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挺进校级篮球半决赛
(1988)元月4号星期一阴雨
本打算给汪娅琴也赠送一张明信片,但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事一直处于微妙状态,所以犹豫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图书室借的《朦胧诗选》已经抄写了一多半,手都麻了。
晚自习,班长李鹏飞宣布学校最新规定,星期二、五晚上可以去食堂看电视;星期三、六洗浴室供应热水,但电影什么时间放没有说。
(1988)元月5号星期二晴
枯燥乏味的上课之余,能够有自己参与的篮球比赛,也算是多了点生活的亮光。
雨后天晴,尽管还很冷,但球赛却如火如荼。
今天财政9班赢了财务14班,明天我们与财务14班重新比赛,不管输或赢,我们要想出线,必须打败财政9班。
女子比赛,我们班女队为了改变在观众心目中比较粗野的形象,所以在对阵代培班时,打得非常文明,但因为实力悬殊,还是很轻松地赢了。
(1988)元月6号星期三阴
教学楼公告栏张贴了校团委的一张海报,说是邀请到了原财校老师,现为吉林工业大学研究生的业余围棋四段,定于今天中午在操场同十名学生,两位老师下轮番棋,并且都让四字。
我本来报了名,但因为与球赛冲突,最后让给了309室的劳小红。
不知怎么的,今天与14班的比赛,大家发挥都失常,居然以30:34败北,真让人懊恼。
当然,明天同财政9班的比赛才是出线关键,但愿我们球队的心情不受影响。
晚上学校露天电影放映波兰片《紧急出路》。
(1988)元月7号星期四阴
上午的课,球队都是心不在焉,因为今天对阵财政9班生死出线战不能再出昨天的状况,否则对不起这么久自始至终热情服务和充当啦啦队的同学们。
下午,操场还有点湿,但我们队早早就来练习了。
比赛开始,我们一直领先对方四分,直至上半场结束前,9班突然超常发挥,几个远篮把比分反超6分。
下半场开始,球队面临背水一战的压力,关键时刻,叶强老师灵活配置队员,让大家的体力不至于透支。
终场前5秒,我们还差2分,此时,场外观众都认为我们输定了,班上的同学更是捏着一把汗,谁知后场一个长传,欧小军稳稳接住,转身踩着三分线投进两分,平了!
五分钟延时比赛开始,大约一分多钟,9班一个高大中锋五次犯规离场,形势逐步对我们有利,可惜我们没有抓住,又平了。
第二个五分钟延时赛再度开始,场内场外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两分钟不到,张卫北五犯下场,叶老师叫我替换;此时,对方的体力消耗极大,这就给了我快速跑动和穿插提供了便利。
我在对方过中场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了对方后卫一个球,然后快速前进准备三步上篮,造成对方犯规。
我稳住情绪,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出手,第一个罚篮命中,可惜还是有点紧张,第二个罚球因为手抖了一下,从篮框中弹出。
此时,我们就只领先这一分,而对方抢到了篮板球,开始最后的进攻。
场外一片加油的声音,气氛已经紧张得像汽油,一点就会着。
过后,我一直在回味我最后的神勇,居然乘对方一个高个子篮下拍一下球做上篮动作时,又一次如《水浒》中的神偷鼓上蚤时迁,没犯规情况下把球截到手,并迅速传了出去,此时,终场的哨声响了。
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亲身参与,队员们抱成一团欢呼,场外同学们也欢呼雀跃,差一点要把叶强老师丢到空中,而我,也成了最佳替补,享受着同学们的赞誉。
好幸福的一天!
(1988)元月8日星期五晴
象波涛汹涌的黄河,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到了入海口,我们十三班经昨天一役,死里逃生,总算出了线,获得A组第二名。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我们男队与财务15班拉开了半决赛的序幕。
比赛开始,对方气势汹汹,我们一度处于下风,但是,叶老师临场坐阵,不断调整队员,指点要领。
闻名全校的13班拉拉队,每当我们进一球,便有节奏地喊:13班,加油!给场上队员以无穷的力量和极大的鼓舞,也动摇着对方的信心。
最后,我们班以四分优势赢了对方,获得参加决赛的资格,同学们欢乐的情绪不亚于昨天。
在这场比赛中,我上场三分多钟,罚死球一次,漂亮的两记中投,捍卫着最佳替补的荣誉。
明天与财政7班决战,实际上也就是我们A组一二名再次对阵。
第153章 篮球决赛与兄弟信柬
(1988)元月9日星期六阴
决赛的帷幕徐徐拉开,因为财政7班集中了几个校队主力,实力确实在我们之上,战胜他们难度太大,但绝对不能让结果难看,不能输精神。
中午,全校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和7班的的决赛中,被我们队的拼搏精神所感动,场外为我们鼓掌加油的观众占了一大半。
我们男队表现非常出色,一直紧咬比分,甚至还一度领先过,把比赛气氛推向了高潮。
下半场,张卫北早早犯规五次,所以我代之打了二十五分钟,投进一记三分,一个两分。
当然,由于实力太过悬殊,我们最后还是输了,但比分仅相差3分,所以赢得了对手与场外观众的尊敬,也让亚军实至名归。
最为精彩激烈的当数我们班同财政8班的女子决赛,财政8班刘晓玲个人技术在财校数一数二,也是校队绝对主力,但队伍参差不齐,总体水平比不上我们班,因此,双方旗鼓相当。
果不其然,开哨声一响,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先是财政8班刘晓玲三步上篮,接着,我们班又还以二分居上,就这样你来我往。
当比赛进行到十分钟左右时,刘晓玲投进一个两分,但裁判员刘志高判此两分无效,因为我方队员犯规在先,他己吹了口哨。
为此,8班观众开始起哄,刘志高气不过来,便宣布他不当比赛裁判。
刘志高走后,一个姓马的女体育老师接替上来,她竟认为应按4:2继续比赛。
我方观众提出异议,因为此球己被刘志高老师判无效;当然,裁判的失误在所难免,但既然是比赛,就应绝对服从裁判。
马老师被激怒了,宣布我班弃权,同学们气得骂她:“你有什么权力?”
马老师说:“我是副总裁判!”
我们讽刺道:“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马副总裁判!”
我们把马老师围在中间讲各种怪话,她脸都气青了;当天,比赛取消。
晚上,全体男女队员到馆子豪饮;队员们夸我表现不错,情绪一上来,我就仗着酒意不断用古诗词劝酒,并改动不少。
什么“一生大醉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借问亚军何处有,奖杯落入13班”、“球赛得意须尽酒”等等调高气氛。
最后,我们纵情高歌《团结就是力量》,引得店里其它顾客不断侧目。
返回学校,有好几个男队员东倒西歪,已经认不清爹娘了!
(1988)元月10号星期天阴
学校的篮球联赛接近尾声,班上体育爱好者却兴致犹浓,上午九点,十几个同学自发组织了一场趣味蓝球比赛,居然也吸引了很多观众。
对阵双方,一方是班上女队,另一方由很少打篮球的男同学组成。
比赛很有意思,胜负已经不重要,关键是场外的观众笑声不断,直喊肚子痛。
因为比赛中,男同学有的带球跑,有的把球投进女队篮框,有的在防守女队员时手脚尴尬,更有几个男同学手拉手列阵二分线外进行防守等等。
这是学校的大型晚会都表演不出的幽默诙谐节目,我和梁怀波、刘三水呆在一起,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晚饭,我多吃了三两!
(1988)元月11日星期一阴
昨晚,左脚突然无缘无故痛起来,后半夜辗转难眠。
上午,收到三哥、四哥来信;四哥己调往XX州洗溪磷矿工会搞宣传。
三哥来信就我曾四处写信求援做了批评,他要我经济上节俭。
其实,我够节俭的,衣服没几件好样的,鞋子也是无牛皮的鞋,手表没一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信。
当然,家庭经济情况我是充分体谅的,因此,我不敢向家里伸手,只好向亲朋好友借,等待日后工作再还。
三哥的信是这样写的:
好弟:
久违了!很长时间没有给你写信,请谅解。
最近,我走了一些地方,见到一些亲朋好友,得知你到处写信求援,我很不愉快,为此,我提几点要求供你参考。
要节俭。尽管大哥二哥不再寄钱,但妈每月22元,我15元,加上学校一些补助,你每月已经不少于40元了,接近中等城市平均生活水平,为什么还要到处求援加码?
妈前次回家辛辛苦苦得了40元钱也寄给了你,平均起来你每月已经近50元了,应该不算少。
据我了解,其它在BJ或者别的大中城市读书的学生也只有三四十元一个月。
当然,我是从客观上分析,也许你还有其它用途,我不是很清楚。
但不管怎样,应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就算你今后参加工作,最初每月也只有五六十元。
听说你期中考试欠佳,甚至有个别科目不及格,你应该慎重考虑。
我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你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但也要记住“在什么山唱什么歌”的内涵。
哥哥调到宣传部后,几乎每天晚上工作到深夜,但同时也取得了突破性效果。
去年不到半年时间,省广播电台采用8篇稿子,《湖南日报》采用5篇,地区《团结报》不计其数。
这样一来,不但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而且每月可增加额外收入三四十元,填补工资的不足。
妈妈身体目前良好,侄女的发育基本正常,请放心!希望你回家时买点礼物,也让你嫂子高兴高兴,钱我到时寄来。
再见!
