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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炏     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txt下载     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严大智家的热闹

    可每家的收入并不均等,上交的自然也不相同,还有动小心思,想尽办法少交甚至不交的,也是因为这个,家里的矛盾很大,家家都说另外几家人多,吃得多,用得多,上交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填的,自己吃了大亏,实际上吃亏的只有严大智家。

    严大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出嫁了,三个儿子只有老大一家子在身边,老二在公社沾老丈人家的光,得了个废品收购站的活。老二媳妇本身就是有工作的,在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这可是个令人眼红的工作。老二家的孩子跟着两口子在公社读书。

    老三还没成家,有高中学历,自己考上了公社小学老师。

    严大智家的老二老三很少回家,但挣的工资照样得交公中一半,而且他们的工资都是有数的,想作假都不成,只要有一次没给,或者少那么几块几角,几家人就会联合起来又跳又闹,烦不胜烦。

    为此,季慧芳提了不少次分家,老娘跟着他们过,还不用那几个白眼狼给孝敬。

    严老娘也是同意的,毕竟一大家子,吵吵闹闹太多了,怕把不多的情分都吵没了。

    可张嘴闭嘴说自己吃亏了的其他几家,死活不愿意,总是用父母在不分家的理由拒绝,气得严老娘好几次生出不活了的念头。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孙,严老娘也不是非分不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老大一家帮衬帮衬其他几家,兄弟嘛,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严大智知道老娘的心思,是有些心寒的,可这是自己老娘,对自己也不坏,就是有当娘的通病而已。

    就是他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他也分不出个长短来,想让他们相互帮衬着。

    所以,他找不到理由来责怪老娘,日子就这么过着。

    丁一娥被严老娘这么一怼也不在意,阴阳怪气道,“娘可别说得我们吃白食似得,我们可都是给了钱的。”

    严老娘懒得跟她争,自己给了多少钱心里没点数吗,“这肉是谨小子给老大两口子的,你们沾了老大两口子的光了,想吃就闭嘴,不想吃自己下桌。”

    严大智几个兄弟酸了,他们可都知道,前不久季慧芳才提了一兜白糖红糖回来,今天又是肉,啧啧,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轮上他们。

    在家都一向懒得开口的季慧芳皱了眉,“娘,你怎么收小谨的东西了,他家也不容易,哎呀你真是。”

    严老娘已经习惯了大儿媳的不客气,毕竟大儿媳是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平静道,“我不收能行吗?人谨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寻思着,往后找补些回去。哦,他说买菜,我给摘了半箩筐,本不想要钱,结果他放下就走。”

    “您还收钱了?”季慧芳真是要气死了。

    丁一娥酸溜溜的,“人家有钱,还怕给不起你这几个菜钱吗,收就收了呗,反正是公中的。哎哟,这堂侄子可真不错,可惜啊,人家就认大堂叔,不认你这个二堂叔,我这个二堂婶更是没沾边。”说着掐了一把严老二严大德,“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就知道吃吃吃,你瞧瞧你这大侄子,放着亲爹不孝敬,可着劲的孝敬堂叔,你要是有点用,人家也就孝敬你了。”

    严大德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干活不说话,被掐了也只是瓮声瓮气的嘀咕一声啥,就没了反应。

    丁一娥气得拍了他一巴掌。

    严老娘眼睛都瞪凸了,丁一娥也不搭理。

    其他几房眼观鼻,显然也是赞同丁一娥的话的,至于下面孙辈曾孙辈的人要么懵懂无知,要么装聋作哑,这场景,每天都上演,换汤不换药,他们已经习惯了。

    季慧芳可不惯着丁一娥,虎眼一瞪,“咋的,我们两口子从小谨巴掌大的时候就护着,喂着,长大了孝敬我们两口子理所应当的,你眼红有什么用,谁让你心狠,人都到你跟前了也不伸把手。”

    丁一娥阴阳怪气的喊几声,“哟哟哟,大哥大嫂拿着公中的口粮喂养,好人倒是全让你们给当了,我们就全是恶人呗。”

    “谁用公中的了,这都是我们两口子自己挣的,就算是公中的咋了,这么些年我家老二老三年年往家里交钱,没吃一口,没喝一口,还养不活一个小谨咋的。”

    “大嫂,你要这么说的话……”

    “行了,”严大智一把将筷子拍桌子上,“还吃不吃了,不吃都下桌。”

    严大智的威严还是很吓人的,丁一娥不敢再捻酸了,更舍不得下桌,也怕真闹狠了分家,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个家,确实是严大智一家子给的钱多,他们也就象征性的每年拿几块。

    撇撇嘴,拿起筷子开吃,她得吃回来。

    季慧芳冷哼一声,越想越气,真是想马上分家,懒得搭理这些糟心玩意。

    饭桌安静了,严大智看着严老娘,“娘,不能收小谨的钱,你给我,明天我还回去。”

    严老娘瞪了眼儿子,“你真当老娘眼皮子这么浅啊,我就没打算要,这不是没来得及拿出来嘛,吃吧,吃完饭我给你,你们明天去还了,这孩子从小就苦,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还得把酒给老大,她偏心,自己知道,很多时候也是心疼老大两口子的,所以尽量一碗水端平,酒这事,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人,偷偷给老大两口子随他们自己处置。

    其他人暗自撇嘴,暗道严大智两口子蠢。

    严大智家热闹过后,彻底平静下来。

    夜色渐深,山脚石头小院,两个小豆丁都睡着了,师墨用精神力将他们笼罩,和严谨悄声出了院子,直奔牛棚。

    今晚比昨晚早一些,师家人都等在小棚子里,只有小泽长累狠了,一回家倒头就睡。

    其他人心疼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师子给师义锋重新正骨,抹了药膏。

    师义锋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灼热侵袭伤处,又酥又麻又痒,感觉说不上好,但他能感应到,伤口在恢复。

    “爸,怎么样?”

    师义锋点头,“很好,不出意外,和你妹妹说的没有出入。”

    师子满心惊讶,有种敲断自己手,亲自试药的冲动。

    他医学天赋高,更喜欢学医,堪称医痴。

32师墨的药

    枕边人蒙平英一眼看穿丈夫的心思,高冷提醒,“药膏不多,还得给爸用,你最好别想。”

    师子尴尬的笑笑,“我没想。”

    “没想最好。”

    师子……

    师义锋知道儿子的德行,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想知道,就问你妹妹,自己别瞎搞,还有,这药效果好得已经超出了寻常认知,你们最好别泄露出去,我也会继续装瘸,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好。”

    “爸,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师墨两人来时,师家人正翘首以盼。

    师墨笑着把到门外才从空间拿出来的吃食递给他们,“先吃些东西再说。”

    师家人吃了昨天师墨留下的,没有挨饿,精神头都很好,“今天大队长给我们都分了口粮,到时候从工分里扣,虽然我们的工分比社员的低,但也足够饱腹,你们别担心。”任丹华道,怜爱的牵紧闺女的手,她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啊,现在要操持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也不知道多辛苦。

    师墨靠在母亲身边,问,“大队长都给你们派了什么活?”

    “牛棚里的牲口,都归我们管,我们一群人商量过,大家轮流来,喂的草料,就由孩子们去割,除了牛棚里的牲口草料,队里的猪食也由我们的孩子弄,每个孩子每天算半个工分。我们这次来的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六岁,今天他们割了一天的草,都是没干过活的,累得不行,泽长一回来就睡了,饭都没吃呢。”说起这个,任丹华就心疼得不行。又在心里咒骂了袁杏无数遍。

    师墨也蹙眉,小泽长就这一天时间,感觉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

    “半个工分也太少了,如果不要口粮工分,可不可以不去干活?”

    师子苦笑一声,“我们是来劳动……改造的,给工分算是优待,不干活就别想了。”

    师墨叹息一声,还得尽快把他们的帽子摘掉才行。“那爸妈哥嫂,你们呢,做什么?”

    “这段时间夏收,我们跟着下地,别人做什么,我们做什么,还能坚持。等夏收完,大队长说再安排。”

    “你们干活的时候悠着点,只要不被人举报,大队长是不会过分要求的。爸的腿呢?”

    “上过药了,没事。”

    师墨不放心,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师子的医术不错,腿骨正得很到位,敷上药膏,明早能完全好,再敷一次,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我买了些吃的,也做了些熟食,你们藏好,别省着,尽管吃,要是没有特殊事情,我每晚都会过来,要是偶有什么事耽搁了没来你们也别担心,照顾好自己。还有药,伤风感冒都可以用。我还做了几个驱蚊的药包,这里蚊虫很多,你们放在角落就行,不起眼,被人发现也没关系。”

    师墨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师义锋任丹华两人听得欣慰又心酸,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可吃的苦也多了。

    “爸妈都知道了,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你身体还没恢复,别每天跑,我们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吗?再说了,还有你三哥三嫂,不会有事。”

    “好,泽长的麦乳精每天都要喝,奶粉没买到,我有机会去市里看看,不能亏了孩子的身体,这些你们也要喝,喝完我再买。”

    任丹华怕再说下去,闺女得说到天亮,看到她好好的,他们就不再担心,“知道,很晚了,快回去吧,两个孩子在家你们也放心,当爸妈的心可真大,行了行了,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师墨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和严谨回去了。

    翌日,严谨完全投身到了夏收中。

    师墨每天带着孩子清理院子,收拾屋子,给严谨做饭,给师家众人调理身体。

    日子简单也充实。

    只是,师墨以为的婆家,竟是一直没来找麻烦,倒是奇怪。

    夏收完了之后,就开始了秋种和收仓。

    忙忙碌碌又是近十天,所有人都晒脱一层皮后,终于结束。

    严谨没瘦没黑,反倒是白胖了些,众人都说,有媳妇疼了就是不一样。

    严谨自己也这样认为,一向冷冰冰的俊脸,每天都挂着笑意。

    师家人倒是黑了瘦了,但精神头比以往好了,这样也好,免得被人发现异常。师义锋的腿在第二天就完全大好了,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仍旧假装腿瘸。

    地里的事忙完,师墨家房子的事在大雨来临之前,要尽快落实。

    地里收工这天晚上,严谨就去找了严大智,请他帮忙叫些人弄石头,垒院墙,翻房顶。至于抹水泥这些事,他会找专业的工人师傅来。

    严大智早就想让严谨弄弄房子了,只是严谨一直没时间,师墨昏睡着也不好安顿,才耽搁下来,“材料找到了吗?要不要我让利水利河去问问,钱够吗?叔这里还有点。”利水利河是严大智在公社上班的老二老三,虽然没有大实权广人脉,但比他们这些乡下刨土的人便利。

    “钱够了,材料也让人帮忙弄到了,我已经和人约定好,明天就能送来直接开工,专业的泥瓦匠师傅也都联系好了。弄石头,干杂活的人手还得堂叔帮忙联系。再有,都是大老远来的,不包饭也说不过去,所以,还得请堂婶帮忙做做饭,孩子他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堂婶能再请一个最好了,大家都轻松一些,做一顿饭一毛钱,堂叔您看这合不合适,不合适可以再商量。”

    “不用钱,让你堂婶和大堂嫂去,别提钱,你有那钱,留着给两个孩子多买些吃的。”

    “叔,你要不收钱,我就去找外人,这事别推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点吧,先把屋子墙上的黄泥清理了,等水泥材料一来,就能直接抹。”

    “行,这事交给我,我待会就去给你找人。石料木头这些我也给你联系,你管其他事就行。”

    “谢谢堂叔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严谨回到家,石屋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值钱不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其他常用的就放到了临时搭的用来睡觉的棚子里,天气越来越热,也不担心受冻。

    院子里的草,这段时间也被师墨拔光了,看起来越加空旷。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严谨搂着师墨小声说明天的安排。

