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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方江城     大明:国舅爷很凶猛txt下载     大明:国舅爷很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六章:善解人意

    张岩和马月仙来到后宅正房,张岩一时间有些恍惚。

    上辈子没结过婚,这辈子倒是圆上了,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还得结一次。

    回过神来看看身侧的马月仙,这实际上是名义的嫂子,不是真正的老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张岩跑偏的思想,张岩这才想起家里添人进口,侍妾是要给大妇正房奉茶的。

    曾经是有品级女官的沈琼莲排在第一个,叶绿竹是第二个,之后则是姜凝,被卖做歌姬的满仓儿。

    这还不算完,原主张延齢还有四个是明确了小妾身份的,这加起来就是八个,能凑两桌麻将了。

    张岩看着脸上神情有些愕然的马月仙,咳嗽一声道:“这些都是我的妾室,沈琼莲,叶绿竹是陛下赏赐,姜凝和满仓儿是机缘巧合入府,余者情况各异,让她们依次给你奉茶吧!”

    马月仙愕然是有理由的,据她所知,按照大明律,男子年过四十,无子者才可以纳妾,否则就是犯法。

    比如她的父亲马璁,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但因为还没有过四十岁,所以一直没有纳妾。

    而眼前的所谓妾室,一下子就八个。

    马月仙终于知道之前张岩说的,成亲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是什么意思了。

    妻妾之间本就难以融洽相处,何况还是八个小妾,而且她还是兼祧之妻,说话未必那么硬气,受气都有可能,以妾凌妻的事情也不罕见的。

    还得说马月仙有涵养,年纪不大却已然持重,首先接过沈琼莲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同时定睛打量这个在一干小妾中地位最高者。

    博学的知识告诉马月仙,沈琼莲身上穿着的是女官五品常服,头上的发髻也不是小妾能梳理的。

    不用细想都知道沈琼莲故意如此,说示威可能有些过了,但意思也是让她知道,人家并非寻常小妾。

    细看之下,马月仙猜测沈琼莲已经二十五六岁,比她大了十岁不止,但姿容过人,又是宫中出身,看来是不能当寻常妾室看待。

    接着是叶绿竹,叶绿竹和马月仙的年龄相仿。

    马月仙虽然没有见过绿竹,但她知道绿竹的父亲叶绅和自己的爷爷,还有自己现在的夫君关系匪浅。

    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瘦弱的女孩子,给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姜凝是小门小户出身,因为脸蛋和身段标致,才被太监蒋伦抢了去。

    她来投奔张岩,甘愿为妾,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找一个靠山,免得被蒋伦那边的人给阴害了。

    姜凝在建昌侯府就是个小透明,跟谁也不亲近,也不疏远,一本心思的只想着伺候好张岩就行。

    如果有幸能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马月仙看出几分姜凝的性格,知道这个小妾肯定很懂规矩。

    但满仓儿就不一样了,这个被张岩称为白给的,胸大无脑的。

    先是咯咯笑出声来,脸上充满了热情洋溢,端着茶杯递到马月仙面前,脆声道:“姐姐喝茶,今儿打茶围人还挺齐的,平日里可见不着这么多姐妹,姐姐今晚开宝,大吉大利,首红开门彩!”

    马月仙愣在当场,别说她,沈琼莲等女也茫然的很。

    唯独张岩,脸都黑了。

    因为他听懂了,满仓儿这满嘴都是青楼里的黑话,这是把侯府当成窑子窝了?

    “你可拉倒吧!”

    张岩哪敢再让满仓儿说下去,否则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他都不好给马月仙解释。

    满仓儿后知后觉,看到张岩的脸色,猜到可能自己这话说的上不得台面,讪笑几声退了回去。

    剩下四个小妾都敬完茶之后,这场别开生面的妻妾见面算是走完了程序。

    一方面是确立了马月仙的身份地位,在张岩没有正式娶妻之前,她便是内宅大妇,主母。

    另一方面也坐实了沈琼莲等人的身份,哪怕那四个没有妾室文书的,在侯府内亦算有了一席之地,不再像以前不清不楚的跟着张岩,她们四个应该是最高兴的。

    夜深人静,红烛垂泪。

    张岩是半点都没有和马月仙洞房的意思,太累了,一天下来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子。

    马月仙虽然想履行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可也是逞强罢了,她的伤口还没有拆线,真的折腾崩开,吃苦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因此当张岩把这个理由一说,两人都没有了那个心思之后,躺下来说话。

    二人虽然不算盲婚哑嫁,但仅仅是粗浅的了解,知道彼此的相貌而已。

    马月仙有很多话想问,想说,把手搭在张岩的肩膀,侧着脸双眼亮晶晶的。

    “我要叫老爷,侯爷还是夫君呢?”

    “叫夫君吧!其他两个称呼凭空把我叫老了,我勉强算是二十岁挂零好吧!”

    “挂零是什么意思?”

    马月仙不知道,也没学过阿拉伯数字,觉得张岩的言辞听不懂,继而又问道:“那个叫满仓儿的,就是杨鹏案里的人吧?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话把张岩问住了,不解释还不好,先说了几句阿拉伯数字,又给马月仙讲了讲什么叫打茶围,什么叫开宝,什么叫开门彩。

    马月仙再度愕然,随即满面绯红,啐了一声道:“真不愧是青楼里面出来的,满嘴胡诌八扯,太不像话了。”

    张岩哈哈一笑,“满仓儿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样的人反而好相处,没有什么心眼子,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不用往深里想,她根本没有啥心机城府。”

    马月仙嗯了一声,又向张岩打听沈琼莲等人的性格和为人。

    张岩一一解答,让马月仙心里有数。

    “我母亲昨天跟我说了,我是兼祧之妻,没有子嗣之前,连大房这边什么事儿都不用管,夫君这边亦是如此,之前什么样,今后还什么样吧!”

    张岩哦了一声,觉得马月仙甚是会做人。

    他也听沈琼莲补充给他讲过兼祧之妻的习俗,倒也不愿意让马月仙觉得受委屈。

第一零七章:做媒人

    “你把她们四个带在身边吧!就是,好像叫芳涵的四个小妾。”

    张岩说完脸色也有点红,哪有不太清楚自己小妾叫什么的。

    他这走肾走的,脑脊液都走光了?

    马月仙先是错愕,随即噗哧一笑,“夫君,不会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吧?”

    “怎么可能,我用过的还能忘了?”

    张岩检索脑海这的记忆,“芳涵,紫苑,菱荷,晴蓉,错不了。”

    是错不了,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四人的名字里都带着草字头,还是一起被买进府中的。

    马月仙看出芳涵四人在张岩的心目中也就比下人强一些,而她并没有带来陪嫁丫鬟,略微一想道:“若是如此,便谢过夫君了。”

    张岩微微皱眉,“我知道你知书达理,家学渊源,但是我这个人吧!在外面带着面具就够累的了,在家里,咱们不用凡事都文绉绉的,像底层的普通百姓人家最好。”

    马月仙迟疑片刻低声应下,这便是交流的好处,可以促进彼此的了解,若是单单体液交流,那就真的没意思了。

    两个人聊到半夜双双睡去,第二天张岩要参加琼林宴,早早的就出了门进宫。

    马月仙起床后看着房间内的一切,灿然一笑。

    虽然没有像满仓儿说的被开宝,也没有首红开门彩,但她从今天开始,就是有夫之妇了,嫁给的还是自己的中意的郎君。

    看昨晚和夫君的交流聊天,这个郎君也是如意的呀!

    科举考试中有四场宴会广为人知,分别是文举人的鹿鸣宴,武举人的鹰扬宴,文进士的琼林宴,武进士的会武宴。

    今天这场琼林宴就摆在御花园的琼林苑内,乃是从宋朝开始留下的传统,堪称国宴,又叫恩荣宴。

    这是大部分进士仅有的两次可以近距离看到当朝皇帝的机会。

    京官的位置有限,泱泱大国地域广阔,需要的官吏也多,很多人考中进士留在京城的机会非常少。

    一般都是下放地方为官,一辈子在宦海浮沉。

    如果不是擢升到京官,高官,那么能在殿试传胪,琼林宴中得见天颜,除此之外便再无机会了。

    张岩为什么如此积极?

    当然是想提携一下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或者自己想结交的新科进士,伦文叙等三鼎甲不用他操心,肯定距离皇帝姐夫比较近。

    但是像高良弼,柳尚义之流,二甲三甲之中都排不上号,自然会被皇帝姐夫忽略。

    再有丰熙,刘龙,他也希望在后继的工作安排上使使劲,而且还得让对方知道是他在使劲,卖个好。

    所以张岩别出心裁的提出建议,仿照后世团拜会的坐席,尽他所能的把高良弼等人的座次弄的靠前。

    他在宫里有何文鼎能说上话,又放开了一些刘瑾等八虎的“狗笼子”,等到琼林宴开始前已经准备妥当。

    朱佑樘登场后,张岩又开始窜场,以国舅侯爷之尊化身成了待客的。

    一会儿说给这边添酒添茶,一会又给加菜什么的,很瞩目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别人还挑不出毛病,他都降尊纡贵了,很难得好不好。

    借着这样的机会,张岩偶尔会在路过朱佑樘这一桌的时候,指出某某新科进士,如何如何。

    朱佑樘自然要眼神扫过去看看,别小看这一望,等于是在朱佑樘的心目中加深了印象,让被看被望者赢在为官的起跑线上。

    国宴是严肃的,没有丝竹之乐,赴宴的大部分还心神紧张,所以没有影视剧和小说中那么多的花活,进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

    下午的时候,关于这些新科进士的安排就做出了决定。

    基本上都会被放到六部观政一个月到三个月,等于实习期,看表现再决定最后的工作。

    王守仁老早就捞到一个苦差事,当天就出京前往西北料理威宁伯王越的后事。

    虽然辛苦,但绝不会出现差错,回来之后肯定要被评价极好,捞个好位置。

    张岩的一番苦心,再加上马文升的影响力,他看好的高良弼,柳尚义等人,也都没有被安排在边边角角的旮旯里观政,在实习期很容易出成绩,给上官们留下好印象,前途基本上不会出现波折。

    再说唐伯虎和徐经,谨记着张岩的提醒,这天晚上在酒楼摆宴。

    一来是再次给高良弼等人庆贺,二来也请来了本次会试的前三名,以及交好的进士和举人们,总计二十一人。

    张岩这次没让唐伯虎玩花酒那一套,而是一场很正式的会饮,就是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这就是包装了,张岩自诩六边形战士,那么在这些文人,以后的文官当中,树立的形象当然要好一点。

    难免要自我标榜,显得清清正正。

    唐伯虎还是老一套,话里话外点明张岩在春闱案中的贡献,粉刷一下张岩的正面形象,然后如果想在观政之后留在京城,张岩可以出力等等。

    伦文叙作为此次的状元,肯定是要留在翰林院成为清贵,张岩和他聊的不错。

    尤其是忆苦思甜,引起了伦文叙的共鸣。

    伦文叙能以一介农夫之子位列状元,这其中吃了多少苦无人能体会。

    偏偏张岩能说到伦文叙的心坎上,令伦文叙有相见恨晚之感。

    再有唐伯虎,高良弼等人佐证,先入为主的认为张二国舅绝非传言中的飞扬跋扈之徒,在杨鹏案,春闱案中的表现可圈可点。

    酒酣耳热,伦文叙这个大头仔就提出了一个请求。

    “侯爷,我与吏部右侍郎梁储大人的孙子梁晨关系很好,我的四女儿想嫁给梁晨,还缺一个有份量的媒人,不知侯爷是否有空促成此事?”