哥
88.1.6
(1988)元月12日星期二阴
左脚还在痛,让人受不了,昨晚,我实在躺不下去,便起身下床,披上罗晚成的大衣,在室外走廊上来回走动。
走了大约二三分钟,我又跛着腿去往教室;寂静的冬夜,教学楼走廊过道间的灯光昏暗而迷离,外面是漆黑的天空,包裹起灰暗的心情。
我一步一步挪到二楼时,突然瞥见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两个黑影抱在一起,这应该是学生会的门口,我曾经到那里下棋攻擂。
一定是一对地下情侣,不过也太胆大了,估计这个时候深夜没人,偷偷约会。
我把脚步放到更轻,悄无声息上了三楼教室,在脸红耳热中趴着睡了一个多钟头,醒来,脚都冰僵了,只好又回到寝室躺进被窝强忍。
今天早晨,我叫刘三水帮忙打了一桶热水烫脚,才暖和过来。
篮球比赛己结束,女子冠亚军比赛不再进行,以我班女队弃权做结果,屈居第二,叶强老师轮流到我班各寝室里解释,但同学们都不服气。
晚自习,就昨天三哥来信的批评回了一封信。
尊敬的哥哥:
你好!元月十一号上午,我在床上阅读了你的来信。
元月九号晚上,我的左脚突然痉挛发麻,酸痛不已,延至今日,没有睡上一分钟,整个人憔悴不堪,可以说是在痛苦中煎熬。
我不敢去学校医务室就诊,只能从同学那里借一点正骨水、红花油和止痛膏药。
同学们问我脚怎么了,我只能扯谎是在篮球比赛中被撞伤了。
本来,我可以不去上课,但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不得不依靠同学们背或者搀扶去往教学楼。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睡不了觉,晚上,我只要躺下,脚就剧烈地痛起来,只好又起床。
这两天气候寒冷,深夜披衣在寝室和外面走道,象一个幽灵,我几乎想哭,嘴唇让牙齿都咬出血印子。
左脚之痛,早在十月中旬就发生过一次;当时,我去了HY医学院附二医院照片,诊断为骨质增生,随时有复发可能。
我遵医嘱,买了将近十元钱的药,加上检查费用,总共花去二十五元。
当时,我也想写信告诉家里,但考虑到我已经半入社会,并且远在外地,不想让你们担忧,所以一直埋在心底。
以后的一段日子,情绪一直不好,因为我已经预感我的将来远比想像中要艰难得多,我要随时随地接受来自意外,且又是意料之内的打击。
哥哥,作为同你一起生活最长时间的弟弟,你应该充分相信;确实,我们没有万贯家财,也没有显赫的政治地位,我清醒地知道我们面临的困境。
至于我写信向亲戚求援,我表示深刻的内疚和不安,当初只想着不增加家里负担,今后工作时归还欠款。
平常,我的资金主要用于买书和订阅,我至今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手表、鞋子。
当然,我并不是那么毫无节制地疯狂购书,主要是借阅,实在太好的书视经济状况定夺;有时,为了节约钱,我还日夜加班抄写一些借来的好书。
另外,做为兄弟,我觉得完全有必要告诉你,失恋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正把我的心划得鲜血淋漓,我发誓一辈子不再涉足爱河。
脚还在痛,信已经写不下去了,如果什么时候你听到我残废的消息,不要惊慌,一切都会过去,我争取挺住,而且,万万不可告诉妈妈老人家,她会承受不住打击。
学校可能元月31号放假,盼早日见到家人!
五弟
88.1.12
(1988)元月13日星期三晴
脚痛稍微减轻了点,上午,我只上了一节课,便到寝室睡觉。
二天来,行动不便和钻心的疼痛,多亏梁怀波、刘三水、陈海军、罗晚成轮流为我打饭和提洗脸水,真是患难之时见真情。
晚上,学校放《让世界充满爱》;这部影片月初我与毛云江上街看过,便准备在寝室复习。
但是,有散步回来的同学说相邻铁务局放《午夜两点》,于是,我瘸着腿前去观看,希望通过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
第154章 打算守校
(1988)元月14日星期四阴
左脚还在痛,但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历害,晚上,我斜着睡能熬到天亮,不像起初几天熬不住要起床,整夜睡不了觉那么难受。
今天,我还忍不住打了一场篮球,运动起来脚好像不痛,但如果停下来,还是有点发痛。
篮球比赛己告结束,我班女子屈居第二,同学们当即把张贴在教学楼的红榜揭下来,并撕了个稀烂,以示不满。
(1988)元月15日星期五阴
家里还不寄钱来,我靠借菜票度日,经常这么接济不上,真不是个事儿。
下午课间休息,古小洁关切地问我脚好了吗,我说差不多了。
“下周星期一补考跑步,你陪我好不好?”古小洁突然这么问我。
想起她曾经多次帮我做事,尤其两回洗被子,所以我不好拒绝,便爽快答应道:“如果脚受得了,我一定陪跑!”
昨天体育课考试长跑,因为脚痛,我没有参加。
古小洁体力不错,有一次掰手腕,我就是败于她,如果跑步不赢她,脸上更无光。
到时看情况,毕竟我有借口,进退自如,没关系。
(1988)元月16日星期六阴雨
日月如梭,期末考试临近了。
这次期末考试,据说二年级要同一年级混合插开,防止舞弊。
这可为难我了,因为我很少看专业书,上课的多数时间在看小说,好生疏的。
不过,经历了两个学期的考试,我还是摸清了一些路数,任课老师总会指出一些重点,因为考差了,老师脸上也无光;况且,还有七八天时间,来得及。
(1988)元月17日星期天阴
我决定寒假守校,不回家过春节,家里的经济情况勉强,嫂子脾气又大,回去得不偿失。
守校,虽说比较寂寞和孤独,但每天有充裕的时间研究诗歌,省去春节喝酒、互访等活动;况且,还可以获得一笔经费,用于下期开学时缴纳。
同意和我一起守校的还有刘三水、牛明好、李鹏飞。
(1988)元月18日星期一雪
到HY的第二个冬天,我见到了雪。
上午九点钟左右,晶莹的雪花从灰白的天空飘下,轻盈如棉絮般无声无息把大地披上洁白的绸衣,银装素裹,好一片纯洁的景象。
但是,中午过后,雪就迅速溶化了,洁白的生命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林黛玉的《葬花辞》:“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一瞬间,生命就结束了,美丽和干净一碰到热情,必将裸露真实的躯壳。
如果这些天上来的洁白雪花是仙女,那她们去了哪里呢?
第155章 期末考试前的准备
(1988)元月19日星期二阴
三哥寄来了三十元汇款单,他在留言栏上写着:“十元回家路费,五元给侄女买礼物”。
可是,亲爱的哥哥,我也许不回来过春节了,你们盼望我吗?
母亲,沧桑的母亲,遭变故破产的大哥,还有一切,我不忍心回去看呀!
多难的家庭,孕育着希望的我,而我,又象一个什么样子呢?又取得了什么成就呢?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如此的平庸,平庸得连自己都怀疑我还是从前的我吗?
朦朦胧胧地在这里生活,朦朦胧胧地打发着时间,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的自信,我的希望,我的进取精神,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二十岁了!二十岁了!二十岁了!
(1988)元月20日星期三阴
李鹏飞从学生科得到消息,每个班只有一个守校名额。
罗晚成因患病,要连服三个月中药,且每天需门诊,并视病情轻重下药。
他家在农村,回家服药有诸多不便,所以他宣布不回家,理由充分,班上没人会与他争夺守校名额。
当然,并不是每个班都有人愿意守校,我还有希望替代,只不过希望已经相当渺茫。
(1988)元月21日星期四晴
今天的天气,是入冬以来一个难遇的好天气。
早晨,大雾笼罩着一切,景物朦朦胧胧,十点钟以后,阳光明媚,同学们拿着书搬起凳子到走廊上看书,沐浴着阳光。
长跑的补考因天气原因推迟到今天,我告诉古小洁脚还在痛,但陪跑的事我跟刘三水讲了,他愿意帮忙。
其实,我知道刘三水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古小洁也应该知道,但为什么首先选择要我陪跑呢?
(1988)元月22日星期五阴雨
天气只好了一天就又烂了。
复习跟期中差不多,管理会计、工业会计、哲学等任课老师都透露了一点“信息”,只有财务管理的任课老师独此一家,硬是不肯透露半点范围。
由于平日的专业课学习不认真,我只好又求助别人;刘三水答应保证我工业会计及格,这就消除了心腹之患。
我再找了几个成绩好的同学联络上了,不至于“山穷水尽疑无路”。
另外,我的珠算定级成绩是九十五分,令班上同学大为惊异和怀疑,他们都佩服我高超的舞弊水平,但又不知我是怎么舞弊的。
因为我要是抄牛明好的卷子,就只有八十一分,而我是九十五分,牛明好反而只有八十一分。
实际上,我采取的是术业专攻方法,平常我只练习简单的加减法,而很少练习乘除法,这样一来,我就保证了加减法题目的满分,而最难练习的就抄牛明好的。
牛明好平常认为加减法容易,练习少,所以失分最多,反而最难的乘除法比较准确,这样一来,我自然是高分了。
但是,我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既然不喜欢这门专业,就只能这么投机取巧混下去。
(1988)元月23日星期六阴
正在复习的我与阴沉的愁眉苦脸的天气是一样的,毕竟星期一就要考试,哪怕舞弊,也得精心准备。
我继续按照期中的经验做考试前准备,老师讲的范围,简单的稍微背一下,复杂的清理桌面后重新再用硬笔写上去,不够就增加手抄小纸条。
不肯讲范围的财务管理,难度大一点,首先得找一个成绩好的同学调动那天考试的位置,其次,只能多抄小纸条了,什么名词解释、简答、问答、公式等等都得提前准备,以防万一。
第156章 精益求精的考试舞弊
(1988)元月24日星期天阴
上午继续紧张地复习。
中午,财务12班的一个老乡约我们一起去附近建湘柴油机厂他的一个同村老乡家做客。
我们县在财校的有六人,到了老乡家里,一股肉味扑鼻而来。
这个中年汉子戴着太阳帽,招呼我们坐下以后,他又到厨房忙去了。
这个老乡是我县解放岩乡人氏,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十多个年头。
我们坐了一会儿,老乡的妻子回来,这个厂的工人是星期三休息,星期六照常上班。
菜不很丰盛,但味道不错,老乡也相当热情;他谈的是柴油机厂情况,我们说的是家乡情况。
(1988)元月25日星期一阴
期末考试拉开帷幕。
上午的工业会计考试,按照既定方案,我调换到刘三水旁边。
卷子发下来后,我先把会做的慢慢干掉,然后盯紧监考老师,一旦他转身,马上在课桌表面找答案。
完成第一个程序后,再一五一十从口袋一张张掏出小纸条,有用的立即抄到试卷上,没用的从桌面缝隙塞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最后一道手续,就是把不会做的抄一个纸条放入计算器外壳内装做借给他,等待他归还计算器,我再把刘三水传的答案抄在试卷上,任务完成。
下午考英语,我联络到的对象是彭均敏(现职**市财政局),我坐在他后面,按照上午的方法重复进行。
晚上,我请刘三水和彭均敏到校外小店吃炒粉,喝了一点酒,忍痛用掉了3.9元钱。
这是舞弊最划算的成本!
