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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方江城     大明:国舅爷很凶猛txt下载     大明:国舅爷很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巡盐大使

    本该据理力争的马文升,一言不发,同僚们都很纳闷,马文升在吏部干的可不那么顺畅,这时候再不说话,岂不是坐实了无能的表现。

    马文升想发言来着,但他谨记孙女婿的话,此时此刻,沉默是金,而且张岩那边已经有了安排,他就不能画蛇添足了。

    就在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戴义听到消息,向朱佑樘转述,“陛下,建昌侯在殿门外,请求觐见。”

    朱佑樘不能不让张岩进来,虽然他觉得这个时候近乎众口一词的针对小舅子,但有他在,总不至于让张岩吃大亏。

    但是看到被抬进来的张岩,朱佑樘顿感脸皮滚烫,因为张岩此时的形象太辣眼睛了。

    只见张岩趴在一个简陋的平板床上,额头上还盖着一块湿漉漉的毛巾,脸色蜡黄还透着惨白,时不时的还哼唧一声,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夸张的程度,谁都看出这是在做戏。

    “建昌侯,身体不适,为何还要觐见?”朱佑樘这话,就差没明说你赶紧回家吧!

    张岩咳嗽几声,“陛下,请恕微臣无法大礼参拜,微臣实在是等不及了,想要给陛下献上祥瑞。”

    朱佑樘的脸都要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献祥瑞,是怕落到别人手里的把柄不够是吧?

    内阁首辅刘健,大学士李东阳也有点绷不住面皮,暗忖建昌侯好不省事,上赶着给人递刀子,蠢不可及。

    其他针对张岩的文官,喜不自胜,乐不可支,当然都是内心戏,不能表现出来。

    而和张岩走的比较近的,关系还不错的,纷纷皱眉,献祥瑞可不是什么好话,一般都是幸臣,佞臣的手段。

    朱佑樘看着小舅子眼巴巴的小眼神,明知道张岩可能在胡闹,也没有严厉斥责,反而和颜悦色道:“何种祥瑞,献上来看看吧!”

    张岩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微臣献上的祥瑞,由国子监生唐寅唐伯虎所绘,微臣请陛下恩准,令他上殿呈给陛下观看。”

    朱佑樘对唐寅印象深刻,主要是春闱案闹的不像话,不过他也记起那副二十四孝图就出自唐寅的手笔,画工的确过人,有大家风范,当即恩准,宣唐寅上殿。

    唐伯虎来到大殿,身后背着一个画轴,大礼参拜,口呼万岁。

    “陛下,这便是建昌侯要献上的祥瑞,由侯爷口述,学生手绘,请陛下过目。”

    张岩走到唐伯虎身旁,二人一起对着朱佑樘展开画轴。

    这幅画不大,总共也就六七尺长,不过唐伯虎的技艺非凡,把这幅好像风景画,画的能让人身临其境。

    这个还是张岩的功劳,他学过骨科,当然不是德国骨科,在素描上有点功力,把素描给唐伯虎恶补一番,唐伯虎学的特别快,现在画纸上就是近似写实画法。

    朱佑樘看了看,一目了然,画上的背景是海边,有人在劳作,他却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忙活什么。

    “建昌侯,这就是祥瑞?朕怎么没看出来啊!”

    大殿上这么多人,朱佑樘想偏袒小舅子也得有一个限度,今天小舅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肯定不行啊,祥瑞一词,不是可以随便说说的。

    其他人也在等着,后面的朝臣不知道画上是什么,靠前的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多少看了一个大概,同样没看懂,如果这也是祥瑞,那他们当场也能献上一个。

    张岩微微一笑,开始当然是梦中得到神仙青睐,告诉了他一大法门,让他转述给天子听。

    至于神仙为什么不直接托梦给朱佑樘,当然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就连神仙也不敢靠近。

    朱佑樘听小舅子越说越离谱,头都大了,好在没等他开口,张岩终于说到了正题。

    “陛下,这神仙法门,就是取代煮海为盐,用晾晒的方式大量获得食盐,不但可以减少灶户的辛苦,产量还大……”

    其他人,包括朱佑樘,都没了兴趣,其实晒盐法在宋代就有,但是产量不及煮盐,久而久之就被淘汰和遗忘了。

    张岩所谓的祥瑞,是前人不用的,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但是,当张岩讲到改进之处,什么沟渠,滩涂,还有建设盐田的水泥等等,朱佑樘等人终于意识到,张岩说的,似乎极其可行。

    等张岩讲完了,朱佑樘招手道:“到近前来,朕仔细听听。”

    张岩为了破局,想出的解决盐场灶户暴动的办法,其实很有诚意,因为他的这个办法,后世的时候已经得到了验证,只要灶户按部就班的干,能剩许多力气,起码不用大冬天砍柴了,还破坏环境。

    水泥什么的也是小意思,只要知道大概的制备办法,他就能带人做出来,实在不行就交给大外甥,绝对可以的。

    “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朱佑樘多少知道灶户的辛苦,如果改用靠天,而不是砍柴的加工方式,盐田灶户将大大减少苦楚,省下来的人力,种田不香吗!

    张岩夸夸其谈,后世的时候,他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吗?

    “那好,朕加封你为巡盐大使,总揽沿海盐场改煮为晒事宜,事情就这么定了。”

    张岩有点不会了,他只负责出主意,怎么还捞了一个苦差事?姐夫,不兴这样的呀!

    朱佑樘有他的考虑,最近弹劾攻讦建昌侯的奏折又多了不少,很多事情他不想说,因为他当这个皇帝也不容易,现在只能委屈小舅子出去避避风头。

    再说晒盐的改进办法是小舅子提出来的,没有人比小舅子更合适。

    再一个,他那个滚刀肉姑姑两口子,最近也往宫里跑的勤,说的也是小舅子的坏话。

    如此多方面的原因,朱佑樘觉得让张岩去办个正经的差事,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是最优解。

    张岩都快哭了,从出谋划策变成奔赴一线,能不能再苦逼一点。

    这个时代可没有航空和高铁,往沿海出溜一下,弄不好小命就交代了。

    “姐夫,我能不去吗?”张岩在下朝之后,一溜烟去找朱佑樘说道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南下

    “建昌候,你知道何为外戚吗?”朱佑樘罕见的当着张岩的面说起了外戚。

    “不就是皇亲国戚吗?难道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太早的咱们就不说了,霍光,王莽,杨坚,本朝的蓝玉,他们都是外戚。”

    张岩吓了一跳,皇帝姐夫这话说的,简直都有恐怖片效果,他敢指天发誓,绝对没有颠覆大明政权的想法,前时那恐怖分子的行为,只是为了出口气而已。

    朱佑樘看到张岩的脸都白了,微笑摇头。

    “我的话还没说完,外戚固然得提防,但是本朝断然不会发生外戚窃国的事情,洪武皇帝废黜了丞相这个职位,又创立内阁制度,外戚就失去了生发的土壤,因此本朝也不避讳使用外戚,建昌候,你还年轻,若是能为国为民出力建功,朕不会吝啬封赏,那些攻击你的奏折和攻讦,朕就更有底气不予理会。”

    张岩听懂了,但还是不愿意去,山高水长,简直是遭罪,那可不是旅游,而是苦行僧。

    朱佑樘为了小舅子也算操碎了心,略微沉思了片刻。

    “你好好干这趟差事,等你回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和请求,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张岩瞬间动心了,他想到了开海,这件事绝对不算离谱吧!

    再一个,他如果南下,也能去看看金陵的造船厂遗址,找找当年工匠的后代,没准就有造船的图纸呢!

    “姐夫,咱们可说定了,到时候姐夫别不承认啊!”

    朱佑樘大笑,“建昌候到时候安心上路就是,朕自然会记得!”

    张岩心下想翻白眼,这是要把我送走啊!

    “不过,这件事,就不要跟你阿姐说了,我怕她担心你。”

    张岩想着自己去沿海,起码也得是东海以南的海域,光照和滩涂比较合适,金陵也在江南,一顺水的事情。

    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情,脚下又走顺腿,去了王嫣的宫中,虽然不能真的销魂,也得知会一声要远行,否则一连多时不见踪影,中年美少妇指不定会如何胡思乱想呢!

    王嫣看到张岩大白天的来她宫中,一脸警惕的看着张岩。

    “你瞅瞅你,我来就是为了找乐吗?跟你来道个别,我要出趟远门,最少也得俩月时间。”

    “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啊?去哪?”王嫣十分诧异。

    “皇帝姐夫给我安排一个好活,去当个巡盐大使,今后咱们家肯定就是盐业寡头了,吃盐跟吃米一样简单。”

    王嫣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盐跟吃米一样,那还不得齁死啊!”

    “说笑一乐,倒是有个事问问你,王源被封瑞安侯,那地方离金陵多远?”

    “那可不近,有事吗?”

    “我身边的人都是京畿人士,南方的没有,要南下,怎么也得有个向导吧!”

    “去找王桥啊!他的岳父就是江阴那边的指挥使,人头熟的很,之前又承了你的情,肯定尽心尽力。”

    张岩倒是忘了这茬,总算有个熟悉地方的人用,“王桥在京城吧?我回头问问他,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去。”

    “那是肯定的啊!他在京城也没什么事,他娘子又想念双亲,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你们走京杭大运河,又快又方便安全。”

    走运河,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抵达金陵后先找找造船遗址,再以金陵为支点做好盐业的更新换代。

    二人说的正高兴,张岩就看见了邵太妃走进来,心下不禁狐疑,她来干什么?

    邵太妃看见张岩,本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此刻一下子撂了下来。

    不过她来是有正事,也顾不得张岩在场,娓娓道来。

    原来邵太妃大儿子,兴王朱佑杬的王妃蒋氏要从安陆兴王府进京,向王嫣打听打听道。

    王嫣嫣然一笑,“安陆在大江中游,顺着大江而下,往北走运河啊!”

    “我听说,王桥的岳父在金陵附近任职,那能不能到时候有个照应啊?”

    王嫣点头说好,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她到时候写封信就行了。

    张岩见邵太妃没有立即走的意思,给了王嫣一个眼神,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邵太妃等张岩走远了才说道:“这个小人得志的来做什么?”

    这话王嫣不爱听,却也得受着,总不能嚷嚷张岩是她小情郎吧!

    “没什么,陛下给他派了什么差事,也是要去江南,这不,和你说的是一个事儿,都想要找个熟人照顾而已。”

    邵太妃也就揭过了这个话茬,又跟王嫣表示了几分亲近。

    只是当她离开王嫣的寝宫,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站定了脚步。

    她知道哪不对劲了,王太后,也太容光焕发了,哪像是独居幽宫的老女人,看起来比她年轻好几岁呢!

    是得到了滋润吧!找了个太监?

    最近听说建昌侯来的勤,该不是?

    邵太妃想到这摇摇头,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离谱,但心里已经留了个岔头,会多关注一下王太后这里。

    “二舅,你的伤好的这么快?”