    师墨安静的听着,意识逐渐涣散,最后沉睡。

    严谨无奈一笑,在她唇角亲了一口,也跟着睡了。

33开始翻新房子

    翌日天还没亮,小两口就将两个小家伙移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然后烧火做早饭。

    刚刚做好,严大智带着人就来了,这会天还是灰蒙蒙的,露水挂在枝头。严谨的好兄弟严建林,和严大智的大儿子严利山也都在里面,众人被露水湿了裤脚草鞋,也不在意。

    严谨赶忙上前招呼,“堂叔,你们来了,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吧。”

    严大智摆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你自己吃,屋子里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我们就直接动工。”

    师墨听到严大智他们来的动静,就进了草棚,把煮好的一锅玉米茬子粥用桶装了出来,又拿出一大叠碗筷,“堂叔,干活不着急,都来吃点吧,我特意煮的,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师墨已经一人一个碗分了起来,严大智也就没再反对,“行,一人吃一碗先,自己装。”

    “对,大家别客气,还有蒸好的馒头,我这就去拿。”师墨转身回了草棚,端出一大筐二合面的馒头,足够这些人吃。

    严大智喊来了十多人,这一框,足够一人两个。

    这么大手笔,众人都心下惊叹,这可要不少粮食,说好只包午饭,早饭吃得有些愧疚。

    严谨家这个病媳妇,夏收这段时间,去送饭他们看到过,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远看温温柔柔,满身城里人气质,跟他们乡下人一点不一样,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这么会办事,够大气。“谢了严老大家的。”

    师墨笑道,“该我谢谢各位叔伯兄弟才是,我们家房子就辛苦你们,都别客气,锅里还蒸着有。”

    师墨回了草棚,众人都对着严谨挤眉弄眼,说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

    严谨难得对外人露出了笑脸,“大家都别客气,多吃点,我这里先说说房子的打算,黄泥和屋顶都扒掉,炕也要扒掉重新砌。这么一长排房子不好看也不实用,所以准备弄几个隔间,隔个主屋堂屋,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屋,正面开门,怎么开才合适,待会有专业的师傅来帮忙。再有就是在左右两边,各建一间偏房,一边用来做厨房,一边用来做仓房,用游廊连起来,下雨下雪都不怕。剩下的就是院墙,都用石头垒,山脚不安全,家里又是女人孩子,得垒高一些,所以,各位叔伯兄弟要多辛苦辛苦。”

    众人一听,这是要大改,不过,如果用石头的话,倒是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废力气。“行,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干惯了力气活的,没事。”

    “辛苦各位了。”严谨客套一番,师墨又端了一盆馒头出来,众人吃饱喝足,热情开干。

    院子里的杂草,师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分出一半弄房顶和墙上的黄泥,一行人去挖圈出来的院墙基脚。

    师墨家的房子属于翻新,倒是不用批地基,新建的厨房和仓房不属于正屋,可以自由建造,至于院墙,乡下人家,大多有不成文的规定,自己屋前屋后,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圈一些做院子。

    石头房子在山脚,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且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他们想怎么圈就怎么圈。但为了不落人话柄,并没有圈太大,前后各一亩,用作自留地,倒是不怕人说什么。

    山脚干得热火朝天,两个小豆丁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想起爸爸妈妈说,家里要修房子的事,两个小迷糊瞬间清醒,撅着小屁屁从床板上爬下来,哒哒的往外跑。

    师墨眼疾手快,把两个小东西拽回来,“乖乖的洗脸漱口,吃早饭,不可以去打扰叔叔爷爷们干活,想看就远远的看,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子爱热闹,嘴里应得乖巧,眼珠子却不老实,一直盯着掀房顶的热闹看。

    师墨也不管他们,一人搬了根小板凳,远远的放在院门口树荫下,再一人给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他们啃。

    两个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着,边啃边看,特别认真。

    没多久,季慧芳带着大儿媳周琴来了,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小谨家的,弄些什么,你跟婶子和你嫂子说说,我们给弄起来。”

    “谢谢堂婶和嫂子了,我准备弄个豆角闷米饭,再炖个肉沫豆腐,烧个蛋汤就是,不弄麻烦的。”

    乡下人家,又是这个年景,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伙食了,城里人都不敢这么弄,季慧芳有些不赞同,“听婶子的,蛋汤留着明天弄,今天就烧个野菜汤就行,我家有野菜,昨天下午,柱子去挖的,用一把,切碎,添个味就行。米饭用杂粮的,管饱。好东西别一天就吃完了,你这活一两天做不完。”

    师墨不是听不进劝的人,而且,这年头,并不是弄得越丰盛越好,太丰盛了,容易招人眼,“行,听婶子的,很多事我都不懂,还得靠婶子多提点。”

    季慧芳听得舒心,豪气挥手,“这有啥,你不懂来问婶子就是,豆腐买了吗?家里有肉吗?”

    “肉已经买了,豆腐还没有,想请婶子帮忙,听说村里有,但我不太熟悉。”

    “行,这事交给我,你和老大家的在家摘豆角,剁肉末,我去买豆腐。”

    “辛苦婶子了。”

    这边风风火火的忙碌了起来,另一边,四两大卡车轰隆隆开进了生产队,整个生产队都震惊了起来。

    “哟,这是谁家的。”

    “车上拉的是什么?”

    “哎哟,可真是大手笔啊。”

    “大车车,大车车。”小孩子拍着手,追在大卡车后面飞奔。

    严家大队偏僻,平时出入只有驴车牛车,连自行车都很少,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少出去,哪见过什么车。知道大车车这词,还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出去后,回来炫耀时说的,四个轮子的都是大车车,孩子们就记住了。

    队里的大路并不宽敞,四辆大卡车走得不是很顺畅。

    从村头到村尾,路上跟随了不少看热闹的父老乡亲。

    农忙刚结束,今天正好休息一天,大家都有时间。

    一路上,所有人对大卡车的去向都很好奇,直到卡车开进了山脚的破石头院子。

    “哎哟,这是严老大家啊。”

    “严老大这是发了?”

    “严老大家要干啥?”

34挑事

    一群人带着猜测,涌进严谨家,看到干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才知道,严老大家是要修房子,“哟,这媳妇醒了,日子是真过起来了,瞧瞧,大卡车都能请到。”

    大卡车是大山子领着来的,一下车就看到了严谨,挥着手臂喊,“谨哥谨哥,我们来了。”

    严谨笑着拍拍大山子的肩,“辛苦了,这个分给大家,先休息一会,吃早饭了吗?”严谨把一条烟递给大山子。

    严谨给大山子派活干,大山子很高兴,这是把他当自己人呢,接过烟,招呼上开车的兄弟,“来来来,一人两包,别客气,先歇歇,过过瘾。”转头对着严谨摇头,“还没呢,谨哥,有啥好吃的没。”

    严谨笑,“好吃的没有,只有玉米碴子粥和二合面馒头,吃吗?”

    “吃,谢谢谨哥。”

    严谨进草棚给几人安排吃的,几个卡车司机拿到烟,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这个可算是额外收入,这家子看着不起眼,倒是个大方的。“大山子不错啊,以后再有这样的活,还找哥几个。”

    “放心,我大山子什么时候坑过兄弟,告诉你们,我谨哥能耐着呢。”严谨给力,大山子也面子十足,牛气得很。

    严谨招呼几人吃饱喝足,然后把青瓦砂石都卸下来,跟着来的泥瓦匠师傅们,也开始投身到忙碌中。

    村子里的人很多都守在大门口看热闹,嘴里的酸话,一句接一句的冒。

    季慧芳挑着一旦豆腐回来听了酸话,一顿喷,“滚滚滚,吃你家饭喝你家水了?我家小谨有今天,那是他有本事,你们酸得着嘛。别在人家大门口闲磕牙,哪凉快哪待着去。”转头风风火火的挑着豆腐进门,没工夫搭理这群人。

    一群人撇撇嘴,好事的人兴冲冲的就跑到严大强家。

    “哟,你们一家可真坐得住,你们家严老大啊,发了。”

    甘凤枝,村子里有名的事精,就见不得人家好,爱挑事,啥事到了她嘴里,都会变味。“你们不知道吧,严老大家来了四辆大卡车,拉得满满当当的,要老多钱了,大队长两口子在那里帮着主事呢,要我说啊,这堂叔侄关系就是好,可比你们这当爹娘的亲多了。这严老大啊,也真是个白眼狼,一点分不清亲疏。我跟你们说啊,前段时间,严大德媳妇还在说呢,严老大给大队长又是送糖又是送肉的,亲得很嘞。你们这当爹娘的都得了些啥?”

    “啥?”朱桂花扯着嗓子嚎一声,“那小畜生给大队长家送糖送肉?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别人越生气,甘凤枝越有成就感,拍着大腿惊呼,“咋,这事你们不知道啊,哎哟,刚开始夏收那会,说是给堂叔堂婶补身子呢,夏收累人,听听,多孝顺。”

    朱桂花气得直翻白眼,小畜生,吃好吃的不惦记爹娘弟妹,倒是给外人送这送那的,“养不熟的白眼狼,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

    甘凤枝撇撇嘴,谁养谁还不一定呢,不过,她正拱火呢,这话不能说。

    朱桂花撸起袖子就要出门,严爱党眼珠子一转,就拽住了他娘,问甘凤枝,“甘婶子,你知道我大哥家在干啥不?大卡车里拉的是啥?”

    甘凤枝觉得,严大强这个后老婆生的几个崽,也就这个严爱党有点脑子,她也乐意跟有脑子的说话,“听说修房子,青砖大瓦房,请了老些人帮忙,卡车里拉的就是那些材料,啧啧,严老大不得了了,这些东西都能弄到手,当了这么些年的兵,私下里怕是藏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这当爹娘弟妹的,也该跟着沾点光才是,可不能全让堂叔家占了去,我刚刚看到大队长两口子,直接给严老大两口子当家主做了,他们说啥是啥,威风得很。”

    一直装死的严大强眼皮子动了动,又恢复了死寂。

    朱桂花又被拱起了一大团火,灭都灭不了。

    严爱党却挂起了笑意,“多谢甘婶子来跑一趟,这也不早了,婶子快回去给叔做饭吧,免得饿着我叔。”

    甘凤枝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一家子要搞事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麻利的走人。“行,你们忙。”

    严爱桃知道自家小哥鬼点子多,当即就凑了过去,“小哥,你有什么打算?”

