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制衣(加更一)
(); 可虎一却告知刘萱,圣上龙体欠安太子已经入宫随侍,只怕没有个三五日是出不来了。瞧见刘萱担忧,虎一又道:“圣上并无大碍,实乃是入冬旧疾复发,姑娘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说刘萱才放下心来,待虎一退下之后,想起今日肖公所言柳枝青的父亲柳太傅将要收她为义女的事情来,不由暗自琢磨着,应该添置些衣衫了,不仅仅是她便是这府中丫鬟仆役的衣衫也该一并做了。
她便问秋菊和冬梅:“这京城较好的衣衫铺子有哪些?”
冬梅问道:“小姐可是要做些衣衫?”
刘萱点头,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秋菊与冬梅:“天也渐渐要入冬了,府中人虽不多但冬衣也要赶紧准备起来,京城不比蜀地,我瞧着还未入冬便已有寒风,只怕今年冬季甚是寒冷,府中煤炭也该早些准备。”
秋菊笑着道:“这些事情本是我们姐妹的分内之事,怎敢劳小姐操心提点,只是这两日有些忙碌,做衣采买之事便推后了。”
“我知晓你们忙。”刘萱瞧着秋菊与冬梅打趣道:“所以我这闲人才捡些小事来做。”
“姑娘若是要做衣衫倒不如便宜了自家铺子。”听得刘萱打趣冬梅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姐既是要做衣衫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奴婢可是知道殿下产业之中有衣裳铺子的。”
一旁的秋菊也凑趣:“就是就是,殿下都要将所有产业交给小姐了,小姐不妨在接手之前让殿下最后再赚上一笔。”
刘萱何曾被人当面如此打趣过,当下脸便微微泛红,她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咳,我是我他是他,什么叫自家人。”
听闻她言秋菊和冬梅笑的更欢了,刘萱当做不知厚着脸皮补了一句:“不过既是熟人定要好办事些。”
她话还没说话,秋菊便在一旁笑着道:“可不是熟嘛。”
秋菊那个熟字拖的老长,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冬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刘萱顿时恼羞成怒伸手便去挠二人痒痒,边挠边道:“让你们笑,等你们二人有那一日瞧我怎么笑你们。”
主仆三人打闹着,关系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
冬季不需日日沐浴。刘萱洗漱一番便上床歇着了,这两日秋菊与冬梅发现她有个坏习惯,便是每晚总是要在睡前躺在床上看书,秋菊与冬梅早在昨日就试着劝过刘萱,可刘萱是典型的阳奉阴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不见任何行动,仍旧自顾自的在床上躺着瞧着。
今日刘萱刚刚躺好摊开书,只见一阵风过书便到了冬梅的手中,冬梅挥了挥手上的书朝刘萱道:“昨日晚间奴婢与秋菊的话小姐可还记得?”
刘萱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之相:“我只瞧一会,一会会就好。”
冬梅却不上当:“记得昨日小姐也是这般说的,结果直瞧到子时,眼里瞧书伤眼,何况小姐还是躺着瞧,今儿个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姐再瞧上一眼了。”
眼瞧着冬梅拿着书本就要朝外走。刘萱哀求:“好冬梅,你就让我瞧上一眼吧,睡前不看看书,我睡不着。”
冬梅头也不回:“小姐这坏习惯还是早些改掉的好。”
秋菊瞧着刘萱一脸心痛模样有些不忍,关上房门之时朝刘萱道:“姑娘若是抢的过冬梅,这书便可以瞧的。”她说完便吱呀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刘萱朝着门外痛苦哀嚎:“你们就是仗着有武艺才这般欺负于我。”
回答她的是门外秋菊与冬梅毫不客气的欢笑声。
刘萱叹气,暗暗想着明日出门定要偷偷买些书藏起来。
第二日出门之时刘萱在马车上便一路留意,但这一路下来却未曾看到有书铺,秋菊与冬梅将她的失望瞧在眼里,二人也不开腔。只是那洞悉的眼神让刘萱有些无处遁形。
今日她们出门是为了置办衣衫,所要去的地方便是太子产业之一的衣衫铺子。
原本冬梅与秋菊的意思是直接唤人来裁量置办便好,可刘萱却坚持要亲自去看看,她的理由十分充分:“只有亲眼瞧过才知晓那些铺子的情况。若唤了他们来肖公必然知晓,安排的人定当是个稳妥的,如此我怎知这些铺子的情况到底如何,好歹是要接手的,瞧一瞧也好心里有数。”
马车在一条巷子的铺子前停了下来,刘萱带着纱幔在秋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铺子。而是在铺子门前细细打量着这个街道。
街道一条街均是些衣裳铺子和布匹铺子,刘萱观察了一下发觉前方几步远的一个铺子生意最好,她站着的这一会功夫,已经有好几个进进出出了。
刘萱朝一旁的秋菊问道:“那个铺子是谁家的?”
秋菊瞧了瞧禀道:“是薛郡王家的铺子。”
刘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抬脚进了铺子,她刚进铺子便有人迎了上来,迎上来的是个瞧着颇为机灵的伙计,那伙计见了刘萱等人便到:“这位小姐可是要为府上做些衣裳?”
刘萱不明白这伙计为何一眼便知自己要为府上做衣裳,但她还是点头道:“正是,快要入冬了府中丫鬟仆役的衣衫也该备着,顺便我也瞧着做一些。”
那伙计听见刘萱说要为自己做衣裳似乎有些吃惊,他不禁又问了一遍:“小姐是要为自己置办几身衣裳?”
刘萱将他的讶色收入眼底点头道:“正有此意,怎的你们铺子不接么?”
伙计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接,自是接的,只是已许久未曾有女眷来此做衣裳了。”伙计说完见刘萱疑惑便笑着道:“小姐刚进京不久吧?”
刘萱点了点头。
“难怪小姐不知。”那伙计恍然大悟:“小姐刚进京可能有所不知,这京城凡是些有头有脸的女眷皆在前面的椛绣坊做衣裳,那椛绣坊是薛郡王妃一手打理的,薛郡王妃的衣裙皆是那椛绣坊做的,薛郡王妃典雅贵气衣裙件件都美不甚收,是这京城女眷争相效仿的。”
说到这里刘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看向那伙计道:“那你们铺子呢?女眷的生意都没了,你们铺子主营些什么?”
伙计不以为意:“姑娘有所不知,衣衫虽是女眷做的多,但各府丫鬟仆人所做的也不少,虽说单件比较便宜但胜在数量,哪个府中不有个几十上百的丫鬟仆人,我们铺子便是主营这些的,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的衣衫也都是咱们这做的。”
刘萱暗暗点头,肖公果然精明女眷的生意没了便将各府仆人的生意接了过来,她朝那伙计道:“今日我是来瞧瞧的,明日你派人上我府上给各个丫鬟仆役量身,我府中丫鬟仆人不多,还望你们能稍微快些。”
伙计问了问刘萱府上的地址点头应下,刘萱问那伙计可要交些定银,那伙计笑着道:“小姐不必客气,凡是在京城有着府邸的,岂会少了咱们这点银子,待明日上门量身之时小姐随意给些便是。”
刘萱点头应好:“我的衣衫便不在这做了,既是你说我便要去椛绣坊瞧上一瞧。”
伙计笑着将刘萱等人送出铺子,指着那三四步远的椛绣坊道:“小姐去瞧上一瞧,椛绣坊对做女眷衣衫是有些本事的。”
刘萱对这伙计颇有好感,此人并没有因为要为自己招揽生意便胡乱吹嘘,反而十分认真的给她最好的建议,她辞了那伙计,带着秋菊与冬梅朝那椛绣坊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巧一伙计送了人出来,见到刘萱便笑着迎了过来:“小姐可是要做些衣裳?”
刘萱点头称是,那伙计笑着将她往铺子里迎,边引路边道:“正巧了,铺子里刚来了新的花样,乃是我们夫人亲手绘制的,姑娘不妨瞧瞧。”
刘萱不无不可的点头,进了铺子便打量着,这椛绣坊显然要热闹许多,有不少女眷在丫鬟的陪同下挑选着花样,一进铺子最吸引刘萱的便是那一排排的桌子,那些女眷便是坐在这桌子旁细细瞧着的,看来这椛绣坊长期人满为患,不然也不会摆上这许多的桌椅。
刘萱进了铺子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可见这椛绣坊人来人往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引刘萱进铺子的伙计将刘萱引至一桌旁坐下,自己反身去内堂拿了些花样出来,而后递给刘萱。
刘萱一张一张的翻着,那伙计便在一旁一一解释,这些花样均十分好看,并不繁琐却恰到好处的展露了女子的身段和华贵,刘萱一一瞧着听着,心中暗自点头,能将京城女眷生意都接过来的,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其实刘萱也是做衣裳铺子起的家,她在益州起家之时靠的便是锦绣坊,一年的时间她便将锦绣坊做成了益州最大的衣裳铺子,也正是如此才引得柳枝青前去做衣,才了后来她与柳枝青的交集。
如今瞧着这些花样刘萱心中是佩服的,便是自己来做也不见的会比这些更好,她随意翻了翻挑出几张喜欢的递给一旁的伙计:“便照着这个做几身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策马而行(加更二)
(); 那伙计接过笑着道:“姑娘好眼力,这些正是我们家夫昨日才送来的花样。”
刘萱的眼力自然是好的,正是瞧出这些花样乃是新绘这才喜爱,那伙计换来绣娘为刘萱量身,刘萱量完了身付了定银问道:“这些衣裳多久能做好?”
那伙计看了看给了刘萱一个确切的答复:“算上今日四日便可,小姐留下府中地址,第四日我们会送到府上。”
刘萱有些惊讶,这椛绣坊瞧着生意是极好的,自己选了四身衣裳今日只需四日便可,她点点头将府上地址报上,而后十分客气的对伙计道了谢这才出门走了。
回到马车上时刘萱问秋菊:“那铺子有多少个绣娘?”
秋菊道:“奴婢还是狼组暗卫之时曾调查过,共有五十七名之多,这京城大半的绣娘均在椛绣坊。”
刘萱点头叹道:“难怪她们生意如此之好,我定了四件以上竟然也只需四日便好。”
冬梅在一旁笑道:“小姐想差了,她们不知小姐的身份,故而才说四日,若是换了大员家的女眷莫说四套衣服,便是十套衣裳她们也能在一日内做完。”
刘萱有些佩服起那薛郡王妃来,她感叹道:“只怕仅是这一间椛绣坊,这薛郡王府便不愁吃穿了。”
秋菊点头称是:“这椛绣坊乃是京城最大的衣裳铺子,不过也是薛郡王府最好的铺子,除了此处其他产业倒也平平。”
“一件事情能做到极致便是好。”刘萱叹道:“这薛郡王妃便将这铺子做到了极致。”
刘萱感叹着薛郡王妃的本事,倒将要买书的事情给抛之脑后去了,待到了刘府门前才想起来,进府的时候不由有些懊恼,晚间没有书瞧她实在有些不惯。
正在她懊恼的时候一小厮向她禀道:“今日柳少府来府上,见小姐不在便约了明日再来。”
刘萱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心中暗付柳枝青此刻仍有闲心想着自己,可见陛下的病确实并无大碍,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进院子一银色面具便映入眼帘。
秋菊与冬梅立刻上前一步将刘萱护于身后,透过面具瞧见那人微眯了眼,刘萱立刻朝秋菊与冬梅道:“此乃宁王世子你们定是知晓的,若这世上有绝不会伤我之人。那宁王世子定是其一。”
听了刘萱的话秋菊与冬梅这才收了戒备之态,二人齐齐向邓玉行礼:“见过世子。”
回答她们的是邓玉一声傲娇的一声冷哼。
这是一只随时会炸毛的老虎,刘萱急忙让秋菊与冬梅退下,待二人退下之后,刘萱上前两步来到邓玉面前:“你怎的今日便出来了?大龙不是说你被关五日禁闭。怎的提前一日出来了?”
邓玉不答,而是冲着秋菊与冬梅离去的方向冷哼:“这便是他送你的两个丫鬟?”
刘萱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邓玉多谈,转而问道:“王爷怎的提前一日放你出来?”
邓玉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取了面具丢在一旁,刘萱顿觉眼前一片流光闪过,她微微眯了眯眼虽瞧见邓玉的面容许多次了,但她仍是有些晃神。
邓玉皱了眉头又是一声冷哼:“还不是李澈那厮,每年冬季辽国便犯我边境,李澈那厮让我前去镇守边关,老头子便让我出来了。”
刘萱也在一旁坐下看向邓玉有着些微的担忧:“你要去镇守边关?何时出发。什么时候回来?”
邓玉将她那些微的担忧之色看在眼里,嘴角扬了扬:“女人就是麻烦,怎的这么多问题。爷是何人,那辽国鼠辈闻爷之名胆便丧了一半,爷去了边关量他们也不敢来犯。”
他得意完还是回答了刘萱的问题:“李澈那厮让爷十日后出发,约莫要过完冬季才能得回。”
刘萱倒了杯茶递给他,看着他绝美得容颜道:“我不懂行军打仗之事,你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王朝,你虽威名在外但切莫大意轻敌,万事还需谨慎些好。莫要阴沟里翻船到时可别让我取笑你。”
“爷岂是会翻船之人?”邓玉不满,声音便又带上了吼:“便是阴沟,爷也给它变成大河!”
刘萱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打个比喻,你这般较真干嘛。战场瞬息万变辽国虽是蛮夷,可花花肠子却是不少,总之小心些是好的。”
邓玉知晓刘萱是在担心他,便哼了哼算是听进了她的话,转而问道:“怎的现在才回,爷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你是第一个敢让爷等的!”
刘萱无奈,心想她又不知道他会来,虽是这么想着嘴里还是解释道:“眼看着要入冬了,我没有过冬的衣衫今日便去做了些,听闻薛郡王妃的椛绣坊做女衫乃是一绝,便去瞧了瞧。”
邓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头:“那薛郡王妃的衣衫铺子做女装确实是好的,也只有那里制的衣衫你才勉强能穿。”
刘萱微愣,邓玉这是在夸她?
见她微愣邓玉这才突然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他轻咳一声画蛇添足的解释:“爷是说那铺子做的衣衫是好的,勉强配的上你。”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邓玉的脸便微微一红,他冲刘萱大吼着掩饰尴尬:“爷没有夸你的意思!”
刘萱本因邓玉夸她话在愣神,听他这般大吼突然就笑出声来,瞧着邓玉越来越尴尬的脸,她笑着道:“夸我便夸我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这么好难道还当不上你一声夸?”
邓玉瞧着她冷哼:“没见过你这般不知羞的姑娘家。”
刘萱顶嘴不服:“你长这么大怕是只接触我这一个女子,怎的就知道别的女子都知羞了?!”
邓玉直觉便想说他见过其他女子的,他还见过女子不知羞耻浑身**的躺在他的床上,可是看着刘萱的笑颜这话却是说不出口,只哼了哼道:“那是爷不想见,女人麻烦的很。”
这话便是将世间所有女子都给挤兑了,刘萱知晓他的意思,倒也不反驳只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在你眼中所有女子皆是麻烦。”
邓玉看她一眼而后转向手中的茶杯瞧着,不语了。
他不言语场面顿时便有些安静下来,想到离别在即刘萱微微有些伤感,她之前说若这世上有绝不会伤她之人,那邓玉便是其一,那话虽是安抚邓玉和秋菊冬梅的,但她心底却是真的这么认为,这个认知其实毫无根据,但她却又如此笃定。
刘萱开口打破沉默:“你来瞧我便是告诉我你要走了?”
邓玉看着茶杯仿佛能看出一个花来,他淡淡道:“先跟你说一声,爷这些日子要忙着点兵整军,出发之前可能都不会有时间来瞧你了。”
一种离别的伤感在二人之间蔓延,邓玉说完之后便看着茶杯出神愣愣不语,刘萱低着头思索片刻而后笑着对邓玉道:“我来这京城几乎整日闷在府中,你还没有一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瞧瞧,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走!”
邓玉抬眼瞧她,只见她笑的灿烂,微微思索片刻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点头:“好,爷就让你这小门小户的女子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他说完径直起身戴上面具,一手揽上刘萱的腰,脚下微微用力便带着刘萱腾空而起,三两个纵身便离开了刘府,这是刘萱第二次被人带着在空中穿梭,与第一次冥二冥三带着她不同,这次的她体会到了一种翱翔的乐趣,她瞧着脚下朝后退去一道道院墙,满心满眼皆是笑意。
邓玉并没有带她走多远,而是来到宁王府后院,正如外间传闻的一般,这一路过来刘萱瞧见的全是小厮仆人,她眼中不由染了笑意,邓玉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邓玉她能理解,可是宁王呢?他乃堂堂异姓王,坐拥百万大军,虽常年镇守边关可府中怎的没有一个女眷?便是宁王王妃也是个迷,竟无人知晓她到底是何人。
邓玉带着刘萱来到后院马厩旁,他刚把刘萱放下,刘萱便是一声惊呼,她指着马厩里的一匹马朝邓玉道:“这是你的马?”
邓玉瞧着她欢喜的模样点了点头:“这是追风,陪着爷已有多年,是爷弱冠之时老头子送的礼。”
刘萱情不自禁的朝着那匹全身雪白闪着流光的追风走去,她的眼中带着惊叹,这马矫健俊美别具风姿,瞧着那壮美的四肢便可想象它驰骋时的风采,就在刘萱打量着追风的时候,追风忽然抬起头来一声长嘶,那长嘶是刘萱听过的最美的马声,追风那长长的鬃毛随着它的长嘶晃动,美的不可言喻。
刘萱瞧了瞧追风,又瞧了瞧覆着面具的邓玉叹道:“如此俊美的马才堪堪配的上你的仙人之姿。”
邓玉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闻言也不接话反而对刘萱道:“爷今日带你体验一番纵马驰骋的快意。”
刘萱忙不迭的点头,眼神之中都带上了热切的期盼,她身在闺阁却向往驰骋豪迈之情,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骑马而行,奈何幻想总归是幻想,她一闺阁女子莫说是驰骋了,便是骑马也是不会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山顶谈心
(); 邓玉上前牵了追风从后门出了王府,他翻身上马动作潇洒至极,看的刘萱又是一阵心驰神往,瞧见刘萱那抹崇拜的目光,邓玉的嘴角扬了扬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刘萱递过手去,邓玉轻轻一带便将她拎上马背坐在自己之前。
刘萱刚刚坐稳邓玉便牵起了马缰将她圈入怀中,刘萱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过,直觉便有些羞敛,可她的羞敛还未浮上脸颊,便听得邓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坐稳了。”然后便是‘驾’的一声追风迈腿狂奔。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扬起刘萱的发丝,她从未体会过如此风驰电掣的感觉,当下便有些心惊,急忙回身紧紧揽住了邓玉的腰身,邓玉嘴角噙着笑瞧着她因害怕而闭紧的双眼不由取笑道:“你害怕作甚,此时尚在城中,追风还未全力一骋。”
听见他话中的取笑之意,刘萱不服输的睁开眼来瞧着,她虽睁了眼可抱着邓玉的手却不曾松开半分,感觉到腰间紧搂的双臂,邓玉扬了扬唇角没有再开口了。
王府的后门离西城门十分近,西城乃是僻静之所,一路行来都未曾见到人,邓玉那张面具便是身份的象征,他带着刘萱骑着追风一路不停,路过城门之时守卫也未曾拦他,可见邓玉骑马出城是常有之事。
出了城门之后邓玉并未加快速度,直至行了三里来到平坦寂静的郊外,这才一夹马腹纵横起来,经过这一路的行驰刘萱已经有些适应,追风撒蹄狂奔她也未曾如一开始一般感到惧怕,反而有些兴奋。
她在马上感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意,感受着驰骋天地的豪情,她甚至渐渐松开了抱着邓玉腰身的手,张开双臂迎接着夕阳的风景。
邓玉带着她来到一处山坡之上才停了下来,他下了马伸手扶了刘萱下地。
刘萱落地之后微微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着道:“今日真是我过的最最快活的日子。”
邓玉站在山坡之上静静的朝下望去。此刻的他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沉寂,听闻刘萱的话淡淡道:“以往爷心情不好之时便来此处瞧瞧,瞧着瞧着心情也就好了。”
刘萱知道此时自己煞风景实在不妥,但她还是一个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心情不好之时便吼人。吼完了心情也就好了。”
邓玉原本那难得的沉寂被刘萱这话瞬间给弄的无影无踪,他似乎是被气乐了,朝着刘萱道:“爷在你眼里便是只会吼人的?”
