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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十SAMA     君安记txt下载     君安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观景台

    静茹郡主大红色衣袖轻轻一扫棋盘,一颗白子落子天元。

    君安的杏眼微闪,伸手执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一角。静茹微微皱眉,同样拿起一颗白子挨着黑子落下。君安再执黑子将其余三角一一填满,静茹同样依着黑子而落。

    两个丫头玩了几次掷骰子后,转眼看着棋盘上已经落了几十个棋子,黑白相间互相胶着。静茹的心凉了几分,自己对棋艺的造化便是连棋圣都赞许过的,没想到君安竟然不逊色于自己!

    云霞也稍稍一愣,自家小姐的棋艺她十分清楚,京城中的小姐少有能与郡主手谈几局的,没想到慕家二小姐能与郡主平分秋色。这一刻云霞心里对君安以往因为庶女身份产生的那份瞧不起烟消云散,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敬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白两子已成僵持不下的形势。静茹美目深邃,紧紧盯着棋盘。君安也收起了唇角的浅笑,同样看着眼前的棋盘。

    须臾,静茹落下一子,开始审视棋盘上的局势:“你这棋艺是和谁学的?”

    “闲来无事,看着书学了几手罢了。”君安眉心微低随口柔声回道。

    静茹微微一怔,随即清润的声音大方道:“我认输了。”

    “郡主,承让了。”君安颔首微笑,低柔细语轻响。

    就在静茹还想要在下一盘时,外头的马长‘吁——’一声,稳稳地停了下来,两个丫头先下了马车,随后扶着君安和静茹郡主小心下车。

    抬眼一看,不曾想热闹繁华的城中还有这样一处静谧雅致的地方。新建的观景台架在山顶,白茫茫的薄雾将观景台藏得若隐若现,观景台下是一片大湖只不过冬日里结了厚厚的冰块,若是开了春来定是碧波荡漾,美景如画。

    “走吧,傅昀应该在上面等着了。”静茹率先抬步上了台阶朝着观景台走去。君安吸了吸鼻子,跟在静茹身后也迈着步子走了上去。

    林间积雪未化,台阶上的雪被人清扫到两旁,留出一条可供单人行走的小路。周围人烟稀少,冷风萧瑟,寒气袭人,只能听间沉沉的脚步声和微微的喘息。

    君安拢了拢月白色的大氅,呼出一口热气,迈步跨进观景台。杏眸微抬,就看见身着靛蓝色绣着银丝边的长袍,腰间戴着一块温润光滑的羊脂白玉的傅昀,负手于背后长身立于窗前,乌黑的头发被顶嵌玉银冠束了起来,好个风流蕴藉的少年郎。

    傅昀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温润的声音笑道:“你们来了,快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等等,子湛兄和简小姐还未到。”

    君安与傅昀相互行过礼后,心里暗暗感慨:皇后娘娘还没放弃撮合简玉瑶和傅昀吗?还真是坚持不懈。。。怪不得新建的观景台连一个凑热闹的人都没有,一路除了风声便再无半点声音,傅昀定是提前打点过清了场的。

    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大堂北侧放着一张大理石桌案,案上放着十方宝砚。临窗一角放置了个汝窑瓷器,里面插着新鲜的红梅枝子。西墙上挂着一副《山水图》,左右各挂着一副对联。正当中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一个白瓷圆盘,盘里放着五六个清香宜人的金黄佛手,整个观景台内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收回视线的君安,心里又不禁腹诽道:来这儿赏一次景定不便宜,看来永昌国公的家底不是一般的殷实!

第一百零七章 来者

    从观景台望去,以往翠绿的树木此时变成了玉树琼枝,一切都笼罩在雪白之中,万里江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美画,只有京城里的人家升起的袅袅炊烟带着一丝人间烟火气。

    静茹与傅昀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赞叹国泰民安,便兴起开始作诗,等作完诗还让君安来评个胜负,君安自然是偏帮静茹,傅昀觉得不公非要等祁子湛来再评个胜负,于是两人又斗起嘴来。

    四角双龙鎏金香炉燃起青烟,君安坐在窗前看着汴河沿岸的风光和忙碌的漕运船舢悄悄发呆。

    用红梅上的雪水煮的雀舌,沏过两回便散出阵阵茶香,不仅清香宜人,入口更带着一丝梅花的幽香。

    君安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台阶处慢慢出现在众人视野,正是姗姗来迟的祁子湛和简玉瑶。

    简玉瑶一身雪白流云纹衣裙,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云鬓金步摇,眉目如画,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弱不禁风,纤尘不染。

    祁子湛亦是一身月白色祥云纹锦衣,袖口绣着金丝腾云纹,搭着一件白貂大氅。一头乌发用着一条月白发带和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灿若星河,修长的身姿透着与生俱来的儒雅高贵。

    就在上最后一个阶梯时,简玉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后脚一滑险些跌倒,走在后头的祁子湛面色如常的将美人抱了个满怀。待简玉瑶站稳后,一双尤如秋水般的秀眸,眸底闪烁着盈盈倾慕,渐渐荡漾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

    这幅画面简直就是檀郎谢女刺眼的很,莫名的一股酸味泛在君安心中,悄悄收回视线扫了眼另外两人,只见静茹和傅昀都因为简玉瑶的惊呼看向了那处。

    简玉瑶柔柔弱弱的走了进来,瞧见君安微蹙的眉转瞬即逝,换上一副笑颜娇声道:“慕二小姐妆安。说起来,玉瑶因为落水在府里将养身子未能参加慕大小姐与四皇子的婚事,至今还没道喜呢~”

    “简小姐妆安。劳简小姐记挂,大姐若是知道定然开心。”君安看着简玉瑶娇柔做态的样子,宛如几月前那场落水与她无关似的,心里冷笑着。

    随后众人又向祁子湛行礼:“给七皇子请安。”

    “不必多礼。”祁子湛面含笑意温声道。

    傅昀嫌这屋里人多,便挥手遣散了跟在身边的小厮丫鬟们:“都下去吧。”

    “是。”一众人福身行礼作揖,鱼贯的退出了房内。

    简玉瑶娇俏的拉着祁子湛的衣袖往窗户那儿去,璀璨一笑道:“这观景台建的确实不错,在这儿能将京中景色尽收眼底,子湛哥哥觉得呢?”

    君安杏眼微垂抿着丹唇,眸子里雾霭沉沉。子湛哥哥……这位简小姐唤得好生亲密。从前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听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的确有些意思。”祁子湛面色不变,不着痕迹的抽出衣角半倚着窗栏边,如春风般的声音轻声开口。

    君安目光清淡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举动,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投怀送抱的,祁子湛这厮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爱答不理,君安心里除去佩服还略带鄙夷地冷哼一声:招蜂引蝶!