    严爱党没搭理严爱桃,对亲娘道,“妈,你看咱家这房子也该翻翻了,正好弄出来给我当新房,到时候钱家也能少要点聘礼钱,等妮子进门,肯定记得娘的好,好好孝顺您。”严大强家这段时间这么消停,一是因为知道严谨家穷,翻不起大浪,得不了利。二是严爱党在相看人家,是隔壁公社下大队的姑娘,那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俊俏又文静,严爱党第一眼就相中了,死活要娶。

    重要的是钱家有个在县里皮鞋厂工作的哥哥,承诺到时候两家成了亲家,可以安排严爱党进厂,不过,他们家闺女贵重,聘礼要得多,三转一响,得有其中一样,还得有两身新衣裳和五块钱。

    啧啧,这年头,城里人都不敢这么要的。

    可钱家敢要,她家闺女,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的,不愁嫁。

    严爱党就相看了一眼,从此不可自拔,这段时间,家里为了聘礼,愁白了头发。

    正好,严谨送上了门。

    朱桂花一合计,觉得这主意好得很,“说的没错,这当爹娘的还住漏雨的屋子呢,没道理当儿子的就住青砖大瓦房,走,老娘现在就去说道,小畜生要是敢不听,老娘就去公社告他不孝,抓他去游街贴大……字报。”

    严爱桃心中一喜,“娘,他们家今天请了不少人,肯定也准备了不少吃的,到时候一起要过来。”

    朱桂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眼皮子浅的,”不过到底没反对。

    严大强全程沉默,垂着眼吧唧旱烟杆,好似没听到娘几个的话。

    朱桂花带着严爱国严爱党严爱桃,气势汹汹的往山脚去。

    一路上遇上村民,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有热闹看,纷纷跟在后面。

    山脚,严大智找人弄来的木梁也到了,用竹片随意搭建的屋顶被拆了干净,这会木匠师傅正在做房顶。

    石头墙上的黄泥和炕都扒拉了干净,工匠师傅们也正在看,什么地方适合开门开窗,重新盘炕。

    院墙的地基已经挖了一半,等石头到位,就能开始垒。

    看热闹的不少,围着院子看,时不时笑侃几句,还算和谐。

35上门闹事

    师墨和季慧芳周琴三人在草棚子里忙碌,虽然饭菜数量不多,但分量大,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号人,煮饭都得分几锅。

    虽说是煮的杂粮米饭,但混了不少白米,其中高粱米也不差,还是干的,绝对很讲究了。

    精神力往外一探,眉头就挑了起来,神识一转,传进严谨耳里,“你后娘来了。”严谨家的事,师墨都知道,严谨跟她说的时候,她就用精神力探查过,将人名和长相对上号。

    突然听到媳妇的声音,严谨吓了一跳,四处去看,根本没有媳妇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听错,是你后娘来了,带着继弟继妹,气势汹汹,你打发了吧,我怕一不小心把他们弄傻了。”

    严谨……行吧,又发现了媳妇的一个新技能,说悄悄话还挺方便。

    严谨的神还没走完,门口就热闹了起来。

    他后娘带着弟妹,如媳妇说的那样,气势汹汹而来,还没进门,后娘就扯着嗓门喊,“不孝的东西,自己大鱼大肉,修房造屋,给不相干的人送吃送喝,生他养他的爹妈却不管不顾,喂不熟的白眼狼,小畜生,小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哎哟,可怜他爹啊,辛辛苦苦一辈子,连间好屋子都没住过,没良心的畜生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亲爹。这要是下场雨,一个不小心,亲爹搁屋里被破房子埋了都不知道,不孝啊,不得好死啊,大家伙快看看啊,我这个后娘无所谓,可他连亲爹都不管啊,畜生,白眼狼啊。”

    要说这朱桂花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自己是后娘,不好拿自己当借口,搬出亲爹来。

    唱作俱佳的表演,要不是在严家大队这个知根知底的地方,还真能得到不少人的共鸣。

    不过,即便知道亲爹后娘一家不是个东西,对严谨别说养恩了,生恩严谨都还得差不多了,仍旧还是有从心里冒酸,跟着说风凉话。

    “哎哟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爹妈再不对也是爹妈,可不能不管不问。”

    “哪有自己住好屋,吃好食,亲爹吃糠咽菜,住漏雨屋子的,这是大不孝,要被戳脊梁的。”

    “给外人都三天两头的买东西,喊得亲亲热热的,对亲爹不管不顾,也不怕遭雷劈。”

    “这人啊,还是得讲良心,别好赖不分,亲疏不顾,要不得。”

    话里话外的外人严大智……一张老脸气得漆黑,背着手,话都说不出来。

    季慧芳拎着大汤勺就冲了出来,“谁他娘的满嘴喷粪,啊?谁他娘的是外人?瘪犊子玩意,你们是瞎啊还是聋啊,就朱桂花这婆娘说的狗屎你们也附和,没长脑子啊,严大强那个怂批货也算得上个爹,狗都比他做得到好,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只顾自己爽,爽完了不管不顾,小谨从出生他管过啥了就要孝敬,脸呢?还有你朱桂花,喝我们小谨的血,吃我们小谨的肉,现在还想啃小谨的骨头是咋的?翻个房子你也眼热,眼皮子浅的玩意,你再嚎一个试试,老娘撕了你的嘴。”

    师墨拉着两个小豆丁跟在季慧芳身后,偷偷看戏,听了季慧芳的话,努力憋笑,确实,狗都比自家男人的亲爹做得好。狗崽子出生的时候,它还知道上去嗅一嗅,舔一舔呢。

    季慧芳的战斗力太强悍,冒酸话的人撇着嘴,默默退了。

    朱桂花也是怵季慧芳的,这婆娘不但嘴皮子利索,打架也厉害,她被撕了好几次嘴,现在想想都疼。

    严爱桃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对这个堂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老爱管他们家的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白眼狼这么对他们家,少不了老贱人的拾掇,“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爹就是打死他那也是他爹,他除非去死,要不然始终欠我爹一条命,该孝敬的就得孝敬,我爹要啥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奉上。还有,这是我家的事,怎么哪都有你啊,别仗着自己是大队长媳妇,又是妇女主任,啥事都管。人家公社干部都没你管得宽呢,真拿根鸡毛当令箭了。”

    看热闹的众人咋舌,这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这么跟季慧芳说话,怕是没被喷过。

    季慧芳这暴脾气压都压不住,“我呸,你个老昌妇养的小贱人,老娘好歹是你堂婶,没大没小的东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丑的列祖列宗都掀棺材板了,还做梦嫁城里人,城里人瞎还是傻啊,看得上你么个玩意,是图你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图你四六不懂啊。不要脸的贱货,小谨是老娘拉扯大的,老娘就管了,你咋的,你咬我啊,今天你要是敢从这里拿走一把土,老娘都撕了你。”大汤勺直接怼严爱桃脑门上。“癞蛤蟆插鸡毛,真把自己当好鸟了,对老娘都敢吆五喝六,弄不死你。”

    嫁城里人是严爱桃的梦想,长得丑是严爱桃的痛脚,别的姑娘在扫盲班好歹认得几个字,严爱桃连一二三都认不全呼,季慧芳是每句话都踩点上了,鼻孔朝天的严爱桃瞬间气成炮仗,噼里啪啦狂响,伤不了人,只能把自己炸完。

    众人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对严爱桃同情无比。还是太年轻,火候差得远。

    师墨在人群里给严谨传音,“中午给堂婶加鸡腿。”

    毫无用武之地的严谨,除了无奈一笑还能干嘛?

    严爱党一看计划要落空,赶紧笑着上前,“堂婶别生气,我妈就是太心疼我爸了,前些年日子都不好过,让我大哥受了不少委屈,我爹每天晚上后悔得躲着哭,说自己没用,我哥怨爹是应该的。这不,这段时间夏收,爹累得狠了,起不了床,家里屋子也到处漏雨,要是下雨,爹这身子沾了湿气怕是熬不住。爹不让我们来麻烦大哥,可我们兄弟没用,只能背着爹来求求大哥行行好,看在爹生他一场的份上,借些砖瓦,以后我们兄弟一定还上。”

    这些鬼话,怕是严爱党自己都不信,乡亲们撇撇嘴,没吭声。

    师墨倒是对严爱党有些刮目相看,竟然学会了打感情牌,能伸能缩,能面不改色说鬼话,否管这话有没有人信,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36暗偷

    季慧芳满眼鄙夷,“小畜生还在老娘面前耍心眼,嫩得很,别说严大强没死,就真死了,也是你们这两个逆子不孝,咋,就青瓦能挡雨啊,大队里半数以上的人家都用茅草顶,人家都不活了?那茅草河岸边成片成片的你们这俩个不孝的东西不去割,可着小谨的血肉吃,也不怕噎死啊。行了,滚吧,你们这一家的嘴脸我是真的懒得看,别逼老娘动手。”

    “别给脸不要脸,”严爱国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开始亲娘弟、妹在说话,他就当个背影墙,这会小弟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自己上了,撸起袖子,露出鼓囊囊的手臂肌肉,一脸凶相咬牙切齿的真像要吃人。别看个子不高,样子是真凶狠。

    别说,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把季慧芳唬了一跳。

    严谨一看,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往前一站,护着季慧芳,冷眼盯着严爱国,“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严爱国心口一突,气势就软了下去,他干不过严谨。

    严爱党严爱桃朱桂花被严爱国这怂样气得脑门嗡嗡的,没用的东西。

    季慧芳撇撇嘴,严大强这家子,除了小谨,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有出息的。可怜小谨啊,没投生个好人家。

    严大智背着手,一脸威严站出来,“行了,你们别在这闹,有什么事让严大强来跟我说,赶紧走,再不走,直接以破坏生产队和谐团结的名义扣工分。”

    严爱党知道事情是不成了,愤恨的冷哼一声走了,其他三人见状,也灰溜溜的赶紧溜。

    热闹结束,严大智挥手让大家继续干活。

    师墨狗腿的端着水递给季慧芳,“堂婶辛苦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季慧芳嗔瞪她一眼,没看出来,小媳妇还是个有心眼子的。笑着接过,一口闷了,她是真渴,骂人不但费神还费嗓子。“你们是晚辈,不管怎么说,朱桂花都顶着后娘的名头,你们说什么都不对,只能我出面,以后啊,有事就去找婶子,别自己正面争执,容易遭人话柄。”

    师墨笑,她一向不正面争执,只会直接动手。“知道了婶子,我都听你的。”

    回去的严爱党几人越想越气,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严爱党还等着严谨家的水泥青瓦给自己装门面呢。

    “都怪那两个老不死的管闲事,妈,咱们晚上再去一趟。”

    朱桂花一向以自己最聪明的儿子为主,当即就点头,“行,晚上季慧芳那婆娘不在,看老娘怎么撕了小畜生。”

    严爱党挑挑眉,他想的可不是去要,不过,也没反驳他亲娘,到时候直接动手就是。

    严爱桃还在懊恼没能得到吃的,这会一听,就开始幻想大鱼大肉了。

    不管这一家子打着什么鬼主意,山脚,十二点准时开饭,饭菜都很扎实,干活的人吃的很满意,吃完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干。

    大山子和送材料的卡车司机没有久留,朱桂花来闹之前就已经走了。

    上午,木工师傅已经开出了不少木板,炕也全扒了,建房师傅也挑好了开门开窗的位置,下午一开工,直接动手,一间长屋,又开出三个门,五扇窗。

    三间卧室,一间一扇窗,堂屋两扇窗。

    每间屋子都要盘炕,这里冬天很冷,而且很长,没有炕过不了冬。

    严大智帮忙联系的石头也来了,堆在院子里,地基一挖好,就可以砌,都是很方正的长条石,结实耐用。

    中午吃得好,下午干活也有力气,一直到太阳落山后,所有人才收工回家。

    入夜,师墨一家吃完饭洗漱后就进了临时棚子里休息,这几天要修房子,跟师家人说好了暂时不去。

    师墨每天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师家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吃食早就送去了,很充足。

    小两口今天也累得不行,准备早早入睡。

    刚闭上眼睛,师墨就睁开了,双眼闪着精光。

    严谨似有所感,跟着睁眼,“怎么了?”

    师墨勾唇,“你后娘一家来了。”

    严谨挑眉,“下午我让人去查了,严爱党最近正在议亲,看上隔壁公社生产队的一个姑娘,死活要娶。不过那姑娘家要的聘礼多,他们就打上了我的主意。不过,有件有意思的事。”

    师墨往严谨怀里靠了靠,饶有兴趣问,“什么?”