刘萱很不客气的点了点头,换来的是邓玉一个手指不轻不重敲在头上,刘萱夸张的捂着被他敲过的地方瞪眼瞧他。邓玉静静的看着,突然来了一句:“爷回来之前不许入李澈那厮的后院。”
刘萱放下手微微偏头:“等你回来便可以了么?”
邓玉一愣只看着她却不作答,刘萱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之相:“我还未想好呢,反正目前我的态度是随缘随性,他对我的好我记着看着收着,将来如何我也不知,但实话同你说,倘若让我入他后院与众多女子争宠,这事我是不干的。”
邓玉点点头看着她有着难得的认真:“如你一般的性子,他也是不敢现在就收了的。”
刘萱本想反驳。想了想最后却是点点头同意他的话,她莞尔一笑:“所以他当初才让我自己上京,想的便是一路磨了我的性子,可却不曾想我遇到你,这性子非但没磨去,胆子倒比以前大了。”
说到此处她冲着邓玉眨了眨眼,有着些微的得意:“你说他心中是不是十分懊悔,若是当初他直接将我接回京城,依着我当时的念头早就入了他后院了,何至于今日这般折腾。”
“只怕他并不后悔。”邓玉倒是瞧得清楚:“李澈那厮爷清楚的很。他擅长使阴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办事,对你他是不屑用强,他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刘萱闻言点头同意:“他那般高傲的人确实不屑用强的。”她瞧着邓玉一脸疑惑:“我瞧你知他甚深,对他行事虽有不满却还是微有恭敬。可为何你总与他作对?”
邓玉重重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典型的邓玉语录:“爷就是看他不顺眼,爷就是想同他作对。”
“那你对我好,也是仅仅是因为想同他作对?”
邓玉闻言朝刘萱看去,只见她虽是笑着可眼中却含着探究和认真,邓玉微微偏了头。有些不大自在的否认:“不是。”
刘萱却是不依不饶追问:“那是为何?”
邓玉沉默半响突然回头看她,似有些恼羞成怒的冲她吼道:“爷想对你好便对你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何,反正你知晓不是因为李澈那厮的缘故便行!”
刘萱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你就不能不吼我么?”
邓玉闻言身子一僵,而后十分傲娇的重重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将追风的缰绳拴在一棵树上,自己袍子一挥在一旁坐下,取了面具丢在一旁随手扯过一旁的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叼着。
那妖孽的脸顿时就有了几分玩世不恭来。
刘萱在他一旁坐下,也学着他的模样扯了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叼着,邓玉忍不住瞪眼:“你好歹是个女子,怎能如此粗鄙。”
刘萱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便是如此粗鄙你又能奈我何?”
邓玉无奈的看她一眼仰身躺了下来:“爷是不能拿你怎样,但你这模样还是莫要让他人看去的好,听闻柳太傅要收你当义女,他可是当朝太傅最讲究那迂腐的礼教,你若这番模样被他瞧见,莫说是义女了,只怕是他太傅府的门你都别想进。”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刘萱嘴里叼着草居高临下的瞧着邓玉那妖孽的容颜:“你既知晓柳太傅欲收我为义女,也当知晓他打算将名下的产业都交给我。”
这个他自然说的便是李澈了,邓玉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他看了一眼刘萱道:“李澈那厮心思深不可测,你切莫被他这些手段给骗了,李氏王朝初定尚不繁荣,国库空虚辽国又年年来犯。李澈那厮的那些产业每年的盈利都贴补了国库,这种情况下他突然将产业都交于你手,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讨你欢心这么简单。”
刘萱微愣,这些她还真是不知。她皱了眉问道:“依你之见他这般做有何深意?”
邓玉将双手枕于脑后,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不管如何,他将产业交于你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京城不比别处。你有些产业傍身再被柳太傅收为义女,这京城你便是站稳了脚跟,他这般做法实实在在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必太过纠结于他的深意,待你接了他的产业,他的想法自会告知于你。”
刘萱噗嗤一笑:“你明明喜爱同他作对,怎的又为他说起好话来了。”
邓玉瞪她一眼:“爷是那般小气之人?该如何便是如何,爷不屑做那般背后诋毁的小人之径。”
”是是是,你是男子大丈夫,是我小人。”刘萱顺着他的话说道:“不过我乃是小女子。自古便有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邓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表示赞同,刘萱被他那眼神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得看向远处排解心中郁闷,她不说话,邓玉也转眼看着远处愣愣出神,两人之间一片寂静。
两人独处一处,寂静下来分明是该尴尬的,可他们之间却丝毫没有那尴尬之息,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宁静美好。两人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夕阳落山。
待太阳快要完全落下之时,邓玉起身道:“也出来许久,该回去了。”
刘萱也起身点头弃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今日你带我骑马。今晚我便做些饭菜犒劳你一番可好?”
邓玉将面具覆于脸上:“爷带你骑马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不过你既然有如此孝心,爷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刘萱看着他翻身上马,嘴角微微抽搐:“其实你可以不必如此‘勉为其难’。”
邓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伸出手来将她拽至马上,牵了缰绳将她圈于怀中:“爷今日偏偏想要‘勉为其难’一番。”
他说完一夹马腹。追风顿时迈开蹄子朝山下狂奔而去。
邓玉将追风牵回宁王府安置好,而后又带着刘萱纵身飞驰回到了她的住处。
刘萱让邓玉在院中石桌旁等着,怕他等的不耐又给他找了一本兵书让他瞧着,唤来秋菊给上了茶,刘萱本想让秋菊在一旁伺候他,可又想起此人不耐女子在侧的毛病便作罢了。
她一切安排妥当,可邓玉这位大爷却并不买帐,他将兵书丢至一旁噙着怀疑的眼光,将刘萱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当真会做饭?不会是让下人做了然后端上来糊弄爷的吧?”
刘萱被他怀疑的语气给气到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你若不信大可在一旁看着,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糊弄你!”
自古君子远庖厨,刘萱本以为邓玉根本不会去,结果邓玉却是点点头答应了,瞧着刘萱愕然的神色,邓玉毫不在意道:“行军在外多有不便,便是爷也会偶尔自己煮些干粮。”
刘萱不曾想贵为世子,邓玉竟然也有自己动手的时候,可见战场之凶险,想到此处瞧着邓玉的眼神便带了些许钦佩,她领着邓玉朝小厨房走去:“既然如此你便一起来吧。”
两人进了小厨房将那些仆人吓了一跳,刘萱挥了挥手屏退了仆人,只留得一个烧火的火夫,而后便开始在厨房挑挑拣拣起来。
挑菜理菜之后,刘萱便将理好的菜丢入水盆准备清洗,未待她上前便瞧见邓玉挽起袖子蹲到了水盆前,刘萱愣愣的瞧着邓玉用那修长的手指在水盆中将菜一一洗净,一时不知作何感想,邓玉洗好一样菜便放入一旁干净的竹筛中,顺手递到一旁。
等了半响未见刘萱接过,他不由抬起头朝她看去,瞧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出神,邓玉轻咳一声:“愣着作甚,爷肚子饿了。”
他这话习惯的带上微微的低吼,刘萱回过神来瞧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模样,笑着将竹筛接过,什么话也没说便去灶台忙碌了。
只是她切菜之时会时不时回过头来,瞧上一眼那个明明一身贵气,却在低身洗菜的身影,她唇边的笑意久久未曾退去。
一洗一切,速度快上了许多,邓玉瞧着刘萱熟练的配菜而后下锅颠勺,低喃一声:“你还真会下厨。”
刘萱正炒着菜听闻他的低喃笑着回头:“就允你会洗菜,不允我会做菜了?当年在益州之时我那一品香可是益州最好的酒楼。”
今日她提起一品香时乃是满眼的自豪,再无以往提及之时满目的苍凉。
邓玉没有开腔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刘萱颠勺炒菜发觉盐巴等调味离的较远,便对他道:“将盐巴拿来。”
对于刘萱支使自己做事,邓玉似乎没察觉有何人不妥,默默的按着刘萱的吩咐将盐巴拿来递上。
有一便有二,邓玉已然成了刘萱的下手,刘萱一会支使他拿这个,一会支使他拿那个,一个支使的欢快个跑的勤快,两人似乎都未觉得不妥,在二人齐心合力之下,不多时四菜一汤便做好了。
刘萱净了手唤来仆人让他们将这四菜一汤送到她的院子,自己与邓玉二人率先往院中走去。
此时天色已暗,刘萱院中已经挂起了数盏灯笼以供照明,刘萱与邓玉面对面在石桌旁落座,小厮已经将菜和碗筷布于桌上,顿时菜香四溢。
邓玉瞧着桌上的菜突然道:“有菜无酒怎行。”刘萱刚想说自己不会饮酒,却听得邓玉唤道:“冥一,将爷藏于院中树下的梨花白取来。”
虚空中听得冥一一声应,刘萱想阻止已然来不及,只得暗付呆会少些饮些便是。(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酒后轻薄(加更一)
(); 冥一不大一会儿便取了酒来,将酒与酒杯放置桌上而后又消失不见,邓玉给自己和刘萱各斟满一杯,而后递给刘萱:“此酒乃是用梨花酿造,清淡微甜,你虽不甚酒力倒也可以稍饮几杯。”
刘萱想起第一次见到邓玉之时,自己便因不甚酒力而倚门休息,却不曾想邓玉居然还记得,当下接过酒杯放在鼻尖闻了一闻,果然如他所言散发着清淡微甜的气息,她小啜一口,酒味很淡竟然十分好喝。
邓玉不似她那般慢慢啜饮,而是一口一杯,他尝了尝刘萱做的菜微有惊讶之色:“你这厨艺竟比御厨还好上几分,难怪你那一品香成了益州之最。”
对于他的夸奖刘萱欣然接受:“这些菜也有你的功劳。”
邓玉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细细品尝起来,二人边吃边饮,渐渐话匣子便打开了,其实这话匣子打开的只是刘萱一人,邓玉只是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之后又问上一句,刘萱接着回答。
邓玉先是问了她与柳枝青如何相识,而后又问了她一路进京之事,却从未提起她与李澈的事情,也从未问起她如何失了一品香。
刘萱将她逗弄柳枝青的事情说了,说到她骗的柳枝青连吃了两日的巴豆,脸上的得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她笑意盈盈的对邓玉道:“你不知晓,他第三日来见我时那脸色都是白的,我只问他服不服,他却死活不肯认输,他乃堂堂太守我又不能真下黑手,无奈之下只能忍受他日日上门挑衅,却不曾想日子一久倒与他交好了。”
两人就这般慢慢叙聊着,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不知不觉一坛酒已经见底,刘萱发现没酒了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嘴:“你真小气,我好歹做了四菜一汤。你就拿了一坛酒来。”
邓玉瞧着她微嘟的嘴和早已红霞漫天的双颊,嘴角微微一抽:“你喝醉了。”
刘萱一听便有些毛了,学着邓玉吼人的模样朝他大吼:“你才喝醉了,我清醒的很。”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想证明自己没醉:“你瞧。我还能走直线,喝醉的人怎能走直线呢?”
邓玉瞧着她走的歪歪扭扭如稚童学步的步子,嘴角含笑:“嗯,你是没醉,走的确实是直线。”
见他承认。刘萱一下子又得意起来,她又歪歪倒倒的回到石桌旁坐下,意犹未尽的朝外面喊道:“秋菊,再拿些酒来,今日我要与这个妖孽不醉不归!”
秋菊和冬梅听得刘萱的喊声,不由开始有些着急起来,但是她们此刻被人点了穴直愣愣的站在外间动弹不得,只能一脸着急的朝着院中方向望去。
大龙大虎大狼三人看着秋菊与冬梅着急的模样笑嘻嘻道:“不用担心,有我们爷在呢。”
秋菊和冬梅欲哭无泪,就是有你们爷在她们才不放心。
刘萱喊了一会也未曾见秋菊和冬梅进来。不由有些不爽快,她歪着脑袋又喊:“虎一,快些取坛酒来。”
虎一虎二虎三虎四,瞧着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冥一冥二冥三,无奈叹气。
刘萱两次都未喊到人,不由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猛的起身朝邓玉道:“你等着,我自己去取。”她摇摇晃晃的朝前走了一步,许是因为起身急了,竟是脑袋一晕整个人一个踉跄就要栽倒。
邓玉一个箭步稳稳的将她扶起。语声带了些责怪之意:“莫要乱动。”
刘萱好似被那一踉跄给吓到了,竟然十分乖顺的在邓玉的怀中嗯了一声,邓玉半揽着她让她重新在桌旁坐下,带她坐好之后便欲抽身回座。却不曾想自己的袖子竟被刘萱给拽住了。
刘萱拽着他的袖子摇晃,语声微嗲:“还要梨花白嘛……”
邓玉盯着她嘟起的红唇酡红的双颊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对自己撒娇,他轻咳一声回答:“没有了。”
刘萱却是不信,拽着他的袖子朝自己这边用力:“你骗人,我刚刚还闻到梨花白的味道。”她玉手朝着邓玉胸口一指:“你肯定藏在那里了。”
邓玉刚想说没有。却见刘萱已经站起身来,一只手直奔自己胸口,邓玉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刘萱已经将他的胸口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她摸完似乎十分不高兴,嘟着嘴道:“我刚才还闻到的,你到底藏到哪去了?”
邓玉的脸顿时有些泛红了,他哑声解释:“爷真没有藏酒。”他不知晓女子饮醉之后竟然如此毫无道理可言,往日他与众将士饮酒,便是有人醉了也多是呼呼大睡,即便是那些不睡的,也最多是耍个拳法舞个剑什么的,哪有如刘萱这般不依不饶的找酒喝的。
听得他得解释刘萱眼睛一亮:“竟然藏在这里。”
邓玉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唇上一热,顿时彻底傻在当场。
刘萱伸出舌头舔了舔邓玉那沾了酒的双唇,满意的砸了砸嘴巴:“果然有酒的。”
她说完忽的往邓玉身上一栽,竟是睡了过去。
邓玉傻愣愣的在院中站着,他的手半扶着刘萱的腰身,使得她不至于滑落下去,耳旁传来刘萱浅浅的呼吸声,邓玉久久不曾回神。
直到一阵凉风袭来,邓玉这才回过神来,他偏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刘萱,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横抱而起,迈开步子准备将她送回卧房。
然而他刚走两步,突然周身一凛,一抹杀意倾泻而出。
待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李澈与龙一,邓玉收了杀气嘲讽道:“怎的,怕爷伤了她不成?”
李澈深邃的眸子瞧了一眼蜷缩在邓玉怀里的刘萱,而后道:“龙一,将她送回卧房。”
龙一上前一步来到邓玉面前,低低唤了一声:“世子。”态度坚决。
邓玉冷冷一笑将刘萱递过去,看着龙一抱着刘萱进入房内,而后才看向李澈,然而李澈却未看向他,直到龙一走出卧房关上门又消失在暗中,这才转过头来。
两个男子,一个俊逸非凡仿似神邸,一个似妖似仙容貌倾城,二人静立院中互相看着均是无言,半响之后李澈低低叹了一声:“夜深露重,回去吧。”
邓玉嘲讽一笑,妖孽般的面容皆是讽意:“太子莫不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忘了爷乃是什么人,夜深露重这种笑话还是莫同爷说的好。”
李澈的黑眸在灯火的照耀下闪动流光,他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你在战场厮杀我在朝堂拼搏,地方不一样凶险却是一样,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邓玉闻言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渐退去,他微微低头声似低喃:“这确实是我的选择。”说到此处他又抬起头来,朝着李澈重重的哼了一声:“爷瞧你不顺眼的狠!若不是你爷怎会成了如今的宁王世子!”
“成为如今的宁王世子不好么?”李澈的声音淡淡的,他瞧着向远处语声悠远:“宁王对你疼爱有加,王朝万万将士对你无不敬佩,纵马驰骋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你不想娶亲便无人敢逼迫你,你活的如此洒脱有何不好?”
李澈的脸上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邓玉瞧着那神情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恨恨道:“爷这是拿命换来的,让你三岁入营五岁上战场试试?”他说完不待李澈回答又轻哼一声:“如你所言这是你我二人的选择,你瞧着爷好,爷还瞧着你不错。”
李澈点点头竟是赞同了他的话:“你若不觉得我好,又怎会处处与我作对。”
邓玉偏头冷哼:“爷是看不惯你。”他不欲与李澈在多言,说完便抬脚欲走,李澈却突然唤住了他,邓玉皱眉回头就冲他吼:“有什么事快说!”
李澈并不将他的吼声放在眼里,深邃的黑眸直视他的眼睛,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郑重之色:“此次前去边关只是守城,切莫冒然出兵,辽国在朝堂有暗探,已经知晓你将带兵守关,据传回的消息此次他们欲将你除之后快,国库空虚我能给你的粮草有限,这些粮草只够你守城过冬,若敌来诱切莫冒然出兵。”
切莫冒然出兵的话李澈说了两遍,可见是慎之又慎的嘱咐,邓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后他又露出一丝嘲讽之色:“你这监国太子也忒过窝囊,竟让辽国奸细混入朝堂,爷出征在外莫不是还要担心你哪天会突然掉了脑袋?”