    张岩一听没说的,“举手之劳,我还没做过媒人,做一次又何妨,回头我就跟梁晨那边透个话。”

    张岩虽然不认识梁晨,但唐伯虎他们肯定认识,他的出面只是显得伦文叙重视此事罢了,名头的份量重要而已。

    伦文叙大喜,他的四女儿和梁储之孙早就认识,但是伦文叙的家境太差。

    即便女儿有意也不好提起,如今有当朝国舅做媒人,让梁晨过来提亲肯定没啥问题了。

第一零八章:伤,断,毁

    张岩在一干进士举人当中,看到的比较突兀的一个人,便是比他年纪还小的,以弱冠之年进士及第,考了个二甲第九名的胡文壁。

    这绝对是古代的学霸,很符合话本小说中的年少登高,意气风发的主角人设。

    看看别人中进士,不是三十出头就是四五十岁,而胡文壁这个少年郎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扎眼的很。

    胡文壁年纪小,长的也挺帅,张岩突然想到这样的青年才俊,介绍给王嫣的侄女王诗琳很不错。

    委婉的一问才知道,人家胡文壁早就成亲了,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张岩微微咧嘴,暗忖你这行啊!干什么都挺快,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二度当媒人没成功,但张岩觉得胡文壁为人性格不错,是个值得栽培的人物,准备回头跟马文升提一提,给安排一个好位置。

    这边觥筹交错,气氛火热的时候。

    英国公张懋府上,也在进行一场饕餮盛宴,只是吃的不是饭菜,而是银子。

    改土归流政策已经开始实施,户部为此筹集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这其中就有张岩等京城三杰捐献的二三十万两。

    这笔银子怎么花?

    除了用来迁徙流民填补到西南之外,军资费用必不可少,也就给了军中勋贵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张懋是个贪财的老头,否则也不会吃了一万多军兵的空饷。

    而他维系勋贵第一的地位,手里如果漏不出好处,谁还跟他混?

    因此对于这一百多万两银子,除了他之外,有几个勋贵瞧着眼馋心热,想叼一块肥肉。

    张懋也不客气,“我问过户部那边,军资能调拨个四五十万两,再多就没可能了,银子要拿,但事儿也得办,西南真出了事是要出兵的,到时候交不出兵来,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京营刚被马文升整顿了一遍,刘大夏出任兵部尚书后,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真有战事,京营的兵力充足的很。”

    “怕是不行,最近北疆不稳,朝廷不大可能调动京营的兵力,得留着防备蒙古呢!”

    “那就从西南的都司卫所做做文章,那帮破落户,丟个三五万两银子,也就够了。”

    张懋听着勋贵们七嘴八舌的,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只愿意从军资中拿出最多五万两才办事。

    他嘬了嘬牙花子,有点少啊!

    不过让张懋没想到的是,话题很快就跑题了。

    不知道谁提到了张岩头上,话里话外对张岩不满之极。

    除了张岩在杨鹏案中或者故意,或者因为疏忽导致了十几二十个勋贵身亡之外,张岩手里的来钱渠道,惹人眼红了。

    “公爷,建昌侯有点太不像话了,仗着陛下恩宠,一手包办了奏请的盐引,去年只是半年时间,就从他手里流出了超过百万盐引,赚了个盆满钵满,反观我等,不但失去了奏请盐引的机会,弄到盐引还得被他打压,卖不出去,真是可恨。”

    说这话的是新宁伯谭纶,他儿子差点死在昭狱,这笔帐被他算在了张岩头上。

    而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之争,他前段时间从周家兄弟手里买了一批盐引,结果因为张岩砸手里了,盐引几成白纸,心气很是不顺。

    “不止,张岩还插手了玉石生意,听说还要再开几个粮铺,绸缎庄,吃相太难看了,弄的那几家掌柜东家们叫苦不迭,已经扬言再不想办法,就得被逼着关门,那我们自然就拿不到利益分红了。”

    “我们说的再多也没用,人家是陛下的舅子,圣眷正隆,多吃多拿也是应该的,就我所知,周家那兄弟俩都被挤兑哭了,铺子生意没了八成,庄田也转给张岩七千多亩,合着辛苦多年,全便宜了张岩,那又如何?太皇太后那边都只当不知道呢!”

    发牢骚的有,发狠的也有,张懋听着这些言辞,花白的眉毛紧皱。

    张岩的出现,已经严重损害了他们这帮勋贵的利益,但正如刚才说的,弘治天子对张岩太好了。

    张岩正当红,还红的发紫,这时候跟张岩碰撞,殊为不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声响起。

    “各位叔伯,姨父,想要整治建昌侯其实也简单的很,他受陛下的恩宠又如何,其自身全是毛病,不法之事众多,稍加推动,即便不能让他身败名裂,也够他喝一壶的。”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和张岩有嫌隙的张元瑛。

    张懋脸色一沉,他宠爱这个孙女没错,但这是什么场合?一个女娃子家家能说话吗?

    只是没等他开口训斥,新宁伯谭纶先开口了。

    “元瑛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张元瑛竖起三根手指头,“对付他,我有三招,伤其财,断其宠,毁其名。”

    张懋等人没想到张元瑛还能弄出一二三来。

    张懋好奇说道:“你且说来听听,怎么个伤,断,毁。”

    “建昌侯垄断盐引自己贩私盐,损害的不止诸位叔伯姨父的利益,还有朝廷利益,还有长芦,两淮盐户的利益,只要鼓动盐户闹事,鼓动边境卫所诉苦,陛下肯定不会再给其盐引,这是一伤。

    其次我听马诚姨爷说起过,建昌侯在打听上好的木料,陈年的尤其好,可以做局让其吃个大亏,损失个几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这是二伤。

    再有第三,便是让新任的昌化伯邵杰毁掉昌华的鸡血石矿,田黄石矿,让其没有玉石可卖。”

    张懋等人连连点头,这都是他们轻易可以办到的,边境的卫所,盐户所在的卫所,他们能支使的人太多了。

    邵杰跟张岩的仇怨不小,应该能听话,至于作局坑张岩一把,他们毫无心理压力。

    张元瑛继续说道:“断其宠,那便是离间建昌侯和陛下的关系,让其失宠,重点可以落在太子身上,这个就恕小女子买个关子,不能明说了,而毁其名,其实也不用使多大的力气,建昌侯在文官百僚那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让其露出几个破绽,攻击他的人就不会少,虽然他本来的名声就臭大街,但再臭一些更好,那帮文人可是向来杀人不见血的。”

第一零九章:送钱还不会吗?

    在座的勋贵们连连点头,张懋也没想到,孙女的头脑如此出色,随即摇头道:“让他吃点亏,意识到别太嚣张就好,和那些文官合作,还是算了吧!建昌侯再是烂,再是臭,也是我们锅里的,若是联合文官对付他,却是会让其他人看轻和不满。”

    这个看轻和不满,指的是勋贵中的另外一批人,比如定国公,成安侯,最近和张岩走的比较近的许泰等人。

    他们在勋贵之中也有一定影响力和追随者。

    张元瑛咯咯一笑,“爷爷,这话说晚了,我可是听说,有些人认为建昌侯在杨鹏案和春闱案中有不法之嫌,尤其是在春闱案中挑拨离间,横踢乱卷,内阁之中的一位大学士都极其不满呢!”

    张懋知道不满的是谁,不是外面盛传摔了杯子的李东阳,而是被称为谢侃侃的谢迁。

    这里就不得不提马文升,就在马文升卸任兵部尚书之前,提出增加南方两税折银的数字。

    被内阁大学士谢迁给强力否决了。

    谢迁说的明白,先帝在的时候,南方赋税较重,所以用折合银两的办法来减轻。

    如果再增加,与初衷不符,恐增加百姓负担。

    另一件事,就是去年末今年初的整顿京营,马文升为了做好,故意将自认为是禁军的御马监,腾骧四卫摘了出来,导致这些地方都挂名领空饷。

    虽然这些本就不在兵部管辖之列,可马文升并没有深究。

    如此又被谢迁找到错处,狠狠的给马文升上了眼药。

    虽然这都是“工作”之争,谢迁自认光明磊落,但马文升着实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以至于刚在吏部上任,就有人不太服管。

    昨天和礼部右侍郎焦芳互殴的事情也被传了出来,无疑是在落马文升的颜面,削弱马文升的影响力。

    而张岩娶了马文升的孙女,等于捆绑在了一起,再加上张岩在文官那边的声名可谓狼藉。

    都不用挑拨,自有人会眼睛放光寻马文升和张岩的错漏。

    这里面还有一道坎,那便是京察。

    这是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洪武年间的时候是三年一次,后来改为十年一次,到了弘治年间又改为六年一次。

    今年就是弘治十二年,正好赶上京察之年。

    马文升身为吏部尚书,肯定要主持京察,这个活可不好干,非常容易得罪人。

    张懋已经可以预见,因为此次京察,马文升必然会被大部分京官厌恶,刁难,而和马文升结亲联姻的建昌侯,怕是也要被连累的了。

    既然张元瑛说明这是文官那边搂草打兔子,顺带对付建昌侯。

    他再趁机会落井下石给建昌侯一点颜色看看,也很合情合理嘛!勋贵内部也挑不出毛病来。

    张岩并不知道这些,今晚这顿饭可谓宾朋尽欢,而且他还反客为主的一一把客人们送到酒楼门口,此时正拉着丰熙的胳膊说话。

    “丰兄既然对刑名感兴趣,我一定帮忙,刑部那边彭韶尚书虽然不太待见我,但是郎中丁哲等人跟我关系甚好,明天丰兄就等着去刑部观政的消息吧!”

    丰熙大喜,他大概率会被授予翰林编修,但他并不喜欢在翰林院空耗时光,然后做侍讲,更进一步是右谕德,基本上路子就是太子东宫的属臣。

    这肯定是一条光明大道,看看现在的大学士们,六部尚书们,近半都是从这条路走来,以东宫班底出任要职。

    可丰熙不这么看,此时弘治天子春秋鼎盛,太子年岁还小,说句大不敬的话,等太子登基的时候,他估计还在右谕德的位置上。

    而三位大学士,六部九卿的位置可能还是那些人,哪有他的位置?

    倒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干一些喜欢的工作,丰熙也就是随口跟张岩一提,张岩就满口应承下来。

    而且不但如此,还答应保住翰林编修的职务,这已然算是提携了。

    丰熙郑重作揖为礼,“侯爷带携之情,丰熙铭记在心。”

    张岩哈哈一笑,拱手为礼。

    心说就冲你在嘉靖皇帝宫门外给我姐夫和大外甥哭那一场,再怎么提携你都不过分,咱们可是自己人,同志啊!

    外人都走了,此时留下的除了唐伯虎和徐经,还有江瑢,也就是马文升的学生。

    这三位因为春闱案现在都去了国子监读书,真真正正是同窗了。

    唐伯虎此刻面有难色,“侯爷,这银子,直接给,有侮辱斯文之嫌啊!”