(1988)元月26日星期二阴
上午考商业会计,轻车熟路,顺利做完题目,及格不成问题。
下午考管理会计出了状况,由于彭均敏解题速度慢,到最后来不及抄题,以致于我的三道计算题未做,可能及不了格,但期中有70分,总评及格应该问题不大。
(1988)元月27日星期三阴
继续在阴云密布的天气里考试,上午的工业企业财务管理考试,小纸条以及桌面上漏抄了几个,及格有一点点悬。
下午哲学考试,本来也进行了类似准备,但昨晚在教室,陈海军偷偷告诉了我大部分题目,所以我就化繁为简,把多余的小纸条都不用了。
我还把题目透露给了牛明好、苏婉春、伍雯月、刘三水,本来还打算告诉汪娅琴,想想不妥,这种讨好方式可能不符合她胃口,适得其反,便作罢!
(1988)元月28日星期四阴
最后一天的考试,还是陈海军厉害,他居然又弄来了题目,我如法炮制,所以上午的经济法考试,我随便做了八十分题目就交卷了。
下午,我和李鹏飞在办公大楼门口碰到廖副校长,就守校名额和待遇谈了一下,廖校长说明天做决定。
第157章 抱养经历
(1988)元月29日星期五阴
忙碌一上午做回家的准备,同时委托田云信先把票买了,万一有守校名额,我再退票。
下午,我再一次找到学生科陈科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
陈科长告诉我守校每人一天一元钱,外加助学金,而且也没有多余名额了。
我算了一下,将近一个月的假期,再加助学金,应该有四十元左右,来回车费的节省,即使除掉守校期间生活开支,大约可以节余二十元左右,马马虎虎过得去,可惜没有名额了。
(1988)元月30日至31日星期六、天阴
上午,我和伍雯月、田云信、张卫北、卢舜桥五人一起上了火车站。
伍雯月和向龙燕依依惜別(两人拜姐妹),向龙燕还嘱托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妹妹。
火车徐徐驶出HY,于中午十二点到了珠州车站,我们下车转晚上10点307次的。
因为时间还早,在寄存了行李后,我带他们到我曾经去过的奔龙公园。
到了公园,因为是冬天,湖水也干了,除几株苍松翠柏,一派萧条景象。
为了消磨时间,我们走走停停,随便逛来逛去。
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出了公园,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一盘猪肝3元,炒瘦肉2.8元,比HY贵多了,每人合2.5元,还没有吃到多少东西。
我们五人好不容易熬到晚10点挤上了火车,走廊上到处都是人;这是过路车,暂时无座。
从株洲到涟源,我们站了将近6个小时才有了座位。
伍雯月在怀化下车,我从她那借了5元钱,最后又被田云信借去3元。
除田云信还要到古丈县,我们三个在吉首下车,张卫北去乾州纺织厂有事,卢舜桥坐班车回永顺,我直接到吉首汽车站准备回LX。
在汽车站,恰巧碰到刚下车的韩冬,他说来吉首帮姐姐购置结婚用品,并邀请我到时参加他姐姐的婚礼。
(1988)2月1日星期一阴
母亲已经来到县城帮三嫂带小孩,昨天母亲见到穿着朴素的我,第一句话就是带着慈爱的目光说我消瘦了。
知子莫如母,脚痛近一周的折磨、期末考试、失恋暗伤、事业遇挫加上旅途劳累,岂有不消瘦的?
毕竟是母亲,拥有一颗母亲般细腻的心;昨晚三嫂睡觉后,我们母子三人坐了很久,谈了诸多家事。
三哥的担子很重,是大哥归还银行欠款的合同保证人。按照约定,今天要先期归还1500元,可大哥还没来。
三哥在上班,又将近年底,事比较多,他要我去吉首与凤凰交界的凤凰县竿子坪乡湾溪村找大哥要钱;大哥的砖瓦厂破产以后,他到凤凰县重操旧业做裁缝。
上午,我乘坐九点钟的班车去乾州,然后改坐手扶拖拉机去往湾溪村。
到了村子,我东问西找,才在一个靠溪吊脚楼找到租住在这里的大哥。
大哥只比我大十四岁,正当壮年,但一万元的欠款却使他憔悴不堪,脸上布满了忧郁。
也许已经预感我的来意,他默默无语;晚上,安顿好一切后,我对大哥大嫂讲了三哥委托的事。
大哥说他把大嫂自制的鞭炮销掉后,大约有六七百元钱,但因为要等春节临近时的好价格,所以还没销,手头也没什么现金。
我和大哥交谈时,大嫂一直泪眼汪汪,这样的情景下,我的心就似刀割般疼痛和难受。
(1988)2月2日星期二阴
湾溪村是一个苗族山寨,依山傍溪,大约五十多户人家。
大哥说这里临近吉首,不那么偏僻,所以村民大部分会两种语言,一种是苗语,一种是吉首话;村内用苗语,对外讲吉首汉话,所以交流上不成问题。
早上起床后,可见穿着黑色或青色裙子,包一圈黑布包头的苗族妇女以及打着黑布绑腿,身着黑色无领对襟衣的苗族男子开始忙碌农活。
徐一龙已经三岁多了,我昨天给他带了一个弹弓玩具,他也早早起来陪我一起玩,很是喜欢我这个小叔叔。
大哥六口家人的吃穿用度,再加上欠债,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招收了五六个女徒弟,可以得一点师傅钱,另外,因为手艺好,附近村寨的苗服,基本上都送到我大哥这里加工。
大哥用了两个多小时为三哥的女儿精心缝制了一件棉衣,然后和一龙把我送到公路上,看我上了一辆凤凰到吉首的过路班车,才抹着眼泪转身回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泪的大哥,心里的酸楚可想而知,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到母亲经常重复的“抱养”往事。
父亲死后的第二年,尽管大哥二哥缀学回家,但毕竟才十四五岁,集体化时是评不上工分的。
大哥正在学裁缝手艺,还没出师,二哥跟在母亲后面打下手,三哥11岁,四哥6岁,我1岁半,祖母七十大几了。
这样的家庭境况,母亲再怎么有能耐,也支撑不住了;恰好寨上有一户和我父亲同辈分的叔伯,他本人在镇上邮政所工作,爱人在寨上务农没有生养,想把我抱去做养子。
母亲和祖母商量,毕竟在自己寨子,又是叔伯,家庭条件好,所以再怎么不舍,孩子有一个好去处,又能减轻负担,便答应了。
不料从我被抱走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吃不喝,哭过不停;实在饿了,一吃完又开始哭,大半个寨子都能听到,母亲和祖母心如刀绞。
二哥偷偷到另外一个村子把情况告诉正在学裁缝手艺的大哥,于是,大哥向师傅请假后,心急火燎往家赶。
一到家里,大哥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对祖母和母亲说:“婆,你不是说过‘儿多穷不久’的话吗,父亲死了不到一年,怎么就把弟弟送走了呢,这会让我们在村里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祖母和母亲同时递泪双流地你一言我一语进行解释,一家子聚在一起伤心不已。
大哥决绝地说:“熬过几年,我们很快会陆续长大,父亲留下的五个儿子决不能拆散,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如果不把弟弟要回来,我从此不进这个家了!”
父亲早逝,长兄为父,母亲和祖母边擦试眼泪边问大哥现在怎么办?
大哥说他去叔伯家跪求,并准备马上出发;正在这时,叔伯两口子把穿了一身新衣服的我送回来,我立即赴进祖母的怀里紧紧抓住她的衣领不放。
叔叔对我们说:“实在养不熟,别可怜孩子了,顺便送你们十斤米”。
好心的叔伯两口子走后,我们全家抱作一团,喜极而泣!
