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负责
君安本身沐浴泡久了有些昏昏沉沉,如今更是晕头转向,坐在桌案上半天才缓过神来,小脸忽红忽白咬了咬牙,一双杏眼瞪着祁子湛怒道:“你个流。。。”
“还想再来?”祁子湛淡笑着看君安,眉梢挑高一分。
君安看到祁子湛似笑非笑欠扁的神色,眸底浓浓的怒火攀升,自己还拿他半点法也没有,只能咬牙切齿的瞪圆杏眼。
“如今我将之前你对我做的事,重新对你做了一遍。我和你即使这样,你还觉得我们没有半分关系?”祁子湛身子更靠近一分,一双眸子犹如黑雾般不见一分光彩。
君安半红着脸蹙眉回忆,半响还是没有记起丝毫,低声呐呐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对他做。。做了那种事?”
“上次伽懿寺你喝醉酒时。也是了,既是喝醉吻的我,之后又看光了我的身子让我失了清白,我还能让你负责不成?”祁子湛继续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怨,眸光雾霭沉沉的盯着静躺在地上的平安玉扣,声音清冷道,“你不想负责,果然是因为有了别的私情。。。”
“你瞎说什么!我哪有别的私情!”君安随着祁子湛的目光看去,瞬间勃然大怒恼恨地瞪着祁子湛反驳道。
祁子湛嗤笑一声,看着君安的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和些许似讽非讽:“我瞎说?这样的平安玉扣可是南越皇室独有的,象征的皇室身份。在南越送玉扣有个说法,玉扣定情。难道你想说这玉扣不是南越皇室的?京城里的珠宝玉器店可刻不出这样的图腾。”
君安一怔,她怎么知道送个玉扣还有这个意思?她若是知道怎么会留在身边?
“让我想想,如今在京中的只有南越太子。所以与你有私情的是他?”祁子湛笑容散去,拉开了与君安的距离,语气却是冷得不能再冷。
“什么跟什么啊!我不过是小时候救了他,他为了报答我才留下玉扣。那时我不过七八岁,他也不过八九岁,能有什么私情!”君安看着祁子湛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颤抿了抿唇开口解释。虽然当时两人都已经到了七岁不同席不共食的岁数,但在乡间哪有这么多男女大防。
祁子湛声音轻哑:“既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愿对我负责?”
“我。。。我哪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你不是也亲回来了嘛!还咬了我一口,我还没让你负责呢!”君安低垂螓首,低柔娇嗔的声音控诉着。嘴角传来丝丝疼意,不用想也知道被咬破了。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祁子湛眸中黑雾渐渐散去,目光落在君安唇瓣被他咬破的地方,渗出点点血丝。
君安突然回神,自己凭什么向他解释这么多,跳下桌案羞恼的将祁子湛往门口方向推去:“不用你负责了!赶紧走吧!”
祁子湛忽地转身,一手揽过君安纤细的腰。君安错愕的抬头,他的唇又落了下来,伴着轻声细语:“可是我想对你负责,怎么办?”
这回的吻轻得不能再轻,柔的不能再柔,犹如春雨润物细无声,温柔缱卷。
雪松味的气息犹如一张巨网将她捕获,轻浅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在这样下去就会窒息了,伸手轻推祁子湛呜咽着:“祁。。。子湛。。。不能。。。呼吸了。。。”
祁子湛终于离开了君安的唇瓣,这回君安已经说不出话,只剩下喘息声。看着她此时宛如红霞的小脸,美目含春眸光盈盈,怀里的身子柔软无骨,他的心底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不满的在君安锁骨上种下红梅朵朵。
喘了半响,君安渐渐呼吸平稳又羞又恼怒道:“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是!”祁子湛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眸光温柔似水认真道。
君安气鼓着个小脸,突然想起什么刚要开口询问祁子湛。
“小姐,医馆的大夫派药童来客栈传话,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找到草药可以解毒了!”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素霜的声音打断了君安想要开口说的话。
第九十二章 伪君子
君安将没问的话收了回去,眉头微皱。不是说去松山一来一回都要两天时间吗?再加上找那几味药的时间怎说也得三五日,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让素霜告诉药童,今日天色已晚让大夫好好休息,明日等你去医馆再帮南越太子解毒。”祁子湛低声在君安耳边说道。
君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客栈离医馆又不是很远,何必要等到明日?”既然比预计的时间回来的早,应该尽快帮白煜解了毒才对,为何要等到明日?
“你这副摸样还能去医馆?你嘴上的伤还能用面纱遮掩。”祁子湛白玉般的拇指轻轻摩擦着君安的锁骨,低哑的声音响起,“可这里。。。”
他不说她还想不起来,她虽有些迷糊但还不至于看不到祁子湛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脸如火烧的颤音骂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真的是祁子湛吗?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那个初见时冷淡如云间月的七皇子?若是京城里的小姐们知道你这般衣冠楚楚,看看还有几人能对你动心痴情!”
祁子湛低声一笑,笑声悦耳,心头一动挑着眉温柔道:“嗯,我干的好事。那你还能去医馆?”
君安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时这副面目含春的模样,面露微怒的瞪了眼祁子湛,照着他的话回了素霜,虽然刻意的沉声回答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娇软的意味。
祁子湛不再说话,面带淡笑将君安放在床上,让她坐了下来,瞧着眼前不施粉黛艳丽的容颜此刻红霞沾染,杏眸璀璨,红唇微启的嘴角有一抹痕迹,想到是自己留下的,目光不禁变得深沉。
等了半响不见祁子湛下一步动作,君安抬头望去正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床前平日里如诗如画冷淡的容颜,也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月白色的锦袍衬托下,君安只能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收回视线撇撇嘴小声嘀咕:“伪君子。”
祁子湛的手指轻抚君安的嘴角,君安吃痛的‘啧’了一声,他手一顿,有些懊恼暗自怪自己太用力,转身对门外喊道:“初一,让素霜端些吃食进来,再问厨房要碗姜汤。”
“是,主子。”门外初一平淡回道。
君安的脸上再次染上红霞:“他一直在门外?凭什么素霜要听你的使唤?”
“初一才来,我还没有让人偷听的癖好。你要喜欢也可以使唤初一。”祁子湛瞥了眼君安,听到房外的脚步声渐近,吩咐道:“进来吧。”
“七皇子、小姐,晚膳来了。”素霜穿了件初一送去的干净的新衣,端着食盘走进厢房,看到祁子湛与君安的姿势,又悄悄瞧了眼自家小姐,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心里暗道:她之前就觉得七皇子对待小姐不一般,如今看来是真的了!小姐和七皇子果然般配!
“放下吧。”祁子湛点点头,放下轻抚君安唇角的手,低头笑着看向她露出少有的稚气。
素霜十分有眼色的放下食盘行礼退下,走到门前发现地上静躺的平安玉扣,询问着君安:“小姐,平安扣怎么掉到了地上?”
