盘,但家里的穷,到了三十二才结婚。喜气只是暂时的,接踵而来的是吃饭的问题,陶宽爹的嘴宽,虽然比不上陶宽那么宽,但还是比一般人要宽大很多,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更是显得嘴宽大,哭声又大,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只有陶宽爹能吃一口,慢慢得长大,陶宽的奶奶可谓费尽心机,总算长大了,但陶宽的奶奶也再没有生过孩子了。陶宽的奶奶也坚强得挺到了解放后,在陶宽爹十来岁的时候,丢下爷俩,走了。陶宽爷爷想陶宽的奶奶是命不好,抵不过陶宽爹的命好,陶宽爷爷毕竟还是农村的老汉,没有现在的知识水平,更多的是相信迷信的那一套,这也可以谅解。到了陶宽爹出去学手艺的时候,陶宽家里的情况才慢慢好了起来。至于风水吗,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三十六行渡渡生,在陶宽爷爷看来就那几根骨骸还真能那么起作用,你不去挣,那骨骸能给你挣回来吗?陶宽爷爷想着,自己的老伴,确实是吃苦了,但那时候大家都苦,就连那个在外面拿工资的照样苦,但苦的时间长短罢了,但最终陶宽爷爷还是认为陶宽妈肚皮争气,连给他生了二个孙子。以前人只知道孩子是从女人肚子里,认为要生男孩女孩,都是女人决定的,直到陶宽上卫校学习了,才确切得知道,生孩子也和男人有关,至于生男孩还是女孩还真不是女人一个人可以决定的问题,这自然是后话。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妈,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女人吃饭慢,那才是福气,但这样的福气也只有陶宽家里能享到的。别人家的女人得出去挣钱啊,陶宽家也不用陶宽妈出去挣钱,生产队里的事由陶宽爷爷应付着,不用着急吃饭,可以慢条斯理得坐下来,享受着自己的美食,虽然那时的美食和现在的美食不可同日而语,但相对于陶宽妈来说,却是感到幸福和知足。陶宽爷爷本想坐下来吸口烟,看到陶宽妈还在吃饭,情愿出去找个人吸烟,省得让陶宽妈吃饭都不安心,陶宽爷爷这样想着,就扛起农具出了门,到生产队集合的地方坐了下来,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陶宽妈看陶宽爷爷走了,索性去到了口水喝,才慢慢吞吞端着碗到门口去看看陶宽是不是快回家吃饭了,陶宽最不让自己省心了,若是陶宽和陶磊一样该多好。
第二章18节
陶宽爷爷起来了,本想坐下来吸几口烟的,看着陶宽妈还在吃饭,只是朝陶宽妈笑笑,便扛起农具去了生产队集合的地方,在那里,会有更多的人说话,吸烟。陶磊也独自去砍柴了,只有陶宽妈一个人在家里,想想陶宽也该回家吃饭了,于是在陶宽爷爷和陶磊出门后,陶宽妈走出大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巷子口,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巷子口。望了一会,陶宽妈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等待,转身回到了厅堂里,把陶宽的饭留好,放到月锅里,保温,刚做完饭菜,月锅里的水还是有很高的温度的,饭放到月锅里,不会冷得很快,在烧菜的时候就给陶宽预留出一部分,那部分的菜也用厚点的碗盛好,也放到月锅里,借着月锅里水温给保温好,这才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端到后面的厨房去洗刷刷。就在碗筷快洗好的时候,陶宽回来了,这次身上倒没有那么脏,但是鞋子却不知怎么的裂了一个口子,陶宽妈看到陶宽回来了,便招呼陶宽去洗手,陶宽转过身去,到自己的房间转了会,才走到厨房去洗手,陶宽妈看到陶宽身上比自己预期的要干净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眉目也舒展开了,却看见陶宽打个赤脚出来,陶宽妈对着陶宽有些不快,刚才都还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把鞋子给脱了,于是厉声问到:你鞋呢。陶宽刚要从月锅里端出饭,准备去端菜,陶宽手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朝陶宽妈笑。