    刚才在吃饭喝酒的时候,张岩就跟唐伯虎提过一嘴。

    希望能资助一下例如伦文叙这等家境贫寒的进士,除了伦文叙之外,比如丰熙,家境也不太好。

    而且张岩刚才也知道了皇帝姐夫为什么对丰熙青睐有加,今次金殿传胪的时候,特意给丰熙穿了一套和状元一样的袍服。

    因为丰熙事母至孝,十六岁丧母的时候,好几天都吃不下饭,滴水未进,几乎饿死,后又在守孝的房间里住了三年。

    朱佑樘是被加谥号明孝宗的,当然对丰熙有不一样的印象,而丰熙也没忘记这段知遇之恩,伏门痛哭明孝宗,正德皇帝,被嘉靖给收拾惨了。

    张岩的思想开了一个小差,对唐伯虎笑道:“伯虎兄变通一下嘛!我就举两个例子,比如伦文叙很会写对联,正好我的店铺要开业几间,请他写几副喜联,给个几千两银子的润笔费,那是我愿意给啊!再比如丰熙,他爷爷曾经是布政使,但那都是老黄历了,家道中落,我请他誊写一本给太子的蒙书,给个千八百两银子,合理吧?”

    唐伯虎没想到还能这样,徐经和江瑢都笑了。

    江瑢竖起大拇指道:“侯爷高策,既送出了银子,还让他们不得不收,心里也是明白侯爷的好意,高,实在是高啊!”

    张岩嘴角一咧,暗忖别这么说,弄的好像你是汉奸翻译官,我是小鬼子似的。

    再说了,送礼收礼什么的,怎么变通,在后世的时候招数多了。

    实在不会,看一看廉政建设纪录片,也就啥都会了。

第一百一十章:想办法造船

    回到家,张岩去见了马月仙一面,马月仙说了一件让张岩意外的事情。

    那就是沈琼莲等人,把各自管的账册给马月仙抄录了一份。

    甚至还怕马月仙看不懂阿拉伯数字和复式记账法,沈琼莲还贴心的用时下的办法进行了标注。

    张岩觉得沈琼莲这一手实在是高明,看来此女心有沟壑城府,不愧是五品女官。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谁也挑不出错漏。

    马月仙让张岩教了会儿阿拉伯数字,抬头微笑说道:“夫君今晚也不要在这休息了,沈琼莲敬我一尺,我怎么也不能让她看轻,夫君便去她房中安歇吧!”

    张岩今天还真有兴致,而马月仙的伤口得几天才能痊愈,乐得如此,给马月仙留了几道家庭作业便去了沈琼莲的房间。

    沈琼莲正在灯下盘账,看到张岩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红。

    她的月信已经走了,当然知道今晚肯定没有推脱的借口,而且也不必推脱什么,身为滕妾这都是她该履行的义务。

    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在府内的生活,对张岩的了解,沈琼莲觉得命运对自己不算刻薄。

    建昌侯和她所知的勋贵外戚很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有吸引她的地方。

    账也不盘了,沈琼莲起身朝张岩走来,“侯爷要泡个脚吗?我让下人把热水端来吧!”

    张岩嘿嘿一笑。

    “何止泡脚啊!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浴桶,咱们就在屋里泡个澡。”

    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下人抬来了一个张岩让人打造的浴桶,类似土耳其浴桶的样式,泡两个人都有富余。

    沈琼莲没想到张岩会这样,脸红似血,随即做了做心理建设。

    她是小妾,就该有小妾的样子,女训,女德什么的,也就不必过于较真了,反倒惹得侯爷不快。

    张岩把门一关,衣服一脱,径直泡进了温热的水里,双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琼莲。

    对这个让他一见面就见色起意的女人,此刻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沈琼莲大概猜到了张岩的心思,使劲咬了咬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最终当着张岩的面,在亮如白昼的烛光下宽衣解带。

    沈琼莲已经二十六岁,在古代可以说是老姑娘,可在张岩看来正是娇艳欲滴之时。

    看着沈琼莲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张岩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沈琼莲不止长着一张漂亮的国泰民安脸,身段也苗条中不失丰腴。

    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从头到脚都十分符合他的审美观点。

    双人入浴,白浪低涌,这个澡洗的那叫一个旖旎无限。

    最后沈琼莲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被张岩横抱到床榻上进行最后一步。

    此中过程不必细表,沈琼莲二十六年守身如玉,一朝被破,反应之大远超张岩预料。

    当然他肯定乐在其中,这种一碰就崩溃的,可都只存在于见不得人的小说和影视剧中。

    他能遇到,得到,简直是一个男人最好的运气。

    “侯爷,我……”

    沈琼莲也没想到,她曾经臆想过的房中之事,会让她如此不堪,甚至是难堪,觉得刚才根本不是她自己。

    “我刚才就想说了,在家里不用如此称呼,就叫夫君吧!”

    “那不是逾越了规矩吗?”

    “在家里,我就是规矩啊!”

    张岩伸手轻轻拍打了沈琼莲一下,越看越喜欢,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最喜欢的一个女人。

    他觉得还能再战一次,但是看看沈琼莲仿佛从水里跳出来的鱼一样,再来怕是要出事,急忙分散一下注意力。

    沈琼莲想想刚才都算是坏了规矩,那就听话一些吧!

    “夫君,我今天本要寻夫君说件事,一直没找到机会,我的娘家弟弟,也参加了礼部会试,还考取了二甲第三十名呢!”

    张岩惊讶道:“竟有此事,怎么没听你提过?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沈炼,我也是才知道,沈炼去年底就来了京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我联系,后来我又出了宫,以前的联系渠道更联系不上了,他又要刻苦攻读参加会试,直到昨天放榜才从别人那知道了我的去处,今天才来见了我一面。”

    张岩再次啧啧称奇,二甲第三十名,这名次可不低呀!

    没想到自己的便宜小舅子会是进士,看来向阿姐,姐夫要沈琼莲,一点都不亏。

    “你该叫人早点告诉我,今天在酒楼就有今科进士们的聚会,若是他去了……”

    沈琼莲不等张岩说完,“他知道的,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夫君,倒不是不合群,而是觉得这一层关系,暂时还是不要揭开为好,不过他对夫君的印象很好,称赞夫君在杨鹏案和春闱案中的作为呢!”

    张岩先是一愣,随即觉得沈琼莲的这个弟弟不简单,这样叮嘱沈琼莲,分明是意有所指。

    “如此也好,我明天寻个时间,单独去见见他,他们不是一直做生意吗?做的是什么生意?”

    “沈家以前涉猎的生意很多,但现在家道已经中落,仅有丝绸的生意还算可以,家中有桑树几百亩吧!雇佣了几十个雇工。”

    张岩想起上学的时候学过,明朝中期以后就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没想到自己的姻亲就有参与其中,怎么说都是规模不小的作坊了。

    “府中也有丝绸方面的生意,你适当照顾一二,不能让便宜被别人占了去。”

    沈琼莲心中喜悦,随即问道:“夫君前些天,调动了很大一笔银子,我问过绿竹,好像是要买木料?买那么多木料,要盖宅院吗?”

    “当然不是。”张岩兴头起来,“那些木料是买来造船的,造船知道吧?而且是造三宝太监下西洋那种大船,不过我有些想当然了,永乐年间以后,随着郑和下西洋终止,无论是造船的图纸,还是造船厂,全都丢失,荒废了。”

    张岩这个想法,被证明是闭门造车,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

    而且造船厂在金陵城,北方也没有造大船的条件,事情就卡住了,只能先买木料囤积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想造船,先从永乐大典开始

    沈琼莲久在宫中,能接触到皇家史料,对郑和下西洋也不陌生。

    她没想到自家夫君竟然要造船,眉头微蹙道:“永乐之后,朝廷的旨意是片帆不得入海,是为海禁,夫君此举,大大的不妥啊!”

    张岩嘁了一声,满脸不屑。

    “制定这个政策的就是脑残,海禁,禁止的是发展的机会,我别的不知道,如果能弄到番薯种植起来,是可以让所谓的康乾盛世提前几百年出现,能养活亿万人口呢!”

    “番薯?康乾盛世?”沈琼莲听了个迷糊。

    张岩知道自己说的又超前了,轻轻拍打着沈琼莲光华的玉背。

    “我的意思是说,开海才是大明唯一的出路,这一步如果走出去,天下都将为之大不同,也可能天下大同啊!”

    沈琼莲见张岩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特别异样,似乎对造船,开海为之神往,便把话题又转回来。

    “我小的时候,看到过金陵城的造船厂,听老一辈的人说,郑和宝船建造使用的是铁力木,荔枝木,柚木等木材,为了造船,导致这些木材被砍伐一空,夫君又是从哪买到的木材呢?”

    “铁力木还真没有了,不过除了荔枝木和柚木之外,松木,杉木也可以,这类木材,山海关外多的很,恰好那里是大明版图之内,我已经拜托五军都督府,还有边境的富商帮忙打听,据说几十米高,几个人合抱的巨木,不罕见,就是买完之后运输困难,花费的银两比较多。”

    松杉木材造的船肯定不如铁力木,荔枝木抗撞击和风浪,可后面两种木材都被郑和给弄断层了,再成长起来得几百年吧!

    沈琼莲又说道:“至于郑和宝船的图纸,我记得皇家有收藏,即便京城没有,金陵那边肯定有遗留,夫君不妨向工部打听一二。”

    张岩大喜,“真的留存了下来吗?”

    张岩上辈子听说过,为了旅游什么的,南方还仿造过郑和宝船,可惜始终达不到史书上记载的尺寸。

    也就是长一百六十米,宽六十米,这看起来就跟小型航母差不多了,后世都很蒙圈,不知道大明初年是怎么造出这等宝船的。

    如果真的有图纸,张岩想想都觉得爽歪歪。

    那意味着他将造出这个时代的航母尺寸的海船,绝对所向披靡,在大航海时代让大明始终屹立在世界之巅。

    想到就做,张岩第二天就进宫去找皇帝姐夫,想查阅皇家典籍,寻找郑和宝船的资料,图纸。

    不过这涉及到海禁一事,朱佑樘对海禁是持支持态度的,所以张岩就打着查看永乐大典,准备翻印的由头。

    朱佑樘一听,张岩居然要翻印永乐大典,这可不是小工程,耗费巨大。

    因为想要达到比较有质量的刊印效果,只能用雕版印刷,现在活字印刷弄出来的成品,质量很难让人看的入眼。

    “建昌候,你可知道,为了编纂永乐大典,就耗费了十几年时间,一代文人为此皓首穷经,而想要将其刊印传世,不光得人力众多,银两的耗费也是天文数字。”

    张岩起初只是拿来当借口的,朱佑樘这一说他想起来。

    后世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这一部永乐大典散失了很多。

    如果多多印刷,令其传世,也算是一大功德,为华夏璀璨文化做了贡献。

    “姐夫,此事花费再多,我也愿意做,只是需要有人配合,特别是朝廷,因为要用到很多匠户。”

    朱佑樘沉吟一声,“建昌候有此心,我当然赞同,这样吧!让礼部和工部抽调一些人手,再给你三千匠户的使用之权,若是能做成此事,姐夫我也跟着沾光呢!”

