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中秋夜宴(2)
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大殿内鼓乐齐鸣、歌舞升平,众人在丝篁乐曲中杯盏交错开怀畅饮。
“南越使者到!南越太子、公主及其使臣们进殿恭贺!”大殿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圣上微笑颔首示意身边的太监请南越众人进殿。
南越众人的身影一进大殿内,就吸引不少人的视线。为首的是南越太子白煜,身后跟着的女子便是乐正公主,最后头的是南越使臣们。
白煜身穿紫金色云纹锦衣,袖口禄口也缀着明黄色的缎边儿,乌发只用镂空的金冠束起,椭圆形的翡翠耳饰上刻着南越王族的图腾,下头坠着红色流苏,嵌在他的左耳垂上,剑眉凤目,鼻正唇薄,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君安手执酒盏,小口啜着桂花酒,杏眼好奇的打量着白煜。单是样貌跟祁子湛算是有的一拼。若说祁子湛是那种雪岭云崖上的清冷月光,那白煜简直就是跟他反着来的,每一步都带着一股狂野不羁、桀骜不驯的气息。
只是看着白煜的眉眼和那耳间翡翠上的图腾,君安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眼熟。
“参见圣上。”来的众人左手抚胸弯腰鞠躬礼貌道。
静茹郡主冷哼一声,对着君安小声嘀咕道:“听我父亲所言,前几月南越在东虞国边境不足百里之地扎置军营。南越众人此时来大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越与大祁毗邻而居,南越国善战不容小觑,自大祁建国起就多有纷争,大祁的启州和新界被南越占夺近百年,后来平定边界才安稳下来,但启州、新界两地还是未被夺回,而且边境镇守的小摩擦从未断过。
而东虞国近年来日益强大,与大祁南越不分上下,逐渐形成了三国鼎立之态。如今南越太子来大祁,无非是想与大祁交善,好让东虞国自感畏惧不会轻易妄动。
君安悄悄抬眸看向上位的圣上,只见圣上笑容不改沉声道:“不知南越国君身体近来可好?”
“父君身体康健如常。”白煜微迷的眼成了一弯弦月,声音冷冽。
南越使臣双手奉上一本礼单,低头恭敬道:“大祁圣上,国君得闻此前大祁遭遇灾情,幸有圣上任贤革新渡过难关,特奉上我国贺礼,还请圣上过目。”
圣上身边的太监很有眼色的下了阶梯接过礼单,将礼单捧上交给圣上。
圣上随意翻了几下,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带着礼来,笑道:“南越国君有心了。来人!请南越太子和公主快快入席!”
太监正要引着南越众人入席,只见白煜并未移步动身,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父君还为圣上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乐正公主烟使媚行的朝圣上行礼,秀眸微红含羞道:“乐正见过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南越太子这是何意?”圣上皱眉沉声问道。
白煜眼里似笑非笑,肆意的看向祁子曜和祁子辰,动了动唇:“父君得知三、四皇子皆未成家室,愿为圣上分忧,南越愿将乐正公主嫁入大祁,永建两国繁荣久安。”
宴会上的众人偷偷看向一言未发的七皇子,只见他垂首低眸,品尝着桂花酒,瞧不出什么神色。便是南越使臣都得知七皇子立储无望,指明了乐正公主所嫁之人必要在三、四皇子之中挑出人选。
“圣上英明,相信圣上定会明白父君为了两国百姓的良苦用心,望圣上慎重考虑。”白煜口吻不似命令,带着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南越才在东虞国扎置军营,如今又迫不及待地往大祁安插耳目。如何能让大祁圣上安心?让大祁百姓安心?
第七十七章 求亲
“南越国君如此用心,朕自当以诚相待。只是兹事体大,还要融朕想想。”圣上闻言,凝重的望着白煜,半响沉声道。
白煜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祁子辰打断,见他起身作揖道:“父皇,说来也真是巧,今晚的夜宴上竟然都是来求亲的。本来儿臣还想着怎么开口,没料倒是让南越太子抢了先。”
本来聚焦在南越太子身上的目光又转移到了祁子辰那儿。夜宴上有眼色的朝臣开始放下酒盏暗中观察,表面上只是谈婚论嫁,实际大家都清楚乐正公主身后是南越势力,若是娶了她,虽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在立储之时圣上必会考量一番,毕竟大祁江山总不能落到外姓手里。
圣上好奇道:“辰儿也想求亲?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祁子辰即刻接了话,调笑道:“儿臣若是贸然请旨赐婚,唯恐父皇不允。今日夜宴父皇圣心大悦,儿臣才敢斗胆一提。”
中秋夜宴不是朝堂之上,但也算个正式场合。这种场合用来试探圣心最适合不过,就算圣上不允,也就权当说笑拒绝就罢,这是祁子辰给圣上和自己找的一个台阶。
圣上略一想就明白祁子辰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道:“哦?既是这样,辰儿想求娶是哪家小姐啊?”
一股恶寒从君安背后直直冒上来,眼眸一抬就看着祁子辰的目光看向慕君雅这边,瞬时君安心里警铃大作。
祁子辰微笑转头,恭恭敬敬向圣上行礼:“不瞒父皇,儿臣想求娶的正是慕丞相的嫡女。”当然众所周知,这个嫡女说的是慕君雅。
言毕,君安即使知道祁子辰是想娶慕君雅,但手心还是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慕君雅,只见她微不可察的一抖,面色如土一下子慌了神,眼神里竟是惊讶与诧异。
君安转而又看向对面席位端坐着的慕丞相,瞧着样子好似已经知晓此事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收回视线垂眸心下了然,她的父亲大概是要站队四皇子一派了。慕丞相眼光还是不错的,在朝堂之上也会审时度势,两个皇子若真比起来,还是城府颇深的四皇子立储可能性大一点。
“儿臣是真心想要求娶慕家小姐为正妃,还请父皇允准!”祁子辰笑着请求道。
圣上朗声大笑,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些愉快:“慕家小姐蕙质兰心、温良贤淑,是个良配。不知慕爱卿意下如何?”
这还用得着问吗?圣上和祁子辰一唱一和的,现在难道还能拒绝不成?君安心里腹诽道。
慕丞相豁然起身,垂首作揖恭谨道:“回陛下,小女蒲柳之质,幸得圣上与四皇子厚爱,老臣谢陛下隆恩!”
“湛儿觉得如何?”圣上忽地转而又问了问正在垂首品酒的祁子湛道。
祁子湛缓缓放下酒盏,平静的语气开口道:“慕大小姐才学斐然,与四哥十分般配。”
君安闻言凑着热闹,看着几乎当场晕倒的慕君雅,心里直道:这回慕君雅的一颗痴心算是被祁子湛亲手扼杀了。
“既是如此,那朕便允了。”圣上毫不犹豫便答应了祁子辰的请旨,不给南越众人插嘴的机会,“好了,都入席就坐吧!”