    朱厚照很是惊奇的看着张岩。

    “本来就是皮外伤,又没伤到骨头,忍着点呗!我来给你说个事,看看你能不能弄出来。”

    张岩把怎么烧制水泥的大概步骤和注意事项说了说。

    朱厚照一下来了兴趣,“二舅,这比现在用的五灰一麻,或者是米浆什么的好用吗?”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你要是弄出水泥,再公关一下来个混凝土,大明都将因你而改变。”

    张岩可着劲忽悠朱厚照,也不顾忌是不是抓童工,祸害大明的花儿与少年了。

    朱厚照被张岩说的热血沸腾,前面火药的改进就让他特别有成就感,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二舅,你就瞧好吧!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弄出来。”

    “你可不能把话说满,我再放宽点时间,俩月,能烧制出水泥,二舅给你弄个大狮子玩。”

    朱厚照更是眉开眼笑,一力保证肯定办到,就是为了看看大狮子,不行也得行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河上遇劫

    回到家,张岩把自己要远行的事一说,妻妾都很担心,这年月,如果不是非走不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出县,甚至不离开乡村。

    沈琼莲大概猜到了张岩的另一层意图,“夫君若是去了金陵,可以到沈家一趟,沈家毕竟是金陵人,头面熟,或许能找到当年造船厂的后人。”

    叶绿竹诧异道:“造船的?那不是找到匠户就行吗!”

    “话是那么说,可是三宝太监之后,大明就禁海了,很多东西不明不白的不见了踪影,匠户也被打散,分散到了各地,想找到非常不容易。”

    沈琼莲久在宫中,对这些知道的比较清楚。

    张岩点头表示知道,他也没想着带妻妾上路,就算是坐船,也可能水土不服呢!

    “我不在家,家里的大事小情,你们商量着来,遇到拿不准的,月仙你来拍板。”

    马月仙含笑点头,她是家里的名义上的大娘子,理该如此,但也不会让其他人为难,怎么说,还是名义上的,夫君在非常正式的场合,都得管她叫一声嫂夫人呢!

    家里的情况张岩不担心,别人不提,马月仙矜持有度,沈琼莲成熟稳重,叶绿竹成长的很快,其他人,就连满嘴市井俚语的满仓儿,也是逗闷子的一把好手。

    外间的事情,张威他们都能操持,以前叶绿竹还不太好压制,但沈琼莲几招就把这些人制了个服帖,对于家宅,他放心的很。

    接下来,张岩密集拜会了他的小圈子成员,从马文升开始,到刑部的典吏,没考上进士的举子等等。

    马文升非常赞同张岩出去走走,老头已经看出这是朱佑樘的回护之意。

    “最近京城氛围不太好,主要有两件事,刘大夏鸡蛋里挑骨头,又把所谓禁军的事情提出来,跟勋贵们又有的碰撞,再一个就是京察之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你被人弹劾,只不过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而已。”

    张岩一激灵,“您这说的不会是谢迁吧!”

    张岩无法想像跟个快板演员的谢迁会是背后出手的人。

    马文升没想到孙女婿的政治敏感度还行,能想到谢迁头上,大差不差。

    “能做到内阁大学士,就没有简单人物,谢迁这次纯属搂草打兔子,你只是被误伤罢了,再就是勋贵那头,虽然没有证据,但两次爆炸人家已经认定是你所为,你得多加小心,当年他们连我都刺杀,就没有干不出来的事情。”

    张岩呵呵一笑,感觉自己和对方都挺狠的,玩的全是人道毁灭啊!

    “我已经跟许泰说过了,我岳父那里,也会把中军都督府的位置安插几个自己人,咱可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了。”

    马文升颔首,虽然不可能出现当街火拼的事情,但也不可不防,张岩未雨绸缪是对的。

    张岩要走,不可能一个人上路,徐光祚和郭宁也想跟着,被张岩给否了。

    郭宁有职务在身,锦衣卫又是他想插手的地方,不能缺了郭宁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定国公家里和其他勋贵走的算近,也是个信息来源的渠道,徐光祚的用处也很关键。

    如此一来,张岩最后只带了贾樟等二十健仆,外加五十锦衣卫,出京城直奔通州码头。

    张岩办的是皇差,也就是钦差,他这个巡盐大使在吏部也是备了案的,可不是传奉官。

    因此出行都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做的也是官船。

    张岩把自己的钦差印信系在腰上当玉饰,登船之后感觉有点冷,一头钻进船舱里不愿意出来了。

    张岩怕被人收拾,已经跟马璁和许泰商量好,想来个钓鱼执法。

    可惜他们在后面跟了近百里,也没有什么异常,便在河岸正式道别了。

    张岩自己都没想到,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他的确被人盯上了,但不是他想的那些人。

    还是之前那个锅,杨虎,齐彦名自从在京城干了一把大的,灭掉了寿宁侯一家,在大盗流寇这个行当里算是闯出了名号。

    俩人早就握手言和,算是并了绺子,队伍因为他们的名气,迅速膨胀到了一千五百多。

    他们感觉事业蒸蒸日上呢!就听到消息,上次杀错人了。

    弄死他们几个兄弟的国舅,不是他们杀的那个,这对他们在道上的声名有所损害,时刻都想找回来,因此盯着张岩不是一天两天了。

    本来打算故技重施,可城管大队改组之后,再想作奸犯科玩把大的没那个条件,只能固定派人蹲守在建昌侯府外,掌握张岩的大概行踪。

    今次可算找到机会,张岩要出远门,他们怎么会放过。

    这里面,齐彦名多了个心眼,他觉得建昌侯势大,不能在京畿附近动手,而且官员出行,大多会选择走水路,所以提前拜会了水面上讨生活的贼寇,双方约定等船过了大河再动手,最好是在距离大江不远的水道。

    为什么?齐彦名面对杨虎的疑问,哈哈一笑。

    “他离京的时候肯定带了一笔银子,而一路南下,沿途岂能没有官府的接待送礼,又会有一笔银子,多拖延几天,让他帮我们多赚俩花花。”

    杨虎觉得这话说的没毛病,也跟着乐起来。

    但是这一点两人猜错了,张岩只顾着早点抵达目的地,哪会在乎地方官那仨瓜俩枣,沿途就没怎么靠岸。

    这一下让齐彦名他们坐不住了,立即联系水上的同道动手。

    水上贼寇当然有办法让船停下来,为此找了个水道比较窄的地方,还偏偏巧合的有另一艘官船和自己的船交错会船。

    就是现在,几艘小船被凿沉充当障碍物,还放了火,岸上的杨虎和齐彦名带着八百多人杀出,声势也算浩大。

    本来张岩对此有所防范,但是这火起的太糟心了,把张岩船上携带的火药给点着了。

    虽然没发生爆炸却助长了火势,不但他的船眼看着没救了,还导致另一艘官船跟着倒霉,一起被点着了。

    贾樟一刀劈开一根燃烧的木头,“二爷,不能再在船上了,赶紧调到河里,快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野外求生

    张岩气急败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心头就是一沉。

    那些看似贼寇的人太多了,比他们多出十几倍有余。

    “往右面走,下水。”张岩说着自己先跳进河里。

    这时候还是早春,河水冰冷刺骨,差点让张岩抽筋直接沉到河底。

    赶紧扑腾几下,张岩朝敌人数量较少的右岸游去。

    与此同时,两艘官船上的人,有的在抵抗,有的在跳水,倒是帮张岩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

    轰隆一声,在张岩距离岸边还有三米的时候,他那艘官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直接解体,炸死了自己人的同时,也把二十几个水贼炸上了天。

    这样的异变让厮杀现场为之一窒,杨虎和齐彦名也没想到会这样。

    “愣着干什么,杀,把逃上岸的人全杀光。”齐彦名发狠说道。

    也就是十几秒钟,这些贼寇重新扑杀上来,对那些逃到岸边的人,还使用了木杆削制的类似标枪的武器,很快就刺死了几个人。

    张岩看的清楚,哪还敢继续上岸,只能忍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朝下游。

    他的运气不错,游过沉船的时候没有被磕碰到,但也到此为止了,因为他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撒手!”张岩喊了一声,使劲甩了甩,没用,对方使了很大的力气,而且意识似乎是半昏迷状态,这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啊!

    好在这个时候,水流突然加速,不用张岩自己使劲速度就很快,便暂时不去理会抓住自己的人了,逃命要紧。

    一顺水的,张岩感觉自己漂流了两刻钟,离被袭击的地方怎么也有二三十里,可以上岸了。

    不上不行,再漂着,人就完蛋了。

    选择了一处水流比较平缓的地方,张岩奋力游过去,而抓住他胳膊的这位也沾光上了岸。

    张岩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仰面直喘,好半天才平稳下来。

    此时再看坐了他顺风车的,竟然是一个女人,面目还挺姣好,看着也就二十出头。

    张岩知道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当务之急是跑的更远些,到最近的州县求救搬兵。

    “喂!醒醒,你别装死,我还要跑路呢!”张岩一边说一边使劲去掰那只手。

    可能是很疼,这个女人终于醒来,她的手也离开了张岩的胳膊。

    “救救我!”女人睁开眼睛看着张岩,口中恳求道。

    张岩刚才还觉得女人面目姣好,但此刻女人睁开眼睛,把他惊了一下。

    因为女人的眼睛很大,比正常人大了一圈不止,此时这双眼睛就让女人的颜值瞬间攀升了一大截。

    再好看也不能当命来活,张岩把脑海中的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开。

    “你找个地方躲一躲,过个一天再出去找别人求救,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认得路,也不会讲这里的话,你别走啊!”

    原来张岩说话的时候,已经起身拧了拧衣服,准备跑路了。

    “求你,求求你,我不能死……”女人哭着说,看见张岩返回,瞬间多了求生的力量。

    张岩过来捂住女人的嘴,“别说话,贼寇追来了。”

    不是张岩好心,而是刚才往远处一看,可以确定就是贼寇追来了。

    张岩捂着女人的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敢去大路,只能往野林子里钻。

    与此同时,他暗责自己鲁莽,这伙人是真的贼寇吗?万一不是,他去州县搬兵,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岩自以为分析的正确,错失了最佳的求救时间,等他们钻进林子深处,天色已晚。

    感谢德爷,感谢贝爷,张岩对荒野求生不算陌生,首先找了一个三面背风的地方,用钻木取火的方式生了一堆火,准备先把衣服烤干。

    女人惊异的看着,最后实在是冷,自行凑到了火堆旁,眼睛却不敢去看张岩,因为张岩把外衫全脱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岩顺口一问。

    女人脸色微变,但怕恼了张岩,又把她抛下,讷讷道:“妾身杉杉。”

    “杉杉,倒是不符合时代的名字,你家哪的?”

    “京城大兴,公子呢?”杉杉反问道。

    “差不多,我也算是京城的,看你这样子,成亲了?”

    杉杉从这开始就不爱说话了,张岩问十句,她也就回答半句,弄的张岩也没了说话的兴趣。

    衣服烤干了,张岩从袖口的袋子里面翻出药包。

    “你来给我敷药,我一会去找点吃的东西。”

    杉杉惊呼一声,竟是张岩把裤子褪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现在这情况,跟嫂溺水叔援手有区别吗?快点,你也不想一会饿肚子吧?”

    杉杉想说这不是一回事,但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张岩屁股上的伤口。

    而且此时腹中确实饥饿,杉杉只能硬着头皮给张岩的伤口敷药。

    “省着点用,稍微敷一下,用手抹的均匀些。”

    杉杉脸色通红,脑子一下空白,木偶似的照做,还做过头了,等张岩说好了,她都快抹到前面去了。

    张岩起身让杉杉看住柴火,摊开了烧,晚上还得睡在余烬上呢!