他嘲讽之下的关心李澈听的明白,他道:“你我各司其职,李氏王朝终有一天会让四方皆服。”
邓玉并不怀疑他的话,只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爷等着。”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院中。
李澈瞧着邓玉离去的方向半响才收回目光,世人皆知宁王世子与太子作对,太子也对宁王世子诸多打压,可无人知晓,他与邓玉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李澈回身立在院中,静静的看着刘萱紧闭的卧房门,龙一现身立在他身后,见他只是看着却无任何行动,突然道了一句:“刚才属下将刘姑娘送回卧房之时,她唤了主上的名讳。”(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你自找的
(); 他刚说完便瞧见自家主子脚步一抬,朝着那闭着的房门走去,龙一的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暗付自从柳枝青回来之后,连他都机灵了不少,自家主子瞧着那门的神色分明是望眼欲穿,只是寻不到借口进去罢了。
李澈进了屋借着洒落屋中的月色,一眼便瞧见了床上的刘萱,此刻的刘萱衣衫整齐便连鞋也未曾脱去,李澈轻叹口气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之上,俯下身子替她轻轻脱去鞋袜,而后将刘萱的双腿抱着放置床上,伸手摊开被子轻轻覆于她的身上。
刘萱饮了酒有些燥热,被子一上身她便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而后胳膊一甩将被子远远丢开,李澈看着她酡红的双颊轻轻叹了口气,又将被子替她盖上,醉酒的刘萱有着说不出的倔强,她轻哼一声脚用力一踹那被子便被踹到了一旁的角落。
李澈瞧着她的模样,嘴角扬了一丝笑意,他低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脱了鞋翻身上床,扯过被子将刘萱盖住,而后在她身边躺下,伸出胳膊隔着被子将刘萱抱了个满怀,刘萱动弹不得几次挣扎之后,发觉自己实在无力摆脱恼人的被子,这才渐渐安分下来。
她浅浅的气息带着微微的酒香喷洒在李澈的脸上,李澈侧着身子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汪潭水闪动着动人的流光,他瞧着刘萱时而嘟嘴时而轻咬下唇的模样,嘴角笑意越来越浓,最终他慢慢合上了那双眸,将那眼中的流光轻轻掩上。
秋风萧萧月挂树梢,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映照在床上,二人的睡颜恬静美好。
天色渐渐开始泛白,龙一站在门口轻唤:“殿下。”
李澈睁开眼,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刘萱,这才起身下床,他轻轻打开房门又轻轻关上。看着门外已经端好水备好太子袍的暗卫,微微皱了眉并未接过,而是越过众人朝外走去。
龙一暗叹一声自己愚蠢,主子怎能在此洗漱换衣。又怎能由这个宅子出门上朝,若是主子今日真的这么做了,只怕未等主子下朝,这刘府的一切便呈在了朝中众位大臣的书桌之上。
龙一摆了摆手示意众暗卫跟上,一群人便静悄悄的消失在院内。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第二日早晨刘萱醒来的时候头有些微痛,她发觉自己仍是昨日的衣裳躺在床上,不由暗暗皱眉,昨晚她竟然喝醉了!
是了她喝醉了,可她却不承认还四处找酒喝,刘萱懊恼的回忆着昨晚自己丢人的行径,她想着想着突然脸色爆红,谁说醉酒会不记得酒后行径的?!
为何她记得如此清楚?!
正是因为记得清楚,她才无法面对,她竟然盛着酒意占了邓玉的便宜!人说酒后吐真言。所言所行皆是内心所想。莫不是她其实一早便贪上了邓玉的美色,所以醉酒之后便做了如此大胆的行径?!
刘萱懊恼的哀嚎一声,又重新躺下将自己的脸埋于被中,她没脸起床了!
秋菊与冬梅乃是狼组护卫出身,耳力自是过人,刘萱几乎刚醒她们便知晓了,听到刘萱的哀嚎声,二人脸上皆是笑意,端着洗漱用水在门外唤道:“小姐?”
刘萱埋首在被中无力的**:“进来吧。”
秋菊与冬梅二人进了屋便瞧见刘萱趴在床上无力的模样,二人笑意更深将洗漱用水放置一旁桌椅上。冬梅上前两步轻声道:“昨晚……”
一听见昨晚二字,刘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惊坐起来,急急打断了冬梅的话:“从今以后不许再提昨晚之事,半个字也不许提!”
冬梅与秋菊瞧着她炸毛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们本想问问刘萱昨晚被太子抱着的感觉如何,但刘萱显然已经恼羞成怒,不提也罢。
刘萱听得二人笑声,脸上染上了飞霞她轻咳一声无力的解释:“昨晚我喝醉了,发生什么事情已经不记得。”
请原谅她虽皮厚但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她无法面对昨晚轻薄了邓玉的事情。只能当一回缩头的乌龟。
冬梅与秋菊从善如流的应下:“嗯小姐昨晚喝醉了,不记得也是应当。”
刘萱闻言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她下了床在秋菊与冬梅的伺候下换了衣衫,一边洗漱一边道:“现在什么时辰?柳枝青可曾来过?”
“现在已经是巳时。”秋菊答道:“柳少府未曾来过,只是派了小厮来传话,说姑娘昨日醉酒今日怕是不方便,约了明日再来。还有肖公派了人来已经将府中丫鬟仆人的身量量过了。”
居然已经巳时了,酒色误事果然不假,刘萱一点也不奇怪柳枝青为何知晓她醉酒,虎一等人在暗处护着她,李澈自然知晓昨日发生了何事,李澈知晓柳枝青自然也是知晓的。
柳枝青是为了柳太傅收她为义女的事情而来,自己昨日醉酒今日脸色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邓玉说柳太傅最重礼数,若今日自己真的随柳枝青去了太傅府,只怕柳太傅的脸都要青了。
她点了点头:“这般最好。”
刘萱宿醉一整日人都有些不大舒坦,只在院中看看书静养,闲时脑中也闪过昨日轻薄邓玉的画面,只是邓玉那妖孽一般的脸刚刚浮现脑海,她便立刻转移了注意,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虽不想邓玉了,可不知怎的脑中又蹦出个李澈来,她转念一想自从上次让虎一传话求见,被他拒绝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说过要见他的话。自己来京也有好几日,他又要送自己一份大礼,怎么着她也该送些回礼才是。
自己会的东西不多,想来想去刘萱决定秀一个香囊给他。
刘萱的绣工是顶好的,早在六岁之时刘氏族长便请了绣娘教她,只教了一年那绣娘便告辞而去,说她以无可教之物,刘萱幼时整日闷在院中,便钻研绣技,竟让她专研出了失传已久的双面绣来,红苕的女红还是同刘萱学的。
所以当刘氏蒙难刘萱买下铺子,第一个做的营生便是衣裳铺子,也就是当年柳枝青上当的地方锦绣阁,已经好些年未曾动过针线,刘萱有些跃跃欲试,让秋菊等人找来针线,自己又挑了一方白色的锦布裁了。
反正都是要绣的,刘萱想了想又裁了一方白锦,干脆再绣一个平安香囊给邓玉。
她绘的乃是几枝青竹,绘好之后便拿起针线开始绣,她用的正是失传已久的双面绣,秋菊与冬梅瞧着忍不住惊叹:“小姐的绣活竟然如此了得,这莫不是失传已久的双面绣法?”
刘萱点点头:“正是。”
秋菊与冬梅忍不住赞叹,二人也取了针线在一旁细细瞧着,瞧了许久才开始下针,可没綉几步便发觉错了,一时唉声叹气。
刘萱瞧着便放下手中的绣活开始专心教起二人来,反正绣个香囊最多也只需两日时间,邓玉出征还有几日,时间还很充裕。
双面绣法看似简单实则针脚复杂,刘萱教了一日,秋菊与冬梅才堪堪入门,这两人似钻进去了一般,服侍完刘萱睡下之后,还挑灯继续琢磨着。
第二日刘萱早早的便起了床,洗漱完后瞧见秋菊与冬梅明显睡眠不足的模样,挥了挥手让二人下去补觉,秋菊与冬梅原本是不肯的,但刘萱朝她们瞪眼:“今日我要随柳枝青去见柳太傅,你们这副模样岂不是让柳太傅以为我虐待自己的贴身丫鬟?”
秋菊与冬梅觉得这话颇有道理,当下便唤来青芽伺候刘萱,二人回去补觉了。
青芽仍是那副你让她动她便动,你不吩咐她就立在一旁不开腔,倒不是她偷懒,恰恰相反青芽做事十分认真,但凡交给她的事情,她都做的十分仔细完成的非常好,刘萱直觉青芽不该是现在这般模样。
刘萱在院中摆了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她落下一子唤道:“青芽。”
“奴婢在。”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青芽微微一愣,似没想到刘萱会突然问起她的家人,低头回道:“禀小姐,奴婢父母去的早,家中只余一弟相依为命。”
“你那弟弟今年多大了?”刘萱不经意的问道:“可是如你一般在其他府上当差?”
青芽摇了摇头:“幼弟今年十之有四,奴婢已是奴籍,不愿幼弟也是如此,便请了先生教他念书。”
刘萱闻言抬头瞧她眼中有着欣赏之意:“你这番想法甚好,只是家中生计都落于你一人肩上怕是十分艰难吧?”
青芽低头:“幼弟十分争气花销并不大,青芽的月钱足够养活。”
刘萱点头:“姐弟同心,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府中无事之时你可向秋菊或者冬梅禀告一声,回去多陪陪你那幼弟,若有难处不妨同我说。”
青芽感激的应下,刘萱便不再同她多言专心弈棋,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小厮来报,说是柳枝青到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面见太傅
(); 柳枝青并未如在益州之时那般直接闯进来,而是老老实实站在院外等着小厮领他进去,这般彬彬有礼让刘萱见到他时忍不住挑了挑眉:“回了京城竟开始转性了?”
此时的柳枝青一身青衣风度翩翩,完全是个贵公子的形象,他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本官乃是柳太傅之子,京城第一公子,天下第一才子,知书守礼无人不知,本性如此何来转性之说?”
刘萱若是正在喝茶定一口茶水给他喷过去,当初那个死皮赖脸往她府上跑,只为蹭顿饭吃的人上哪去了?她上上下下将柳枝青打量了一遍,见他站在那里风度翩翩,不由暗笑,原来这是特意给她提点来了。
刘萱朝他福了福身端端正正的行礼:“原来是京城第一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公子光临寒舍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小女子万分惶恐。”
柳枝青将她这番故作姿态看在眼里,细细打量片刻,抚掌大笑:“甚好甚好,你就这番模样去见我那古板的老爹,定能讨他欢心。”
他瞧着刘萱道:“我来此处的用意你应该已经知晓,既然如此便收拾收拾,随我去太傅府吧。”
刘萱也没有故作不知,点了点头让青芽唤秋菊和冬梅来,而后看向柳枝青问道:“可要备些礼?”
柳枝青大手一挥:“不必,今日明面上我也只是带你去府中做客,他只是巧遇你罢了,你又何须备礼。”
“话虽如此,但还是备些的好。”刘萱琢磨道:“不管明面如何,我既然知晓今日要见太傅,又怎能不备些礼物。”
见她已有主意柳枝青便随她去了,秋菊与冬梅这时走了过来,刘萱吩咐道:“冬梅去将我房中书柜左手第五格的书取来。”
几日前钱通将刘萱的行囊交给了她,那行囊之中除了钱银便是书,她怕进京途中烦闷特意带了几本大家孤本上路。这些孤本还是当初李澈离开益州之时留下的,用他的东西送他的人,不亏……
冬梅将书取了过来,还十分体贴的寻了一个木盒装着。柳枝青瞧了瞧感叹道:“龙一那个家伙挑人眼光还是不错。”
刘萱看着冬梅与秋菊笑着应了:“嗯,这二人现如今我可是离不得了。”
柳枝青很想嘴欠的问一句:你想起红苕还那么伤心么?但他看着刘萱的笑脸还是将这话给咽了下去,俊脸扬起笑容朝她道:“请吧。”
刘萱带着秋菊与冬梅上了马车,柳枝青骑着马在前面引路,一路走来刘萱不时听见路上有女子的尖叫声。
“那竟是天下第一才子柳枝青。”
“他好生英俊啊。”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瞧见他。”
刘萱闻言忍不住掀了车帘一角朝外看去。只见许多女子都盯着柳枝青一副捧心状,而柳枝青这个家伙骑在马上时不时偏过头去,向那些捧心状的女子瞧上一眼,惹的那些女子又是一声尖叫。
刘萱翻了个白眼将车帘放下,没想到这家伙回了京城之后竟然如此骚包。
马车约莫行驶了两刻左右终于停了下来,柳枝青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迎来的小厮,转身朝马车道:“刘妹妹到了。”
一句刘妹妹让刘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微微顿了顿才在秋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下了马车首先瞧见的便是府前匾额上大大的太傅府三个字,而后便是挂着一脸柔和笑意的柳枝青。此时的柳枝青完全是一副长兄之态对刘萱道:“刘妹妹,这便是我的府上了。”
刘萱敛了平日对他的自在神色,换了一副温婉的模样笑着嗯了一声。
柳枝青对她这副模样十分满意,让门口的小厮去牵马车,自己引着刘萱等人进了太傅府。
柳枝青直接引着她朝后院花园走去,刘萱微微低头做温婉贤良状,她压低声音问道:“府上除了太傅与你之外可还有他人?”
柳枝青在一旁道:“府上除了我父亲母亲,还有两位父亲的妾室,两位妾室均无所出,母亲仅有我与胞弟二人。如今胞弟在外为官,母亲整日在院中不出,两位妾室身份低微,这些人你都是瞧不见的。”
“嗯。”刘萱轻轻应道:“我既然来了。又是女子,是否应当先拜见你母亲?”
柳枝青想了想:“你说的有些道理,我本想着待父亲收你为义女之后你再前去拜见,但正如你所言,你身为女子进了太傅府,自当应先去拜见当家主母。我派人去同母亲说一声全了礼数,见过父亲之后再去拜见吧。”
刘萱点了点头,柳枝青便唤来一小厮让他去告知自己的母亲,说是他请了刘萱到府上,过些时候便去拜见她。
二人边走边说,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院花园处,花园中间是一座假山,假山四周皆是石子铺成的路,不远处有一方空地,空地上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把琴。
刘萱瞧见琴便有些明白柳枝青的用意了,柳枝青瞧她看见了便道:“京城几乎每个府上都有其他各府派来的人,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周全了,待会我父亲会从花园外经过,你抚琴一曲将他引来便是。”
刘萱点头应下,心中暗付这京城果然不比别处,看似平静却处处凶险。
二人在石桌旁坐下,刚刚落座便有丫鬟端着茶水奉上,秋菊冬梅站在刘萱身后,为柳枝青与刘萱倒茶。
柳枝青端了茶饮了一口,而后笑着大声道:“刘妹妹,想我在益州之时与你相交,却不曾想你也到了京城,你我虽男女有别,但这情谊却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为兄托大唤你一声妹妹,今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刘萱举杯抿了一口笑道:“能与兄长相交乃是萱的福分。”
二人相视一笑这话虽是客套之言却皆是二人心声,柳枝青放下茶杯看向桌上摆着的琴道:“益州之时听你一曲如闻天音,今日可否再为我抚上一曲?”
刘萱欣然应允,秋菊上前撤了茶具,冬梅将琴移至刘萱面前而后退至一侧,刘萱轻抬素手微微拨弄,琴声便四散开来。
她弹的乃是一曲《潇湘水云》。她琴技超绝此曲由她弹来,飘逸的泛音顿时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
一曲终了即便是听过刘萱弹琴的柳枝青也久久未曾回神,正在此时一人抚掌由远及近缓缓而来,此人相貌堂堂身着青衣自有一派儒雅之风。他身上的儒雅之息倒将他的官气隐去不少,刘萱瞧着心下暗付,这便是当朝一品大员柳太傅了。
柳太傅走近瞧着刘萱满目皆是赞赏:“自古闻琴音便知其人,今日闻姑娘琴音实配我儿引为知交。”
柳枝青与刘萱纷纷起身,柳枝青恭敬道了一声:“父亲。”
刘萱故作恍然大悟状。低头面上露出微微羞敛之色,恰到好处的将女子的娇羞展露无遗:“刘氏阿萱见过太傅大人。”
柳太傅在石桌旁坐下,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然后对刘萱道:“我正好路过外间,听闻我儿今日带了一女子入府,便驻足停留,未曾想竟听得此天音之曲,实乃幸事。”
刘萱急忙道:“太傅大人谬赞了。”
柳枝青却在一旁道:“我父亲从不轻易赞人,他这般赞你实乃是你的琴音配的上天音二字。”
刘萱闻言做羞敛状,柳枝青却又道:“父亲大人,此女名为刘萱是儿在益州之时相识。虽为女子心胸却似男儿,儿将其引为知交,正欲认其为义妹。”
柳太傅闻言将刘萱打量片刻,而后道:“胡闹,你率性而为本不是坏事,可你如此行事可曾问过这刘姑娘家中长辈?”
柳枝青闻言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刘萱接过话来:“禀太傅大人,小女父母自幼双亡由祖父一手养大,祖父四年之前突染恶疾也去了。”她说到此处已经微微哽咽。
柳太傅长叹一声:“竟是个可怜的。“语声之中已有怜惜:“你与小儿欲结为兄妹,终归还需有长辈作证才好。你族中长辈可在京城?”
刘萱闻言语声更见悲凉:“自祖父生病之后,族中长辈便四散而去,如今已不知踪迹。”
柳太傅闻言重哼一声,脸上有了些微怒气:“岂有此理。百善孝字为先,你族中之人却在你祖父染病之时弃而走之,实乃不忠不孝之人。”他怒声完看向刘萱的眼中便更加怜惜,他轻叹:“可怜你幼女之身侍奉病榻,此番行径至情至孝可感天地。”
刘萱忙道不敢:“祖父一手将萱养大,这些本都是萱的本分。担不得太傅大人夸奖。”
听闻刘萱之言,柳太傅怜惜之色更浓对着柳枝青道:“如此至情至孝的女子,称你为兄着实是你的福分。”
柳枝青闻言微喜:“父亲大人可是允了我与萱妹妹结拜之事?”
柳太傅摇了摇头:“为父不允。”
此言一出柳枝青与刘萱皆是一愣,二人面上均露出失望之色来,柳太傅将二人失望之色瞧在眼里,而后突然面上露笑淡淡道:“刘姑娘只身一人在京,家中也没了长辈,你与她虽是结拜兄妹,但终归男女有别实在不妥。”
他看向刘萱道:“老夫平生最看重至孝之人,闻你琴音便知你心胸开阔,你自幼丧亲仍能如此可见是个温婉良善的,老夫怜你,预收你为义女愿在这京城给你一方庇护,你可愿意?”