此时的君安也已经大致分清形势,祁子辰定是以娶慕君雅为正妃作为承诺,将慕丞相的一派势力归顺于自己,来日登上大宝慕君雅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慕丞相也会成为祁子辰的左膀右臂。南越众人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再将乐正公主嫁于祁子辰,那只能由剩下来的祁子曜迎娶。
与别国联姻也是常理,圣上不会不知道祁子曜是制衡祁子辰的最大主力,但若是圣上觉得乐正公主嫁给祁子曜,会给他带来南越势力,这样的处境将会让祁子曜与立储无缘。
第七十八章 喜事
待中秋夜宴结束,墨蓝缎暗紫顶的四驾马车上,慕君雅拿着帕子抹着眼泪,陆大夫人攥住慕君雅的手安抚道:“这是你父亲和你祖母的意思,娘也不能多说一句。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四皇子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嫁给他你就是皇子妃,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娘~我不愿嫁给四皇子!别当我不清楚,父亲只想着他和大哥的仕途!”慕君雅抽搭半天,满含泪珠的双眸微微发红哭泣道,“娘,既是为了父亲和大哥的仕途,我和君安不都是慕家嫡女,谁嫁都一样,父亲疼我,就不该拿我铺路!”
见慕君雅出言不敬,陆大夫人面色一沉:“这事你愿意得嫁!不愿意也得嫁!圣上口谕,就算菩萨仙人来了也没得商量!这话你莫要说了,回头让你父亲知道少不了要罚你!”
见陆大夫人脸色难看,慕君雅咬着下唇,抱着双膝呜呜哭个不停。
君安坐在另外一部四驾马车上,对着车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不是两情相悦,嫁过去即便是天大的荣华富贵,又有何用?夫妻相敬如宾还好,若是日子过久了爱淡情驰反目成仇,倘若是这样,自己宁愿不嫁人。
自从中秋夜宴之后,把慕君雅指给四皇子祁子辰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接旨的时候本应全府迎接,只有慕君雅一人称病未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婚事一定慕君雅哭闹不休闯了几回慕丞相的书房,慕丞相大怒训了慕君雅几句严厉话,便叫陆大夫人将人领走,罚她在闺中禁足准备待嫁,慕君雅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水米不进,肉眼可见的憔悴,陆大夫人心疼不已请了大夫。
清晨,君安坐在梳妆台前,素霜给她净着面,琴画从外间进来,俯下身在君安耳边轻声:“大小姐受了风寒,大夫已经瞧过开了药,现下吃了药正在卧床休养呢。”
“我听着五姨娘院里也不太安生,是怎么回事?”君安若有所思问道。
琴画小脸一红,小声道:“昨个大夫瞧完大小姐后,被五姨娘院里的人叫了去,后来听说是。。。五姨娘有喜了,好似已有两个月,相爷高兴赏了五姨娘院里丫头婆子。”
君安神色暗淡,垂眸不语。
淼春轩里,陆大夫人得知柳氏怀孕的消息发了好一阵火,方妈妈看着陆大夫人焦急的在房里来回走动,虽是想出言劝说,可又不敢开口。
陆大夫人心里焦躁不安,因为慕君雅的一通闹腾,慕丞相也没给自己好脸色。如今柳氏又怀了身孕,又不知那小妇要倒多少自己的坏话进慕丞相的耳朵。想想便是心烦的很!
陆大夫人坐在贵妃榻上,手用力一拍桌面,一肚子气顶在胸口咬牙恨恨道:“若不是先前何氏将淼春轩几个得力的打发走,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那没脸没皮的也是个兴风作浪的!”心里越发恨何氏和柳氏。
方妈妈急忙上前劝说道:“大夫人莫着急,柳氏那小蹄子便是怀了孕,也得有福生下来才是。”
“你说的不错。”陆大夫人阴着脸冷笑道。这一胎就看柳氏有没有本事保得住了!
第七十九章 上香拜佛(1)
因着有了身子,五姨娘柳氏便不能伺候慕丞相,但也不妨碍柳氏说两句巧妙恭维的话哄着慕丞相心里开心,除了大日子留在陆大夫人那儿和偶尔留宿其他姨娘院里,几乎夜夜在柳氏院子里。
五姨娘喜脉平稳健康,素日来又爱吃些带酸味的。慕老夫人听闻笑逐颜开,料定的说柳氏怀了哥儿,让身边的妈妈从库房里拿出了好些补品送去五姨娘的院里。柳氏连连谢过慕老夫人,慕丞相也是处处小心对待,一时间五姨娘成了相府最得势的人。
五姨娘春风得意时,陆大夫人这边也没闲着,在慕老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一边夸着慕君雅的婚事老夫人深明远见,一边说着柳氏怀孕家里人丁兴旺,双喜临门的好事,应当好好拜拜城外的伽懿寺,多添些香油钱既是还愿又是保平安。
陆大夫人还说要带着慕君雅和五姨娘同去,说是菩萨真人面前还是要亲自拜拜才能让菩萨真人保佑。慕老夫人听着也觉得有理,便答应了去城外道观上香,随后又道了一句将君安带去也好有个照应。陆大夫人虽是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
九月十五便是个出门上香拜佛的好日子,清早起来便听到内宅里丫头婆子准备的声音。二进门口备了三辆墨蓝缎暗紫顶四架马车,陆大夫人和慕君雅一辆,君安和与五姨娘柳氏一辆,另一辆上是君安他们几个的贴身婢女,慕丞相不放心柳氏,还打点了一些护院的小厮随从。
君安和五姨娘都是一早起身神色倦倦,寒暄几句后,一上车君安便靠着软垫昏昏欲睡。马车起步没多大一会儿,五姨娘便有了反应,一个劲的恶心呕吐,君安也不好在睡下去,在一旁时不时的递个帕子和水什么的。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听见了寺庙里的钟声,可见伽懿寺不远了。
须臾,马车外头的各种声音越来越多,有叫卖香火蜡烛的,有求签算卦的,还夹杂着不少妇孺的声音,今日似乎来了不少人,淡淡的香火味随着风飘进车厢内。
马车渐渐缓停,车外头的车夫道:“二小姐、五姨娘,伽懿寺到了。”
伽懿寺是京城周边佛像最大且名声最响的寺庙,寺里一根柱子上的‘南无阿弥陀佛’是先皇太傅亲笔题写,伽懿寺从此名声大噪。这是君安第二次来这儿了,依旧的森严敬畏。
一行人由寺里小僧引进正殿,伽懿寺主持见来着皆是官宦女眷,双手合十打了个佛语‘阿弥陀佛’,主持与陆大夫人寒暄几句过后,陆大夫人代表着慕府捐了不少香油钱,然后领着众人在正殿一一开始跪拜磕头燃香。
陆大夫人领着慕君雅到了第二尊佛像普贤菩萨那儿,嘴里念念有词的拜了几遍,慕君雅则站在一旁抬头望着佛像,瞧不出什么神色。五姨娘和身边的妈妈去了偏旁的送子观音的佛像前,烧了许多纸拜了一遍又一遍,暗自祈祷心愿。
君安仰头看着面前释加牟尼的金佛,想起了周清和元昭词还有宋妈妈,也诚心诚意的双膝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保佑几人平安顺遂。
君安才磕完头起身,看见面前的香案上有一个签筒,还不待君安考虑考虑,拜完送子观音回来的五姨娘对着君安轻笑道:“安姐儿可要试试?”