    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杉杉还以为张岩自己跑了,没人再管她了,一时间有些慌了,不时的东张西望。

    夜里偶尔有鸟叫兽吼,这更让她害怕,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把她吓的一激灵,差点蹦起来。

    “是我,张岩。”张岩跟杉杉说的是本名。

    杉杉下意识的拍拍心口,随即看到张岩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衣衫的下摆也撕扯下来,好像包着什么,鼓鼓的。

    “运气不错,抓了两条蛇,还有一包虫子,一只小野鸡。”

    张岩把收获放下,让看清楚的杉杉,浑身难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这能吃吗?”

    张岩苦中作乐哈哈一笑,“正宗野味,你就瞧好吧!”

    找到这些猎物,费了张岩不少力气,他先把小野鸡拾掇干净,摘下来鸡油,把那包洗干净的虫子一起放在石板上煎。

    鸡肉,蛇肉则做了个龙凤呈祥,绑在一起烤了。

    没有盐,张岩弄了些认识的草药,简单的调了一下味,整的还像那么回事。

    “你不吃吗?”张岩把煎的油亮金黄的虫子放进嘴里,嘎嘣脆,鸡肉味,随即看着发呆的杉杉问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情况不妙

    杉杉看着张岩吃虫子,头皮发麻,险些呕吐,下意识的摇头。

    “不会吃,这可是高蛋白,营养足的很啊!”

    张岩把油煎虫子吃干净,开始专心致志的烤蛇和野鸡。

    “这两样东西也不吃吗?那你就得饿肚子了,别说我欺负女人啊!”

    咕咕,咕咕,张岩这话说完,就听到了杉杉肚子里发出来的极度抗议,显然肚子觉得自己饿了。

    杉杉伸手按住肚子,想用意志力取胜,来个精神胜利法什么的。

    张岩抓到的两条蛇都是草蛇,无毒,也就是跑到了南边,放北边,人家还冬眠呢,哪会被他抓来祭五脏庙啊!

    吃了一口,嗯,跟贝爷说的不错,有点鸡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野鸡借味了。

    看着张岩先吃虫子后吃蛇,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杉杉更饿了。

    “给我一块鸡肉,行吗?”杉杉实在不敢挑战其他两样,鸡肉,应该可以吧!

    “这就对了,生死面前,别说吃这些,只要能入口下肚可以转化为营养的,都可以吃掉。”

    杉杉接过来一块肉,是鸡腿,比她以前吃的鸡腿小多了,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除了有点不好嚼,味道居然比她想的好。

    几口就把小鸡腿消灭掉,杉杉又看向张岩,意思不言自明。

    张岩虽然只吃了三分饱,但他也不想跟女人抢吃的,再说回来这里时,他还布置了几个陷阱,明天早上或许还能吃一顿。

    杉杉很快就把一只小野鸡吃掉,颇有些意犹未尽,感觉还是饿,但已经没吃的了。

    “还饿?只能忍着点,看看明天能吃到什么,如果你还挑食,估计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张岩说着让杉杉起来,他把火堆推开,露出地上的空地,地面已经被烤的干爽发白。

    张岩又把收集来的干草枯叶什么的铺上,等了一段时间,确定不会燃烧,才对杉杉开口说话。

    “今晚咱们睡这,抓紧时间休息,如果渴了的话,那也先忍忍,明天一早有露水喝。”

    杉杉看着窄窄的一条枯草,一个人躺着都勉强,她睡哪呢?

    张岩不管杉杉,又没想着把她怎么样,就没有做舔狗的必要,还是自己休息要紧。

    杉杉很快就听到了细微的鼾声,顿时放松下来,便也矜持的坐着不动弹。

    但是意志力显然干不过大自然的威力,开始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山林里的气温下降很快,后半夜的时候,呼吸都能看到白气了。

    杉杉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坚持,但突然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吼声吓的她一哆嗦,使劲的钻进了枯草堆里。

    地上很温暖,还不咯的慌,杉杉不由得又往里拱了拱,然后就被张岩一把揽着肩膀,紧紧抱在一起。

    杉杉大气不敢喘,还以为张岩要意图不轨,但耳边听到的喃喃声,似乎是梦话。

    “仓儿别胡闹,等夫君回家再收了你这个小浪蹄子。”

    杉杉心里啐了一口,暗忖这个叫张岩的,似乎不太老实。

    这一晚上没有发生意外,二人睡的还行,张岩早早起来去巡视陷阱,运气一般只有几只勉强可以果腹的小兽。

    倒是露水积攒了不少,看着很干净,应该可以喝。

    张岩往回走的时候,再次看到了脚印,那种杂乱无章的脚印,说明人不少。

    “这是不弄死我不甘心啊!这里距离我昨晚休息的地方只有三里地,不行,还得跑远些。”

    张岩回到临时住处,一边给杉杉水喝,一边收拾猎物,一边跟杉杉说话。

    “这里距离最近的州县应该不远,你……”

    没等张岩说完,杉杉似乎猜到张岩要说什么,脱口而出:“我跟你走。”

    杉杉一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一幕,哪敢一个人走几十里路,万一遭遇贼寇,贼寇肯定不会像张岩这么好说话,与其那样,还不如跟着张岩。

    张岩无语,他看起来那么有安全感吗?这跟骂他是一个好人没区别呀!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张岩收拾妥当,招呼杉杉上路,至于早饭就只能往后推迟了。

    张岩的想法是翻过这座林子,看看那边是什么地方,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二人走的还算快,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山梁的最高处。

    极目远眺,张岩和杉杉同时发出惊呼声,就在他们昨晚休息的地方,有近百个蚂蚁般的人影,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就朝他们走过的地方追来。

    张岩咒骂一声阴魂不散,抓紧时间带着杉杉赶路。

    张岩还真猜对了一半,追来的的确是杨虎和齐彦名他们。

    “老齐,我们还追啊!”杨虎不太情愿说道,他们这次收获不错,虽然死了些弟兄,可两艘官船就到手了好几万两银子,可以了。

    齐彦名虽然跟杨虎和解了,但心里还是不满,觉得杨虎鼠目寸光,难成大事。

    “当时逃走了一些人,死的人里面也没有建昌侯,不把建昌侯弄死,我们今后都得死,他是皇帝的小舅子,还能调动官军,你以后不想被数以万计的官军围剿吧!”

    杨虎一想到建昌侯的权势,心里也是一突,马上答应继续追杀。

    他们追到山梁的时候,才发现山的脚下有一条小河,皆顿感不妙。

    张岩确实走了水路,他的运气好到爆棚,河水边居然有一个独木舟,可能是山里的猎户留下的,里面还有火折子,盐筒,水囊,简直解决了他的大难题。

    张岩先坐到独木舟里,对杉杉说道:“快上来,我们从这里顺流而下,他们追不上。”

    杉杉看着张岩坐的地方,她上去只能坐在张岩腿上,犹豫了片刻,暗暗咬牙坐了上去。

    这东西跟皮划艇差不多,张岩还真练过,船桨也顺手,嗖嗖嗖的,独木舟就窜了出去。

    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齐彦名和杨虎他们也扎好了木筏,顺水继续追。

    而此时的张岩二人,情况有点不妙,他们所在的这条小河汇入了一条更大的河流,水流速度陡然加快。

    张岩心里一沉,情况不妙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及时行乐,方为真理

    知识告诉张岩,要么是地势发生了变化,要么就是前面有瀑布,落差如果大,他们掉下去就够呛!

    “帮我稳住船,快点!”张岩一边喊一边去拿独木舟里的麻绳。

    杉杉不知道张岩要干什么,但见张岩一脸焦急,立即接过了船桨,左右拍打着。

    张岩把一根木棍系在绳子末端,使劲朝岸边扔去,一次,二次……

    一连扔了五次,最终木棍卡住了两根树木之间,让绳子陡然绷紧,差点把独木舟拽翻。

    七八米的距离,张岩奋力拉扯绳子,慢慢的把独木舟拽向岸边。

    “搭把手,这独木舟或许还有用,在那片水流打团的地方绑牢靠。”

    杉杉帮着张岩,二人忙了一刻钟,总算把独木舟栓住了,二人躺在岸边的草丛上,呼呼喘着气。

    “咱们还得躲一躲,后面那些人,或许还会追来,走,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一说到吃,杉杉就来了精神,她早就饿了。

    张岩手里捡到的几样东西,帮了大忙,干什么都快捷不少,除了昨天的食物,他还抓了一只比较肥的松鸡。

    “前面好像还有草蘑,肯定无毒,弄个小野鸡炖蘑菇,味道肯定绝了。”

    张岩抓到了一只鸡,兜着三斤左右的草蘑,回来后对杉杉说道:“今天吃个东北名菜,你肯定没吃过。”

    杉杉想问东北是哪里,但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刚才坐独木舟里的时候,作为过来人,她可是知道一直硌着她的是什么,还是少搭话为好。

    张岩把鸡皮直接剥掉不要了,处理干净后切成块,放进小锅里煮,又把采来的草药放进去,最重要的是盐。

    没有盐,人就会没力气,张岩没想到作为大明最大盐贩子的他,今天会因为一包盐感动。

    开锅之后,把草蘑放进去又煮了两刻钟,小鸡炖蘑菇的味道,太香了,把杉杉看的不顾矜持的流口水。

    张岩把刚刚削的筷子递给杉杉一双,“开动吧!”

    张岩说着自己先夹了块肉,入口鲜香无比,还软烂,骨头都可以嚼碎吃掉。

    杉杉也动了筷子,这就比昨天吃的好了,她喜欢吃鸡翅膀,活肉最香了。

    “别光顾着吃肉,也吃点中草药和蘑菇,补充一下维生素。”

    杉杉没听懂,但还是吃了几口素的,嗯!比她想象的好吃。

    一只松鸡,三斤多草菇,不一会就被二人吃个精光,他们都吃出汗了。

    张岩在几分钟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看杉杉怎么重影了?难道是草蘑有毒?

    又不是红伞伞白杆杆,不能啊!

    杉杉的脸怎么还变成了月仙?咋又变成了王嫣?

    脱衣服干啥呢!我真不是那种人,救你也没指望你以身相报啊!

    杉杉也陷入到迷幻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委屈的她一下子扑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张岩看着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杉杉,也是懊恼的很。

    “你就别哭了,意外而已,过后就当没发生过,问题不大。”

    “你,你……”杉杉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她就只能去死了。

    张岩看着杉杉此时的模样,魅惑倍增,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发,然后就付诸实施了。

    杉杉想抗拒,刚才稀里糊涂的还算是个借口,现在清醒着,真的不行啊!

    但杉杉那扭得过张岩,而且她并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就张岩那几下手段,便让杉杉如遭雷击,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这一次只有两刻钟,杉杉觉得自己死了好几次,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个不知检点,不知羞耻的女人,应该去死。

    张岩从贤者时间回归,看着杉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觉得我们逃出生天的希望大吗?如果逃不掉,那不该在死前可劲乐呵吗?”

    杉杉一愣,她都忘了后面还有追兵,是啊!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真的能活再去想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河水里飘过三四个木筏,上面应该是贼寇。

    张岩先是紧张,随即大乐,“他们这些混蛋,倒是帮我探路去了。”

    杉杉刚才看的清楚,木筏上的人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枪,“我们现在怎么办?”