    有了朱佑樘的支持,张岩就叫上了刘瑾等太监,在皇家藏书的地方寻找宝船图纸,顺便看看名气甚大的永乐大典。

    但是当张岩来到皇家藏书的皇史窚,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的印象中,永乐大典也就是一部书而已,而且还是孤本,是以解缙为首的文人历经多年准备,耗时六年编成,是永乐之前的世界最大百科全书。

    不但空前而且绝后,后来的四库全书,在永乐大典面前连弟弟都算不上。

    可真正看到皇史窚内的永乐大典,再由负责看护此地的太监一说。

    张岩才知道,这部大部头巨著,竟然有三亿七千万字,两万多卷。

    张岩终于明白皇帝姐夫刚才为什么脸显为难之色,想要刊印这样的大部头,还是雕版印刷,不但耗时间,花费的银子也海了去了。

    但大话已经说了出去,而且这是对后代有无限利益的事情,张岩咬咬牙,暗忖就算再难也办了。

    这都是之后要忙的事情,而现在,想在两万多卷书中寻找郑和宝船的资料,在没有图书目录检索的古代,也是一件困难事。

    因为皇史窚这里有点管理不善,混乱的很。

    张岩觉得自己找到了永乐大典丢失的主要原因,现在就没人把永乐大典当回事了,一年年过去,最后能剩下那么多,还让四库全书捡了个便宜,已然是邀天之幸。

    刘瑾等人看着数不胜数的书卷,一个个脸都绿了。

    从这么多书里面寻找三宝太监郑和的宝船图纸,跟大海捞针没两样,还得运气十足。

    否则一本一本的翻找,一年半载能找到都是快的。

    “边整理,边雕刻翻印,边寻找。”

    张岩拍拍刘瑾的肩膀,“把宫里的闲人都发动起来,就说我说的,而且也不让宫人们白干,给点辛苦费,这里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轮流过来盯着。”

    张岩着实被这些藏书数量吓到,有点犯了密集恐惧症,他先溜了出去透透气。

    然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找到图纸,到建造出海船,时间不提,花费的银子就不会少。

    还在皇帝姐夫面前夸下海口要刊印永乐大典,耗费也不小。

    合着他紧紧巴巴弄到手的银子,全填进去都未必够啊!

    也可能是走顺腿了,张岩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清宁宫这边。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王嫣吧!

    这段时间忙的很,有好些天没见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张元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张岩走进来,差点转身就走。

    因为王嫣这里有客人,都是她娘家的女眷,除了小结巴王诗琳,还有王嫣的弟媳妇,以及另一个女儿,定西侯蒋壑的夫人王诗柔。

    王嫣看到张岩,心中欢喜,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客客气气道:“建昌侯来啦!过来坐吧!”

    王嫣话都这样说了,张岩只能过去坐下。

    听王嫣她们聊了几句才知道,王源的老婆孩子进宫,是来求王嫣的,目的是想给卷入杨鹏案的蒋壑寻个实际的差事。

    大明朝勋贵也多,很多都是空顶着爵位吃一些俸禄。

    得宠得势的还好,没能耐的,说是富贵闲人都往高了说,更别提像蒋壑这样犯过错的了。

    王嫣也是为难,她不过是顶着一个好听的太后名头罢了,哪有什么势力,顶多就是在朱佑樘面前提一提,还不能明说。

    但王嫣的眼眸瞥了瞥张岩,她的这个小情郎,肯定能办到此事,轻咳一声道:“建昌侯,蒋壑虽然没什么大能耐,却也是个可以办事的人,能不能?”

    张岩想翻白眼,王嫣这话让他没有转圜的余地,想了想说道:“陛下刚才给了我一个差事,就是刊印永乐大典,有礼部和工部帮忙出力协调,蒋壑如果不觉得辛苦,过来帮帮忙也行。”

    这个时候,抓个壮丁苦力,张岩觉得还是可以的。

    王嫣等人并不知道,刊印永乐大典只是张岩一人推动,还以为这是跟编撰大明会要一样的重要差事,都非常高兴。

    王诗柔更是起身朝张岩拜了拜,满口的感谢。

    “谢谢,侯爷。”王诗琳也帮着道谢,而且这句话说的比较利索,仅仅有一点点结巴而已。

    张岩当大夫的一面又上线了。

    “你这样就不错,说话的时候先想好,别着急,一口气全说出来,养成这样的习惯,形成条件反射……”

    王诗琳又紧张了,“侯,侯,侯爷说的是。”

    张岩这个尴尬啊!心说大圣挺忙的,就别老招呼人家的外号了。

    “慢慢来,别着急。”

    王诗琳害怕又会结巴,只能用力颔首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王嫣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点遗憾,如果王诗琳能取代马月仙成为张岩的兼祧之妻,那该多好啊。

    有张岩在身边时常看着王诗琳,肯定能治好王诗琳的口吃毛病。

    王源这一家女眷,进宫的目的达成,就不好再逗留了。

    张岩找了个借口留下,看着王诗琳回头望了一眼,只能当做没看见。

    小姑娘的朦胧心思,他感觉到了一些,可能王嫣还提过,但他剩下的正妻之位,王诗琳肯定不合适。

    别的不说,阿姐张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再加上他心里那道坎,可没有焦芳父子聚麀的勇气。

    闲杂人等都被打发的远远的,张岩直接坐到王嫣身边,揩油似的占了个便宜。

    “嫣儿有没有想我?”

    王嫣这个中年美少女白了张岩一眼,“想你又如何,你不是忙着做新郎官吗!没少在马月仙那放肆吧!”

    “这你可冤枉人了,月仙身上的伤口都没好呢!”张岩说着,手被王嫣拍开,“要不晚上我留下?”

    王嫣颇为意动,她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尝到甜头哪有个够,随即脸色黯然道:“今晚不成了,要陪太皇太后等人看百戏,我走不开呢!”

    张岩奇道:“百戏?宫里也能耍一耍吗?”

    “是英国公府送来的人,宜兴大长公主,张懋的孙女张元瑛也会来,我若是不露面,不一直陪着,那就太扎眼了。”

    张岩微微蹙眉,他可是怀疑张元瑛就是刺杀自己的主谋,怎么还跑到宫里献百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岩可不会相信张元瑛无缘无故的就往宫里带百戏班子,太皇太后的寿诞早就过了啊!

    “那我今晚也不走了,倒是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岩说着还把他遇刺,怀疑是张元瑛说了出来。

    王嫣惊骇的花容失色,她现在一颗心都扑在张岩身上,如果张岩有个三长两短,她觉得自己肯定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连带的也恨上了张元瑛。

    “她到底想干嘛?上次一脚没踢到你,这次又弄什么幺蛾子?”

    “她那个什么姨爷,叫杨伟的,不是被王敏一顺手给毒死送走了吗!可能就把我埋怨上了,再加上之前的嫌隙,恨我是肯定的,但是我也怀疑是另有其人在借刀杀人,毕竟死了那么多勋贵,杨鹏叔侄也有几个没有显露行迹的死党,一切皆有可能吧!”

    大白天的,张岩不能一直呆在王嫣宫中,就又去了朱厚照的东宫。

    大外甥正一板一眼的读书呢!今天的老师赫然是大学士李东阳。

    朱佑樘对太子朱厚照的栽培不遗余力,三位大学士偶尔也会充当讲师。

    但是看朱厚照屁股下面像是长了钉子似的,估计学的肯定是难啃的四书五经之类。

    张岩觉得李东阳有点阴,李东阳也不待见他这个国舅,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瞧着“下课”的时间到了,李东阳居然主动跟张岩交谈起来。

    张岩脑袋又没进水,很快听出李东阳的弦外之音。

    竟是要撮合缓和一下马文升和焦芳的紧张关系,让他这个马文升的孙女婿给透这个话。

    张岩表面上答应下来,暗忖也会给马文升知会一声,但具体如何选择,他不能替马文升做主。

    说完这件事,张岩话锋一转。

    “李大人,我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要雕版刊印永乐大典,需要不少人手支持,李大人是不是能帮忙推荐一些合适的人选?”

    李东阳愣了愣,不提他对这位国舅的印象如何,张岩做的这件事,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他身为内阁成员,文宗领袖之一,断然没有反对,阻碍的道理。

    “侯爷此举,功德无量,本官回去之后就立即在礼部遴选人才,争取尽快将永乐大典刊印面世,本官也斗胆替天下读书人谢过侯爷的义举,壮举。”

第一百一十三章:皇宫里面唱百戏

    张岩心说这话我爱听。

    连你都这么觉得,那些我想交好的举人,新科进士们,肯定也会对我高看一眼,放下心防来交往吧!

    把李东阳答对走,朱厚照顿时没了形象的软在椅子上,来了一个葛优躺,嘴里有气无力道:“二舅,早来一会该多好,我实在是坐不住了。”

    张岩就跟看着厌学的熊孩子一样,呵呵笑道:“多读书又不是坏事,否则没啥文化,一脑袋大粪,今后别人欺骗你,把你卖了,你还得帮着抬价呢!”

    “其他的老师还好,就是李大人,往那一站,我都觉得凉飕飕的,那眼神盯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朱厚照说完还夸张的让张岩看。

    “瞧你这点出息,怕他作甚,走,二舅带你去溜达溜达。”

    张岩赞成劳逸结合,今天也没拉着朱厚照去学习数理化,而是来到御花园,看他送给大外甥的两头金钱豹,一只大老虎。

    因为知道朱厚照喜欢大型野生动物,张岩很是花了一些心思在这方面。

    但是他不会让朱厚照沉迷进去,发展成修建个豹房虎窝之类,而是在宫墙内修建了一个野生动物园。

    朱厚照天生就喜欢这些玩意,看着结实的围栏里体态悠闲的吊睛白额猛虎,乐不可支,还亲手割了一块肉扔进围栏里,让张岩不忍直视。

    照这样喂下去,猛虎就变成了萌虎,肯定跑不起来,从汹汹的变成萌萌哒!

    两只金钱豹正上树呢!

    对这种大型动物居然能上树,朱厚照啧啧称奇,放进去两只溜达鸡。

    看着金钱豹动作迅捷的捕食,兴奋的像是他化成了金钱豹一样,直使劲跺脚。

    折腾了一会,朱厚照意犹未尽道:“二舅,我听说在西边更往西,还有一种比老虎还大的猛兽,叫狮子,什么时候能弄来几只看看啊!”

    张岩拍着胸脯道:“这简单,我到时候去让人搜罗,其实西边还有其他不错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东西更多。”

    张岩突然觉得,在大外甥心中栽下一个对外面好奇的种子,也许对他开海有用。

    想到这就来了劲头,不但讲了非洲的草原雄狮,北极熊,还有美洲的,澳洲的一切独有的动物,植物。

    把朱厚照听的小脸通红,恨不得全弄来瞧瞧。

    甥舅二人谈论的热火朝天,隔着一面墙,也开始热闹起来,却是在给百戏班子搭台子,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

    朱厚照一问,兴趣立即转移。

    他也喜欢百戏,就是杂技,摔跤,幻术,唱戏什么的,结果跑过去一看,杂技摔跤没有,而是在搭戏台子。

    一问宫人,今晚主要的节目是幻术,唱戏。

    张岩倒是知道,唐诗,宋词,元曲,到了明代,就没什么特色了,却把戏剧发展到了极致,为后来的徽班子京剧的出现打下了基础。

    明朝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看戏是一样比较重要的娱乐活动,若是有个地方搭个草台班子,都能吸引十里八乡的人前来观看。

    但是今天这些进宫的戏班子,怎么都是小美女?