祁子湛面色如常,只是嘴角笑意渐弱。
君安瞟了眼祁子湛,见他的面上毫无笑意,如往常一样的清冷,她眉心微动,犹豫了一会道:“不小心掉落的,就放在桌上吧。”
素霜闻言将玉扣拾起放在桌案上,悄悄退出房间。
第九十三章 同床
祁子湛淡淡一笑,低沉道:“将玉扣收好吧,日后若有急用好歹还能换些银子。”
君安瞟了眼平安玉扣就不再去看了,看着桌上摆满了饭菜,闻着香味也没心思去和祁子湛计较,抬步走向桌前坐下,顾不上唇角的疼痛,开始毫不避讳的吃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确实饿了。
祁子湛看到君安已经坐下开吃,他也抬步走了过去,拿起筷子一起用餐不再说话。
待君安在祁子湛的要求下,将满满一碗姜汤咕噜咕噜喝完后,她才想起了之前自己要问的话,冷脸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祁子湛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找自己。
“如今南越君王久病缠身,膝下除去太子白煜还有五位皇子,一年内三残一疯。剩下的一个是宠贯六宫的宠妃所生。”祁子湛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的拿出一个玉瓶将其打开,玉指抹了点软膏点涂在被他咬破的嘴角上。
君安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明白了,若说一年内五个皇子废了四个,这样的巧合打死她都不会信。她顺理成章的分析完后,回答的毫不犹豫:“所以剩下的一个皇子想要在大祁除去白煜,这样南越只有他一人能继承大统,且能以此为由向大祁出师有名?可京中各个通关大门审查严格,这些人是怎么混入进来的?”
“最后从南越来给乐正公主送亲的仪仗队。”祁子湛用指尖轻柔的将药膏在咬破的地方抹匀,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令他心尖轻颤面上的神色暖了几分。
便是来给公主送亲的仪仗队也是会经过严格审查的,若不是有人故意放行,这些人绝不会出现在京中。能轻而易举让通关官吏听话放行的,无非就是那两位。
清凉的药膏减轻了嘴角的疼痛感,君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祁子湛手里的玉瓶,想着他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随后闭着眼任由他涂着药膏,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渐渐的困意袭来。
祁子湛无奈的看着身子晃晃的君安,叹了口气,起身弯腰将君安轻轻横抱起,她身子柔软的像棉花一般,抬步向床边走去。
君安困意浓浓,哼唧了一声:“做什么?”
祁子湛温声回道:“去床上睡。”将她放平躺下盖上薄被,随后自己也躺下。
“你怎么也躺下了!”君安顿时睡意全无,杏眼瞪着祁子湛。
“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医馆。”祁子湛按住君安要起来的身子,看着她嗔怒的样子,低沉柔缓道,“在你这儿睡一晚,省得来回折腾。”
君安伸手使出全力想将祁子湛推下床,男女之事她虽从未涉及过,但也有自己的底线,如今不清不明的关系,怎么能同床共枕!她红着小脸怒道:“下去!自己重新开间厢房!”
哪有这样的泼皮无赖!堂堂皇子难道还住不起十两一晚的客栈吗?
“睡吧,我对你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非那孟浪之人,我若要做些什么早在你沐浴的时候就做了,可到现在不也什么都没做吗?”祁子湛凑近身子,隔着薄被伸手搂住君安娇软的身子,柔声中带着些危险的气息,“你若是再闹腾不睡,我可不保证你接下来还能睡得着。”
闻言君安不敢再动分毫,想起方才的一幕幕,瞬间安分下来,也不再说话。淋了一场大雨原本就昏昏沉沉,最后实在受不住困意,渐渐熟睡过去。
祁子湛半响睁开眼,看着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舒适的被窝里熟睡的君安,听着平稳均匀的呼吸,嘴角勾出一抹腹黑的笑容。
伽懿寺她的确亲了他,不过只是轻碰了碰脸颊,但是与他来说又有什么不同?盯了许久,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再次闭上双眼。
不出片刻,祁子湛也传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第九十四章 解毒
第二日天色大亮,素霜在门前轻轻喊着:“小姐可起了?”
君安闭着的杏眼缓缓睁开,才醒来就瞧见祁子湛躺在她身边,本来还带有困意的双眼瞬间清醒:“你怎么还在这儿?”
祁子湛早已醒来,看着君安无奈叹了一声,悠悠然道:“我倒是想起身,可是你整晚枕着我的胳膊,我怎么起身?”
君安此时才发现她的头一直枕在祁子湛的胳膊上,整个人蜷在他的怀里,顿时猛地坐起转身想要对着祁子湛说些什么,但见到他整个人被她挤到床边,再往外一分就会掉下床去。而祁子湛正无辜的看着她,默默的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君安小巧的耳垂通红,娇嗔道:“活该!起开,我要下床!”
祁子湛缓缓起身,眼神幽幽低声道:“小没良心的。”亏的他一晚担心她睡不舒服,便是胳膊麻了也不敢擅动怕将她惊醒。
须臾,两人才梳洗穿戴完毕打开房门。素霜等在房门外,门一打开看了看祁子湛,又看看君安,最后小心翼翼道:“小姐。。。”
“这家客栈外间的软榻也太硬了些,一晚上睡的手臂发麻。”祁子湛忽地开口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话。
素霜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她虽然很赞同小姐和七皇子在一起,但还是要顾忌着点。听见七皇子是睡在外间,素霜心里一顿赞美:七皇子果然是正人君子!
君安明白祁子湛的意思,没好气的瞥了眼祁子湛,并未说话。
几人用完早膳,出门前君安拿起面纱坐在镜子前,好在锁骨上红点消退许多,面纱也能隐隐约约遮住脖子,看着嘴角不在红肿,暗骂了一声祁子湛,才将面纱戴好。
不多时来到医馆,君安几人直接向里间走去。
大夫见来者惶恐行礼道:“七皇子、慕小姐。”
“不是说最少要两三日时间,怎么回来的这么快?缺的药都找齐了?”君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煜,仅仅两日白煜已经瘦了一大圈。
大夫回忆起昨日的情形回道:“回慕小姐,多亏七皇子出手相助,派侍卫赶到松山将老夫接回,又将缺的几味药送来。这才能这么快替伤者解毒。”当时自己才到松山脚下,就看见有人在等着,一问才知缘由。
须臾药已熬好,药童很快的将药端了上来,顿时药味弥漫在整个里间。大夫将汤药一一喂给白煜和黑衣护卫喝下。躺在床上的两人脸色渐渐缓和,伤口也不再渗出黑血。
大夫喂完药作揖恭敬道:“要解两位伤者的毒还需再服三次药,才能将余毒清理。”
“嗯。”祁子湛冷淡回道。
君安朝着大夫行礼感谢着:“多谢大夫。”
“他,往后由我来找人照料。”祁子湛瞧了眼躺着的白煜眸中雾霭沉沉,随后对君安低沉开口,“你就不要再管了。”
“那可不行!”君安眉心微低,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
祁子湛闻言,面上虽是和往常一样的平淡冷清,眸色转深时是藏不住的不悦。
“他还欠我医药钱,我自是要讨回来的。”君安撇撇嘴,小脸满是天经地义的神色,“还有我住在客栈的银两也要记在他头上。”
祁子湛愣了一下,随后低声轻笑:“我会帮你讨回来的。”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君安听完不乐意了,自己的钱就该自己讨回来:“那怎么能行?”