第八十章 上香拜佛(2)
五姨娘柳氏轻拍着君安的小手,笑问道:“雅姐儿婚事已定,安姐儿不如算算自己的姻缘婚事?”
君安摇了摇头,婉言道:“姻缘天注定,佛主已经保佑了大姐姐的姻缘,君安就不多求了。听着婢女们说这伽懿寺最是灵验,姨娘倒是可以求上一支。”
“姨娘刚才在送子观音那儿求过了。”五姨娘身边的妈妈拿出一只竹签笑道,“二小姐不求姻缘也可求个平安不是?”
君安想了想孕妇为大,求一支签也没什么,又跪下身子在金佛面前,摇晃起了签筒,一边晃着,一边想起那天周清和元昭词在大雨里的情形,随后又想起夜里和祁子湛月下对酌,回忆起自己的窘态脸上微微发红,随着一只竹签掉落的清脆声回了神。
大殿门口便是解签的地方,三个僧人平排坐在案桌里。君安和五姨娘由丫头婆子陪着也去解签,才走到殿门口,只见陆大夫人和慕君雅已经各找了个僧人解签。
君安面对僧人站在两人后头,略听了听,僧人开口道:“中签卯宫,此卦为鸟鹊离林之象,凡事到底应心也。若与人生怨何时可解,夫人不如多听善言守旧待时。”
听完解签,君安莞尔一笑,可不,五姨娘怀孕陆大夫人心里定当会有怨恨,心中暗道伽懿寺果真灵验。
五姨娘瞧见君安在后头站着,便抢先一步走向空着的解签位。空位上的僧人鼻子旁一颗大大的黑痣,见五姨娘一来坐下双手把竹签递了过来,僧人略略一看,眉头一皱开口道:“中签午宫,若去采薪蛇在草,恐遭毒口也忧愁。。。此卦需要施主安份守己,凡事小心谨防,不然日后恐有大难。”
五姨娘大吃一惊,脸色微变急忙开口问道:“高僧大师,可有什么法子避免灾祸?”
“阿弥陀佛,施主不妨在卧房朝东的地方摆上一盆洋地黄。”那僧人将竹签放下,一脸神秘莫测,缓缓开口。
五姨娘半信不疑接着问道:“这样就可以了?不知大师可否再指点一二?”
“天机不可泄露。”僧人打了个佛语就不再开口。
五姨娘还想再问几句,见僧人双手合十闭目不语,也不好再问下去,让身边的妈妈给了些香油钱就离开了。
君安听过众人的解签后,就近坐到刚帮陆大夫人解完签的僧人面前,伸出双手将竹签递过去。
对面的老僧先是粗略一看,后又有些惊异,抬起头看了看君安的面相,兀自点头双目含笑道:“上签子宫,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此签乃盘古初开天地之象,诸事皆吉也。施主年未值时观音降笔,必有好运连连。”
听了老僧深奥的解签,君安虽对签语不太了解,但只要知道是个上签就够了。君安点头行礼谢过老僧准备离开,正巧碰上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来唤人回去用素斋。
小僧带着众人绕过正殿,来到一处清净的小院,这一上午跪拜各种菩萨真人下来,君安早就饥肠辘辘,一个人便吃了一大碗素面。便是神色恹恹的慕君雅也吃了不少;用完素斋后,众人端着清茶慢慢品着,吃饱饭的君安觉得偶尔吃吃素食,改善一下大鱼大肉的伙食也是不错。
第八十一章 争执
用完素斋吃完茶本该启程回府的,但五姨娘一听要坐马车,想起路上的颠簸心里直犯恶心,说要休息片刻再坐马车回府,陆大夫人出奇的居然好声好气的答应了。
君安正巧犯了食困,觉得五姨娘的提议甚是不错,见陆大夫人也答应了,就准备回厢房了小睡一会儿。
陆大夫人身边的慕君雅忽然开口:“母亲,听闻伽懿寺东侧有一处桃林景色不错,如今难得出来一回,女儿也想去瞧一瞧。”
如今已不是三月桃花盛开满天飞的时节,中秋已过,桃树上应该已经结满了桃子,大概还有不少都已经成熟可摘采了。
陆大夫人看慕君雅自赐婚以来少有的对事物有兴趣,心里一软温柔道:“不要跑太远,让几个婆子跟着同去,注意安全。”
君安杏眼半阖着,由素霜搀着正打算离开。慕君雅轻笑道:“二妹妹不如和我一道去看看?”
“好孩子,你去陪陪你大姐姐。”陆大夫人转头对着君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君安见状只好跟着慕君雅同去。
一路上清风拂过,有几处幽静的小院坐落在半山之间,随处可听见鸟儿欢快清脆的啼叫。秋日的太阳温暖和煦,脚下的草地舒适绵软,桃林与青山衔接融为一体。
慕君雅将一众丫头婆子留在远处,迈着细碎的步子边走边欣赏着,仿佛突然间对桃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君安恹恹的跟在后头,原本困意绵绵,一股香甜钻进鼻息,抬眼望去树上结满了粉嫩嫩饱满圆润的桃子,轻咬着下唇心里思量着这生在寺庙吸收日月精华的桃子会不会更甜?
慕君雅蓦然回头一步步走向发呆的君安,冷笑道:“我竟是大意了,原以为把你从庄子上接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我的替代品罢了。平日里瞧着你不声不响伏低做小,没想到却是个在父亲祖母面前装乖卖巧、暗地里使坏的小贱货。”
“大姐姐这是什么话?君安有什么做错的,大姐姐直言便是,君安定当知错就改。”君安回过神来眉心微皱。她从来不知慕君雅这样矜持端庄的大家闺秀也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慕君雅瞧着君安头上戴着的月光海棠笄更加怒火中烧,双目赤红骂道:“你素来说的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花灯节起你就蓄意勾引七皇子,我的及笄宴上又没脸没皮的上赶着去花园装偶遇!你真当七皇子能看上你这种轻浮妖艳的模样?”
