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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炏     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txt下载     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兄妹见面

    “我没喝多少,他们俩人都爱酒,我不好这一口,只小喝了几口应景,放心吧。”虽说没醉,还是喝了灵蜜水,味道跟普通蜂蜜完全不一样,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孩子们都睡了?”

    师墨点头,“我们现在过去吧,外面风雪这么大,没有人会出门。”

    “好。”严谨给师墨穿上大棉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牵着她出门。

    师墨哭笑不得,虽然她不需要,到底没拒绝男人的好意。

    下放人员的破木屋里,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没有床没有棉被,连火都没办法烤,只能一家子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根本睡不着。就怕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师家人同样,并且,他们心里还惦记着师墨,更加睡不着了。

    屋外的风雪越演越烈,冻得骨头生疼,今晚怕是有许多人会在睡梦里长眠。

    师墨严谨踩着积雪到了木屋外,直接推开破败的木门进去,设下精神力罩。

    窝在草堆里的四人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心绪同时激动起来,他们知道,一定是师墨来了。

    师翰顾不得冻僵的手脚,慌乱起身。

    师墨看着以往比父亲还要伟岸的身影,变得佝偻,止不住心疼。

    快步跑过去接住师翰摇摇欲坠的身影,抱住他比寒冰还要冰冷的身躯,眼泪直流,哽咽着低声喊着,“大哥。”

    师翰悬着的心落下了,是小妹,真的是小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瘦小小的,爱撒娇,爱哭鼻子。

    僵硬的手,轻轻的拍着师墨的背,“乖,大哥在,不怕了。”

    师墨哭得更伤心了,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即便身躯冰凉,怀抱仍旧温暖,却没有以前宽厚,心忍不住又酸疼了一分。

    师翰也不说话,一下一下的拍着师墨的背。

    其他人没有开口,注视兄妹俩重聚。

    只有严谨有些吃味,媳妇可从来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默默的把带来的大铁锅架上,锅里装满雪,点燃煤炭,火光将漆黑潮湿的木屋照亮,师翰一家才猛然回神。

    “别别,不能点。”说话声还能随着风雪声消失,但火光和温度却不能,这房子四面漏风,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师墨擦擦眼泪,从师翰怀里出来,“大嫂别担心,不会有人发现的,你们都快坐着。”

    拉过师翰的手,宽厚温暖的大手,粗粝得刺痛师墨的心口,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些,牵着他和嫂子侄子坐一起,把拿过来的棉被给他们盖上。

    一一抱过相聚,“泽源泽远都长这么大了,大嫂,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苦,不苦,墨墨啊,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爸妈。”汪秋霞温柔的牵着师墨的手打量,比以前瘦了,但比以前成熟了。

    师墨笑着靠在汪秋霞身边,仔细的将自己的经历和师义锋一家的事告知,听得师翰一家满脸震惊。

    师墨笑着将在旁边忙碌的严谨叫过来,“大哥,嫂子,他叫严谨,是救我爱我的人,爸妈和三哥三嫂都很喜欢他。”

    严谨内心虽然忐忑,但面上很淡定,恭敬的喊了声大哥大嫂好。

    师翰如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打量严谨,严谨毫不畏惧回视。

    师墨还有些担心,自家大哥护自己,可比亲爹还蛮不讲理,她怕大哥把自己受的苦迁怒到严谨身上。

    汪秋霞笑着拉过师墨,当初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维护人了,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这个男人。

    汪秋霞自认没什么看人的本事,但一个人是否真心,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从刚刚到现在,男人的任劳任怨和眼神里全是小姑子的身影就能看出来,他是稀罕自家姑娘的,是很稀罕。

    这样就好了,一辈子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小姑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两个男人没有对视太久,毕竟他们心里都装着同一个人,不想让那人担心。

    师翰拍拍严谨的肩,“谢谢。”不论是对师墨的救命之恩,三年无私照顾,还是对自家父母弟弟的照顾,这声谢,他都应该说。

    “大哥不用跟我客气。”

    “对啊大哥,”师墨笑着过去把两个男人隔开,搂着师翰的手臂撒娇,“大哥你在被窝里别动,先吃些东西,我还带了爸妈和三哥三嫂的信来,你慢慢看,阿谨是自家人,不用这么生分。”

    师翰没好气的戳戳师墨的额头,果然女生外向,“信呢,我先看信。”

    师墨噘噘嘴,把信拿了出来,交给师翰。

    锅里的水热了,招呼两个侄子过来洗个热水澡。

    泽源泽远早就想跟姑姑说话了,奈何爸妈霸占着,他们都不敢过来抢。

    “姑姑,”一左一右,俩漆黑干瘦的小家伙搂着师墨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小手小脚都肿变了形。

    师墨怜爱的亲亲他们的头,“都成脏小孩了,快去让姑父帮你们洗洗,洗完了穿新衣服,吃好吃的。”

    俩孩子也不粘人,哒哒的就跑去找严谨,乖巧的喊姑父。

    严谨拍拍俩崽子的头,拎着桶兑上热水,给俩崽子洗。

    师墨在另一边角落,用带来的床单围了个临时的浴室,兑好一桶水拎过去,“嫂子,你也快去洗洗。”

    汪秋霞也不矫情,来这里这么久,一次也没洗过,浑身都难受。“辛苦小妹了。”

    “不辛苦,嫂子你慢慢洗,我在外面给你添水,头也洗一洗,水够的,洗完之后,把我放在旁边的透明衣服穿最里面,有什么作用,我待会跟你说。”

    “好。”

    能洗澡是真舒服,母子三人都忍不住发出喟叹。汪秋霞洗完后,师翰也红着眼睛看完了信,被师墨赶去临时浴室洗澡,穿上师墨准备的天蚕丝衣甲。

    穿上薄如蝉翼的衣服,哪怕外面什么也不穿,也不觉得冻彻骨髓了。

    开始还以为是洗过澡的缘故,后来温度久久不散,才觉得这衣裳神奇。

    师墨一人带了一套薄棉袄,穿在天蚕丝衣甲外面,最外面套上他们以前的破单衣,套上厚实的棉袜,最后穿上破单鞋,只要不是故意找茬的,发现不了一家人的变化。

    俩小家伙身上到处都是黑炭灰,一时半会也洗不掉,倒是正好,以后每天少一点,别人发现不了。

    然后把吃食都摆出来,用厚棉被裹着,还在冒热气。

    “快吃吧,待会凉了,我给你们的衣服,有保暖去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能自动清洁的功效,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脱下来,不会有人发现的,其他的我不好解释,大哥嫂子替我保密就好。”师墨还教他们如何用精血控制形状大小,更加自主方便。

    师翰汪秋霞被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操作,弄得半天没能回神。自然也知道轻重,这样的东西,别说有师墨说的那些功能,单单就它的轻薄和穿在身上,外人毫无所见就能知道不是凡品。

    更重要的是还能在融入一滴血后,随心意变化,已经超出了科学认知,他们自然不会多说,更不会多问。

    并且嘱咐俩孩子,要嘴严。

122要来新领导

    师家的孩子,就连最小的泽长,都是懂事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泽源泽远兄弟俩点头保证不说,喜滋滋的玩身上的衣甲,变成各种形状。

    等师翰一家吃饱喝足,师墨才收拾东西,几人坐在一起说话。

    “大哥大嫂,这个药丸是提高体质的,吃过之后,轻易不会生病,只是吃下去之后会疼一疼。趁我在这,你们现在就吃。”

    师翰汪秋霞丝毫不怀疑,拿过药丸就吞了下去,疼痛席卷而来,师翰浑身铁血,能做到面不改色,汪秋霞就不行了,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拽紧棉被,咬牙强忍。

    师翰顾不得俩儿子和妹妹妹夫在这,将媳妇搂进怀里。

    师墨无声的笑笑,看着俩侄子,“你们可是小男子汉,不能怕疼,赶紧吃吧。”

    兄弟俩默契得很,同时扑进师墨怀里,扬起在干瘦身体上,显得异常大的脑袋,脸上的冻伤看起来不忍直视,“姑姑,你要抱紧我们啊。”

    师墨笑着点点俩人的额头,“放心,姑姑一定会抱紧你们的。”

    俩人看了眼脸都白了的妈妈,咬牙一狠,吞了药丸,随即痛得把脸埋进师墨怀里,作为小男子汉,死活不喊出声。

    师墨又心疼又好笑,拍着俩人的背,等着痛意过去。

    疼痛消失后,几人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轻松。

    师墨笑着又递了一瓶药过去,“这个是治疗一般病症的药丸,发烧感冒都可以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有交好的人需要,可以给一颗,这药虽然用料简单,也治不了什么大病,但效果极好,关键时刻也能给大哥嫂子提供些便利。”

    师翰汪秋霞知道药对于他们这些下放人员来说有多重要,什么也没说,珍重的藏了起来。

    师墨继续道,“我们这次来是借着帮阿谨的战友,给隔壁山头的登记员送东西的借口来的,往后一些明面上的吃用,也会托那人帮忙带过来。那人叫徐木林,为人不错,大哥可以试着多接触。只是,现在,大哥你们得跟我们好好说说姓丁的一家是什么情况,我们会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确认大哥大嫂没有威胁了,再离开去找二哥,所以,丁家人得解决了。”

    说起丁家人,师翰的黑脸闪过一丝不自然和恼怒。

    师墨眉头一挑,直觉应该有男人,女人那点关系在里面,脸色瞬间严肃,盯着师翰,“大哥,哪怕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也能原谅你,但唯有一点,花心,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你要是敢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师翰愣了愣,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敲了一把师墨的头,“臭丫头,翅膀硬了,敢跟大哥放狠话了,你把你大哥看成什么人了,你侄子嫂子可都在这呢,要是让你嫂子误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墨吐吐舌头,看师翰的样,应该是没有男。

    女那点事的,“我就是给大哥提个醒,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要是把我气跑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师翰真是哭笑不得,汪秋霞知道小姑子在维护她,看男人吃瘪,她也挺高兴的,谁让这男人整天板着个脸,刀落头上了也没点反应,毫无乐趣。

    不过也不好让男人被妹妹压迫得狠了,笑着道,“墨墨放心,你哥哥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花花肠子。丁家的事主要是因为我识人不清。当初在下放的路上,我们不少人一起,其中就有丁家。丁家姑娘二十出头,长得小家碧玉,嘴也会说,看起来乖巧懂事,让我想起了你,就多给了一分照顾,想着这样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会害怕。没想到我的好心喂了狗,她就是故意接近我,从而接近你大哥寻求帮助的。如果明说让你大哥多照拂一些,也不是不行,可她用错了方法,看你大哥长得好,为人正气,就动了歪心思。你大哥这人你也知道,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没给那姑娘脸,当众揭穿了她算计,被所有人嘲讽,从而丁家就恨上了我们。”

    师墨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大哥,即便被风霜摧残,也不难看出本身的帅气和刚毅。

    师翰被看得黑脸都红了,瞪了眼不嫌事大的妹妹。

    严谨看媳妇火热的眼神有些幽怨,他长得也不错的。“墨墨,说正事,天要亮了。”

    师墨讪讪的摸摸鼻子,“那什么,这事我知道了,丁家敢欺负我大哥,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

    师翰微微蹙眉,“墨墨,这事你别管,我能处理好,你休息两天,就去看看你二哥吧,他们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师墨摆手,“二哥那里我心里有数,丁家的事我得处理好了才能走,要不然我回去没办法跟爸妈交代。时间不早了,大哥嫂子休息吧,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这些吃的你们藏好,其他东西我们得拿走,找到机会就让徐木林帮忙在明面上送过来。你们照顾好自己,其他的别担心,爸妈那里有我呢。”

    给下放人员送东西是可以的,只是很多人为了避嫌,并不愿意。即便有人愿意送,也担心送不到想送的人手里,白糟蹋东西。

    师墨他们既然是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来的,就不好这时候突然挑破和师翰的关系,只能往后借助徐木林,帮忙转交。

    师翰四人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嘱咐几句目送师墨严谨两人离开。

    木屋里炭火还在燃烧,足够到早上。屋子里烤过之后,干燥了许多,打湿的地面也已经半干,身上有特殊衣裳,感觉不到寒冷,肚子也吃饱了,藏起来的吃食可以吃上一整天。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一家四口靠在一起说话,没两分钟激动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逐渐入睡。

    师墨严谨两人回到员工屋,兄妹俩正睡得四仰八叉,小两口驱散身上的寒气,搂着俩崽子安心入睡。

    翌日,呼啸了一整晚的风雪在破晓的时候停了,地面的积雪又厚了至少五厘米。

    今天林场工作人员显得很忙碌,因为空缺许久的副场长位置终于有人来坐了。

    这对于那些被佟世民欺压的人来说,多少有了些盼头。

    但对佟世民一伙人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

    只手遮天惯了,突然来个可能会是搅屎棍的人,谁乐意。

    像徐木林这样的小人物,是没资格站队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很容易被炮灰掉,所以一大早就跑去了工作岗位静候。

123打上马跃的主意

    师墨一家四口吃过早饭,就出门闲逛,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实在不行,师墨想直接弄死丁家人或是麻亮。

    当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凶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山脚,马跃杵着拐杖和蔡新玉从下火车上下来,两人大包小包的,穿着算不得好,在同下车的一群人里毫不显眼。

    佟世民领着一群人瞅了一眼,没看到有长得像新来的副场长的,神色间有些恼怒,说好今天来的,这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到,是想让他等一整天?