    “独木舟不要了,往斜对面走,争取早点到附近的州府,希望这片山不要太大。”

    张岩二人把能拿着的东西全带上,先绕回小河口,在最窄处过河,这也是一个误导敌人的办法,张岩觉得那些追兵不会想到他又往回走了一段路。

    齐彦名他们的确被小坑了一把,张岩判断的没错,就在下游四里左右,便是一个瀑布,落差虽然不到五米,可也让他们死了五六个人,失踪了三个人。

    杨虎又开始发牢骚,说什么不该追,但齐彦名可不止安排了水上的追杀人手,沿着河水下来也有人搜寻。

    小喽啰在杨虎发牢骚的时候,送来了发现疑似建昌侯活动的痕迹,而且就在几里外的上游,还找到了一个独木舟呢!

    事实证明齐彦名是对的,杨虎也不再发牢骚,而是恶狠狠道:“娘了个皮的,找,找到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齐彦名伸手挑人,“我带这些人往回追,你带剩下的人往对岸走,同时告诉在山外落脚点的弟兄,别松懈,发现了建昌侯的踪迹后,不管是不是他,先砍死再确认。”

    张岩觉得最快摆脱追杀的办法还是走水路,因此绕了一圈,来到了瀑布的下游。

    “死,死人!”杉杉指着河岸的半浮着的尸体说道。

    “看来是吃亏了啊!那就好。”张岩走过去,从尸体上取下一把刀,总算有了自卫的武器和野外求生的工具。

    接下来就是力气活,张岩要砍合适的做木筏的材料,还要打猎填饱肚子,很累的。

    唯一调剂的乐趣,就是和杉杉做一做运动,开始的时候,杉杉百般不依,但张岩说了,只进入某某,不走进生活,离开这里安全了就永不相见,还顾忌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半月夫妻

    “你就是个魔鬼,我们会下地狱的。”

    杉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从未有过的体验,有思想上的离经叛道,有身体上的条件反射。

    张岩知道这叫口嫌体正直,杉杉都半推半就了,他自然来了一个顺水推舟,没有这点福利,跑路就太无趣了。

    这一下思想的滑坡,杉杉就被张岩打开了新大陆,自此才知道之前的太小儿科了,现在才是真的飞翔在云端,都下不来了。

    张岩这次尽兴了,看着一摊烂泥似的杉杉,嘿嘿笑道:“你可真是一个尤物,慢慢来,我几天就能给你开发出来。”

    杉杉哼哼两声,但也知道张岩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白了张岩一眼没吭声。

    爽也爽过了,浑身舒坦了!也得开始干活,担起二人活下去的重任。

    一连两天,张岩的收获还不错,起码两人能吃饱,再加上盐分的补充,身体都没有虚弱的迹象。

    而两天时间,也让张岩通过水路钻出了山林,走的是跟之前相反的方向。

    看着山间出现的羊肠小道,张岩心头一松,“总算钻出来了,现在只要往人多的地方一混迹,咱们就安全了。”

    杉杉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怕了,既怕那些贼寇歹徒,更怕身边的张岩,当然后者是怕并快乐着,谁让张岩都不给她容一天休息呢!天天来,她这地都被翻的到头了。

    张岩突然用刀把自己衣衫的里衬割开,杉杉不禁双眼瞪大。

    因为衣衫里竟然掉出来几十粒金豆子,还有十几张金叶子。

    张岩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掂了掂,“十两金子,足够我们活到逃出升天了。”

    杉杉好奇道:“你怎么把金子藏那里了?”

    “有备无患,你以后学着点吧!走,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好好吃一顿,洗个澡,你都快臭了。”

    杉杉大窘,随即心下啐了一口,臭了你还啃的那么欢,这要是香,那还得了啊!

    大概走了十里路,二人眼前出现一个小村子,这里也没有什么店铺,张岩敲开一户看起来环境不错的人家,自说是夫妻二人落难,在这里稍微歇歇脚。

    山里人家淳朴的很,当然也有金豆子的功劳,这家的老夫妻给杀了一只鹅,蒸了黄面馍馍,整整一只大鹅,全被二人造光了。

    然后又烧了一大锅水,洗了个澡,二人都感觉轻快许多。

    张岩问道:“老丈,这里是什么地界啊!”

    洗漱完毕,张岩向老头老太太打听道。

    这可把老两口问住了,他们只知道这里的土名,叫小洼村,而且一辈子也没出去过,连县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后生,我明天早上去村上问问,往年交粮交税的时候,都是我们村的二牙子帮着来的官差忙乎,他肯定知道。”

    张岩急忙谢过,又给了对方两个金豆子,“老丈,把你们的衣服给我们两套,这身没法穿了。”

    “好的,好的,两件衣服而已,给多了,多了。”

    当天晚上,张岩自然是又使用了杉杉一次,这顿输出可把杉杉折腾的飞了几个来回。

    面对杉杉事后的嗔怒,张岩觉得这就是,不是自己的媳妇不心疼,那还不可劲造啊!露水情缘,乐呵第一哟!

    搂着尤物大白条睡了一宿,张岩几天来的疲乏去了八成,反观杉杉,次日起来的时候,眼圈有点黑,她这块地,估计离被犁坏不远了。

    早上,老太太给熬了一锅粥,吃着自家腌的小咸菜,感觉特别好。

    刚吃完饭,老头回来了,“后生,我打听清楚了,咱们这归黄州府管,离的最近的县城是云梦县。”

    张岩脑瓜子嗡嗡的,这一漂流,居然跑出这么远,从运河水系干到了湖广啊!

    一旁听着的杉杉,眼前一亮,“我想去云梦。”

    她的本意是还想往北走,但不敢说了,因为怕张岩纠缠,如果能像张岩说的那样,此处过后永不相见,那再好不过,否则唯有一死尔。

    张岩沉吟一声,“那好,我把你送到云梦,然后我们就分开吧!”

    谢过老头老太太,张岩二人立即上路,张岩觉得自己去云梦也可以,只要往县衙一躲,看谁还敢对他不利。

    走到一个比较大的镇子,张岩也不用再劳费双腿了,用一两金子雇佣了一个车老板,坐着小厢车前往云梦,刮风下雨都不怕。

    这一路又走了一天多,第二天抵达县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张岩自然不能就这么让杉杉走了,怎么也得来个最后一次吧!

    如此这般,杉杉又被折腾了一宿,似乎她也知道今后不会再见面,索性彻底放开了,张岩想怎样她都配合。

    这种好事张岩怎么能放过,自然是把杉杉全都开发通透,令其终身难忘。

    翌日,临分别的时候,张岩给了杉杉一张纸,“今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你就打开看看,我或许可以帮你,不说别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这都快半月的夫妻了,我不会不认账。”

    杉杉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是想让我活,此事不要再提。”

    杉杉说完奔出客栈,打听清楚了县衙的位置,直接找上门去,她做梦都没想到,张岩也是要去县衙的。

    但是当张岩走出客栈的时候,又转身跑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张岩扒着门缝,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不是张元瑛还是谁。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不对,人家肯定就是为他来的,张元瑛身边的军兵,不知道是京营的,还是地方卫所的,总之让张元瑛逮到,下场一定很惨。

    县衙不能去了,云梦都不能呆了,还得往北走,说不定就能遇到真正在找自己的人。

    张岩相信官船出事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肯定都知道了,张元瑛能来,他的自己人也会来,就他先遭遇的是哪一波了。

    想到这,张岩管客栈的伙计要了一块姜,把自己的脸色染成腊黄,还穿着老头那买来的老年款衣裳,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体验平民百姓的生活

    张元瑛从县衙出来,对身旁马上的曹达说道:“云梦的县令,是跟咱们亲近的人,如果建昌侯还活着,肯定会向周边州县求救,这次必须抓住机会,抢在马璁和许泰之前找到他,弄死他。”

    曹达是腾骧卫指挥使曹栋的孙子,“元瑛,建昌侯还能活着?齐彦名和杨虎那些盗寇或许一直追的不是建昌侯。”

    “不可能,你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杨虎他们追杀的就是建昌侯,建昌侯不死,他们不会罢休。”

    曹达眼前一亮,“要不,跟杨虎他们联系一下?”

    张元瑛摇头,“现在用不着,那些霸州人在哪,建昌侯大概就在哪,和他们勾连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之前已经去过孝昌,横山,安陆,就属云梦的贼寇多,让下面的人抓点紧,把建昌侯揪出来。”

    张元瑛这次是私自出京,连张懋父子都瞒着,但为了手里有人可用,就把目标放在了舔狗曹达身上,曹达新袭封了指挥使,特意带着五百军兵跟随来此。

    张元瑛心中发狠,暗忖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把那个混蛋置于死地。

    与此同时,横山,马璁和许泰正在跟知县作揖道别。

    “马大人放心,老师的书信上说的清楚,学生尽己所能一定找到建昌侯。”

    这个知县是马文升的学生,自然没说的,有多大力会出多大力。

    许泰往外走,“大人,侯爷肯定还活着,齐彦名,杨虎他们虽然被我击溃,死了几百人,却还恋栈不去就是明证。”

    马璁颔首,“但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侯爷的本意是去江南,或许也会顺水而下,而不是横插到了湖广。”

    “也有这个可能,但定国公世子不是带人去了吗?南镇抚司也有我们的人,会安排妥当的。”

    马璁想了想,“那我们再找几天,就顺着湖广东下,陛下动了真怒,把我叫去耳提面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心里,难受。”

    许泰劝道:“侯爷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大人心往宽处,肯定不会有事的。”

    现在是三方在寻找张岩,杨虎和齐彦名这一波,被许泰给打散了,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伪装成普通百姓继续搜寻张岩的踪迹。

    之所以如此执着,是他们找到了小洼村,确定了张岩的确还活着。

    马璁和许泰这波,是奉旨意寻人,能调动最大的官方力量。

    张元瑛的目的和齐彦名他们一样,也是要弄死张岩,而且还有后继动作,如此机会不把张岩弄死,她都睡不着觉。

    而此时的张岩在干啥?遭贼了,身上的那些金豆子,金叶子,全被偷了,就连捡来的刀都没了。

    “我草里个娘的……”张岩都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骂什么好,嘴皮子都秃噜了。

    关键是被偷了还不敢声张,更不敢报官,憋气又窝火,还得憋着。

    怎么办?张岩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得了,去扛包干活吧!

    这谁能想到,张岩堂堂建昌侯,皇亲国戚,居然干起了苦力,这谁找得到?

    张岩也是有了全新的体验,成为大明社会底层人士,跟着一群苦哈哈在一起干活,吃窝头。

    这是张岩第一次深入基层,和去墓地那次的流于表面不同,是真的知道了人民百姓的疾苦。

    老百姓是真的吃不饱,种地的,扛活的都差不多,略好的是小地主之类,但也就是能吃饱而已。

    张岩觉得还是产出不行,现在是大明中期,土地兼并还没那么严重,地缺,但开荒可以呀!

    可一亩地打的粮食,太少了。

    张岩越发觉得还是要开海,尽快把番薯等作物引进,不管好吃不好吃,养活几亿人都没有问题。

    大明现在才多少人?几千万人顶天了,如果大明百年内多出几代人,那什么成色?人口就是战斗力,就是底气啊!

    张岩也吃不饱,但是他却得到了消息,追兵还在周围转悠,他甚至远远看见过杨虎一眼。

    这地方不能呆了,张岩谨慎起见,决定离开这里。

    思来想去,张岩觉得最好去的地方就是安陆,也就是兴王朱佑杬的封地。

    张岩也是想找个保险,倒不是非要躲到安陆王府,他可跟朱佑杬有仇怨,把人家的舅舅都弄死了。

    朱佑杬或许会顾忌,但有的人未必啊!