“大姐姐这话君安就听不懂了,大姐姐若是生气教训我便是,怎么还牵扯上七皇子,大姐姐就算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议论皇室的后果慕府可担待得起?”君安面色如常,虽是被人诬陷心中有着怒意,语气却是沉稳镇定。
“你不用吓唬我!母亲当年好心收留你娘,没想到你娘恩将仇报爬上了父亲的床,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慕君雅咬碎一口银牙,骂骂咧咧着,“为什么不是你去嫁给四皇子!为什么父亲要拿我铺路!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你!”
慕君雅仰起手来一巴掌扇向君安脸面上,却被君安灵巧的躲开。
君安冷笑着,低柔的声音讥讽道:“父亲和我娘亲青梅竹马,是工部尚书利用权势横刀夺爱!当然父亲也是个唯利是图的。还有,七皇子能不能瞧上我,我都还有机会,大姐姐还是安心备嫁吧!”她原本不想与慕君雅一般见识,谁知慕君雅骂的越发难听,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直往慕君雅的痛处戳。
慕君雅闻言勃然大怒,随手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朝君安面上砸去。君安咬了咬牙,稍稍一侧身,石头砸向了左侧额头,顿时流下一条血痕伤口不大却伤的不轻。眼里见红的慕君雅一下子呆住了,她是想毁了君安清丽的容貌,却没想砸的这么精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不羁的声音:“自家姐妹大打出手,慕大小姐这可不太好吧?”
第八十二章 南越太子
一袭黑金色华锦缎袍的男子负手站在一棵桃树下,腰间佩着墨玉,袖口和衣摆绣着一条金蟒,华贵雍容,卓尔不凡。耳间墨绿色的翡翠透着淡淡的光华,翡翠下的红色流苏随风轻荡。
见有人来,慕君雅浑身一紧,这才清醒神色慌张的怕了起来,惶惶而逃。
君安也是微微一怔,立刻退后了两步,低垂螓首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南越太子贵安。”行完礼后沉着脸,急忙转身离开。自家姐妹大打出手拳脚相向,这种事传出去不管是谁先动的手,大家都会落个难听的名声。
“慕二小姐不先处理下伤口?”
就在君安转身的刹那,南越太子白煜耀眼的容颜,嘴角含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声音更是落拓不羁。
君安只当作没听见,拿着帕子捂着受伤的额头加快离开的脚步。慕君雅都走了,自己一人与外男独处总归不好,何况对方还是南越太子。
“慕二小姐避我如蛇蝎,可本殿下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慕二小姐。”白煜凤眸看着君安离开的背影,笑容不变轻挑剑眉,“刚才本殿下也算是帮了慕二小姐,难道不用道个谢?大祁礼仪之邦,也不过如此。”
闻言,君安顿了顿脚步,手还举着帕子按着额头止血,没立即回头。
见君安止住脚步,白煜的凤眸轻闪,负着手缓缓走近,空气一时静谧安宁,君安只觉头昏脑胀,柳眉微微颤抖。
“你刚才是故意激怒她,她扔石头时你明明可以躲掉,却还是硬生生地挨砸,是为了留下慕大小姐伤人的证据?”白煜狂狷一笑,意味深长调侃道,“慕二小姐如此心机,慕丞相和七皇子可知?”
君安腹诽,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每个皇室的人都这么闲?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她与太子白煜只在中秋夜宴见过一面,但他不仅知道自己是谁,而且连家中排行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有在京城打探消息的手段,或者专门留意过,仅凭一面是绝不会知道这些的。
君安缓缓转身放下手来,依旧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南越太子似乎对慕府家事颇为关心?”
“慕二小姐多虑了,本殿下不过是好奇舍妹未来妯娌的情况罢了。”白煜挑眉坦诚道,嘴角泛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心里暗道这小妮子观察细致入微,思绪伶俐敏锐。
四皇子祁子辰和慕君雅赐婚圣旨一下,没过几天乐正公主与三皇子祁子曜的婚事也敲定下来。南越国君得知又派了一队仪仗队来给公主送嫁,由此可见乐正公主在南越很是受宠,现在南越仪仗队已离京城不远,想来祁子曜的婚礼也快了。
“还未恭喜南越与大祁缔结良缘。”君安眉头紧皱,左侧额头的疼痛油然而生,视线开始模糊,忍着疼痛半响回道。
“你没事吧?”白煜看着一直低垂着头的君安站的越发不稳,轻皱剑眉问道。
话刚说完,下一刻君安眼前一黑,身体发软的朝前一倒。白煜眼疾手快地搂住君安的细腰,感受着她微微发颤娇软地身体,眉梢微凝眸色一沉。
看着君安左侧额头上的伤,心里一惊:伤成这样一声不吭,这小妮子是不要命了吗?
第八十三章 反击(1)
君安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墨蓝缎暗紫色的马车车顶,眼睛一转,看到身旁的素霜双眼通红,轻声哭泣。
君安懵了一会儿,轻轻的哼了声:“素。。。咳咳。。。”话说得有些急,呛了自己一下咳了起来。君安微微皱眉,瞧着慕君雅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的力气,没想到自己被砸晕了。
“小姐!”素霜听着动静,轻柔的将君安扶起又递了茶盏服侍着君安喝了几口水,君安这才缓过来。
素霜两个眼睛哭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细心的将车上的软垫铺好让君安坐的更舒适些。
“小姐不是和大小姐逛桃林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幸亏寺里的僧人发现的及时,还帮小姐处理了伤口。小姐和大小姐到底在桃林发生了什么?”素霜抽泣着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听大夫人的话去五姨娘那儿,怎么着也要跟着小姐才对。
君安轻笑安抚着素霜,慢慢的将桃林的事告诉了素霜,当然隐去了白煜太子的部分。既然素霜说她是被寺里僧人发现的,就说明他们不知道白煜也在桃林。这对君安来说也是好的,若是被人看到她与白煜独处,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小姐怎么能向小姐扔石头呢!这是铁了心要毁小姐的容!小姐怎么也不还手,就这样挨了一遭!”素霜听完忍不住大怒之后又一阵心疼道。
君安摸了摸素霜的小脸,将素霜眼角的泪抹去,缓缓道:“别人朝你扔石头,与其将石头扔回去,不如留着作你脚下的基石。”
回去之后,还不待君安让慕丞相和慕老夫人发现伤口,五姨娘便将君安受伤一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慕丞相。君安与慕君雅一起逛桃林,一个慌逃回来另一个受伤被僧人发现,不用想也知道和慕君雅脱不了干系,五姨娘也是猜到这一点。慕君雅做的事就如同陆大夫人做的,只要是对陆大夫人不利的,五姨娘怎么会不说上一两句?