“你信不过我?”祁子湛挑着眉看向君安,眸光闪闪反问道。
君安转念想了一会儿,祁子湛就是只表里不一披着羊皮的狼,让他帮自己讨账说不定比自己讨到的更多,三思过后点点头:“那你记得将讨回来的钱还给我。”
有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自己没道理不扔出去。
第九十五章 回府
君安出了医馆正见初一和一名少女长身玉立站在一辆马车旁,见她来初一作揖平淡道:“慕二小姐,主子备了马车送您回府。”
君安转身看向身后的祁子湛,微微歪头杏眼一转明白过来,昨日他便将一切都算好了的,什么来找她负责,都是为了接那个烫手山芋的幌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祁子湛,提起裙摆踩着黑漆矮凳轻盈上车。
祁子湛撩起车上的帘子,抬眼看向君安随手指着方才站在车旁的少女,温和道:“她是青竹,原是我的暗卫之一,今日就跟了你去吧。”
君安探身随着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一身翠绿衣裙模样出挑的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十分好看。
见君安打量着自己,青竹福身行礼:“见过慕二小姐。”
君安指着站在车旁的素霜,笑道:“起来吧。她是素霜。”祁子湛的暗卫各个都是会武功的,这个暗卫就算他诓骗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青竹与素霜互相见礼后,也跟着上了马车。
“白煜此人能让南越百官拥护,深得南越君王厚爱,南越皇子迫不及待想要将他除去。恐怕他不如外表这么简单,以后你还是能避则避,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祁子湛蹙着眉温声道,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已是百转千回。
君安低柔敷衍着:“知道了。”他以为太子和大街上的青菜萝卜似的,她想见就见?
车夫挥起长鞭,马车缓缓起步,横穿闹市街往丞相府方向而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君安轻撩车帘向外看了一会儿,回忆起这两日的种种,随后收回视线放下帘子闭目休息。心中一叹:也不知道这热闹繁荣的景象还能维持多久?
马车一路通畅无阻,转过了主街进入了丞相府所在的长街。片刻之后,马车缓缓停下。
“小姐,丞相府到了。”车夫勒住缰绳将马车稳稳停在丞相府门前。
君安慢慢睁开杏眼点点头平淡道:“嗯。”
素霜与青竹一左一右撩起车门的帘先行下车,之后君安微微低头,动作优雅从容的轻搭素霜的手从车上走了下来,脚尖落地。下了车后君安并未向前迈步,而是转身对着车夫道:“帮我给转告你家主子,别忘了我要讨得帐。”
“是,小姐。”车夫嘴角一抽,再次挥起长鞭将马车驶离。
看到车上走下来的人,管家身子一怔,随后对着身边的小厮说了几句,阿谀奉承的向门外迎来:“二小姐回府怎么也不通知老奴一声?也好让老奴早些告诉相爷,二小姐回府的消息不是?”
君安嘴角一抹清冷的浅笑,低柔的声音缓缓开口:“吴管家是来接我的吗?多谢吴管家教诲,往后我若是出府回府定会提前向吴管家报备。”
“二小姐言重了,二小姐的去向那里需要向老奴报备。”吴管家赔笑着,微眯了眯老眼看向青竹,恭敬问道,“二小姐,这位是?”
“忘了和吴管家报备了,外祖父见我身边没什么伺候的人,将他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丫鬟送给了我。”君安神色从容半带轻笑道。回府的路上她便与青竹说好,若是有人问起青竹的身份,就说是外祖父送的丫鬟,绝口不提祁子湛的事。
青竹躬身行礼笑道:“青竹见过吴管家”
“谢老爷自是疼爱二小姐的。”吴管家微微意外,转而深以为然道,“相爷如今下了朝正在书房,老奴已经派人传了话。”没想到谢老爷这样重视二小姐,先前送了不少田地铺子,如今又将平日里伺候笔墨的丫鬟送了过来伺候着,日后自己还是要掂量着办事。
第九十六章 送贺礼
走个过场去书房给慕丞相请安,不出君安所料,慕丞相问起了与外祖父家之间的关系是否有所缓和,明里暗里的打探外祖父寿宴上都有哪些官员送了贺礼,君安从善如流的对答。
慕丞相突然问起嘴角的伤,君安一愣脸上微红,慌忙扯了个理由敷衍过去,慕丞相也并未在意只道了句注意安全便让她回去休息。
天气逐渐寒冷,前几日还飘了几场小雪,眼看着离慕君雅的婚期没几天了,府上处处张灯结彩贴满喜字。君安蜷在矮榻上靠着暖炉寻思着是否要送慕君雅一份贺礼,毕竟姐妹一场,即便是撕破了脸也要走个过场应付一下吧?