    严谨心头有些火热,但看了眼旁边两个闪亮的小电灯,歇了心思。“那姑娘其实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饿了就要吃,没吃的就打人,别看是个姑娘,气力特别大,发起病来,六亲不认,甚至可能动刀子。她家人倒也疼爱她,尽量给吃饱,所以养得白胖,这才入了严爱党的眼。不过,这事姑娘家瞒了下来,还让生产队的人帮忙,制造姑娘抢手的假象,让严爱党着急,促成婚事。”

    师墨笑了,她的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覆盖整个严家大队都有些勉强,所以并不知道隔壁公社的事,也就没办法去看看那姑娘到底什么情况,不过,听了男人的话,十分认同这是件有趣的事。“他们生产队的人愿意帮那姑娘家?”

    严谨笑,“不愿意怎么办,难道让那姑娘嫁不出去,祸害村子里的人吗?”

    师墨撇撇嘴,果然,人嘛,倒霉的是别人就好。

    “这么说的话,我们作为哥嫂,应该帮弟弟达成心愿的。”

    严谨挑眉,“墨墨想怎么帮?给钱?”

    师墨白了严谨一眼,“我又不傻。”随即笑得很是奸诈,“不知道严爱党要是废了,他家还会不会,不再舍不得那点聘礼钱。”

    严谨沉默,行吧,其实他媳妇也是个腹黑的。“他们到了,你乖乖睡,我去。”

    师墨拽住他,“这事我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严谨沉吟了一瞬,同意了。

    院外,朱桂花以为是明抢,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可她儿子等天黑透了,悄悄的来,她才知道,是要暗偷。

    虽然她觉得明抢暗偷都是把东西巴拉回家,没什么差别,可明抢总觉得要爽一些。

    不过儿子说这样少麻烦,她也就同意了。

    一家人,除了睡着的严大强和严小宝,其他人都来了,还推了一辆独轮车。

    “二哥,我们都搬什么?”严爱桃问,心里还惦记师墨家的大鱼大肉,激动得本就不美观的脸,越发丑陋。

    严爱党一心记挂自己的新房,没工夫搭理严爱桃,敷衍道,“当然是青瓦和水泥,赶紧的,别磨蹭。”

    严爱桃瘪瘪嘴,几人悄声进了院子,直奔堆青瓦的地方。

37新房落成

    看着一片片光滑的青瓦,除了严爱桃和康琼,都激动得浑身在抖,这玩意,可不光是有钱就能弄到,得有关系,称得上是奢侈品了,村子里可没几家有。

    康琼毫无存在感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暗光,背影佝偻,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竟有几分诡异的恐怖。

    严爱国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凶狠低吼,“愣着干啥,还不动手。”

    康琼吓得一阵瑟缩,远远的绕着严爱国走到青瓦旁,慢吞吞的费力的搬运。

    严爱桃眼珠子一直落在煮饭的草棚子里,见几人没有注意到她,偷偷的跑了进去。

    棚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师墨用来掩人耳目的大半缸高粱米和几斤白米,一些杂粮杂面,几块熏肉,再无其他。蔬菜都得明天季慧芳来的时候,从她家里带。

    严爱桃很失望,笃定是中午吃完了,在心里把师墨严谨和季慧芳骂了个狗血淋头。

    东西虽少,严爱桃雁过拔毛的性子也没打算放弃,吭哧吭哧把用缸装的几斤白米先搬出去,她也是个懒的,宁愿搬重缸,也不愿意找个轻省的东西重新装。

    严爱党刚把一叠青瓦放在独轮车上,见了严爱桃正事不干,弄些不值钱的东西,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弄这个干什么?”眼皮子浅的蠢货,这点白米值几个钱?

    “当然是吃了,”严爱桃嘀咕一声,家里的白米也就两个哥哥和侄子能吃,她最多自己偷着吃一口,娘偏心,她不自己聪明些,指不定饿成什么样呢。

    严爱党懒得搭理她,转身继续去搬青瓦。

    严爱桃撇撇嘴,继续搬缸,只是在家里,所有事情都是康琼在做,严爱桃游手好闲,内裤都丢给当牛做马的嫂子,即便农忙时被迫下地,也是磨洋工,身上力气并不大,挪一个缸出来,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把缸挪上车,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两手一撒,就想给自己来点凉风。

    “啪……”独轮车猛的翻倒,严爱桃吓得下意识去拉,结果,连人带车一起翻倒。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黑夜。

    师墨用精神力将两个小东西罩住,嘴角带笑看着外面的热闹。

    严谨挑挑眉,听声音,应该被砸得不轻。

    “儿啊!”朱桂花扔掉青瓦,一路飞奔,扑严爱党身上,心肝肉疼的喊。

    严爱党差点被扑断气,黑着脸咬牙喊,“起开。”

    朱桂花赶紧起身,拽着严爱党的手打量,“儿啊,你哪伤了?快跟娘说说。”

    严爱党想骂娘,说个屁啊说,“腿,腿,腿,起开啊。”

    “啊?啊啊,对对,老大,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弟搬开,傻愣着干啥。”

    严爱国看了眼手里的青瓦,不舍的放下,又看了眼趴着不动的严爱桃,“小妹,赶紧起来。”

    严爱桃眼泪汪汪,“大哥,我手疼。”她摔下去的时候双手扑在摔碎的米缸碎片上,两只手都被扎出了血窟窿,疼得哭都忘了,还没人关心她。

    严爱国可不是个会心疼弟妹的,虎眼一瞪,“疼什么疼,破点皮就疼死你了,赶紧起来,别压老三腿上。”

    “赶紧起来,没看你小哥疼得脸都白了。”朱桂花心疼得要死,这死丫头还一点眼色没有,气死她了。

    严爱桃委屈死了,又不敢反驳,愤恨的起身,还满心恶意的,故意在严爱党的腿上撑了撑。

    “啊,贱人……”喊叫戛然而止。

    朱桂花看着没了声响的严爱党,愣了半晌,才拍着他脸喊,“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严爱国龇龇牙,“妈,爱党好像晕了。”

    “哎哟,你个瘪犊子玩意,你弟都晕了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背着你弟去卫生所。”

    严爱国看了眼地上青瓦,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背着严爱党和朱桂花快步走了。

    严爱桃吓得浑身哆嗦,她小哥最后愤怒的眼神让她害怕,完了,他肯定会收拾自己的。

    看了眼地上的到处都是的白米,满心不舍,追着朱桂花三人跑走了。

    康琼满身阴郁,看了眼草棚,也慢悠悠的走了。

    师墨在严谨怀里翻了个身,“房子修好之前,应该能清静。”

    严谨笑,“严爱党的腿能伤多久?”

    “一辈子。”

    严谨挑挑眉,那倒是挺好,老严家应该是热闹了。

    小两口没有管院子里的东西,搂在一起,闭上眼睛就开睡。

    翌日,严大智带着人来得比第一天早,吃人嘴软,在师墨家吃了顿扎实的饱饭,干活就特别积极。

    他们来的时候,小两口才刚起床,把早饭弄下锅。

    听到动静,急忙迎了出去,对上严大智的黑脸,青瓦碎了十多块,大米撒了一地,缸也碎了,不用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干的?”

    小两口摇头,师墨道,“昨天累得狠了,睡得死,听到动静出来,人早跑了,不过听声,好像受了伤。本想着早起收拾的,这不,还没腾开手。”

    严大智眯了眯眼,大手一挥,“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早点把墙砌起来,免得总有眼皮子浅的人来。”

    众人吆喝两声,分开干活了。

    师墨钻进草棚,煮了一大锅高粱米粥,剁了一小块熏肉在里面,又贴了一簸箕杂面饼子,招呼大家伙吃。

    虽说每天只包一顿饭,可大家伙来这么早干活,他们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这点杂粮,师墨严谨一点不心疼,还觉得挺值。

    有了第一天的经历,大家伙听到招呼也没客套,洗了手,自己拿个碗就装,再捡两块饼,就着肉香的高粱米粥,吃得肚子溜圆,然后干劲十足的去干活。

    小院前后花了十天时间,砌院墙,换屋顶,盘新炕,修建偏房,做门窗,建游廊,工人们还自发的给前后院的空地开垦了出来,用河边捡来的碎石子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美观又实用。

    新房都用水泥抹了里外墙,刷了白,地面浇灌了水泥,光滑平整,院墙墙顶用水泥固定了尖锐的石子,整个小院焕然一新,青瓦白墙,看着气派又美观,羡慕了不少人。

    翻新的房子,师墨家没有请上梁酒,也没有请客暖房,这年头也没这个必要,只是在上工的最后一天,做了一顿好的,请帮忙的工人和自发来帮忙的朋友热闹了一番。

    送走了所有帮忙的人,一家四口关上院门,看着新家,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38寻到宝了

    两个小豆丁没有爸爸妈妈的感慨,不过他们喜欢新鲜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的新家。之前有工人忙,师墨怕他们跑过去受伤碍事,拘着不准去看,这会早就安耐不住,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笑着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拍,“去玩吧。”

    “啊……”小丫头一声尖叫,拉着哥哥就往房子里狂奔。

    从院门口到堂屋,到左右两边的灶房和仓房,各铺了一条水泥小路,路两边是用竹片编的栅栏。

    两个小家伙从水泥小路跑进去,绕着游廊跑了一圈,然后钻进崭新的灶房。

    厨房门正对面的墙是一排货架,木工师傅用边角料帮忙做的,到时候用来摆放东西很方便。货架下面,会买一些大缸回来装粮食。

    厨房门旁边的右墙边修建了灶台,还缺两口铁锅。靠灶台的另一面墙是一个大窗口,腰间高度,旁边摆了一口大缸,用来装水,还弄个操作台,放案板切菜或是做其他很方便。

    进门左面墙是碗柜,高高大大的碗柜镶嵌在墙上,木料都是用的好木,大气又耐用。

    两个小家伙不懂这些,看完厨房就往正房疯跑。

    正房靠厨房这间是师墨严谨的卧室,里面除了炕什么都没有,之前的地窖入口就在主卧的前边,翻房子这么久,也没人发现。

    中间是堂屋,比其他三间屋子都大,另一边就是兄妹俩以后的房间,比不了主卧和堂屋,但也不小,每间屋子里都没有家具。

    严大智建议他们去公社废品收购站看看,他家老二严利水在废品收购站工作,能买到不少实惠的好家具。

    小两口知道不能太招摇,买些旧物很不错,便答应了,改天就去。

    看完大卧室出来,从游廊到堂屋,堂屋正对大门,也盘了炕,冬天来客人了,可以坐一起聊天,客人留宿也能住人。

    正面看完,就是进大门左侧的偏房,就是仓房。

    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很宽敞。

    跑完了所有房间,两个小豆丁的热情仍旧没退,又跑到后院去。

    师墨笑着看了一眼,转身进了灶房,这两天买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家里只有点白面。“今晚就吃手擀面吧,明天我们去公社看看。”

    严谨点头,“我把之前住的草棚收拾出来,以后就放柴火。”草棚在进大门右手边的墙角,和灶房的窗户正对,搭建得很宽敞。

    “好。”师墨点头,就让严谨去忙碌。

    草棚子四面都围了草帘子,不过里面没有多少柴火,等去了公社,回来还得上山多砍些柴火。

    棚子和厨房之间有一块空地,严谨想着该用来做点什么。

    是开垦出来做菜地,还是弄个凉亭,夏天吃饭纳凉都好。

    还没开饭,就在空地上转悠,把大石头捡开,平整地面。

    当搬开一块石头,露出掩埋在土里的石板时,严谨挑了挑眉。

    用手敲了敲,是空的。

    “墨墨,快来。”

    “怎么了?”师墨从窗口伸出脑袋,看严谨蹲在地上,神情严肃。

    “这里,是空的。”

    师墨来了兴致,擦干净手,走了出去。

    用精神力探了探,“下面是一口井。”

    “井?”