刘萱虽知晓这早是安排决定好的,但看着柳太傅那怜惜的眼神,听闻他那一句‘愿给你一方庇护’还是忍不住心下感动。
柳枝青面露喜色催促着刘萱道:“父亲大人预收你为义女,萱妹妹还不快应了。”
刘萱似从感动之中惊醒,面上露出喜极而泣的神色,朝着柳太傅便福身拜了下去,她正要开口却听得柳太傅欣慰道:“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此事已经坐定,但行事却不能如此草率,需正式行了拜礼将你寄上我柳氏族谱。”
柳太傅这话让柳枝青和刘萱彻底愣住了,柳太傅收刘萱为义女的事情是早已商定好了,二人皆以为今日敬茶拜礼这事便成了,却不曾想柳太傅如此重视刘萱,竟要郑重的办了仪式还要将刘萱记在族谱之上。
柳枝青问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为父的意思是挑个好日子,邀上满朝文武与柳氏族中众人,在众人面前认下萱儿。”柳太傅掷地有声:“为父好歹是当朝一品大员,萱儿拜我为义父此事怎能马虎,也好让众人知晓,为父对萱儿的重视,萱儿自此不再是无所倚仗之人,若想欺她也要先问问我柳家。”
刘萱与柳枝青皆是动容,刘萱朝柳太傅又拜:“蒙义父如此厚爱,萱此生足矣。”
柳太傅起身将她扶起,面上一片慈爱之色:“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此后你便是我柳氏之人,自不会让你再受那般委屈。”
刘萱眼中微有湿意低声应下。
柳枝青抚掌大叹:“还是父亲大人深谋远虑,三日之后便是吉日,便定在三日之后行礼,父亲意下如何?”
柳太傅自是应好:“此事便如此说定,为父会将此事告知你母亲,你与萱儿在此叙旧,待午膳之时再与你母亲见过。”
刘萱与柳枝青应下,柳太傅便笑着离去了。
待柳太傅走后,柳枝青低声感叹:“今日之事实出我意料,父亲大人最是重礼,他此番待你实是出自真心。”
刘萱看着柳太傅离去的方向心下感动不已:“得义父如此看重,实乃是萱的福分。”
柳枝青回头看着刘萱笑道:“如此一来这京城很快便会人人得知,当朝柳太傅将有一个义女,而我这京城第一公子将有一义妹,来,先叫声兄长听听。”
他这是打趣之言,却不曾想刘萱竟是端端正正的朝他行了一礼,恭声唤道:“兄长。”
她这般慎重模样倒将柳枝青给吓了一跳,他回喊了一声:“妹妹。”而后凑近刘萱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等你上了柳氏族谱,便真成了柳家之人,不知太子可会唤我一声舅爷?”(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知他甚深
(); 顿时一片红霞便飞上了刘萱的脸颊,她故作平静:“你不妨去让他唤唤看。”
柳枝青闻言连连摆手:“我还没有蠢到要自找苦吃。”
二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没过多久便有丫鬟来通知二人午膳已经备好。
柳枝青引着刘萱朝饭堂而去,刚到饭堂门口便瞧见一贵妇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朝这边张望,柳枝青上前两步扶上那贵妇的胳膊道:“母亲怎的站在门口?”
那贵妇却不理柳枝青,直朝刘萱而来,待走到刘萱面前时握住了她的手,脸上含着慈爱的笑意:“你便是萱儿了吧,真是个可人的。”
刘萱低低唤了声:“柳夫人。”却惹来柳母微有嗔怪的表情:“还唤我柳夫人,萱儿莫不是不想改口?”
刘萱面上一羞急急改口道:“义母。”
柳夫人顿时笑了,拍了拍刘萱的手引着她朝饭堂内走去:“听你义父说了你的事儿,我就在想定是个知心的可人儿,听闻你要一同用饭便没理她们的劝阻在门外等着,果不然让我一见便心生欢喜。”
刘萱得柳夫人夸奖低着头在她身后跟着微有羞色:“多谢义母厚爱。”
柳夫人牵着刘萱进了饭堂,一个女子起身迎了过来:“姐姐可算将刘姑娘给接来了。”她的话含着笑意,刘萱抬眼瞧去便瞧见一个柳眉杏目的妇人正朝她看来。
柳母笑着为刘萱引荐:“这是钱夫人。”
刘萱微微一笑向钱夫人福了一福:“萱儿见过钱夫人。”
钱夫人笑着走上前来将刘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而后道:“先前姐姐非要在门口迎你,我要陪同她却不肯,说是非要第一个瞧见你才行。”
说到此处她从捥上退下一玉镯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架势塞到刘萱手中:“劳你唤我一句钱夫人,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玉镯跟了我许多年,今日我将它送给你,你可切莫嫌弃。”
刘萱瞧着手上的玉镯翠绿通透便知是个价值不菲的。正要婉拒却听得柳母道:“难得这个抠儿愿意将这好东西给你,萱儿收了便是。”
柳母这般说了刘萱也只得收下:“钱夫人厚赠,萱儿谢过。”
三个女子在这边聊着,被忽略的主座上的柳太傅轻咳一声:“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说。”
柳太傅发了话柳母与钱夫人也不再开腔,柳母牵着刘萱入了座,柳枝青也坐在了刘萱一旁,刘萱的对面只有一个钱夫人,刘萱心中微讶。柳枝青不是说柳太傅有两个妾室,怎的今日只瞧见了一个?
仿佛知晓刘萱心中所想,柳母为笑着道:“本来今日冯妹妹也是要来见你的,可她身子骨不太好加上快要入冬旧疾也犯了便没有前来。”
柳母的话一落便听得柳太傅一声重哼:“不知礼数!”
他重哼完四座皆静,只有柳枝青像个没事人似的开口道:“父亲大人,该开饭了。”
柳太傅轻哼一声吩咐开席,柳家最重礼数用饭自然是食不语的,刘萱在秋菊的伺候下静静的用这饭,心中却对柳府众人大概有了个评断,这柳母定不是平日里瞧着的这么慈爱平顺。单单从两位妾室均无所出便可知一二。
刘氏原本也是个大族,刘萱又自小聪慧过人,后院之中那般肮脏的手段她瞧的分明,这柳母定然也是个有手段的。
而钱夫人显然也是个聪慧的,知晓自己的身份也知晓什么事情该做该说,她说柳母非要第一个瞧见自己,这话便是无意之中表述了柳母对自己的疼爱。简简单单一句话,既讨好了柳母又讨了自己开心,着实精明。
至于那没来的冯夫人,从柳太傅一句‘不知礼数’便可知她那病也没多严重。只怕今日是故意不来的,或许不仅仅是今日,冯夫人只是一个妾室不知凭什么如此敢与柳母作对。
一顿饭用完柳太傅起身让柳枝青陪他去下棋,柳枝青连忙道:“有萱妹妹在此。父亲是怕找错人对弈了?”
柳太傅眼露诧异,柳枝青笑指着刘萱道:“父亲与萱妹妹对上一弈便知,只不过您可得做好丢了老脸的准备。”
他说着说着本性便露了出来,柳太傅瞧着他冷哼,见柳枝青收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这才转眼看向刘萱微微一笑:“枝青既然如此说了。萱儿便陪义父弈上一局。”
刘萱还未回答,柳母却是不依:“我这一生只生了两个混小子,盼了十几年终于有了可人的闺女,还想着多与她说说话,老爷怎的就要将人要去了?”
“来日方长。”柳太傅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说话,萱儿无事便来柳府多陪陪你便是,今日先陪我弈上一局,弈完之后再去你院子不迟。”
他这么说了柳母也只好让人,刘萱笑着道:“能陪义父弈棋乃是萱儿的幸事,义母疼爱,萱儿与义父弈完之后再去见过母亲。”
柳母笑着点头应了,柳太傅便与刘萱和柳枝青先一步离了饭堂。
三人朝书房走去,柳枝青在刘萱耳旁轻声道:“我父亲可是个棋痴,又是耿直的性子,与他对弈切莫留手,便是杀得他片甲不留也比让他一子更能得他欢心。”
刘萱点头应下。
刘萱本想着与柳太傅对上一弈之后便去后院与柳母说话,却不曾如柳枝青所言柳太傅真正是个棋痴,一局弈完他手一挥便又是一局,竟直下得日渐西山,柳枝青提醒柳太傅才回过神来。
柳太傅瞧着一片惨败的白子感叹:“萱儿的棋艺只怕这天下也无几人能及,老夫于太子之手也未曾如此惨败过。”
李澈的棋艺如何刘萱清楚,柳太傅这般说只怕是李澈故意让的了,也只有他能让的如此滴水不漏毫不留痕,依着刘萱的棋力还是办不到的。
刘萱微微一笑:“义父谬赞,天外有天萱儿从不敢妄自托大,与人对弈也皆是尽力一搏。”
“如此甚好。”柳太傅点头:“老夫最瞧不起那些故意相让的,棋场如战场怎能随意相让。”
他的话让刘萱与柳枝青齐齐哑声,柳太傅瞧了瞧天色:“竟不想已经这般晚了,萱儿去后院与你义母道别早些回去,毕竟名分未定太晚回去对你闺誉有损。”
刘萱道是,将原先准备的礼送给了柳太傅,柳太傅接过打开一看瞧见是本名家孤本,看着刘萱的眼神便更加慈爱了:“萱儿有心了。”
刘萱连道是应当的,而后与柳枝青一同出了书房。
柳枝青将刘萱带到后院柳母的住处,柳母嗔怪柳太傅将刘萱留的太久,命丫鬟将备上的礼交给刘萱,然后又与刘萱说了些话,这才亲自送着刘萱出了柳府大门。
柳母在门前拉着刘萱的手与她道别:“今日时间短,我也未曾同你好好聊聊,十多年前我曾在菩萨面前许愿希望能再得一女,如今你成了我的义女也算是了了愿,明日我欲上天祥寺还愿,你可得空与我一同前去?”
刘萱自然是说有空的,柳母拉着刘萱的手依依不舍的与她话别许久,这才送了刘萱上马车离去。
马车在路上驶了一会,刘萱便让秋菊将柳母送的东西拿来看看,柳母送给刘萱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刘萱打开一看顿时面露惊色,这盒子里竟是满满的首饰珠宝,柳太傅乃是清流仅有些俸禄,这满满一盒的首饰珠宝皆是上品,只怕还是柳母的陪嫁之物。
柳太傅与柳母对她的重视让她心中有些忐忑,她可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能得二人如此相待,刘萱心中明白的很,这一切还是因为李澈的缘故,只不过李澈将她抬的如此之高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邓玉说李澈将太子府的产业都交于她定有其他的打算,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刘萱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反正她想也是想不通的,李澈一举一动皆有深意,这些她早就看的再明白不过。
柳枝青送走了刘萱之后便回身进府去了书房,书房内柳太傅正在等着,父子二人屏退了左右,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开始说话。
柳枝青微微有些不解:“父亲今日之事是否有些过了?”
柳太傅皱眉:“此话怎讲?”
“父亲可能有所不知。”柳枝青道:“前夜刘萱醉酒,太子陪了她一宿直到快要早朝之时才离开,龙一曾将太子朝服带入刘萱府上,可太子却是坚持回了太子府换了朝袍上朝,显然是不希望将刘萱至于众人眼前,父亲今日决定岂不与太子所愿相违?”
柳太傅听闻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你还是太过年轻。”
见柳枝青面露不解,他缓缓解释道:“太子主动提及让你与刘萱结拜一事,当时为父便知太子是欲给刘萱一个好的出身,所以为父才主动请缨愿收刘萱为义女,将刘萱的身份提的更高些,太子听闻之后非但没有阻止,甚至私下之后还言为父知他甚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上香被阻
(); “太子不愿从刘萱府上上朝,是因为刘萱此刻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这般身份自然不能成了众人的眼中之钉,便是刘萱成了为父的义女,太子也不会让刘萱因为与他有瓜葛在被众人发觉,他要的是刘萱有足够的身份能名正言顺被京中众权贵所知,为父此番将认女之事弄的郑重盛大,也是顺了殿下之意。”
柳枝青恍然大悟:“太子欲刘萱被众权贵所认同,是希望因为刘萱的身份贵重,而不是仅仅因为与他有私。”
柳太傅点了点头:“正是此理,太子未曾从刘萱府上直接上朝,可见他对刘萱十分看重,甚至连一丝有损她闺誉之事都不愿为之,为父此番将刘萱写于柳氏族谱之上,虽是为了殿下,但也是为了我柳氏,这点你可明白?”
柳枝青本就聪慧过人,柳太傅这般一说,他有何不明白的,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后却又皱眉道:“父亲将宝压在刘萱身上是否太过大胆?”
柳太傅笑着摇了摇头:“你仍旧是看不透彻。”他看着柳枝青问道:“为父且问你,太子有多少时日未曾招人侍寝?”
柳枝青闻言微愣,心中暗暗细想,这一细想却是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大惊失色。
柳太傅笑着道:“你虽聪慧过人对殿下心意也常明白,却往往忽略了一些小事,可这些小事常常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太子自从两个多月前回京之后便未曾招人侍寝,如今你可还认为为父将宝压在刘萱身上有些不妥?”
柳枝青心中虽是明白了,可他还是忍不住道:“可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将来是要为帝的。”
柳太傅收了笑长叹一声,语声有着无限感叹:“你若知晓当今陛下的性情,便不会这般认为了。”
当今陛下的性情?柳枝青有些不大明白柳太傅话中之意,当今陛下除了有曹皇后之外,还有许多宾妃,因着身体早些年在战场受了损。所以宠幸的人并不多,如今也只有太子与三皇子这两个子嗣。
是了,柳枝青似乎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他问道:“太子乃是陛下长子。按理三皇子应是二皇子才是,可三皇子恭王却被称为三皇子,这是为何?”
柳太傅却不答,只淡淡对他道:“不该知晓的事情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道我柳氏一门如今所有都系于太子身上。”
柳枝青点头。这点自他六岁被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伴读之时便知晓了:“父亲这般思量,母亲可曾知晓?”
“她自是早就知晓的。”柳太傅道:“为父早已将此事关键告知你母亲。”
柳太傅顿了顿突然问道:“你母亲可是约了刘萱明日上天祥寺还愿?”
柳枝青点了点头:“正是。”
柳太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母亲虽通晓达理,但终归是一妇人,心思未免太过着了妇人之相。”
柳枝青正要问是否有些不妥,却又见柳太傅低叹一声:“罢了罢了,虽是有些不妥但并无坏处,正好也可看看太子殿下的心意是否如老夫所想。”
第二日刘萱好生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袭白色纱裙,脸上还微微施了些粉黛。她原本出尘的相貌因着这些粉黛而多添了几分动人之色,秋菊为她捥了发髻忍不住叹道:“小姐这番相貌便是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冬梅在一旁点头:“单是相貌小姐是数一数二,可这周身出尘之气却是无人能及的,小姐此刻便如那九天之上玄女一般……”
见她似还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刘萱往头上钗了一支昨日柳母送她的发钗,笑着打断了冬梅的话:“行了行了,小姐我再这般被你夸下去,便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冬梅笑着收了声问道:“往日小姐都是素颜,为何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
刘萱叹了口气:“今日我随义母上天祥寺还愿,虽名分还未正式定下。但此次出门我是以柳母义女的身份第一次见于众人,天祥寺乃是国寺,想必定有许多贵人在寺中礼佛,我自然不能丢了义母的脸面。”
冬梅点头:“小姐思量周全。”
刘萱看了看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便对冬梅道:“今日我在那椛绣坊定制的衣衫也该送到了,你便留在府中结账,义母身边定有许多丫鬟,秋菊一人陪我去便可。”
冬梅虽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点头应下将刘萱送上了马车。
刘萱来到柳府的时候柳母早已准备妥当候着了,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仅有秋菊在一旁伺候。柳母牵着刘萱的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瞧见了她头上的发簪笑着道:“这发簪配你正合适不过,昨儿我瞧你便觉得有些素了,我家萱儿今日这般打扮一番倒有京城第一美人的架势。”
刘萱脸上含羞微微低头:“义母尽打趣萱儿。”
柳母瞧见她羞涩笑的越发慈爱:“义母可从不妄言,昨日你走后你义父也将你好生夸了一通,说你不但至情至孝还是个聪慧过人的,便是棋艺也是一绝,竟将他杀了个狼狈不堪。”
刘萱接话:“那是义父让着萱儿呢。”
“他是什么脾气义母还能不知。”柳母笑着摇头道:“他若真让了你便不是当朝太傅了。”
柳母与刘萱一路说着话,这路程倒也不觉得远,天祥寺位处京城南郊,距离京城并不太远,马车行了一个时辰便也到了,天祥寺并不如宝宇寺一般矗立山巅之上,马车一路行至寺院正门之前才停了下来。
接近天祥寺时已是车来车往,如今到了天祥寺才知此处香火到底有多鼎盛。
那一排排的马车,一匹匹的骏马无不昭显着天祥寺第一国寺的身份。
柳母与刘萱下得马车,顿时便引来许多目光,与她们差不多同到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贵妇人,瞧见刘萱便是眼前一亮,待看到刘萱身旁的柳母之时笑着迎了上来。
“这不是柳夫人嘛。”那贵妇人来到面前笑着道:“难得瞧你出门今儿个怎么来这?”她说完这话仿佛才瞧见柳母一旁的刘萱一般:“好标致的美人,这位是?”
柳母笑着牵了刘萱的手拍了拍:“这个啊,我还要先卖个关子,估计今儿个晚上你就该知道了。”柳母笑意盈盈:“曹二夫人怎的今日也来上香?”
曹二夫人瞧了一眼刘萱而后笑着道:“柳夫人爱卖关子,我却是个直爽的性子,今儿个我们家姑娘便是东宫的那位要来上香,宁王世子过不了几日将要远赴边关,我们家姑娘来为广大将士祈福。”
“原来是曹侧妃。”柳母将侧妃两个字咬的很重成功惹得曹二夫人微微变了脸色,柳母却似毫无所觉:“曹二夫人看来是要在外等候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牵着刘萱的手便要朝寺内走去,却被曹二夫人的一句话给拦了下来,曹二夫人轻笑道:“柳夫人这般进去只怕是上不到香的,太子听闻我们家姑娘要为广大将士祈福,特意派人将寺内守了,等着我们家姑娘上完第一柱香,其他人才能去呢。”
这话一说,莫说是柳母便是刘萱的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好,李澈为人她清楚,他是绝不会做出如此强权之事,只怕这事情不是那曹侧妃便是曹家所为,反而将这般强权之事扣压到李澈的头上,李澈乃是堂堂太子,来寺上香礼佛的又大多是女眷,又怎会因为这般小事托自己相公去问上李澈一句?
这曹二夫人这般说来,便是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装作信。
柳母回了身瞧着曹二夫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侧妃,出门上香好大的架势!”
面对着柳母的冷哼,曹二夫人却淡淡笑着摸了摸自己光亮的指甲,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姑娘虽是侧妃,可耐不住太子宠爱,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柳母冷眼瞧着,忽的拉着刘萱的手便要朝寺内走:“萱儿,我们进去,我倒要看看可有谁敢拦着我们上香!”