一边想着,一边让素霜和琴画将梳妆台上的妆匣子和床头藏着的木盒拿来,反正眼下闲来无事,索性清点清点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家当。
平日里的月钱最是留不住,不是用来打赏丫头婆子,就是用来填了自己和素霜几个丫头贪吃的胃。自己制卖胭脂的钱全都用来寻找从前在慕府伺候过娘亲的仆人,好在前几日祁子湛将欠的债讨了回来,让自己小赚一笔,还有外祖父送的田地铺子能有稳定收入。
点了半天首饰头面和手中现有的银两,瞧着手中赤金摞丝打造的一套燕归来的钗环,想起了前段日子四皇子祁子辰送来的一百二十八抬彩礼,足足将淼春轩的院子堆满。先是聘金一千两,满满装了两抬;上好的云缎蜀锦和足金的首饰头面装满了十六抬,剩下的海味分成八式里面有鲍鱼、元贝、虾米、鱿鱼、海参、鱼翅、鱼肚和必不可少的发菜;斗二米、三牲、四京果、香炮镯金等等一一填满余下的彩礼,最后一对肥重的大雁才是稀奇,也难为祁子辰能在冬日里寻得一对大雁。
君安虽是心疼,但最终还是将那套自己没戴过的赤金摞丝燕归来的钗环拿了出来,剩下的自己收拾理好让素霜和琴画两人放回原处。
翌日,君安叫上素霜和琴画捧着装有燕归来钗环的木盒,出了吟栀斋往淼春轩走去。大雪纷飞,素霜在旁便是打了伞也挡不住鹅毛般的大雪,君安月白色的大氅下摆被雪浸湿了不少。
几日前慕丞相吩咐了,不再让慕君雅去祠堂罚跪安心在闺房中备嫁。眼前的淼春轩与几月前简直判若两然,门口站着几个肃穆严厉的妈妈守着,院子里两旁的积雪有一尺多厚十分冷清。
绕过正室,走向侧室里间,只见慕君雅消瘦许多,一身云纹绣花袄倚着矮榻上的小桌发呆,房内毫无喜事将近的喜悦气氛。慕君雅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一双眸子宁静淡泊,虽不如往日婉约柔弱,更添一份我见犹怜的韵味。见君安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眨了眨眸子瞧都没瞧一眼。
君安也没打算多留,让琴画将贺礼放下,走个过场给足慕君雅面子就打算离开。
本来安静发呆的慕君雅,忽地直起身子平淡开口:“人都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君安回身看了看慕君雅,一脸心如死灰、无欲无求的神色,心下一软便抬步走向矮榻不远处的圆凳上。
慕君雅转头朝着素霜和琴画两人轻笑道:“我与二妹妹说些体己话,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说完,素霜、琴画两人站着一动不动,直到见君安颔首同意,才行礼退出房门。
第九十七章 慕君雅出嫁
慕君雅见两人离开将门关上,才回头看向君安,嘴角一抹讽刺的讥笑:“二妹妹怎么坐的这样远?难道还在害怕我拿石头砸你?”
君安低垂着头,低柔温声道:“大姐姐说笑了,这是大姐姐闺房,怎么会有石头呢?还未向大姐姐道喜,祝大姐姐与四皇子永结同心。”
“府上里里外外挂上灯笼,系上彩绸。瞧瞧,我屋里也堆满了讨喜的物件。”慕君雅脸色一阴,淡泊的眸子露出凶狠的神色,过了半响环视了一圈想起了祁子湛,突然痴笑道,“你可知我原也盼着他来娶我时便是这样热闹欢喜的场景。。。”
君安自是知道慕君雅说的是谁,抬眼看了看满屋子各种各样的喜庆物件,垂下羽睫微微摇头开解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姐姐应是知道的。”君安觉得慕君雅早该想到的,她是慕丞相府的嫡长女,慕展怎么会让她嫁与一个不理朝堂世事夺嫡无望,对慕家毫无帮助的皇子呢?
慕君雅稍稍一愣,随后弯着腰笑得轻快放肆,恢复了往日倨傲的语气道:“我不可兼得,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慕家嫡女,你又能好到哪儿去?我虽没了机会,简玉瑶可说不定,毕竟他们俩。。。算了,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听着慕君雅的话,君安脑中飘过一个琼姿花貌的身影,眸中一沉,心里多了层阴霾无端烦躁起来,转而想了想,心下平静淡然道:“不劳大姐姐操心,君安先回去了。”
这是君安最后一次与慕君雅坐下来静心谈话,走之前她最后看了看慕君雅,见她又回到之前发呆的模样,微微摇头将门关起。
十二月初八,慕君雅出嫁,前一晚慕丞相下令解了陆大夫人的禁足。皇子婚事向来都有大内操办,慕家也不需要多操心什么。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而来,慕府上下到处扎着红灯笼挂着红彩带。为首的祁子辰春风得意的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锦缎喜服,胸前和袖边绣着的金色花纹极其精美。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世子公子随着他一同迎亲,男女老少全都聚在慕府门外凑着热闹等着赏钱。
君安也是一大早的就被拉起来打扮,头上梳着垂挂髻,带着金累丝衔珠红珊瑚发钗,身上穿着嫣红色四喜如意团花立领长袄,下身露出一截暗花细丝褶缎裙,很是喜庆。
去淼春轩时,见慕君婷也是一样喜庆热闹的打扮,圆圆的小脸上眉心一点红,活脱脱像个观音大士身边的小童子似的。依着规矩,一一和慕君雅说过吉祥话后道别。
按照习俗,祁子辰进府前要被拦下给几个大红包才能进门。慕家派了慕启良拦门,因对方是皇子,慕丞相特意叮嘱不能太过为难祁子辰,慕启良便让祁子辰作诗几首就放了人。
陆大夫人瞧见慕君雅一身墨绿金丝云锦喜服,手持同色宫扇遮脸,静静的坐在床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寻来的妈妈打断。
正厅之上,慕丞相与陆大夫人端坐在首位,祁子辰与慕君雅一左一右站立在下方。慕丞相沉声教诲:“你如今已是皇子妃,定要记得忠孝仁义。以后要多孝顺圣上和皇后,万事多要考虑四皇子,切不可肆意妄为。”
陆大夫人含着泪,泣不成声地训起话:“天家富贵,能嫁与四皇子是你的福气。。。不可持宠而骄,不可持爱而佞。。。要记住友爱弟妹妯娌。。。”
训完话后,慕君雅由方妈妈搀扶着出了门送进花轿,随后便开始撒钱,凑热闹的人们蜂拥而至都蹲在地上拾钱。
原本安静的迎亲队又开始敲敲打打响起乐声。随着乐声和一路的银钱,凑热闹的百姓跟随着花轿离去。
第九十八章 确认心意(1)
天家喜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吃的,但又不能不招待前来道喜的客人,陆大夫人由于嫁女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自是不能主持大局。何氏想到这点,请了慕老夫人坐镇在府内开了十几桌酒宴,请了不少亲朋戚友,连给慕君雅和君安笄发的长远侯夫人带着自家女眷也来了。
席间长远侯夫人与何氏谈笑风生介绍着自家小女儿,虽未言明但何氏知道长远侯夫人的意思,慕启良的婚事不是她一人能做得了主的,何氏话中委婉面上却是言笑晏晏看上去十分满意她家小女儿。
君安也瞧了眼长远侯夫人的小女儿,那小姐一身水蓝色织锦袄裙,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的双眸,出身书香门第说话柔声细语,行事端庄稳重。君安点了点头,这样的人儿当她嫂嫂,她自是乐意的,就不知大哥哥是否欢喜了。
在席间君安也陪着长远侯夫人吃了几盏酒,只觉得两颊发烫,脑子昏昏沉沉,心中闷热的慌,便独自出了宴席,走到花园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花园百花凋谢之时唯有红梅生机勃勃,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傲然挺立在凛冽的寒风中。在白雪的映衬下花朵显得那么高雅,在大地的银装之中又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与花厅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气氛不同,此时花园一片清幽寂静。
君安迎着冷风走了几步深深地吸上一口气,红梅清香沁心入脾,顿觉心旷神怡。须臾,走的有些累了便打算去赏景亭休息片刻,只见一身月牙白锦袍的身影坐在亭子里赏着景,那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缓缓转身。
君安脚步一顿,面色一愣,心头一滞,立即转身抬步离开。
“又喝酒了?”祁子湛如诗如画俊美的容颜也因喝了酒,此时微带红晕,看着君安的眸子晦暗不明。
“见过七皇子。”君安停了脚步,回头福身行礼低柔道,“没喝多少。”
“几日不见,怎么和我这般生疏起来?外头寒风刺骨,进来取暖吧。”祁子湛一双桃花眼极其好看,满含柔情漾着一汪春水静静的看着君安,温声轻笑道。
一阵冷风凛凛,出来许久的君安醉意渐醒没了方才的闷热,不禁一颤吸了吸鼻子迈着步子走进赏景亭,靠着暖炉而坐。
祁子湛身上的酒气被寒风一带消散不少,混着梅花的幽香倒也清雅。两人相对而坐沉默无言,赏景亭内静谧安宁只能听见呼啸的寒风。
君安受不了这尴尬安静的气氛,缓缓开口:“你怎么在这儿?”他此时不应该在四皇子府上喝喜酒吗?