(1988)2月3日星期三阴
从大哥那里回来,我把他当前的状况向三哥做了详细叙述;有什么办法呢?三哥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说话。
是呀,大哥十四岁外出闯荡,二十多年时间,虽然已经成家立业,但却伤痕累累。
小时候,见多识广的大哥一直是生活在偏僻山寨的弟弟们的启明星,谁知多年后却陷入如此境地。
三哥沉思了很长时间,然后对我说,看目前的状况,大哥一时半刻是爬不出来,得让他缓过气来,今年的债务我先试试能否借到钱,明年再想办法,或许我得下海赚钱帮助大哥。
晚上,我就在三哥小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却辗转难眠,我投身文学事业的信仰受到动摇,萌生毕业后搞经济,把大哥拖一把的念头。
第158章 赶尸传说
(1988)2月4日星期四阴
今天是韩冬的姐姐新婚之日,他还是嫁给了前年我在她家里见过的吉首大学毕业,在公安局工作的那个比我略微高一点的小伙子。
能够娶到漂亮的韩萍,看来,这个矮小伙子的才能应该很不错,也增强了我非常大的信心,将来,我的爱情不至于那么悲观了。
韩萍的婚宴设在政府招待所,我与韩冬邀约的其他几个好友一起帮忙洗碗和端盘子。
另外,我买了一束塑料花作为礼物送给了韩萍。
(1988)2月5日星期五阴
母亲回老家去做人情,三哥和三嫂又要上班,所以就由我承担起照看侄女徐婧(如今在法国留学)的任务。
说实在话,在看护小孩方面,我还是很有经验的,尽管小时候哄大侄女燕芳时犯过大错,挨了二哥几扁担,但以后就认真多了。
三嫂下班回来,看到徐婧在我逗引下开心的样子,一直担心而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我感觉得出,三嫂对我的态度大为好转,实际上,我也是真心地哄着侄女,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
(1988)2月6日星期六阴
张卫北带几个浦市的同学到县城玩,他找到我所在的地方,又送了一封糖和一瓶酒。
考虑到家里不方便,三哥给我七元钱,要我带他们上馆子去吃饭。
我到州磷矿找来四哥,在武水大桥的桥头餐馆,七个年轻人狂喝乱吃“砍”了十八元,都是四哥出的。
晚上过河到州磷矿看彩色电视,四哥掌管工会活动室的钥匙,就我们几个人在条件如此好,全是沙发椅子的宽敞室内观看。
因为是我的朋友,四哥相当热情,他侃侃而谈,张卫北和他的同学对我哥的能言善道佩服不已,我也挣足了面子。
(1988)2月7日星期天阴
白天没事,我转到政府的老干活动中心看下棋。
俗话说,“人老就变小”,这些白发老人在下棋时,经常会为一着棋而发生面红耳赤的争吵,蛮有意思的。
今天我在观战时,一个县征史办退休的老同志边走棋边和另一方东拉西扯起“赶尸”,直听得我毛骨悚然。
“赶尸”大约是这样的,过去LX的巫师,会把以LX为中心,北到常德,但不过洞庭湖;东到靖州;西至四川FL;西南可达云南和贵州范围内在外地被砍头、绞刑以及站笼而亡三种死尸赶回老家。
理由在于他们是被迫而死,很不服气,惦念家乡和亲人,所以就可以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再通过法术驱赶死尸翻山越岭乘船涉水返回故里。
我插了一句话问征史办退休老干部,为什么只赶这几种尸体,别的病死及意外的不在其中;老干部见有人感兴趣,便充分发挥他的特长继续娓娓而谈。
他说病死的已享尽天年,魂魄被无常鬼勾去,无法再从阎王那里唤回来;投河上吊的,魂魄被替代,若把新魂魄招回,旧亡魂无以替代会影响旧魂灵的投生。
冥罚中,阎王对于不珍惜自己生命,故意轻生的人很是厌恶,即便他生时不作恶,也不同意立即转世,要等待有同样轻生的经历的人才许可转世。
雷打而亡的属于罪孽深重之人,被烧死及其它原因导致皮肉不全的无法让魂魄完全附身回去,所以不入范围。
“赶尸”当天,巫师念动咒语,徒弟将死囚身首缝合,然后将辰砂分别置于七窍处,每处再压一道神符,并用五色布条绑紧。
死者的耳、鼻、口塞入朱砂,用神符堵住,再在颈项、面部也贴上神符,头戴斗笠遮掩。
一切就绪,巫师念动咒语并吆喝一声“起”,死尸便站立起来。
“赶尸”都是夜行晓宿,徒弟背着盛放纸钱和香蜡的背篓,提着半明半灭,闪烁不定的灯笼在前面引路,边走边丢纸钱,也叫“买路钱”,中间是一个或者多个死尸,跟着“买路钱”移动脚步,后面是巫师。
“赶尸”还特别有讲究,不能让阳光照射,不能让生人看见等等。
到目的地之前两三天,巫师通知死者家属备好衣衾棺材,等“死人”一到,立刻将寿衣寿帽寿鞋给死人穿戴齐备;整个入殓过程是在三更半夜,全由巫师完成后,死者的亲人就可以去看了。
老干活动室基本上是退休的老同志在此休闲消遣,只要肯陪他们下棋,可以听到很多他们经历的岁月中各种趣闻轶事。
(1988)2月8日星期一阴
上午,四哥骑单车带我去县机械厂取一口皮箱,途经财政局外面,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提着好像帐本的东西正从大门往里走。
毕竟同过一年学,从侧面和身材上,我猜测她十有八九是金小芸。
她怎么会去财政局里面?难道在这里上班?或者是去找人?
一年多了,反正知道她没有考取,但后面干什么去了我没有打听过,所以一概不知。
也真是凑巧,晚上,我和四哥一起到电影院观看电影《大上海1937年》,又看见金小芸和另外两个女伴持票在前面找座位。
这种情况下,我不好上去打招呼;不过,从她的外观似乎可以判断她已经工作了,原来的女式男发变成一根大辫子,衣服也比较新潮。
想想也是,毕竟家境好,找到工作应该不是难事。
第159章 丢车与黏黏药
(1988)2月9日星期二阴
昨晚电影散场后到三哥家里,我们三兄弟与母亲一道就家事谈了很久。
因为母亲和四哥都已经进城,家里的一切农事交给了二哥料理。
四哥刚参加工作,工资很低,无法参与负担我的读书费用,所以暂时还是大哥、二哥和三哥按照原来约定的比例承担。
因为就只剩一个学期,五六个月左右,万一大哥受困不能按时寄钱,就由三哥和四哥补上。
三哥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就是穷困学生可以到教育局申请困难补助金,去试一下,不管得多少,都能减轻压力。
中午,我要四哥陪我一起去汤卓家找他爸爸,询问一下困难补助金的申请程序。
我同四哥买了一点礼品,然后到了汤卓家里。
因为我原来经常到汤卓家,所以他的父母也熟悉了我家的大致情况;当我介绍四哥时,卓老师说我四哥怎么比我高那么多,弄得我不好意思。
四哥已经工作了,自信心十足,当着汤卓一家人大吹大擂,把自己曾经在中越前线部队的经历以及平常通讯报道等等一鼓脑儿倒了出来,汤股长和卓老师听得津津有味。
这样的气氛中,最后,我说出的暂时困难情况以及申请补助金事项自然得到汤股长的详细解答,他告诉我明天把报告送来,他帮忙找领导。
从汤卓家出来,我和四哥又去了县一中郑老师家;四哥继续在郑老师面前高谈阔论,我便同郑范林下了两盘围棋,他棋高一着,我两盘都输了。
郑范敏也已放假回来,梳了两根又粗又长的辫子,确实女大十八变,比去年“五一”在长沙见过时还漂亮。
她对我很平常地打了招呼,倒是多看了帅气的四哥两眼。
(1988)2月10日星期三晴
上午,我认真写好了申请困难补助金的报告,然后迅速吃完中饭,到汤卓家把报告送给汤股长。
事情办妥,又同汤卓扯了一下闲谈,我便告辞再去郑范林家。
很遗憾他妹妹郑范敏与同学出去了,我与范林下了三盘棋她还没回来,围棋又总输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只好打道回府。
(1988)2月11日星期四睛
昨晚偷偷骑着三哥的自行车到河对面四哥那儿,三哥的自行车是新买的,嫂子不准别人骑。
因为三哥只借到五百元钱,无法归还在银行担保的欠款,今早,根据三哥安排,我准备去大哥那里看他上次说的鞭炮是否销掉,以便要点钱过来救急。
但是当我穿好衣服到放单车的地方时,却发现单车不见了。
我急忙跑上三楼,叫醒四哥,语无伦次地说道:“糟了,单车不见了。”
四哥忙掀开被子:“真的?”
我几乎要哭了:“是真的!”
四哥匆忙穿好衣服,到楼下一看,确实不见了。
我慌死了,这下不仅三嫂要骂死我,三哥也会骂,春节怎么过?
我责怪四哥:“就是你,我昨天说过把单车扛到楼上,你却说不要紧,这下完了”。
四哥看我急不可耐的样子,安慰道:“我借钱买一辆!”
天渐渐亮了,我和四哥协商决定把情况透露给三哥,让他拿主意。
于是,我骑着四哥的旧单车,忐忑不安的来到三哥那儿;三嫂己经起床,正在客厅给侄女穿衣服。
我走进内房,对三哥说道:“单车丢了!”
三哥一听,叹了一口气,把眼闭上,头往旁边偏去。
三哥匆匆洗漱完毕,我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我们先到水陆派出所,尔后又到公安局。
因为单车一无号码,二无钢印,公安局很为难,三哥决定撒谎瞒住嫂子,说是他到商店买烟时被人偷偷骑走了,我呢,还是去大哥那儿。
坐车去湾溪村的途中,我闷闷不乐,神经仿佛麻木了似的。
到了大哥那里,大哥开门见山地说:“是三哥叫你来的吧!”,我魂不守舍地点了头。
接着,我讲了他拖欠贷款给三哥带来的难处,希望大哥从全家整体利益出发,采取“舍车保帅”的办法,保住三哥,否则,我和四哥以后的工作也将受此影响。
如果保住了,半年之后,我毕业出来,三兄弟都在单位上,齐心协力,可以给他帮忙,重振家业。
然而,大哥无动于衷,只是说他没有钱,不知去那里弄,卖鞭炮得的钱,已经还了别的帐。
“那怎么办?”我问。
“只有等明年了!”大哥无奈地说。
我无言以对。
(1988)2月12日星期五阴
上午,我牵着小侄子徐一龙的手在湾溪苗寨转了一圈,这里除村民的服装以及语言和我们老家有点区别,别的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山区农村的生活场景。
吃完中饭,我告别大哥,返回LX。
下车以后,我看到才4点钟,便没有去四哥那里,而是先到三哥家里。
三嫂还没有下班,只有母亲和小侄女在家。
母亲见很我沉郁地进来,就问道:“得钱了吗?”