刘萱的眼睛眯了眯,柳母说的是我们,她低低应了一声任由柳母牵着她朝寺庙内走,她不介意柳母拿自己来试探李澈的态度,她也正想看看当自己遇上那个深受他宠爱的侧妃,他又会如何。
柳母牵着刘萱进了寺,果不其然瞧见寺内中庭站了许多人,而寺内各大殿的门口都站着一身银甲的护卫,一瞧便是太子府上侍卫装束。
柳母瞧了一眼顿时面色更冷,低低道:“这曹府还真是胆大妄为,竟连太子府侍卫都敢冒充。”言下之意便是不信这些银甲侍卫是真正的太子府侍卫了。
刘萱瞧着那些银甲侍卫摇了摇头:“义母错了,只怕这些当真是太子府的亲卫。”
柳母面上微惊:“太子竟真的派人守了皇寺?”
“应当不会。”刘萱瞧着那些侍卫面上看不出神情:“侍卫是不假,但究竟是为何会来却是不知。”
柳母听闻面上神色好了不少:“既然不是来阻我们上香的,那我们便进去瞧上一瞧。”(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他的交代
(); 刘萱其实很想唤来虎一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只得由着柳母牵着朝寺内大殿走去。
柳母牵着刘萱从人群之中穿过,人群中人大都实得柳母纷纷朝她问好,柳母一边应着脚下却是不停直直来到了大殿石阶。
众人见她脚步不停似要直接朝那大殿而去,不由屏气凝神的瞧着,若说这京城曹氏气焰高涨,那柳氏便是清流之中唯一能敢与曹氏当面作对的人。
柳母成了众人的焦点,她身旁的刘萱自然也是,众人心中无不猜测,柳母手中牵着的妙龄女子到底是何来头。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瞧着的时候,柳母与刘萱已经上了几层台阶,快要到大殿正门之时守在门口的银甲侍卫突然将她们二人拦着了。一银甲侍卫道:“还请两位留步稍候片刻。”
柳母瞧着那侍卫冷哼:“这是寺庙,我们来上香为何要稍候?莫不是太子下令只能让侧妃一人上香不成?”
柳母这话不可谓不严厉,柳太傅乃太子身边第一近臣,那银甲侍卫是识得柳母的,他微微一愣而后答道:“太子不曾下令。”
柳母听闻不是太子下的令,当下心中便松了口气:“既是太子不曾下令,那为何你等守在殿前不允他人上香?”
那银甲侍卫对柳母抱拳行礼:“柳夫人勿怪,太子虽不曾下令阻止众人上香,但曾言让我等今日一切听凭侧妃安排。”
这银甲侍卫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守了大殿,是因为曹侧妃的吩咐。
柳母一时有些无言,这银甲侍卫得了太子吩咐今日一切听从曹侧妃安排,而曹侧妃却下令守了这大殿,虽不是太子亲口下令,这些侍卫却是不会让她们进去了。如今她带着刘萱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到了大殿门前,若是这般灰溜溜的退了回去,她今后还如何在京城贵妇之中立足?
柳母这般想着便将目光投到了刘萱身上,用眼神询问着她该怎么办。
刘萱收到柳母的目光。朝着那侍卫微微一笑:“听闻太子勤政爱民礼贤下士,便是外出行猎也下令不得扰民,太子殿下虽吩咐了诸位听凭侧妃差遣,但如此行径实则与太子一贯行事不符。诸位确定不用问问太子殿下的意思?”
刘萱的话刚说完,人群之中便传来一熟悉的声音:“不用问了。”
刘萱回头看去,见孙逊穿过人群正朝这边而来,他仍是一贯清雅如玉温文尔雅的模样,刘萱瞧见朝他微微一笑。无声打了个招呼。
孙逊几不可见的朝她点了点头,三两步上的大殿门前朝那银甲侍卫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言,太子平日最厌扰民,你等虽奉太子之令听后侧妃调遣,但莫要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那侍卫听得孙逊训斥,当即单膝跪下:“属下知错。”
孙逊摆了摆手让他起身,而后对着四周朗声道:“还不都撤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原本守着各殿的银甲侍卫顿时退了个一干二净,孙逊朝着柳母和刘萱抱拳行了一礼:“柳夫人放心,太子已听闻此事。定当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他嘴里虽是说的柳夫人,可眼睛却是看着刘萱的,柳母心中如何不明,这太子说的交代乃是对刘萱的交代,当即笑着对孙逊道:“太子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何劳他费神,许是曹侧妃为了图个清静才这般行事。”
孙逊不答,又对柳夫人与刘萱拱了拱手而后反身走了。
柳母瞧着孙逊离开回身朝刘萱微微一笑道:“侧妃也仅仅是个侧妃罢了,若不是仗着曹氏一族,仅凭她当年那些举动便为人所不齿。”
刘萱眸色闪了闪并未答话。柳母瞧她不言也不再多说,只牵着她朝大殿内走去。
刚进大殿便瞧见团蒲之上跪着一女子,那女子身着华服单是跪在那里便给人贵不可言之相,那女子听得有人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去,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刘萱,见了刘萱的相貌微微一愣而后便瞧见了刘萱身旁的柳母。
那女子还未开口,一旁的丫鬟便上前一步朝着柳母与刘萱道:“大胆,太子侧妃在此为广大将士祈福,你等怎可前来打扰?”
刘萱瞧了一眼跪在团蒲之上的华服女子。柳眉丹凤相貌上佳,心道这便是他的侧妃了。
那丫鬟的话让柳母皱了眉,正要答话却听的曹侧妃的训斥:“小桃休得无礼。”她由着身旁的丫鬟搀扶着站起身来,对那开口的丫鬟道:“这乃是当朝柳太傅的夫人,你怎可出言顶撞?”
那名为小桃的丫鬟听得曹侧妃训斥,当下便朝柳母行礼致歉,柳母摆了摆手不与一个丫鬟计较。
曹侧妃笑着上前两步对柳母道:“不知柳夫人今日前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她既没有问柳母是如何进得大殿,也未曾解释为何封了大殿,只单单一句多有得罪便一笔带过。
柳母微微掀了掀嘴角算是给了曹侧妃一个笑脸:“侧妃如此兴师动众为众将士祈福,实在是有心了。”
曹侧妃仿佛听不懂柳母的暗讽一般,淡淡笑道:“为殿下分忧乃是份内之事。”她那丹凤眼瞧了瞧刘萱笑着道:“这位姑娘是?”
柳母再怎么不喜可这曹侧妃的身份是摆在那的,听得她问也只能答道:“这是我刚收了义女名为刘萱,过两日休沐日,我家老爷请了朝中众人一同做个鉴证,今日我便是带她先来见过菩萨。”柳母介绍完刘萱,又对刘萱道:“萱儿,这便是深受太子宠爱的曹侧妃。”
柳母这般介绍完便没了下文,既没有让刘萱见礼又未曾多言一句,便是将刘萱与曹侧妃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
刘萱今日是个陪客,柳母不言她便装作不知,直立立的站在那边并不行礼,曹侧妃瞧着刘萱的眼神便有些微凉,正要说话,外间却呼啦啦一下子进了许多人来。
原来众人见那些银甲侍卫已经退去,又瞧见柳母与刘萱进得大殿,微微愣了愣神便纷纷朝殿内走来。
众人一来曹侧妃即使有再多的话也无法说了。只得领着丫鬟随着殿内的僧人从侧殿退了出去。
众人进的殿来纷纷将柳母与刘萱围住,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言下无非是些夸赞,大概的意思便是柳夫人有柳太傅的傲骨不畏强权。
这些夸赞柳母都默不吭声的受了。待到众人问起刘萱的身份,她也不如先前对待曹二夫人那般卖个关子,而是直接介绍了刘萱是她义女的身份。
众人围着刘萱又是好一阵夸赞,既夸了刘萱端庄淑女相貌气质,又夸了柳夫人好眼光好福气。柳母笑着谢过:“我原先便想有个女儿,可总不能如愿,如今老了菩萨却送来一个这么好的闺女,实在是幸事。”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柳母对刘萱是真心满意和疼爱的,于是纷纷恭贺起来,刘萱将柳母满眼的笑意瞧在眼底,嘴角也微微浮了笑意,只要她是真心相待她便会心存感激,人与人之间又怎会有纯粹到不参任何杂质的感情。
众人寒暄完便各自开始烧香拜佛,刘萱随在柳母身后给菩萨上了香。想了想顺便求了一个平安符,她本就打算给邓玉送个平安香囊,可邓玉瞧着便是一个不会用香囊的主,不如在里面放个平安符更好些。
求完福上完香柳母与刘萱便离开了,柳母今日心情甚佳,她的目的早已达到,结果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瞧着刘萱又是和知心达理的,她故意不提让刘萱对曹侧妃见礼的话,刘萱却瞬间领会立在那里自有一番傲骨。
这番傲骨与柳太傅竟颇为相似。柳母瞧着刘萱眼中有些慈爱,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刘萱将柳母送回了柳府,在柳母的盛情相邀之下留下用了饭,而后又与回来的柳太傅对弈了半响。又是天近黄昏这才回了柳府。
刚回到院子坐下虎一就突然现身了,刘萱瞧着他微微冷笑:“说吧,他的交代是什么?”
虎一还未曾见过刘萱这般冷笑的模样,微微愣了愣转了主子的话:“主子说了,从今往后曹氏不会再出现在姑娘面前。”
这回换成刘萱愣住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出现我面前?”
得到虎一肯定的回答。刘萱心中嗤笑一声,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与她之间的纠葛,便是曹侧妃的行踪他又如何控制?她身在益州但也知晓,京城的贵妇们时常有聚,难不成他还能将那曹侧妃关在太子府一辈子?
就算他关了,可若是曹侧妃要回娘家探亲又该如何?
其实他用不着给她交代的,他的身份她也不是第一天知晓,她承认对李澈她是动了心也动了情,听闻他宠爱曹氏之时心中也是不舒服的,见到曹氏那模样心中也有黯然,所以当柳母故意不提行礼之事,她便顺心而为站在那里未动。
可她真没有要他给个交代的意思,肖公曾言是曹氏一族施压他才取了曹氏,她虽有她的坚持,但她也知晓在他那个位置有许多身不由己,想到此处刘萱朝虎一道:“他不必如此的。”
虎一却是摇了摇头:“主子有言,姑娘不必多想,只管信他便是。”
刘萱沉默半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宠的起她便受的起。
虎一见她点头又道:“主子让属下带话给姑娘,这两日最好不要出府安心准备入柳氏一事,那日曹氏一族或许发难,姑娘不必开口,届时主上会亲去一切交给主上便是。”
今日柳母与她都落了曹氏一族的面子,曹氏一族会发难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日他竟会亲去?如此说来她便要见到他了?
刘萱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滋味,自己入京也有许久,自他将秋菊冬梅和钱通送来之后,她与他便再无联系,刘萱朝虎一点点头表示知晓,虎一便又退回了暗处。
冬梅将椛绣坊做好的衣裳拿给刘萱过目,刘萱瞧了瞧心中暗叹,这椛绣坊果然是极好的,做的四套衣裳清雅脱俗又不失华贵。
用饭之时刘萱还在想着即将见到李澈一事,反而对曹氏一族即将发难的事情不甚在意,反正李澈说了让她不要开口,一切自有他做主。
她想着见到他,她该如何?先将他骂上一顿,问他为何要故意让她失去所有?还是要感谢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宠?
刘萱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对他恨的牙痒痒,一方面又被他宠的丝丝甜腻,她甩了甩头,决定还是先将要送他的香囊绣好,一码归一码,他将太子府产业交于她手,她也应该有所回礼。
接下来两日刘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专心绣起香囊来,双面绣本是难绣奈何她确实绣艺高超,短短两日她便将欲送给李澈和送给邓玉的香囊都绣好了,李澈的那个刘萱自是好好收了,又装了些熏香进去,只待明日见到他时送他。
邓玉的那个平安香囊刘萱用香薰了,又将那日求的平安符放了进去,可她却不知如何送给邓玉,自从那晚醉酒之后,刘萱想起邓玉便有些羞敛,毕竟自己酒后轻薄了他,又想起邓玉曾被女子吓过,心中暗暗发笑,也不知邓玉那晚有没有被自己吓到做噩梦。
她想了想这事还是交给虎一,一来自己做的事情他们肯定是知晓的,二来交给虎一去办便是她不避讳李澈之意,她与邓玉虽是男女有别,但她坦坦荡荡无可避讳之事。
于是刘萱唤来虎一,让他将那平安香囊交给邓玉,瞧见虎一瞪着眼睛盯着香囊,仿佛想要把这个香囊给吃了的模样,刘萱无奈的笑了笑,又取出准备送给李澈的香囊在虎一面前晃了晃:“你放心你家主子也有一个。”
虎一瞧了瞧刘萱手上的香囊,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给邓玉的那个,一转身消失在了门外。(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柳家旧事
(); 明日她便要在满朝文武面前正式拜柳太傅为义父,她本是益州一个小小商女,微有薄产过的自在,可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卷入京城这个漩涡,刘萱想到此处又有些牙痒痒了,这一切都拜那个罪魁祸首所赐。
她磨着牙心中暗暗想着,见到李澈她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恨他!
今日乃是休沐日,也是刘萱正式行拜礼的日子,刚用完午饭便有柳府的人来告知,仪式定在酉时让刘萱早早做些准备,而后赶去柳府。
刘萱特意沐浴更衣,她从椛绣坊从来的四套裙衫中挑了一套较为端庄大气的,而后又由秋菊细细梳了发髻,从柳母送她的首饰之中选了发簪带上,又将那钱夫人送的玉镯戴于腕间,由冬梅话了一个清雅的淡妆,这才上了马车前往柳府。
刘萱的马车刚到,柳枝青便迎了出来,见到刘萱他微微一愣,而后淡淡笑了,借着迎她下马车的时候,凑到她耳边打趣道:“以往见你均是素颜,今日这般盛装打扮莫不是因为殿下要来?”
刘萱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淡淡看了柳枝青一眼并不答话,只是往前走的脚不偏不倚的重重踩上了他的鞋面,柳枝青顿时面色微抽,刘萱这才凑到他耳边笑道:“义兄莫不是忘了在益州之时,那两日巴豆的味道?”
柳枝青嘴角抽搐着看了刘萱一眼:“为兄怎敢忘,但萱妹妹可要小心了,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义妹,所谓长兄如父,义兄可是也如父的。”
刘萱挑了挑眉不说话,柳枝青瞧她并不反驳当下面上便微有得色,快走一步越过刘萱在前领路,刘萱低头轻笑却见柳枝青那黑色鞋面上留下了灰色的印子,脸上笑意更甚,她也不出声提醒。只跟在柳枝青的身后进了柳府。
柳枝青带着刘萱朝后院走,一路上来发觉府中丫鬟小厮总盯着他的脚面色有些奇怪,他低头瞧去便瞧见自己黑色鞋面上那灰色的印子甚是醒目,他立刻回身向刘萱看去。却见刘萱面色虽是如常但眼里分明笑意甚浓。
柳枝青无奈弯腰将鞋面上的灰印拂去,小声嘀咕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进得柳母的院子柳枝青便离去了,柳府上下的丫鬟仆役似得了吩咐,见到刘萱便唤小姐。
刘萱由一丫鬟引着进了柳母的屋子。柳母正在喝茶见到刘萱立刻将茶杯放下,急急起身迎了上来,刘萱对她行礼轻唤一声:“义母。”
柳母脸上扬着笑连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她牵了刘萱的手道:“前院正忙着,你便与母亲在这说说话,待吉时快到咱们便去前院。”
刘萱低低的应了声,由着柳母牵着落了座,柳母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赞道:“我们家萱儿一日瞧着比一日更美,今日这般便要将全京城的女子都给比了下去。”
柳母这般夸赞,刘萱自是不敢受的立刻谦虚了几句。柳母微微一笑并不反驳而是道:“你不知晓今儿个几乎满朝的文武都到了,就连太子也要亲来。”
说到此处她瞧着刘萱淡淡一笑:“这事想必你比为母先知。”
刘萱微微一愣立刻朝房内的丫鬟瞧去,除了自己带来的秋菊与冬梅外,房中还另有两个丫鬟。
柳母瞧着她的神情宽慰道:“我这两个丫鬟皆是知根知底的,萱儿大可放心。”
刘萱这才点了点头道:“不瞒母亲,那日从天祥寺回来之后萱儿便知道了。”
柳母听闻面露欣喜:“那你定然知晓,因着天祥寺的事情太子大怒,怒斥那曹侧妃依权仗势不配陪他身侧,已将她从侧妃之位赶至妾室,若不是碍着曹家势大。只怕早就将那曹氏赶出太子府了。”
这事刘萱是不知晓的,闻言当即微愣:“义母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柳母见她真是不知晓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微有些疑惑的问道:“萱儿竟不知此事?孙大人临走之时曾言要给个交代。萱儿竟然不知太子的交代为何?”
刘萱摇了摇头,她与柳氏从此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下也不瞒着柳母只道:“太子只是让人传话,说那曹氏今后再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太子竟然有此一言。”柳母感叹了一声,而后瞧着刘萱笑道:“曹家虽大但你将成为太傅义女,这名字也是要记入柳氏族谱的。从今开始你便是当朝一品之女,如今那曹氏不过是一妾室,身份不同今后自然是瞧不见,何况太子已将其禁足,不得太子之令她便是连太子府的前院也去不得的。”
刘萱听闻微微点头:“不见自是最好。”
柳母与刘萱在屋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门外有丫鬟来禀说是钱夫人与冯夫人来求见了,柳母听闻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好,见刘萱面露疑惑为她解释道:“如今咱们成了母女,虽是义母义女,但我拿你是将亲生闺女看待的,府中之事便不瞒你。钱夫人你是瞧见过的,是个聪明人,而那冯氏却是个让人生厌的性子。”
刘萱听闻微微皱眉:“前些日子萱儿在府中用饭,瞧见义父对那冯氏的态度便知晓一二,只是那冯氏既然是个让义父都生厌的,母亲为何不直接将她打发出了府去?”
柳母叹了口气:“萱儿有所不知,你义父在迎娶我之前是与人定了亲了,那时你义父还是个破落的书生,直到投靠了当今圣上,得圣上重用这才有了今日,我与你义父的亲事便是当今圣上做的主,当年与你义父定亲之人便是这冯氏,所以我与你义父虽对她不喜,却也只能留她在府中好生相待。”
刘萱点头明白了,这冯氏是与柳太傅先订了亲的,若不是柳母这冯氏便是柳家当家主母,说的不好听的,乃是柳母抢了冯氏的姻缘,所以不管柳太傅与柳母有多不喜这冯氏,也只能由着她,还且还必须好生待着,以免落人口实,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便能成为众人攻击柳太傅的利器。
柳母见刘萱明白,当下便朝自己的丫鬟道:“将钱夫人与冯夫人唤进来吧。”
钱夫人与冯夫人进了屋,刘萱现在虽是柳府的小姐但身为晚辈,她还是起了身,她一边起身一边细细讲那冯氏打量了个遍,身段姣好容貌中等,眉眼之间有着一股小家子气,可她却偏偏将头颅抬的颇高,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刘萱心中暗付,这般模样果然是个让人生厌的。
钱夫人与冯夫人同柳母见了礼,钱夫人见到刘萱带着她送的玉镯,当下脸上便笑开了:“这镯子带在姑娘身上才相得益彰。”
刘萱笑着福了福身笑着道:“萱儿多谢夫人夸赞。”
刘萱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冯氏冷哼:“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也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一句话让整个屋中都静了下来,柳母立刻喝道:“冯氏,我的义女也是你能随便诋毁的?!”