翌日,慕丞相沐休在靠近内宅的书房看近日来各部的章程,这时君安带着自己绣的护膝去书房请安。慕丞相见君安拿着一对绣的实在一言难尽的护膝,眉头是微微一皱,君安却装作不知道,笑着让素霜服侍慕丞相试戴看看。
入秋以来多有阴雨天,慕丞相一遇阴雨天膝盖便隐隐作痛。慕丞相一戴这护膝,只觉双膝暖和舒适,抬眼细细打量眉眼与谢娩有几分相似的君安,又忆起与谢娩往日的情分,心头一暖和颜悦色道:“君安如此乖巧,为父甚感欣慰。”
君安苦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叹道:“这绣花竟比练字作画还难,女儿不精女红,这针头总不听话,绣了拆、拆了绣,不过还好赶在入冬前绣好了。”
慕丞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君安的双手,白细如玉的十指上多少都有些针眼,又瞧见那左侧额头缠着纱布,心里稍稍柔软,嘴唇翕动终忍不住道:“伤可好些?可还疼?”
君安抬头一双杏眼带着湿润,静静的摇了摇头咬着下唇略带委屈的声音:“父亲挂心了,已经好多了,就是换药时还有些疼,不过女儿忍受得住。”
慕丞相见状好声劝道:“你们姐妹间难免会有打闹,都是一家人骨肉至亲的,若是你觉得委屈,为父让你大姐姐向你道个歉,可好?”
“大姐姐真的将君安看作自家人?那为什么大姐姐还要骂娘亲和君安是。。。”君安哽咽道,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慕丞相想起君安平日里少有委屈落泪的模样,皱着眉头略一迟疑问道:“是什么?”
第八十四章 反击(2)
见君安沉默不语,慕丞相想了想便让人将慕君雅请来,不一会儿慕君雅和陆大夫人,还有五姨娘便一起来了。慕君雅正在淼春轩陪着陆大夫人,听到慕丞相唤她去书房,心中一沉,陆大夫人见状便和慕君雅一起来到书房。五姨娘得知消息,不顾怀孕的身子也摇曳而来,书房一时间好不热闹。
慕丞相见慕君雅,沉声喝道:“雅儿,你将桃林里的形情一一讲清楚。”
慕君雅看着正在抽泣的君安和安慰君安的慕丞相,心头一冷,连忙含泪跪下,梨花带雨的争辩:“雅儿不过与二妹妹发生了些小女儿家之间的口角,一时气不过才伤了二妹妹,雅儿不是故意的,雅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慕丞相脸色依旧难看,双眉紧皱:“可我听得却不是这样的。”
“小孩子争吵打闹哪户人家没有过?一时间火气上头顾不得轻重也是有的。”陆大夫人帮着慕君雅朝着慕丞相开口解释道。
“姐妹间闹口角有些推搡不足为奇,大小姐可是将安姐儿伤的不轻,瞧瞧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凭白的挨了一遭,妾身看着也是心疼。”五姨娘拿着帕子轻拭那一滴泪也没有的眼角,话里有意无意的透露着慕君雅毁人容貌心思歹毒。
陆大夫人脸色一变,冷笑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五姨娘怀着身孕不在房里好好呆着,来书房作甚?”
“陆大夫人掌管内宅树立家风,如今事有不公,妾身还不能替安姐儿鸣不平了?”五姨娘更是一脸哀怨看向慕丞相,轻柔道,“妾身以为还是要听听安姐儿的说法,也好让相爷断断案。”
君安知道五姨娘的意思,垂首上前,杏眼早已无泪,但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带着委屈的声音支支吾吾的将桃林里发生的情形事无巨细的讲清楚了,便是连慕君雅骂娘亲与自己是‘小贱人’也学的有模有样。
慕丞相的脸色是越发阴沉难看,直到君安复述慕君雅的话说慕丞相唯利是图拿她嫁于四皇子为自己和慕启良仕途铺路,怒不可遏一掌拍向桌案,大骂道:“我自认从小对你宠爱有加,教你读书认字,教你明辨是非,没想到竟教的你满嘴谎话,打骂姐妹,怨恨父亲,这般阴狠毒辣。。。”
慕君雅吓得发抖,泣不成声,陆大夫人见状立刻跪下,言语真诚恳求道:“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回头和雅儿一起向安姐儿赔个不是,相爷若还是生气,便罚妾身吧。。。雅儿婚事将近她也要安心待嫁不是?”
“这若是让皇室知晓,我们不全跟着遭殃。。。好在寺庙里的僧人都是不管红尘俗世,也没旁人看见。”五姨娘心里冷笑,陆大夫人就想赔个不是这般混过去?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陆大夫人恶狠狠的盯着五姨娘,五姨娘看似庆幸的言语,却句句直戳要害。慕君雅与祁子辰婚礼在即,这时候若是落得个凶悍刻薄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
“雅儿,父亲在问你最后一句,安姐儿方才说的话可有半句虚言?”慕丞相目光锐利,声音冰冷如霜寒,沉声问道。
慕君雅见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用从来没有过失望的目光瞪着自己,吓得脸色惨白,颤着双唇低声回答:“没。”
慕丞相十分疲惫的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陆氏母女身前缓缓开口:“雅姐儿欺侮姐妹,诋毁父兄,从今日起每日去祠堂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思。。。直到出阁。陆氏管教不严,禁足淼春轩,管家之事交予何氏。晟哥儿你暂时也不要见了。”
慕君雅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陆大夫人大惊失色抱着慕君雅嚎啕大哭,五姨娘站在一旁暗自窃喜。
第八十五章 救人(1)
从书房回到吟栀斋,素霜将书房里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正在替君安换药的琴画听。
素霜帮着琴画给君安缠着纱布,笑道:“老爷今日是真的生气了,重罚了大小姐和大夫人,这下子总算是能消停一阵子了。”
君安摇了摇头轻笑:“父亲罚跪还是为了大姐姐好,若是大姐姐能认真悔过,日后嫁于四皇子,还是风光无限,大夫人迟早也会恢复掌家之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今日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仇了。
素霜和琴画闻言同意的点了点头。
当天慕丞相许是认识到了自己多年来忽略了君安,就让管家送来许多慰问品,君安也是连连道谢,还让管家带话给慕丞相,让慕丞相不要太生陆大夫人和大姐姐的气,生气伤身,还说自己相信大姐姐不是故意的,自己已经原谅大姐姐等等。管家回完话后,慕丞相见君安如此懂事,心里一阵暖意。
此后一段时间里,君安都过的很安宁,慕丞相渐渐对君安有所改观,何氏也时常关怀,四姨娘与慕君婷也常来自己这儿叙话玩牌,五姨娘肚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但身体却是日渐羸弱,请了之前的大夫诊治,回回都说是双身子的人比平常虚弱是正常的。
时至十月末,到了秋末冬初的季节,大祁百姓们终于翘首以盼等到三皇子祁子曜迎娶南越乐正公主,当日从驿站到皇宫的街上十里红妆,南越仪仗队鼓乐喧天,人群熙来攘往热闹非凡,这件事又为大祁百姓茶余饭后增添了不少谈资。
这天正是君安外祖父谢老太爷六十大寿,见君安额头的伤已经痊愈,慕丞相便准许了,君安带着三姨娘何氏和自己备的贺礼前往祝寿,二舅母一家喜不自胜热情似火,谢老太爷面上虽是不曾显露,但听二舅母说外祖父知道自己要来很是高兴,昨个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呢。君安暗自笑道:她的外祖父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变扭?