    师墨点点头,又摇摇头,“井被封了,放了好些东西,啧,我们发财了。”

    严谨一头雾水,师墨已经开始动手搬石块了。

    “我来,”严谨赶紧把她拉开,搬动石块,石块不大,搬开后就是井口,下面黑洞洞的看不清。

    师墨拿了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出来,这是异世最鸡肋的东西,许多女修用它来装饰洞府。不过,在这里却很实用,比手电筒都明亮。

    昏暗的小院瞬间被照亮,在房间里疯玩的两个小家伙看见亮光,嗷嗷叫着飞奔过来,“爸爸妈妈,亮亮。”

    师墨真怕两个小豆丁扑进井里,在他们过来前,赶紧接住,“乖乖的别跑,夜里天黑,摔着怎么办?”

    “不摔不摔,”小丫头搂着妈妈的腿,一个劲的蹭着撒娇。

    师墨摇头一笑,拉着两小只到井边,“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能靠近。”

    “知道了,妈妈,亮亮。”

    严谨把夜明珠递给两个小豆丁,“玩吧。”

    拿到夜明珠,两个小家伙高兴得眼珠子都眯起来了。

    这样的夜明珠师墨有好几颗,安抚住小豆丁,又拿出一颗投进井里。

    井不深,不过两三米,有一掌厚的淤泥,夜明珠落下去后,嵌进淤泥里。

    严谨听出来了,夜明珠落下去发出的撞击声,是空响的,“下面是空的?”

    师墨点头,“下面有四五米左右的中空,放着不少好东西。”

    “需要把上面的隔层搬开?”严谨问。

    “嗯,隔层有些厚,不好弄,”隔层做得很好,和井壁大小一致,足有三寸厚,百多斤重,没有着力点,不好下手。

    暴力破除的话,下面的东西也得遭殃。

    不过,这些对师墨来说不是个事。

    拿出一根如牛毛一般粗细的银白丝线,“这个是天蚕丝,织成衣服的话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我还有很多,到时候给你和孩子做成衣服穿。”

    严谨眼前一亮,好似古书里的金丝软甲,不,比金丝软甲还要逆天。“你和孩子们做就好,我不怕冷热,用不着。”

    师墨看他一眼,这个男人没说,但她知道,他身上有着重要使命,随时可能丢命的那种,这东西,还就他需要。“行了,这事你别管,先把石板起开。”

    严谨点头,“怎么弄?”

    “我用精神力控制蚕食结成网兜穿过石板,你负责用绳子把它起上了,可惜我现在的精神力不足,要不然直接用精神力还更方便。”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已经很好了,放心,我能提起来。”

    师墨笑,“好。”

    两人合作,起开一块石板很容易,当露出石板下的箱子时,两个小豆丁对夜明珠暂时失去了兴致,全都伸着小脑袋趴在井口边往里瞧。

    师墨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揉了一把,“乖乖让开,等爸爸弄出来了你们再看。”

    小家伙听话的站到了师墨旁边,扬着小脑袋问,“妈妈,那个是什么?”小孩子,对探秘寻宝这事,热情很高,大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

    师墨忍俊不禁,凑在两个小家伙耳边,神秘道,“这个是好人爷爷给宝贝们的礼物,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抢走的。”

    两人一听,赶紧捂紧了嘴,也像模像样的凑在师墨耳边嘀咕,“妈妈,康康和哥哥谁也不说,不让人来抢。”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宝贝真乖,现在站远点,等爸爸把礼物拉上来,咱们再去看好不好?”

    “好。”

    严谨看着母子三人互动,冷峻的脸上全是笑意,小两口配合默契,很快又把四个箱子拉了上来。

    因为潮湿,箱子腐烂严重,铁锁也锈迹斑斑,轻轻一撬就开了。

39严大强一家子的小心思

    师墨早用精神力看过,三箱子金条,一箱子各种玉石珠宝,这些东西对师墨来说,不值一提,但在现世里,却有大用。

    严谨震惊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

    两个小家伙看着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金条珠宝,满眼都是失望。这礼物又不好看又不香,还脏兮兮的,他们不是很喜欢。

    不过作为乖宝宝,好人爷爷送的礼物,他们是不会嫌弃的。

    师墨假装没看到小家伙的失望,和严谨一起清点四口箱子。

    “这里以前是地主老爷家长工住的地方?”师墨问。

    严谨点头,“以前这一片都是地主家的,种了不少果树,不过在灾荒那几年,果树都死完了。长工是看守照料果树的。后来地主被斗,下人逃的逃,卖的卖,地主家的人被抓走,再也没回来,他家的房子,地,全都被充公,家里的好东西大头被充了,小头被大家一顿疯抢,都没了。”

    “那这里是长工的还是地主家的,亦或者是旁的什么人的?”

    严谨摇头,“不管是谁的,都不能让人知道在我们手里,我待会把这里复原,过两天找几个人来起个棚子,发现水井,然后请人把井清理出来,以后用水也能方便些。”

    师墨明白严谨的意思,点头同意。

    背着两个孩子,把东西收进空间,严谨负责恢复原样,师墨去做晚饭,小豆丁们继续研究夜明珠。

    正房最先完工,经过几天的晾晒,已经能住人,铺上以前的旧草席和床单,一家人睡在了新房子里,身心舒畅。

    还在医院里的严大强一家子,就不这么好过了。

    严爱党受伤当晚被送进公社卫生所,里面的医生折腾一晚上,得出他们无能为力的结论,让送县里医院。

    朱桂花感觉天都要塌了,又赶忙跑回家找严大强,拿上钱又去找严大智开介绍信。

    然后严大智就知道严谨家的贼是谁了,只是,这事毕竟没成,严爱党还受了伤,他也没急着说什么,痛快的给开了介绍信,一家子除了康琼和严小宝外,全都去了县城。

    县城里的医生来回折腾了四五天,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别说治不治得好,连痛都没能止住,钱倒是花了一大把,一家子又气又怒,却没办法。

    终于在一家子要爆发的时候,医生开口了,说治不好,严爱党这辈子瘸定了。

    当时,严爱桃就被严爱党阴霾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她就是小小的发泄一下,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朱桂花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骂医院黑心,光收钱不治病,骂医生烂心烂肺,屁本事没有,她儿子就是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瘸,就是个庸医。

    好一顿吵闹,最后一家子被轰了出去。

    严爱桃觉得丢脸极了,却在严爱党阴气沉沉的眼神下,没敢开口。

    严爱国想着,弟弟瘸了,亲娘应该会更喜欢他一些了吧,为此还挺高兴。

    严大强从头到尾的沉默,在别人眼里,就是木讷窝囊,也就没有人在意他。

    朱桂花一个劲的哭骂,诅咒医院,让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严爱党一声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朱桂花的哭骂生生被镇住,再不敢开口。

    清静了后,严爱党拍板,“去市里,再不行去省城,”反正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瘸了的。

    一家人都有些不乐意,医生都说了治不好,还折腾什么啊,白费钱。

    严爱党冷笑,“怎么,这就想放弃我了?我即便瘸了,也仅仅是瘸了,还没死呢。”

    几人心口一突,再不敢多想。

    朱桂花讨好道,“儿啊,咱家没钱了。”

    严爱党是不信的,不过,不能只是自己难受,“我们家没有,我姐家肯定有。”

    严爱菊,朱桂花生的老二,嫁出去了,严爱党给找的好归宿,嫁给杀猪匠,当后娘。

    严爱菊跟朱桂花一个性子,尖酸刻薄,把恶毒后娘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杀猪匠亲爹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从不管儿女,所以,那几个继子继女,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这些暂且不提,严爱菊对娘家还算有心,时常巴拉好东西回去。

    也会时常拿钱补贴。

    这次去要钱,很轻松。

    然后一家人又往市里跑。

    市里医院得出的结论一样,不过这次朱桂花不敢闹了,只是苦苦哀求。

    医生没办法,只能说试试,机会很渺茫。

    一家人大喜,只当医生说的是客套话,然后就在市里医院住下了。

    这一家子吃喝拉撒全要钱,住院也要钱,每天病没治好,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往外淌,一家子心疼得不行。

    在医院待了两三天,医生每天只给用点止疼药,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也是做不了。严爱党的气息越渐阴沉,其他人也不好受,更觉得心慌,能不往跟前凑,就不往跟前凑。

    晚上,严爱党好不容易睡着了,严爱国拽着朱桂花到走廊里,“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家没钱了,大妹那里也拿不出钱了。小弟这腿,是真没法治了。”

    朱桂花也知道,可她怎么跟小儿子开口啊。

    严爱桃早就想开口说这事了,只是一直慑于严爱党的淫威,只能闭嘴。现在严爱国起了头,便忙道,“妈,小哥的腿治不好了,这是事实,没必要继续花这个冤枉钱。有这钱,还不如给小哥买些好吃的补身体,反正只是瘸了,又不要命。咱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你想想小宝,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大孙子啊。”

    严爱桃虽然又懒又馋,但很有眼色,知道她亲娘除了小哥,最爱的就是大孙子。现在小哥瘸了,在她娘心里的地位降了降,严小宝的地位自然就升了升,什么事只要提严小宝,她娘准能快速做决定。

    朱桂花确实动摇了,小儿子只是瘸了,又没丢命,反正治不好,没得花冤枉钱,以后多买些好吃的给儿子,更划算。

    视线飘过一声不吭的严大强,点头,“行,明天我跟爱党说说。”

    屋里,严爱党满脸嘲讽,外面没了动静,才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朱桂花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意思,意外的是,严爱党什么也没说,痛快的点头同意了,一家人大喜,立马去办理出院手续,早饭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要回家。

    严爱党沉默,很快,一家人就坐上了回去的驴车。

    这时候,师墨一家,也从家里出发,去公社。

40公社行

    师墨还没逛过公社,只是路过时,瞅了一眼。长青公社不大,就两条街,人倒是不少,毕竟周围十个大队都归长青公社管。农忙刚过,许多人来公社换吃食用物。

    一家四口准备先去供销社和粮油店,家里的吃用都很紧缺,大人还好,小孩子不能亏,尤其还有师家人。

    不过,公社始终比不了县城,供销社东西很少,看起来还都像过期产品,上面铺满了灰尘,师墨都不敢下手买。

    也不怪供销社货品更新慢,主要是购买力低。公社来往的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绝大部分自给自足,实在没办法的才到供销社里买,都是一分掰作两分花。

    刚环视了一圈,就听到一声招呼,“哟,谨兄弟来了,这是弟妹和孩子吧,之前就听婆婆说弟妹好了,我这一直没时间回去看看,今天可赶巧了,在这遇上。”

    师墨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短发妇人从供销社的后门进来,热情大方,冲师墨点头。

    师墨不认识,但也友好的回了个微笑。

    严谨介绍,“这是堂叔家二堂哥的媳妇,郭雪堂嫂,你可以喊二堂嫂,就在这供销社上班。”

    师墨了然,之前听季慧芳说起过,这是个公社媳妇,在这年头人的眼里,要比乡下媳妇地位高一些。

    季慧芳说的时候,没有多提,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或是喜欢,如今看来,倒不是个目中无人的,至少面上没有表现出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二堂嫂好。”

    “诶,好好好,你们这是来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们拿,来来来,两个小宝贝吃糖。”

    郭雪从兜里摸出四颗糖,两个小豆丁一人两颗。

    两人望着爸爸妈妈,没有接。

    师墨点头了,才乖巧的接过去。

    “说谢谢二堂婶。”

    “谢谢二堂婶。”两个小奶音奶萌奶萌的,可人疼。

    郭雪笑着捏捏俩人的小脸蛋,“真乖,没事可以来公社找哥哥姐姐们玩。”

    也不用小崽子回话,又看向师墨问了声,“需要点啥?”