    马跃可不知道这些人是等的自己,和人群一起走向门卫亭。

    等着前边的人登记完,递上自己的任命文件。

    李老实看了一眼,愣了半晌,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就是新上任的副场长,“哟,您是马副场长啊,抱歉抱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快请快请,咱们佟场长在外等着呢。”

    马跃挑眉,原来那些人是在等自己,面上没什么反应,单手拎着行礼转身出门卫亭。

    李老实很有眼力介的接过去,“小的来,您前边慢走。”

    马跃也没拒绝,又把蔡新玉手里的行礼接过一些自己拎着出门。

    李老实看了眼跟在旁边不言不语的妇人,暗想这怕是副场长夫人,恭敬的点了点头,让她先行。

    蔡新玉也礼貌的回了个礼,跟在马跃身后。

    一出门,李老实就大声的跟佟世民介绍。

    佟世民看着瘸腿的男人,精明的眼睛里闪过各种算计,笑着上前,伸手,“马副场长好啊,恭候多时,一路上辛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跃放下行礼和佟世民握手,“让佟场长久等了,不好意思,组织照顾,一路上车票食宿俱全,说不上辛苦。”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先上山,去安排的屋子看看,要是不合适,咱就换,这是马副场长夫人吧,同志你好。”

    蔡新玉恰到好处的回了个礼,“佟场长好。”

    佟世民带着一群人引着马跃两口子上山,路上提议让人背马跃,被拒绝了。

    佟世民笑着也没多说,但大概判断出新来的副场长怕是个固执的,固执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徐木林住的这座山属于入户山,坡度平缓,地势宽阔,环境很好,除开像麻亮这类的直接管理人员,其他职工基本上都住这里。

    职位越高,住得越高,条件也更好。

    佟世民给马跃安排的屋子就在他家旁边不远,旁边还有好几栋,都是高职位人在住。

    同是木屋,做工很精细,配置齐全,分堂屋和左右偏房,还有灶房和柴房。

    山上通了电,有一口水井,做饭吃用都方便。

    马跃对身外物都不怎么在意,也就说不上什么满不满意,放下行礼,就决定住下了。

    蔡新玉在屋子里收拾归置,他要求去办公室看看。

    佟世民笑着应了,又带着马跃去办公区。

    办公区在山的另一面,紧邻隔壁师翰他们所在的山。

    林场的主要工作就是伐木制木,烧炭,山林面积大,管理人口多,工作不少。

    马跃拒绝了佟世民接风宴的提议,直接投身工作。

    佟世民一点不在意,带着人走了。

    打发掉其他人,麻亮凑过去道,“哥,这马跃有点不识抬举啊。”

    佟世民勾唇,“这种人好啊,只要丢给他事情干,他就不会有心思理会其他。”

    麻亮眼前一亮,“那咱们以后?”

    佟世民看了他一眼,“账目做好了,少惹些事,马跃这种人虽然不会多管闲事,但事情一旦闹到他面前,就没有混过去的道理,到时候可别怪当哥哥的护不住你。”

    麻亮讨好一笑,“哥放心,我懂,不会让哥为难。”

    半山腰,师墨放出精神力,寻找突破口时,把马跃两口子下车后的情景看了个全。

    问严谨,“我们要不要试试从马跃这里入手?”

    严谨摇头,“马跃这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说白了就是固执,如果他认定大哥他们有错,怕会适得其反。还是监视麻亮和佟世民稳妥一些,要辛苦墨墨了。”

    师墨想想也是,毕竟和马跃蔡新玉之间,也只是了解了点皮毛。“哪就辛苦了,不过是两缕精神力的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收获,趁着几天,我们可以多走动,和马跃夫妻俩既然有这个缘分,也别浪费了。”

    “好,听墨墨的,徐木林是个奸猾的,且有野心,心思还算正派,一直在蛰伏,试图一飞冲天。我们可以将他介绍给马跃,马跃初来,没有人手,各种不便,有徐木林这个本地人在,行事便利许多。徐木林也能借助马跃往上爬,如果他们都有心,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也能让大哥过得轻松一些。”

    “行,首先跟蔡新玉来个偶遇吧。”师墨狡黠一笑。

    严谨忍俊不禁,叫上玩雪玩得忘乎所以的兄妹俩,“安安康康,走,爸爸带你们去玩雪橇。”

    俩崽子蹬蹬蹬就跑了过来,抱着严谨的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满脸好奇,“爸爸,什么是雪橇啊。”

    严谨卖了个关子,一手一个,抗在肩上,“待会就知道,出发。”

    “出发。”

    父子三人嗷嗷喊着往山上跑,师墨笑着跟着后面。

    山上有职工家的孩子在玩雪橇,一个个的小豆丁,应该是在雪地里长大的缘故,玩得特别溜。

    十多个孩子,你来我往,笑闹声震得树杈上的雪都落了下来。

    兄妹俩坐在爸爸肩上,看着哥哥姐姐们,一溜烟的来回跑,惊得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迫不及待想去玩,又有些胆怯。

    严谨带着俩崽子在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跟前停下,怂恿俩崽子,问问小姐姐,他们可不可以一起玩。

    俩崽子得了爸爸的鼓励,窝在爸爸怀里,满脸期待的看着脸蛋红彤彤,被寒风吹得起皮干裂的小姐姐,“康康和哥哥能和姐姐你们一起玩吗?”

    小姑娘是个豪爽的,别看年岁不大,主意挺正,看着安安康康,很有大姐风范,“你们是新来的?”

    安安康康想了想才明白什么叫新来的,点点头。

    小姑娘小手一挥,“行,你们跟着我玩吧,不过你们没有雪橇,我们也没有多的,只能等等,我们待会借给你们玩。”

    俩崽子一点不失望,笑着点头,奶声奶气的应“好。”也不再怯生生的窝在爸爸怀里,手拉手跟在小姐姐身边。

124当个中间人

    小姑娘看兄妹俩白白嫩嫩的,和他们这里的鼻涕虫小朋友完全不一样,忍不住掐了把兄妹俩的小脸蛋,滑嫩嫩的,比她吃的鸡蛋还嫩,顿时就喜欢上了小弟妹,“你们跟我来,我先跟你们说说怎么玩。”

    兄妹俩回头看了看爸爸。

    严谨鼓励的点点头,“去吧,爸爸去问问谁家有多余的雪橇,借出来给安安康康玩。”

    兄妹俩高兴得很,“好啊好啊,爸爸快去。”

    严谨摸摸兄妹俩的脑袋,“去玩吧。”

    这一片是高职工住宅位置,马跃蔡新玉就住在不远处的那一栋,现在,也只有她家开着门。

    严谨冲师墨点点头,走了过去。

    敲响院门,蔡新玉正裹着头巾收拾屋子,听见声音快步出来。

    看到是严谨,还愣了愣,“是严同志?”

    严谨也满脸意外,“蔡同志。”

    蔡新玉是真的意外,拍拍身上的灰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严同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严谨摇头,“纯属巧合,我们是昨天到的,帮战友给他兄弟送些东西,觉得这里不错,准备玩几天。刚刚俩孩子看别的孩子玩雪橇,也想玩,可我们没有,就想着来借一个。现在就只有你们这开着门,所以过来问问,没想到这么巧。”

    蔡新玉没有任何怀疑,毕竟他们没有透露过行踪,且自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那还真是巧,师同志也来了吧,快叫上孩子到家坐坐,我们刚到不久,老马去上工了,我在家收拾收拾。”

    严谨摇头,“不了,孩子想玩,我们得看着,蔡同志收拾妥当,晚上叫上马同志,到山下一起吃顿饭吧,也算是缘分。”

    蔡新玉是真觉得师墨严谨两人不错,想要结交,况且他们还有这么深的缘分,老马在这里孤家寡人的,能得严谨介绍个熟人帮忙也是不错的。

    迟疑一瞬后就点头答应了,“行,反正我这也乱糟糟的不好做饭,今天就厚着脸皮蹭你们家的了,明天等我收拾好了,你们可也一定要来吃顿便饭。”

    “好,蔡同志你忙,我去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人在。”

    “哎,别,我刚刚收拾屋子,看到有一对之前的人留下的,还能用,我给你去拿。”

    “那敢情好,多谢。”

    严谨借到了雪橇,认认真真陪着兄妹俩玩了一上午,中午简单的吃了些,下午就在家准备。

    这么冷的天,师墨准备做羊肉锅子,食材什么的都有,反正他们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有出处。

    还是准备叫上李老实,这人也是个聪明的,他和徐木林的职位虽然都是最底层,但却都是能获得第一手消息的位置,想来对马跃都有用。

    办公室里,马跃正在看整个林场的人员资料。

    当翻到下放人员中师翰一家的名字时,脸色突变,眉头紧锁,拿不准这是重名还是他认识那人。

    脑子突然混乱,再看不进其他东西。

    甚至冲动的想去看看这里的师翰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可他知道不能,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自己这一趟很有可能带去麻烦。

    一上午坐立难安,晌午回去,听蔡新玉说起严谨一家,马跃才从混乱的思绪里出来,脸上出现些意外,“这么巧?”