    祁子湛看着君安的神情,温柔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一直浅浅的勾着:“慕二小姐,觉得呢?”随后,金丝腾云纹的衣袖轻轻拂过君安脸颊,将她脸边的碎发理到耳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简玉瑶面色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恨恨地瞪着君安。静茹与傅昀两人目目相觑。君安也是一愣,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张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祁子湛那噙着浅笑的玉颜。

    不多久,听见身旁传来简玉瑶一声轻咳声,声音虽轻,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声轻咳咳得真是恰到好处,打破了这寂静无声的气氛。

第一百零八章 对弈(1)

    “子湛哥哥这是做什么呢!瞧你把慕二小姐吓得!”简玉瑶隐下心中的恨意,绽颜一笑打破这沉静的气氛道。

    祁子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并未回话。

    静茹见屋内有些冷场便转移话题开口道:“你们是不知道,君安的棋艺如她画技一般!方才来时我与她在车上对弈,还输给了她。”

    “就你那半吊子的棋艺,不过被邱大师夸了几句,还当真了?”傅昀忍笑调侃道。他与静茹下过几回棋,自是知晓她的水平如何,虽然比不上他,但也少有人能赢过她。

    静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回嘴:“那不也照样赢了你那套岫白纯玉棋?”

    “那还不是因为你怕赢不过我,往我茶水里下了巴豆!”傅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是一顿气。

    那套岫白纯玉棋本是傅昀心爱之物,只是之前与静茹下棋她使了诈,才将那套棋赢了去。

    “我这叫未雨绸缪!”静茹狡黠一笑大言不惭道,“若是你能赢过君安,我便将你的那套棋还给你!”反正那套棋本来就是自己胜之不武得来的,就算君安输了也没什么关系。

    傅昀闻言,打量了一会儿君安,方道:“你都这样说了,不知慕二小姐能否与傅某手谈一局?”

    “世子可别听郡主浑说,那只是一时运气。”君安回神,抿着唇十分谦虚淡笑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景你也瞧了许久了没什么好瞧的了。我可是将岫白纯玉棋做了赌注,你可要好好帮我搓搓他的锐气!”静茹眸光闪烁坚持着,随后清澈的声音使唤道,“傅昀,还不快布棋盘!”

    看着静茹说做就做,毫不拖延片刻的性子,和傅昀世子势在必得的模样。君安无奈暗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苦笑道:“望世子手下留情!”

    须臾,紫檀木桌上铺好了软缎金丝线的棋盘,君安与傅昀对立而坐,其余的三人围着圆桌坐下。这次君安执白子,傅昀执黑子,玉指轻捏起一颗白棋子下于棋盘左角星位,黑子对立挂角,随后两人又在其余的各角布棋。

    两人手上动作不停,但落子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一来一回两盏茶的功夫,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明朗,此时的白子已经没有什么翻盘点了,该收的官子已经收完了。君安眉心微动,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伸手将白子一跳。

    须臾,壶中的茶又沸腾起来了,祁子湛耐心的为每个人斟满茶水,之后便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着,丝毫不在意棋盘上猛烈地厮杀。

    傅昀黑子一冲将上方两颗黑子连起,可他却是低估了君安,只见君安执起白子将黑子下方一堵,使黑子气紧,傅昀只能黑子贴着白子而下,在落了五子之后,便认输了。

    “慕二小姐棋艺精湛,是傅某技不如人。”傅昀心中微有不甘,面上却尽显大家风范说道。

    君安微微一礼,低柔的声音解释道:“世子谦虚。若不是世子入界过深攻杀太急,我也找不到机会的。”

    傅昀蹙着眉盯着棋盘,还在复盘着刚才的局势。听闻君安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原是如此!”

    “哈哈哈哈!看来那岫白纯玉棋与你是无缘了!”静茹好看的眸子流光一转,开怀大笑道。

    祁子湛微微挑眉,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亦是温润问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能与慕二小姐对弈一局?”

第一百零九章 对弈(2)

    君安眉梢微挑,眸光清淡,看着这厮方才一点都不关心棋局,还以为他不擅棋艺,这会子又抽什么风?刚才是静茹拿了岫白纯玉棋做了赌注,她才不得不下。现在与他下棋,又费脑子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才不下呢!

    见君安不答,祁子湛似乎猜中君安心中所想,幽邃的桃花眼染上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光华,淡笑道:“如果慕二小姐赢了子湛,子湛愿意将雪印墨玉棋作为彩头。慕二小姐若是输了,只要做一副《雪景寒林图》赠与子湛便好。”

    许久未开口的简玉瑶脸色微变惊呼道:“这怎么能行!那套棋可是先皇赐给子湛哥哥的!价值连城!”

    雪印可是蛤碁石中的佳品,厚度厚、花纹多能够制成棋子的“雪印”是非常稀少的,更何况凑成一套!雪印其花纹华丽纤细、通体贯穿、孤高雪白,让人赏心悦目,爱不释手;蛤碁石难寻,雪印更难觅。

    “无妨。”祁子湛道。

    简玉瑶脸色不同变换,攥了攥拳,再未说话。

    闻言,瞧着简玉瑶难看的脸色,君安心思微动,她虽爱棋却没一副真正的好棋,祁子湛的条件太过诱人了!

    一旁的静茹郡主眼里放着光,撺掇着君安道:“那可是雪印墨玉棋!无价之宝!若是赢了,那套棋可就是你的了!日后我天天来找你讨教棋艺!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画一幅雪景图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便和他赌上一赌~”

    “好!”君安杏眼垂眸稍想了想,觉得静茹说的很有道理,便开口答应。

    见君安答应,祁子湛唇角笑意渐浓,赛雪的容颜如诗如画,令万物失了颜色。他就知道这样的条件,她定会答应。赢了便能得一副世间难寻的好棋,输了也不亏损分毫。

    傅昀将位置让出退到一边,祁子湛抬步优雅的坐在君安的对面。这次君安依旧执白子,祁子湛执黑子。

    祁子湛温文尔雅的对着君安一礼:“慕二小姐请。”

    君安藕荷色水袖一扫棋面,白子落子星位。

    祁子湛看着君安执子的芊芊玉手,手很小很纤细,与寻常女子不同,指甲上未曾染过蔻丹,却透着浅浅的嫩粉,小巧可爱。在藕荷色的水袖衬托下更显皓腕洁白如雪,手腕上戴着朴素的素银镯子。

    对角开局十分普通,连下五子之后,君安微微蹙眉,伸手簌簌落下一子,棋盘上白子仓皇逃出,黑子挡住。白子跳碰,黑棋扳二指。

    君安拿起第八颗白子在祁子湛的黑棋旁一碰,祁子湛头也不低,只是看着对面的君安,将黑棋一压。君安眉梢微挑,手上白棋叫吃,黑棋接上一立下,白棋全线崩溃。

    两旁的傅昀和静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棋盘,生怕错过了什么。瞧着下棋的两人,傅昀和静茹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对于祁子湛对弈不观棋更是叹为观止。

    仅仅二十手就让白子气数已尽成了死棋,毫无翻盘的可能!