宴席上,二舅母给君安夹了好些山珍美味,生怕君安没吃饱,临了二舅母还邀君安小住几日,君安婉言谢绝。
戌时君安的马车离开了谢府,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进了一条直通相府的小街。刚转过弯,便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夹杂着铿锵的剑声和隐约的呼喊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越靠近血腥味越浓。
车夫一看前方情形脸色一白立马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二小姐。。。”
君安也知前面的路是过不去了,低柔沉声道:“掉头,找别的路回府。”前面不论谁生谁死,只要不是与她有关,她何必多管闲事。行侠仗义这种事情她不适合,她自认也没那种本事。
“是,二小姐。”车夫立刻将缰绳松了些,将马车调了个头。
君安的马车一出现,小街里的人就即刻发现了,但是他们的任务是刺杀眼前的人,与他们不相干的,他们也懒得管。
只见一个黑衣打扮的护卫和一身衣着华贵的公子背靠着背,阻挡着杀手们的进攻。显然这群杀手与两人实力不分上下,虽然他们已经死伤数名,但反抗的两人也身受重伤。衣着华贵的公子身上已是沾满血迹,身边的护卫也是如此,甚至伤的更重。
长久的消耗,两人更是不敌对手节节败退,两人对视一眼紧抿薄唇,他们知道方才的马车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第八十六章 救人(2)
两人拼劲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咬紧牙关朝着马车的方向飞奔,转过拐角就看见之前的马车在不远处行驶。两人顿时心头一喜,施着轻功向马车车厢飞去。
‘咚’的一声重响,两人掉落到马车车厢内,亏得慕府马车结实没被砸坏,车厢内也够宽敞,君安和素霜两人没被从天而降的两人砸到。
两人落下的同时,车厢围着的车帘被落下的风吹起,君安瞥见小街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脸色顿时冰如寒霜。
素霜大惊失色,声音发颤惊呼:“小姐!”
“无妨。”君安低柔沉声安抚素霜,又吩咐道,“快去闹市街。”
车夫听着重物落声,脸色更是白的像白纸一般,将马车驾得飞快。
君安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人眸光一寒,不想被掺和进去,伸手一推想将两人推下马车。只看见黑衣护卫的身子动了动却没被推下去,被黑衣护卫护在身下的华贵锦衣男子也昏死过去,君安瞧见男子耳间那熟悉的翡翠流苏耳饰,脸色更是寒了几分。
素霜瞧见那翡翠流苏耳饰,身子一哆嗦害怕道:“小姐。。。他是。。。南越太子!”
目光落在白煜的身上,只见锦衣被刀剑划开了几道口子,依稀可见白皙的肌肤上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黑色的血。而一旁的黑衣护卫伤得更重,整个人像是在血池里泡着,身下更是一滩血迹。
君安小心翼翼地将车帘轻撩起一个小角,瞧见已经到了城北闹市街,外面周围没有黑衣杀手跟着,她当时就想着这儿人多不好下手,所以才吩咐车夫来闹市街。君安抿紧薄唇杏眼微眯,冷声向车夫吩咐道:“将马车驾的再快些!去最近的医馆!”
白煜左耳耳饰上的翡翠图案,君安从中秋夜宴第一眼起就觉得眼熟,皱着眉头闭着杏眼回忆在哪见过,突然灵光一现,从腰间找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玉扣,伸手将平安玉扣放在翡翠耳饰旁一比对,两者图案如出一辙。
君安看着这个平安玉扣,回忆起七八年前那时她在庄子上,常常偷跑去附近的山上采野菜,山上有许多猎户设置的捕猎陷井,自己也曾中过几回招,好在只是小伤小痛,后来熟悉地形和陷阱位置才敢继续偷偷上山。有天正当她采完野菜打算回家时,听见不远处一声惨叫,随着声音寻去瞧见一个大概八九岁穿着锦缎衣袍,模样十分好看的小男孩,右腿上正夹着一个小型的捕兽夹。
出于好心和沉迷美色,她借着木棍将捕兽夹掰开,使得小男孩的右腿能从中脱离,好在夹得不深伤口微微出血,她又随地找了些草药敷在伤口上。瞧着没什么大问题就准备下山离开,小男孩却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不让她走,她长叹一口气,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扶起小男孩手搭肩的一起下山。
等到了山下,她皱起小脸正色道:“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在这儿等着家人来寻你吧。”小男孩依旧死抓着她的衣角不放,一句话也不说。她看了看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富贵子弟误入深山,无奈道:“唉~那你跟我回家吧,等你腿伤好了再想办法回去找你亲人吧~”
后来她怕宋妈妈知道自己又偷跑去山上责骂自己,就将他和野菜安置在了一间年久不用的小房间里。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趁着宋妈妈做农活时,去送点一日三餐和一些草药。奇怪的是,除了山上的一声惨叫,她就没听过他说一句话发出一点声音,自己每次与他说话,他也是一言不发。她还好一阵惋惜,小小年纪如此相貌竟是个哑巴。
直到有一天清晨,她照例将自己早饭的一半送去小房间时,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这个平安玉扣。她想着可能是他的腿好了便回家去了,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渐渐的就忘了此事。
第八十七章 救人(3)
回忆完往事,君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叹道,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又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羽睫垂落双眼闭着的白煜,眉眼样貌还真是与那个小男孩相似!