    中午的饭菜是蔡新玉去食堂买的,菜品不多,味道也一般,好在他们两口子都不是挑嘴的,将就着吃,给马跃夹了一块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那一家人我看着不错,这一路过来是真有缘。晚上请我们去吃饭,我答应了,正好他们在这里有熟人,你看看能不能用。咱们势单力薄的,总归要吃亏,你也别用队里的那一套,固执不知变通。”

    马跃没有多说应下了,他和严谨确实聊得来,也信严谨不是奸诈之人。

    脑子里还在想师翰的事,总要想个办法确认一下才行,或许严谨的朋友是个好对象。

    各怀心事,到了晚上,徐木林又将李老实接了过来。

    李老实还纳闷了,怎么天天请吃饭。

    他可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人这么巴结。

    心下存疑,随着徐木林上山。

    知道严谨家有孩子同来,还带了一斤饼干算是随礼。

    严谨笑着接了,招呼他坐下。

    没多久,蔡新玉和马跃也到了,严谨装不知道马跃的身份,跟李老实和徐木林介绍是路上遇到的朋友,难得这么有缘在这里遇上,所以请来热闹热闹。

    迎接新的副场长时,李老实徐木林都在现场,自然认识马跃。

    他们没想到严谨请的对象会是他。

    马跃对李老实和徐木林俩人都有印象,淡淡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徐木林李老实见严谨介绍时,没有明确说出马跃的副场长身份,他们也不知道要不要说破,迟疑过后,只喊了,“马同志好。”

    严谨没管这些人的心思,招呼人进徐木林的屋子坐。

    蔡新玉被师墨迎去了他们暂住的地方。

    两间屋子,一间里面一口锅,用小炉子煮着,旁边放了不少肉,还有酒。羊肉汤锅,自己涮着吃,大冷的天正好。

    蔡新玉给俩个孩子带了几个水果罐头来,她自己没孩子,很喜欢这些乖巧懂事,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之前师墨觉得和马跃蔡新玉一家不会有过多交集,便没多关注他们的私事,如今也算是有求于他们,关注点就多了起来。

    招呼蔡新玉坐下吃,不动声色的打探。

    蔡新玉也想着能从师墨这里得到些对马跃的帮助,有意无意的聊着想知道的话题。

    两人算是不谋而合,聊得很投契。

    隔壁屋,马跃没了上午初见时的刻板不近人情,随和许多,李老实徐木林挑了挑眉。

    交谈中,又觉得马跃正直,义气,如果要寻个主,怕是难得好选择。

    马跃也在观察李老实和徐木林两人,他不在意他们的职位高低,只在意他们的人品和能力。

    这两人都是聪明有想法,且知变通的,重要的是有底线,不黑心,倒是能为自己所用。

    严谨当个合格的局外人,做两边沟通的桥梁,让双方更深入的了解彼此。

    酒已经喝了大半瓶,可见他这个中间人做得很成功。

    马跃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心里有了决断,便开口,“我一个光杆司令来了这,很多事情都施展不了,需要两位同志相助,两位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人有一说一,从来不亏兄弟。”

125马跃师翰

    李老实徐木林对看一眼,笑道,“马同志能看得上我俩,是我们的荣幸,往后有事,尽管吩咐。”这也算是投诚了。

    马跃没多的话,举起酒杯,“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谈不上吩咐,互相帮助,干了。”

    这话两人听得顺耳,笑着举起酒杯,“马同志大气,干了。”

    严谨看三人空了杯,给李老实和徐木林满上,对上马跃时,笑着给了一杯水,“马同志还有伤,酒适量,意思到了就行,多吃菜,要不然,蔡同志怕是得怪我们了。”

    马跃和严谨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知道他不是话多的人,更不是个会随便关心除自家媳妇孩子外的人,能劝他少喝酒,也是真的好意,便笑着应了,“行,酒我就不陪了,你们尽兴。”

    李老实徐木林不敢劝酒,招呼吃肉。

    桌子上氛围很和谐,马跃趁机问了问林场的情况。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李老实徐木林也没有隐瞒。

    别看他们职位低,可林场的龌蹉,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马跃听着,心下有了计较。

    “这个麻亮是个怎样的人,他管的山头情况如何。”马跃记得,师翰就是在麻亮的管辖下。

    麻亮是佟世民的头号狗腿,马跃问麻亮的情况,李老实和徐木林没有多想。

    李老实道,“麻亮这人贪财好色,惯会溜须拍马,手段也狠辣,佟场长很多不好见光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去处理的。他管辖的山头里的那些下放人员,都经过挑选,要么有油水,要么有仇怨,而且都是十分好拿捏的。”

    “哦?”马跃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比如说呢?”

    李老实没看出什么不妥,只当马跃想抓麻亮的小辫子,便道,“就拿最近来的那批下放人员来说,其中丁家和师家有仇,丁家将闺女献给麻亮,麻亮帮忙磋磨师家人,诸如此类,他做得得心应手。他山头上的人,没有一个有好日子过,最终只有一个下场,死。。其他山头的人,只要不是真的十恶不赦,且不听管教,都会被善待一分,至少不会故意被磋磨。”

    徐木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严谨,见他垂着的黑眸里,闪烁着暗光,心口颤了颤,暗道这两口子身上的杀气都这么重,且都隐藏得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

    徐木林很懂得规避危险,不该自己知道的绝对不多问。

    马跃听了李老实的话,眸子也动了动,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掩饰狂跳的心,随意问,“这师家是什么人?和丁家有什么仇怨?”

    李老实闷了一口酒,劲贼大,爽得很,有了几分醉意,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和谨慎。

    “这师家可不得了,师师翰继承父业,也是个不错的汉子英雄。师翰是个孝顺的,代父过来受苦。路上和丁家人同行,被丁家女看上,可惜是个呆头鹅,不懂怜香惜玉,有女人自动送上门都不要,这不就将人给得罪了。丁家女攀上麻亮,给师家使绊子,一家子什么活最累最苦就做什么,十岁的娃都没放过。师翰的媳妇现在还躺屋里动弹不得呢,也不知道还能喘几天气。”

    马跃每听一句,手里的筷子就握紧一分。

    李老实有些醉,没注意,徐木林的注意力在严谨身上,也没注意到马跃的反应。

    唯有严谨,从马跃把话题往大舅子身上引的时候就注意他了,瞳孔微缩,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管如何,这顿饭吃得都很满意,送走所有人,小两口哄睡俩崽子,严谨便把自己的发现说给师墨听。

    师墨没有用精神力观察男人们吃饭,听了严谨的话,微微蹙眉,“我们去问问大哥,他或许认识马跃。”

    “这样也行,”严谨点头,小两口又趁着夜色,去了木屋。

    师翰料想他们会来,欢喜的把他们迎进屋。

    今天一家四口没有挨冻受饿,气色好了不少,师墨检查俩侄子身上的冻伤,“别忘了涂药,大哥嫂子也是,这药不值钱,抹完了我那还有。”

    “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汪秋霞牵过师墨的手,以前对小姑子是疼爱,现在多了感激,没有她,他们一家子怕是都活不了。

    “我们这没事了,你们别每天跑,怪冷的。”

    “不冷,嫂子别担心,我带了吃的,趁热你们快吃,我还给泽源泽远带了些奶粉,这个放得住,你们藏好了,每天给他们喝一杯,大哥嫂子也都喝,你们现在活重,要保重身体,爸妈那我也嘱咐了,我们一家人,一定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总有一天,我会让爸爸沉冤得雪的。”

    师翰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把师墨的头,“墨墨,你别乱来,这事有哥哥们,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还有妹夫和两个孩子,不能冒险。”

    严谨忙道,“大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墨墨和孩子有事,洗脱冤屈的事,我会暗中进行,不会有事。”

    师翰拍拍严谨的肩,没多说什么,这个妹夫不是个简单的,心里也有成算,他不担心。

    严谨说起正事来,“大哥可认识一个叫马跃的?”

    “马跃?”师翰惊了惊,“我确实认识一个叫马跃的,曾经我们是生死战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调去了别处,我们家出事,他还帮过忙,因为帮忙,差点结束自己的仕途,怎么,你们从哪知道这人的?”

    严谨说起和马跃的缘分以及今晚的饭局,“我听他有意无意的打探大哥的事,就留了个心,听大哥的话,这个马跃怕就是大哥的战友。我们原就想着走走他的关系,大哥,马跃这人可靠吗?”

    师翰叹息一声,“自然是可靠的,只是他命苦,我不想再连累他。他不到十岁,父母皆死在敌人的枪炮下,成为孤儿,吃百家饭长到十五岁,就去参军,后来运气倒是不错,找到了知冷知热的人,只是他这辈子的运气,怕都用在了这个上面。因为妻子家有资本家的成分,即便他能力出众,也得不到升迁。并且两人成婚十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不过夫妻俩倒是恩爱,没有因为这些事闹过矛盾,一直相互扶持。后来又因为帮我,被贬去最危险的地方任职,如今又断了腿来了这。如果再让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怕是最后的安宁日子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不希望他插手我的事。”

126兄弟会面

    师墨严谨听得唏嘘,这人还真是多灾多难,能仍旧保持正直,不怨天尤人不容易。

    师墨想了想,道,“大哥,他遇上你,可能不是苦难,而是希望呢?我有药,我可以治他的腿,也能让他们有孩子。”

    师墨想着可以给马跃炼制一条傀儡腿当假肢,用药调理两人身体,绝对能让他们怀上。

    师翰心下一喜,倒不是因为能帮自己,而是能帮助自己的生死兄弟,“墨墨真能帮他们吗?大哥不需要他们的帮助,这药能不能直接给他们?”

    师墨知道大哥正直,不欲用手段获得便利,更何况对方还是帮助自己的生死伙伴。“当然可以,不过这药大哥给他们吧,马跃一定会找机会来和大哥见面的。腿的事要等等,怀孩子的药大哥到时候可以给他们,这个是调理身体的,吃过之后,三个月就会有效果。”师墨拿出一瓶小黑丸,里面只有十颗,这是她制的给普通人调理身体的,十天一颗,每人吃上五颗就到了极限。“如果这药不行,我再拿其他的,保证让他们怀上。大哥放心,这药没有副作用,即便怀不上也不会伤身体,反而会增强体质。”

    师翰接过,仔细收好,“大哥自然是信墨墨的,我不问这些东西的来历,但你以后用的时候也要小心。”四年不见,小妹的变化,师翰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懂,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

    师墨抱着师翰的手臂撒娇,“大哥最好了。”

    师翰笑得宠溺。

    翌日,马跃借着巡视的理由,来了隔壁山头,远远的看到师翰扛着木头下山。

    曾经并肩的战友,不过三十,苍老得如同四五十岁的老者,让他满心酸涩,握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带着怒意和心疼。

    师翰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从师墨嘴里听到消息,和见到真人的感觉不一样,只是情绪没有太过激动,看马跃欲上前,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快步走了。

    入夜后,四处无人,师翰跟汪秋霞说了一声,悄声出了木屋,来到僻静的角落,马跃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共事多年,默契和独有的暗号,谁也看不出。

    看着走近的师翰,马跃不顾瘸腿,快步跑过去。

    师翰加快了速度,接住马跃摇摇欲坠的身形,兄弟俩搂在一起,表露内心的激动和欢喜。

    良久,两人才松开,拍拍彼此的肩。

    马跃满脸愧疚,“抱歉,我不但帮不上忙,竟是连你们在的地方都查不到。”

    师翰笑道,“你做的够多了,我们现在都很好,放心吧。今晚见了面,往后只当不认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马跃微微蹙眉,很不赞同师翰的话,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师翰在他开口前道,“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你在这了,你可能不知道,师墨是我妹妹。”对于兄弟,师翰一向都是坦诚相待,所以,师墨的事,从未想过隐瞒。

    马跃愣了许久,才想起师墨是谁,才想清楚师翰为什么突然提妹妹,才明白师翰怎么知道他在这的事,只是,还是满心疑惑,“可你妹妹不是失踪了吗?那师同志和严同志,他们……”

    师翰让马跃别着急,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两人坐下慢慢谈,将自家妹子的奇遇捡能说的说一遍,也说了妹妹妹夫是如何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

    马跃听了,有那么点心塞,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人洞悉。

    师翰摇头一笑,他这个妹夫,除了拐走自家妹子让他不满外,其他的都满意得很,“我这个妹夫,我也才见两次,虽然话不多,但总能让人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别多想,他也是在意我们,才会对我的事敏感一些。我今天来跟你见面,除了叙叙旧,也想把我妹妹偶然得到的药给你,这药是她听说了你们的情况拿出来的,不好自己贸然给,就交给了我。药可以调理身体,对你们期盼的孩子或许有用,你若信我就试试。”

    马跃自然是信的,只是来的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

    师墨没有关注师翰和战友的会面,一心在探查麻亮和佟世民的把柄上。

    他们的把柄可不少,把林场的木头或碳弄成残次品或是废弃品,偷运出去,私自贩卖,就这一项,足够他们喝一壶。还不说其他偷工减料,克扣工人工资,假账漏账,数不胜数,可以说整个林场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但这两人聪明,证据都销毁得很干净,想要找到,一时半会怕是难。

    可惜师墨他们时间有限,不能耗在这里,只能找一些捷径走。

    自从玩了一次雪橇滑雪,康康小丫头就乐不思蜀,一大早醒过来,就自己拿着小棉袄穿,笨拙的带上帽子手套,还催促哥哥快点。

    然后哒哒的跑去找爸爸妈妈,“妈妈,康康已经穿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哥哥姐姐玩啊。”