    让他想起了后世看到的一个个由小孩子演的正剧,诸如白蛇传,红楼梦什么的。

    朱厚照看到一个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排练,咿呀之声甚是好听,拉着他二舅就凑了过去。

    一同凑过来的,还有宜兴公主,还有张元瑛等人。

    朱厚照认得宜兴公主这些人,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姑奶。

    宜兴公主是英宗太爷的女儿,宪宗爷爷的姐妹,如今是皇家年纪最大的,被尊称为大长公主。

    宜兴公主很会拿架子,对当今的东宫太子也不给啥好脸色。

    尤其是因为张岩在侧,那张脸拉的老长,跟谁欠她八百万吊似的。

    张元瑛也冷着一张脸,深深的看了张岩一眼。

    甥舅二人看着二女加起来一对扫把星似的,也没了啥兴致,扭头又去看动物去了。

    张元瑛看着张岩离去的背影,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又看看那些正在排练的小戏子,鼻音轻哼,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张岩回头把谷大用叫来,低声吩咐道:“你派几个机灵的小太监,今晚全程给我盯着宜兴公主和张元瑛,就是他们去茅房,也给我盯死了。”

    谷大用连连保证,“侯爷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实在不行我亲自盯着。”

    不怪张岩多心,也不是有什么第六感。

    而是宜兴公主和驸马马诚,还有张元瑛,都跟他结下了梁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傍晚掌灯时分,御花园这边热闹非凡。

    有人在表演幻术,也就是魔术暖场,内宫之中的太皇太后等人陆续来到了看台,就连张皇后也过来看个热闹。

    张岩的心思原本不在这方面,但随后才知道今晚表演的是南曲戏文,内容是传奇类别的白蛇记。

    他以为是最初版本的白蛇传,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想看看这初代版本的白蛇传和他比较熟悉的新白娘子传奇有什么不同。

    好戏开场,张岩就冒出了“退票”的想法,这哪是白蛇传啊!跟白娘子八竿子打不着。

    问过旁人才得知是书生刘汉卿及其妻子受继母迫害,出走他乡。

    途中曾救一条白蛇,该蛇系龙王之子所变。

    刘汉卿在异乡穷困负债,被逼投水自尽,幸被白蛇报恩搭救,并赴任州官,衣锦返乡,痛斥继母罪过,一家人团圆。

    感觉被骗的张岩再没了半点兴趣,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宜兴公主和张元瑛身上,想看看她们到底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有他看着,还有谷大用等人盯着,张岩觉得对方还能搞出事情来,算他输。

    再看其他人,或许是古代娱乐节目匮乏,上到太皇太后周氏,下到宫女太监,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戏台上。

    听到精彩之处还跟着打一打节拍,摇头晃脑附和一二。

    张岩是真的欣赏不来,就像后世的时候,高官显贵喜欢听京剧,他坐一会脑仁就得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张元瑛站身起来,随后不久就有一个小宫女跟了上去,最后谷大用也跟着离场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被诬陷了

    一刻钟之后,谷大用返回,在张岩的耳边说道:“她去了茅房出恭,一直没出来,我让人在那边看着了。”

    张岩嘿了一声,不免恶毒诅咒对方得了便秘痔疮什么的,最好再脚滑掉进马桶里,那就畅快了。

    但是又过了一刻钟,还不见张元瑛回来。

    张岩就有点感觉不对劲,起身叫上谷大用,两个人过去看看。

    就在张岩离场没多久,看戏正上瘾的朱厚照身边多了一个小太监,不知道对朱厚照说了什么。

    朱厚照脸上十分焦急,腾的一下起来匆匆离去。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张元瑛返回,一脸舒爽的样子,隔着不远就是张岩和谷大用。

    原来他们还没到茅房呢!就看见了往回来的张元瑛,那还过去干啥,闻味吗?

    张岩坐下之后四下撒摸,先看到的是邵太妃正在和王嫣说笑,还指着戏台上对周氏说着什么。

    其他的太妃看的也是聚精会神,阿姐张皇后嘴唇翕动,似乎在跟着唱呢!

    “咦?”张岩的目光往回收,就看到了刚才朱厚照坐着的地方空着,大外甥哪去了?

    朱厚照不止是朱佑樘夫妇的心肝宝贝,在张岩的心目中,也是顶尖重要的亲人,是他将来的靠山。

    大外甥如果出了点啥意外,他上哪买后悔药去?

    “太子呢?”张岩问伺候朱厚照的几个太监。

    “侯爷,方才有个小太监说是孔雀卵那边出了点意外,太子就急忙过去看了。”

    张岩心头一松,又觉得留在这太闹心,让其他人看着就行,重新起身去找朱厚照。

    孔雀的禽舍就在老虎豹子的隔壁,张岩也不明白,这个时令孔雀为什么还会下蛋,只当是异种吧!

    反正大外甥对那一窝孔雀蛋着紧的很,很想亲眼看着孔雀蛋孵化,还让人在禽舍里面加盖了一个小炉子呢!

    张岩推门进去,一股怪味呛的他使劲咳嗽了一声,怎么雾气昭昭的?

    可别是煤烟中毒啊!

    提鼻子一闻,又不是煤烟那种古怪的硫磺味,反倒有点荔枝的甜味。

    “阿寿,你在吗?”

    没人回答张岩,与此同时,张岩感觉头脑有些昏沉。

    先是看到奇异的昆虫铺天盖地的飞来,接着又看到很多衣衫华丽的男女老少在敲锣打鼓舞蹈,身子不受控制的有点飘飘然。

    张岩的心里一沉,知道这是一种中毒的症状,类似吃了红伞伞白杆杆,跟菌类中毒非常相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朱厚照,正对着一窝孔雀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又像是君临天下一般指天画地,不可一世。

    张岩猜测自己遭到了暗算,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挣扎着,迈着沉重的脚步想转身推门,但房门却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他快走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去砸窗户。

    耳中听到咣当一声,好像是砸开了窗户,呼吸到了冷冽的空气。

    但张岩的头脑已经不听使唤,仿佛嗑药过量似的,和朱厚照差不多一个德行了。

    朱佑樘勤于政事,今晚虽然有百戏,原本也没想过来观看。

    御马监的太监张谕到来言说从哈密卫那边送来的宝马,性烈难驯,或许可以让百戏班子的人试试看,那帮人驯兽很有一套。

    这勾起了朱佑樘的兴趣,他特别喜欢其中的一批红色宝马,像极了传闻中的汗血宝马。

    只是那匹马已经踢伤了御马监好几个太监,根本不能骑乘。

    于是朱佑樘赶了个晚场,这边白蛇记已经快演到后半段了,他过来自然要问一问太子。

    却被告知太子和国舅前一会儿还在,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皇宫很大,但是有灯火的地方并不多,朱佑樘担心太子和国舅,随后吩咐一声去找找。

    这一找,出事了。

    之前跟随在朱厚照和张岩身边的太监,被人发现在一处空的宫殿内呼呼大睡。

    拍醒了一问,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却说出了张岩和朱厚照的去处。

    孔雀的禽舍处,大门推开,里面的一幕对古人来说有点辣眼睛。

    张岩和朱厚照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四五个小戏子。

    这些小戏子的衣衫也不太完整,虽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但已经让随后到来的朱佑樘脸色发青,恨声让人把小戏子带走,把朱厚照和张岩都给绑了起来。

    这一下让张岩和朱厚照成了被围观的对象,也得说他们此刻比较反常,就跟蹦迪蹦断腿似的招笑。

    朱佑樘实在看不下去了,让太监拎来两桶水,直接浇在甥舅二人身上。

    冷水的刺激,终于让张岩和朱厚照恢复了七八分。

    甥舅二人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浑身冷的直哆嗦,对于刚刚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

    朱佑樘真的生气了,他小时候吃过苦遭过罪,后来十多岁被立为太子,一直都谨慎的很。

    并且知道男人不能过早成亲,那会极其伤身。

    在这方面,他对太子严防死守,看朱厚照身边只有刘瑾等八虎环绕,连个略有姿色的宫女都没有,可见这方面有多严厉。

    而他严防死守的对象,刚才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发现的早,是不是就胡天胡地的胡搞上了?

    再就是小舅子在这,小舅子什么德行他岂能不了解,对裤带以下的抵抗力差劲的很。

    以前他完全不在意,看上了宫女,他给,看上了女官,他也给。

    但不能容忍的是,小舅子把太子给带坏了。

    因此正在气头上的朱佑樘,吩咐身边的随侍太监,“把他们押出去,廷杖五十。”

    鲜少能看到朱佑樘愤怒,太监们根本不敢说别的,架起张岩和朱厚照来到外面。

    用平时行刑的杖子,噼啪就是一顿揍。

    虽然太监们手下留情,但也不能一下都不真打。

    五十下,总有十几下是要用力的,可把张岩和朱厚照揍苦了。

    “太子禁足一个月,不得出门半步,建昌侯圈在家中一个月,同样不得出门。”

    朱佑樘看着被打完的太子和小舅子,又有点后悔了,生怕把二人打坏,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一甩龙袍袖子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元龄社

    朱佑樘走了,张皇后又开始恨铁不成钢。

    小女人发怒般使劲捶打了张岩几下,嘴里念叨着:“你这个不争气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真正省心,好了几天又犯了老毛病吗?”

    其他诸如太皇太后周氏,邵太妃等人,脸上的神情各异,但鄙夷的目光居多。

    而王嫣则无条件的相信张岩,不会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肯定是被算计了。

    但她没法替张岩张口辩解,否则岂不是自曝!

    张岩被揍了十几下狠的,屁股感觉都快要烂了,这顿打倒是让他有点晕晕乎乎的头脑彻底清醒。

    看着周围不同脸孔上的表情,目光猛地一缩,他看见了张元瑛。

    张元瑛的表情,意味深长值得玩味。

    “草泥马啊!”

    张岩爆了一句粗口,这件事即便不是张元瑛所为,张元瑛肯定也是知情者,但他只来得及骂这一句,就被几个太监给抬走了。

    从宫里被抬到侯府,府内一看这架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马月仙,沈琼莲等人看到张岩衣衫的下摆都沾染着血迹,反应也各不相同。

    马月仙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哪怕亲如郎舅也得倍加小心。

    沈琼莲比较了解朱佑樘的为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重打张岩,张岩一定是做了什么让朱佑樘难以忍受的事情。

    其他如绿竹,姜凝等人,显得有些慌乱。

    而满仓儿则当即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在拜什么神仙替张岩祈福,估计是各路大仙齐上阵。

    “好啦!我还没死呢!去把我的那个小箱子拿来。”

    张岩让人拿来箱子,取出制备的酒精。

    马月仙对这个熟悉,也知道该怎么用。

    她克制住心中的羞涩,又觉得在场的都是张岩的妻妾,不必避讳什么,直接解开了张岩的衣衫,露出被打破的身体。

    众女一看,除了一个被打裂的创口外,其他地方也都青紫一片。

    好在创口不太深,伤势没有那么严重。

    张岩强忍着酒精清创的痛苦,等马月仙几女说擦干净了,又告诉她们敷哪种药。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处理完毕,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彻底的冷静下来。

    “张威呢?去让他找个比较有名气的郎中来。”

    时间不长,张岩趴在床榻上问被招来的郎中。

    “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稀里糊涂,陷入迷乱,你给我说道说道。”

    张岩是西医外科出身,对这方面不太了解,除了红伞伞白杆杆,他想不出别的。

    被招来的郎中被问迷糊了,等张岩具体说了说,才犹豫道:“这种情况下,一般是几种毒虫,或者是蘑菇,但这些都必须吃下去才会有效,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石散差不多,侯爷嗅到了荔枝的香气,我倒是可以八成认定那是野荔枝仁的味道,野荔枝仁同样可以导致神思错乱,煅烧的话,据说也会起效。”

    张岩心里有数了,让人给郎中拿了几十两银子打发走,皱着眉头转了转眼珠。

    他这次被算计被坑了,想从野荔枝仁追查,肯定查无后果,算计他的人早就抹掉了一切痕迹。

    那几个小戏子,估计也是被算计的对象,拿来陷害他和朱厚照,就算都死掉了,幕后之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是,张岩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宫中必须有人配合,否则不可能把他坑成这样子。

    而且这个人身份地位不会简单,要么是宫中有些权力的太妃,比如邵太妃,要么是总管太监一级。

    他先是宰杀了蒋伦,后来干掉杨鹏叔侄,肯定得罪了太监这个群体,即便跟他走的比较近的何文鼎,怕是也心有微词。

    夜已深沉,张岩没让妻妾在这守着,该休息就去休息。

    唯独满仓儿不听,非要留下来,张岩也就任她。

    “爷,吃一颗莲子补一补。”

    满仓儿手里端着个小茶蛊,嘴里含着一颗莲子,编贝玉齿轻轻咬着,要喂给张岩。

    张岩哭笑不得,“我是屁股被打了,不是手脚残废了,你这个小骚蹄子,故意咒我吗?”