我叹了口气说:“没得!大哥现在是泥菩萨过河。”
母亲跟着我叹了口气,稍后,母亲告诉我说三哥的车子已经找到,是磷矿保卫室把它推走了,提防被盗。
压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1988)2月13日星期六阴
三哥的住处只有两个单间,很窄;三哥和三嫂占去一间做卧室,还有一间是客厅;做饭在走廊,所以母亲晚上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四哥在州磷矿的住处也很小,并且还住两个人;我住宿搭四哥,吃饭两边转,有时在三哥这里,有时在四哥单位的食堂。
母亲很想回老家过春节,但三哥不同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混日子,耐心地等开学。
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因为三哥的意思是去三嫂娘家过,所以在这边也不做什么准备。
单位也放假了,三哥的住处比较拥挤,我除了吃饭赶回来,一般都在外闲逛。
实在无聊,我便邀同一楼层的那个征史办退休老干部到活动室下象棋,他也正好没事,求之不得。
下棋时,我问起民间传说的“放蛊”和“黏黏药”之事是否为真,老干部边下棋边卖弄关子般说起来。
他说过去,我们县比较偏僻的八什坪、粱家潭和小章三个乡苗族聚居山寨,因为女子地位比较低,经常受到男人欺负,所以慢慢地就发明了“蛊药”制约男子。
“蛊药”主要是用毒蛇、蜈蚣、野蜂等各种毒物阴干后碾成粉末而成。
放“蛊药”的女子叫“蛊婆”,一般来说是传女不传男;放蛊的方式主要以水放、饭菜放和糍粑放为主。
水放就是“蛊婆”把蛊药放进水缸或路边水井中,女子喝水没事,男子一喝就中,用解药仅需一个星期便可治好。
放在饭菜里的蛊药,中蛊者一般需要使用解药治疗三四个月才能康复。
最难治的是男子吃了放进蛊药的糍粑,如果没有好的解药,几乎等于慢性中毒,一年内就会呜呼哀哉。
中蛊者起初四肢无力、头昏眼花、怕风怕光、烦躁不安,大便稀烂,小便发黄,脱发脱眉毛,尤其眉毛脱得厉害,基本上蛊药已到中期,再得不到解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蛊药里面还有一个分支叫“黏黏药”,一般结婚时,男方的母亲会暗地从蛊婆那里买来,然后悄悄放进新婚夫妻的饭菜中,这样一来,双方都不会变心,所以苗区的夫妻大都能百头到老。
当然,苗区村寨都有一些会苗药的能人,他们专门制作了解药,所以中蛊的人死的很少,关键是中蛊期间很难受。
老干部不愧“术业有专攻”,讲得头头是道,我也听痴了,棋都下错不少。
老干部还说他在1962年参与了群众举报的放蛊查处工作,把几个蛊婆交代出来的蛊药样品送到省公安厅和公安部化验,结果上级部门回信:“经化验无毒,不必讹传。”
和老干部一边下棋,我一边在幻想如果弄得“黏黏药”,是否拒绝我的汪娅琴、郑范敏以及金小芸,我从中选出一个让她偷偷吃了,就会回心转意呢?
第160章 异地过年
(1988)2月14日星期天阴
如果以母亲的辈分做为时间节点,那么我们徐家的第三代中,侄女徐婧称得上是正宗的城里孩子,开了我们家族的先河。
因为大哥和二哥都是农村户口,后代暂时算农村人,今后面临着与我们三兄弟一样,通过考干、入伍或者考学等等方式改变身份。
徐婧的眼睛煞是好看,水汪汪的,像两颗黑色的小宝石,而且格外爱笑,声音好好听。
由于三嫂奶水很少,徐婧得天天补充牛奶,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牛奶也没有母乳有营养。
我这个人或许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面很善,又长得小,没有什么威胁性,所有的侄儿侄女都很喜欢我这个小叔叔,哪怕不经常见面。
放寒假回来的第一天,徐婧见到我伸开的双手,稍微犹豫了片刻,就毫无认生感地让我抱,血缘亲情真是奇妙,或许就是一种意念上的传导。
(1988)2月15日星期一阴
三哥决定明天全家去他岳父那里过春节,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老家以外过年。
四哥说他要在单位值班,就不去了,实际上,四哥暗地里已经告诉我了,他是找借口,专门申请值班,因为在别人家过年,不习惯。
可是,我和母亲就无可奈何了,再不愿意,也不能拂三哥的面子。
(1988)2月16日星期二雪
除夕下雪,多少年才会碰到这种“瑞雪兆丰年”的好彩头。
如果是在自己的老家,全体成员根据分工,准备饭菜、写对联、放鞭炮、打扫卫生等等,那种直接参与在里面的感觉,才算自己真正过了年。
我好想念去年春节参与的老家舞龙灯活动。
上午十一点多,我抱着徐婧,和母亲一道跟在三哥三嫂后面去粮食局。
三嫂的娘家住着单位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厕,本来也不宽,加上我们五个人,就很拥挤了。
三嫂的娘家人很是热情,但我和母亲什么都插不上手,只能尴尬地等待。
当然,年夜饭相当丰盛,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一种失落,一种悲哀,犹如没有根的浮萍。
我想念老家的春节,母亲应该比我更甚。
(1988)2月17一23日七天阴晴相间
初一到初四,不好串门,大部分时间看《红楼梦》;实在无聊,一个人到街上或者河边蹓跶。
初五,我带了点糍粑、一包糖和一瓶酒去给汤卓父母拜年,顺便问一下困难补助金的事,汤股长说领导已经签字,春节假后可以去教育局办理。
刘少平读大学后,居然谈了高中补习时67班的一个女同学,看来,这家伙属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高手。
初六,我在街上碰到他和女友一起,因为都是老同学,便一道到了他女友家里,畅谈校况、篮球以及毕业分配等等。
初七,四哥提供信息说他们厂里的磷肥相当紧俏,如果能搞到领导的批条,就可以低价拿货,然后高价脱手。
按照昨晚我们三兄弟的商议,三哥负责搞批条,大哥联系下家,四哥负责联络,一旦成功,就可以帮助大哥还一点债,减轻负担。
今早,四哥专程去凤凰湾溪村找大哥沟通。
(1988)2月24日星期三阴雨
今天上班,我早早就到了教育局等候。
因为“十五冒过还是年”,工作人员都是姗姗来迟;汤股长是按时来的,他把领导批复的报告给我,叫我去局财务室领取。
我在财务室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出纳来办手续,我取了伍拾元钱,终于可以缓解一下开学的压力了。
当面向汤股长说了感谢话后,我回到三哥住处。
三嫂已经连续几天不在家吃饭,我问母亲是不是我在这里的缘故,母亲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猜测有这样的成分,毕竟房子太窄了,多一个人确实不方便。
我打算下午走,开始提前准备行李;母亲在我的行李虽放了花生、瓜子和一根香肠,但香肠是瞒着嫂子放的。
四哥给了我一袋生花生米,一瓶罐头。
下午,我打电话叫四哥来接我过河乘客车,但四哥告诉我明天有便车,索性明天走。
晚上,我辞别三哥、三嫂和母亲,同过来接我的四哥一起去他的住处,便于明早乘车。
县城,已是我们新的憩息地,会成为故乡吗?所谓故乡,只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而已!
第161章 返校与移情
(1988)2月25一26日星期四、五阴
四哥要我搭的便车,是拉磷肥的货车,约定的上午7点30分出发,却因为货源紧张,所以推迟到下午一点钟装了货才离开县城。
到了吉首,我去了州工程队一个表兄那儿,并在他那里吃了晚饭。
饭后,他送我到火车站,我购了晚9点从大庸北到长沙的308次快车。
上了火车,还好,我马上找到了座位,不至于站着等待而受累。
车到怀化站,上来的乘客一下子多起来,过道上都挤满了。
我座位前面靠窗平板都被挤进来的一对夫妻和一个女人占据,那对青年夫妇中的女方,话特别多,毫无违和感,很快就和旁边的我交谈上了。
她介绍自己是辰溪人,在煤矿工作,同我是半个老乡,但她的老家在河南。
她说她的男人是攸县的,在肉联水产公司上班;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粗俗,缺乏教养,但讲话却蛮有意思。
攀谈中还得知另外一个女人是湘潭的,比较时髦,也有几分姿色。
晚上十二点左右,辰溪女人瞧见我靠背面有一个人下车,便神速翻越我的座位过去占据,其敏捷程度,让人怀疑她是搞体育的。
26日早晨,辰溪女人醒来,发现她的男人同湘潭女人已经得到座位并坐在一起,马上吃醋了,讲起许多难听的话。
她的男人实在忍不住了,翻座位而过,把女的狠狠揍了一顿,终于,我们迎来了安静。
攸县男人过去以后没有再返回,于是,过道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补了上来。
这个刚坐上来的男人文质彬彬,他居然同那个湘潭女人交谈得很合契。
他说他在QQHE工作,17岁去的,工作了九年;工作单位是**航空研究所。
那个湘潭女的说她19岁,在湘潭针织厂工作;因为年龄都差不多,后来,我们几个人一起谈笑,挺有意思。
上午10点40分,我在株洲下车,改乘531,于下午5点左右到校。
(1988)2月27日星期六阴雨
本打算洗被子,但天气太糟,不洗了。
没有在乡下老家过春节,大家族又还在困境上挣扎,尽管阴雨蒙蒙,却让我对这个原来不喜欢的学校留恋起来,真后悔去年放假前没有去用心争取守校。
下午,刘三水邀我到街上看了美国故事片《劫后良缘》,随后,我买了一套衣服。
此情此景,财校第一次让我有了临时家园的感觉,一切都变得亲切起来!