    君安一怔,本着宁可输棋不走愚形的态度,目光落在那已成定局的棋盘上,低柔的声音缓缓开口道:“我输了。”

    祁子湛眸光清幽莞尔一笑,笑得云淡风轻低悦温润开口:“若是慕二小姐心有不服,子湛随时欢迎与慕二小姐再战,彩头依旧是雪印墨玉棋。”

    “好!”君安看着祁子湛玩味的笑容,心里堵着一股气,清淡的杏眸染上一抹黑,清冷的声音认真道。

    金丝腾云纹的衣袖轻轻一扫,棋盘上的棋子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落入锦盒,君安看着紫檀木桌上已经将棋盘收拾完,微微蹙了一下眉。

    有朝一日她定将那套棋赢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阴阳怪气

    愿赌服输,君安站在大理石桌案前,案上没有作画的颜料,只有一方砚台和圆形墨。君安熟练的动手研磨,不出片刻砚台内的墨磨得十分均匀,瞧着窗外的这幅景象,闭眸想了想,便将宣纸铺开,提起笔潜心作画。

    挥毫泼墨,洒脱放纵,画线时粗时细、刚柔并济、有轻有重,不出片刻,一部绝佳之作一挥而就。

    开卷最显眼的就是皑皑白雪的林间一座富丽堂皇的观景台,以此为主景。后方是巍峨耸立的雪山层峦叠嶂,前头是一潭结冰的湖水,淡淡的雾气回旋。远处的人家升起袅袅青烟,在宛如神仙居所的世界里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

    君安缓缓的放下笔微微颔首,杏眸盈着满意的神色欣赏着自己的画作,输了棋的郁闷一扫而空。

    果然作画是最能平心静气的!

    君安作完画余光一扫其他人,静茹与傅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紫檀木桌上研究着方才祁子湛的棋术。

    祁子湛临窗而坐,慢条斯理的端起白瓷镶银茶盏品茗。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清秀,如一块美玉雕刻而成,没有一丝瑕疵,端着茶盏倚窗赏景,说不出的尊贵优雅,就像一副赏心悦目的名画。

    又悄悄瞧了眼简玉瑶红霞沾染的脸庞,眸子里盛满了春心萌动。心里对祁子湛假模假式的样子,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着:“烂桃花!”

    即便那声音很轻很小,还是悉数进了祁子湛的耳朵,端茶盏的手一顿,看向君安,微微眯了眯眼,转瞬又恢复了正常,缓步走向大理石桌案。

    君安正巧对上祁子湛微眯的眸子,立即垂下头感觉全身在一刹那间都在颤,心底一沉:这人怕不是有顺风耳!

    “慕二小姐妙手丹青,入木三分。”祁子湛站在君安身侧赏着画,桃花眼含着春水,薄薄的唇角微扬带着一抹浅笑,低低的声音飘出唇中。

    简玉瑶瞧着祁子湛起身朝君安那边走去,眉头一皱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掩去心底的厌恶,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颜随着祁子湛一同走到桌案前。

    只见桌案上一副手法独特、浓淡相宜的画卷。雪山、景台、湖水、人家皆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缕缕青烟,更是画龙点睛。便是京城第一才女的慕君雅也难有此等画功。

    简玉瑶插在两人之间将君安挤到一旁,娇声附和道:“子湛哥哥说的是呢!玉瑶就不如慕二小姐棋画皆通。玉瑶愚昧笨拙,喜欢曲艺琴谱便只专那一样,可做不到慕二小姐这般一心二用、面面俱到呢~慕二小姐这般心思精明,想必慕丞相府的门槛快要踏破了吧?”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静茹放下点心,拿着帕子擦手美目不喜道:“简小姐想说自己专心专意直说便是,这般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郡主,玉瑶没有这意思啊,郡主错怪玉瑶了。”玉瑶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委屈地望着祁子湛楚楚道,“子湛哥哥,你是知道玉瑶的,玉瑶口拙只是想夸赞慕二小姐,不想却被郡主误解了。”

    静茹却冷哼一声,瞧也不瞧简玉瑶一眼道:“最烦这种扭捏作态、矫揉造作的了。”

    “静茹。”傅昀见静茹说话无所顾忌,扯了扯她的衣袖。

    突然,窗外一声脆响,整个天空都被烟火照亮,一团团盛大的烟花像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昙花,一朵又一朵,夜色中的云端被烟火染得姹紫嫣红,火光熄灭天空中落下一颗颗星星般得火星子,乍眼一看像极了满天繁星。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英雄救美

    须臾,最后一个烟火在天空中绽放,就在结束之时一声巨响惊动了半个京城!

    便是在观景台窗前赏烟火的君安一行人也感到了轻微到难以察觉的颤动,望着远处汴河上的熊熊火光,几人便知那颤动定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汴河上一声爆响,一片惨嚎,大火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将所有漕运的船只吞没。哭声、喊声、求救声、火爆声百千齐作。那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绝望的深渊。

    “不好,京中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静茹眉头紧皱,清亮的声音开口。

    傅昀亦是忧心忡忡道:“我们现在就走。”

    右梢间的小厮丫鬟们听见了响声,也都纷纷出来查看,正巧碰上君安等人出了观景台准备下山。

    天色大黑,林里的雪路台阶更是难行,最前面小厮掌着灯,傅昀和静茹一前一后走着,其次是祁子湛、简玉瑶和君安,再是一众丫鬟。

    就在快要走完时,简玉瑶的步子慢了下来似乎在故意等着君安。

    简玉瑶嘴角含着冷笑轻声开口:“慕二小姐好运气,那样的深的荷花池都没能将你淹死,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君安的命值不了几个钱,实在不值得简小姐如此看重。”君安没想到简玉瑶说的如此直接,稍微一愣,温和低柔的回道。

    简玉瑶冷哼一声面对着君安倒着下阶梯,语气似乎隐约带着得意之色:“看不看得起我说了算。我和子湛哥哥之间的情分,你是不会懂的!便是他现在喜欢你,最后他娶的人终究会是我!”