    张岩计议已定,就去跟扛活的老板说,有没有去安陆的活。

    老板也是够黑的,活有,但是不给钱只管饭,到了地头还得帮忙几天。

    老板运的货物是茶叶,明前新茶,价值比较高,除了张岩之外,还有七个苦力。

    这几个人跟张岩混了两天,也熟悉了,在一起不避讳,什么都说。

    有的人说这能剩五百个大子的口粮,回家给孩子吃几顿饱的。

    有的说,已经攒了不少口粮,回头就卖了,去窑子里尝尝女人是啥滋味,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呢!

    此话一出,轰然大笑,轮到张岩了,就有人问张岩能剩下多少口粮。

    张岩苦笑,剩个锤子,能够吃就不错了。

    话这么说就不合群了,张岩笑道:“我攒着,到时候换个媳妇。”

    众人又笑,这纯属想屁吃。

    一路行进,就在要进入安陆县境内的时候,路上出现了卡口,有军兵在巡检。

    张岩不知道这些军兵是哪部分的,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视而不见,或者主动上前表露身份。

    这个选择很难做,做错了,小命可能不保。

    就在他难以抉择的时候,有人帮他做了选择,他竟然看见了齐彦名,在跟一个小军官低声说话。

    养寇自重,张岩心里冒出这样的词,更可怕的是贼寇和张元瑛等人搅和在一起,这是不给他留活路啊!

    幸好张岩脸色染黄,身上也穿着又旧又烂的衣服,卡口的军兵只简单查看就放行了。

    他的运气委实不太好,就在他通过之后一刻钟,许泰亲自带人来撵跑了腾骧卫的军兵,齐彦名等人早见势不妙跑了。

    许泰已经跟马璁商量好了,再在这边找一天,明天就顺水东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罐里藏金

    早春四月,乍暖还寒。

    兴王朱佑杬府门外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看看府门上的牌匾,又看看手里的一块玉印。

    张岩把玉印揣进怀里,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张岩,你那个书画摊有人要买画。”

    一个十岁光景,手提馕饼篮子的小男孩,呼呼带喘的跑来。

    “快回去看看,兴许今天能开张!”

    小男孩叫柱子,家里以卖馕饼为业。

    如果不是柱子家一天接济他一张馕饼,早就饿昏了。

    书画摊前。

    站着两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书生。

    正在打量张岩展开的素描风景画。

    炭笔还是他自己做的,质量堪忧,难以表现出他精湛的医美素描功力。

    “此画倒也新奇,称得上栩栩如生。”

    刀条脸的书生称赞道。

    “也不尽然,太过写实反而不美,缺少了意境。”

    嘴角有一颗痦子的书生言语贬低。

    刀条脸微微一笑,“就当看个新鲜吧!二十文,如何?”

    张岩嘴角抽搐,二十文?

    还柱子家的馕饼钱都不够。

    这可是他跟唐伯虎研究出来的画法。

    打击很大,侮辱性极强!

    “多谢兄台光顾!”

    张岩没办法,二十文就二十文吧!

    刀条脸取出钱袋子数出二十文钱。

    “小兄弟既然有如此技法,何不专攻肖像人物?”

    张岩尴尬的笑了笑,他怎么没试过。

    原本以为下笔鬼神惊。

    的确惊了。

    第一天摆摊给人画了一副肖像。

    因为太过真实,就跟照相机照出来的差不多。

    哪曾想被人扣上了摄魂作恶的大帽子,好悬让人胖揍一顿。

    有了前车之鉴,他哪还敢给人画肖像。

    封建社会迷信盛行,惹不起!

    就在两个书生要离去的时候,不远处跑来一队捕快。

    十几个捕快把书画摊团团围住。

    为首一个长相凶恶的捕快,啪的一声把一张人物肖像拍在摊子上。

    “这是你画的?”

    “正是!”

    张岩想骂人,不就是画了一张素描吗!

    还把他告了?

    摊上事儿了?

    “跟我们走一趟。”捕快倒没把张岩锁拿,但是言语很不客气。

    “这位差官,不知我所犯何事?”

    张岩心里抵触去衙门。

    极有可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大人吩咐,快走!”

    张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在一队捕快的“簇拥”下朝衙门走去。

    大堂主位上空着,右侧站着三个官员,皆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杨大人,作画的人带到了。”捕头言语恭敬说道。

    杨大人打量着张岩,“那张画是你画的?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秀才张岩,见过三位大人。”

    杨大人哦了一声,“今科士子?治的哪一科?可曾高中?”

    张岩顺嘴胡说,“进士科,未曾中第。”

    “这幅画是你画的?”杨大人把肖像画展开,“是真人临摹?”

    张岩不知道这个杨大人为什么这么问,点头道:“是学生所画。”

    杨大人眼前一亮,“若是未曾见过的人,只听口述,能否作画?”

    张岩脑海中灵光一闪。

    猜测到这个杨大人要让他干什么了。

    这不就是后世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画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吗!

    杨大人见张岩迟疑,“若是能画,本官酬谢你纹银十两。”

    “学生愿意试一试。”

    张岩听到十两银子,却没敢把话说满。

    “去把那人叫来。”

    时间不长,一个农夫打扮的老汉颤颤巍巍走进大堂。

    杨大人安抚两句,让老汉描述一个人的样子。

    张岩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先画眉毛,后画五官,一支炭笔用光,才把一副肖像完成。

    老汉看着成品,满脸惊愕,伸手指着肖像画。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天啊!这是把他的魂儿摄来了吗?”

    张岩险些捂脸。

    老伯,能不能不提这个茬?

    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杨大人赞了一声好,命人取来十两纹银。

    “张岩,画上十幅,邢捕头把画像张贴出去,务必要缉拿此人。”

    张岩先是充当人形照相机,这又要客串一把复印机。

    十幅画很快完成,包括杨大人在内无比震惊。

    因为这些画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仿,几乎挑不出差异之处。

    “张岩,你且不要归乡,本官或许还要借助你的绘画技艺,先在衙门住下,可好?”

    包吃包住?

    好事儿啊!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吃饭问题了。

    他大摇大摆的窝在衙门里,看看谁还能找到他。

    自从来了安陆,几次险些被堵住,他连苦力都不敢干,换了个高端的营生,结果三天饿九顿,大明的娱乐活动,太贫乏啦!

    白面馒头,鸡汤,煮熟的不知名菜肴。

    张岩口水迅速分泌。

    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大快朵颐。

    张岩几天来就吃了三张馕饼,肚子里没油水,饿的双眼昏花。

    一顿大餐入腹,无比的满足。

    葛优躺般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

    一个丫头一边收拾桌案,一边忍不住笑。

    张岩看起来瘦弱,可一顿饭吃的比她一天三顿加起来还多。

    另一个丫头瞪了一眼,把煮好的茶放到张岩面前。

    “公子请用茶!”

    张岩喝了一口茶水,差一点喷出来。

    根本不是记忆中的清茶。

    茶叶是有,但还有很多“佐料”。

    滋味酸爽的让他舌头遭了大罪,吐着舌头单手扇风不迭。

    “两位小娘子,知道衙门里发生了什么案子吗?”

    张岩闲着没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个老农在开荒种田时挖到一只大瓷罐,招呼乡亲们一起将大瓷罐抬到田边。

    打开罐盖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罐里竟是黄澄澄的马蹄金。

    老农决定请本村的两个壮汉将这罐金子原样送到里正处,请里正发落此事。

    里正将金罐严密藏好,准备第二天再向县衙上交。

    次日一早,里正想检查一下那些马蹄金,谁知这一看,罐里装的竟是马蹄金状的黄土块……”

    “里正岂不是倒霉了,三百块马蹄金在他后宅得而复失,要担责任吧?”

    “谁说不是呢!已经被扣上监守自盗的罪名,收押在大牢,但杨大人说肯定不是里正监守自盗,而是中了贼人的圈套。”

    张岩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第一百三十章:莜莜

    里正在大明皇朝虽然不算官,但也有不少实惠。

    黄金再动人心,可众目睽睽之下,里正犯不着冒着杀头流放的风险贪墨。

    “那个老农怎么见过贼人?”

    “田间地头都是左邻右舍,当时在场的只有那个人老农不认识,是贼人的可能性很大。”

    丫头说着话锋一转。

    “公子画的那幅画把我舅舅吓的魂不附体,却惟妙惟肖,跟真人一样,公子能给我画一张吗?”

    张岩双眼瞪大看着丫头。

    原来是第一个客户的外甥女。

    估计是她向杨大人提了一嘴,才有了他的衙门之行。

    一问之下果不其然。

    张岩寻思他能有吃有住,还捞了10两银子的外快,得益于这个丫头的推荐。

    当即起身给丫头画肖像。

    “你不怕摄魂啊?”

    两刻钟后,张岩把画好的肖像递给丫头。

    “一幅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画的真好!比照镜子还清楚。”

    丫头看着肖像画爱不释手。

    另一个丫头胆子小,看看肖像画,再看看同伴的脸。

    眼神惊惧,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张岩询问得知丫头叫阿秋,今年十四岁。

    阿秋并非衙门里的婢女,而是被请来做饭做菜的厨娘。

    准确的说真正的厨子是她舅舅,她帮着打下手。

    杨大人是本县的县尉杨忠,与里正有姻亲关系。

    怪不得如此下力气想要帮里正洗脱罪名。

    张岩不太看好这个案子能查清楚。

    大明虽然也有类似身份证的路引制度,但想要按图索骥找到嫌疑人难上加难。

    真应着这话来了,张岩稍后从阿秋口中听说案子没有任何进展。

    而且此案惊动了武昌府,认定里正监守自盗,准备对里正展开审讯。

    里正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闲着没事儿把金子搬进自家后院干嘛?

    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吧!

    案子一旦移交给武昌府,张岩混吃混喝的日子就到头了。

    出门的张岩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撞在一起,把他撞了个趔趄。

    抬眼望,满腹吐槽硬生生咽了回去。

    人们常说的美人胚子,张岩觉得眼前这个就是。

    还没长开就显露出几分动人姿容,五官俊美,肤色白皙,美艳不可方物。

    “公子原谅则个!”

    少女知道错在自己,开口向张岩道歉。

    张岩再次一呆。

    少女已经很美了,没想到说话的声音吴侬软语,比姿容更胜三分。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给耳朵做按摩,他的心都酥了。

    “没关系!”

    张岩被少女闪了一下,不过他也看出少女脸上满是愁思,微微蹙眉的模样,宛若西施捧心。

    让他的心不由自主跟着揪了起来。

    “莜莜来啦!”杨忠开门招呼少女,看到张岩愣了一下。

    莜莜?

    女孩子叫这个名字?

    有点不太匹配!

    张岩给杨忠见礼,没等他说明来意,杨忠把他和少女都招呼进了屋里。

    “表叔,我父亲……”

    少女开口就说不下去了。

    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杨忠轻喟叹息。

    “贼人和黄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案子已经惊动武昌府,前景堪忧,我请几位大人帮忙说情,争取判个流放吧!”

    少女闻听此言,泪水瞬间开闸。

    哭的一抽一噎,仿佛无助的天使,受伤的精灵。

    张岩看着哭泣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五吨大锤砸中,脑筋一抽,脱口而出。

    “你父亲是被冤枉的里正?要洗脱罪名也不是很难。”

    “你也认为我父亲是冤枉的?真的可以洗脱罪责吗?”