冯氏哼了哼,显然并不将柳母的呵斥放在眼里,钱夫人有些尴尬的朝刘萱笑了笑算是宽慰,刘萱却是不以为意,她看向用鼻孔看人的冯氏低低笑道:“冯夫人这话可真真是不妥,自古只有皇家之女才可称得凤凰二字,幸好这屋中都是些自己人,若是这话给外人听了传入宫中……”
她悠悠的声音意味深长,冯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确实这话实为不妥,若是传入宫中岂不是说柳太傅有谋反之心?
柳母自然也听明白的刘萱的言下之意,朝冯氏道:“冯氏!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满朝文武皆临柳府,你最好管好你的嘴,莫要给柳府惹来灾祸,若是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你在小院中一直养病!”
柳母这话的意思竟是要将冯氏幽禁在院子了,冯氏微微有些惧了终是低了那一直高昂着的头颅低声道:“妹妹言语不妥,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柳母哼了哼:“冯氏你平日里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今儿个却由不得你胡来,我瞧着你还是在院中歇着,明儿个再来请安。”
冯氏还要说什么,柳母却吩咐一旁的丫鬟将冯氏送回院子,那丫鬟上前两步不由分说便请冯氏回去,冯氏瞧了瞧柳母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冷哼一声随着那丫鬟走了。
她一走这屋中气氛顿时好了许多,钱夫人笑着打着圆场:“姑娘莫要同冯氏一般计较,她出身低说的话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刘萱笑了笑算是应了她的情,柳母让钱夫人与刘萱落座而后道:“前院此刻想必已有不少贵客到了,我们先在这院子歇着,待前院来人唤了再去不迟。”
刘萱与钱夫人自然应好,柳母瞧着刘萱又道:“今儿个是你义父请的满朝文武,行了拜礼之后,过个几日义母再将这京中贵妇贵女都邀来,为你引荐一番。”
刘萱低头谢过:“有劳义母操心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太师发难
(); 柳母与刘萱和钱夫人在屋中又说了些打趣的话,过了一会前院便来人唤,说是吉时已到让她们去前院了。
柳母起身笑道:“可算是盼到吉时了,再说下去我这一年的俏皮话都快说完了。”她牵了刘萱的手便朝外间走去,步子有些急可见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钱夫人微微落后半步跟在身后,在她之后便是冬梅秋菊以及柳母和钱夫人的丫鬟。
众人朝前院走着,未进前院便听一片热闹之声,柳母带着刘萱在拐角之处停了下来,派了一小厮上前传话说是她们到了。
不多时便听见柳太傅爽朗的笑声:“萱儿已经来了?快请上来。”
柳母笑着引着刘萱出了拐角进入众人眼前,刘萱刚刚出现一眼便瞧见了主座之上一身玄衣暗金流边的李澈,他依旧丰神俊朗坐在那里有着不同以往见到的不怒自威。
正在这时李澈那深邃的眸子也正向她看来,刘萱瞧了一眼便急急低下头去,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坐在李澈右下手的柳太傅瞧见柳母带着刘萱出来,立刻起身唤道:“萱儿过来。”
柳母带着刘萱一路朝柳太傅走去,柳母乃是一品诰命,在座身份低的都纷纷起身朝她行礼,来至柳太傅身边之时柳母这才朝众人福了福身,而后带着刘萱和钱夫人一道朝正座上的李澈行礼:“见过太子。”
李澈深邃的眸子瞧着她们抬了抬手,一如以往的清冽之声听不出情绪:“起来吧。”
刘萱等人起身,柳太傅便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便是老夫认下的义女刘氏阿萱,今日请太子与诸位来便是做个见证,自今日起她便将上我柳氏族谱归我翼下。”
众人抚掌叫好,尾座有人起身赞道:“柳太傅好福气,从今往后不但有两位人中翘楚的公子,更是多了一位清丽脱俗的义女,自此便是儿女双全更担一个好字!”
那人这般一说。便有许多人纷纷起身道贺,柳太傅端起面前酒樽一饮而尽:“谢诸位吉言。”众人也纷纷举杯,就连李澈也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柳太傅放下酒樽,朝身后不远处备着的香案道:“吉时已到。请诸位见礼。”
他说完先一步朝香案走去,柳母牵了刘萱的手紧跟其后,柳太傅燃了三炷香朝四面拜了拜,而后将香插于香案之上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柳睿今日收刘氏阿萱为义女。从此她便是我柳家之人,还望列祖列宗庇佑。”
一旁有小厮递给柳母与刘萱各三炷香,柳母紧跟其后也拜了拜而后插了香,她上完香后让至一侧,示意刘萱上前。
刘萱依着柳母的样子拜了拜,正要将香插于香案之上,却听的一浑厚的男声道:“且慢!”
刘萱回头朝那出声的男子看去,只见坐于李澈左手之下,一富态之相的中年男子道:“柳太傅家风严谨,怎的能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义女?”
柳太傅皱眉道:“曹太师还请慎言。”
刘萱瞧着那曹太师心中暗付。果然还是来了。
曹太师冷眼看了一眼刘萱道:“柳太傅在收这刘氏阿萱之前可打听过她的身世来历?当朝一品太傅收义女又是如此兴师动众,还是要谨慎些好。”
柳太傅轻哼一声:“此乃老夫家世,这刘氏阿萱不管是何来历,只要投了老夫与夫人的缘,老夫便愿收她为门下。”
“柳太傅此言差矣。”曹太师冷笑一声:“太傅乃当朝一品大员,又深的陛下与太子信任,若是你静悄悄的收了这来历不明的丫头为义女,老夫自然不会多言,可你如今却是当着太子与满朝文武的面,如此郑重的将她收入你柳氏一族。这事便不再是你柳氏一家的私事了。”
曹太师话音一落,立刻便有曹氏一门的人起身附和,原本气氛融洽一片祥和的前院顿时便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柳太傅瞧着曹太师皱眉冷声道:“敢问曹太师意下如何?”
曹太师冷冷一笑:“既然柳太傅问了,老夫便把话挑明了说。听闻柳太傅要收这刘氏阿萱为义女,老夫担心柳太傅受人所骗,便派人去查了她的来历,可这刘氏阿萱却像个迷一般,老夫只查到她在汉阳出现,汉阳之前的却是毫无行踪。此女仿佛是突然出现在汉阳一般。”
曹太师这话顿时让在座众人都变了脸色,连曹太师都查不出来历的人,这刘氏阿萱到底有何背景?一时之间席间众人纷纷朝刘萱看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刘萱的面上没有丝毫异色,她仍旧是浅浅笑着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任由众人打量,众人见她如此风采当下心中更是生疑,这般镇定这般神态自若哪里像是柳太傅口中所言生世可怜的孤女?
刘萱虽是任由着众人打量,心中却是暗暗疑惑,曹太师去查了她的身世却无功而返,这定是李澈暗中做了手脚,只是她本是一孤女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他为何要费了心思瞒下?
莫不是因为她是商女又是孤女,怕出身太低落人口实辱了柳氏家门?
刘萱心中又暗暗否定了这个想法,李澈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只怕她的身世还有不能让人知晓的地方。
众人将刘萱打量片刻见她依旧云淡风轻,不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怀疑刘宣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了,柳太傅听着那嘈杂的议论声脸色是越来越黑。
曹太师冷眼瞧着刘萱那坦然自若的模样皱了眉:“刘氏阿萱,你可敢将自己的身世道来?”
刘萱不开腔只淡淡扫了一眼正座上的某人而后又低下头去,某人让她今日不要开口,凡是有她做主,这话她可记得牢呢。
曹太师见刘萱竟然不答他的话,顿时怒声斥道:“大胆!你竟敢无视本太师!”
他话音刚落便听的一个清冽的声音在右手边响起:“孤倒是不知,短短两三日的时间,曹太师派出去打探的人竟能从汉阳得了消息回京。”
李澈突然开口,四下顿时一片寂静。
曹太师面上一凛立刻反身朝李澈行礼:“太子有所不知,老臣在汉阳是有些家业的,正巧有人瞧见这刘氏阿萱出现在汉阳。”
在座的哪个不是有着自己的势力,如他曹氏一族查个人又如何,只是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如今被李澈当面点出,曹太师却是不能认也不敢认。
李澈端起酒樽将酒一欣而尽,不置可否的轻轻道了声:“是么?”
曹太师点头表示却有其事,这个太子手段了得,他曹氏原本霸占了朝堂,可短短数年这朝堂之上仅剩下十分三四曹氏一门的人,这般手段他如何不惧?
李澈示意身旁的小厮将酒满上,深邃的黑眸带着某种深意:“既然只是你曹家之人偶然得见,那又何来汉阳之前一事之说?”
曹太师心中一冷,坏了,自己这话前后矛盾,正在他苦苦思索如何圆上的时候,李澈却淡淡开口道:“想必曹太师是因为本宫罚了你的爱女,心中不快迁怒于柳太傅了吧?”
曹太师今日发难有一部分原因确实因为如此,若是往常被李澈这般说他定是要否认的,可今日李澈这般说来却好似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曹太师无奈微微点头认了,他不能让太子觉得他曹家已经权势通天,门下势力遍布各地。
但他仍是有些不服低声道:“太子明鉴,老臣虽有私心但确实是为了柳太傅的清誉着想,他断断不能收一来历不明的女子为义女。”
曹太师这话便是非要让刘萱交代个出身了,众人纷纷点头,这刘萱若真真是个来历不明的还确实不能让柳太傅收了她为义女。
李澈微微挑了挑眉:“太师此言有理,只是这刘氏阿萱,本宫听闻是由宁王世子带上京的,而且他还特意置了宁王府旁的宅子给她安置,想必宁王世子对这刘氏阿萱的身份极为了解,太师若是想知不如去问宁王世子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僵,让他们去问那个随时会喷火的霸王?挨了打算是轻的,若是一不小心掉了脑袋,上到当今圣上,下到文武百官都不会为自己吭上一句。
曹太师听闻邓玉的威名,当下便也不开腔了,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澈淡淡扫了一眼柳太傅道:“曹太师虽言语不妥,但实为太傅着想,若不是宁王世子亲口同本宫说了此女的来历,本宫也是断不会允你收一来历不明的女子为义女。”
柳太傅急忙行礼恭声道:“殿下说的是。”
众人沉默不语,曹太师低头皱眉,这宁王世子何时与太子交好了?
李澈朝着柳太傅点了点头:“朝堂之上本宫最为依仗的便是太傅与太师,二位莫要因此小事生了间隙,此事就此揭过,继续举行仪式吧。”
李澈发了话,众人自然点头应是,先前刘萱那柱香已经快要燃烬,一旁的丫鬟又重新递给她三炷香,刘萱拜了拜而后插在香案之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肉太硬了
(); 柳太傅唤来一旁瞧着十分年长的老人对刘萱道:“这是你三叔公在族中乃是掌刑,由他为你念上家规,将你的名记在族谱之上,至此你便是我柳氏一门中人。”
刘萱郑重的跪下朝那三叔公拜了一拜:“三叔公请。”
那三叔公年纪虽老但声音洪亮将柳氏家规一一道来,其实柳氏家规十分简单,总的来说便是四个字忠孝情义,忠君尽孝对兄弟姐妹要有手足之情,要明大义识大礼。
三叔公念完之后在众人面前摊开族谱,将刘萱的名字记录在案,自此刘萱便正是成为柳氏一族中人,她虽姓刘,却等同姓柳。
入了族谱之后便是给柳太傅与柳母敬茶,柳太傅与柳母落座一旁,刘萱一一奉茶轻唤:“义父义母。”
柳母起身将刘萱扶起眼中隐有泪光,连声道:“好孩子。”
而一旁的柳太傅却示意管家上前,管家递上手中备着的木盒,柳太傅起身接过面向刘萱道:“为父也无甚可送你的,这些是我柳府多年的经营,此间送你傍身之用,也算是为父的一片心意。”
刘萱瞧着那熟悉的木盒,微微推辞一番而后伸手接过,又再次对柳太傅拜谢了一番。
由于前厅都是男宾,柳母便带着刘萱退下了,天色已暗柳母便留了宿,将刘萱安置在一处客院之中,刘萱的院子离前院比较近,还可听见丝竹之声,时不时传来众人的大笑,显然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此刻天已经黑了,院中早早挂起了灯笼。秋菊进屋问道:“小姐可要沐浴休息?”
刘萱想了想:“先沐浴吧。”却是未提休息的话。
秋菊与冬梅送了水来,刘萱沐浴之后将长发散开,点了灯盏坐在桌前打开木盒查看其中之物。
木盒之中有着房契地契,多是些铺子的。刘萱一点一点翻看着,这一番看才知晓李澈到底给了她多少东西!
光是酒楼的便有四间,米行铺子、衣裳铺子、钱庄、农庄、良田、马场,甚至还有铁铺!
刘萱越瞧心中越惊。肖公曾言这木盒之中乃是太子府全部产业。她虽是心中有过盘算,却没想到李澈真真是将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她。
刘萱心中波涛汹涌胸前起伏不定,邓玉说李澈这些年产业的盈利都交了国库。如果这些产业的盈利都交了国库,那这国库到底空虚到何种境地?刘萱闭了眼心中微微有些刺痛,他竟是如此艰难么?
秋菊见她闭眼以为她是累了,便问道:“小姐可要歇下?”
刘萱睁眼摇头。前院的丝竹之声未停,她还需再等一等。她想了想吩咐道:“将院中的灯笼都灭了吧,只留这房中灯盏便可。你们也不必伺候先去休息,我还有事需要晚些再歇下。”
秋菊与冬梅自然是不依的,哪有主子未歇婢女先歇下的道理。刘萱朝她二人笑了笑无奈道:“莫要忘了今日何人在此。”
秋菊与冬梅瞬间便领会了刘萱话中之意,二人笑着打量了刘萱一眼,冬梅促狭道:“既然如此。奴婢们便不在这碍眼了。”说完也不等刘萱回话,携着秋菊双双退下。
刘萱无奈的看着二人促狭的关了门。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低下头来看向木盒中物,她的柳眉微微拎着既为李澈也为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前院渐渐安静下来,刘萱回神发觉头发已经干了,便随意捥了个发髻松松垮在头上,她整了整衣服静静等着。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龙一突然破窗而入出现在她面前,虽是破窗而入龙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直到站定刘萱才发现他,龙一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刘萱不免面上露出一丝惊色。
龙一不动声色的将刘萱那转瞬即逝的惊色看在眼底:“主子请姑娘过去。”
刘萱瞧了瞧他翻身进来的窗子,心中微微挣扎,龙一却踱了两步来到门前,直接将门打开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萱嘴角微抽,这龙一有门不走非要破窗而入,显然是故意想瞧见自己受惊的模样,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越过龙一之时微微冲他一笑:“今日,萱记下了。”
龙一的眉间跳了跳,随着刘萱来到门外,对她抱拳说了一句:“得罪。”而后揽上她的要带着她横空跃起,龙一的轻功自是不必说的,三两个纵身便将刘萱带到了另一处院子,院子内灯火通明。
主屋门前站着两个银甲侍卫,龙一将刘萱放下,见她站定抱拳恭声朝内道:“主子,刘姑娘到了。”
屋内传来李澈清冽的声音:“进来。”
门前银甲侍卫便侧身开了门让刘萱进去,刘萱刚进入屋内,身后的门便轻轻关上。
李澈坐在屋内桌旁,他似乎瞧着有些疲倦正在揉着眉间,见到刘萱缓缓站起身来,原先那抹疲倦早已消失无踪,站在刘萱面前的依旧是那贵气凛然俊如神邸的男子,他轻启薄唇淡淡道:“过来。”
刘萱从善如流提步上前,离他约莫两步之时站定,刚刚站定便闻到一股清冽的酒气。
李澈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瞧着她,那黑眸仿佛一个漩涡似要将刘萱吸引进去,他静静的看了半响而后开口道:“今日你,甚美。”
刘萱听闻微微愣了,愣完之后她的嘴角慢慢扬起,忽的俏皮一笑:“怎的,我平日就不美了?”
李澈似不曾想到她会这般问他,闻言身子似乎一僵,而后微微偏头移开视线,并不答话。
难得见他竟先避了开去,刘萱脸上笑意更浓,她轻咳一声:“我与殿下许久未见,殿下今日招我前来便是为了让我见殿下的俊逸的侧颜?”
说完刘萱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她觉得自从认识了邓玉,自己的胆子也越发大了。此刻竟然敢调笑起李澈来。
李澈自然也听明了她话中的调笑之意,又偏头看向了她,瞧见她娇笑的模样,那黑不见底的眸子透出一丝光亮来,等她笑够他才轻启薄唇淡淡道:“不久。”
不久?什么不久?刘萱有些疑惑,他的意思是他们未见面的日子并不久?
李澈将刘萱的疑惑瞧在眼里也不解释,转而问道:“那木匣之内的东西你可瞧过了?”
“瞧过了。”刘萱点点头正色道:“殿下为何要将那么一大笔财富交予我?”
“一大笔财富?”李澈微微挑眉:“于你甚至于当朝权贵而言。那些足可以称的上一大笔财富。可是于本宫而言,那些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语声之中含着一丝无奈,刘萱半垂了眸子哑声问道:“国库竟空虚至此了么?”
一丝淡淡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她听见李澈用那清冽的声音说道:“国库空虚恐超出你所想象。”
刘萱一凛抬起眸子瞧他:“那你为何还要将这些产业交于我手?”
李澈静静的看着她而后道:“本宫信你,本宫相信这些产业交于你手,你定能将其扩充百倍。”他说完未等刘萱回答,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挽起她垂落额间的一缕发丝。将其挽至她的耳后。
他收了手瞧着刘萱面色有着从未见过的柔和:“孤欲兴修水利开垦良田,孤欲冶炼精铁扩充军需。孤欲肃清朝野政.治清明,可国库空虚钱银大多掌握在世家权贵之手,孤独行不得。”
说到此处李澈周身迸出一丝孤傲之气,他看着刘萱认真问道:“所以。刘氏阿萱,你可愿与孤携手,为孤赚的这天下之银。同孤共创太平盛世?”
刘萱静静的瞧着他,瞧着这个此刻周身傲然之气的男子。她从未在这一刻庆幸过,庆幸眼前这个男子是她所在之国的太子,她虽自幼便察觉自己聪慧胜于常人,可却从未认为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本领能够得他如此信任赋予如此重托。
她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为何?”
为何如此信她?为何将如此的重任托在一个小小的益州商女身上?