    满仓儿执意把这颗莲子送到张岩嘴里,嘻嘻笑道:“爷,我大字不识几个,又是青楼出身,也就能搏爷一笑罢了,爷现在是身体不便,若是好模好样的,我肯定好生伺候伺候爷,让爷乐呵乐呵。”

    张岩对这话挑不出毛病,随即心中一动。

    “你在青楼瓦舍二年,对京城的戏班子什么的,应该听说过吧?”

    “那是当然,袁璘当年为了让我学会弹琴弹琵琶,找的好几个女师傅,就有一个是京城有名戏班子里的。”

    “明天让贾樟带你出去,给我扫听扫听,有一伙戏班子,很多都是十一二岁年纪的小戏子……”

    满仓儿张口就来,“爷说的肯定是元龄社,就他们家会把小戏子推出来赚银子,我听袁璘两口子说过,这个元龄社背后有很大的背景,还是皇亲国戚,叫什么马都尉的。”

    张岩哦了一声,猜测满仓儿说的是驸马都尉,到她这,官职变成了人名,也是个人才。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宜兴公主夫妇是幕后主使吗?

    多大仇,多大恨,至于吗!

    张岩也就是插手了一下让马诚别再报复王源一家,这就被记恨上了?

    张岩心底里还是觉得张元瑛的嫌疑最大,因为离开皇宫前,张元瑛那诡异的一笑,跟唐人案中思诺的那一笑相比,毫不逊色啊!

    有满仓儿这个口无遮拦,满嘴市井俚语的女娃在,的确解闷,张岩在思索中慢慢睡去。

    满仓儿单手托腮,嘴里嘟囔着。

    “皇亲国戚也不好当啊!看那屁股被揍的,幸好不是打前面,否则……”

    一想到自己想的后果,满仓儿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笑起来,等张岩睡熟了,她爬上去,佝偻在床边对付了一宿。

    同样是深夜,朱佑樘的寝宫内,张皇后在垂泪。

    这一次倒是没有替自家弟弟争辩求情,因为她也意识到一旦儿子元阳早早丢失,会有什么后果,那是能导致无嗣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雾里看花

    朱佑樘站在窗前,似乎在对着烛火发呆,眼睛都一眨不眨。

    张皇后终于意识到了朱佑樘的反常,脸上露出微吓的表情,“陛下!”

    朱佑樘回头看了看脸上挂着泪珠的张皇后,“我让人打了阿寿和建昌候,你心疼了吧?”

    张皇后先是点头,而后使劲摇头。

    “妾身也是怒其不争,他们太不像话了,不打一顿,不会长记性的。”

    朱佑樘却说道:“这一次,他们甥舅俩怕是被算计了,我刚才也是气的昏了头,此刻回想起来,疑点颇多啊!”

    他从生下来,就处在宫斗之中,见多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心狠手辣。

    生母,抚养他长大的太监张敏,都先后因为宫斗死去。

    万贵妃的飞扬跋扈,父亲宪宗皇帝妃嫔间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宠,固宠,可以说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气怒过后,往回走的时候,朱佑樘就判断出儿子和小舅子被算计了。

    疑点只有一个,那种若有似乎的荔枝味,用野荔枝仁来让人神识错乱,他就曾经亲眼目睹过,而且当年还是万贵妃的手笔呢!

    张皇后惊了,“陛下,竟是有人要谋害太子吗?是谁如此大胆,一定要碎尸万段,抄家灭族。”

    朱佑樘摇摇头,猜测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查清楚,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别是这种事,绝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尤其是在他有感觉到,对东厂,对锦衣卫的掌控出了问题之后。

    “谋害太子倒不至于,更多的是针对建昌候吧!他近段时间得罪的人比较多,很多人想看他的笑话,或者说是让他失宠,这次打了他们,就算打个马虎眼,也让他消停消停。”

    朱佑樘已经看到了好几份奏折,说的都是张岩干政的,可见内阁和朝臣对小舅子颇多不满。

    趁着这段时间也好平息一下非议,从长计议。

    脚步声传来,进来的是新任的东厂提督罗荫。

    “陛下,是野荔枝仁没错,禽舍那边遗留的东西就是此物,但是不知道是谁带进宫里的,那些小戏子所在的戏台后面,距离禽舍不远,应该不是刻意为之,同样是嗅到了野荔枝仁的味道,才出现了迷乱的症状。”

    罗荫说着,还拿出了一块手帕,打开之后是几个残留的荔枝仁。

    朱佑樘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不是最近才带进宫里的,应该保存了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这件事你好好查一查,但是不要声张,弄的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奴婢明白。”

    罗荫小心翼翼的回答,作为从宪宗朝就在宫里的老人,他经历过那段时间宫中的凶险。

    出现这种药物野方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早晚会有人为此掉脑袋。

    罗荫也猜到这次出事,针对的就是国舅建昌侯,宫里对建昌侯不满的人,有可能是杨鹏不为人知的亲信心腹,也可能是死掉的李广的爪牙,或者是他没想到的人。

    这话绝对不能乱说,弄不好把他也会牵扯进去。

    “明天一早,早朝之前让朱暟来见我。”

    朱佑樘不想弄的人心惶惶,但是必要的调查必须有,且看看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有什么手段吧!

    宫里发生这种事,在朱佑樘严令之下被封口,没有传扬出去,否则张二国舅估计又会招来一波口诛笔伐。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张元瑛也不会傻到自曝。

    她相信张岩能猜到是她,但也仅仅是猜度而已,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张岩迷糊,雾里看花,把怀疑的目光转向别处。

    因为宫门已经落锁,张元瑛一干人无法离开,至于张岩那种特殊的待遇,她是不想享受到的。

    “准备好了吗?”张元瑛问道。

    贴身丫鬟拎着一个小箱子,“小姐,都齐备着呢!”

    “走吧!我们去看看太子殿下,有了国公府祖传的金疮药,太子殿下很快就能痊愈的。”

    张元瑛咯咯笑了几声,带着丫鬟前往朱厚照所在的东宫。

    朱厚照挨的板子比张岩少,但是他年纪小,吃的苦头同样很大,而且还觉得委屈。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怎么就挨揍了呢?

    已经得到消息的刘瑾等人全回来了,看到趴在床榻上直哼哼的朱厚照,恨不得替朱厚照遭这份罪。

    八虎虽然都是太监,但年岁大的也四十左右了,久在宫中,经历的事情也多,关心过朱厚照,就把心思转移到了这件事本身。

    刘瑾皱着眉头,语气无比确定道:“这肯定是建昌侯招惹的祸端,连累了殿下,宫里面很是有几个人藏的深,想对建昌侯不利,对付建昌侯的时候就把太子也捎带上了。”

    张永等人深以为然,否则以太子的身份地位,宫中之人谁敢阴害?

    谷大用吧嗒吧嗒嘴。

    “现在说这些没用,得把人找出来才行,既然都敢针对太子和建昌侯,弄死我们岂不是更容易,可别忘了,现在的二十四衙门,咱们连小头头都没混上,毫无还手之力。”

    二十四衙门并非明代宦官体制,其主官太监也无硬性规定必用宦官,是侍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后来多派宦官掌其职,因此常被现代人误解。

    但绝大部分的头头脑脑,基本上都是太监出任,比如司礼监,内官监,御马监等等,都是皇帝的心腹近人。

    这些人如果想对现在的刘瑾等人不利,刘瑾等人能做的,大概就是把脖子洗干净等着被放血了。

    说到这,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瑾身上。

    刘瑾不但最得朱厚照的看重,几个人也素知刘瑾脑瓜子好使,一肚子馊主意。

    刘瑾着实不负众人期望,尖利的嗓音压低说道:“咱们的确是任人宰割之辈,但太子不是,建昌侯也不是,再说侯爷在宫里也不是没有亲近的太监,何文鼎就是一个,现在太子和侯爷都受了伤,正是轮到我们表现的时候。”

    刘瑾说完一顿,眼珠子转了转,用更低的声音与张永等人嘀嘀咕咕。

    他们刚商量完,外面就有小太监来报,英国公的嫡亲孙女前来看望太子殿下。

    这样的探望不能阻拦,刘瑾等人也不敢得罪英国公府的人,甚至还得摆出一副笑脸。

    较真的说,人家张元瑛身上也流淌着皇家的几丝血脉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论玩阴谋诡计,我不输任何人

    张元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给她开方便之门的刘瑾等人没有吝啬,一人送了一张宝钞,都是百贯面额,实际价值却也在十两银子左右。

    可惜刘瑾等人都被张岩给养刁了,哪会看上这点银钱。

    只是冲着英国公的面子,脸上的笑更显得谄媚些,腰再低一些而已。

    张元瑛进来之后,看着趴在床榻上的朱厚照,声音清脆道:“表弟好些了吗?”

    论亲戚关系,张元瑛和朱厚照之间有点复杂。

    张懋的妹妹是仁宗皇帝朱高炽的妃子,但张元瑛的母亲,却是隆庆公主的女儿。

    而隆庆公主又是朱祁镇的女儿,朱见深的姐妹,总之乱的很。

    这里张元瑛取了个巧,把自己排成是朱厚照的表姐,倒也不能算错。

    “我身上正好携带着祖传的金疮药,让丫鬟帮表弟敷药吧!”

    朱厚照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的所谓表姐,有点不太感冒。

    现在又委屈又在气头上,没好气道:“不用了,我不疼,就是疼的话也有二舅留下的药,效果很好。”

    张元瑛来此的目的,是持续挑拨离间,听朱厚照对张岩很是推崇,娇哼一声道:“这次还不是建昌侯拖累了表弟,他就是个色中饿鬼,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胡闹也就算了,还把表弟牵扯上,真是可恨。”

    张元瑛这么说,是想表明同仇敌忾的态度,但是她全然不会想到,眼前十一二岁的少年,可不是普通孩子。

    张岩掰直溜正德皇帝的计划,效果显著。

    尤其是朱厚照还没长成歪脖子树之前就开始发力,令朱厚照的三观与众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和态度,和时人大相径庭。

    听到张元瑛说张岩的坏话,朱厚照不动声色,显露的还是龇牙咧嘴的模样,但少年独有的狡黠让他跟上了这个话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应该,没什么吧?”