    师墨想了想,“我想买些酱油醋盐这些,还买点针头线脑,家里刚翻新了房子,什么都缺。”县里买的吃食是一点没剩,布料本来打算做衣服,可家里什么都缺,尤其是翻新了房子之后,布料用来做床单和窗帘了,剩下的只够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做一条小裤衩。这里也有布,但看起来又粗糙又死硬,师墨不想买。

    “行,等着,”郭雪麻利的给师墨装东西,一边说话,“对了,前段时间婆婆还说你家翻新房子呢,都修好了?”

    “修好了,昨天完工的,今天就来买些得用的。”

    “这可好了,下雨不怕了,房子修得好啊,人才能旺。你们二堂哥那,公婆早就打好招呼了,需要什么就去挑,给留着呢。”

    “那真是太谢谢二堂哥二堂嫂了,亏得你们惦记,我们买完东西就去。”

    郭雪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啥,搭把手的事。东西都装好了,还需要点啥不?”

    师墨看了一圈,真不想买,“就这些,多谢二堂嫂,劳烦你给算算。”

    “行,等着啊。”

    郭雪工作能力不错,算盘打得啪啪响,三两下就算出来了。

    师墨给了钱票,又寒暄两句才离开。

    出了供销社,一家四口又去了粮油店,路上,师墨道,“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改天寻摸些东西,把人情还上。”严大智家有人情,县里医院帮了忙的人还有人情,这些都得还。

    严谨点头,“等闲下来,我进趟山,打些野味给他们送来。”野味算是大礼了,这些可都是肉。

    “进山啊,正好我也去,顺便找些草药,练些药丸。”爸妈哥嫂那里得备上常用药,师墨对医院里买的那些药是不太放心的。

    “行。”

    小两口说定,进了粮油店。

    白米白面小米高粱米什么的,都买了几斤,又买了些豆油和菜籽油,也就一斤左右,他们倒是想多买,但不给卖,只能去市里再说。

    买好东西,都收进背篓里,然后去了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在公社街道之外,占地很广,乱七八糟的像垃圾场。

    这里管理的人有三个,严大智家的老二,严利水是其中之一。

    因为严利水这工作是老丈人帮忙弄来的,而且还整天住在公社,大家都说,严利水成了上门女婿,大家伙都在看严大智两口子的笑话呢。

    不过严大智两口子稳得住,别人说什么都不搭理,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久了,严利水两口子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渐渐的笑话变成了酸话。

    说严利水命好,娶了个公社媳妇,有个公社粮站上班的岳父,自己还得了个好工作,是村子里过得最好的人了。

    这男人要是娶个好媳妇,这一辈子就赚翻了,还努力干什么活啊,直接找个好媳妇就行。话里话外,就差明说严利水吃软饭了。

    但不管别人是羡慕还是嫉妒,都影响不了严大智一家子,自己该咋过咋过。

    师墨两人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严利水正好在门口卸刚刚送来的一车废木板,看到严谨挥手笑,“小谨来了,这是弟妹和侄儿侄女吧,先等等,我这很快就完事。”

    “二堂哥好。”师墨赶紧笑着打招呼。

    “诶,弟妹好。”

    严利水是个很开朗的人,随时都是笑颜对人,和郭雪的热情倒是相得益彰。

    严谨把背篓放下,“二堂哥,我帮你。”

    “行,”严利水也没客套,两人合力,没多久就卸完了车。

    师墨看了眼,这些木板都还很好,“二堂哥,这木板有人要吗?”

    “好的挑出来,放一边,有人要就来买,实在没用的,就劈了当柴烧,煤炭供应不足,公社一部分人没时间上山砍柴,就买这些回去烧,便宜得很。”青山公社被藏兽山环绕,出了公社,就能抄小路上山,捡柴火,捡山货,打猎都行。

    “哦,这样啊,二堂哥,那些好点的木板,我们能挑一些买回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反正都是卖的,卖谁都一样,旁边屋子里是家具,你们待会也去看看,都是挑好的留的,缺胳膊少腿的,补补就能用。”

    “谢谢二堂哥。”

    “不客气,随便挑。”

41满载而归

    两个小家伙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征求了师墨的同意后,撒丫子往里跑去寻宝了。

    师墨和严谨去了严利水说的屋子挑选家具。

    床倒是不用,桌子凳子箱子柜子,可以多选一些。

    这里的家具都是些普通木材做的,那些名贵的木材,到不了这里。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能到废品收购站的,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

    谁也不是傻子,即便现在这些东西似乎不值钱,聪明的人不少,好东西都要自己留着,一代代传下去,总有值钱的时候。

    师墨也没想过来这里寻到什么宝贝,可着好的家具挑,缺胳膊断腿的可以要,少个抽屉缺扇门的可以要,木质的一些小东西也能要,比如什么食盒,笼屉,首饰盒这些,都挑了不少。

    确认每间屋子都配上了桌子板凳箱子,就去了旁边屋子。

    这里是些更零碎的东西,锅碗瓢盆,破瓦罐瓶子什么的,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

    师墨挑些实用的,什么瓦罐破盆,拿回去总能用上。碗具倒是不用,别人用过的不放心,她空间里还有一些初进修真界,还没有辟谷时,购买的普通碗具。

    这些碗具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像瓷器,摔不碎,是实打实的炼制品,和烧制出来的瓷器完全不同,不过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很实用。

    两个小豆丁在隔壁屋子嗷嗷叫,师墨把挑好的东西堆放在一处,严谨会搬去外面,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是装纸质东西的,什么报纸书籍都在这。

    两个小家伙对着一本故事书嗷嗷喊,他们不认字,只会看画。这本故事书是古代寓言故事,画的什么亡羊补牢,孟母三迁这些,小东西好似很喜欢。

    师墨尤记得自己第一次醒过来,两岁多的奶哥哥就在看大字,这小家伙真这么逆天?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买些也好。

    “宝贝们,有喜欢的可以买回去。”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安安小朋友难得的不用妹妹代言,“妈妈,买多少都可以吗?”

    师墨笑着亲亲他的小脸蛋,“嗯,安安喜欢的都可以买。”

    小家伙高兴坏了,“谢谢妈妈。”转身扑进书堆里找。

    康康小朋友久等没有等到妈妈的亲亲,急了,“妈妈,亲康康,亲康康。”

    师墨搂过小家伙,啪的亲了一口响亮的,“康康要不要也买书。”

    “买,康康买。”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也冲进了书堆里。

    安安小哥哥选书都选字多的,康康小丫头选画多的,师墨也不参与,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自己也走进书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书。

    严谨是不爱看书的,也不知道母子三人要选些什么,就站在一旁帮他们把选好的书抱出去。

    来来回回好几趟,竟是选了百多斤,两个小家伙意犹未尽,师墨却不敢让他们再选了,这年头东西买多了,容易被扣上奢靡的帽子。

    况且在公社,全都是些熟人,忽悠人的借口都没有。

    小家伙们不想走,师墨承诺他们去城里了再买才罢休。

    家具很占地方,严谨去租了两辆驴车,才把所有东西都装完,付了钱,一家人坐上驴车回家。

    在废品堆里翻了一上午,全都灰头土脸的,不过,看到满满两大车东西,心情都很好。

    这两大车东西,不过三十块钱,很划算。

    师墨看着占了一大块地方的书,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建个书房。

    不过转瞬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现在局势不明,书房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弄得好,不过倒是可以把厨房里的架子放两人屋里,放书用。

    “妈妈,坏蛋。”小丫头的笑脸突然僵住,往师墨怀里缩。小哥哥也抿着小嘴,小身板绷得笔直。

    师墨回神,朝前看过去,是严大强一家子,好像是驴车坏了,朱桂花和严爱桃正在和车夫扯皮,没送到家,要求退钱。

    车夫不乐意,要不是这一家子在车上蹦跶,车根本不会坏,他没要求赔钱都是仁义了。再有,这已经到了公社,没几步路就能到家,怎么可能退钱。

    师墨拍拍怀里的小丫头,又把小哥哥搂住,上次在小院,这一家子来闹事时也是,两个孩子哒哒的跑她怀里躲着,可见对这一家子很畏惧。

    一定是他们欺负过两个孩子,他们才会畏惧。

    师墨冷了脸,看了眼严谨,他脸色同样不好。

    他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这么害怕,那时师墨还在昏睡,他去上工,两个孩子一岁多,让堂婶家的孩子帮忙看着,就在石头小院里玩。

    这一家子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他家里有肉,趁着他不在家的工夫去拿。

    两个小家伙小小一个,就已经很有领地意识,懂得护食,还很能辨别善恶。

    看到这一家子,他们就冲上去赶人。

    却被这一家子一脚踹开,两个小豆丁一人被踹了一脚,踹得整个小肚子都青了,在炕上躺了好些天,还发起了高热,差点没缓过来。

    严谨气得将严大强家砸个稀烂,还将严爱国严爱党狠狠的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两个小家伙看到这一家人都会下意识的畏惧。

    严谨拍拍小家伙们的头,“别怕,爸爸在。”

    一家人打算无视严大强一家,直接过去。

    骂得口水乱溅的朱桂花突然转向,冲向严谨他们的驴车。

    “原来是你们这一家子小畜生,不孝的玩意,看到人了招呼都不打,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赶紧下来把你弟弟背上车,没点眼力见。”

    严谨没有搭理朱桂花,对车夫道,“直接过去,有不长眼的拦车,撞过去就是,后果我担。”

    车夫扬起皮鞭一吆喝,“得嘞。”

    黑驴子扬起四蹄,哒哒的就跑了起来。

    拦在车前,眼红两大车东西的朱桂花吓了一跳,狼狈躲开,呛了一嘴的灰,指着师墨一家的背影破口大骂。“该死的下贱玩意,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遭雷劈的畜生,老娘要是伤了一根毫毛,都让你不得好死。一家子贱种,活该一辈子用破烂,我呸……啊……噗。”朱桂花插着腰一顿跳脚,没注意,一脚踩在新鲜出炉的驴粪上,脚下一滑,直接扑了下去,脑门正好磕在凸出的石头上,起了一个大包,顿时头晕眼花,恶心犯吐。一家子,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师墨勾唇,收回精神力,对上严谨似笑非笑的眼睛,赶紧讨好笑笑。

    严谨无奈的捏捏她的手,自己媳妇,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

    回到家已经过了晌午,随便对付了一口,小家伙们就开始昏昏欲睡。

    摇摇晃晃被抱上炕睡午觉。

42送药

    师墨和严谨趁着有太阳,把所有家具都清洗一遍,晒干后,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一番就能用了。

    那些书和买回来的瓶瓶罐罐也都清理一遍,这一番忙碌就是一下午。

    晚上,师墨做了一桌好吃的,留了一份,等两个小家伙睡着,送去了牛棚。

    很久没来了,见了面,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师墨习惯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家里几人身体都很好才放心。

    “房子都修整完了?还有没有缺的?”任丹华问。

    “修整完了,有堂叔堂婶帮忙,他们比我们想得周到,都弄得很好,山脚石头房子,冬暖夏凉,可惜你们不能去住。”师墨很是心疼,这牛棚比牲口住的都差,可她毫无办法改变什么。

    任丹华拍拍闺女的手,“我们不碍事,现在的日子很好了。大队长一家都是好人,平时也很照顾我们,你们俩可得好好记住这份情,咱不能当白眼狼。”

    师墨好笑,“妈,我可是你生的,我你还不相信嘛。”

    任丹华轻叹一声,“妈是怕你好日子过久了,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师墨虚心受教,“妈放心,我们都懂。”

    “对,妈,您放心,我是靠着堂叔堂婶长大的,这份情怎么都不会忘。”严谨认真道。

    看小两口这样,任丹华也就放心了。

    师墨把带来的吃食拿出来,除了能放得久的干粮肉干,还有一盆肉菜和米饭。“这是晚上特意做的,来的时候还在锅里温着,趁热吃,本来夏收完就该给你们补补,没得空,快吃吧,做了不少。”