    少女转首,泪眼蕴含希望看着张岩。

    杨忠是过来人,一眼看出张岩被少女的姿色所迷,严肃道:“张岩,干系重大,不得信口雌黄。”

    张岩讪笑,但他绝不是信口开河。

    这个案子他琢磨了一天,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趁此说了出来。

    “大人,缉捕贼人或许很难,但是替里正脱罪轻而易举,学生有十足的把握。”

    “说来听听。”

    杨忠病急乱投医,想听听张岩的想法。

    少女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岩,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现场起获赃物的时候是傍晚,三千两黄金,应该在三百斤左右,那两个挑夫是用一根扁担抬进里正家中?一根竹竿扁担,如何担得起三百斤重物?”

    张岩觉得这是非常简单的一斤棉花和一斤铁谁重的问题。

    常人肯定下意识的认为一斤棉花轻。

    他小时候就被这个问题唬过。

    杨忠霍然站起,这的确是被忽略的细节。

    三千两金子,一根竹竿怎么可能抬的起来!

    “所以说,金子在没有进里正家门之前就被调包了,监守自盗的罪责不攻自破。”

    少女一声惊呼,抬手掩口,眉眼无比激动道:“这么说,我父亲没有罪责?”

    杨忠握拳一振。

    “这是自然,只要证明金子在没有进你家门前被调包,罪责怎么也落不到你父亲头上,张岩,本官记住你这份人情了,待徐贤弟脱罪,必有重谢。”

    “大人,单单这样不足以让里正脱罪,一定要摆事实,讲道理,让人一目了然心服口服。”

    “愿闻其详!请讲!”

    杨忠先是被张岩的另类画艺震惊。

    如今又觉得张岩才思敏捷,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少女正式且郑重的向张岩施礼。

    “求公子明言,家父若是脱罪,莜莜铭感五内,愿为公子立个长生牌位,日夜焚香给公子祈福!”

    “小娘子言重了。”

    张岩首先要杨忠找齐人证,重塑物证,来一场案件回放。

    少女聪颖无比,听张岩讲完。

    悬着的心顿时回归原位,随即秀眉微蹙。

    “可是,案子已经移交给武昌府,会不会……”

    杨忠摆手,“我现在就去见知县大人……”

    没等杨忠成行,走进来七八人,走在前面的人年过五十,威势不俗。

    其身前一个二十六七的年轻人,器宇轩昂。

    杨忠急忙迎上去,“下官杨忠,见过县尊大人,见过王爷。”

    知县王贺颔首。

    张岩目瞪口呆,这就是朱佑杬?卖相不错啊!

    “今天王爷设宴款待赵颇大人,听闻里正丢失黄金一事,赵大人几句话就把案情剖析透彻,来人,把人证,物证都带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重新梳理案情

    盏茶功夫,捕快抬来一个大号陶瓷坛子,几百枚土块,一根竹竿扁担。

    在王贺的吩咐下,捕快把土块填进坛子,让两个挑夫担起来。

    咔嚓一声。

    稍微一使劲儿,竹竿扁担从中折断。

    又让人用两根竹竿担负,同样断裂。

    王贺赞道:“王爷,果然如此,三百块马蹄金根本不是竹竿扁担能担负起来,金子在没有进入里正家门前就被调包了。”

    “王大人说的是,人们为金子所迷全然忘记实际的重量,里正确实被冤枉,但盗窃的贼人还得尽快揪出来以证国法!”

    杨忠看着众人一脸信服的样子,下意识说道:“张岩,你和赵大人想到了一处。”

    王贺哦了一声,“杨大人,此言何意?”

    杨忠把张岩刚才的想法复述一遍,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张岩身上。

    王贺哈哈一笑,“张岩吗?能与赵大人想到一处,倒也不失才思,甚好!”

    杨忠自认欠了张岩一个人情,有心抬举张岩。

    “县尊大人说的是,张岩虽然没能考中今科举人,但是一手写实绘画技艺前无古人,是难得的少年俊杰。”

    杨忠又让人把张岩画的嫌疑人肖像取来,王贺等人看过之后都非常惊讶。

    这种绘画技法的确闻所未闻,众人看的无比新奇。

    “张岩,既然你有此才艺,本官要设宴款待王爷,可否作画一幅?”

    知县俗称百里侯,还有一位王爷在场。

    张岩岂能不愿意,拱手应允。

    张岩回望了明眸皓齿的少女一眼。

    少女脸上流露出感激的表情,笑面如花,盈盈一福,让张岩的心又酥了。

    县衙后宅,张岩铺开画纸一边作画一边倾听。

    筵席接近尾声。

    朱佑杬想看看张岩的画。

    看到自己的相貌已经有七八分神似,称赞道:“纤毫毕现,颇有几分前朝丹青圣手吴司空的神韵。”

    张岩谦虚道:“王爷过奖了,学生焉敢与前贤类比,恨不能睹前贤大作。”

    “本官家中倒是藏有一幅吴司空的踏雪进谏图,待你画完此作,让你一睹为快。”

    “多谢王爷!”

    张岩画的愈发用心,不止牢记朱佑杬等人的相貌。

    即便是那些婢女,小厮也牢记在心,务必呈现出人形照相机的效果!

    观望之时,张岩的双眸蓦地一怔。

    心脏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

    他看到了什么?

    竟然是他刚刚画了不久的那个嫌疑人,绝对有七八分相似。

    张岩直勾勾的眼神引起了那人的警觉,与张岩对视了一眼。

    突然露出一个阴冷狰狞的笑容。

    “小心!”

    张岩被对方吓的心凉半截,但他显然想多了。

    嫌疑人并没有对他行凶,而是直奔朱佑杬。

    一把匕首映射寒光,直取朱佑杬的咽喉要害。

    包括王贺在内,没人能想到在筵席间有人骤然发难。

    一时间惊呼四起。

    张岩条件反射的抓起一方砚台,朝嫌疑人砸去。

    随着砚台飞起,无数点墨洒向嫌疑人。

    几滴墨水溅入嫌疑人的左眼,导致匕首失去准头。

    没有刺中朱佑杬的咽喉,只是划破了朱佑杬的肩头。

    朱佑杬呼痛的同时,嫌疑人不退反进。

    将朱佑杬身边的一个官员撞飞,匕首再度刺向朱佑杬的心口窝。

    张岩提醒及时,又用墨水迷住了嫌疑人的一只眼睛。

    给了朱佑杬制造躲避的良机,身子一矮钻进桌案下。

    嫌疑人怒哼一声。

    知道再也没有行刺的机会,刺了主薄一下,又狠狠瞪了张岩一眼。

    在卫兵扑入进来前,一纵身撞破窗户,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筵席大乱。

    王贺怒火滔天,一面命捕快追捕刺客,一面令人救治朱佑杬和许主薄。

    “张岩,不错!本官记住了你这份救命之恩。”

    朱佑杬深深看了张岩一眼。

    如果不是张岩及时出声提醒并且用墨汁迷住了刺客一只眼睛,他肯定被刺客击杀。

    张岩腿肚子还转筋呢!

    他着实被嫌疑人的悍勇吓的不轻,那家伙绝对有真功夫。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嫌疑人似乎知道是他绘画的海捕肖像。

    这是被歹徒给盯上了!

    再就是,他救朱佑杬干啥?

    许主薄被一击刺穿心脏,已经咽气。

    捕快搜捕了两刻钟没有收获,刺客像是凭空消失了。

    杨忠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

    刚把表弟的案子转圜过去,还没有捉到盗窃贼人。

    朱佑杬和县尊遇刺,主薄死了,身为县尉的他真是流年不利,官运不够亨通。

    张岩此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对愁眉苦脸的杨忠说道:“杨大人,刺客就是那个盗窃黄金的嫌疑人。”

    杨忠脸色一肃,“当真?”

    “学生绝不会认错,百分之百就是他!”

    “好贼子,胆大包天,邢捕头何在?尽出衙门捕快,挨家挨户搜捕。”

    张岩完全冷静下来,建言道:“杨大人,嫌疑人先是盗取黄金,又行刺王爷,其中或许有所联系。”

    张岩不得不献言献策出一份力,希望杨忠两个案子并案侦查。

    谁让那个刺客已经知道他绘画的海捕肖像,不把嫌疑人逮捕归案,他怕自己小命不保!

    杨忠觉得张岩言之有理,把这个情况向王贺做了说明。

    王贺眼神看向一脸阴沉的朱佑杬。

    朱佑杬思索半晌,“杨大人,先从失窃案查起吧!张岩既然确认两案是同一人所为,二者之间必有关联。”

    杨忠点头说道:“王爷,县尊大人,秀才张岩既有绘画技法,又才思敏捷,下官想举荐张岩担任县衙顾问。”

    朱佑杬和王贺同时颔首点头。

    “让张岩作为本官僚属,出任记室,张岩你可愿意?”

    所谓僚属等于幕僚,记室相当于秘书之类,负责整理记录文件什么的。

    “多谢几位大人看重,学生一定协助杨大人将贼人缉拿归案。”

    这话说的容易,想要实现很难。

    张岩建言重新把案情梳理一遍。

    “张岩,案情不是已经清楚了吗!贼人的相貌也已经明了,画影图形,下发海捕公文即可,还怎么梳理案情?”

    杨忠皱眉说道。

    张岩不是警探,但是上辈子跟刑侦人员有过密切接触,对怎么办案的流程和手法并不陌生。

    “杨大人,画影图形未必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疑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盗金之人到底是谁?

    张岩人形照相机的绰号不是白叫的,对画面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

    脑海里回想筵席间的诸多细节,有一点让他很疑惑。

    “贼人看似行刺王爷和县尊大人,但是我觉得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主薄大人。”

    “许主薄?这怎么可能。”

    王贺和杨忠同时惊呼。

    “许主薄似乎认得贼人,看到贼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愕,当他被贼人刺中后,表情更是难以置信,眼神透露出难以置信的骇然。”

    张岩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提笔画了许主薄临死前的面部表情。

    朱佑杬等人一看,印象果然如此。

    经过被张岩的画加强记忆,隐约想起许主薄的反应的确有问题。

    这就愈发扑朔迷离了,贼人怎么可能认识许主薄?

    难道许主薄知道盗取黄金的人是谁?

    里应外合,真正监守自盗的是许主薄?

    张岩重新摊开一张白纸,画了一份类似思维导图的案情要素。

    老农,马蹄金,里正,贼人,许主薄。

    用线条把这些要素串连起来。

    这种新奇的模式,让朱佑杬等人对案情的了解更直观。

    张岩在马蹄金和贼人上方画了两个问号。

    “现在马蹄金和贼人不知所踪,人不好找,但是那么多马蹄金,没人动它不会自己长腿跑掉,先找到失窃的马蹄金,或许能打开案件的突破口。”

    王贺手捋须髯,“贼人如果把它扔在河沟,掩埋在土里,怎么寻找?”

    张岩说道:“就算金子被调包,时间也临近傍晚,城内宵禁,贼人盗取黄金后走不远。

    再排除日后取出来的难易程度,河沟第一个被排除,掩埋的地方也不可能是人流密集经常行走之地,这样范围就小多了。”

    说完之后,张岩又伸手指向贼人和许主薄的连线。

    “如果许主薄真的认识贼人,那么许主薄这两天的行踪,也要仔细查探,或许能找到失窃的金子。”

    对自己的记忆力和画面捕捉能力,张岩非常自信。

    他认为许主薄和贼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被刺有很大的可能是杀人灭口。

    杨忠听了张岩的分析,心里敞亮不少。

    同时觉得把张岩招纳为僚属记室,还真没做错。

    当即吩咐捕房按照张岩的思路重新摸排查访。

    张岩没敢出衙门,他总觉得贼人瞪他那一眼非常惊悚。

    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可不想做许主薄第二。

    张岩觉得自己病了,相思病,同时暗骂自己有点操蛋。

    怎么能对莜莜心向往之,简直禽兽不如,刚吃了一顿饱饭就思那啥了?