祁子湛盯着君安,酒后的她小脸微红如霞,杏眼比平时还要明亮,闪烁着潋滟波光,红唇微启,声音低柔酥骨。看的他心神荡漾,低哑的声音开口:“四哥那里待着无趣,我便来你家赴宴。方才在正厅与你大哥多饮了几杯,他回书房休息,我便先来这儿醒醒酒,等散了酒气再寻机会去见见你。”他常来找慕启良,自是熟悉慕府的路,能独自来花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白煜怎么样了?”君安看着祁子湛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自己见了美食一般,脸慢慢泛上红晕悻悻地转移话题。
祁子湛起身向君安走去,一把握住君安的手腕稍一用力将人带入怀着,清澈如水的眸子涌出一抹黑雾,声音沙哑道:“好着呢。”
“这里可是花园!”君安被祁子湛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随后回过神来心里莫名的发慌,恼恨地瞪着祁子湛怒道。
“初一守在园子外面,不必担心有人会来。”祁子湛极低地吐出一句话,俯下身慢慢凑近,清凉的唇瓣准确无误的吻上了君安的唇瓣。
第九十九章 确认心意(2)
两人唇瓣相碰,冰凉中混着香甜的酒味,君安心跳瞬间停了一拍神智刹那飘飞,她身子一颤,一双杏眼直直的盯着祁子湛。她只觉得周身萦绕着梅花和酒的香气,使人沉醉其中闭起了杏眼。
祁子湛看见君安的反应很是满意,覆了片刻的薄唇微启含住了君安娇嫩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唇瓣上温软的触感让君安再次眩晕,刚刚才清醒的醉意仿佛又未散去,而且更加晕沉身子也承受不住软了下来。
须臾,就在君安快要窒息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时,祁子湛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瓣。君安大口地呼吸着,一边喘息一边娇嗔埋怨:“你每每非要如此戏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因为心悦你。”祁子湛搂着君安的手紧了紧,玉石般俊美得脸庞一脸正色,声音柔了几分道。
君安抬头杏眼璀璨,露出白皙粉嫩、线条优美的脖颈,祁子湛盯着玉颈眸色转深。君安突然回忆起慕君雅出嫁前与她的谈话,微微蹙眉轻垂羽睫,神色幽幽问道:“你可知道慕君雅对你的心意?”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还要一一娶回去?”祁子湛见君安吃醋的模样心情大好,眸光微凝,眉梢一挑笑声极轻。
君安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声:也不知道脸红!随后心里又有个声音蹦出,那简玉瑶呢?
这话君安还是没能问出口。她喜欢祁子湛吗?若是不喜欢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可若是不喜欢,他每次做那样的事自己又为什么不觉得反感而去反抗呢?
对于祁子湛,自己说不好喜不喜欢,只是见了他心会乱。
祁子湛搂住君安娇软的身体,将她的头轻按在他的心口,叹了口气:“不论外人如何说,你要知道我是心悦你的。”
怦怦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君安耳朵里,脸上比喝醉酒还要红得发烫,又羞又恼娇嗔:“还上瘾是不是?松开!”
“上瘾了,不松开。”祁子湛抱着君安的手纹丝不动,笑声极其悦耳认真道。
“小姐?你在吗?”忽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花园里的片刻安宁,琴画焦急的声音传来。
君安闻声,觉得两人离得太近伸手推了推祁子湛,只见他一动不动,好看的眉头蹙起:“松开,琴画来寻我了。”
祁子湛摇头:“不要。”
“再不松开,让琴画瞧见你这副厚颜无耻的行为,若是传出去,你温润如玉的形象可就崩塌了!”君安见推不动他,便晓之以理的好心提醒他。
祁子湛依旧不为所动,抱着君安的手不松分毫,温沉道:“那都是外人传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你!”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君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祁子湛,用胳膊顶着他,身子勉强离开了些许距离。
祁子湛瞧着君安恼羞成怒的模样,可爱极了!但也知道不能逗她太过,眸色转柔便松开了手。
君安没想到祁子湛忽地松开了手,身子一软没站住直直的往地上倒去,祁子湛立即又伸手搂住君安的腰,低沉的轻笑揶揄:“看来你也不舍得我松开。”
“伪君子!”君安红着小脸怒骂了一句。
琴画寻来便看见一个男子搂着自己小姐的腰,待看清人后收起惊讶之色,对祁子湛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七皇子。”
祁子湛这次没有抱着不松,见君安站稳便松开了搂着腰的手,脸不红的说着谎道:“雪天路滑,你家小姐差点摔倒,情况危急,我便唐突冒昧的扶了一下。”
“琴画,我们走!”君安有些恼意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吟栀斋走去。
“七皇子奴婢告退。”琴画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好行礼告退,快步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心里默默的记了一笔:七皇子果然温文儒雅,斯文有礼!
望着君安离去的背影,祁子湛眸中雾霭沉沉,喃喃自语道:“再给我些时间。。。”
第一百章 纳鞋底
琴画好奇地眨着眼:“小姐,留七皇子一人在花园里没事吗?”
“没事,大哥哥醒酒后自会去找他。”君安疾步离开花园后放慢了脚步,微微喘着气抿了抿嫣唇问道,“急急忙忙寻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是五姨娘院子有了动静。早上五姨娘说夜里着了凉气整个人昏昏沉沉,正巧今日大小姐喜宴府上无人能顾及,拖到方才才请的大夫,奴婢觉得不对劲便留了个心眼。瞧见大夫走后,五姨娘身边的丫头正在院墙角挖坑填埋带血的衣物。”琴画担忧道。
“五姨娘见红了?”君安脚步顿了顿正巧走到吟栀斋门前,面色一沉藏在大氅下的双手不由握紧。
五姨娘平时虽是身体孱弱,但据大夫说胎相一向平稳,府里上下也都小心伺候着,入口的东西都验了在验,便是连房内布置都换了一遍,就怕有什么闪失。都怀孕了六七月了怎么还会见红?