    君安垂眸不语,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很是不喜,总有一种简玉瑶在炫耀她和祁子湛的种种,而且包含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还有,袖香楼里与你见面的那个老婆子。。。”简玉瑶喋喋不休的还要说些什么时。

    又是一声巨响,不仅惊了君安,还吓到了正在得意洋洋的简玉瑶。只听见面前传来一声娇呼,简玉瑶正向下倒去,这台阶怎么说也有九、十米高,若是滚下去,不死也得摔成残废。

    君安那一瞬间只能想到若是简玉瑶滚下去摔死了,后果会怎么样?愣愣地盯着祁子湛的背影,再回过神来想去捞她却是为时已晚。。。

    显然祁子湛亦是听到那声呼救,白影一闪转身接住了摔落下来的简玉瑶,由于惯性祁子湛后背撞向了山体一侧。紧接着便是‘咔哒’一声,君安心中一紧,那是骨折的声音,杏眼看去,只见祁子湛接住简玉瑶的右手无力的耷拉下来。

    君安的目光定在了祁子湛那无力下垂的胳膊上,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凝住了,只想跑下去查看伤势,可脚步却是怎么也挪不动。简玉瑶惊恐万状的在祁子湛怀里,而祁子湛趔趄了几步稳住了身子。

    “七皇子!”傅昀和静茹听到声响也是惊呼,疾步跑上台阶,傅昀帮着查看祁子湛的伤势。

    静茹看着将简玉瑶抱在怀里的祁子湛,忽地转头看向君安,只见君安垂着头瞧不出什么神色,又转头看向祁子湛,接住简玉瑶后并没有立即松手,静茹眉头微皱,眸中尽是不解的看着祁子湛。

    祁子湛淡淡一笑,对着傅昀温声道:“小伤而已,无碍的。我的手臂使不上力,你将简小姐接过去,让静茹看看可有受伤。”

    傅昀颔首,将云鬓倾斜、颇为狼狈的简玉瑶从祁子湛怀里接过,此时祁子湛被压着的受伤的手臂才得以缓解。

    就在静茹要查看简玉瑶是否受伤时,简玉瑶惊醒小脸惨白、心有余悸,梨花带雨道:“子湛哥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火

    简玉瑶发髻歪斜小脸泪流满面,抽泣呜咽道:“子湛哥哥,都是玉瑶不好。。。若不是那声巨响吓得玉瑶没站稳,就不会摔下来,也不会让子湛哥哥受伤了。。。都是玉瑶的错。。。”

    “简小姐不必记在心上,今日便是任何一个人摔下来,只要我有能力都是会救的。”祁子湛摇摇头,语气平淡清冷。

    简玉瑶身子一僵继续抽泣着,泪眼婆娑的看着祁子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祁子湛不再看简玉瑶一眼,扶着骨折的手臂抬步进了马车。

    静茹绕过简玉瑶招呼着君安上马车,傅昀吩咐简玉瑶身边的丫鬟扶她上车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初一一直候在马车边,见祁子湛无力耷拉下来受伤的右手,焦急询问道:“主子,你的胳膊怎么会……”

    祁子湛上车后,未管那骨折的右手,左手伸手去摸胸口,从怀里拿出一卷被挤压成折皱不堪的《雪景寒林图》,顿时蹙眉,眸子染上一层雾色,随后冷清开口道:“不碍事。可知京城里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方才袖香楼传来消息,是今晚的烟火落下的火星子点燃了官船上夹带的黑火,意外引起的爆炸。”初一立即回道。

    听完初一的回答,祁子湛将画抚平放在一旁,面色如常的应用巧妙的手法将骨折整复,又用纱布将其简易固定,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眉头都未皱一下。祁子湛闭上眼睛,喃喃低语道:“官船夹带的黑火。。。意外爆炸。。。”

    按大祁法制,对火药的使用和监管十分严格,且只有兵部直属的银城武器坊和户部直属的制炮坊,能以明火交易以外,其余人一律不得自制火药,私自制的火药称之为黑火,一旦被发现便处以连坐罪。

    年关将至,爆竹烟花溢价已是常事,许多商贾瞧准机会定会赚上一笔。但是官署制炮坊的明火价格不低甚至高出成本,所以一些胆大的商贾便私自购买黑火,通过贿赂将黑火偷偷运进京中。

    祁子湛再次睁眼,眸子里多了一丝冷意,马车内的温度骤然降低:“现在火势如何?伤者有多少?今晚烟火是哪家人家点的?”

    初一感受到自家主子语气中寒气碜碜,心底不由得发颤再次应声:“回主子,好在是在汴河之上起的火,没有烧到附近的街坊。不过晚间在汴河漕运的船只无一幸免,伤者皆是船夫和劳工,近两百多人受伤,其中五十余人重伤。属下已让袖香楼里的兄弟,每人带上些药品去现场扑火救人。至于今晚的烟火,暂时还未得知是哪家人家点的。”

    “做得好。”祁子湛眸子微微闪动赞了一句,默然片刻条理清晰吩咐道,“能让官船夹带黑火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与京中官宦有关。去查一下最近漕运直达的官船,看看是否同样有夹带黑火的痕迹,顺着查查这些黑火的去向。”

    能走官船想必是有商贾贿赂了哪家官宦,又或者是哪家官宦私自经营爆竹谋取暴利。不管哪样,总归是要查个清楚,给这场爆炸一个交代!

    “烧伤最是难治,你传讯让十五将府里能治烧伤的药收拾出来送去现场。”祁子湛又补充道,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雪景寒林图》,心思百转千回,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似在发呆。

    初一冷静回答:“是,主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拆鞋

    回到丞相府的君安,正巧碰到慕丞相身穿朝服准备坐车进宫觐见,显然出来的匆忙,连乌沙帽都戴歪几分。

    “君安见过父亲。”君安福身朝着慕丞相行礼请安。

    慕丞相游目四周没瞧见静茹郡主的马车,语调平淡随口询问:“嗯。静茹郡主送你回府的?”

    “是的,郡主有事先行一步,让君安代为转告,下此再来拜访父亲母亲。”君安从善如流的回答完,随后笑着温言道,“父亲忠君爱国心系百姓,连乌纱帽都来不及戴好呢,圣上爱民如子想必定会体谅父亲~”

    慕丞相面色微霁,伸手将乌纱帽扶正,清了清嗓嘱咐道:“郡主与你交好,你万不能忘了尊卑礼数,也不能惹的郡主不快。天色不早了,快进去吧。”随后抬步上了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

    君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柳眉微蹙,唇角弯钩渐渐放平。圣上急召定是因为京中的几声巨响和汴河上的火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吟栀斋,暖炉烧的房间暖和极了,换了身轻薄的衣服,坐在临窗的矮榻上目光落在小桌上那双月牙白色快要做完的鞋子,想起祁子湛救简玉瑶的情形,脸色顿时不好,心里莫名的烦闷,伸手就要将那双鞋给拆了。

    琴画打了洗漱的水来,看见自家小姐正拆着这几日辛辛苦苦快要做完的鞋,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为了做好这双鞋,十指上都是细小的针眼,马上就快要做完了,怎么这会儿子给拆了?”