(1988)2月28日星期天阴雨
从老家县城出来,母亲把二十元零用钱全给了我,三哥也送了二十元,加上教育局得的五十元困难补助金,总计九十元。
今天报名,我交了三十元钱学费,买餐票二十元,来的路费大约十多元,昨天又买了一件衣服,只余下二十元左右,钱真是太不经用了。
寝室除廖小温外都到齐了,最后一个学期的生活开始了。
因为下雨,去哪里都不方便,所以就在寝室看书或者下棋,但不管怎样,我觉得比春节在县城的那段日子充实。
晚上,在寝室的卧床夜谈中,我把听到的“赶尸”和“放蛊”两个传说绘声绘色讲给室友们听,引起了热烈地讨论。
大家都对湘西的这种神秘传说发表了不同看法,比如死人如何能走动,按讲是不符合物理原理的。
尤其陈海军说那个“黏黏药”好,如果掌握了配方,毕业后自己开公司,绝对会成百万富翁。
罗晚成则提出如果几个女人都吃了“黏黏药,是否都会争那个男人。
梁怀波更是开玩笑说明天请假,要我当向导去湘西找那种药。
最后,大家谈论的焦点都集中到“黏黏药”上,看来,男人的本质都一样,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1988)2月29日星期一阴雨
最后一个学期的第一天上课正式开始,想起曾经学过的一篇法国小说家都德写的名著《最后一课》,那么,我会在自己的《最后学期》写上一些什么内容呢?
这学期有七门课,看起来似乎很多,但真正要学的只有两三科。
《电子计算机》是选修课,《党史》和《思想品德》很容易,与高中内容有重叠部分,《国民经济计划》的任课老师说保证百分之百及格。
晚自习,班干部开会去没多久,汪娅琴也有事走了;于是,我毫无顾忌地与前座苏婉春谈起工作分配问题。
我口若悬河地把LX发展前景,我的工作改行联系情况添油加醋讲了一通。
苏婉春听完我漫无边际地描述,居然当真,眼睛似乎还冒出光来。
她表示如果我肯帮忙联系,愿意去我们那里工作;考虑到这个事的深度和敏感,而且教室人还很多,我便慢慢绕开了话题。
苏婉春虽然说不上漂亮,但身材很匀称,也挺活泼,还喜欢文学,倒不失为我爱情上的又一合适人选。
(1988)3月1日星期二阴
汪娅琴还是那么高傲,寡言少语,我与她之间的尴尬依旧维系着,我也知道她哪怕是答应和我好,但绝对不可能同我一起去湘西的,何况她已经一口回绝了。
这样性格的女子,精神上恋爱一下也许是最为合适的,万一与之结婚,日常关系肯定难以相处,所以,我要尽量减弱她对我的吸引力。
如果有机会,也许可以试探一下苏婉春,目标一旦更换,就不会那么受思念的煎熬了。
晚饭后,我和刘三水、陈海军走出校门散步,谈论工作分配、爱情等话题。
晚自习,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新任班主任代潜浒老师到教室发表就职演说;真有意思,我们班一学期一个班主任。
第162章 另一种选择
(1988)3月2日星期三阴
今天是元宵节。
下午,我和刘三水、梁怀波、陈海军、唐永秋四个同学,带着各自从家里带来的肉、蛋、香肠到校外小店加工,欢度佳节。
总觉得校外的这个小店有“黏黏药”,每次到这里吃饭,我都忍不住要东瞧瞧西看看那个可爱的高中美少女,可惜没有原来看到的次数多,或许她忙于高考复习了。
返校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学校的侧门由校长带着几个老师把守着;据说校外有四个青年歹徒到财政八班打一个学生,并用刀捅伤了该学生,正等派出所过来处理。
(1988)3月3日星期四阴
眼镜是近视者的重要护身武器,一旦坏了,必须修复。
上午,我请了四节课假,披着陈海军的军大衣,踏着泥泞的路,上街配眼镜。
视力越来越差,验光结果,左眼须配250度,右眼300度;交了19.7元钱,囊空如洗,本想用剩下的钱买点东西吃,谁知竟剩下二角伍分,能吃什么?
回校的途中,我拖着饥饿的身躯,孑然一身,像是走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茫然而孤独。
爱情上的挫折,事业上毫无建树,前面的路,仿佛被浓雾层层笼罩。
心情不好时,格外难以忍受这阴沉沉的天气,寒冷、苍白、单调,仿佛要室息人的呼吸,噬咬你的心。
我渴望阳光、温暖、绿色;我渴望大自然增强我记忆力,赐给我智慧和灵敏;我渴望自己的生命富有朝气,富有力量,富有创造!
但现在,我最渴望一个面包!
(1988)3月4日星期五阴
我没有选修《电子计算机》,一方面是因为毕业以后我可能会改行,用不上它,另一方面是因为它涉及数学,我吃不消。
仔细想想,这个学期已经不多了,应该是人生最后的正式学校生活,四个月后走上工作岗位,或许再也没有机会重温爱恨交加的校园集体生活。
平常习以为常的生活,一旦真的要失去了,便格外地显得珍贵起来!
(1988)3月5日星期六晴
久违了,太阳!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天际升起,用它火热的情感撩拨大地,羞得披着轻纱的大地红了脸,干枯的光秃秃的树也泛着金光,惊醒了对绿的渴求。
上午的课上完以后,下午就没了事;小小的校园呆久了,总觉得只要走出来,就是自由。
午睡过后,看到天上的暖阳,又产生一个人去耒河边漫步的想法。
当我经过校外小店时,清闲的老板在门口摆放一张桌子,正同一个棋友对弈。
这个老板,姑且叫老曹,据说是这里的铁路管护工,他把远在贵州的妻儿老小都带到这里经营餐饮和零售。
因为老曹一家比较和善,所以生意比周边的几家都好。
我伙进几个围观的人群中,俗话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实际上象棋旁边最热闹,没有真君子。
老曹的对手比较辣,加上旁边几个人的提醒,一直占据上风,所以口中不停贬低老曹,说他棋臭。
老曹的脾气也真是好,很少说话,但一直落于下风也不好受,于是,很少看棋说话的我居然开口帮了老曹几着为难的步子,最终扭转了局面。
估计老曹这局应该不会输了,况且对方已经开始显出愠色,于是,我迅速抽身向河边走去。
(1988)3月6日星期天阴
昨天晚上,我请苏婉春和蒋琪今早帮我洗被子,她俩答应了。
假日的早晨,我迟迟方醒,还没起床,苏婉春已在下面催促;我忙拆了被子,用铁桶装起,连昨天换洗的衣服一起提下楼。
因为平日我和刘三水、陈海军同古小洁、周丽雪讲得来,洗被子都是叫她俩帮忙,所以,当古小洁从正在忙碌的我旁边经过时,双方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漂亮不是选择对象的唯一要求,苏婉春身材适中,更主要的是喜欢文学,而且心疼人,有共同语言。
洗被子时,我稍微讲了一下家世,说我们家属于事业进取型,顺便涉足了一下爱情方面的问题,当然,还不敢过分表白。
洗完被子以后,苏婉春说她上街,问我去吗;这么明确地告诉我,但我却不敢同行,就找了一个借口,还是怕同学们讲怪话。
晚饭后,苏婉春和蒋琪一同帮我缝完了被子。
对于是否同苏婉春进一步发展关系,尚在犹豫之中,而这,恰恰成为爱情前进的方向与速度的关键!
第163章 班刊与滞车风波
(1988)3月7日星期一阴
李鹏飞连任班长,信心飙升,决定班上办刊物,活跃同学们的思想。
李鹏飞为人谦和,而且仗义,做事也肯接受同学们的合理化建议,因此,他的支持者甚多。
当他来请我为班上刊物出力时,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出口,稍做犹豫,就答应了。
下午,主编向燕红召集几个文学爱好者开会,为刊物取名字。
我取《芳草地》、《小露珠》,苏婉春取《小荷》,其余的取什么《丑小鸭》、《大家编》等不一而足。
会上还商定了办刊的各种稿子要求,这是与文字打交道的事,我喜欢!
(1988)3月8日星期二晴
李鹏飞、向燕红、梁怀波最后商定,刊名采用我后面补充的《迟开的花朵》,刊首由我和向燕红负责。
晚上,班里女同学邀请我们去看电影《西宫皇太后》,因为今天是她们的节日。
散影后,我们跑步到铁路文化宫附近,学校一辆大客车停在那儿,于是,同学们都上了车。
正当我们庆幸有车坐时,司机冲上车来,气势汹汹地问我们为什么上车,并指着大家,要我们滚下去,说这是老师的专车。
我们一听火气直冒,本来,他要是心平气和地叫我们下车,我们是不会不讲礼的,他这么一吼,还叫我们“滚”,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同学们索性一个也不下车,和他吵起来,好几次他像要打人似的,但看到我们都站起来,他又不敢,乖乖的下车去了。
老师所看电影散场后,都挤上车来,这一下,车子挤得直冒油,而且还有许多老师没上来,于是,一个带队老师上车,要学生下去。
我看到许多老师家属老的老,小的小没上车,便和刘三水、陈海军等几个同学先下来然后走路回校。
路上,我们都有一种预感,学校会给我们这次举动上眼药!
(1988)3月9日星期三晴
我用整个上午的四节课啃完了《早恋》,书中那些中学生的许多想法,我都曾经历过,但是,他(她)们那么多的恋爱我则未见过。
我不能否认正值青春期的中学生情感上的正常波动,但一个班那么多人的恋爱是不现实的,作者虚构太多,为了吸引读者而过多制造冲突与矛盾,也就忽略了真实性。
下午,传闻学校要处分李鹏飞,原因是昨晚的“滞车风波”中,他作为班干部带头,为此,我们都表示出不满,私下决定班长被处分,我们要闹事。
晚上班上为谷云帆捐款,因为他的母亲病逝,家里兄弟姐妹又多,他平常都靠借一部分钱读书,很是艰难。
我深有体会,所以尽力而为,捐了四元。
(1988)3月10日星期四晴
学校得了三个定招名额,在毕业班里推荐愿意当教师的人选,然后保送进中南财经大学和中央财政学院,培养成财校将来的教师。
刘三水已经报名,但是,他又有点不愿意一辈子当教师,很矛盾。
他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今后出学校吃不开,而当教师清贫淡雅,不受社会上许多世俗影响。
其实,我挺愿意当教师,当然,如果是喜欢的专业,比如中文或者历史,那么,即使去教初中我也愿意。
我们的预感成真,晚饭后,教学大楼门口贴了一张“滞车”致歉书,暑名十三班班委会,当晚,就被班上的人撕掉了。
前天电影散场后的“滞车”事件,责任在于司机态度恶劣,学校完全不问青红皂白,太卑鄙了!