琴画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样子,八成是了。”
君安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绪,抬步走进吟栀斋,柔声道:“你去打听打听五姨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又吃了什么,再想些办法将五姨娘的安胎药弄来些,若是拿不到就寻个机会将丫头倒掉的药渣收起来。”
琴画知道小姐有自己的主意,将吩咐的事记在心里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君安进了房门,就见到素霜与青竹两人坐在靠近暖炉的矮凳上纳鞋底。
“怎么想起来做鞋子来了?”君安随手脱下大氅递给琴画,又褪去长袄穿着中衣围着暖炉坐在两个丫头对面,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左瞧瞧右看看。
素霜红着小脸开口解释:“小姐畏寒,素霜多做几双厚实保暖的鞋底,入冬了小姐穿上也暖和些。青竹姐姐见我忙不过来,就帮着我一起做些。”
“你们有心了。”君安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漫天飞雪,杏眼一转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容,柳眉一挑笑着问道,“还有针线和布料吗?”
打理好大氅的琴画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君安:“小姐也要做鞋子?”之前的及笄礼,她和素霜边求边哄着让小姐绣几个小玩意,小姐一脸的嫌弃和不乐意,如今竟肯主动拿起针线做女红了!
君安脸上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划过,垂眸颔首眼中晶莹的碎芒被遮掩:“嗯。”
“小姐要什么颜色的布料做鞋子?”琴画收起惊讶的神色连忙问道。
君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摇头声音低柔:“我没什么想法,你将有的颜色都拿来我瞧瞧吧!”自己很少拿起针线做女红,对纳鞋底做鞋子更是一窍不通。既然自己有了兴趣便要做的精致些。
琴画回房拿来一筐针线和图纸,她看了看选了墨色和月牙白两块布料又留了些羊毛,随后开始和素霜学着纳鞋底。须臾,吟栀斋内围着暖炉坐着的主仆四人每人手上一双纳好鞋底的鞋子。
君安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向床身子一软侧躺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倦倦道:“累了,明日再弄吧!”
三个丫头拿着针线筐和纳好的鞋底,添好了炭火静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第一百零一章 安胎药
翌日中午,琴画悄悄的在厨房门外候着,瞧着五姨娘身边的丫鬟端了安胎药出去,再进厨房将熬过的药渣收起,快步回了吟栀斋。
“小姐,拿到药渣了。”琴画因着外头寒冷站在厨房门外有一会儿,回来时小脸冻的通红。
君安接过琴画用帕子收好的药渣打开来细看,她虽知道些止血消肿的草药,但对这种安胎药理一点不懂,看了几眼便重新收好,随后看向正在给自己盛汤的青竹,轻声细问:“青竹可懂药理?”
青竹将盛好汤的碗放下,抿了抿唇开口:“青竹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习武、识字和学习医术,知晓一些。”自己的医术比不上主子的医术那样高明,但要是看平常的药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祁子湛也会医术?”君安眸子里满满的惊愕,她知道祁子湛武功极高却不知他也会医术,有些疑惑的问道。
青竹点了点头轻声道:“主子医术比御医好。”
君安眨了眨杏眼,想起她每次见祁子湛,他身上都带着药瓶,就是那难寻的鬼针草也是随手就能拿出,她也就想通了。祁子湛称病多年,若是医术不好怎么能骗的过宫里头的御医呢?
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那你快来看看,这安胎药可有什么问题?”君安将药渣递给青竹,捧着汤碗喝了几口汤。
青竹接过帕子铺在桌上,从头发上拆下一支簪子细细翻看着。不多时,青竹停了手微微摇头轻声道:“小姐,这安胎药不论用的药材还是剂量,都没有什么问题。”
君安喜忧参半,盯着桌上的药渣喃喃自语:“若是安胎药没什么问题,那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小姐,青竹想起这安胎药里加的黄芩与玄参和洋地黄两位药材相冲。若是同时服用会使身体虚弱气血淤堵,长久以往难保胎儿。”青竹道。
“此话当真?”君安一怔,抬头看向青竹。
青竹点点头正色道:“青竹不敢欺瞒小姐。”
君安蹙眉思量,洋地黄。。。这个东西不是之前去伽懿寺,那个解签的和尚告诉五姨娘保平安的法子吗?那和尚并非看不出五姨娘怀有身孕,怎么会让她将这样的东西安放在房内?
“将东西收拾好,拿上些蜜饯果脯。我们去五姨娘院子一趟。”君安玉指轻敲碗边,眸色一沉低声说道。
须臾,君安带着琴画来到五姨娘柳氏的院中。一进房门传来饭菜飘香,只见五姨娘半靠着床脸色苍白神色疲倦,伺候的人端着饭菜站在床边,五姨娘没吃口就让撤了,只留了芙儿在旁伺候。
“二小姐怎么来了?芙儿,还不快搬把椅子给二小姐坐。”五姨娘见君安来了,立刻打起了精神吩咐道。
君安让琴画拿出一提食盒里面装满了各样的蜜饯果脯,浅笑柔声道:“我想着姨娘怀着孕,厨房里送来的饭菜清淡,就带了些酸甜可口的蜜饯果脯。”
“二小姐心思细腻,妾身多谢二小姐。”五姨娘瞧了眼食盒笑吟吟的回谢道,随后让身边的芙儿将食盒收下。
君安迈着步子走向临窗摆放的洋地黄,眉梢为凝面沉如水,盯了半响才缓缓开口:“姨娘这洋地黄养的倒是精致,还不等开春,冬日里就开了花。”
第一百零二章 洋地黄
“自伽懿寺回来,姨娘说得了高僧指点,非要在东角显眼的位置摆盆洋地黄,每日都宝贝的很!奴婢们也不敢怠慢,日日都精心伺候着。”芙儿笑吟吟的端上来一盏茶和几叠点心。
君安呷了一口用雪水煮的毛尖,冷冷的瞥了眼开得正好的洋地黄。忽地睁大了杏眼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眉心微低语气沉着冷静:“五姨娘还是小心些这盆洋地黄。”
“二小姐此话怎讲?”五姨娘抱着汤婆子的手一紧,
君安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打量了眼五姨娘身边伺候的芙儿,正色问道:“五姨娘可信得过我?”