    通过阿秋,张岩打听了一些莜莜的情况,堪称一个女神童。

    五岁能看书,八岁能作诗,去年写的一首诗还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绝对是小才女一枚。

    阿秋仿佛看穿了张岩的小心思,咯咯笑道:“公子看上了徐家小娘子?那可得抓点紧了。”

    张岩心头一跳,“怎么说?”

    “那位里正大人觉得徐小娘子将来命运可能坎坷多舛,准备把小娘子送到女观里修身养性!”

    啥玩意?

    亲爹把亲闺女送去出家做女道士?

    怎么想的?真是亲爹?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公子虽然做了县衙僚属记室,但里正书香门第,公子若是没有功名在身,想要娶徐小娘子,有些困难!”

    能别这么打击人吗!

    阿秋看着张岩的神情,掩口轻笑。

    “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明年或许就能中举呢!那就门当户对了,要不我帮公子牵个红线?”

    “真的?”

    阿秋白了张岩一眼。

    “看来公子对徐家小娘子喜欢的紧,公子既然是读书人,那就作诗一首表明心迹呗!我帮公子送去。”

    你高估我了。

    作诗?

    七天能不能憋出六个字?

    这太难了。

    抄诗倒是没问题!

    诗没憋出一个字,张岩就被王贺和杨忠找了过去。

    张岩见二人脸色凝重,心头一突。

    “两位大人,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王贺没言声,杨忠两条眉毛几乎纠结在一起。

    “许主薄家内外搜查了一个遍,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徐里正家后院却有新土翻动的痕迹,在土坑里找到了一块马蹄金,经过老农和邻居辨认,就是失窃的那批马蹄金之一。”

    张岩有点懵。

    刚刚把徐里正的嫌疑洗脱,就来这么一出,还怎么洗?

    王贺摇摇头,“武昌府已经派人将徐元一家下狱,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贼人凶手,他们一家怕是难有侥幸。”

    “什么?抓起来了?”

    张岩没见过里正徐元,但一想到莜莜被抓进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大牢,急的变颜变色。

    杨忠唉声叹气。

    “尽管有赵颇大人和你替徐元洗脱嫌疑,但马蹄金一挖出来,前功尽弃,武昌府认准了徐元监守自盗,最好的结果就是流放千里。”

    张岩大声说道:“那贼人怎么解释?盗窃金子的是他,行刺的也是他,这就能给徐里正定罪?”

    “武昌府的人说,具体行凶的是贼人,但幕后主使是徐元,首犯要从重处罚。”

    杨忠怒道:“分明是公报私仇,杜连山想要置徐元于死地。”

    张岩一问得知。

    武昌府负责此案的是推官杜连山,与徐元素有嫌怨。

    准备借此机会一棍子把徐元打死,让徐元家破人亡。

    “两位大人,徐元家中发现马蹄金的确不好解释,但无外乎是贼人栽赃陷害,或者是那个杜连山的小人行径罢了。”

    杨忠叹气道:“我们知道有什么用?杜连山现在咬死这一点不松口,贼人上哪抓去?”

    “除非贼人死了,否则必然会显露踪迹,他得有睡觉的地方,得吃喝,再说那么多马蹄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这都是我们可以着手追查的方向。”

    张岩认为三百多块马蹄金,转移起来没那么容易。

    就算熔炼成小块分批转移,也得烧火冒烟吧!

    而且他始终觉得许主薄和贼人认识,这条线索非常重要。

    张岩不得不走出衙门。

    一来是不放心那些捕快的“办案”手法。

    太原始了,毫无技术可言。

    二来想去看看徐元一家,徐元这个人,真那么无辜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密码信

    张岩作为僚属记室,在县衙内还算有几分排面,跟邢捕头言语一声。

    这位就带上4个捕快头前引路,来到了许主薄家。

    这里已经被翻成狗窝猪圈,乱糟糟的。

    用张岩的话说,现场都被破坏了。

    邢捕头伸手指了指前屋后院,“挖地三尺都找过了,别说马蹄金,铜钱都没一枚。”

    “许主薄的家人呢?”

    张岩觉得无论是哪种谋杀,亲人家属肯定都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现场看不出什么,只能从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全被带到了武昌府,王贺大人想去问话,都被挡了回来。”

    张岩刚要去武昌府大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上徐元一面。

    脚步突然一顿,推开了一间半掩的房门,里面是一些散落的书籍,纸张。

    “邢捕头,这些东西,能搬到衙门里吗?”

    邢捕头微微咧嘴。

    但还是吩咐4个捕快把房间里的东西打包,几个人抬着带回了衙门。

    张岩前去武昌府大牢,果不其然,连大门都没进去。

    别说他这个编外的秘书,就是以王贺为首的县衙三驾马车来了,一样会被挡驾。

    他总不能自曝吧!张元瑛还瞄着呢!

    “也不知道莜莜在牢里,会遭多少罪?”

    张岩怀着对莜莜的担心,回到衙门请阿秋泡了一壶浓茶。

    开始整理许主薄的藏书,往来的信札。

    张岩不知道衙门和武昌府,为什么对许主薄的这些东西视若无睹。

    起码往来的书信,不该被重点核查吗?

    这一看就是大半夜。

    张岩放下一封书信,呵呵笑了起来。

    “公子还不歇息?”

    阿秋已经准备睡了,看到张岩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推门进来打着呵欠问道。

    张岩招手让阿秋过来,“阿秋,许主薄家的祖坟,就在徐里正治下吧?”

    “对啊!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那300块马蹄金在哪了。”

    张岩在翻看许主薄家书的时候,看到一封信,写的是上坟祭祖的一些琐事。

    奇怪的是,一些祭品,竟然要从很远的地方采买,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稍微琢磨就摸出了一些门道。

    杨忠被拍门声惊醒,身边的小妾嘟囔几句转身又睡了。

    睡眼惺忪的杨忠看着门外的张岩,“张岩,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

    当张岩说,有八成的把握知道马蹄金在哪,杨忠的双眼蓦地瞪圆,“当真?”

    张岩把一封书信递给杨忠。

    “大人,这是许主薄家里祭祖采买祭品的清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封密码信。”

    “什么是密码信?”杨忠一脸懵。

    “就是黑话切口之类,大人请看,信上说十三日,有横眉樵夫,柴两担,300文,上薪家翁。”

    杨忠还是没明白。

    虽然上坟买柴禾的确不太合理。

    “大人,我是市井升斗小民,对物价比较熟悉,两担柴,再贵也不会超过50文。

    许主薄这柴火买贵了,而且买个柴禾,至于详细描述樵夫长什么样吗?

    那个刺客,就是横眉,再看上薪二字,大人你细品。”

    杨忠哦了一声,的确品出了点味道。

    “你的意思是说,300块马蹄金,许主薄只是过了一手,这些金子,是送给某个人的?”

    “肯定啊!只是不知道怎么败露了,许主薄才被杀人灭口。

    我问过阿秋,许主薄家的祖坟,就在徐里正治下,离老农挖出马蹄金的地方,大差不差也就几百米。

    分明是交货的地点被意外挖掘,打乱了刺客和许主薄的计划,牵连到徐里正,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那你怎么断定,马蹄金的地点?”杨忠不懂就问。

    “众目睽睽之下,想转移那么多金子,太难了,但是移花接木却非常容易。

    大人看到了,许主薄采购的祭品,有金箔元宝,这要是往金箔元宝里掺和一些土块石头,到时候点一把火,可不就金子变石头了吗!”

    杨忠愈发兴奋,他不知道什么叫逻辑自恰,但张岩分析的头头是道。

    越想越合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马蹄金就地转移,埋到了许主薄家的祖坟里?”

    “大人英明。”张岩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

    杨忠皱皱眉头,“挖人家祖坟,不太好办啊!武昌府还在勘合许主薄的事情,传出去,本官都得跟着吃挂落。”

    张岩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分析到底对不对。

    当即说道:“我和邢捕头他们去挖,大人并不知情。”

    杨忠很满意张岩的表态,觉得张岩为人处事,很让人舒服。

    邢捕头等人不知道,半夜出工是来挖人家祖坟的。

    等来到地头,听张岩讲明之后,一个个杵在原地不动弹。

    “张岩,干这种事,挖坟绝户生孩子没屁眼的。”邢捕头拒绝的很明确。

    张岩把灯笼挂在一棵树杈上,拎起铁锹说道:“这里八成是假坟,不碍事,没准还有意外收获,发一笔横财都不蹊跷。”

    看张岩动了,再加上发财什么的,几个捕快跃跃欲试。

    邢捕头无奈发话,几个人最后也加入到了“摸金校尉”的行当里。

    “是新土。”

    捕快阿毛一锹下去,经验老到的他马上觉察到了不对劲,老坟新土,有问题。

    几个人动起手来速度很快,土丘被铲平,地下并没有腐朽的棺椁。

    “金子,是金子!”

    一个捕快扬起土,看见地下黄橙橙一块。

    在灯笼光源的照射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又一锄头下去,两三块马蹄金出土。

    比拳头还大的金锭,吸引力十足。

    阿毛迫不及待的抓起马蹄金,在衣衫下摆上蹭去泥土,直接上嘴咬了咬,金锭上呈现出清晰可见的牙印。

    邢捕头见过大场面,没有被金银迷惑双眼,沉声道:“这是证物,赃物,有命拿,没命花,干活!”

    一句话,犹如冷水浇头怀抱冰,张岩等人皆是一愣,都品出了邢捕头这话的份量。

    因为这些金子,徐元一家至今还在武昌府大牢。

    王爷遇刺,许主薄身亡,他们有几个脑袋敢伸手?

    但是这活,很快干不下去了。

    因为他们不止挖出了马蹄金,还有其他金银珠宝。

第一百三十四章:案子破了

    “邢头,马蹄金咱们不动,这些金银财宝,不是证物,赃物吧?”

    第一个挖掘马蹄金的阿毛,眼珠直直的盯着地上的财物,眼睛发红。

    握着铁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除了张岩,其他几个捕快的眼睛也都红了。

    如果邢捕头这个时候说个不字,没准儿会血溅五步。

    张岩瞧出气氛不对,咳嗽一声。

    没等他开口,邢捕头抢先说话了。

    “马蹄金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动分毫,其他东西,收拢一下,大家分了。”

    此言一出,皆大欢喜,让另有心思的张岩不得不闭嘴。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要敢说不拿,不立下这个投名状。

    他都怀疑下一秒会不会被放倒,直接被埋进坑里。

    反正坑都是现成的,不费事。

    等整理好所有的财物。

    除了马蹄金之外,还有各式金器,珠宝,价值不下2千两黄金。

    邢捕头按人头,分成几堆,眼睛瞟了瞟众人。

    “这是横财野草,希望大家把嘴巴闭严实,传扬出去,后果你们都知道。”

    邢捕头又特意看了看张岩,“张秀才,等这件案子结了,我们都会离开衙门,去做个富家翁,你觉得如何?”