李澈深深的看着她轻声道:“本宫在益州之时见你能将原本平常的商铺,变成益州人人热抢之物,本宫便知晓你有这个能力,肖公守僵尚可,可开拓却是不成,本宫不信他人只信你。”
她顿时觉得那木盒仿佛有千金之重,她生无大志直觉便想拒绝,可是,他信她,他将自己的大志都赌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即便不是因着他的信任,单单是为了那句太平盛世,她也愿意全力一搏。
沉默良久之后,刘萱点头应道:“好。”
她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又再说了一遍:“好。”
这一声好,道尽了心中所想也道尽了她的坚定。
李澈浅浅笑了,笑容虽浅却有着夺目之辉,他看着刘萱双眸一眨不眨:“孤信你。”
刘萱瞧见他的笑容,听闻他那句‘信你’微微低了头去,而后捏了捏袖中藏着的香囊眼波微动。她抬起头来从袖中取出香囊,笑着对李澈道:“这个香囊是萱亲手所绣,算是对殿下所赠之物的回礼。”
李澈瞧了瞧她手中的香囊,微微点了点头。
刘萱并没有送上,而是笑着柔声道:“让萱亲手为殿下挂于腰间可好?”
带李澈点头应了,她便上前半步与他近身站着,伸出手将香囊上的绳子拴在了他的玉带之上,她做的香囊白锦翠竹,挂在他玄色的腰间甚是醒目。
刘萱挂好了腰带并未离开,而是突然踮起脚尖,猛的重重的咬上了李澈的肩头,此刻虽是深秋,但李澈所穿并不多,除了一件亵.衣便是外袍,刘萱这一咬几乎用上了全力,李澈微微皱了眉默不吭声的让她咬着。
刘萱咬得似乎很不过瘾,又将那咬在嘴里的布料连同布料之下的结实的精肉用力扯了扯,听到李澈轻吸一口气的声音,她终于满意了。
她慢慢松了口,瞧着那外袍之上留下的牙印以及淡淡的湿迹,轻咳一声:“肉太硬。”她的声音带了微微的嫌弃,似在嫌弃李澈的肉太硬磕着了她的牙。
李澈黑不见底的眸子透出一丝光亮来,他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刘萱头顶的秀发,柔声问道:“可解气了?”
刘萱重重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避开他的手掌,并不回答。
李澈收了手负于身后,默不吭声的瞧着她。刘萱被他瞧的微有些不自在,终是忍不住轻咳一声开了口:“若无他事,我先回去了。”
李澈点点头:“好。”他唤来龙一,让龙一将刘萱又送回了院子。
龙一这次没有带着刘萱翻窗进屋,而是将她送至门外便要离去,刘萱出声叫住了他,瞧着他万年不变的冷脸笑意盈盈:“先前我同殿下说你偏爱小窗,恳请殿下让你随性而为,今后只从小窗而入。”
龙一听闻顿时脸就青了,刘萱瞧着他终于变了脸色,开怀一笑朝他眨了眨眼俏皮尽显:“逗你的,慢走不送。”
龙一默默的瞧了她一眼,然后回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心中长叹,自己刚才差点就真的被刘萱给唬住了,倒不是觉得刘萱真的会对主子说那番话,而是觉得依着主子对刘萱的宠,若是刘萱真的说了,主子多半也是会应的。
自己不该一时无聊逗趣于她,这个女子瑕疵必报,主子又对她百般宠溺,与她为敌实在不妥。
刘萱走后,李澈低头瞧着腰间那白锦翠竹的香囊,嘴角噙了笑意,他将香囊解下藏于袖中而后吩咐道:“起驾回府。”
龙一刚回了院子便见李澈走出了屋子,原本站在院外的柳太傅与柳枝青听闻李澈要走,微微皱了眉,待李澈走出院子之时,柳太傅上前道:“殿下今日饮了许多酒,不如便歇在此处?”
李澈摆了摆手:“不必,明日还需上朝,本宫还有事需处理。”
见他这般说了,柳太傅便不再多言,与柳枝青一路将李澈送至门口,瞧着他的马车消失在暗中这才反身回了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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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她的主意
(); 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了下来,一早便候着的孙逊见的李澈出了马车,立刻迎上前来,刚刚近身便闻到了酒气,可这酒气之中竟还夹杂了一抹淡淡的清香,香气很淡闻着却让人通体舒畅。
李澈下了马车,孙逊在一旁道:“醒酒汤已经备好,汤池也已准备妥当,主子未曾处理完的折子也已送回了书房。”
李澈应了一声,大步走进了太子府。
孙逊微微落后一步,凑到龙一身边问道:“太子平日从不用香,怎的今日从柳府回来身上却有香气?”
龙一瞧着他挑了挑眉轻声道:“刘姑娘送了个香囊给主子。”
孙逊恍然大悟,他叹道:“看来我要找个懂香之人探得那是什么香,也好早日备下。”
龙一拍了拍他的肩神色皆是赞赏之意,孙逊朝他淡淡一笑,二人并肩进了府中。
李澈进了浴房,立刻便有婢女上前服侍,那婢女刚伸出手到他脖间,想要替他解开脖扣,他却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挥退了浴房之中所有婢女。
待婢女退下,他才退了外袍与亵.衣步入汤池。
他微微偏头便瞧见肩头那深深的牙印,刘萱的牙并不尖利,自然无法刺穿他的皮肤,可她那一口着实凶狠,他的肩头此刻已经红肿一片。
李澈嘴角微微扬起,并未将那些微的疼痛与红肿放在眼里,掬了水开始沐浴。
沐浴更衣之后李澈并未去书房,而是让孙逊将奏折送回了自己的房中,他点了灯盏细细批阅,一个绣着翠竹的香囊静静的放在案头,李澈批完一本奏折便会瞧那香囊一眼,那一眼含着笑意与温柔,待他再低头看向奏折之时眸中那抹笑意与柔色便已退的一干二净,又是一片冷然。
第二日刘萱在柳府用完早点便欲起身离去,柳母拉着她的手微有不舍:“若是萱儿能搬入府中那该多好。我也能与寻常母亲那般为你梳妆打扮。”
刘萱笑了笑微有歉意,柳母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柳母将刘萱送至柳府门外,牵着刘萱的手道:“我原本想着过个两日便要了京城贵女来府上一聚,将你正式介绍她们认识。可过两日便是宁王世子出征的日子,这事也只有等世子出征之后再办。”
刘萱笑道:“国事为重,萱儿醒的。义母往后不必亲送萱儿,如今这柳府便是萱儿的家,哪有每回女儿出门让母亲亲送门前的道理。”
柳母亲送刘萱是表示对她的疼爱与看重。刘萱不让她亲送自然也是对她的敬重,柳母眼角含笑:“好,萱儿说的对,柳府便是萱儿的家,萱儿常来相陪义母往后自然不相送了。”
刘萱点头应下又与柳母话别片刻,这才上了马车离去。
回了刘府,刘萱便去了书房,将木盒中物又细细整理一遍,而后让虎一将钱通与肖公唤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钱通与肖公便到了,肖公一眼瞧见桌上放置的木盒便摸着山羊胡子笑了:“姑娘将老朽与钱通唤来。想必心中已有了打算。”
刘萱点点头:“钱通,你在益州之时可曾见过胡管家做的账本?”
“见过。”钱通答道:“义父曾拿那账本问责与我,我便是那时细细瞧过一次。”
“很好。”刘萱吩咐道:“你跟在肖公身边也有些时日,应当已经知晓肖公打理的那四间酒楼,我要你按照胡管家以前做的账本那般,将这四间酒楼这半年的细账重新做一份,我能给你的时间有限,五日之内我要瞧见这四家酒楼的细账。”
钱通立刻领命:“定不负小姐所托。”
见他领命,刘萱转眼又对肖公道:“肖公,你打理太子产业多时。如今交予我手却又是重新开始,我需要你将这些产业分成三组,最盈利的,收支相平或是盈利较少的。还有目前不甚盈利的,将其中优缺整理呈上,再将京中产业势力分析成册,五日之内交予我。”
肖公点头:“好,五日之内老朽必将姑娘所要之物呈上。”
“有劳肖公了。”刘萱对肖公道:“还有一事劳烦肖公,请肖公让人将目前我们手中可用之银。以及肖公账下诸位能手各自的能力整理一份,我想在面见各管事之前先一一见过他们。”
肖公点头应下:“此事不难,今日晚饭之间老朽定当呈上。”
刘萱吩咐完,这才长叹口气:“太子殿下委于萱重任,萱不敢辞只能全力以赴,萱年幼不如肖公久经商场游刃有余,若有思虑不周之处,还望肖公及时提点。”
她说的如此认真,肖公当下点头,心中对刘萱的好感又增不少:“老朽先前便言过,信得过太子殿下的眼光,姑娘有什么想法,想做什么尽管一试,老朽定当全力相帮,便是错了,只需知晓错在何处及时改正,相信以姑娘的聪慧,定能不负太子所托。”
刘萱又对肖公拜谢,转而对钱通道:“钱通你一路随我从益州来到京城,又在肖公账下跟随学习已一月有余,肖公对你赞赏有佳,从今日起便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刻,切莫让我与肖公失望。”
钱通深深一揖:“得小姐与肖公如此厚爱,钱通唯死能报。”
刘萱轻轻笑了:“谁要你死了,你必须好好活着,最好长命百岁才能报答我与肖公对你的信任。”
钱通面上一红连连称是。
刘萱要说的已经说了,肖公与钱通便不再多留退出了书房,刘萱并未传秋菊与冬梅伺候,只一人坐在书房愣愣的瞧着木盒里整理好的东西发呆,猛然之间灵光闪过,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新做的衣裳,立刻向虚空唤道:“虎一,虎二。”
虎一虎二顿时出现在书房之中。
刘萱看向二人道:“虎一,你去将柳枝青与孙逊的身量尺寸弄来,一定要仔细切莫马虎。虎二你去将龙一和太子的身量尺寸弄来。”
虎一虎二听得吩咐,微微一愣:“刘姑娘这时何意?”
刘萱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状:“到时候你们便知晓了,此刻尽管去做便是。”
虎一虎二领命退下,刘萱嘴角噙笑将秋菊与冬梅唤了进来。看着二人道:“你二人的双面绣学的如何了?”
秋菊皱着眉:“堪堪入门罢了,如小姐一般能两三日便秀出一香囊来却是不成的。”
“入门便可。”刘萱朝二人道:“给你们二人五日时间,这五日内你们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专心研习双面绣的绣法。所有的练习均在绣帕之上完成,我希望五日之内,你们二人能交上十方绣帕。”
秋菊与冬梅虽不知刘萱为何要让她们这么做,但还是点头应下,冬梅问道:“小姐让我们都去研习双面绣了。谁人来伺候小姐?”
刘萱微微一笑:“这你们不必担心,府中除了你们不是还有四个丫鬟,让青芽贴身伺候便成。只是几日罢了,你们专心研习双面刺绣便成,此事若是做好,小姐我大大有赏。”
秋菊与冬梅面上一喜,倒不是她们多贪图刘萱的赏赐,还是因着刘萱此刻那抹期待和隐隐的兴奋之情,二人领命退下即刻便回屋开始研习双面绣法了。
青芽得了吩咐前来书房伺候刘萱,刘萱让其在一旁磨墨。自己摊开宣纸开始绘起花样来,椛绣坊薛郡王妃对女装的绘制已经如火纯青,刘萱觉得想要超越薛郡王妃实在不是易事,她只有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了男装身上。
她记得第一次柳枝青带她前往柳府时,那一路上引起的轰动,柳母为她办宴是个很好的机会,她可以借由柳枝青与孙逊等人的影响,让她手上的衣裳铺子一举成名。
这个想法其实很简单,京城贵女有贵女的圈子,男子自然也有男子的圈子。既然薛郡王妃可以让京城女装都在椛绣坊做,那么她也可以让京城男子的衣裳都在她的铺子里做。
刘萱正在专心致志绘着花样的时候,虎一虎二已经将她需要的尺寸带来了,虎一回禀道:“主子将身量尺寸交给属下的时候。曾有一言。”
“哦?”刘萱抬头看向虎一:“他说了什么?”
“主子让属下告知姑娘,他的你需亲手做,其他的人交给锦衣纺便可。”
锦衣纺便是交予她手的衣裳铺子。
刘萱嘴角微抽,她不过是让虎一去取了他的身量尺寸,他居然就猜到自己要做什么,这般洞悉人心实在让人有些不爽。让她更不爽的是,他居然要她亲手为他制衣!她原本想着绘完花样就全部交给锦衣纺,如今李澈这么一吩咐,她又多了一桩事情。
虽是不爽但也只能应下,刘萱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虎一退下之后刘萱即可忙碌起来,邓玉还有两日便要出征,柳母设宴最多也是在邓玉出征后的三日左右,这五日之内她不仅要将柳枝青四人的衣裳花样绘出,还要为李澈制衣,时间着实有些紧了。
刘萱一直在书房忙碌着,好在她以前在益州之时经营的第一间铺子便是锦绣坊,那锦绣坊虽比不得京城的衣裳铺子,但好歹也曾是益州最好的,有着锦绣坊的经验,刘萱绘制花样之时到也轻松不少。
约莫快要用晚饭时,刘萱便将柳枝青等四人的衣裳花样给绘好了,正在这时肖公也将刘萱之前吩咐的账下能手的资料送了过来,刘萱接过粗粗翻看了一遍,不由叹道:“肖公账下能人不少。”
肖公摸着三羊胡子微微一笑:“姑娘此言差矣,从今往后这些人便是姑娘账下。”
刘萱笑着点头:“肖公此言甚是。”
她将绘制好的衣裳花样交给肖公,独留了李澈的那份,又将柳枝青、孙逊和龙一三人的身量尺寸交予他道:“还劳烦肖公将这些交给锦衣纺,让他们连夜赶制,最多四日我要见到成衣。”
肖公接过花样一瞧,那精明的小眼便闪了精光:“这花样可是姑娘亲手所绘?”
刘萱应是,肖公抚掌叹道:“姑娘实乃是有大才之人,这般清雅又不是贵重的男子衣裳,实在是老朽平生见所未见,只是这衣裳看似简单,其中暗线暗纹着实不少,三套衣衫三日之内怕是赶制不出。”
“最多四日,四日之内必须赶制出来。”刘萱想了想又道:“若是人手不够便增加人手,此事甚为重要,能不能让锦衣纺与椛绣坊并驾齐驱,成败在此一举。”
肖公明白了此事的重要,他有些为难:“姑娘有所不知,这锦衣纺并非人手不够,而是能绣出姑娘所绘花样的绣娘不多,锦衣纺一直做的是达官贵人府中下人的衣衫,纺中的绣娘技艺实在不高。”
刘萱闻言皱眉:“那这锦衣纺中能绣出此等花样的有多少?”
肖公想了想:“最多不过四人。”
刘萱这下彻底犯了难,竟是只有四人,这四人要在四天之内赶制三套衣衫确实有些不足,她所绘的花样虽是平绣,但各个精妙要绣出她绘的效果确实需要花费时日。
就在刘萱犯难的时候,原本立在一旁不开腔的青芽突然开口道:“奴婢所在的村子乃是绣娘村,以多出绣娘而闻名,村上许多绣娘是看着奴婢长大的,多与奴婢交好,小姐若是信的过奴婢,奴婢愿意前往相托,助姑娘一臂之力。”
这便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刘萱立刻对青芽道:“如此甚好,青芽你此刻便回去,最好能在明日将绣娘们请往锦衣纺,此事若是能成,你便是帮了我大忙。”
青芽连忙道:“为姑娘分忧乃是青芽分内之事。”
刘萱道了声多谢,也不同青芽再多客气,转而对肖公道:“明日青芽带来的绣娘还请肖公多给些工钱银两,若是能说服她们留在锦衣纺便是再好不过。”
肖公点头:“老朽醒的。”
吩咐妥当青芽与肖公便立刻出了府各自忙碌,刘萱心中放下了一件事情轻松不少,她在书房简单用了些饭,又去了秋菊与冬梅房中看了看她们,见她二人双面绣已经入门,又指点一二,这才回了房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邓玉辞行
(); 刘萱拿着为李澈绘的花样,想了想唤来一个丫鬟,让她在库房之中挑选最好的玄色锦布送来,当夜她便开始依着李澈送来的身量尺寸开始裁锦制衣。
一连两日刘萱都闷在房中,李澈乃是当朝太子所穿之衣自然贵气非凡,刘萱为李澈所绘的衣裳花样不仅在领口与袖口多添了许多贵绣,便是腰间下摆也有不少,连绣两日刘萱休息时微微抬头都有了些眩晕之感。
明日邓玉便要出征,刘萱虽有送别之心奈何实在是无空,再者他领大军出征届时定是人山人海,自己便是去送了也只能隔着人群远远忘上一眼,既然如此不如不去。
刘萱一直忙到子时,这才熄了灯盏躺上床去,刚刚躺下便瞧见自己床顶的屋瓦缺了几块,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大洞来,月光穿过大洞直直的洒在自己脸上。
刘萱皱眉,自己的屋顶昨日还是好好的,怎的今日便缺了几块?奈何她实在累的慌,瞧着天色应当夜间也不会下雨,想了想便随它去,明日再让府中工匠修了便是。
她闭了眼准备睡去,然而刚刚闭上没多久便听得房顶邓玉那嫌弃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瞧见头顶破了这么大个洞也能安然入睡?”
刘萱听得他的声音猛然睁开眼,一睁眼便瞧见头顶破洞之处探出了邓玉那妖孽般的绝世容颜,刘萱有些无奈:“好好的门你不走,偏偏非要毁了我的屋顶。”
“爷这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邓玉朝她瞪眼:“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爷若是此刻进了你的宅子进了你的屋,明日爷一出征你便要被京城那些卫道士的口水给淹死,你已不比从前,现在京城几乎人人都在盯着你的宅子!”
刘萱微讶,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你这般趴在我的屋顶,便不会有人瞧见了?”
邓玉哼了哼:“爷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光明正大的出现,谁能发现爷的行踪!”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除了李澈那厮!”
听他这般一说。刘萱放下心来,只是她这般躺着,邓玉在头顶那般伸个脑袋,实在让她有些别扭。她眨了眨眼:“我们便要这般说话?”
邓玉想了想似乎也是觉得不妥,将脸移了开去,刘萱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却只见黑影一闪,他已从那破洞之处跳了进来。直直的落在她的床上。
刘萱瞧着他落地的地方瞪眼:“这是我的床!”
“爷知道!”邓玉朝她轻吼,微微一个纵身便从床上落下了地,刘萱瞧了瞧那白色棉被之上两只灰色的脚印实在有些无奈。
邓玉落地之后瞧见她还是躺在床上,不由皱眉:“你便这般躺着跟爷说话?”
刘萱面上一红,手中拽着被子边沿:“我只穿了亵.衣。”
夜色之中不大瞧的清邓玉的模样,只见他立刻转过身去轻咳一声:“起来穿上,爷又不会偷看你。”
对于邓玉的人品刘萱是信的,于是刘萱起了身借着月光取了床边的外衫穿上,穿好之后又来到桌旁点了灯盏,她的桌子上都是些布料已及一些女红用品。
刘萱粗粗整理了一下。腾出些空地这才对邓玉道:“坐着说话,你明日便要出征还是多歇着的好。”
“爷是何人。”邓玉微有些不屑的哼了哼,但还是顺着刘萱的话来到了桌旁坐下,他瞧着了桌上摆着的布料问道:“你折腾这些干嘛?”