“二小姐若说的在理,妾身自然会信。二小姐放心,芙儿是我进府前就跟在身边的。”五姨娘半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她与君安在府内除了初来时她将大夫人的几个眼线打发到她那儿去,之后便没什么来往。最近一次还是几月前在慕丞相的书房,她帮着君安挤兑嘲讽大夫人和大小姐。君安没道理来害她。
君安便将安胎药里的黄芩与玄参和洋地黄相冲一事告诉了五姨娘,随后又将自己的推测说与五姨娘。
陆大夫人后来回回请大夫先给慕君雅看病,只不过是为了她要买通大夫打得掩护。那大夫定是受了贿赂,来给五姨娘诊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随后大夫人再以慕君雅婚事和保佑慕家子嗣为由,去伽懿寺拜佛。五姨娘见她领着慕君雅求了签,肯定不甘落后也会去求上一支。这时她之前买通好的僧人不论五姨娘抽到什么,只会按她吩咐的话讲给五姨娘听。
事关子嗣,五姨娘性格多疑敏感又因为怀孕,即便不信也会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保平安照着僧人的指点去办。
芙儿重新端上一盏茶,君安端起茶盏喝了几大口,清了清嗓缓缓道:“姨娘若是不信,大可请别的大夫来查验一番。”
“大夫、僧人还有身边下药的人,陆大夫人真是好手段!织了好大一张网!”五姨娘顿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冷笑一声,“芙儿,快将这盆东西给我砸了!”
君安一口否决沉声道:“不可!”
“为何?我难道还要留着这害人的东西不成?”五姨娘咬着牙,手里包着汤婆子的锦布在她手里被拧着变形。
君安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五姨娘,沉着冷静地分析着:“姨娘此时砸了这盆花,心里是痛快了,可害你的人呢?旁的不说,姨娘前脚刚砸完,说不定后脚便传到淼春轩,大夫人知道这个法子被识破,一切的证据定会被大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姨娘即没人证又没物证的,便是去父亲面前伸冤又有几分可信?”
“二小姐说的对,是我鲁莽了。”五姨娘闻言拧着布料的手松了不少,面上怒意不减,语气却是平静不少,“亏的二小姐提醒,否则我们母子难保平安。先前有得罪二小姐的地方,是我的不是,多谢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姨娘心里有了计量,君安也就先告辞了。”君安瞧着五姨娘心里有了数,便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五姨娘连忙道:“芙儿快去送送二小姐!”
出了五姨娘的院子,迈着碎走在回吟栀斋的路上,一阵寒风凛冽,刮的君安小脸生疼,突然她心底一股不安涌了上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于脑海中,疾步走回吟栀斋。
第一百零三章 回门宴(1)
天还未亮府里就开始张罗着回门宴,君安也被叫醒梳妆打扮,象征性地吃了一些早膳,管家便派来人请君安,慕丞相、陆大夫人和慕启良,除了怀了身孕没来的五姨娘,剩下的都在慕府门口等候着今日回门的慕君雅。
虽然慕丞相没有把掌家权交还给陆大夫人,但顾忌着四皇子祁子辰和岳父一家,也还是给足了陆大夫人面子。
须臾,一辆华贵的宝蓝色帷饰的楠木四架马车离慕府越来越近。看见马车稳稳停在门前,慕丞相与陆大夫人和慕启良迎了上去。
祁子辰先行下了马车,随后伸手扶着慕君雅下车轿。旁人看见只觉得两人恩爱有加,新婚燕尔很是甜蜜。
下了马车见过礼,慕启良对着祁子辰恭敬地行完礼后并未说一句话,君安能感觉的出来慕启良对祁子辰态度很是冷淡,似乎并不喜欢他。新婚夫妇自是要去拜见慕老夫人的,一行人鱼贯地往颐景院走去。
慕老夫人端坐在首位,祁子辰与慕君雅上前跪在蒲团上行礼。老夫人素来喜静,让身边的妈妈分别给祁子辰和慕君雅两个红包就算见礼。
拜见老夫人过后,一行人进了正厅吃茶等着席宴。慕丞相笑容可掬地望着祁子辰道:“君雅没给四皇子添什么麻烦吧?”
君安心里腹诽着,难得见慕丞相态度恭谦的模样。
祁子辰微笑着回答:“雅儿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父皇母后也都十分喜爱。”
陆大夫人看着祁子辰言语行动间都是维护自己女儿,心里一阵欣慰笑道:“老爷也真是爱操心!我们明眼人都瞧着呢,四皇子待人温和友善,又十分心疼雅姐儿,可有说过雅儿的不是?”
陆大夫人的话一说完,慕丞相目光沉静,神色肃然蹙了蹙眉。
慕君雅瞧着气氛有些寂静,笑着开口道:“母亲就会打趣我!这宴席还没好吗?子辰今日因着陪我回门起得早,早膳只吃了一点点。。。”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心里就只有她夫君。”陆大夫人目光几分落寞,感慨道。
慕君雅脸色微微泛红,淡雅的容貌里透着一股新婚的娇艳,低声嗔道:“母亲!”
祁子辰态度温和,低沉说道:“岳母再说下去,雅儿可就羞得要回去了。”
君安看着祁子辰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嘴角起了几丝冷笑。
慕君婷清脆的声音响起:“婷儿和大姐夫真是心有灵犀,肚子里早早的就唱空城计了!”
话音刚落,惹得大家一阵欢声笑语,气氛也活络不少。
祁子辰随着清脆的声音看去,见陆大夫人身后站着两个少女,右边嫩粉长袄的小女孩就是方才惹笑逗趣的慕君婷,左边的这个,穿着鹅黄色胸前绣着豆青色藤纹的云锦袄,下身是月白色水仙长裙,百合发髻上简简单单簪了一只月光海棠笄,清新脱俗。
祁子辰微眯了眯眼,目光聚焦在月光海棠笄上,瞧着这个东西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又看了看低垂螓首的君安,虽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站着,但就是这么个静如处子的模样,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慕丞相瞧着祁子辰的神色,连忙开口介绍道:“这是君雅的两个妹妹。君安、君婷还不快见过四皇子。”
第一百零四章 回门宴(2)
慕君婷鼓着小脸一笑,娇俏可爱道:“君婷见过大姐夫,祝大姐姐和大姐夫琴瑟和鸣,并蒂荣华!”
“君安见过四皇子。”君安缓步上前,福了福身行礼道。要让她叫祁子辰姐夫,她实在开不了口。
祁子辰心里忽地沉了沉,当初春猎花园有人偷听他讲话,他命元万平去暗查。之后忙着对付祁子耀,又出了徽州堤堰贪污一事,倒是忘了那档子事。现在想来,这个慕二小姐不仅花灯节在场,春猎那日也去了,她嫌疑可不就最大?想到这儿,盯着君安的眸色转深。
君安即使不看祁子辰,也能感受到他带着审视和危险的目光,心里的不安油然而生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死命的低着头。
慕君雅瞧着祁子辰盯着君安的眼神,暗自咬了咬牙。她虽有喜欢的人,可是既嫁给了祁子辰,他就是自己的夫君,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自己的夫君意味深长的盯着未嫁的妹妹,自己怎么能瞧的过去!