    张岩头皮一紧,知道此时此刻不表态,绝对不行。

    他第一个把分好的一堆金器塞进怀里,用行动回答了邢捕头的问题。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伸手“捞钱”。

    人人怀揣400多两金子,胸前袖口无不鼓鼓囊囊。

    张岩说道:“邢捕头,我们这些人,搬运这么多马蹄金费时费力,我留下看守这些马蹄金,你们马上回县衙禀报杨大人。”

    张岩不敢走,他怕他去衙门报信,邢捕头等人会连300块马蹄金也贪墨,远走高飞。

    那大牢里的徐元一家,可就得把牢底坐穿,或者人头落地。

    等邢捕头他们走了,他思来想去,拎起铁锹远离许主薄家的祖坟。

    选了一处好辨认的地点,把怀里的金子埋了下去。

    后半夜,许主薄家的祖坟更热闹了。

    来的不止有杨忠,还有知县王贺,以及兴王朱佑杬,以及衙役捕快近百人。

    人多力量大,许主薄家的祖坟被刨了个彻底。

    不但另外发现了一批金银财物,还有用油纸油布包裹的几个大箱子。

    哗啦一声,箱子上的锁被砸落。

    起开一看,众人无不倒吸口气。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弓弩。

    这在大明皇朝除了军中之外,是管控的禁物,多半能和谋反篡逆联系起来。

    事情大发了。

    张岩身边凑近几个人,正是邢捕头和捞金的几个捕快。

    邢捕头啐了一口,低声道:“早知道多挖一会儿,加起来怕是有万两黄金吧!”

    张岩见邢捕头等人怀里袖口都平复着,知道他们也转移藏匿好了金子。

    意有所指道:“知足吧!如果不是挖出弩箭,到手的也得吐出去,这案子,通天了。”

    邢捕头一愣,随即颔首。

    没错,正因为挖出了弩箭,金子什么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和谋逆比起来,金子真的是小问题。

    正如张岩所料,天亮时分,一队千人卫所兵开到,控场了。

    朱佑杬还能往前凑凑。

    王贺,杨忠根本就没资格靠近,三孙子似的先后被提拎过去问话。

    “杨大人,找到了证物,还有这么多的弓弩,徐里正一家,是不是就能脱罪了?”

    张岩不关心别的,一想到莜莜还在牢里,他的心就平复不下来。

    哪曾想,杨忠脸上神色更苦。

    “弩箭可以用来起兵谋逆,金子呢?只可能拿来充当饷银,或者贿赂朝臣,徐老表一家,危矣!”

    张岩心一沉,找到金子证明徐元没有监守自盗,反倒成了徐元一家的催命符?

    这上哪说理去?

    杨忠对张岩很有好感,提醒道:“此事牵连甚大,已经不是你我能掺和,明哲保身吧!”

    正如杨忠所说,案子被湖广三司全盘接手。

    就连张岩翻找的许主薄那些藏书信札,也一并被收缴了。

    武昌府的破案进度,堪称神速。

    只用了三天就给出了结论,让一直关注此事的张岩为之瞠目。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他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徐元最终还是被当成替罪羊之一,幸好张岩等人挖掘出马蹄金,监守自盗的罪名没有成立。

    被判了个流放千里,籍没妻女仆从。

    另外牵扯到的大佬,则是湖广都指挥。

    据说那些金子,弓弩箭矢,皆是谋划大事,贿赂朝臣所用。

    因为侦破失金案有功,知县王贺升迁成为一府通判。

    县尉杨忠升迁为县令。

    当事人没一个高兴的,因为这明显是明升暗降的手段。

    离任在即,朱佑杬设宴践行,张岩被找来陪坐。

    朱佑杬年轻,又有背景,关上门很敢说话。

    王贺给朱佑杬倒了一杯酒。

    “王爷慎言,切莫给自家招灾惹祸。”

    杨忠脸色一暗,心气不顺道:“我那老表铁定家破人亡,我们又能好到哪去?早晚都得跟着吃挂落。”

    他虽然升迁一级做了县令,号称百里侯。

    但位置偏僻,县衙连年亏空,他上任又一去近千里,跟流放实际上没啥区别。

    张岩不太关心这些,他始终对莜莜念念不忘。

    更无法想象,莜莜那样的女孩子,流落到教坊司会是什么下场。

    王贺长袖善舞,活跃气氛是一把好手。

    随着他三言两语,朱佑杬和杨忠的情绪稳定不少。

    就连张岩,也被他提点几句。

    最后来了个只谈风月,莫谈国事。

    酒酣耳热时,杨忠对张岩说道:“我如今远去千里之外上任,衙门里那僚属记室就算了,明天去我那取100两银子,回家安心读书,读书才是为官正途,是正经的晋身之阶,且不可荒废了学业。”

    朱佑杬插话道:“回乡干什么?去我家,怎么能没有张岩的栖身之处,对了,你不是还想欣赏吴司空的大作吗!”

    张岩笑着婉拒,他心里有事,不好对朱佑杬等人言讲。

    事情一旦成了,他恐怕还得躲着朱佑杬三人。

    散席之后,张岩陪着杨忠回转县衙。

    转过街角的时候,猛地被人捂住了嘴巴。

    张岩正待挣扎,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诱饵

    “是我!”

    “邢捕头?”

    张岩借着月色打量,头皮瞬间发麻。

    只见邢捕头几乎没了人模样,脸上五官近乎挪移。

    伤口纵横交错,身上血迹染透了衣衫。

    “出事了,阿毛他们,都死了。”

    邢捕头语气带着悲腔,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所说的阿毛等人,都是当晚挖掘马蹄金,昧下数百两金子的衙门捕快。

    张岩的心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那些金子烫手,朝廷不知道许主薄祖坟里埋了多少金子,埋下金子的能不知道?

    两下一核对,缺了2千两金子呢!

    “是那个刺客?”

    张岩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冷峻,给他惊悚感的眼神。

    “就是他,我去阿毛家的时候和他遇上了,阿毛替我挡了好几刀,我现在家也不敢回,知道你和杨大人,王大人去吃酒,一直在这里等你。”

    张岩看着前面扶墙站着“放水”的杨忠。

    “我们先跟着杨大人回县衙,你这身伤得收拾一下,那刺客总不会明闯衙门吧!”

    邢捕头来找张岩,除了是昧下金子的同伙之外,似乎也是想得到张岩的救助,别人他信不过。

    杨忠已经喝大了,被仆从搀扶到后衙歇息。

    张岩现在不敢出门,怕被那个刺客给蹲了,只能拜托阿秋去买一些金疮药。

    “邢捕头,他是为了金子,还是单纯的想杀人?”

    张岩问了个十分紧要的问题。

    “阿毛死了之后,我躲起来看着,他们把金子拿走了,我看他们是金子和人都想收走。”

    张岩再无侥幸心理,他这是摊上大事儿了,他更有被那个刺客袭杀的理由。

    “你确定,知道我们底细的,只有那个刺客?”

    邢捕头颔首,“翻找金子的时候,都是那个刺客亲自动手,没有让旁人知晓,然后装进一个小箱子里,自己拎走的。”

    “也就是说,除掉那个刺客,我们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邢捕头知道张岩在想什么,脸上一苦。

    “那厮身手极其厉害,等闲十个八个人近不了身,想除掉他可不容易。”

    正说着,阿秋送来了金疮药。

    张岩亲自给邢捕头敷药,等他看到邢捕头具体的伤势,脸上的肉不由自主的抽搐。

    也就是邢捕头有经验,身中十几刀,刀刀避开了要害。

    换成他,早死十几次了。

    头上悬着一把刀,张岩毫无睡意,索性让邢捕头描述那些人的相貌。

    他一一绘制出来,同时脑海里思考着脱身保命之计。

    天亮时分,张岩双眼闪亮,“邢捕头,富贵险中求,敢不敢搏一把?”

    “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能除掉那个刺客,但是你得以身犯险,当诱饵,引他出来。”

    邢捕头啊了一声,他躲着刺客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当诱饵。

    “张秀才,你的办法靠谱吗?可别把咱俩都搭进去。”

    “哪有万无一失的,但我们没法一直躲下去,否则早晚身首异处,你要是愿意,我就行动,不愿意,咱们一拍两散,各分东西。”

    邢捕头沉声道:“你跟我详细说说,真的可行,我不介意当诱饵引他出来。”

    张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邢捕头犹豫道:“能行吗?”

    “行不行,机会只有一次,明天,杨大人,王大人要赴任,城外三十里有一处渡口,那里的凉亭,你知道吧?”

    邢捕头点头表示知道。

    “就在那里动手,我给王,杨两位大人送行,把东西弄过去,你可千万别退缩,机会只有一次。”

    张岩确认邢捕头不会临阵退缩,推门出去见杨忠。

    杨忠做事很敞亮,突击花钱给张岩支取了100两银子。

    慷朝廷之慨,又有名目,何乐而不为。

    张岩表示明天会出城相送,杨忠深感欣慰,觉得这银子没白花。

    张岩拿到银子,一文没留。

    50两置办王贺和杨忠的践行礼,另外50两,求请阿秋和其舅舅,帮着购买一些东西。

    反正他打定主意,绝不出衙门一步。

    阿秋和另一个丫鬟,吃力的把大包小裹搬进张岩的房间。

    “张秀才,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味道好难闻。”

    难闻就对了。

    张岩开始埋头苦干,这一动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张岩的双眼比兔子眼睛还红,干涩发痒。

    但是面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满心都是兴奋。

    能不能摆脱危机继续活命,全指望这些东西了。

    王贺,杨忠离任,送行的除了张岩,还有朱佑杬。

    因此排场不算小,呼呼啦啦近百人前往渡口。

    凉亭,朱佑杬命人摆下践行酒,左右没寻着张岩,好半天才看到张岩擦汗进入凉亭。

    “张岩,你忙什么呢?”

    “给两位大人买了些践行礼物,我帮着搬腾到车驾上,再折几根柳枝应景。”

    张岩说着,左右搜寻。

    当他看到凉亭内有和邢捕头约定好的标记,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该说的话,昨天酒席宴间都说了。

    杨忠见张岩心绪不宁,“张岩,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相见的一天,你的丹青技艺非凡,今天是不是给我和王大人留下一幅墨宝,权当留个念想。”

    张岩笑着点头,再次展现了人形照相机和复印机的能力。

    画了两幅几乎一模一样的送别图,末了还在留白处写了两句诗文。

    王贺和杨忠收了画作,王贺朝张岩和朱佑杬一拱手。

    “两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杨忠也说了几句离别的话,上车后与张岩二人挥手作别。

    “张岩,你不回城?”

    朱佑杬发现张岩没有回城的意思,好奇问道。

    张岩只能说还有些琐事。

    张岩循着邢捕头留下的标记,来到了凉亭附近的柳树林里,地上摆放着50多斤的包袱。

    邢捕头从树后钻出来,“张秀才,这里面是什么?”

    “火药!”

    张岩辛苦一夜的成果,就是这几十斤黑火药。

    “什么药?”

    邢捕头不解,还是按照张岩的吩咐,把这些黑火药搬到凉亭里。

    张岩在远处观察着,同时从怀里取出两包石灰,牢牢攥在手里。

    刚才邢捕头说的分明,那个刺客一直追着邢捕头。

    如果不是邢捕头经验丰富,恐怕就被那个刺客拿下了,邢捕头信誓旦旦的保证,刺客追上来是早晚的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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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舅爷很凶猛介绍:
穿越到明朝中期的张岩,竟成为了明孝宗的小舅子,朱厚照的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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