(1988)3月11日星期五晴
对于班上所办的刊物,我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上午,我采用对话形式写了《“三.八乘车事件”引起的思索》和《十三班女性气质分析》。
当然,文字并不优美,我也没有字斟句酌,主要依靠内容和题材联系生活,以便引起同学们的兴趣。
例如,在《十三班女性气质》中,我就故意提出几种错误观点,好使女同学不服气,便于第二期展开“笔战”,活跃气氛。
但是,我的《“三.八乘车事件”引起的思索》一文,主编向燕红以言辞过重,里面讲了学校领导很多不是为理由,要我修改一下,或者素性不刊登,否则走漏出去,领导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对于这个建议,晚饭后我们几个同学散步到虎山亭草坪上议论了很久。
章悠胜、陈海军、刘三水等主张刊登,难道班上内部发行的刊物还不保密吗?
在草坪上,我们还讨论爱情问题。
晚自习时,我和向燕红、李鹏飞、刘三水一起,又讨论了刊与不刊的问题,最后由于向燕红与李鹏飞的坚持,决定还是修改了事。
我真为这些怕出事的人不满。
第164章 苏婉春其人
(1988)3月12日星期六晴
又是一个好天气,已经嗅到春天的气息了。
中午,班上男女球队合影留念。
下午,308寝室轮到我和梁怀波打扫卫生,我俩心情舒畅,认认真真地搞了一次,最后检查,得了一块红牌。
搞完大扫除,我来到教室。
刚打扫过的教室很空荡,窗子都开着,微风吹拂,清心爽目,给人以整洁、肃静以及庄重之感。
我走到课桌旁,边捣钥匙边打趣前座正在写什么东西的苏婉春:“哟,苏婉春同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认真起来了?”
苏婉春转过头来,绯红着脸说道:“我本来就一直这么认真!”
“是吗?”我继续打趣:“好象不是在学习?”
“告诉你,我要反驳你的观点!”苏婉春答道。
“什么观点?”我惊讶地问。
“你的《关于十三班女性气质分析》中罗列的一些观点。”
“哦,原来如此!”我笑了起来:“那么,把你的大作给我看一看。”
“不行!”苏婉春说:“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吧!”
“我觉得你所说的孤独型性格的女性在我们班找不出来。”
“不见得吧!”
“真的,找不出!”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我有点想笑,其实,我是故意杜撰出来的,目的在于引起同学们的兴趣,博得同学们一笑,想不到许多女同学竟认真起来。
昨天周丽雪也问起我这个问题,看来,我真有必要认真起来,于是,我摆出一副辩驳的模样:“不,这类人找得出,尽管很少。”
我说道:“这一类女性,主要表现为冷漠,保守,喜静不喜动,不善交际,不善说话,满腹心事。”
苏婉春打断我的话说道:“可她们在女同学面前,在同性面前并没有表现出这类持征呀?”
“你说得对!不过,你忽视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些观点是男同学根据眼中所见定论的,当然有一定的局限性,然而,我是以男同胞的身份来分析你们的。”
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纠葛不清,我转变了话题:“苏婉春同志!”,我所说的同志,其实是为了自然,为了兴趣。
“你说你要反驳我的观点,那么我问你,事业型我们班有吗?”
“这一类肯定有!”
“浪漫型呢?”
“有!”
“温柔型呢?”
“有!”
“好,那么我再问你,男同学喜欢找温柔型做为妻子,对不对?”
“现实生活中是这样,不过这也反映了你们的大男子主义。”
“不对,假如我找一个事业型或孤僻型的,整天很少有机会互相交流思想,感情,你说有意思吗?”
“你们就只知道女的为男的做出牺牲,不知道男的为女的做出牺牲。”
“可是,男的比女的强,既然女的在事业上难以成功,何不辅佐男的成一番事业呢?”
“那如果女的比男的强呢?”
“那男的就帮助女方!”
“但不然,男的看到女的比自己强,就不愿意了,这做何解释?”
我知道我的观点是错误的,现在继续驳下去,会驳到点子上的,于是,我虚晃一枪:“这只是个别现象,如果有一个比我强的女人,她看上了我,我保证帮助她成就事业。”
“不见得吧!”
“那你把我介绍一个,我保证像侍候女皇一样!”
苏婉春捂嘴笑了起来。
我又说道:“象我这类四等残废的人,有几个人又看得上呢?”
“你要求太高了。”
“我要求高吗?是你们女同志要求高,什么身高不能低于一米七,大学毕业,嗨,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苏婉春又笑起来:“其实,女同志还是看才,看内心。”
“真的?”我故意露出欣喜的样子。
“是真的,只不过男方对女方要求高,自恃一点才气就不可一世。”
我故意说道:“我对女方相貌不在意,只要能够理解丈夫事业,对待婆婆孝顺,就满意了。”
话再说下去,双方都不自然起来,于是,我说吃晚饭时间到了,便结束了谈话。
苏婉春,“作业拼对象”游戏第二人!
(1988)3月13日星期天晴
才三月上旬,太阳就毒了起来,天气很闷热。
据报纸透露,今年是太阳活动最强烈的一年,难怪夏天还未到,天气就那么热了,原来是气候反常。
上午,我到教室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没意思了,便又到寝室打扑克。
下午,我和刘三水、唐永秋、陈海军散步到民航干休所的虎山亭,躺在草坪上聊天。
聊天过程中,我试探性地透露了要在班上找一个女朋友的消息。
刘三水比较聪颖,又加上看了我给班上刊物《迟开的花朵》写的一道诗《不能遗忘的爱》,所以他断定我已经有了目标,患了单相思,于是,几个人起哄要我交待,我说:你们自己猜吧!
三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排除己有对象的女同学,剩下的和我接触较多便成为了怀疑对象。
刘三水说:“苏婉春?”
我摇了摇头。
“向燕红?”唐文丹说。
我还是摇了摇头。
“汪娅琴?”陈海军说。
我心里一惊,但没有表露出来,继续摇头。
唐永秋说:“要不就是陈海军的那个女老乡。”
“更不可能!”我笑着说。
“算了,有什么猜的!”刘三水说:“不是向燕红便是苏婉春!”
我的目标尽管是一个谜,但毕竟让他们知道了一点点,况且班上只有十七位女性,除掉几个不大接触的,所剩无几,但是,汪娅琴和我接触并不多,他们怎么猜得着呢?
晚自习,《迟开的花朵》己装订完毕,刊物有六张,因为刻钢板的同学把字刻得小而草,所以不大清楚。
但我的那篇《十三班女性气质分析》却刻很清楚,而这篇是同学们感兴趣,有争论的一篇。
至于《不能遗忘的爱》,汪娅琴和苏婉春不会无动于衷吧!我倒要看看她俩分别是什么反应。
(1988)3月14日星期一晴
白天还是那么热,但到了晚上,燥热的南风却一下子变成了北风,吹得花儿不敢开,树芽儿不敢伸出头。
也许是受短篇小说《一个女大学生手记》的影响,我想给三哥写一封信,不按老套路,而是以小说的形式把我的爱情烦闷写给他看。
我低着头认真地构思,没有一点信的痕迹,倒像是在写一篇微型小说。
刘三水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安分守己呢?给谁写信?”
我把字迹潦草的“作品”递过去,他看完以后,在空白处写道:“你成为世界上最复杂的人了,但在我的面前,你不会永远是一个谜。”
刘三水的领悟能力很不错,相反,他的同桌唐永秋同样看了却一点也不明白。
(1988)3月15日星期二阴
第一期《迟开的花朵》办得不错,昨天,微胖而年轻的女哲学老师表扬了我们班的同学有思想有文采。
上午,我给班长李鹏飞提出了第二期的办刊改进措施;其实,我很适合当主编,只不过原来没有“出山”,是李鹏飞请我出来的,于是,我成了编委。
我想,如果我是主编,我一定让刊物内容更加丰富,各稿件全部修改刊用,当然,稿件都分给各编委修改,再经我审定。
可惜,我的才干得不到使用;上午,我修改了陈海军的《自传》。
下午,苏婉春把她写的一篇《驳十三班女性气质分析》的文章给我看。
我在空白处写道:“不适宜用对话形式”,她再一次阐述自己的文章形式,我再一次驳之,建议她修改。
晚上,收到大哥来信,商谈桐油收购事宜,我当即找龙普胜,因为是他去年说这里需要桐油,于是我回家透露给了大哥。
我和龙普胜决定明天下午去几个船厂联系一下。
(1988)3月16星期三阴
中午,我和龙普胜各骑一辆借来的单车上街。
我俩从学校出发时,恰好苏婉春和蒋琪两个也上街,于是,我俩搭上了她们。
因为苏婉春比较瘦弱,所以我带着她;一路上,我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她有四兄妹,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不太民主和团结。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你想不想分回去?”
她说:“不想!”
“那你就远远地离开家乡吧!”,我继续说:“我是迫于无奈,否则我不管到那里都愿意,只不过我只能回去才能改行,不得己啊!”
苏婉春说:“你的心全在事业上,对女人一定不会体贴”。
我说:“你一定是从我的那篇文章中得出我的为人吧,其实,话是那么说,我的心还是相当不错的,要知道,我们五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
苏婉春说:“万一事业失败了怎么办?”
我答:“这是正常现象,我会始终乐观的,跌倒了再爬起来。”
到了江东区的时代书店门口,她俩下了车。
后来,我和龙普胜去了衡南县航运公司和HY市航运公司。
在这两处,了解到他们的收购价也只有1.7元/斤,是真价或虚价?我只有自己核实才能得出结论。
因为他们公司都是从湘西生资公司调运,如果我们那里收购价是1.6元左右的,则这里不可能只有1.7元一斤,我决定写信给大哥求证一下。
我俩还去了外贸局,但没有找到相应的科室。
很多事情决不能凭想像,原来认为生意好做,稍微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黑咕隆咚!