陶宽也摸透了陶宽妈的心思,自己犯错肯定是要挨打的,但挨打前的能让陶宽妈开心点,挨打的程度就会小很多,甚至会可以搪塞过去。最能讨陶宽妈开心的,陶宽别无他法,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手段来取悦陶宽妈,只有一招,而这一招也是陶宽对陶宽妈屡试不爽的,那只是陶宽裂开他那宽大的嘴巴,对着陶宽妈笑,也不管是微笑还是爽朗的笑,陶宽妈都会领陶宽的这份情,只要陶宽笑了,陶宽妈心里就好过得多。这次陶宽不是太开心的笑,而是有些傻乎乎的笑,陶宽妈看着陶宽的笑,也就软了下来,不再那么严厉得对着陶宽,而是帮陶宽从月锅里端出刚才被月锅温热的水保温的菜,饭是用一般碗盛的,但菜却是用厚点碗盛,饭冷些陶宽无所谓,但菜却要热乎点的,那样吃起来就更有味道,饭热与不热,只要不是太冷味道都差不多。陶宽妈把菜端到厅堂的桌子上,陶宽便自己端个饭,也走到厅堂里,先把饭搁到桌子上,再去从自己的座位爬上了长凳,再把自己的饭从桌子的边缘拉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陶宽张开他那占据了脚很大部分的嘴,使劲得嚼着饭菜,那声音在陶宽妈听来是最美妙的声音。陶宽妈也停下手上的活,坐到陶宽隔壁的位置上眯着她那双好看的眼,露出了微笑,看着陶宽在大快朵颐。陶宽妈不急着洗碗,她本来就要等到陶宽吃饱了才一起去洗碗,现在家里只剩娘俩,刚才陶宽妈自己吃饭只是对幸福的预热,现在才是真正享受快乐的时光。看着陶宽那种甩开帮子,大口大口得嚼着饭菜,陶宽妈心里就很开心,没有几个妈妈不喜欢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欢快的吃饭,本来陶宽吃饭的样子很有诱惑力,快而有力,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旺盛。陶宽爷爷年龄大了,对饭菜没有了过多的追求,而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以至于在干活的时候不会太饿,虽然陶宽妈烧的菜不是太难吃,而且比之其他的人家,陶宽家里的菜还是不错的,至少在银井湾那个地方也算上等的饭菜了,但陶宽爷爷依然没有太多的吃饭的欲望,这可能就是老年人和年轻人的区别,自己没到那个时候,就很难体会到那样的无奈,因为首先就是牙口不好,不能吃太硬的饭,就不能很好得咀嚼饭菜,也就不会体味到饭菜给自己味蕾带来鲜美的味觉。但陶宽爷爷看到陶宽吃饭,嘴里都觉得有味些,吃的饭菜也会多些,这也是陶宽爷爷喜欢和陶宽坐一起吃饭。陶宽白天是不大可能和陶宽爷爷坐一起吃饭的,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和陶宽坐一起吃饭,白天陶宽爷爷要出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陶宽回家吃饭,生产队里是有出工和收工的时间的,除非你自己是生产队长,否则你就得按着出工和收工的准点去做事。陶宽从小就在外面野惯了的,没有人能确切知道陶宽中午能在什么时候会回家吃饭,包括陶宽妈和陶宽自己,即使是家里有客人来了,也不管做与没做好菜,陶宽都是没有准点回家吃饭的,只有到晚上,才能等到陶宽一起吃饭。到了晚上,外面的天黑了,陶宽又没有猫头鹰般的眼神,夜一旦降临了,陶宽就必须回家了。所以,到了晚上,陶宽爷爷都喜欢等陶宽一起吃饭,看着陶宽吃饭,陶宽爷爷的胃口好多了,也会多吃几口,也不管菜好吃与不好吃。陶宽从小都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吃饭,除非出去做客,那也是陶宽爷爷带着去的。陶宽爷爷到了晚上没看到陶宽,就会问陶宽妈:陶宽呢,如果陶宽在家,陶宽妈就回答:还在外面野呢,要不你先吃。陶宽爷爷大多会回答:没事,等等吧,等陶宽一起吃。陶宽妈也乐的陶宽爷爷等陶宽回家吃饭。若是陶宽出去别人家吃饭了,而陶宽爷爷问起陶宽来,陶宽妈就回答陶宽爷爷:孩子他爷爷,陶宽今天晚上去了谁家吃饭,你就别等了,和陶磊先吃,陶宽爷爷就觉得少了陶宽,家里也就少了那一份特有的快乐,陶宽爷爷吃饭也没有了太多的胃口,一般都草草吃几口了事,便放下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