    “做的不好,就拆了。”君安撅着小嘴独自恼火的回道,将手中拆了一半的鞋子扔回小桌上,嘟嘟囔囔了一句,“反正做好了也不知合不合适。。。”

    见君安心情不好不愿细说,琴画也不多问,伺候着君安洗漱完,君安挥挥手让琴画下去休息。

    黑纱遮住天幕,躺在床上的君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无端的总是想起祁子湛救简玉瑶的情形,又想起祁子湛受伤的手臂,长叹一口气,不自觉地由心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那时的情形?心里又为什么觉得烦躁不已?

    君安带着无解的疑问,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五更天,慕丞相从宫中回来,府里动静渐响。早上君安一睁眼,洗漱盆里已经备好温热的水,暖炉上煨着一盏红豆薏仁粥,青竹先将毛巾浸了热水拧了拧,温柔轻拭着君安的小脸,琴画将递粥给了她,迷迷糊糊的喝下一大半,素霜待青竹净完面后再给她穿衣梳发。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有丝毫不妥帖,直到君安走在去请安的路上,被寒风一吹才回过神来。身上的衣服暖和厚实,红豆薏仁粥喝了大半的胃里很是舒服。

    她这三个丫头真的是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心灵手巧!

    摸了摸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脸,暗叹一句,再沉溺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里,自己往后可怎么办啊!

    给慕老夫人请按时,慕丞相同在。慕老夫人看了请安的君安一眼,和蔼的颔首,对昨日与郡主出游嘘寒问暖了几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慕老夫人身边的万妈妈领着一连捧着食盒的丫鬟从外面进来,万妈妈扶着慕老夫人坐到黑漆雕花圆桌前,丫鬟们已经摆好早膳,待慕老夫人坐下便让慕丞相和君安一同坐下吃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狠毒

    黑漆雕花圆桌上摆满丰盛早膳,精致的梅花香饼、热气腾腾的燕窝金丝红枣甜粥、金黄酥脆的油炸香果、圆润可爱的象眼小馒首,还有七八碟各色酱菜。

    君安第一次在颐景园陪慕老夫人用膳,看着桌上的各色菜品有些发愣,自己虽然已喝过大半碗粥但胃还是有些馋,心中对颐景园的早膳印象十分深刻。

    慕老夫人拿着勺子细细喝粥,眼都未抬一下问道:“昨夜圣上急召,定是因为京中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想来是找到了缘由。”

    君安听着慕老夫人问出心中所想心里大喜,一边默默地捧着金边小碗喝粥,一边竖着耳朵听。

    “母亲说的是,昨晚汴河官船上夹带的黑火被火星子点燃,引起爆炸。陛下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慕丞相放下夹酱菜的筷子恭谨回道。

    慕老夫人接着问道:“圣上下旨让谁去现场主事?”

    “昨夜三、四皇子分庭抗争,惹得圣上一气之下命七皇子接手此事。”慕丞相为官多载但是见到昨晚大殿里圣上盛怒的模样还是会不由得冒些虚汗。

    听到祁子湛接手这事,君安的拿勺子喝粥的手顿了顿,眸色明暗不晦抿紧薄唇。

    汴河黑火这几声巨响,惊了半壁京城。此时,京兆尹府接到命令派了侍卫捕快三两成群的守在汴河两旁,阻止人群随意围观,整个汴河之上弥漫着一股焦味,河上到处漂着残缺不全烧得漆黑的船只。

    祁子湛接了旨马不停蹄的赶来,眼眸环顾四周,耳边全是哭嚎声。两岸道路扎着一座座军帐,草药味从帐篷里飘出,有三五个官兵一一分发着热水和食物。看着满目苍夷,祁子湛眸光寒凉下暗藏了丝杀意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初一在旁风尘仆仆赶来:“主子,查到那批黑火了,是兵部常大人在城东门边上圈了块地,悄悄制爆竹售卖牟取暴利,所获收入三皇子占八成。还有,昨日最后几发烟火是刑部侍郎元家点的。”

    祁子湛深深的看了初一一眼,视线凝结成霜。

    兵部常诞私自售卖黑火爆竹,若是被发现顶天是个贪污连坐罪,三皇子祁子曜到底是皇子,圣上无论如何也会为像之前四皇子祁子辰犯事那般替他开脱,不痛不痒的惩罚一下。可如今一炸,上百条人命冤情,事情人尽皆知民声鼎沸,只怕祁子曜无法脱罪。若是祁子曜失了兵部又被重罚,谁会有好处?

    祁子湛脸色阴沉,眼眸里渐渐盈满怒意,心中更是恨意翻腾,只是为了除去祁子曜便要让上百人无辜的性命作为陪葬,祁子辰实在狠毒!

    黑火爆炸事件从事发到结束,整个彻查的过程中祁子辰有意无意的暗中给祁子湛提供三皇子与兵部常诞勾结的证据。不过三日时间,事件的所有脉络一一查清递交大殿之上,连祁子曜本人都无法申辩,三皇子一党自然也不会往枪口上撞。

    圣上震怒之下,勒令三皇子在府中自省,没有圣旨不得出府理政。对外隐去了三皇子的部分,为了安抚民心,圣上下旨涉案官员一律连坐处置。震怒之余,夸赞了几句祁子湛,就算以示奖励。

    本来祁子曜受重罚最高兴的应该是祁子辰才是,不过令人寻味的是,祁子辰一改常态,不再死咬着祁子曜不放,还警示手下人不要落井下石。

    也因着祁子辰的态度,圣上未曾疑心与党争有关或是祁子辰是否做了手脚,将所有的怒气都冲着三皇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年

    今年的春节是君安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因着年前的爆炸,京城里都没几户人家放爆竹。当然,冷清归冷清,慕府里送年礼的人来来往往可不少,连外祖父谢家也派了人送来些例礼,不过是单独给君安的。

    今年的祭礼跟往年一般无二,祭礼结束后圣上回宫分赏御赐,略有不同的是三皇子的年赏变少,而七皇子的年赏多加了一些,朝野之上众人虎视眈眈,都在推测圣心何意。

    晚间御赐的菜品一一奉送到重要大臣府上,能得圣上御赐菜品的朝臣,都是深得圣心的人,慕丞相也位列其中。

    除夕之夜,慕府难得齐聚一堂围着红木云纹大圆桌一起吃了年夜饭一同守岁。

    照着习俗,先贴对联。慕丞相自持书香门第,便由慕启良起头,他面色如常的走向书案手中笔一挥,写了一副对联‘上联:迎新春江山锦绣、下联:辞旧岁事泰辉煌、横批:国泰民安’。

    君安看着这幅对联,心中感慨果然很符合慕启良的风格。

    待慕启良写完对联,正巧热气腾腾的年夜饭已摆好在红木云纹大圆桌上。吉祥果、花开富贵、合意饼、如意糕、八宝饭、炙凤腿、年年有鱼等等,大大小小几十道年菜。不过大多都是寓意大过于味道,其中最好吃的还属御赐的年菜五香酱牛肉。君安夹了几片,慢慢吃着,浓厚的酱汁裹着牛肉,满口留香。