第165章 隔阂
(1988)3月17日星期四阴雨
天愈加冷了,有时,人的心也象天气一样。
当好友刘三水问我有没有没用过的作业本时,我竟脱口而出告诉他没有,其实我还有两本。
如果想成为诗人,首先应该具备诗人的修养,不料却藏匿沉淀着小心眼,过后,我真是惭愧和内疚得要命。
要想长成参天大树,必须砍去旁枝末叶!
(1988)3月18日星期五阴
我和刘三水的关系看起来不错,但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有层隔阂,当然,他也不会不感觉到,只不过我俩谁也不提起罢了。
刘三水的自尊心相对强,谁要是伤害了就不得了,而且,他的脾气也挺大,女性面前彬彬有礼,可男同学堆里有时却一点也没修养。
我最恼火的是他竟然把我春节寄给他的名信片当书夹,还弄脏了,这是不尊重友谊的做法,他也许感觉不到,可却伤了我的感情。
(1988)3月19日星期六阴
上午,写了短诗《三月之歌》,因感觉良好,我便叫牛明好帮忙抄三份寄往《中国青年报》、《HY日报》和《湖南广播台》。
有感于同汪娅琴之间的感情纠葛而发,还给班刊写了诗作《一切》。
中午,由于梁怀波承包了寝室的卫生打扫任务,所以我到四楼同老乡打扑克去了。
班上对于卫生打扫实行新的办法,即黄牌罚款4角,红牌奖2角,按寝室八人计算,罚款3.2元,奖1.6元。
梁怀波如果得了红牌,钱归他,如果得了黄牌,我们只出一半罚款。
在四楼,我打扑克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钟。
(1988)3月20日星期天阴
昨晚打扑克太久,故一直到中午12点多钟才起床,因为是周末,室友们要么外出,要么到别的寝室玩去了。
等我洗漱完毕,食堂已经关门,只好拿着第一期《迟开的花朵》到校外小店吃面条。
此时,小店的客人已经廖廖无几,老曹坐在门口抽烟。
近两年时间,尽管客人多,但还是面熟,尤其上次他下棋时我帮忙点拨的关键几招,他更加有印象了。
老曹对我友善地点了点头,我说我来吃面条,他“嗯”了一声然后客气地说:“小同学,你是在财校读书吧?棋下得不错呀!”
我不好意思地说:“一般般,爱好而已!”
“下面条要时间,我俩下一盘如何?”老曹主动征询。
想想也是,而且我还看见她女儿在厨房的背影,于是就答应了。
老曹搬起桌子,叫她女儿把屋子里的象棋拿来,对弈便开始了。
老曹的棋瘾应该很重,但水平确实一般,而且爱思考,比较慢,如果是在其它场合,我早就不耐烦地催促了,但今天,我不急!
不一会儿,曹慧平把下好的面条端了上来,她把我放在桌子旁边的班刊拿开,然后把碗放下。
我俩已经很熟了,尽管在店上打招呼也平常,但语调中似乎多了一点心照不宣的亲切。
看到我在下棋,而且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曹慧平问我能否把《迟开的花朵》借给她欣赏一下,我说你拿去吧,我负责编的,还多几本。
老曹的棋艺相隔我一个档次,但为了不至于那么难堪,适当时机我又故意出一点昏招,让他觉得虽然一直输,便差距并不大,有时甚至还有赢的希望。
过后,曹慧平一直没有出来,估计是躲到房间看我的那本班刊去了。
下了几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找了一个借口,说我学校还有事,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象棋迷还真是多,马上有人顶替了我。
晚上,班上组织去江东区进步影院看电影《霹雳舞》。
(1988)3月21日星期一阴
我给刘三水写了一张小纸片:“你为什么把我的名信片放在外面用来夹书?”
刘三水回了一张小纸片:“对于我来说,能常看到挚友的明信片,无疑是一种最幸福的享受。因此,我总是把它夹在我必读的书中。如果你认为这样不好,我就把它收藏起来,只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又回了一张:“我们之间心与心的感情交流,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呢?当然,这决不是心胸狭隘,气量短,我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想我的坦率只能加深我们的理解和信任,你说呢?”
不愉快的阴影很快就消失了,我俩谁也没有提起,心照不宣。
晚上,班主任就第一期《迟开的花朵》中《沉重的思考》一文提出异议,他要我们看问题全面,因为我在文中写了学校个别领导的不是,即使同学们都支持我的观点。
第166章 打牌识人
(1988)3月22日星期二阴
很久以来,我一直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怎样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诗歌之路。
当代中国诗坛,除了朦胧诗有一定的影响,深受青年人青睐,其他诗歌没有什么动人之处。
惠特曼开创自由诗,波德莱尔迷恋象征体,普希金注重抒情诗,世界上还有许多公认的大诗人,他们无一不是拥有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才形成一代诗风。
中国诗坛,该是出这类大诗人的时候了,否则,总是处于群龙无首,杂乱无章之中。
我可否去探索一下呢?那么高耸而陡峭的山,我能爬到第几级台阶?
(1988)3月23日星期三阴雨
接连五、六天的阴雨,地上一片泥泞,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湿漉漉的泪珠。
这是春天到来前的激动,抑或是告别冬天的相思?不,不,这应该是对冬天的依恋。
冬天是那么的寒冷,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单调,那么的萧条。
我是青年,我喜欢春天,我喜欢春天五彩缤纷的生活,我喜欢看那满山怒放的鲜花,青春的大地,青春的群山,还有春天般的姑娘!
春天吹醒了沉睡的美,唤醒了蓬勃的生机,小鸟在准备歌词,乌云在制造鞭炮,我在等待阳光,等待春天……
青春真好!
(1988)3月24日星期四阴雨
“廖老头”身材清瘦,永远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庞;他是财政8班和12班的班主任,首先推行“目标管理责任制”的倡导者。
他的个性颇有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味道。去年曾被学生闹了一次事,过后他依然无动于衷,对班上照旧采取严格的管理制度。
他还喜欢管闲事,今天下午,我班有几个人没有去上课,被他到寝室清查了出来,并告诉了任课老师殷科长。
殷科长当着我们的面说:“你们班就是被叶老师搞坏了,基础不行,散漫!”
我们齐声吼道:“叶老师好得很!”
晚自习,“廖老头”到讲台上清人数,我们喊的喊,拍桌子的拍桌子,吹口哨的吹口哨,可廖老头依旧无动于衷,我们真拿他没办法。
他实在太像“別里科夫”!
(1988)3月25日星期五阴
第二期《迟开的花朵》终于印毕,“编者按”是向燕红委托我写的。
这一期的班刊,总的来说比上期有了明显的提高,设计、插图、封面、内容等都不错,封底还加了歌曲。
在这一期里,我的《一个高度近视的姑娘》和《一切》两首诗,都是为“她”而作,我相信“她”能读懂。
“她”也写了一篇《不必在意》,用假名“周娅”,我一看文章内容就知道是“她”写的。
我现在觉得:越是得不到的爱越是珍贵!
下午,我到教室抄诗。
苏婉春、周丽雪、章悠胜等几个不上“计算机”课的同学正在学习。
我们东扯西拉,最后扯到打扑克,我和章悠胜说我们寝室的打牌水平都是超一流的。
苏婉春不服气,最后打赌,我和章悠胜配对,她和周丽雪配对,输方请客。
在109,我们之间斗得难分难解,直到晚饭吃完,我们才险胜,于是,她俩请我们去吃炒粉。
在校外小店,我们吃完炒粉准备走时,老板娘说我们没有给钱。
其实苏婉春己将钱放在厨房的桌子上,老板娘正在数鸡蛋;可是,老板娘竟说她没有收到钱,一个给了,一个又没有收到钱,这就怪了,钱到那里去了?
一种可能是卖蛋的那个人拿走了,一种可能是老板娘糊涂,把钱放进钱袋子忘记了。
老板娘声音又大又快,把苏婉春气哭了,最后,老板出来圆了场。
我们出得门来,老板的女儿追上来低声曼语对我们说:“你们不要怄气,我妈糊涂,钱肯定是另外一个卖蛋的人拿走了,请哥哥姐姐不要计较。”
哎呀,这女孩子不得了,刚才还在里面桌子上做作业,想不到跑出来吹温柔的风,再大的火气都会熄灭。
实际上,在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一本第二期的班刊《迟开的花朵》揣在怀里,但曹慧平一直不出来,所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她虽然出来,但这样的场面,更不好送,只能下次了。
于是,我反而开始劝导苏婉春。
一般来说,女人生气都是假的,撒娇才是真的,毕竟是年轻人,走到校内,苏婉春一肚子怨气顿时消失殆尽,大家又扯到扑克的较量上。
周丽雪说她们要“报复”,于是,战场摆到我们寝室直至斗到熄灯,我们暂时领先,她俩约定明天继续“战斗”。
苏婉春在这样一件小事上气哭了,大事怎么了得?她不适合做我的伴侣,我开始减她在我心目中的得分。
她还要我替她修改一篇文章,我想,她如此多情,一定错以为我在班刊上的三首情诗是为她而做的。
(1988)3月26日星期六阴
大扫除实行了严格的奖惩制度,凡得红牌的寝室,每人奖2角钱,得黄牌的罚4角钱。
上一周实行这种制度,我们班的卫生评比位居第一,这一周,轮到我们寝室搞教室。
我们七个人(除梁怀波)从来没有今天这么认真,地板用水洗,桌子抹了,天花板抹了。
但是,检查卫生的人故意找荐子,在灯管上面抹到了点灰,就扣了四分,最后虽然得了红牌,我们还是气愤不己。
晚上,周丽雪和苏婉春两人又来“挑战”,在打牌的过程中,章悠胜话多了点,老是说她们水平如何如何差,周丽雪还忍受得住,苏婉春却已经出言不逊,说明修养尚浅。
是的,同女人交道打久了,有时那种小心眼和狭隘之言语,真的庸俗得叫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