    师墨正在做早饭,闻言捏捏小丫头白嫩嫩的小脸蛋,“现在还早呢,我们要把饭饭吃了才去,哥哥姐姐们也要吃饭饭的啊,乖乖的,和哥哥去洗脸刷牙,让爸爸给你们端热水。”

    小丫头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乖巧的跑去了爸爸身边,叫哥哥快过来洗脸脸。

    严谨笑着给兄妹俩装好热水,就不管了,他一直都有意识的培养兄妹俩的自主能力,哪怕弄湿了,弄脏了,也没关系。

    以至于两岁多的小朋友,洗漱起来熟练又干脆,袖子都没湿一点。

    洗完后又乖巧的坐到了桌子边,等着吃早饭。

    师墨蒸了小包子,熬了小米粥,还有空间里已经可以吃的酱菜,弄了一小碟的酱牛肉,俩小家伙很喜欢。

    别说,王燕的酱菜手艺是真的好,味刚刚好,下饭又开胃。

    俩小家伙吃完饭,帮着妈妈收拾碗筷,然后就眼巴巴的等着了。

    师墨哭笑不得,快速收拾干净,一家四口带上蔡新玉给的雪橇出门了。

    半山腰上,一群小朋友已经玩开了,师墨四人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打架,一群人拉架或鼓劲,热闹得很。

    安安康康小朋友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胆怯,拽着爸爸妈妈的手,藏在后面,不敢上前。

    师墨严谨也没想着过去给小朋友们主持公道,就站在一旁看着。

    打架的是个姑娘和个胖小子,姑娘是熟人,上次就是她带着兄妹俩玩,很有大姐大风范,瘦瘦小小的,劲却不小,和胖小子干架,一点不占下风。

    胖小子被摁地上摩擦,小拳头砰砰的砸下去,只能听到胖小子的嗷嗷声。

    “还抢不抢我东西了?”小姑娘砸一拳,问一声。

    胖小子哭唧唧喊,“不抢了,不抢了。”

    “弄坏的你赔不赔?”又是一拳头。

    “赔,我赔。”

    胖小子眼泪鼻涕一大把,惨得不行。

127坑人

    小姑娘很满意胖小子的识时务,又给了一拳,拍拍手起开,“你要是敢说谎,我见一次揍一次。”

    胖小子抹了把眼泪,哇哇哭着跑走了。

    跟小姑娘交好的小伙伴面露难色,“晓兰,他是麻叔叔的外甥,麻叔叔跟场长可好了,他回去告状,你爸爸会不会挨骂啊?”

    小姑娘薛晓兰瘪瘪嘴,一点不在乎,“他们可指着我爸爸开车呢,我妈说了,除了我爸,他们谁都不要。我还听到我爸跟我妈说,今晚还得出车,他们怎么可能骂我爸,该挨骂的是小胖子才是,谁让他欺负人。行了,你们别担心,我们继续玩。”

    师墨严谨挑挑眉,倒是听出了些问题。

    拍拍兄妹俩的小脑袋,“去玩吧,记得把妈妈准备的饼干和小伙伴分享。”

    架打完了,俩崽子也不怕了,大姐姐打得胖哥哥嗷嗷哭,俩崽子对大姐姐崇拜得不行,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姐姐,姐姐,吃饼饼。”

    薛晓兰对干干净净,还乖巧听话的兄妹俩很喜欢,笑着迎了过去,“安安康康来了,快来,我们刚刚开始玩呢。”

    “晓兰姐姐,吃饼饼,妈妈让康康和哥哥带来给哥哥姐姐们吃的。”

    物资匮乏,什么都紧缺的年代,没有孩子不馋零食,一群孩子看着安安康康拿着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饼干,不停的吞口水。

    薛晓兰作为孩子王,也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却又极有风范的对着师墨和严谨道谢,“谢谢叔叔阿姨。”

    “不客气,你们玩吧。”师墨摆摆手,孩子们呼啦一声,围着兄妹俩分饼干去了。

    师墨环视一圈,“你在这看着,我四处走走。”

    严谨知道媳妇要去探消息,点头应道,“别走太远。”

    “我知道。”

    师墨往靠近隔壁山头的位置走了走,在这里,她的精神力能覆盖两个山头的大半。

    山另一侧的办公室里,佟世民,麻亮,薛安正在讨论出车的事情。

    “趁着马跃刚来,什么都没摸熟,把这批货送出去,之后至少半年内,咱们都得低调点,等摸清马跃的路数才能重新着手安排。所以这次的出货量比较大,你们都上心些,别出岔子。”

    麻亮对马跃很是不屑,“哥就是太谨慎了,不过一个瘸子,能有什么能耐,怕他干啥。”

    佟世民瞪他一眼,“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手底下的人好好管管,还有这次跟车的人选好,要是出了岔子,我剥了你的皮。”

    麻亮讨好笑笑,“哥放心,丁家人的命都在我手里,翻不出大浪。”丁家人多,足有十多口,其中只有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不能干活,其他人都是青壮年,干活不成问题。用一家子干活,好拿捏,不容易出乱子。

    丁家人靠他过活,他让干什么干什么,绝对生不出问题来。

    佟世民懒得再说,狗改不了吃屎,总有一天会在女人手里吃亏。

    转头看向薛安,“路上看着点,交接货的时候,更要注意,对方虽是熟人,但也免不得会被坑熟,还是要小心,也要跟他们说明情况。”

    薛安个子不高,挺着个大肚子,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少见,咧嘴露出大黄牙,“场长放心,我也不是头一次跑车,都明白,出不了事。”

    “行,你们去安排吧,入夜后出车。”

    师墨收回精神力,脑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坑人的主意,欢喜的回了严谨身边。

    严谨眉头一挑,就知道小媳妇要出手了。

    入夜后,师墨不放心让两个小家伙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山上,就让严谨用大背篓背上,捂的严严实实的,俩小崽子在里面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小两口悄声下山,避开巡逻出了大门,直奔装车的地方。

    丁家人已经把十吨煤,万块木板和千根木料装上了火车,累得差点倒地身亡。这一整天,他们都在搬东西,又沉又多,中途只花了十分钟吃东西,一秒钟都没再歇过,现在只想倒地上瘫着,瘫到天荒地老。

    跟车员也都是些混蛋,一直磨洋工,欺压他们身上带着罪,不敢反抗,如果不是要靠着麻亮过活,他们想一包炸药把所有人送上天,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装完还得卸,想想就想哭。”丁丽丽的嫂子陈秀娟锦衣玉食惯了,可来了这里,不但要干粗活累活,还要伺候男人,皮肤糙了,人老了,精气神都不行了,捶捶老胳膊老腿,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没错,丁家,除了丁丽丽,只要是麻亮看得上的女人,都得伺候他。

    丁丽丽剐了陈秀娟一眼,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勾。

    引到了麻亮,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不是她,麻亮一定会全都听自己的,她也就不用干这些粗活累活了。

    瘪瘪嘴,讥讽回去,“有这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如多歇一会,赶紧上车。”

    丁丽丽和陈秀娟比起来,只胜在年龄上。皮肤,身材,长相,皆没有陈秀娟好。陈秀娟成了半老徐娘都能被麻亮看上,且地位和年轻的丁丽丽持平,可见自身条件有多不错。

    这也是陈秀娟的资本,嫁给丁丽丽大哥前,她就是个不安分的,周旋在好几个男人之间,后来丁丽丽大哥凭借雄厚的财力让陈秀娟出嫁,倒是安分了几年,美滋滋的当富太太,原以为会一直当下去,可晴天霹雳,来了这,只好重操旧业。

    为此,丁丽丽大哥,除了咬牙看自己头顶越来越绿,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陈秀娟从始至终就没看得起丁丽丽大哥这个窝囊废过,不过是凭着家里有钱,过得人五人六的。现在钱没了,瞧瞧,跟摊屎似得没用,本质全暴露了出来。

    白了丁丽丽一眼,冷笑一声,扭着丰韵的腰爬上火车。

    丁丽丽磨磨牙,冷哼一声,也踩着重重的步伐上车。

    其他丁家人累得喘气都费力,哪有心思再内斗,陆陆续续爬上了火车,没看到角落里,师墨一家早在他们相互不满的时候,坐了上去。

    火车哐当哐当前行,驶出了繁木市。

    看时间差不多,小两口开始动手。

    丁家人早就累瘫了,睡得人事不知,师墨只需一把药粉,就让他们雷打不醒。

    严谨摸进其他车厢,挨个寻找跟车员,悄无声息的敲晕,然后绑在一起。

    师墨将车上的所有货物都收进空间,最后弄晕开车司机薛安。

    火车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山道上,师墨严谨拖着晕过去的丁家人走进山林,加快速度,去了不远的小镇,将丁家人扔在无人的废弃屋子里,还扔了一卷钱票,加起来两百多块,应该是足够他们逃跑的路费了。

    小两口相视一笑,转身往林场飞奔,刚进屋,隔壁的徐木林就推门出来,准备去上工。

    小两口把兄妹俩从背篓里抱出来,也没打算睡觉,准备做些吃的。

128到北二省

    小镇里的废弃房屋里,丁家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看守,更重要的是,手边还有钱票。

    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有那么点恐慌,未知即恐惧。

    “这是什么情况?”无能的丁家老大丁大默默的缩到了众人身后,准备随时跑路。

    陈秀娟嫌弃的瘪瘪嘴,伸着懒腰四处打量,看似对陌生的环境不畏惧,实则是破罐子破碎。

    她这辈子伺候过不少男人,如今不年轻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甚至生出活够了的念头,这样的念头每日剧增,如此,似乎就对生死和未知少了些畏惧,变得无所谓了。

    没想到这样的念头倒是让她的气质随之改变,变得豁达随性,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

    “这地很偏僻啊,”是个绝佳的藏身地,不知道他们怎么到的这,是谁把他们弄来的这,目的又是什么。

    丁浩是个善钻研的人,什么人,什么目的他不管,只知道现在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老二,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丁二是丁家老二,为人圆滑,心眼多,听了老爹的话,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缩着手脚去了大门口,“爸,放眼看过去,一个人,一个建筑物都没有,白茫茫一片。”

    丁浩拿着钱票数,越数,心里的念头越盛。

    丁丽丽是和丁浩心灵感应最多的人,看丁浩的表情,就知道她爸在想什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爸,咱们是不是?”

    丁浩看她一眼,明显已经做了决定,其他人云里雾里,没看出什么。

    陈秀娟微微眯了眼,笑问,“你们想逃?”

    “什么?”丁家其他人惊呼。

    丁浩冷眯一眼众人,继续来来回回的数钱票。

    丁丽丽冷哼一声,“你们还想回去当牛做马,过畜生不如的日子?”

    丁家人沉默,他们不想,只是能逃得了吗?

    陈秀娟满心嘲讽,这些人可真够冷血的,“你们是不准备管留在林场的两个老人和孩子了?”

    丁家众人越渐沉默,陈秀娟脸上的嘲讽更甚。

    晌午时,昏睡的薛安苏醒,叫醒了同样被敲昏的跟车员,火速赶回林场,跟佟世民汇报。

    佟世民听后,当即变脸,叫来麻亮。

    几人多番调查推测,最后只得出是丁家人,与外人勾结,夹货私逃。

    麻亮气得拎出丁家留在林场的两个老人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扔雪地里,狠狠抽了一顿然后生冻着。

    随后带着人去追丁家人,发誓要让丁家人生不如死。

    看完全过程的师墨笑了,他们暂时动不了佟世民和麻亮,但动丁家人就这么简单,往后,麻亮再不会为丁家出头,丁家也没心思找别人麻烦了。

    当然,师墨很肯定丁家人跑不了。

    当天晚上,便去了木屋,和师翰一家辞行。

    “丁家那里没有威胁了,麻亮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往后我们会寄东西到徐木林那里,他会帮忙送过来,大哥嫂子,你们照顾好自己,多给爸妈写写信。”

    “姑姑,你能不能别走啊。”泽源泽远兄弟俩抱着师墨的手臂,眼泪汪汪的,很是不舍。

    师墨摸摸俩孩子的脑袋,“姑姑还要去看泽流弟弟啊,也不知道他和你们二叔二婶怎么样了,泽源泽远不想弟弟吗?”