慕君雅微微侧头朝着祁子辰嫣然一笑,眼里尽是温情款款,娇艳的唇瓣吐出几个字:“子辰,还未给两个妹妹见面礼呢!”
祁子辰一愣回过神,看着慕君雅娇媚的模样,神色温和一笑:“是我疏忽了。”
慕君雅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拿过两个木盒,随手又褪下手上的两个金玉镯子,一道递给君安和慕君婷笑道:“盒子里是四皇子给妹妹们的见面礼,姐姐也聊表下心意,妹妹们莫要推脱。”
慕君婷接过木盒和金玉镯子,迫不及待的将金玉镯子往手上套,嘴角梨涡轻陷抬头笑道:“谢大姐夫、大姐姐,大姐夫和大姐姐可要多回门几次,这样婷儿的手腕上就不会空落落的了!”
童言无忌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站在最末等的四姨娘脸色微霁,紧抿着唇。
不多久,管家便来传话说宴席已准备妥当可以开席了。男女分席而坐,君安等一众女眷在内堂宴饮,丫鬟婆子将预备好的膳食一一摆在圆木桌上,陆大夫人拉着慕君雅坐在身边,随后众人纷纷落坐,回门宴也算是开始了。
在座的除了君安和慕君婷,都是经历过人事的,看着慕君雅的模样,心里各有深思。
君安吃完一块鸳鸯卷后,忍不住看了看慕君雅,瞧见此刻的她与平时的淡雅装扮不同,一身大红金丝鸾凤袖衫,搭着金银如意云纹褙子,梳着元宝发髻,簪着金丝嵌红宝石双鸾步摇,耳上缀着鎏金戏珠耳坠,手上戴着好几个金玉镯子,通身上下十分华贵精致、光彩夺目。
君安也是普通人,看见这满身的金银珠宝很是心动,心里不免盘算着这些金银首饰得要多少银两,暗暗叹了句:皇权富贵!
饭后,陆大夫人拉着慕君雅回了淼春轩说些私房话,祁子辰与慕丞相去了书房,其余的众人吃了几盏茶便自行离开回了自己院子。
冬日里天色黑得早,直到申时末,慕君雅与祁子辰才起身告辞上了马车离开。
走在回吟栀斋的路上,飘来梅香阵阵,才下过一场小雪,空气格外清冷。方才内堂地龙烧的闷热,君安深吸一口气,顿时心里好受许多。
素霜搀扶着君安,轻声道:“瞧着大小姐今日的排场,似乎很得四皇子的喜爱?”大小姐出阁前的百般不愿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嫁过去倒也和四皇子恩爱有加。大小姐现在是皇子妃,就怕对小姐有所不利。。。
琴画跟在后边回道:“那又如何,大小姐到底嫁了人,还能日日回娘家不成?”
君安听着两人的对话,垂头不语,只顾着踢脚下的小石子。
第一百零五章 相邀
吟栀斋里,燃得正旺的暖炉上架着几个琴画从厨房拿来的红薯,皮被烤得干枯黑红,烤裂开的口子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金黄色,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甜香味。
君安咽了咽口水,杏眼直直的盯着一刻也不离开,笑着问道:“郡主可要吃?”
“给我也来上一个。”静茹郡主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搓搓小手等着。
瞧着烤得差不多了,就让琴画拿来添碳的火钳夹了几个出来放在空盘里盛着,又分出两个给琴画拿下去给素霜、青竹分吃。稍稍凉了一会儿,白玉的手指剥皮的时候还是被烫红的,君安却乐在其中一口咬下,软糯香甜的味道散在唇齿之间,小脸尽是满足的神色。
在庄子上冬日里她最喜欢的事就是烤红薯吃,看着外头的大雪手里捧着热热的香甜的烤红薯窝在舒适的被窝里,心里暖意融融十分安逸。
静茹郡主也很快剥了皮小口吃起来,边吃边呼呼的吹着凉气:“你明日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君安已经吃完一半开始剥另一半的红薯皮,稍想了想回道。
“年关将至,听说城中新建了个观景台,位置极高可以将京中景象尽收眼底,等到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可观赏,傅昀邀了我明日去看看,你不如陪我一起?”静茹郡主瞧着君安的手上、嘴角甚至连脸上都沾了点烤红薯上的黑灰,忍着笑道,“快给你家小姐绞块湿巾擦擦脸。”
“没问题。”君安解决完烤红薯,用着琴画递来的热热的湿帕子擦了手和脸,整理了一下仪表,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如今快要过年了,从腊月二十开始京城内炮竹喧天花纸满地,每晚都有人家放着烟火光芒四射。君安在府里只能瞧着幽黑的天空闪过微微光亮,也想去看看烟花表演。
“你怎么裹成这样?”静茹郡主略微惊愕的问着。
君安看了看静茹郡主,一身牡丹如意粉霞袄裙,披着锦缎银狐大氅,一头乌发梳着简单的凌虚髻,用一支水红八宝玛瑙珠钗固定住,宛转蛾眉,朱唇玉面,一双好看的眸子盈盈秋水带着些吃惊的神色,整个人娇艳如阳。
再瞧瞧自己左三层右三层的,除了月白色的大氅,又围了条素绒银鼠围脖,生生地裹成了个粽子,整张小脸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杏眼:“因为很冷啊!”
若说君安有什么忍耐不住的,那就是畏寒。夏天怕热倒还好说,最多靠着冰块匣子近些,不多动弹心静自然凉。可是冬天出门,宁愿毁尽形象也要以保暖为主,一丝寒风君安都不想让它吹进来。
君安柔声的话被围脖阻碍,传到静茹耳朵里的时候只剩嘟嘟囔囔听不清楚,她叹了口气,将君安的围脖重新围好,巧妙地让朱唇露了出来使君安能清楚的说话。
登上马车后,君安和静茹郡主还有她俩身边的丫头几人玩起了叶子牌。君安打不来叶子牌,两个丫头又不敢赢静茹郡主,静茹郡主把把获胜,赢得多了她也觉得无趣极了。
又赢了一把后,静茹忍不住道:“不玩了!不玩了!把把都是我赢,也太没意思了!”
“不如我们换个玩?”君安看着静茹浅笑不变,微微挑眉声音清润开口。
静茹将手里的叶子牌一扔,想了想眸子染上一抹流光道:“我们俩对弈一局吧?云霞将棋拿出来。”
“是,郡主。”云霞把叶子牌放下,将装在匣子里的棋子和棋盘取了出来。
君安看着云霞打开的棋子和棋盘,白玉为白子、岫玉为黑子,两种玉石泛着淡淡的光华,都是上等的纯玉。若非爱棋懂棋之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副价值千金的棋子。这样看来,静茹郡主的棋艺一定不容小觑。
在君安打量间,云霞已将棋盘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