    君安也不敢多吃,毕竟是御赐的菜,还是要留点给慕老夫人和慕丞相尝尝。

    待吃得差不多了,慕老夫人给小的们纷纷送了个大红包,道了声乏先回颐景园歇息了。陆大夫人见老夫人一走自然欢喜,刚端起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想享受其他三个姨娘的伺候。还没等她开口,五姨娘一阵恶心袭来,身边的芙儿连忙拿起盂盆带着五姨娘走去侧间,回来时五姨娘脸色发青唇色发白,慕丞相看着牵肠挂肚,亲自扶着五姨娘回院子里躺下。

    陆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身旁就只剩下几个小的和三、四两位姨娘,她见慕丞相也走了,便趁着机会将几月未见的慕启晟带回淼春轩好生瞧瞧。

    外头飘着鹅毛大雪,房里面烧着暖和的地龙,三、四姨娘两人对酌谈笑着,慕启良兴致盎然的陪着君安和慕君婷两个妹妹,三人猜拳斗牌试年庚看看来年的运气如何。

    直到寅时一刻,众人也算是一起守过岁了,实在熬不住纷纷回了房。

    回到吟栀斋,君安见几个丫头困意浓浓,给了几个红包,就让她们回房休息不必伺候她了。

    正屋里君安坐在榻上靠着窗,想起以前在庄子上过年收到娘亲送来的新衣,还有和宋妈妈两人窝在被窝一起守岁的情景,心里难受的她眼泪直流,独自一小杯一小杯的自斟自饮。

    夜色宁静,待祁子湛进屋本来是想悄悄的看看君安,没想到看到她独自一人边哭边打着醉嗝,瞧的他内心又是疼惜又是好笑。

    祁子湛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喂了颗解酒丸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受些。

    君安脸上潮红杏眼含泪,神智还有一点点清晰,边打着酒嗝边问:“。。。祁子湛?”

    “嗯,是我。”祁子湛依旧温柔的轻抚她的背,温润的声音应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醉酒

    醉后的君安性情与清醒时截然不同,醉后的她要诚实许多,这点祁子湛深知,比如现在他怀里的君安满眼担忧地询问他:“你的胳膊好些了嘛?”

    祁子湛瞧着君安醉酒甚是有趣,清冷的目光中带着戏谑,配合着她装弱忧伤道:“还未痊愈,反正也没人心疼,好不好的也不打紧。”

    “我心疼!”君安反应极大娇哼回道,小心翼翼地借着力想要离开祁子湛怀里,怕自己压着他受伤的右手,声音极轻又带点酸味哼哼道,“简玉瑶也会心疼。。。”

    见君安的反应,祁子湛一怔,掩不住眼眉的欢喜,将君安圈在怀里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忽地君安想起了什么,不安分地挣扎着要离开祁子湛的怀里,也不顾是否会碰到他受伤的胳膊:“我不要你抱着我!你都抱了简玉瑶不松!还来抱我做什么!放开我!”

    “那是情况危急,我迫不得已才出手,若是我不救她,她必死无疑。出了人命,你也会牵扯进去,你想想是不是?”祁子湛依然将君安紧紧圈在怀里,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软意解释道。

    此时的君安酒劲上头,脑子里一片浆糊转也转不动,听着祁子湛说得十分真诚在理微微颔首,随后又不依不饶的娇声问道:“简玉瑶喜欢你?”

    “是,但我不喜欢她。”祁子湛玉颜笼罩着一层雾色看不出情绪,只是平淡的开口。

    君安小脸微带熏红色泽,比平时还要明亮的杏眼直直的对上祁子湛的眸子:“那你喜欢谁?”

    “君安喜欢谁?”祁子湛目光定定地看着君安的水眸,不答反而轻笑反问道。

    “我不知道。。。”君安垂眸微微摇头,红唇轻启声音娇软妩媚,听的祁子湛心里酥麻,“但总有个人会让我见了他心就很乱。。。”

    祁子湛双手搂着君安纤细的腰肢,醉后的她容颜如烟霞,媚眼如丝,比平日里更加可爱真诚、无比乖觉,浅浅的吻落在了她的红唇,唇齿间是淡淡的醉人的酒香。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后,祁子湛离了君安的唇瓣,声音出奇的沙哑温柔的问道:“现在可知道喜欢谁了?”

    君安诚实的摇摇头,随即丹唇被吻住,摇头的姿势再也摇不动。

    无论房里的暖炉烧的多么热,祁子湛的吻都是温温凉凉,雪松味的气息雅而不浓,清而不腻,君安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渐渐开始试着回应祁子湛,温柔缠绵只感觉到心尖在不停的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祁子湛感觉到君安不能喘息颤抖着柔弱无骨的娇躯才放开她,不厌其烦声音低哑地问:“现在可知道了?”

    “好像知道了。。。”君安在这温柔如水的吻中神智飘飞越陷越深,喘息着点点头软绵绵回道。

    祁子湛看到君安的反应满意一笑,轻轻的吻住她的唇瓣加深这个吻,吞吐间引诱地又问:“是谁?”

    “你!”君安眸光盈盈霞飞双颊,杏眼更显明亮嫣然一笑道

    祁子湛又将薄唇凑过来缠绵的继续吻着,指尖滑过君安光滑如锦缎的肌肤,他的身子颤了颤,倒吸了口凉气,吻着君安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君安在祁子湛停顿的空隙,原本就强撑着睡意,现下呼吸平稳地靠着他的胸膛睡去。祁子湛看着怀里熟睡的君安,眸光忽明忽暗,眼底似乎有浓浓的欲火攀升。

    良久,无奈长叹一声,如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头将唇印在她的锁骨上,须臾,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处处红梅展开。祁子湛轻轻将君安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便不舍得离开了。

    这一夜,房内缭绕着雪松气息,君安醉的不省人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煜进京

    第二日巳时,天色大亮,君安缓缓睁眼,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虽不像之前那般宿醉头疼,但还是发懵了一会儿,过了半响,唇上传来阵阵麻意。君安轻碰发麻的唇瓣,脑中记忆回旋,突然回忆起什么,下了床慌忙跑到梳妆台前。

    透过镜子,君安依稀看到自己锁骨处隐隐的粉红印记,点缀在白皙肌肤上,又看了看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也未感到什么不适,心里松了口气。羞红的小脸愤恨地低声骂道:“祁子湛不是人!”

    门口候着的素霜听到里面声响,轻声询问着:“小姐可是醒了?”

    君安哀叹一声后含糊地‘嗯’了声,趴到梳妆台上,烧红的脸埋在臂弯里。

    素霜端着洗漱的铜盆进门,瞧着君安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锁骨处斑斑点点的粉红痕迹,关切问道:“小姐身上是怎么了?”