    “想,”两兄弟闷闷的应,他们想弟弟,想二叔二婶,担心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被人欺负,可他们也舍不得姑姑。

    师墨笑,“放心吧,姑姑以后会来看泽源泽远的,你们要乖乖听话,照顾好爸爸妈妈,以后姑姑也会给你们寄书本,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论什么时候,学习不能落下,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我们给泽流弟弟和泽长弟弟写了信,你帮我们带过去好不好?”

    “好。”

    安抚住兄弟俩,师翰才道,“本来这些事该是哥哥们去做的,现在我们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让你冒险,是哥哥们没用。墨墨,不管什么时候,大哥都希望你以自身安危为重,要不然你若出点什么事,我们都于心难安。”

    “放心吧大哥,我都知道,往后我尽量每年都过来一次,你们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让我们担心。”

    师翰摇头一笑,揉了揉师墨的头发,“我家墨墨是真的长大了,放心吧,大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几人又相互嘱咐了许久,师墨严谨两人才回去。

    翌日一早,收拾东西,和众人辞别后,坐上小火车离开了林场去北二省。

    一路往西,换乘和坐火车时间,加起来需要五天五夜,路上除了无聊,其他都很顺利。

    师墨原以为俩崽子会受不住,结果他们精神比师墨都好,一点不受行车影响,该吃吃,该睡睡,也不哭闹,兄妹俩总能很好的调节自己和时间。

    俩崽子的表现,也让严谨意外,这么好的适应能力,让他想现在就把兄妹俩拎进队伍训练。

    不过,怎么着都是亲生的,别说自己舍不得,自家媳妇怕是也不愿意,才两岁多的小豆丁呢。所以,严谨把念头压下了。

    兄妹俩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良好表现,差点被爸爸送去吃苦,一人抱本书,看得入神。

    师墨也没发现男人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几天几夜时间,她已经完全熟练了织毛衣这事,并且成功织出了一件马甲,正穿在严谨身上。

    细节上有些小瑕疵,整体上看,还是很不错的,严谨喜欢得不行。

    第五天凌晨五点多,外边漆黑如墨,火车停在了北二省的火车站里。

    众人裹紧身上的大袄,睡眼惺忪下车。

    到这里下车的人不多,因为北二省实在是太荒凉了。

    入眼皆是黄沙,哪怕是城市,也时刻被黄沙侵袭,到处都是一片橙黄。

    北二省的省城看起来还没有长青公社繁华热闹,稀稀落落的二层小建筑十来座,其他全是低矮的防风土屋。

    一家四口和其他人一样,用头巾把头脸捂得严严实实,侧着风沙走出火车站。

    严谨问,“我们是直接坐车去黄原市,还是找间招待所休息一下。”

    师墨想了想,“找间招待所休息好了再说吧,”虽然他们有空间,吃用都不缺,但在火车上人多眼杂,并不方便,遭了不少罪,找个招待所住下好好歇歇,收拾一番,不急在这一天半天了。

    “好,”严谨扛着行礼,抱着安安,牵上师墨的手,去从火车站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的最近的招待所。

129不对劲

    一家人要了一间房住下,本想要些热水,可这里的水比油都贵,别说洗澡了,喝都没得多的,只好算了。

    进房间后,关紧门,师墨从空间取出让小笨笨加热的泉水和浴桶,一家人轮流洗了个澡,又拿出吃食,好好的吃了一顿,才睡下。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严谨出去买车票,结果空手回来。

    “没有到黄原市的汽车,应该说什么公家车都没有,这里的人出行,全都靠私人畜力车,要么就是有本事的人家自己买自行车。”

    师墨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荒凉落后,“没有车倒是不担心,我空间还有辆自行车,安安康康也有大黑小黑,只是路咱们不熟,怎么办?”

    这里幅员辽阔,没有明显的公路小路,黄沙一盖,哪是哪根本分不清,四下无人,还真容易迷路。

    “刚刚我去车马行,正好碰到一个回黄原市的老乡,他家在黄原市的小村落里,说是可以和我们同行,到了黄原市,再到县里,就容易许多。”

    师墨蹙眉想了想,“是坐他们的车还是我们自己的?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我担心这里人少,有人记住了我们,到时候突然出现两头驴一辆自行车,容易招来麻烦。”

    “坐他们的,驴车,车上还有空位,不过行礼我们得多准备一些,路上需要走上两天一夜,从空间拿不方便。”

    虽说路上会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办法,师墨只好忍了,开始准备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明天出发吗?他们有多少人,我们需要准备谢礼、钱票或是给他们准备吃食吗?”

    “我是跟赶车的大爷协商的,驴车是他们生产队的,来省城办事,同行的有同大队和其他大队的共六人,我说了给钱,其他都不用管,他们也不用管我们,墨墨只准备我们自己的吃食用物就好,明早六点他们会来这里接我们。”

    “那行。”师墨多拿了几个水壶出来,他们一家人得一人身上背一个作掩饰,一包裹易存放的吃食,一包裹衣服和两床薄棉被。

    入冬后,这里白天温度低了许多,要穿薄棉袄,晚上要裹厚大毡,在野外过夜,更要准备厚棉被。

    他们身上都有天蚕丝衣甲,衣服上也都绣了符文,倒是不怕冷,一床棉被一家四口裹一起就行,主要是防风沙的准备要做好。

    其他小东西不用再拿出来,这么大两个包裹,从里面拿出点什么都能说得过去。

    收拾好东西,差不多天暗了下来,虽然这里的国营饭店里,没有什么可吃的,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去买,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们一家子整天整天的饿,大人还好,有孩子就不符合常理了。

    所以严谨大摇大摆的去买了几个粗粮馒头和一碟黝黑的咸菜回来。

    师墨把买回来的东西收空间里,重新拿出吃食解决晚饭,一家子玩闹了一会,睡了过去。

    翌日五点多,小两口就起来洗漱,给还在睡梦中的俩崽子也收拾干净,吃饱喝足,约好的赶车大爷就来了。

    车上已经坐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六口人,只有车尾的位置给一家四口留着。

    六人竟巧合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大人,三大三小,大人裹得严实,看不清长相年龄,孩子从个头上来看,也就四五岁。

    孩子跟兄妹俩一样,都还在睡梦中。

    短暂的交流后,严谨用行礼隔开其他人,小两口一人一个小崽子,抱进宽大的棉袄里,坐上车。

    棉袄是师墨特意做的,长至脚裸,宽大得能塞进两个崽子,还有帽子,再围上围巾,遮住口鼻,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暖和的很。

    颜色是常见的黑灰色,不出挑显眼,又耐脏。

    车上三个成人看了眼一家子,没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赶车大爷吆喝一声,甩起皮鞭,驴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西北没有下雪,寒风里带着一股干涩,割在皮肉上,能感觉到涩涩的疼。

    出了省城,荒漠景象更甚。

    漫天黄沙,一望无际,呼吸都不敢太猛,就怕钻进满鼻子的沙。

    路面并不平坦,驴车十分颠簸,好在车下垫了草,背后还有自家的棉被,不是太咯。

    严谨一手搂着安安,一手护着媳妇,早知道应该先熟悉熟悉路,自己走,可能会舒服些。

    路实在是太颠了,俩崽子在爸爸妈妈怀里,睡得一点不安稳,没多久就醒了。

    师墨没让兄妹俩出来,只掀开一条缝,给他们拿了吃的,就在怀里待着。

    怀里全是爸爸妈妈的味道,兄妹俩很喜欢,待得舒服极了。好奇外面了,就从棉袄扣缝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看。

    这么新奇的体验,兄妹俩都乐开了怀。

    师墨笑着拍拍怀里小丫头的脑袋,心下却疑惑,其他三个孩子,竟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和严谨对看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相同的想法。

    驴车速度不快,师墨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多,走了应该不足十公里。

    大爷找了个背风的小斜坡停下,“都下车活动活动嘞,老驴也要喝口水歇一歇。”

    众人没有意见,哼哼几声,蹭下车,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拿出行礼里的水囊,小心的抿了一小口。

    三个孩子仍旧没醒,被放在车上。

    “妈妈,康康要尿尿。”

    师墨笑着捏捏从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小家伙,“好,我们到那边去,安安要去吗?”

    小安安在爸爸怀里,小脸红红的点点头。

    严谨便笑着和母女俩一起往斜坡另一面走。

    身后,四双眼睛落在师墨严谨背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去。

    师墨微微眯眼,和严谨传音,“他们不对劲,我们可以直接离开,不理会这些麻烦。”只是那三个孩子,师墨心下不确定。

    看看撅着小屁屁,一点不害臊的小丫头,师墨的眼神柔和了些。

    严谨在另一边用长棉袄给安安小哥哥隔了个空间出来,小家伙小脸绷得紧紧的,显然即便是爸爸,也让他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

    严谨心下好笑,小崽子哪这么多的小心思。

    眼里却逐渐覆上寒冰,没想到刀刃上行走多年,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把媳妇孩子带进危险里。

    转头看向媳妇,“墨墨想如何做?”

    师墨抿唇,有些纠结。

    小安安解决完了,偷偷松口气。

130到小村庄

    严谨笑着将长棉袄穿上,给兄妹俩洗手,“墨墨不用多想,凭心而为就是,一切有我在。”

    师墨看着软萌乖巧的兄妹俩,心口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绵长安逸。

    异世万年,心脏被残酷,冷硬,冰冷覆盖,再次睁开眼就是两个小天使,瞬间化解她所有坚硬冰冷的外壳,从身到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做到这样地步,无限包容和爱护,为了他们,她甚至可以毁天灭地。

    这是上天给她的救赎和希望,她是否也需要为了这份救赎和希望,而做些什么呢?

    “妈妈,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在想康康和哥哥啊?”小丫头扬起小脑袋,抱着师墨的腿,撅着小嘴问。

    师墨回神,抱起小丫头,亲亲她的小脸蛋,“是啊,妈妈在想康康和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咯咯咯……”小丫头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搂着师墨吧吧的亲。

    师墨忍俊不禁,看向严谨,“继续跟着走吧,索性一次解决彻底。”

    严谨笑,“好,听墨墨的。”

    小两口把兄妹俩又抱进怀里,裹上长棉袄,回到了驴车旁。

    刚好老大爷招呼大家上车,继续赶路。

    下午的路程似乎要快一些,车上众人,仍旧没有谁说话,睡着的三个孩子也没醒,走了不过四个小时,天就开始变暗了。

    赶车大爷叹一声,“冬天就这样,日短夜长,咱们得找地方过夜了,要不然晚上看不见容易迷路。”

    车上没人应声,老大爷也不在意,自顾加快了速度,往不远处的山坳赶去。

    师墨用精神力扫视了一圈,所及之处,全是黄沙,没有行人住户。

    山坳里,有许多天然形成的黄沙洞,赶车大爷找了个大一些的,把驴车赶进去,对严谨道,“这里晚上冷,还有狼,趁这会还有亮光,大家都去找些干柴,把火堆烧起来,你们初来乍到,跟着我们一起住安全些,这个黄沙洞足够我们所有人住下,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自己去旁边单独住。”

    严谨不想时间耽搁得太久,便说大家一起住。

    赶车大爷爽朗一笑,倒是有西北汉子的直率,“行,让你媳妇留在这看孩子,你跟我去捡柴火。”

    严谨看了师墨一眼,默契的心照不宣。

    荒漠里,虽说没有新绿,但也有以往遗落的枯柴,还有春季生长的耐旱的一种荆棘草。荆棘草藤蔓半指粗细,枝叶如柏树枝叶一般尖锐细长,但比柏树枝叶更加坚硬锋利。

    藤条很长,有些长得好的,能长十多米,很耐烧。

    不过,它们的繁衍能力不强,一株有些就一根藤条,好一些的最多三根,不会自主分株。一大片地方,可能就一株。

    严谨和赶车大爷以及另外一个男人一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才回山洞。

    洞里,另外两人扯下了头上裹的头巾,露出了脸,师墨才知道这是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材很壮硕,或许因为缺水,皮肤粗糙,嘴唇起皮脱落,双颊上有风沙吹出的裂口,泛着坨红,类似高原红。