    师家人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客气,给熟睡的小泽长留了一份,一人端了一碗开吃。小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好吃的东西是姑姑送来的,师家人一直骗他说是师子偷偷弄来的。

    小孩子嘴不严,一不小心就露了底,瞒着些好。

    吃着饭,师家人感慨,除了平时做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样外,其他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这还得多亏了遇到师墨,师墨遇到个好男人,要不然身子早就夸了,尤其是存了死志的师义锋,还在不在都不一定。隔壁棚子里的人,可没有他们过得舒心自在,精神头是一天比一天差。

    “也不知道老大老二怎么样了,”任丹华感叹一句,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其他人也沉默了下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唯一担心的就是师翰,师林两家,他们代替师义锋去了最艰苦地方,孩子也都还小,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严谨忙道,“爸妈,三哥三嫂别担心,我已经托人打听了,有了些眉目,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消息。”

    师义锋蹙眉,“小谨,如果有困难就算了,我们师家的孩子都不是娇生惯养的,环境可能会苦点,但他们应该能过得好,你还是别沾手了。”

    说着埋怨的瞪了眼任丹华,这事要是连累到了姑娘姑爷,看她怎么哭。

    任丹华也悔了,不该总在小两口面前说这些的。“是啊小谨,是妈不好,年纪大了,就爱念叨,你大哥二哥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能撑过去的,你可别被我们连累了。”

    严谨笑着摇头,“爸妈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严谨话不多,心里有成算,老两口也就没再多说。

    师墨等着师家人吃完,把碗筷带回去。

    一家人小声说着话,师墨听到隔壁牛棚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叹口气继续道,“那个小孙女是在前线牺牲的儿子儿媳留下的,家里叔伯也没愿意照料的,只能跟着他们老两口,老两口好似对大家很戒备,一般都不说话,也不参与闲聊。还有一个老爷子,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孙子,那孩子跟泽长关系不错。平时几个孩子一起去割草,那孩子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很会照顾人,泽长又是最小的,得到的照顾最多。就今天,泽长在河边割草,差点掉水里,就是这孩子拉上来的,自己倒是栽河里了,好在会枭水,倒是不碍事。”

    师墨蹙眉,还跟自己家有关系了。

    用精神力探了探,那孩子身子不好,即便天热,沾了河水,也受了凉,积压的病痛一次性爆发,这会又是发烧又是上吐下泻,闹得很凶。

    同牛棚的人都只是看着,当然,除了看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妈,隔壁孩子落水病了,您把药给送过去,再偷偷灌一壶兑了麦乳精的水,用军用水壶,喝的时候,避着些人。”

    师家人惊了,“怎么病了,没听到动静啊。”

    师墨示意几人别出声,撤开了精神罩,果真听到了隔壁老爷子焦急的声音,和孩子呕吐的难受声。

    “哎哟,我们这就去,老三,你跟上,把你……药带上。”师家人虽然不知道师墨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现在能听到外面动静时,下意识的就不提师墨。

    师子点头,从包里找出师墨之前给的药,全家人除了泽长,都过去了。这药之前被师墨放在空间里,沾染了不少灵气,给孩子用,效果会很好。

    师墨和严谨没离开,就坐在牛棚里听隔壁动静。

    师家人过去,老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他知道师子是医生,之前急傻了,忘了这一茬。

    “师医生,求您快给我孙子看看,他这高热不退,还上吐下泻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这样的人,不准离开,也没人愿意帮忙,所以,即便病了,知道什么病,很多时候也只能看着,根本买不到药。

    老爷子现在就希望师子能用些不用药的办法救救孙子。

    师子拍拍老爷子拽着自己的手,“莫叔,叫我老三就行,放心,我会治好小存的,说起来这事都是我家小子惹的祸,抱歉了。”

    “跟泽长没关系,是这孩子身子弱,都是我连累他了,是我的错啊。”老爷子捂脸哭,感觉无助又痛恨,要不是他,儿子儿媳孙子怎么可能遭这样的罪,早知道……哪有早知道啊。

43猎到野猪

    师义锋拍拍莫问询的肩,“老兄弟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问询摇头叹息一声,他对未来毫无期盼了,只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活下去。

    师义锋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沉默的陪在旁边。

    任丹华和蒙平英帮着给莫存擦洗一遍,师子给莫存检查了一遍,孩子体弱,落水受凉触发了病灶,想要挺过去不容易。

    不过,他很信任小妹,她给的药,他看过,都是平常的伤风感冒药,但莫名的,他就觉得有用。

    “妈,倒些温水来。”

    “诶好,”任丹华倒的是军用水壶里的,兑了麦乳精的水,没办法,待会还得把这个留下,得有借口才行,想来用这个吃药不会有问题的。

    师家人心照不宣,给莫存灌了药,又用温水擦了几遍身体,没多久,温度就降了下去。

    牛棚里,两个中年男人在各自的铺上没动弹,神色淡漠。

    带着孙女的老两口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看到师家人拿出药时,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激动。再看莫存退了烧,激动强烈了许多,同时握紧孙女的手,心里有了想法。

    莫存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上吐下泻,众人都狠狠舒口气。“没事了,让孩子好好休息,明天别去割草了,我们搭把手就是,这壶里的温水,你时不时给喂一口。”

    师义锋把军用水壶递给莫问询,满含深意的拍了拍他的手。

    起先莫问询没明白,但给莫存喂水的时候就知道了,鼻子一酸,默默忍下眼泪,一宿未睡,细心照顾孙子。

    师家人确认莫存没了危险,就回了隔壁,师墨严谨看他们回来,才用眼神示意,悄声离开。

    翌日,师墨一家本来打算去市里的,但半夜时突然下起了雨,这是迟来的夏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时大时小,把种下去的庄稼都浇透了,严家大队的众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也因为此,师墨去市里的安排变成了去山里,这个时节夏雨过后,山里会有很多蘑菇,许多孩子老人都会去山里采。

    不过,他们只敢在外围。

    师墨想去深一些的地方,不但能摘蘑菇,还能采草药,找野果,打野味。

    不过,两个小豆丁就不能跟了,只能把他们托付给季慧芳。

    夏雨过后,地里事少,暂时用不上她,能帮忙照顾孩子,她有事的时候,还能让家里的小孙子,四岁的严树帮忙看着。

    农家孩子,这个年岁在家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能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以前两个小豆丁经常和严树小哥哥玩,所以,舍不得爸爸妈妈的小情绪很快被冲散,和严树小哥哥满村子乱跑了。

    师墨和严谨一人背了个大背篓,跃过人群,往深山里走。

    遇上熟悉的大爷大娘,也会问声好,有人出于好心会提醒一句,别去太深的地方。

    两人笑着答应,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师墨用精神力查看,确认周边再没人,将背篓收进空间,和严谨加快速度往山里奔。

    师墨身体素质没有严谨好,被严谨带着,她用精神力查看,轻松避开危险,直接往目标地去。

    “前面,有一大片木耳,我们去把它收进空间。”是连着木头一起收进空间,有灵气在,即便没有合适的温度土壤环境,有木耳种子,一样会生长。

    严谨揽着师墨的腰,脚下一转,就去了师墨指的地方。

    收了木耳,师墨发现在林子里闲逛的野猪,眼前一亮,“有野猪。”

    严谨眉头跳了跳,“几头?”

    “三头,其中两头,有三四百斤,一头只有百多斤。”

    看媳妇这么兴奋,严谨说不出泄气话,咬咬牙,拼了,“行,待会你上树,我去,不准冲动知道吗?”

    师墨咧嘴笑,“放心,我就在树上,保证不下去,我用精神力帮你。”

    严谨嘴角抽了抽,行吧,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确认好野猪的行进路线,师墨被严谨提前送上了一颗百年老树,保证野猪撞不倒的那种。

    自己拿着师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最低价的法器,外形是把大刀,足有一米半长,五十厘米宽。

    严谨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刀,可媳妇说,这是她手里最差的,他就没好意思表现出惊喜。

    不过,试刀的热情很高昂。

    身形一转,跳到一个树杈上,等着野猪过来。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关注着,顺便溜号,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连几头野猪都不能直接绞杀。

    还是得把身体素质提升上来,精神力和神魂之力才能肆无忌惮的提升,要不然爆体而亡就亏大了。

    “过来了。”

    听到传音,严谨精神一震,微微弯下腰,看准目标,从树上一跃而下,快准狠的一刀直接砍掉最大那头野猪的头。

    剩下两头野猪愣了一瞬,随即尖叫着冲向严谨。

    严谨还在震惊大刀的威力,真的太好用了,那样硬的骨头,那样大的强度,愣是没有半分迟疑,手起刀落,头也跟着落地,刀口平整,刀刃完好如初。

    “阿谨,别犯愣,”师墨用精神力刺激野猪神经,阻拦攻击严谨最近的一头。

    另外一头却是来不及了。

    严谨回神,回身一劈,直接削掉靠过来的野猪的半边脑袋。

    速度快得野猪一时间没死,还凶狠的猛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严谨的热血都被激发了出来,

    舞着大刀,虎虎生风,削掉野猪能轻松顶穿树干的獠牙都轻而易举,完全没有师墨插手的余地。

    师墨耸耸肩,看男人这么帅气,她不出手就不出手吧。

    三头野猪,严谨凭着矫健的身手,和神兵利器,愣是没有伤到一丝一毫,轻松解决,莫名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舍的让媳妇把刀收走,这么大把刀,是不适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师墨想直接收走,又怕脏了空间。

    严谨看出了师墨的心思,笑道,“没事,我一会就给它收拾出来,你注意点周围,别引来什么猛兽。”

    师墨赶忙点头,还找了把好用的短匕给严谨,都是普通法器。

    严谨眼前一亮,爱不释手,这个可以出现在人前啊。

    师墨还挺后悔,早知道男人喜欢,她应该早些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被她淘汰到角落的,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严谨动作很快,砍几张超大的树叶垫着,三两下把多余的野猪毛刨掉,开膛破肚,内脏放一起,这些都是能吃的,只是暂时没工夫收拾,再把肉割成一条条的,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缺肉吃了。

    三头猪,花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只是大致的收拾了一下,也算是快的。

    强度也大,严谨一双手忍不住颤抖。

44抢草

    师墨心疼得不行,以前什么没经历过,怎么突然就矫情了呢。

    渡出空间的灵气给严谨揉了揉手臂,直到酸胀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才罢手。

    “往后别这么勉强自己了。”

    严谨笑,“不勉强,我们走吧,再去看看蘑菇草药,猎些野鸡野兔。”

    小两口在林子里穿梭,遇到不少蘑菇,野果。其中最欢喜的是一株半熟的葡萄,枝干很粗壮,少不得十年以上,长得枝繁叶茂,旁边还有很多徒子徒孙。

    葡萄粒还是青绿的小果,便有鸟雀盘旋,应该是好吃的。

    师墨释放出木属性和葡萄株沟通,收缩根系,最后拔地而起,被师墨收进空间,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有葡萄吃了,两个小崽子一定高兴。

    草药也找了不少,师墨要的都有,炼制普通生活用药足够了。

    一路上又顺手猎了些野鸡野兔,运气好,遇到一群野羊,把师墨高兴坏了,她喜欢吃羊肉。

    能让媳妇这么高兴,严谨就惦记上了羊。

    遗憾的是不能收活物进空间,凡俗生命都承受不住空间灵气,会爆体而亡。倒因为是灵药种植空间的缘故,植被不受影响,且十分喜欢。

    不过,全都拧断脖子放进去也不错,不用担心时间长了不能吃,放进去什么样,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连血都仍旧有热气,而且还能沾染灵气,吃了更有益身心。