马车一路奔驰而行,不多时车夫勒住缰绳:“二小姐,医馆到了,但已经关门了。”
“快去敲门。”君安微微蹙眉撩起车帘看着医馆紧闭的大门。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终于医馆里的灯亮了来,里面传出脚步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年过半百蓄着白须的大夫,低沉的声音道:“今日医馆已打烊,请明早再来。”
“大夫,我家车内有两位公子受了刀伤昏迷不醒,人命关天啊!求大夫尽快看看吧!”车夫闻言急忙开口道。
大夫抬眼望去,瞧见门前马车奢华富贵,车门前挂着慕府的牌子,顿时不敢轻视怠慢。京城中除了丞相慕府还有哪个慕家有这样气派?
“医者仁心,还请大夫施手相救。”车内的君安已经戴起面纱,撩起车帘冷静开口道。
大夫对上君安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疾步走向马车,车夫撩起车帘,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当大夫看到车内情形又是一愣,脸色一白,声音轻颤:“这。。。”他便是从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模样。
大夫先是道了声失礼了便上了车,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罐子,取了几粒药分别塞进受伤的两人的口里,之后又与车夫两人齐力将白煜和侍卫抬进医馆。
身前的两个庞然大物移下车,车厢内瞬间空了许多,君安与素霜两人下了车,抬步走进医馆内。
医馆内十分整洁干净,一排的药柜上贴着不同的药名。外间放置了一张看诊的长桌,往里去的里间摆了两张床,上面分别躺着白煜和那黑衣护卫。两人情况都不是很好,雪白的被褥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取些热水来,先将伤者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大夫才将白煜抬上床,擦着额头的汗吩咐着房里的两个药童。
两个药童即刻回道:“是,师傅。”随后快步走向里间后打热水去了。
大夫拿了自己的药箱来,先给受伤较重的黑衣护卫把脉,没一会儿眉头紧皱微微摇头,转身对一旁的君安道沉声道:“这位伤者受了致命的刀伤,刀上抹了毒,如今又失血过多,怕是难治。”
君安垂眸沉默不语。
大夫又走向白煜身边伸手诊脉,眉头虽未紧皱但是脸色依旧难看开口道:“这位伤者虽是受了刀伤却不致命,但与刚才一位一样中的毒较为棘手。”
君安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两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眉目肃然朝着大夫行礼,略带愁容恭敬道:“大夫,实不相瞒这二位身份特殊,还请大夫尽全力相救。”
“小姐放心,老夫既是医者自然会尽力相救。”大夫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惶恐道。他自看到白煜的穿着打扮便知此人非富即贵,定是自己惹不起的。
须臾,两个药童提着两桶热水走来预备着给白煜两人擦拭身子。君安转身朝外间走去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素霜站在君安身旁担忧的看向君安。
君安此时低垂螓首眼神幽幽,按理说乐正公主婚礼一过,白煜应当已经启程回南越了才对,怎么此时还在京中?方才那波杀手又是什么人?是谁想要在大祁刺杀南越太子?
一连串的疑惑笼罩在君安心底,深吸一口气便不去再费脑子想了,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不与她有关,她也不想理会。
第八十八章 脱不开身
一炷香过后,大夫将受伤的两人包扎完从里间走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皱着眉道:“两位伤者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是这毒实在棘手。。。”
君安缓缓起身,眼角余光扫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煜脸色虽是好了许多,但是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刚缠完的纱布上又渗出黑血,眸光一沉低柔沉声询问道:“难道这毒无解?”
“这毒名为‘余恨’,是江湖上少见的奇毒,老夫有幸见过一回。要解这毒需要七味药,老夫手里不过只有三四味。剩余的几味都要去城外的松山上采摘,其中一味鬼针草如今很是稀有。而且松山一去一回便要两日时间,老夫这医童若是跟着一块儿去找可能还能寻得鬼针草。”大夫顿了顿,微微摇头开口道,“但这样一来,两位伤者便无人照看,这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
君安微皱柳眉思虑再三眼里尽是犹豫不决,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大夫放心,这几日我们便住在附近客栈等大夫回来。”事到如今,她就算不想掺和进去,也脱不开身了,还是先将白煜救了再说。
“这个药罐里的药可以缓解毒性,小姐每日给两位喂服一粒,等待老夫采药回来再来解毒。”大夫一边嘱咐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罐双手递给君安。
“好。”君安双手接过小药罐。随后君安出了医馆便吩咐车夫去最近的客栈。
等到了客栈,君安让素霜取了点银两给车夫道:“你先找个地方将马车清洗干净修缮好,然后回府告诉管家就说我在外祖父家小住几日。”
车夫经历过方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内心十分清醒。若不是二小姐说去闹市街,恐怕几人早就身首异处了,立即应声:“是,二小姐!”接着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进了客栈要了一间厢房,厢房里干净整洁,床上是崭新的被褥,屏风后升起袅袅热气,里面应该是刚刚备了沐浴的热水。
君安心里暗道:这样周全的客栈怪不得要十两银子一晚!算上之前医馆的花费,好在之前外祖父送了田庄地契自己能存个小金库,否则哪里付得起!等白煜醒了她定要一一讨回来!
素霜将被褥重新铺好后道:“小姐现在可要休息了?”
“平白遇到了这种事,你也吓坏了吧,我这儿不需要伺候了,你也去休息吧!”君安对着素霜摆摆手轻笑道。随后伸手将外衣脱下,走向屏风后,她早就想去将身上沾染得血腥味洗去。
素霜将脱下的外衣叠好放在桌案上,回应道:“小姐,素霜就在外间的软榻上,有事就喊素霜。”之后便退出了里间。
沐浴完的君安躺在床上,许是累极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熟睡过去。
生辉的明月穿过稀薄的云朵投在大地,七皇子府主院窗门大开,窗旁长身玉立一抹人影,温柔的月光将他如诗似画的容颜衬得更加清冷孤傲,白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窗沿。
不多时,祁子湛淡淡开口:“初一,人可平安回去了?”
“回主子,慕二小姐的马车方才回府,只是不见慕二小姐回来。听着车夫的话,说是在吏部尚书家小住几日,属下又去吏部尚书家中查看却没见到慕二小姐。”初一平淡回答。他真是不懂主子为什么这么在意慕二小姐?那简家小姐该怎么办?
“她不见了?”祁子湛闻言先是一怔,眉梢微凝眸光清冷,沉声吩咐道,“立刻去查!从她出谢府大门开始查!再去查查今日京中可发生了何事!”