    全程没搭理师墨,两人用裹身上的毡布铺地上,又把带着的破旧棉被铺上,再把三个孩子放上去,最后盖上破棉袄。

    从形态动作上看,倒是觉得这俩人是真疼爱孩子,可师墨确信自己的感知不会错。

    严谨回来,没从媳妇脸上看出什么,便和其他人一起,将火堆生起来后,回到媳妇孩子身边。

    似乎察觉氛围不太好,兄妹俩也没闹腾,乖巧的窝在妈妈身边。

    师墨给他们擦擦小脸小手,然后拿出小锅,倒上水,把肉干和干馒头放进去煮。

    香味缓缓溢出,其他人下意识吞吞口水,继续吃自己的烤馍。

    严谨用木勺子翻搅,看着差不多了,一家四口一人装一碗,就着小瓶子装的酱菜,吃得咕噜直响,香味在山洞里盘旋,怎么都散不出去。

    另一边的四人忍得手心都扣烂了,好不容易等到师墨一家四口吃饱喝足,收拾妥当,靠在一起休息,他们才松口气。

    听着师墨一家呼吸逐渐平缓,对面四人生人勿进的神情变得凶残起来。

    男人微微眯眼,视线停留在师墨脸上,舔了舔唇。

    严谨睡梦中蹙眉,翻个身,把媳妇完全拥进怀里,遮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暗自啐了一口,冲其中一个女人使个眼色。

    女人轻手轻脚起身,将一包粉末丢进火堆里,随后四人屏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十分钟后,男人过去踢了踢严谨。

    严谨毫无反应,四人笑,赶车大爷挥手,“成了,把他们弄上车赶路。”

    男人邪气的转到师墨那边,想要丢开严谨的手,摸摸师墨的脸。

    哪想严谨的手就跟长在师墨身上似得,怎么都掰不开。

    赶车大爷蹙眉,“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先办正事,这男人看着不简单,别弄醒了。”

    男人心中不忿,又没办法,只好放弃,“他娘的,搂这么紧,弄不开,得一起抬。”

    严谨搂着师墨,俩崽子在他们中间,棉被把四人裹在一起,身下垫着一床棉被。

    四人合力抬着垫着的棉被,把一家四口弄上驴车,再把三个孩子抱上去,一行人趁着夜色,快速赶路。

    严谨暗自拍拍师墨,让她睡一会,他会守着。

    师墨没拒绝,稍稍调整一下姿势,将意识沉进了空间。

    两人的小动作车上四人都没发现,他们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即便是头牛,没有八个小时也醒不过来。

    一夜马不停蹄,破晓时,师墨的意识从空间出来,精神力环视一周,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村子,传音给严谨,“快到了,是个小村庄,大概有十三四户人家,五十人左右,老少都有,青壮年占少数。”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表示知道了。

    刚到村口,坐在年岁不小的大榕树下的老头就扬声招呼,“哟,老驴,这次收获不错啊。”

    老驴是赶车大爷的外号,闻言呵呵一笑,“是不错,有个女人,长得挺好,这男人也是个有力气的,先打断腿调教一段时间,往后得用得很。还有五个崽子,个个都水灵,大家伙谁想要,赶紧来挑。”

    话落,赶着车进了村。

    村口老头闻言,也赶紧起身,招呼人去了。

    村子里全是黄土夯实,建造起来的土坯屋子,低矮防风。

    老驴把车停在村子中心的磨盘处,也没动车上的人,自己几人下了车,坐在一旁等着。

    师墨看着全村人说笑着赶来,在磨盘前聚集,伸长了脑袋往车上瞅。

    这样的情况应该经历过许多次,所有人都很懂规矩,没有吵闹,等人到齐后,老驴让人把三个孩子抱起来给大家伙看,“都瞅瞅,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四五岁的年纪,好养活,你们谁家要。”

131喂狼

    “我家要男孩。”

    “我家也是,赔钱货要来没用,早晚也是别人家的。”

    “诶诶,我要女孩,养大了自己用也好,开门挣钱也好,你们这些娘们,懂个屁。”猥琐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嘴的黑牙,满嘴下流。

    师墨听得眉心紧蹙,算是知道了,这就是一个拐子窝,还是一个黑心烂肺,令人作呕的拐子窝。

    西北荒漠,地广人稀,上面根本管不过来,也就让许多人有机可乘。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坐落在偏僻的山坳里,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出去,谁会知道这里住着人。

    一群人还在用各种恶心龌蹉的话,讨论几个孩子的归属。

    老驴也不插话,等他们说够了,才敲敲手里拿着,从来没吸过的旱烟杆,“行了,老规矩,看看你们谁家的东西最有价值。都别急,那还有两个呢。”

    孩子拐回来,肯定不会免费赠送,需要用东西交换。

    而这些人拥有的东西,也是他们出去劫来的。

    这里,不但是个拐子窝,也是个土匪窝。

    师墨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打量一遍,这其中,有很多是后来抢夺来的人,被调教得加入其中。

    有人心甘情愿,甚至乐此不疲,有人只是阳奉阴违,苟延残喘。

    还有好些孩子,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家人,被这里的人教坏,将来或成为其中一员。

    师墨将所有事都传音告诉严谨,严谨听得杀意顿起。

    法不责众不适合用在这里。

    只是要如何做,严谨还需要想一想。

    师墨却道,“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狼窝,那里我看到不少骸骨,怕是那些被拐来没能调教过来的人的。”

    严谨趁其他人吵闹得厉害时,凑近师墨耳边问,“墨墨想如何做?”

    师墨勾唇,“他们既然喜欢喂狼,就让他们切身体会一番。”

    “可这里还有些无辜的人,至少那些孩子还有救。”

    “放心,我待会放出大黑小黑,它们妖兽的血脉,对普通野兽有绝对的压制作用,能够护住那些无辜的人。”

    “好,那要如何做?”

    “我用精神力刺激刺激它们,就会过来。”

    严谨挑眉,等着媳妇动手。

    师墨放出精神力,刺激头狼,牵引着往这里来。

    看这群人还在争夺孩子的归属,冷笑勾唇。

    “嗷呜……”一声由远及近的狼嚎成功让吵闹不休的人闭嘴,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听见了吗?”

    “好像是狼叫。”

    老驴皱着眉头问,“你们这两天没喂狼?”

    “喂了啊。”

    那怎么会过来?

    顾不得多想,“快,关门,把栅栏围起来,去地窖把不听话的人拉出,多拉几个。”

    那些人都是弄回来,久训不成的,都关在地窖里,隔三差五拉几个出来喂狼,让狼群不会进犯村子。

    也能让意外闯到这里来的人,因为狼群而畏惧离开,从而守住村子的秘密。

    师墨眉头微挑,刚刚倒是没注意还有个地窖。

    精神力探过去,发现地窖里竟有二十来人,都是成年男人,全部被打断了腿,跟牲口一样关在不足十平的地窖里,每天给点吃食吊着命,拉撒全在那里。

    严谨听了也是愤怒难消,“这里的人,还真是死不足惜。”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狼群身上,倒是没人关注驴车上的一家四口,那三个孩子也被重新放了回来。

    这些人怕是笃定,他们跑不了。

    “墨墨,在他们把人带出来前,让狼群过来。”

    “明白,放心吧。”

    师墨加重精神力刺激,狼群发狂般往这里狂奔,原本还算淡定的人瞬间惊了。

    “今天的狼群不对劲,所有人抄家伙,快。”

    “嗷呜……”众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已经有狼冲进了村子,见人就咬,一人不查,被咬断了一条胳膊,瞬间痛昏过去。

    “啊,快跑啊……”人群混乱狂奔,老人孩子女人又哭又喊。

    男人们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狼群攻击过去,奈何狼群来得突然又凶猛,男人们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一个照面,就死伤好几个。

    血腥味蔓延开来,更刺激了狼群。

    师墨将大黑小黑放到村外,然后飞奔进村,叼着懵懂的孩子,和没有同流合污过的女人到驴车这边。

    每每路过野狼,野狼都会如临大敌般退让。

    这就是妖兽和野兽血脉上的差异。

    师墨严谨已经坐了起来,搂着还在沉睡的两个孩子冷眼旁观。

    被叼过来的女人孩子在惊恐中没能回神,看着前面惨烈的厮杀,竟是连尖叫都忘了。

    师墨严谨拍着怀里的兄妹俩,这样的画面不适合他们看,便没让他们醒,至于其他人,别说师墨现在没有能力让他们不用直面残酷,即便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打算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曾经是否为了不让更多人受苦努力过,是否现在心里也还有努力的想法,就凭他们能安静的在人群里,看着别人遭受折磨而选择视若无睹,她就不打算让他们远离残酷,血腥,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

    不管他们是因为还弱小,还是因为没能力,无作为就是无作为。即便手上不脏,可心里,已经不干净了。

    厮杀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师墨控制着精神力,没有放走一个该死的人。

    狼群退去,还活着的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浑身忍不住颤栗。

    接下来该怎么做,严谨有些犯愁了。

    他们人生地不熟,既不认识人,也不认识路,更不可能一直留在这。

    不管这些人的话,他们一家四口也不是走不出去,不过费些时间而已。但这里的人想活着离开,怕是就难了。

    师墨想了想,“地窖里那些人应该都是些心性坚定的,先把他们弄出来,喂些吃喝,简单的治疗一番,他们应该有知道路的。”

    严谨想着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先送你们去村口的屋子里,俩孩子别让他睡久了。”

    “好。”

    安排好母子三人,让大黑小黑守着,严谨又去安排那些女人孩子。大黑小黑的出现,众人没有多想,当做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驴子。

    孩子集中安排到一处,女人们留一部分将村子里的吃用都收集起来,村子算是富裕的,毕竟又抢又拐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部分随他到地窖把里面的人抬出来,这些人都吓得去了半条命,哪敢反驳或是有意见,严谨怎么说,她们老老实实怎么做。

    地窖里的人弄出来后,又让这些女人帮着擦洗,煮粥喂粥。也顾不上什么男人女人不合适的规矩,先收拾赶紧再说。

    一番忙碌下来,用了一整天。

132出地狱

    夜晚,一家四口在单独的屋子里休息,其他人严谨安排到一处后,没再理会,要是有人想跑,他也不管。

    不过,跑的人还真没有,毕竟,都是些妇人孩子,不知道路是其一,外边危险,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是其二,出去就等于送死,还不如大家在一起,活命的机会大一些。

    翌日,地窖里昏昏沉沉的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严谨过去,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路的,或者有主意的,我们昨天被带过来,什么都不清楚,想要离开,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

    众人一顿感叹,天道好轮回,恶人终于被天收拾了,他们也终于熬了过来。

    曾经不是没有人假意归顺,寻找机会逃跑。可这里的人狡诈多疑,多番考核,直到那些人手上真的沾染了血腥,才会逐渐让他们行动。

    否则,一旦发现有人假意投诚,下场比喂狼还凄惨。

    想到那些被拉去喂了狼的人,心里一阵后怕和愤怒,还有悲哀。

    “可惜,我们没能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有人咬牙低声嘶吼。

    严谨挑眉,“现在想看也不晚,黄沙下面埋了不少残肢断臂。”风沙每时每刻都在吹,不过几个小时,就将外面的尸体和血腥覆盖。

    没有人去清理,都只是绕得远远的走动。

    众人有些心动,想想又算了,没意思。

    其中一个高瘦的汉子出声,不过二三十的年纪,却被折磨成了如同四五十岁的老头,“多谢这位同志相助,我是黄原市的公安,这里虽然属于黄原市,但处于边界处,很少有人过来。偶然一个情况下,我来这探查,没想到就被扣下了。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可能最终也是喂狼的结局。当然,要是没有同志,我们这些人即便不死在狼嘴里,也终究会被饿死在地窖。多谢了,这份情,我宋长鹏记下了,往后同志有需要尽管说。”