    张元瑛呵呵两声,心中暗忖这对甥舅简直是一丘之貉。

    太子如此年纪就赞同建昌侯的行为,长大了怕不是有样学样,成为建昌侯第二吧!

    这话说对了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正常人生轨迹,因为寻花问柳这个成语,就是朱厚照用自身阐述的。

    可张元瑛如此看待现在的朱厚照,纯属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表姐知道什么是生物课吗?生理卫生知识也不大懂吧?说起这个,就得从男女之间不同的生理构造说起,女孩子在及笄之年就可以嫁人生子,但男孩子为什么不行呢?因为双方的身体成熟度存在差异……”

    张元瑛直接听傻了,或者说有听但是没有懂,鸭子听雷一般只剩下了眨眼间,完全跟不上朱厚照的思维频道。

    朱厚照从生物学扯到了数理化,越说越在张元瑛心目中显得神神叨叨。

    张元瑛直接给朱厚照贴了一个不知所谓,神经兮兮的标签,应付几句匆匆离去。

    朱厚照目送张元瑛主仆离开,嘁了一声。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连这些知识的皮毛都不懂,二舅怎么说的来着,白目,缺弦残疾,脑子瓦特了。”

    答对走了张元瑛,刘瑾等人进来把他们商量的结果跟朱厚照稍微透露一二。

    朱厚照忍痛眨了眨眼睛,“刘瑾,你出宫一趟问问二舅,让二舅拿个章程出来,至于宫里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做,等我明天不那么疼了,亲自跟父皇说。”

    宫里发生的事情,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但这个小范围,在张元瑛的推动下,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重臣。

    原本就不待见张岩的,对张岩这个国舅的印象自然更坏了。

    而和张岩关系密切,或者不相信的,也纷纷借着来探望张岩的机会询问一二。

    张岩对外统一的回答是醉酒误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有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人,才知道张岩是被人算计坑了一把,不免同仇敌忾,想把心黑的小人给揪出来。

    听完徐光祚骂骂咧咧,张岩摆手道:“老大,这件事急不来,甚至我觉得是个好事,给我敲响了一个警钟,这次是想坏我的名声而已,若是真的把我一刀结果了,你说我冤不冤?”

    徐光祚一想,大为惊悚,因为这极有可能啊!

    坐在下首的郭宁赞同道:“二哥说的对,吃个小亏长个大记性,今后这方面二哥不可等闲视之,一定要重视起来。”

    唐伯虎,徐经等人也算是留存在了张岩的小圈子里,听到这等宫闱秘闻,再次领略到了人际的凶险。

    唐伯虎在这方面有点迟钝,徐经则不然,大户子弟对尔虞我诈更有清醒的认识。

    “侯爷,这么一说,有件事我得重视起来,也得跟侯爷提一提了。”

    徐经接着就把鸡血石矿,田黄石矿出了问题的事情一说。

    他也是刚从家里得到消息没多久,之前没重视,此时一想就觉得过于巧合了。

    “呦呵!这是要使个连环计吗!也算看得起我了。”

    张岩觉得徐经重视的对,接着就把自己的猜测对象说了说,无非是张元瑛,还有那些吃了大亏,死了人的勋贵外戚之家。

    正说着呢!马璁到来。

    自从他从张岩的世兄升格成了张岩的半个岳父,这段时间来的就少了,帮着张岩在处理中军都督府的官面琐事,这次过来是替马文升带句话的。

    “侯爷,家父不相信侯爷会做那种事,认定侯爷是被人暗算,家父说侯爷忍这一步很对,兵部那边,京营,腾骧四卫和御马监,最近的气氛很不对,有人要做文章,侯爷若是追查到底,反而会落入更大的麻烦之中。”

    张岩心说我谢谢你了马老头,当初整顿京营的时候你就留了一手。

    看来如果我没有成为你孙女婿,八成是赞成我跳出来搅合的。

    “岳丈,此事我有分寸,暂退一步,并非是希望风平浪静,而是不想陛下恶了我而已,再就是换个战场,论玩阴谋诡计,小婿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既然跟我玩阴的,那就看看谁能阴得过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坏事接二连三

    “夫君……”

    绿竹脸上的神色有些惊慌,当她来到这里才知道还有如此多的外人在,一时间又语塞不能言。

    张岩洒然一笑,看绿竹的神情,肯定又是坏消息。

    “有什么事尽管说,天塌下来我也扛得住。”

    “前几天买的木料,从鸭绿江放排之后就没了消息,妾身让张管家去问了问,才知道对方不见了人影。”

    张岩笑的更欢了,但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怒极反笑。

    他连连点头道:“牛毙啊,一招接一招,简直是往死里整,行,我记住了。”

    他一门心思想再造下西洋的宝船,为此砸下重金,光是买木料的预算就十万两之巨。

    这一下又是合同诈骗,又是卖家失踪,坑了他最少七八万两银子啊!

    张岩觉得一个人在愤怒的情况下,任何决定都是愚蠢的,他暂且把这些事情都抛到脑后,想冷静下来再做思考。

    中午的时候,张岩本想给唐伯虎等人留饭,但宫里来人了,正是刘瑾。

    刘瑾不是空着手到来,而是带来了弘治天子的口谕和慰问的礼物。

    口谕只有四个字,君子慎独。

    礼物全是治疗外伤的药物,补品之类。

    唐伯虎等人离去之后,刘瑾这才说道:“侯爷,今天早上,太子去了乾清宫和陛下聊了小半个时辰,然后陛下就让我来传口谕送补品。”

    张岩哈哈一笑,“我这个大外甥,没白疼,知道替舅舅说话了。”

    “侯爷,昨天半夜的时候,张元瑛去看过太子,被太子指东说西的给打发走了,太子还说张元瑛是脑残,侯爷,脑残是什么意思啊?”

    张岩越发觉得朱厚照贴心。

    “脑残,就跟你那话儿似的,没了脑子呗!权当脑子是个摆设,你来的正好,我现在身体行动不便,宫里给我盯紧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侯爷放心,我和张永他们都商量好了,禽舍里的事情会暗中调查,肯定是要把阴害太子和侯爷的人揪出来,要他们好看。”

    张岩让绿竹把他编写的数理化的初级教材拿好,回去让朱厚照自学。

    他已经想好了,非得把朱厚照培养成自考类型的大学生不可,这个大外甥,值得他下大力气栽培。

    回头张岩又把张威等人叫来,重点部署的是生意上的事情。

    玉器店没了货源,暂时关张,再就是加派人手,抓捕那个诈骗了他几万两银子的棺材铺掌柜的。

    其他的比如绸缎庄,奢侈品店什么的,也加倍小心。

    唯独盐引这一块,张岩耳提面命说道:“这是来银子的大头,绝对不能出差错,告诉下面那些贩私盐的,就说我说的,从今天开始,每斤盐都下调两成的售价……”

    刚提到盐引这块业务,张老六来报,“侯爷,长宁伯来访。”

    周彧算是被张岩给收拾服贴了,主要还是张岩手刃杨鹏,割掉了杨鹏的脑袋把他吓破了胆,和大哥周寿的两面三刀相比,他更想跟张岩走的近一些。

    “建昌候,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摊上大事了,再大的事儿我已经摊上了,你慢点说,别呛着。”

    周彧深呼吸几口气。

    “刚得到的消息,长芦盐场,两淮盐场有灶户暴动,据说有几万人,还攻陷了一个县城,他们,他们打出的旗号就是国舅欺压太甚,盐户难以活命,只能揭竿而起。”

    周彧也算是国舅,虽然知道此国舅指的是张岩,可也把他吓的不轻。

    这要是被文官们,那些御史给事中什么的参一本,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张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桩桩一件件,一环套一环,步步紧逼,给他造成了全方位的打击。

    这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那些盐户能知道什么叫国舅逼他们揭竿而起?糊弄鬼呢!

    周彧见张岩还能笑的出来,急道:“建昌候,可别不当回事,我已经听到风声,六科给事中,御史台,已经准备上本弹劾了,兵科给事中还提出要派兵镇压盐户闹事,真到了朝廷派兵的程度,谁都不好说会怎么样。”

    张岩似乎思维没有跟周彧在一个频道上。

    “能做到这些,也只是有限的几个人,或许是他们联手起来对付我,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张岩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木料在鸭绿江失踪,盐户闹事,甚至往起义方向发展,矛头直接指向了地方的都司卫所。

    而能调动都司卫所的,也就是那些勋贵们,英国公张懋,应该是出手了。

    王敏啊还有王顺太妃,你们姐弟俩可给我坑的有点惨啊!

    张岩知道还是死去的那些勋贵惹的祸,让一部分勋贵把责任都安在了他脑袋上,对他恨之入骨。

    再就是利益之争,从整顿京营开始,到独占奏请的盐引,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倒也不奇怪。

    还是那句话,冷静,冷静,再冷静。

    这一天事情纷纷扰扰,客人纷至沓来,张岩没有做任何决定,就怕忙中出错。

    被怒火牵着鼻子走,那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意。

    晚饭过后,张岩喝着朱佑樘送来的补品,身侧还有满仓儿在给他抓背,倒也惬意的很。

    “爷,力道还行吗?”

    “你这个马杀鸡的功力,不错啊!学过?”

    满仓儿虽然不知道马杀鸡是啥,但意思她懂了,嘻嘻笑道:“那是当然,是一个老嬷嬷教我的,我当时还不愿意学,袁璘就吓唬我,把一只猫塞进了一个妓姐的裤子里,那天晚上吓的我都做噩梦了。”

    “你还真是不容易,没少吃苦头啊!”

    满仓儿撅了撅嘴。

    “可不是吗!窑子里折磨人的招数,可多了,等哪天侯爷把那个使坏的张元瑛抓来,我来好生炮制她,弄的她生不如死,给爷出口气。”

    这个可以有!

    张岩看到走进来的沈琼莲,“又有什么坏消息?”

    沈琼莲看着张岩光溜溜的趴在那,看着满仓儿在给张岩抓背,心下啐了一口,暗忖这个窑子里出来的,太那个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猪油引发的爆炸

    “沈炼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能帮着运一船丝绸,按本钱出给我们。”

    张岩呼了口气,“现在生意上的事情,都算小事了,难得他有这份心,你照市价收下吧!”