“是!”初一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八十九章 沐浴更衣
一夜无梦好眠,直到辰时一刻,君安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和素霜在客栈用了些早膳,便带上面纱和药罐去医馆查看白煜两人的情况。
进了里间,看了一眼黑衣护卫,又抬步走近白煜床边,经过一晚救治,两人脸色苍白但多少有了点血色,只是中的毒已经开始蔓延到了脖颈。
不多时,素霜拿来两碗水,君安拔开药罐上的软塞,倒出两粒圆滚滚黑溜溜的药丸,扶起两人一一用水喂服吃药。
今日格外阴沉闷热,大清早天便灰蒙蒙的,到了晌午依旧阴着,下午大片的乌云笼罩着,君安怕等会儿下了大雨不好回客栈,看了看白煜两人服了药也没什么不妥,就和素霜回了客栈。
才走到半路,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回到客栈时君安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好在客栈随时备着热水可以沐浴。
君安重新要了间厢房,摆了摆手让素霜也尽快去用热水沐浴,不必来伺候她。她走到桌案旁才将腰间的平安玉扣取下脱了外衣准备沐浴。
“小心染了凉气感染风寒。”熟悉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君安一惊立马转身,只见祁子湛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里,正站在她的身后,黑雾般的眸子盯着桌案上的平安玉扣。她眉心微低,小脸有些羞怒:“你这人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来的这样悄无声息,好在自己还没脱了中衣和里衣,若是有旁人瞧见,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闻言,祁子湛桃眼中的黑雾散去,恢复了往常清冷的眸色流光一转,微眯着双眼看着君安:“慕二小姐不也见过在下的身子吗?若真是这样,也算是礼尚往来。”
君安一怔,脸腾地红了更加羞恼,言语一噎没了反驳的话。
瞧着君安的衣服被雨水淋湿黏贴在娇柔的身上,祁子湛眸光晦暗不明,声音意外的温柔微哑:“慕二小姐还是先用热水沐浴吧,否则小心染了风寒。”说完退出房内,门无声的关上了。
君安抿着薄唇犹豫半响,还是受不住这身上的湿湿黏黏和暖暖的热水,走到屏风后脱了衣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埋入热水中只露出一双杏眼,温热的水温肆意袭来驱赶了凉气,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出了房内,祁子湛并没有立刻离开,静静地站在房门前盯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眼眸光闪闪轻笑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抬步离开了。。。
须臾,君安泡够了热水想起身,但转而想了想自己的衣服都已湿透,之前匆忙也没有留下换洗的衣物。素霜也在沐浴,现在喊也是来不及,双眼轻闭有些无力的半靠在浴桶边。
不多时,房门又被打开,君安忽地睁开杏眼,警觉的轻声询问:“谁?”
“是我。”祁子湛温声应道,“衣服放在屏风上了。”
君安抬眼望去,屏风上多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伸手拿下衣裙连忙穿上。此时窗外雨还在滴滴答答敲打着窗沿,天已经暗了下来,房内没有点上灯。这件衣裙太过琐碎,君安黑灯瞎火的穿了半天总是会将扣子扣错或者系错衣带。静静呆了一会儿,君安低柔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催促:“那个。。。能帮我点下灯吗?我。。。衣服穿不上。。。”
“嗯。”祁子湛走近灯盏前将灯点亮,房间内瞬间明亮起来,他随后转身看向屏风,只见屏风后纤细玲珑的身影正在慌手慌脚的穿衣时不时发出细响,他挑眉默默看着,眸色一暖。
第九十章 关系
边琢磨边穿了半天,君安终于将衣带扣子一一系好。本是想着将长发挽起,可她的手实在不像素霜那般灵巧,簪子死活挽不起湿滑的长发,只好无奈作罢,披散着湿发,绕过屏风走到桌案前。
祁子湛离开桌前走到清水盆旁拿起干净的帕子,看了眼君安被热气熏红的小脸带着烦闷,走到她身后站定,白玉的手将青丝挑起放在帕子上轻柔的擦拭,动作优雅从容及其熟练。
突如其来温柔的动作让君安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转过头来杏眼满是惊愕低柔的问道:“七皇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密吧?”
祁子湛随着君安走向前一步,低头将如诗画般的脸凑近君安,眉梢稍挑眸底的划过一抹暗沉:“嗯?慕二小姐不记得我们之间曾发生的关系了?”
君安一愣又是后退一步撞上了桌案,坚硬结实的触感传来她才回道:“我们之间除了君臣,本就再无半分关系。”虽然祁子湛帮过她不少,可她自认自己的身份还不是能与身为皇子的他作朋友的。
祁子湛忽然伸手扣住君安纤细的腰,将人一提轻而易举让她坐在了桌案上,双手撑在君安两侧,将她圈固在他与桌案之间,双眸微眯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既然慕二小姐不记得了,在下不介意在帮慕二小姐回忆回忆。”
君安感觉到雪松味的气息将她笼罩,对上祁子湛雾霭沉沉的眸子,压下心底的慌乱,杏眼微怒道:“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帮你回忆回忆。”祁子湛将她的慌乱一览无余,低哑的声音说完,俯下身将薄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君安的丹唇,两唇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君安睁着惊愕的杏眼,满眼都是祁子湛如诗如画的容颜,脑子里一片空白。闻着熟悉的雪松味心尖忽然轻颤了两下带着陌生的酥麻和悸动,她伸出双手想去推开,却被祁子湛紧紧钳住禁锢的牢牢地,她想伸腿去踢却被他的身子压住,见反抗不了就放弃了,只好紧紧抿着唇无力的闭上杏眼。
此时祁子湛忽地半睁开眼睛,看向桌上的平安玉扣大手一挥,玉扣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君安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动。目光又回到了君安身上,他又在她唇上用力一咬。
君安一吃痛,松开了紧紧抿着的薄唇,祁子湛趁虚而入,轻轻含住她的唇瓣轻咬细品着。君安一动不动,一切的思绪都飞到九霄云外,不多时她已经几乎不能喘息甚至可能要窒息了,受不住的轻轻嘤咛了一声。
“可记起了?”祁子湛忽然轻笑了一声,离开了君安的唇瓣,好看的桃花眼中精光一轮,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间。
听到温润低沉的声音,君安睁开眼眸光对上祁子湛似嘲非嘲的笑颜,瞬间勃然嗔怒道:“登徒子!混蛋!”
祁子湛眯了眯桃花眼,声音低沉反问:“什么?”
“我说你是。。。唔!”君安没好气的正要发火,还没说出口的话再次被吞入唇中。好似就是为了不让她说出话来。
祁子湛的唇在君安的唇上覆了片刻,本来只是浅尝即止的吻,现在却有些欲罢不能了。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抹危险,随后双眸幽深沉静,倒映着君安杏眼桃腮说不出话的可怜模样。
那日他听着暗卫来报,说她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杀白煜的杀手,整个人慌了神,施着轻功奔去事发的巷子。待他赶到,巷中只留下两三个黑衣杀手的尸首和满地狼藉,不见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