    “被蚊子咬了。”君安脸上微红随口胡诌了一句,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今日有什么事吗?”

    好在素霜心思单纯,稍稍一愣心想:这冬日里也有蚊子?下次还是给小姐备些驱蚊虫的香吧。

    素霜拿起件外袍披在君安身上回禀:“前头管家传了老爷的话来,今日初一圣上亲临大庆殿举行大朝会,各国使臣纷纷进京朝贡,还请小姐好生梳妆打扮,待申时随老爷、大夫人和大少爷进宫参拜。”

    “既是这样,未防殿前失仪,你便帮我选个高领的衣服遮遮这蚊子块。”君安面上清冷平淡的吩咐素霜,心里却是一阵恼火又啐了几句祁子湛,才熄下怒火。

    说话间,琴画和青竹也端着吃食和新做的衣裳进门伺候,三人围着梳妆台伺候君安梳妆打扮。

    北城门五、六里外,南越仪仗队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最前面的是白煜太子亲兵开路,中间是奢华富贵的太子车辇,最后是随行的侍从使臣和一车车朝贡,旗帜招展,浩浩荡荡百十来人。

    太子车辇内宽敞无比,可以容下五、六人,车内铺着厚厚的毯子,鎏金香炉里燃起特制熏香。外头是一圈透光防风的锦缎帘幕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四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

    白煜慵懒的坐在车内,一身太子朝服,头戴金冠,身穿黑色金线祥云腾龙长袍,袖口衣摆皆有金线云纹,那刺绣惟妙惟肖,金龙仿佛呼之欲出,其腰间缠着一条金腰带,足蹬黑色皂靴。

    这一身尊贵华丽,面如冠玉的容颜丰神俊美,眉目间尽显张扬本色,端的是狂傲不羁风华自若,何其骄傲。

    白煜手里正拿着本书在品读,头也不抬沉声问道:“黑无,还有多久进城?”

    “已经隐约能看到城门,估摸着还要一两个时辰。”车外一身黑衣劲装的黑无眺望远处回禀道。

    “嗯。”白煜应了声,盯着书半响不翻一页,忽地‘啪’一声合上了书,缓缓开口,“派个人先行一步,去瞧瞧大祁谁来迎接。”

    “是。”黑无立即回复,随后对着身旁紧随的卫兵吩咐了一声,那卫兵腿一夹打马向前奔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马威

    派去的人打马回来贴近车辇,回禀道:“回太子,城门边停了辆马车,里面坐着的似乎是七皇子。需要属下吩咐下去加快脚程吗?”

    “不用。。。让所有人走慢些,让他等着!”闻言,白煜眉梢一挑,想起自己之前中毒在他那里受的苦,还被逼着答应了那个条件,冷嘲一声开口。

    “遵命。”卫兵领命离了马车,驾马去往前头吩咐。

    车内白煜随手拿过一个软枕,调了调身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侧躺。因着白煜的吩咐,前进的仪仗队明显减慢了速度,足足走个四个时辰才抵达城门口。

    “子湛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南越太子,子湛有礼了。白煜太子一路舟车劳顿,现下宫宴已备好,正好为白煜太子接风洗尘。”祁子湛由初一扶着下了马车,披着一件白貂大氅,俊美的容颜欺霜赛雪嘴角噙着浅笑,低沉润耳缓缓道。

    话落,等了半响,太子车辇内毫无动静,祁子湛面色如常就静静的等着。

    黑无抿紧薄唇眉头微皱,太子殿下不是明摆着故意让七皇子难堪吗?须臾,见自家太子车内依旧紧闭帘幕没有一丝反应表示,黑无轻跳下了马车向前走去,恭敬的对着祁子湛左手抚胸行礼:“黑无见过七皇子,太子殿下一路旅途疲劳水土不服,怕是在车内睡下了,还请七皇子见谅。”

    “哦?”祁子湛微微挑眉,看着黑无身后紧闭的车帘,眸光似冰针对上黑无的眼,脸上却带着笑容,“子湛自小身子不太好,久病成医正巧会些岐黄之术,不如让子湛为白煜太子瞧瞧?”

    黑无面色一僵,见太子车辇内还是未出声,心里百般哀嚎,只能硬着头皮阻止道:“这。。。属下不敢贸然打扰太子殿下,也不敢劳烦七皇子。不如七皇子先行回宫,等太子殿下醒了再立即启程?”

    先行回宫?父皇派他来迎接南越使者,如今南越众人就在城门前却不入,他如何能独自一人回宫?

    祁子湛冷冷一笑,语调虽是平淡却带有不可触犯的威严:“算不上劳烦,初一去将车里的木茨散撒到香炉里,点燃后放进白煜太子车辇内。黑无侍卫放心,大祁这木茨散专治水土不服。”

    木茨散原是一味治疗头疼的药材,但一旦点燃就会散发出浓浓巨烟,呛得人眼泪直流。

    初一动作十分迅速,还不等黑无出手阻止,装满木茨散的香炉就塞进了白煜车辇内,顿时车内充满浓浓的白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不多时,白煜终究沉不住气,车内响起慵懒狂傲的声音:“咳咳,本太子实在水土不服,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想到七皇子亲自来迎接,让七皇子久等了,实在抱歉。”

    祁子湛依旧带着浅笑,话语带着嘲讽的意味:“白煜太子身娇体弱,若是病倒了,南越君王定该责我大祁待客不周了,子湛自然不敢怠慢。”

    “父君其实那种心胸狭隘之人,七皇子善意本太子心领了。”车内的白煜冷着脸,眉眼顿时染上薄怒,沉声开口:“进城。”

    “是。”车外的侍卫应声,仪仗队随即动了起来。

    南越仪仗队一路无阻畅通的进了京城,街头巷尾两旁的行人来来往往,都想瞧上一瞧南越太子的风采,可车辇上的帘幕紧闭根本见不到里面的人儿,行人虽是失望,但看着浩浩荡荡如此气派的仪仗队,也算是开过眼界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见白煜

    正月初一是年节,京城准许开放关扑这种博戏,街头巷尾都是用各种银财食物、生活用品甚至水果点心玩关扑游戏的摊子。

    君安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街上人山人海,不论官员还是贫民百姓,见面都会互相道贺,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和博戏时的欢呼声,一时间好不热闹!