    “对对,我叫伍强,本来是来这里探亲的,因为不熟悉,就找人带路,结果就被带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兄弟,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拉去喂了狼。”伍强是个白胖的三十多岁男人,不过被折磨得掉了不少肉,看起来不胖了,皮肤倒是一如既往的白,斯斯文文的,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

    其他众人也有折在这里的亲朋家人,有的家人还活着,就是那群女人孩子中的一员,有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看着伍强哭,其他人也忍不住心酸,抹起了眼泪。

    好在都是些男人,且心性坚定,否则也不会被关进地窖,不过几分钟就控制住了情绪。

    伍强抹了把眼泪,“多谢同志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感谢一翻,还请留下姓名和住址。我家在海市,同志有机会过去了,一定要来找我。”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感谢,这里的人除了宋长鹏,都是外地过来的,被人打着带路和其他各种旗号借口,拐到这里来。

    女人孩子用作什么不用说,男人听话的就加入他们成为一份劳动力,不听话的就是喂狼的下场。

    虽说这次生机是野狼突然暴乱带来的,但正如宋长鹏说的那样,没有严谨,其他女人孩子自身难保,更别说救他们,最终也只会死在地窖里。所以,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严谨没拒绝众人的好意和谢意,多认识个人不是坏事,“大家既然同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我叫严谨,西一省人,也是来这里探亲的,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需要可以联系。”

    众人七嘴八舌,相互留下住址姓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接下来就要商量离开的事,“既然宋同志识路,那么就由他带我们出去。村子里有三辆驴车,吃用也不少,只要找得到路,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出去了,其他都好说。”

    “行,没问题,这里我熟,到了市里,先安排大家治伤,再联系家人。”宋长鹏是本地人,很熟悉,如果不是腿断了,他能步行走回去,哪怕什么都不带都不会有事。

    众人心下稍安,能离开就好,这里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噩梦所在。

    严谨提议让大家伙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发,大家伙没意见。

    然后又去让女人们将得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到时候分给大家,吃食做成干粮,这么多伤员,路上快不了,怕是得走上一两天。

    女人们因为能离开,心里很高兴,这里对她们来说,同样是噩梦,哪怕曾经在噩梦里,她们过着还算自在的日子,也摆脱不了这是噩梦的事实。

    狼群带来的恐惧也少了许多,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煮饭烙饼。

    严谨回到暂住的屋子,师墨带着两个孩子没出去,他们不希望兄妹俩和这里的孩子接触。

    兄妹俩也懂事,妈妈不让出门,也不闹腾,这么久才看到大黑小黑,就和大黑小黑腻在一起玩。

    严谨回来,师墨问,“那些人如何了?”

    “还行,没有因为苦难扭曲心理,情绪也稳定,商量妥当明天回去,其中有个黄原市的公安会带路。”

    “那就好,三辆驴车能坐得下吗?”

    地窖里的男人有二十多个,女人孩子加起来有十多个,就有近四十人,一辆驴车就得坐十来个,看起来有点悬。

    “没关系,到时候给大黑小黑也套一个车架,我们一家人坐,还能帮忙放些行礼,路上走慢点,给它们吃饱点,能拉得动。”

    严谨现在对大黑小黑的能力,是很认同的,如果不是怕别人怀疑什么,大黑小黑驮所有人都绰绰有余。

    男人有了主意,师墨也没多说。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妥当,驾车出发,离开时,对这个噩梦之地,还生出了些感慨。

    宋长鹏架着一辆驴车走最前面带路,师墨家坐着大黑小黑一起拉的板车跟在最后面。

    路程缓慢,从省城过来,只用了一天一夜,去往市里竟用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到黄原市,看着矗立的房屋,众人露出了笑脸。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地狱。

    一行人直接去了市医院,不管什么,没有治疗来得重要。

    宋长鹏让人去给公安局和自家人送了信,他前后失踪三个月,怕是都以为他殉职了。

    师墨一家没有在医院多停留,看他们都安顿下来,就去了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拎着大包小包去医院看望众人。

    “我们还有事,不能久留,准备下午就走,各位保重了。”

    宋长鹏忙道,“严同志说来探亲,不知道去哪探亲,只要是黄原市管辖下的,我还算熟悉,说不定们帮上忙。”

    严谨道,“去绿荫县,马家屯,找一个战友。”

133到了绿荫县

    这个战友是严谨曾经十二人队伍中的一个,叫马志翔,眼睛瞎了,离开了队伍。

    师林就在马家屯管辖下的荒漠里,这次来,既能看战友,又能寻找师林。

    宋长鹏一喜,“绿荫县啊,我亲叔叔就是绿荫县县长,这样,我给你们写封信,你们有事可以去找他。”

    师墨严谨心下一喜,不管用不用得上,反正有熟人好办事。

    “那就多谢宋同志了,”严谨真诚感激,递上手里的信封,“这里面是我们一家给各位的一点心意,不管是留下养伤,还是回家,都用得上。”

    宋长鹏接过来看了看,好家伙,一叠钱票,得有五六百,忙递回去,“严同志的心意我们领了,黄原市是我的地盘,他们的后续自然由我来安排,你们尽管放心,保证让他们都平安回家。”

    其他人也看出了信封里的东西,感激的同时也是推拒,这可没脸要。

    严谨摇头没接,“这就是给各位的一点心意,不多,都收下吧,好歹朋友一场。”

    众人又是一番来回推拒,最终还是因为严谨真心实意要给,收下了。

    他们现在确实身无分文,即便有分得一些村子里的东西,也不够。他们要养伤,还得回家,路费吃用都是一大笔开销,不可能全让宋长鹏帮忙。

    宋长鹏即便有这个心,也可能没这个力。

    这份情,记下就好。

    宋长鹏觉得这两口子不但身家厚,品性也好,值得来往,当即把给亲叔叔的信写好,交给严谨,信中嘱咐了亲叔叔要妥善交好这俩人。

    和众人告辞出来,差不多晌午,一家四口去国营饭店随便吃了一些,就出发去绿荫县。

    这次再没找人带路了,不管有没有可信之人,也不想。

    有宋长鹏提供的路线,加上严谨常年的野外作战经验,要去到绿荫县不难。

    大黑小黑拉着的板车没卸,铺上厚被子,晚上能当床,赶路时能拉行礼,俩崽子骑累了,能在上面躺着休息,师墨小两口也能坐上去。

    别看大黑小黑个头不大,拉个千来斤真不是个事,且耐力十足。

    没有外人在,赶路舒服许多,想吃想喝什么,直接从空间拿。

    小两口时不时骑上自行车过二人世界,偶尔一家四口躺板车上享天伦之乐,自在得很。

    入夜后就找个避风沙的山洞,进行野炊。

    遇到落单的孤狼,也不在意,敢上来挑衅的直接剥皮,懂事的,自己走开的算它们命大。

    一连走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中午到了绿荫县。

    这里的县城都大同小异,小两口牵着大黑小黑,后面拉着板车驮着行礼和俩崽子,在众人好奇的打量下,走进城里。

    县城不大,都是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来个陌生人,很容易被认出来。

    一家四口毫不在意这些打量,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先好好洗漱一番,然后吃些东西,休息一会。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信和礼物去找宋长鹏的亲叔叔宋春刚。

    西北风沙大,即便办公大楼也只有两层,占地比别的地方宽一些而已。

    严谨把信交给门卫,带着媳妇孩子等在一旁。

    不知道宋长鹏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没多久,宋春刚竟是亲自迎了出来。

    宋春刚是个五十来岁,个头中等,有地中海头型的中年男人,满脸笑意和激动迎出来的时候,一点看不出一县之长的气势和威仪,只有普通中年男人的和蔼可亲。

    师墨严谨都意外了一瞬,笑着和宋春刚打招呼,“宋县长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不冒昧,不冒昧,你们能来,我欢迎得很,外边冷,别冻着孩子,走,到办公室里聊。”

    宋春刚真像邻家大叔一般,笑容满面,亲切慈祥迎着一家四口进去,门卫看得目瞪口呆。

    这真是他们不苟言笑的宋县长?

    师墨一家不知道宋春刚以往的为人,但对他这么热情的态度很意外。

    办公室里,秘书江寒端上四杯热开水,水在这里可是好东西,一般人上门是喝不着的。

    严谨道过谢,喂俩崽子喝。

    兄妹俩乖巧的窝在爸爸妈妈怀里,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四下张望。

    宋春刚看着俩孩子,满眼欢喜,没等严谨他们说什么,便开口道,“长鹏在信里都说了,是你们救了他的命,要不然,他死在那都没人知道。谢谢了,一声谢真的表达不出我对你们的感激。”

    严谨抬头道,“宋县长不用客气,不过是巧合,我们也没做什么,也是宋同志自己命不该绝。”

    宋春刚摆手,“你们不懂,我们宋家就只有我和长鹏他爸兄弟俩,我在家排行第二。长鹏他爸,就是我哥,就长鹏这么一个孩子。而我,早些年伤了身子,无法拥有子嗣,我也就没去祸害别的姑娘,一生未婚,把长鹏当自己的孩子疼。我们老宋家,也就只有长鹏这一个根。前段日子收到长鹏失踪,生死不明消息的时候,我哥嫂全都倒下了,要不是我不信长鹏死了,提着一口气,说什么都要找到他,否则也早就倒了。今天你们带来这个消息,我真的太激动,太高兴,太感激了。”

    宋春刚忍不住红了眼,想起这段时间的煎熬,和侄子在信里提及的遭遇,心疼又后怕。

    师墨严谨听了,也才明白为什么宋春刚会这么热情。

    宋春刚只感性了一瞬,又恢复正常,“我失态了,两位别介意,长鹏说你们是来马家屯寻人的,我常下乡,倒是熟悉,说说你们找谁。”

    严谨没有隐瞒,道,“马志翔,不知道宋县长可知道?”

    “马志翔?”宋春刚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们和马志翔是什么关系?”

    “战友。”

    “哟,马志翔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战斗英雄,你和他是战友,那也是英雄了。”

    严谨谦虚的摆摆手,“英雄算不上,不过是肩负使命,为人民服务,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宋春刚笑,“同志可别谦虚,不过啊,你们这时候来,也刚刚好。”

    严谨微微蹙眉,听出了些别样的意思。

    宋春刚叹息一声,“你们不知道,马同志过得不太好,现在正躺床上起不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

    “为何,宋县长刚刚不是说他是这里的战斗英雄吗?为何会这样?”