    这下送礼的有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小两口没再往深处走,转身回去,免得两个小家伙久了见不到他们闹腾。

    快到山脚时,师墨就将背篓拿了出来,装上一些野菜和蘑菇,严谨背了一大背篓柴火。

    临近晌午,采蘑菇的人回去了大半,还剩下些打闹的孩子和不用做饭的老头老太太,收获不算多,但也很喜人了。

    师墨下意识用精神力查看两个小家伙的位置,当即变了脸,话都不顾上跟严谨说,扔下背篓就往山下跑。

    严谨看她的样子,直觉不好,随手拉了个孩子帮忙看东西,自己也跟着师墨跑了去。

    严家大队有个公家鱼塘,十多亩大,是社员们每年分红的来源之一。

    鱼塘也需要每天割草喂鱼,严大智担心下放的孩子太小,投草的时候掉进塘里,所以,给鱼割草的活就交给了知青们。

    知青们不是下地干活的料,但割鱼草喂鱼还是没问题的,对他们来说算是轻省活,严大智对这些城里人,很照顾了。

    不过,这些知青们在家享受惯了,即便只是割草,也叫苦连天,常常偷懒。

    上午,严树小朋友带着弟弟妹妹去山脚玩,遇上割草的师泽长小朋友。

    泽长知道安安康康是姑姑家的孩子,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很是欢喜的把自己捡到的唯一的一个蘑菇给了他们,因为一个蘑菇,四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安安康康和树树三个小朋友,热情的要帮泽长哥哥割草,虽然过程中全都在帮倒忙,但结局很好,几人的友谊,不断升温,小手拉小手,玩得越来越好。

    莫存作为暖男小哥哥,从不要求弟弟妹妹们做多少活,他们做不足的,自己补上就是。

    今天泽长小朋友和弟弟们玩疯了,草没割两把,莫存也不恼,默默的替他割了一背篓。

    然后四个小家伙迅速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

    就在一群小朋友背着草回去,路过鱼塘的时候,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知青黎美美和艾淑仪。

    今天轮到她们俩割草喂鱼,不过都懒得动。

    莫存认识她们,就是她们经常犯懒,抢他们割的草,说他们是垃圾败类,本该上刑场的,活着就该感恩戴德,活该为她们当牛做马,要是不给,就会打他们,他们还不能还手,甚至不能闪躲。

    牛棚的孩子从下放开始,面对的都是咒骂和毒打,已经形成了本能的畏惧,平常见了人都是垂着头,畏首畏尾的,知青们抢草,他们不敢反抗,只能给。

    这会看到两人,莫存心里难受,却也不得不妥协,主动给了一背篓多的。

    不过,今天天热,黎美美和艾淑仪显然一根草都不想割,孩子们剩下的几背篓她们全都想要。

    “其他的也都留下,磨磨蹭蹭大半天,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害得我们晒这么久太阳,祸害就是祸害,骨子里就是坏胚子,猪狗不如的小杂种,到现在还害人。”黎美美那一脸的尖酸刻薄,真的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完了还不忘讨好艾淑仪,“淑仪,你到旁边树荫下站一会,我把鱼喂了,就回去。”

    这意思是,草的事她已经决定了,孩子们如何做不重要。

    艾淑仪好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用一顶新草帽扇风,为了美观,还特意绑上了一根纱巾,扎成一朵花,美得严家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娇笑一声,“我哪那么娇气,没事,我们一起喂,喂完就好回去,眼看就晌午了,两人一起也快些。”

    艾淑仪家有钱,父母哥哥姐姐也都有能力,并且都疼爱她,给带了不少钱票来,还时常寄吃寄喝,羡慕了不少家境不好的知青,黎美美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从艾淑仪手里得到好处,自然就成了艾淑仪的舔狗。

    “真不用了,这点事哪用两个人,淑仪别沾手了,也就几分钟的事,快得很。”

    黎美美说得诚恳,艾淑仪自然的就接受了,“那就辛苦美美了。”

    “不辛苦。”黎美美美滋滋的去拿孩子们的背篓,今天艾淑仪买肉了,中午能跟着吃上几块,想想都美,干劲十足。

    孩子们垂着头,眼睛里是倔强的委屈,僵硬着身板,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黎美美把背篓拿走。

    安安康康小朋友不懂,只是感受到哥哥姐姐们不高兴,并且想起了严大强一家到他们小院抢东西时的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别看小家伙年岁不大,记性是真好,哪怕还是两岁多不懂事的奶娃娃,也能记住所有经历过的事情。

    渐渐的也就懂了黎美美的抢夺,是什么意思,瞬间激起了兄妹俩的怒火和对以往不美好的回忆。可他们更记得被踹的痛,生气的同时,也很害怕。

    严树小朋友四岁了,懂了些浅显的人情世故,知道这两个是坏人,要抢他们东西,这可是他们帮(倒)忙辛辛苦苦弄来的,可不能给。

45落水

    在家里,不算堂爷爷家的那些堂兄弟姐妹,他是严大智家最小的孙辈,很得长辈喜爱,哥哥姐姐都让着他,养成了小霸王的性子。

    小手插着腰,怒视黎美美和艾淑仪,神情动作,完全得季慧芳真传。

    “你们这些坏人,把东西放下,要不然撕了你们。”听听,这骂人的话,也是季慧芳的调。

    艾淑仪看不上乡巴佬,也就不会在意这孩子是不是牛棚的。

    黎美美作为跟班,看艾淑仪眼色行事,自然也不会将才四岁的严树看在眼里。

    “哪来的小畜生,赶紧滚开,”黎美美一巴掌挥出去,直接将严树给扇了出去。

    小家伙才四岁的小身板,哪是黎美美的对手,小脸蛋瞬间就肿了起来。

    晕晕乎乎的,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几个孩子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

    直到小严树“哇”的一声吐出来,然后嗷嗷哭,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还哇哇的吐,“呜呜,我要奶奶,难受,奶奶……”小家伙最喜欢奶奶了,遇到事了,第一个想的也是奶奶,因为奶奶在他的认知里是最厉害的人。

    莫存吓坏了,赶紧去抱严树,又喊泽长去叫人,其他孩子吓得腿都软了,根本不顶事。

    泽长二话不说就跑,艾淑仪怕把事情闹大了,一把拽住泽长推了回来,“喊什么喊,死了也活该,这事谁要敢说出去,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

    一群孩子被恐吓惯了,如同鹌鹑一般,在原地瑟瑟发抖。

    泽长急红了眼,可他反抗不了,暗恨自己太小了。

    康康小丫头也吓得不轻,“哇哇”的哭拽着小哥哥的手,往小哥哥身后躲,“哥哥,康康害怕,大坏人,打她,要爸爸妈妈,哇,康康害怕。”小丫头哭得惨兮兮的,还不忘放狠话。

    安安小哥哥也怕,不过,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坚定的护在妹妹身前,凶狠的瞪着黎美美,“妹妹别怕,哥哥在。”

    黎美美被安安小哥哥如同残狼的眼神盯得发毛,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伸手就去揪安安的耳朵,“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将你耳朵揪下来?再敢那样看我,我就挖了你眼珠子当球踢。”

    安安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强的不让它掉下来,仍旧凶狠的瞪着黎美美,抢救自己的耳朵。

    黎美美恼火得很,加大了力道,安安痛得小脸都白了。

    康康丫头一见,顾不得害怕,扑上去就咬,“坏人,不准欺负我哥哥,打死你,大坏蛋。”

    “啊……”小丫头的小米牙还是挺有劲的,咬得黎美美倒吸一口凉气,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扇小丫头。

    泽长见了,赶紧跑过去,“不准欺负弟弟妹妹。”三个孩子一个大人顿时战作一团。

    艾淑仪看得直皱眉,暗骂黎美美这个蠢货,跟几个小东西较什么劲,到时候将人招来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上前一步,准备扯开三个孩子。

    结果人没扯开,自己加入了战斗,于是,五人战作了一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安安直接被扔了出去,砸进水塘里。

    “哥哥……”康康小丫头哭着就要往水塘里扑,泽长眼疾手快拽住她。

    莫存顾不得安慰严树,一头扎进水塘,朝安安游过去。

    小安安吓得失了魂,在水里拼命挣扎,逐渐下沉。

    莫存急坏了,可他风寒没好,加上又急又慌,手脚酸软无力,怎么都游不过去,只能拼命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谁快来救救弟弟,救命啊。”

    小少年第一次觉得这么绝望,爷爷爸爸妈妈被带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绝望过,眼见弟弟的脑袋就要看不见了,少年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黎美美艾淑仪也害怕,她们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可也怕弄出人命,何况这人还是生产队的。

    当即只想跑,跑得远远的。

    好在,中午下工的人听到动静跑过来,二话不说跳进水里,将两个孩子都捞了上来。

    莫存小身子忍不住的抖,手脚发软,傻愣愣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安安,自责、懊恼、害怕将小少年淹没。

    泽长牵紧康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康康声声喊着哥哥,可小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小丫头哭得嗓子都哑了。

    有人在给小安安救治,半天了,也没见起效,围观的众人心下叹息,怕是不成了。

    严大智和季慧芳赶来,严树嗷的一声扑进季慧芳怀里,边哭边吐,还喊难受。

    季慧芳吓得不轻,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大智手都在抖,不知道是怕还是怒,“送医院,赶紧送医院。”

    严大智话音刚落,师墨就冲进了人群,严谨紧随其后。

    “安安,宝贝,快醒醒,安安。”师墨小心搂过小安安,从空间渡出灵气,慢慢的滋养小身体,又一声一声,满脸泪在小人耳边轻喊。

    众人看得心酸,叹息严老大一家真是多灾多难。

    严谨抱着哭得快晕过去的康康,亲亲她被汗湿的头发,轻声安抚,“康康不哭,哥哥没事,哥哥会好的。”

    康康小丫头听不进任何话,一个劲的喊“哥哥,哥哥。”

    严大智无奈一叹,“小谨,赶紧送医院,说不定……别耽误时间,找个人去套驴车,赶紧的。”

    人群里,早有人跑了出去,套驴车去了。

    牛棚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听说是牛棚的孩子出事了,有孩子的人家担心得不行,顾不得多想,赶忙跑了过来。

    在人群里找到自己家的孩子,见没事才安心。

    莫问询看自家孙子一身水,还白着脸,满眼惊吓坐在地上,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又落水了?

    顾不得多想跑过去,边把小孙子的湿衣裳脱下来,换上自己的干外套,低声询问。

    可一向懂事乖巧的小孙子半晌了一声未吭,像是被梦魇了一般,毫无反应。

    莫问询脑子嗡嗡响,急得眼前发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喊着孙子的名字,企图将他叫醒。

    师家人挤进人群,找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泽长,正一脸血痕被严谨单手搂着,看样子没什么大事。

    师义锋和任丹华从严谨手里接过孙子,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师子和蒙平英快步走向师墨,师子小心道,“我以前是大夫,让我看看吧。”

    师子见到师墨难受的样子,很心疼,可现在却不能像以前那样安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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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介绍:
师墨家养了个父亲战友的遗孤,是个面甜心苦的白莲花,挑拨师墨和家里的关系,负气离家出走,被卖进山里,遭受一年的苦难折磨,后终逃出深山被严谨所救,又因体弱昏睡三年。
这三年,师墨胎穿异世修仙界,修仙万年,飞升时,因心魔未除,被劫雷劈得粉身碎骨,神魂穿过时空裂缝,回到原来世界。
异世万年,现世不过三年。
重生回来,师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顺便养养包子修修仙。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