    昨个守岁之后又醉酒睡得太晚,直到现在君安还有些神色倦倦,找了舒服姿势靠着,轻轻合上杏眼假寐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慕家马车停在了一处四周镶着金边的金钉朱漆大门前。

    宫门前已经聚集不少官眷的马车,都是朝中大臣携家眷子女一同进宫朝贺,齐齐等在宫门前等待检查后进宫。见慕家马车驶来,心照不宣地让开了一条道。

    “小姐,到宫门了。”外头的车夫道。

    君安缓缓睁眼,应了声:“嗯。”

    素霜伸手挑开车门帘子先跳下了车,然后再打开车帘扶着君安下马车。

    君安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起身刚探出身下车,就听见后面传来南越仪仗队声势赫赫的声音,随后在离宫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众人闻声望去,瞧见两架车辇内,分别下来两位一白一黑,俊美非凡、风姿卓然的翩翩公子,十分醒目。

    君安一眼就看到了身形修长立在车前的祁子湛,一身月白杭绸锦袍外披着白貂大氅,长若流水的乌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上面还插着一只白玉簪子,眉如墨勾,薄唇含笑,一双桃花眼温润如水,端的是点尘不染,皎若秋月。

    同样祁子湛在下车时,也看到了身穿海天霞云锦袄裙的君安,垂挂髻上缀的是赤金蝴蝶钗,与昨晚一般无二的娇媚容颜,面如水映韶光,灵气逼人,若是不用满含恼怒的眸子瞪着自己,就更加可爱乖觉。

    随后走来的白煜顺着祁子湛的视线,瞧见不远处的君安,心神有一丝微微恍惚。不过几月未见,她似乎变了一圈,略施粉黛、光彩夺目,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一见不由心生爱护,不过很快恢复。

    慕丞相见来者领着君安一行人迎去,讪笑着躬身行礼道:“老臣见过七皇子、南越太子。”

    瞧着七皇子与南越太子并肩一起齐步走来,君就是君,即便外表再温文尔雅,也是君。眼前的七皇子在南越太子面前威严不输分毫,又想着圣上这段日子的君威难测,从而慕丞相也不敢轻视小看眼前的七皇子。

    君安悄悄瞟了眼白煜,瞧着他意气风发容光满面的模样,丝毫不像之前中毒那般虚弱无力。心里暗道,这小子果然命大!

    “慕丞相多礼了。”祁子湛面色温润如玉,淡然笑道。

    “慕丞相请起,舍妹常传家书说起四皇妃温柔贤良、秀外慧中。”白煜微微挑起眉梢,暗哑的声音透着狂傲不羁,“这位便是慕二小姐吧,两位小姐都如此天生丽质、慧智兰心,想来都是慕丞相教导有方。”话虽是对着慕丞相说的,一双凤目却绕过慕丞相看向君安,好似在提醒什么。

    君安闻言,杏眸微怒的瞪了眼白煜,那日伽懿寺中她与慕君雅起争执时,他也在场,现如今说这番话明嘲暗讽的是什么意思?

    “南越太子过奖了,君雅也时常提起三皇妃知书达理、才貌兼备。”慕丞相心头打鼓,短短刹那心里便转了好几个弯弯。

    在旁的祁子湛眼睛眯了眯,眸光绽出一抹幽深,笑意顿收。

第一百二十章 东虞使者

    君安虽是参加过几次宫宴,但都是在大庆殿西边的集英殿,今日是头回来此处。

    金黄的瓦片整齐有序的一层层的排列在朱红的高墙上,大庆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大殿正门的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四边镶着金边,上边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大庆殿’。

    大殿内每个红色巨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殿内每个人都锦衣华服,高贵非凡。圣上今日一身明黄金丝祥龙朝服,端坐在上位整个人雄姿英发,从下午就眉开眼笑的接受一众皇室亲眷,朝中大臣的朝贺。

    祁子湛与白煜两人一进大殿,一黑一白两种风华,精美俊颜各分千秋,举手投足优雅雍容,令殿内的女眷都羞红了小脸,芳心轻颤。

    尤其是在皇后身边的简玉瑶,一边答着皇后的话,一边注意着进殿的祁子湛。袖中的纤手紧攥,可见心中心思焦急。

    祁子湛虽然在众皇子中不算得势,和立储沾不上边,但正因这般远离是非、纤尘不染,才是京中小姐的梦中情人。

    另外看向南越太子白煜的眼光自是多了一份敬怕和倾慕,虽然是别国太子,但同样的高贵狂傲,若是能被南越太子看中,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福气,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摇身一变成为南越太子妃。

    对于一进殿,就感受到四周官眷小姐的暗送秋波,祁子湛面带微笑似无知无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大殿中央。白煜从始自终都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

    “子湛见过父皇。”祁子湛恭谨行礼,温润开口道。

    “白煜参见大祁圣上。”白煜左手抚胸弯腰鞠躬,声音桀骜不羁。

    “好好好,湛儿辛苦了。”圣上笑容不改爽朗笑道,“南越太子一路舟车劳累,快快入座。”

    简玉瑶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看着皇后娇声道:“姨母。。。”

    “唉~算了,本宫瞧着你也是坐不住的,回去席位上吧。”皇后还不等简玉瑶说下半句,就挥挥手道。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女儿家的心思,一旦动了情就很难控制住了。自己为她挑的姻缘,她不要,如今自己也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便让她顺其自然吧。

    “多谢姨母!”简玉瑶立即迈着小步向下走去。

    简玉瑶还未走到席上,就听见外面太监高声一喊:“东虞使者到。”

    殿内的宗亲朝臣官眷带着满满好奇,齐齐地向门外望去,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原是战败国的东虞,如今日益强大能与大祁南越不分上下,会派什么样的使臣来朝贺。

    便是正在席位上嬉笑的君安和静茹两人,也好奇的闻声望去。

    只看走过来的年轻男子一身紫金冠和同色蟒袍,眉眼生的十分俊朗,带着不经意的笑,姿态甚至有些散漫的缓缓迈步,说不出的雍容华贵,风姿出众,让人移不开眼。

    “东虞容王尉迟云参见圣上。”尉迟云温醇亲和礼貌道,嘴角一抹微笑,尤其令人如沐春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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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安记介绍:
【1v1、甜宠、双洁、扮猪吃虎小狐狸女主vs表里不一腹黑男主】
从小被送往庄子上的丞相府二小姐慕君安,突然被请回府中,巧了!正好她也有个仇要报!
为查杀母害弟的凶手,她在相府内小心谨慎,意外得知自己不久将要代嫁,那她便想方设法搅黄这门亲事。
花园初见,慕君安便知那冷月光不是善茬。后来再碰面,得知那冷月光的身份,看着他两面派的模样更是敬而远之,没想到搅黄婚事还得靠他。
万事小心的她一朝醉酒被他缠上,口口声声说自己毁了他清白,却不愿对他负责。拜托,她喝断片了谁记得做了什么!
原本报完仇的她只想回庄子上潇洒快活,却被他拉入夺嫡之争。算了,谁让自己是个负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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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某天,两人闲来无事回忆往事。
慕君安:“我未嫁你之前,每次碰见你,你怎么总是落东西在我这儿啊?!”
某个冷月光:“望你睹物思人。”君安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安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安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