    张岩已经猜到,这一套连招打击下来,肯定还有最后一个闭环。

    那就是文官集团那边的施压,估计明天早上就会发力。

    沈琼莲则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

    “夫君,府中资财还算够用,但是要养的人太多了,城管大队那边已经扩充到了八百人左右,这笔月例加起来就不是小数目,玉器店关张了,盐也薄利售卖,粮食也是如此,掌柜的伙计加起来,也二三百人,都要银子的。”

    张岩突然想起后世的时候某个企业家说,一睁眼就要担心几个亿的工资支出。

    他盘算一下这些人员的耗费,的确不是小数目。

    “那就谢谢沈炼,这一船绸缎,能进账两三万两银子,可不是蚊子腿,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沈琼莲把账本翻开。

    “现银有五十七万两,宝钞三十万两,帐房那里还有三万四千两的活泛银子,不过夫君说要刊印永乐大典,匠户可以不给银子,但也要包下匠户一家的吃喝,那可是三千匠户,人吃马喂的,全下来没有十万两不够……”

    张岩听着沈琼莲“报账”,都后悔在皇帝姐夫面前说包下刊印永乐大典了。

    十万两,怕只是前期投入,真正刊印面世,再加十万两都不够。

    果然不出张岩所料,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有地方官府送来的加急奏章和文书通过通政司直达吏部和内阁。

    马文升本想压一压,最少拖延三五天,却因为无法完全掌控吏部,拖延计划泡汤。

    而这些奏章和公文,全都是盐场暴动的内容,目标直指国舅建昌侯。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风闻奏事的给事中和御史,这次有了切实的证据,更是把张岩给喷的体无完肤一般,简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立即拉出去砍脑袋才遂他们的心意。

    紧接着,张岩前身张延齢的旧账也被翻出来,欺男霸女,横行不法之类,完全符合罪大恶极的标签。

    而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们眼中欲除之而后快的建昌侯,正在无恶不作的路上策马奔腾呢!

    张岩冷静思考之后,得出的策略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而他盯上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木料诈骗的最大嫌疑人,新宁伯谭纶父子。

    毁了他的造船梦,这件事没完,而新宁伯父子在干什么?

    数银子呢!

    谭越笑的合不拢嘴,“爹,整整七万五千多两银子呢!建昌候真有钱啊!买这么多木料的钱,他想盖宫殿吗?”

    谭纶看着现银和宝钞,捋了捋胡子,同样笑容满面,“稍后你装五千两给英国公府送去。”

    “爹,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谭越很想一毛不拔。

    “你懂什么,这银子必须送,没有英国公给鸭绿江沿岸的卫所递话,银子能到手吗?五千两都少呢!”

    谭越点头称是,但心下还是觉得肉疼。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有人给送来了一千斤猪油,但府里没买这么多猪油啊!

    “既然有人送的,那就收下吧!一千斤猪油,也值不少银子呢!”

    在谭纶父子没有看到的视角,整整十桶猪油被搬运进了新宁伯府,猪油的特性就是凉下来会凝固,呈现膏腴状。

    有的下人看着实在眼馋,趁人不备伸手掏了一把,尝了尝,诧异道:“这猪油,怎么有一股怪味?不是坏掉了吧?”

    这口猪油还没咽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没了。

    随即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几乎响彻京城的爆炸声响起。

    然后,新宁伯府就没了,完全的被夷为平地。

    如此剧烈的爆炸,简直和小型的地龙翻身差不多,谭纶父子这栋八进的宅院,连同府内上百口人,在烟尘火光之中消失,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找不见。

    人们还没有从这一次爆炸中回过神来,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腾骧指挥使刘文灿的府邸也被炸飞了。

    两者相距颇远,因为声音传导的效应,令人误以为是一次爆炸呢!

    直到看见燃起的大火,周围附近的人才知道这不是地龙翻身,更像是武库爆炸。

    顺天府在第一时间派出衙役赶赴现场。

    亲眼所见,太惨了,很多人都没见过这种震撼的场面,大吐特吐者不在少数。

    顺天府不敢擅专,层层上报,一直汇报到了刑部。

    而这两个宅院,都是勋贵之家,刑部岂能不重视。

    以郎中丁哲为首,出动了十几个人现场勘查,他们也算效率非凡,居然查到了猪油这个关键的点子上。

    但是猪油怎么会爆炸呢?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时间人人谈猪油色变,整个京城的汤锅头,杀猪卖肉的眼瞅着全要失业了。

    谭纶父子,刘文灿,这两家的三亲六故差不多都是勋贵。

    尤其是谭纶,和英国公世子张仑乃是连桥连襟,更是令英国公府重视,直接有一队军兵进场“补充侦查”。

    英国公府,还是之前那帮人,不过这次少了谭纶,刘文灿。

    面对这个震撼的消息,惨烈的结果,在场十多人一个个嗓子眼像是塞了驴毛,皆一言不发。

    张仑想到被炸毁的连桥一家,脸颊上的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咳嗽一声道:“此事,怕是建昌侯所为,我们按照元瑛的想法,一系列的针对他,他也不是傻子,肯定有所察觉的。”

    有人疑惑道:“不能吧?这样程度的爆炸,把京城的武库点着了也就如此,用猪油?他是怎么办到的?”

    张懋脑阔疼,面对这一手直接掀桌子,刀兵相见,让他一时间有点不会了。

    更没想到张岩会如此反弹,这哪还是皇亲国戚,简直就是街面上的滚刀肉,赖皮缠。

    “去把元瑛找来。”

    张懋叫人去找张元瑛,认为是地龙翻身的张元瑛听完之后,也有点发傻。

    但面对张懋等人质疑的,不满的目光,她收拾心情道:“就算是建昌侯所为,也是无能狂吠而已,应该立即将此事报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看清建昌侯睚眦必报的嘴脸,令陛下深深忌惮之。”

第一百二十章:互相伤害啊

    这倒也是个法子,但众人更关心的是,猪油是怎么爆炸的。

    不搞清楚这个原因,他们今后都不敢吃荤腥了。

    此时的张岩也有点反胃,猪油爆炸当然是他的手笔,而且是高科技成果。

    灵感来源于后世看过的一个电影,但其中的化学知识,无非是硝化甘油,也就是硝化炸药。

    这东西绝对是危险品,一不小心就会把制作者也炸上天。

    “去,把那些猪油,猪油渣送人,猪油渣拌饭,吃起来可香了,记住啊!专门往那些勋贵府邸附近送,做好事,我肯定是要留名的。”

    徐光祚,郭宁讪笑不已,他们更觉得张岩这是另类的恐吓。

    但他们也的确觉得恐怖,猪油有大恐怖啊!

    “老二,今后还能吃猪油吧?”

    徐光祚最近感冒了,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下鼻涕,呲溜呲溜的作响。

    “照常吃,就是这东西没想到真危险,以后不能再玩了,否则指不定哪天把自己炸飞。”

    郭宁深以为然。

    “二哥说的是,善泳者死于水,老祖宗早就说过这话,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那帮人知道是二哥所为,是我们所为。”

    “知道又如何?他们还能来跟我火拼吗?那才是更快掉脑袋的行径,再说他们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有证据吗?有证据来告我啊!我还要反诉他们一个诽谤呢!”

    张岩搞了个恐怖爆炸,总算出了个恶气。

    猪油爆炸,在大明这个时代,妥妥算是高智商犯罪。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大明朝现在也就他大外甥能琢磨个七七八八,其他人,啥也不是。

    “敢黑我的银子,那就拿去买棺材吧!”

    张岩已经确定,买木料的小十万两银子被谭纶父子给黑了,他也不要了,但这个话得放出去,让人知道知道。

    得罪建昌侯的下场,那便是全家一起升天,顺便还得把鸡鸭鹅狗什么的都带上。

    现在的局面就是,明知道猪油爆炸跟张岩有关,却抓不到张岩的把柄。

    顺天府,刑部的官吏都得出一个结论,猪油爆炸纯属子虚乌有,不能扩大宣传以免引起恐慌。

    而作为死了女婿和闺女的驸马都尉游泰,作为苦主直接跪在午门外哭诉,要弘治天子朱佑樘做主,严查到底,给死者一个交待。

    这等大事,朱佑樘岂能不知,他首先也怀疑是张岩搞的鬼,因为颗粒火药就是张岩和朱厚照合伙弄出来的。

    但东厂和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是猪油爆炸,朱佑樘就觉得这事儿跟自己小舅子没关系。

    小舅子再能耐还能让猪油爆炸?他不信!

    但新宁伯,腾骧指挥使这两家的确被“全家抬”了,死了小二百口人,堪称京城近年来第一大案。

    朱佑樘很重视,把压力下放到厂卫,到刑部和顺天府,要求限期破案。

    知道这个消息的太子朱厚照,第一时间就相信这是二舅所为,屁股快结痂的他开始琢磨猪油怎么会爆炸。

    可惜他这化学水平还涉及不到如此高深的知识,越想越觉得浑身刺挠,非要整明白不可,接连派人去建昌侯府询问。

    张岩哪敢让朱厚照琢磨这种事儿,万一大外甥来了好奇心,动手能力还强,做起实验来,岂不是有概率把皇宫给送上天。

    那他就不用扇动蝴蝶小翅膀,直接躺平算了。

    为了转移朱厚照的注意力,那就只能给其作业加码,捎带欺骗的告诉朱厚照,想搞清楚这些,起码数理化得及格,否则就不用瞎折腾了。

    张岩这种近乎于直接掀桌子,人道毁灭的行径,最直观的结果就是除了文官集团之外,那些针对他的小动作全部偃旗息鼓。

    很显然,有人被张岩的恐怖手段吓着了,不想再步谭纶父子的后尘。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面对这种局面,张元瑛恨的压根痒痒。

    但是她爷爷已经放话,先消停一阵子,她憋气也得忍着,因为她爷爷也怕家里被送猪油啊!

    张元瑛研究了两天,搞不懂猪油为什么会爆炸。

    但是她觉得,搞定弄出猪油爆炸的人就行了,因此又暗搓搓的紧锣密鼓的推动她的另外一个计划。

    借文官集团的手,掐死建昌侯。

    张岩的反击犀利且有效,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来啊!互相伤害啊!

    这个办法对付勋贵外戚有效,但是针对文官集团,说实话,张岩不敢用。

    大明朝如果发生唐代中晚期那种宰相当街被刺杀的事件,就是对历史发展的侮辱。

    纵观有明一朝,当官虽然危险系数很高,但来自于同僚互相真捅刀子的还真一件没有。

    而且两次爆炸事件虽然被传的沸沸扬扬,神神叨叨,但有的人不问缘由,直接认定就是建昌侯所为。

    再联系之前几件弹劾之事,针对张岩的奏折又有摞满的趋势。

    尤其紧要的便是盐户,灶户的暴动,两大盐场的经营和产出受到了极大影响,而盐业一直都是大明朝的支柱性产业,波及的是大明朝的钱袋子。

    更甚的是,食盐的产量还涉及到开中法,也就是调拨给商户的部分,由商户输送各种生活物资到边关,再回头拿盐引换盐销售。

    一旦盐场无盐可出,商户自然不会再傻傻的往边关输送物资,那影响的可是国防根基。

    因此今天早朝,兵部尚书刘大夏就开始一通喷。

    他喷的很有艺术性,先针对的是不服兵部管辖的禁军,极力请求弘治天子把禁军也纳入兵部管辖。

    随后才提及盐田灶户暴动,已经波及到了边关的稳定。

    最后一锤定音,要求弘治天子严惩建昌侯,平息盐田灶户的怒火。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早朝,刘大夏发言完毕,就是户部尚书,用数据数字说话。

    如果盐田灶户的事情不平息下来,今年国库岁入会减少几多银两等等。

    然后吏部右侍郎也发言,针对的是人事安排。

    两大盐场所在地的地方官,镇守太监等等,准备来个大换血。

    最后站出来发言的就是份量极重的内阁大学士谢迁。

    这位更能说,在早朝就发言超过半个时辰,把坐在龙椅上的朱佑樘说的都头昏脑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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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舅爷很凶猛介绍:
穿越到明朝中期的张岩,竟成为了明孝宗的小舅子,朱厚照的亲舅舅!
本以为有皇帝做靠山,能在大明横着走了,可当他知道原身所做的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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