134到马志翔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马同志倒霉在有一对黑心的养父母。”宋春刚顿了顿,“我本不该背后议论别人家事,但马同志是我们绿荫县的光荣,且你们又是他战友,这事我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马同志刚出生那会,是被现在的养父母捡回去的,捡回去没一年,成婚十年没孩子的养父母竟然怀上了,还好运的三年抱俩,生了两个儿子,后又生了一个闺女。马同志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养父母一家跟吸血虫一般,吸他的血。以前的津贴,后来的退伍金,全都被养父母拿走了。战斗中瞎了眼,被送回来后,养父母一家无人去理会。其他人日子也不好过,即便接济也不是长久的事,我们也多次慰问,但终归不是办法。没吃没喝,受伤的身体得不到休养,一天比一天弱。”

    严谨眉心紧蹙,脸上覆上了寒霜,“我和另一个战友,几乎每月都有寄东西过来,即便不能顿顿饱饭,也不至于没吃没喝。”

    宋春刚挑眉,“每月都是你们寄来的东西啊?唉,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才出了大事。前段时间,马同志才知道,自己战友给自己寄了三年东西。结果他连个音信都没收到,东西全被养父母一家拿走了。马同志当时气狠了,他不在意东西,但不允许战友的心意被糟蹋,所以不要命的去找养父母一家理论。意料中的,那一家子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将马同志打了一顿,这不,才躺床上起不来。”

    “啪……”严谨一巴掌竟是拍碎了一张实木桌子。

    宋春刚江寒吓了一跳,眼里有对严谨的忌惮和震撼。

    “爸爸?”俩崽子吓得不轻,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严谨。

    严谨瞬间回神,赶忙把俩崽子抱进怀里,柔声安慰,“爸爸错了,吓着安安康康了?对不起,乖,别怕,爸爸就是看桌子上有个小虫子,想把它拍走,没想到桌子是坏的,不怕不怕。”

    师墨嘴角抽抽,男人说起谎来还挺溜。

    宋春刚江寒也一脸无语,他们的桌子可是厚实木的,刚送来不到一年,不可能是坏的。

    俩崽子一人一边,搂着严谨的脖子,对爸爸的话表示深信不疑。

    小丫头煞有其事的拍拍爸爸的肩膀,“爸爸不打虫虫,虫虫痛。”

    严谨无奈一笑,“好,爸爸以后不打了。”

    安抚好兄妹俩,严谨才歉意的看向宋春刚,“抱歉宋县长,那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一时没忍住。”

    宋春刚笑着摆手,“理解理解,不过马同志现在情况确实不好,这样,我让人送你们去,等马同志那里稳定下来,我再好好感谢感谢你们。”

    严谨自然求之不得,“那就麻烦宋县长了。”

    “不麻烦,你们也别客气,叫我一声叔也使得。”

    严谨倒是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宋叔。

    宋春刚笑着应下,让江寒赶驴车送严谨师墨去马家屯马志翔家。

    江寒二十六七岁,戴个眼镜,中山装外面套着流行的军大衣,周周正正的一小伙子,在这个年代,是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向往的对象,不知道有没有成婚。

    开了一瞬间的小差,江寒驾着驴车过来,师墨严谨坐上去,俩崽子还是在大黑小黑的车上,一路往马家屯去。

    路上江寒跟严谨介绍了一番马家屯的情况,也说了说马志翔家的情况。

    严谨听得认真,心下对养父母一家,越发痛恨。

    师墨全程当个乖巧的小媳妇,不声不响的跟在严谨身边。

    看严谨听马家的事听得认真,从包里拿出药膏,给他涂抹掌心。

    吃过药丸后,他们身体素质虽然好了,但也经不住这么祸害,那一巴掌下去,桌子碎了,手心也肿了。

    严谨感受到掌心的凉意,逐渐回神,握紧媳妇的小手,“我没事,别担心。”

    师墨瞪了他一眼,“以后别这么傻了。”

    严谨笑,“好。”

    江寒余光看了眼之前还浑身煞气,这会满脸柔情的男人,眉峰一挑,没再说什么。

    县里到马家屯赶车需要三个小时,江寒亲自将严谨一家送到马志翔家门口,“就是这里,我得赶回去,就不进去看马同志了,两位同志忙完了,记得来县里坐坐。”

    严谨道声谢,目送江寒离开。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揣着手,伸出脑袋来看。

    师墨一家是陌生面孔,但江寒他们认识。

    江寒多次跟着宋春刚下乡,尤其是马志翔刚送回来那会,他们还来送过表彰,大家伙都近距离见过。

    就是不知道江秘书送来的是什么人,特意来照顾马志翔的?

    看着小两口大包小包的往马志翔家搬东西,众人眼热得不行,也道组织厚道,这么照料英雄,就是不知道养父母那家子能不能忍得住。

    严谨师墨没理会那些打量,把东西搬进院子,关上院门,就去屋子里看马志翔。

    马志翔家的屋子只有两间,一间正房,盘了炕,一间偏房,做灶房,房顶都塌了半边,自然不能用了。

    院子不大,另一边是牲口棚,已经全塌了。

    进了院门,就能看到正屋炕上躺着的马志翔。

    这么冷的天,没门没窗,屋里屋外都冷冰冰的不说,连床棉被都没有。

    透过昏暗的光线,严谨看着马志翔枯瘦的身影,只被一床破旧的布毯裹着。因为冷,不自主的打着颤。

    严谨握紧双拳,眼眶通红。

    师墨拍了拍他,拿出厚棉被,“阿谨别恼,先给马同志盖上,我弄些热水和吃食。”

    严谨抿着唇点头,拿着棉被进屋。

    土坯屋子不够他个头高,进门时,需要弯着腰,严谨想着不比自己矮的马志翔,到底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内心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愤怒。

    小心用棉被将马志翔裹上,凑近时,能听到他嘴里的呢喃。

    “对不起。”

    严谨心口一颤,他在说对不起,他都这样了还能对不起谁,只有别人对不起他。

    “老马,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握紧战友的手,冰凉刺骨,冷进了严谨的骨血里,消瘦的指骨,好似一折就断,他都不敢用力握。

    炕上已经冻僵的马志鹏突然一颤,双唇哆嗦,一字一句的艰难吐着,“我,我听到,严队的声音了,看来,真的要死了,可他们,不知道,东西还,还会被糟践,对不起,对,不起。”眼角流下两滴酸涩的泪。

    严谨死死的掐着掌心,“你不会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

135马家屯队长上门

    师墨进来,看男人红着的眼眶,心里很不好受,“阿谨,灶房塌了许久,不能用了,只有一个缺口炉子,和一个烧水的瓦罐,我拿我们自己的瓦罐烧了些热水,家里没柴火,你先用炭把炕烧起来,再喂马同志喝些热水,擦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做些吃的。”

    严谨搂着师墨亲了亲,“辛苦了媳妇。”

    “不辛苦,记得用床单把窗口遮上,这颗药丸也喂下去。”

    “好。”

    小两口忙碌起来,兄妹俩靠在大黑小黑身上,安安静静的待在避风的棚子里。

    小院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怕不是给马志翔收尸的吧。”尖嘴猴腮的汉子啧啧两声。

    旁边大娘听不下去,“你可积点嘴德吧。”

    汉子瘪瘪嘴,“我就说了个实在话,真要积德,你让马不穷一家子积啊。”

    马不穷,就是马志翔的养父。

    大娘呸了一声,那家子不是个玩意,她才懒得搭理。

    马家屯不大不小,也有几十户人家,突然来了几个外乡人,还进了马志翔家,消息传得飞快,不过半个小时,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马家屯的人,大多姓马,村长成了现在的大队长,也姓马,叫马达,六十来岁,干瘦干瘦的,始终叼个旱烟杆,里面没烟叶,他就是习惯了,顺便闻闻烟味。这时代的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听了消息,也赶了过来,推开人群,敲响马志翔家的院门。

    师墨在院墙底下做吃的,外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了敲门声,嘱咐俩孩子别动,便去开门。

    入眼是个老大爷,从他身上也没感觉到恶意,态度软了不少,“大爷有事吗?”

    围观的众人离得近了,能清楚的看到师墨水润的皮肤,干干净净的衣服,听得柔软细腻的嗓音,心下惊叹,外边的女人跟他们这里的,真的一点不一样。

    因为缺水,这里几乎人人脸上都干得掉皮,被风沙一吹,满脸皲口,衣裳几乎整个冬天都不会换洗,有些人家甚至几年都不会换洗,身上总有股味。

    风沙大,说话声就得大,要不然听不见,也就养成了人人大嗓门习惯。

    女人羡慕嫉妒,男人觊觎。

    师墨微微蹙眉,眼神里带上了冷意。

    马达咳嗽两声,提醒众人别出格,道,“同志好,我是马家屯的大队长,也姓马,不知道你们是?”师墨虽是外乡人,可因为是江寒亲自送过来的,马达不敢摆谱,态度放得很恭敬。

    师墨了然的点点头,“马队长先进来吧。”

    马达应好,进了门。

    师墨没理会其他好奇心爆棚的人,关上院门。

    找了个破木墩放在一旁,“马队长先坐,我男人在里面帮马同志清洗,很快出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马达到嗓子眼的问话憋了回去,坐到了破木墩上,“好好。”

    师墨把刚刚烧的热水,用马志鹏家缺口碗给马达倒了半碗,“大队长暖暖。”

    水啊,马达吞着口水,不好意思接。

    师墨不懂这里的人对水有多看重,把碗塞马达手里就去看粥了。

    大的东西不好拿出来用,只能拿小瓦罐这些。他们来的时候,驴车上堆了不少东西,拿出小东西来不会让人怀疑。熬粥的瓦罐就是他们自己的。

    师墨用精米熬的稀粥,放了少许的瘦肉末。

    乳白的米汤在瓦罐里咕噜咕噜翻滚,香味满院子乱窜,马达死命压住企图狂叫的肚子,免得丢脸,仰头把水喝干净,然后艰难的等待。

    好在房门没多久就开了,高大的男人浑身冒着冷气出来,马达才转移注意力,赶紧起身,“同志好,我是马家屯的大队长,想来了解了解情况。”

    严谨点点头,将脏水泼掉,看得马达心疼得差点扑上去。水啊,败家玩意。

    “马队长屋里坐吧,我给老马喂些吃食,你要问什么,我们慢慢说。”

    “啊?啊,好好。”

    严谨端着一小碗稀粥进屋,马达跟上。

    师墨没打算参与,给俩崽子一人装了一碗,让他们慢慢喝。

    又重新起锅,准备给男人炖些肉。

    房间里,严谨虽然气息冷,但马达问什么,他都尽数回答。

    当知道严谨就是每月给马志翔寄东西的战友时,表情意外了一瞬,张了张嘴,到底没说马不穷家的事,想来他们都到了这里,怕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严同志,马志翔是我们马家屯的英雄,我作为大队长,有义务照顾他,只是,我们这穷啊,家家户户都自身难保,实在没办法。”

    严谨不置可否,对这些人,他心底其实是有怨怪的,养父一家拿走东西,他们肯定知道,但三年时间,没有一个人跟马志翔提一句,实在可恨。

    但想想,无亲无故,马志翔又是抱养的,不算真正的马家人,这些人能偶尔伸把手,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养父那家混不吝的他们不想招惹上,也情有可原。

    “大队长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如今这样是谁造成的,我会找谁负责,以往你们的照顾,我也会记下。这几天,老马需要好好休养,我希望大队长能帮帮忙,别让人来打扰。”

    马达顿了顿,到底没再说什么,“好,严同志放心,我会约束好屯子里的人。”

    严谨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马达识趣的告辞离开,出门时看了眼瓦罐里油滋滋的肉,艰难的吞口口水,大步走了。

    围观众人看着再次关上的院门,追着马达询问,马志翔家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行人渐渐走远,师墨确认没有人偷窥,从空间拿出桌椅板凳和吃食。“阿谨,马同志暂时没事,你先来吃些东西。”

    屋子里,炕烧着了后,温度逐渐起来,马志翔喂了药,喂了饭,擦洗过,情况好了很多,这会已经熟睡。

    严谨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门,虚虚的掩上布帘。

    把俩崽子抱上凳子,一家四口坐一起吃饭。

    “墨墨,老马这样,我们一时半会怕是不能离开。”

    师墨笑着给男人夹了块肉,“没事,反正我二哥也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我也能好好照顾照顾二哥。”

    严谨笑着给媳妇夹肉,“媳妇最好了,墨墨可是找到二舅哥了?”

    师墨摇头,“暂时还没有,他们在的地方可能离屯子有些远,我们不好问其他人,等马同志醒了,问问他,或者有时间了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找到。”

    “好,待会我把棚子收拾出来,我们就住棚子里。”

    小两口商议妥当,趁天还没黑,一起把棚子收拾出来。

    正好空间有木材,把不显眼的地方的断木头换掉,倒了的木头桩子重新立起来。

    棚子顶上的不知名杂草已经被风沙吹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细小树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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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介绍:
师墨家养了个父亲战友的遗孤,是个面甜心苦的白莲花,挑拨师墨和家里的关系,负气离家出走,被卖进山里,遭受一年的苦难折磨,后终逃出深山被严谨所救,又因体弱昏睡三年。
这三年,师墨胎穿异世修仙界,修仙万年,飞升时,因心魔未除,被劫雷劈得粉身碎骨,神魂穿过时空裂缝,回到原来世界。
异世万年,现世不过三年。
重生回来,师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顺便养养包子修修仙。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