刘萱叹气,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吐心中苦水的人,她皱着眉头道:“还不是因为他!”
这个他,邓玉自然知晓是谁。
刘萱嘟着嘴朝邓玉诉苦:“你说的很对,他将那些产业都交给我并不是为了讨我欢心,他是想让我给他当苦力,给他挣银子。我刚刚想了一主意,给柳枝青、孙逊、龙一还有他新绘了衣裳花样,准备在柳母设宴之时让他们穿上,好借着他们的身份为那锦衣纺宣扬宣扬……”
刘萱的苦还未诉完。便见邓玉皱了眉打断了她的话:“为何没有爷?”
刘萱微微愣了愣神这才明白邓玉说的是什么,她解释道:“你这不是要出征了嘛,又不能去赴义母的宴。”
邓玉却是十分不满:“爷不管,你既然为他们做衣,自然也要给爷做一件。”
刘萱辩解:“我并没有为他们做衣。”
“那你这些是什么?”邓玉全然不信,指着堆在桌子一旁的布料道:“爷瞧的很清楚。”
刘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的。柳枝青等人的我都交给了锦衣纺,只是他亲自下令,他的衣裳必须由我来做,我这才……”
这番解释对邓玉而言完全是无用的,他哼了哼:“既然你能为他做的,为何不能为爷做的,爷不管,你必须亲手为爷做一件。”
“可是你明日便要出征,便是我通宵赶制也是来不及的。”
“那便做一件等爷回来再穿!”
刘萱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邓玉已经朝她瞪眼,那架势仿佛再说你敢拒绝试试,刘萱无奈应下:“好,好,好,我为你做一件春衫便是,等你出征归来便可以穿了。”
见她应下,邓玉的面色这才好了起来,他道:“你送爷的平安香囊爷已经收了,虽是女里女气的东西,但看在是你送的份上爷勉强带上。”
刘萱这才注意到他的腰间正挂着她送的那个平安香囊,瞧着邓玉一副给了她天大面子的模样刘萱的嘴角抽了抽:“你若真是勉强,不戴便是。”
这话仿佛将邓玉给噎到了一般,朝着她怒瞪了眼,刘萱嘴角微微一扬:“好了,这香囊里面的平安符可是我亲自求来的,可不准你随便丢了。”
邓玉面色好看了不少,他扬了扬头:“爷的东西自然不会随便丢弃。”
一时无话,静默片刻刘萱问道:“明日何时出发?可是如外间所说一般开了春便回来?”
邓玉点了点头:“爷此次仅是守边,那辽国冬季总犯我边境,过了冬季若是无事自然回来,明日卯时便开拔出城。”他瞧了一眼刘萱:“你就不必送了。”
刘萱心想她本就不打算送的。但她知晓若是说了这话,邓玉定是又要发火,当下便从善如流点点头道:“好。”
“你怎可答的如此爽快?”邓玉见刘萱应好,似乎又是不满。
刘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让我不送。我便不送,如此听话你怎的又是不满?莫非你是想我抱着你的大腿乞求你允我送你?”
刘萱这话本是脱口而出的无奈,可说完却有些不大自在,她想起酒醉那日,她抱着邓玉不撒手。还强行轻薄了他的事情来,当下轻咳一声:“你到底要不要我送,给句痛快话。”
邓玉瞧见她那副模样轻哼一声:“送爷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是,是,是。”刘萱顺着他的话道:“宁王世子出征,全城百姓皆出城相送,自然不差我一人。”
邓玉哼了一声表示满意,从袖中取出一令牌来丢给她道:“这是爷的令牌,爷不在的日子。若是遇事便可亮出令牌,便是那曹太师也不敢拿你怎样。爷知晓李澈那厮派了人护着你,可那些毕竟是暗处,曹太师与柳家结怨已久,那日又因你当着众人丢了脸面,难免不会伺机报复,你有了爷的令牌,他若想动你也要掂量掂量。”
刘萱也不同他客气将令牌接过,只见那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宁字,刘萱朝他笑了笑:“先谢过了。”而后将令牌贴身收好。
邓玉见她收了令牌。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起身道:“爷还有事便先走了,我那老头子还在京中,你若无事不妨去见见他。你这脾气应当对他的胃口,若你入了他的眼,用不着爷的令牌,这京中也无人敢动你。”
刘萱虽是心动,但仍有些犹豫:“我与王爷并不相识,怎可冒然探访?”
她刚说完便瞧见邓玉面上微微有些不大自在。正好奇打探,却见邓玉朝她瞪眼:“你只管递上拜帖,他自会见你。”
说完便起身欲走,他脚下微微踟蹰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他对刘萱吼道:“别让爷在边关,听见你入了他后院的消息!”
他吼完也不待刘萱回答便立刻转身,几个纵身便又从房顶那破洞之处越了出去,而后消失不见。
刘萱瞧着那破洞愣愣出神,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邓玉最后那一句吼,她嘴角微微噙了笑而后又突然叹了口气:“这么个洞我要如何同工匠解释?”她本以为这洞是年久失修造成的,如今看来定是邓玉故意揭去了瓦片,其中的差别府中的工匠定然一看便知。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屋顶冥一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姑娘不必担心,这洞一会便好。”
冥一话音刚落,刘萱便瞧见那屋顶的大洞眨眼之间又被填上了,刘萱冲着屋顶大声道:“让你们家爷以后少做些上房揭瓦的事情,免的失了身份。”
屋顶之上传来冥一压低的笑声:“姑娘放心,这上房揭瓦的事情我们家爷也是头一次,至于以后爷还会不会来揭姑娘的瓦,属下可就不知了。姑娘好生休息,冥一告退。”
听得冥一的话,刘萱之能苦笑,她取了邓玉送的令牌在灯盏下细细瞧了片刻,嘴角扬起笑意,片刻之后才将令牌重新收好,吹熄灯盏脱了外衣上床睡了。
临睡之前她想着,明日定要叫人将被褥重新换过才是。
第二日刘萱真的没有去送邓玉,如她所言邓玉出征太子亲送,全京城百姓夹道相送直至城外,邓玉银色面具覆面骑着追风,一路领军出了城门,待出了城门之后他忽然回头朝城内看了一眼。
冥一在他身侧道:“刘姑娘今日一早便站在刘府门前探望,见城中百姓夹道而出,这才回了府中。”
邓玉闻言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回过头去一夹马腹,纵马而行。
邓玉走后,刘萱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赶制着李澈的衣衫,一边还抽空见了肖公账下的三位能人,那三位能人各有本事,一人算账极快而且细致不出纰漏,一人查账极厉目光如炬,再隐蔽的坏账他都能一眼瞧出,还有一人对京中各个行情极为了解,小到一颗白菜,大到每日古玩行价的波动,他都了如指掌。
有了这三人刘萱心中底气足了不少。
又过两日柳母派人前来通知她,说是明日府中设宴让她好生准备一下。
刘萱根本没有时间做所谓的准备,在她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将李澈的衣裳给做好了,她瞧了瞧做好的衣裳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玄衣暗金花绣贵气逼人。
就在她做好李澈衣衫的当日,柳枝青等人的衣裳也做好了,肖公亲自捧了衣衫给刘萱送来,刘萱一一瞧过,柳枝青的乃是一件藏青色的外袍,孙逊的是一件白衣,而龙一的外袍是暗灰色。
刘萱一一瞧过十分满意,她笑着道:“肖公曾言锦衣纺的绣娘绣技平平,如今我瞧着这些绣工非顶级绣娘不可为之,肖公莫不是太过谦虚了?”
肖公笑着摇头:“老朽曾言锦衣纺的绣娘有四人可完成姑娘所绘花样,可这花样真交给她们之时,她们却是无人敢接,这些衣裳都是出自青芽带来的绣娘之手,姑娘有所不知,那青芽的绣技也是极好的,那些绣娘屡有不明白之处,都向青芽请教。”
“哦?”刘萱有些惊讶:“青芽的绣技竟然如此高超?”
肖公点头:“那丫头年纪轻轻却是绣工了得,不愧是绣娘村出来的。”
刘萱听闻微微思索片刻心中有了打算:“不知青芽带来的那些绣娘如何了?”
“依着姑娘的吩咐,老朽已经开了两倍的工钱将她们留在了锦衣纺。”肖公答道:“想必姑娘以后自有用的到她们的地方。”
刘萱点了点头,让人将青芽唤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柳母设宴
(); 青芽进了屋子先对刘萱行了一礼,而后道:“姑娘唤我?”
刘萱对她笑了笑:“听闻肖公说你绣技了得?你实话实说便是,不必谦虚。”
青芽低头禀道:“不瞒小姐,青芽的绣技在绣娘村算是好的,但与顶级绣娘相比还是差之甚远。”
刘萱并未理会她后面那句话,而是对她道:“将你平日的女红取一件来给我瞧瞧。”
青芽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来递上:“这件绣帕便是青芽所绣之物,还请姑娘过目。”
刘萱接过仔仔细细的瞧了,肖公所言不虚,青芽的绣工虽比不得她,但也是极好的了,她将绣帕还给青芽,看着她道:“你有如此好的绣技,为何不去当绣娘偏要去府上当丫鬟?”
“奴婢乃是奴籍。”青芽低了头语声有些黯然:“律法规定为奴籍着不得自由之身,自然不能入纺为绣娘,奴婢为供幼弟念书只得入府为婢,不瞒姑娘,奴婢私下也接些绣活偷偷做的。”
青芽的坦诚让刘萱十分满意,便是她不说,刘萱也知晓如此如火纯青的绣技需常日练习,便是她荒废了许多时日,重新捡起也费了一番功夫。
她瞧着青芽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对我如此坦诚,定然是个聪慧的,我可欲脱你奴籍委你重任,你可愿意?”
青芽闻言微愣,而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语声微哽:“姑娘若能脱青芽奴籍,青芽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今生今世为姑娘所用,以报姑娘大恩!”
刘萱自听闻青芽让幼弟念书,她便知晓青芽是个有想法的,她向青芽问道:“你为何如此想要脱离奴籍?”
青芽低着头语声哽咽:“姑娘有所不知,幼弟在外求学常常因为奴婢是奴籍一事让同伴取笑,奴婢的幼弟是个有才的,已经中了乡试。他的先生也说奴婢的幼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奴籍而耽误了他。”
刘萱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我可以脱你奴籍,但你今生只能在锦衣纺做工。我会交你些失传的绣法技艺,你学了将这些绣法技艺传教给锦衣纺众绣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账下第一绣娘,青芽,你可愿意?”
青芽重重的给刘萱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这辈子都将记得小姐的大恩大德。”
瞧见青芽这副模样。刘萱一时也有些唏嘘,她将青芽唤起:“你不必如此,若是你无才我也不会这般做,这断时间你便留在府中学习绣技,我让人去处理你脱奴籍一事,待你学的差不多了便去锦衣纺上工。”
青芽又再次拜谢,刘萱让她先行退下,而后看向肖公道:“肖公觉得萱如此行事可好?”
肖公摸着三羊胡子点头:“姑娘此番行事甚妙,那些绣娘本就是青芽领来的,对她又多有信服。姑娘让青芽去锦衣纺带领她们实在是再好不过。”
肖公对刘萱更欣赏了一分,她能知人善用不拘于身份,这便是大才。
刘萱与肖公又说了话,肖公这才起身离去。
刘萱唤来虎二,让他将柳枝青、孙逊和龙一的衣裳送去,又唤来虎一让他将李澈的衣裳给他送去,刘萱道:“告知殿下,让他明日穿了新衣寻一借口前往柳府,我知殿下事务繁忙,他不需逗留许久。只需在众人面前晃一晃便可。顺便问问他,我想给府中一个丫鬟脱奴籍该如何处理。”
虎一点头与虎二一同领命退下。
不多时虎一便回来复命:“殿下已经收了衣衫,说他明日会准时去柳府,姑娘所问之事。殿下让姑娘直接找柳少府去办便可,殿下还有言,姑娘若是今后有类似的事情也可直接交由柳少府去办。”
见刘萱点头表示知晓,虎一便退下了。
刘萱有些期待起明日的柳府设宴来,她对那四件衣衫极有信心,她期待着柳枝青等人穿上那些衣裳所引起的轰动。虽不愿承认,但她心中更为期待的是李澈穿上她亲手制的那件衣袍的模样。
秋菊与冬梅的双面绣的绣帕也已经绣好,刘萱看了看十分满意:“你二人短短几日之内便有如此进步,着实心灵手巧。”
听得刘萱夸奖,秋菊与冬梅笑的十分灿烂:“不知姑娘要我二人绣这些绣帕有何用处?”
刘萱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到了明日自然知晓。”
第二日刘萱一早便到了柳府,去时柳府中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而柳母正在院中用饭,见刘萱来了立刻让人添了副碗筷:“萱儿与义母一同用些,你义父与义兄上朝还未回府,时辰尚早,宾客还未到。”
刘萱虽在府中已经用了饭,但还是听了柳母的话坐下陪着用了些点心,用完饭后柳母瞧着刘萱的装扮微微皱眉:“我家萱儿长相气质皆是上乘,只是这装扮太过素了些,你的身份如今不比从前,装扮自是要华贵些才好。”
她牵着刘萱的手在梳妆台前坐下,笑着道:“义母年轻时便想着如果有一女儿,定每日为她梳妆,将她打扮的美艳动人,没想到老了老了,这心愿才得以实现,今日便让义母好生为萱儿装扮一番。”
这是柳母的心愿,更是她对自己的疼爱,刘萱自然应好,任由柳母散了她的发髻为她梳妆。
柳母细细为刘萱梳了发,而后又熟练的为她捥了燕尾髻,燕尾髻结髻于顶并不用托住,而是让其自然垂下,并束结稍尾垂于肩上,这燕尾髻将刘萱那优雅的颈项展露出来,更衬得她气质出尘淡雅高洁。
刘萱瞧了瞧赞道:“义母好技艺。”
柳母笑着为她插上发簪:“还是萱儿长的美,若是换了旁人也没这番动人。”
柳母为刘萱盘了发髻,又为她描眉上妆,待一切弄好之后,一个气质出尘贵气凛然相貌顶尖的女子便出现在铜镜之中。
柳母瞧了瞧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便是刘萱也是赞叹不已:“经过义母这番装扮,萱儿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柳母自然又叹乃是刘萱本就姿容顶尖之故。
母女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其乐融融的模样,柳母对刘萱道:“今日殿下与京中王公贵族的公子都要前来,那些前来的贵女们都卯足了劲要表现一番。萱儿可要为义母争些脸面,定要技压群芳才是。”
柳母此人什么都好,待刘萱也是真心,只是妇人之心浓了些。刘萱微微点头:“萱儿尽力一试。”
这时丫鬟来禀,说是后院花园中的宴已经布好,柳母瞧了瞧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不多时便会有宾客到,便带着刘萱朝后院花园而去。
柳府的乃是一品官府。自然不能同刘萱的刘府相比,光是后花园便有刘萱的刘府一般大,后花园由假山也溪水分为了两半,花园两边均摆了宴席,柳母带着刘萱来到右侧那半的宴席旁落座,二人随意的聊着些话,刚聊没多久柳枝青便与孙逊来了。
柳枝青与孙逊见着刘萱今日装备皆是微微一愣,而后才与柳母见了礼,孙逊对刘萱笑道:“多谢刘姑娘所赠之衣,逊十分喜爱。”
柳枝青也在一旁点头:“敢情以前益州之时我在锦绣坊做的衣裳都不是出自你手。我还一直以为是你绘的花样。”
刘萱瞧着柳枝青与孙逊,对自己所绘的花样十分满意,柳枝青身着青衣,青衣之上的绣纹瞧着便不是凡品,这青衣由他传来更显俊气,很好的衬托了他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
而孙逊的一身白衣,更显他温文如玉。
刘萱笑着道:“今日京城贵女皆要前来,你二人身着此衣不知要迷倒多少贵女。”
孙逊与柳枝青闻言均是面色一僵,柳枝青瞧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而孙逊则是偏头看向一旁并不发话。
刘萱一时不太明白这二人是何意思。只当是二人面皮较薄,经不得说笑。当下便换了话题说了正事,她对柳枝青道:“我府中有一丫鬟名叫青芽,我想为她脱了奴籍。这事你可能办?”
柳枝青点点头:“小事一桩,明日让派人将你那丫鬟的卖身契交予我便可。”
刘萱应下,柳枝青道:“行了,你与母亲在此招待女眷,我便与孙逊前去那边招待男客。”他说完便与孙逊一同与柳母告了辞,往另一边宴席而去。
柳母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叹气:“你那义兄与孙逊也不知怎么回事。依着二人的身份早就该成家立业,可这二人却是满城女子均入不得眼,这婚事也不知要拖到何时。”
刘萱笑了笑宽慰柳母:“母亲又何必多扰,义兄那般相貌和才学还怕没有女子倾慕不成?只怕是倾慕的女子太多了,义兄挑花了眼这才耽误下来。”
柳母闻言嗔笑着看了刘萱一眼:“你呀……”
正在这时不远处小厮唱名的声音传来:“宋宣正夫人及宋小姐到。”
刘萱抬眼望去,正见一官夫人装扮的妇人带着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沿花园小道缓缓而来,待她们走进柳母与刘萱起身相迎。
宋夫人带着宋小姐与柳母见礼,柳母瞧着宋姑娘笑了笑:“宋丫头如今越发水灵了。”
那宋姑娘面露羞涩微微低头:“谢柳夫人夸奖。”
宋夫人笑着道:“柳夫人莫要夸她了,这丫头面皮薄的很。”她瞧向一旁的刘萱赞道:“这位便是刘姑娘了吧?柳夫人好福气!”
宋夫人这声夸赞带了惊艳,柳母笑着引她在身旁落座:“萱儿拜我膝下确实是我的福气,我本想着今日会是谁最先到,却不曾想竟是你先到了,听闻你家公子已经弱冠,怎的今日没带他来?”
宋夫人笑着叹了口气:“夫人您又是不知,我家那混小子最敬仰的便是你家大公子,刚入了府听闻柳少府在,已经颠颠的去寻了。”
柳母笑着又说了些话与宋夫人攀谈起来,这时那宋姑娘也来到刘萱身边,微微向她行礼:“见过刘姑娘。”
刘萱笑着引她在身边落座:“我瞧着你比我小些许年岁,你若不弃唤我一声刘姐姐便是,如此刘姑娘刘姑娘的叫着生分。”
那宋姑娘面上带了喜色,扬起脸来瞧了一眼刘萱又低了下去,轻轻唤了一声:“刘姐姐。”
刘萱一瞧还真是个面皮薄的,当下笑着唤了一声:“宋妹妹。”
不多时小厮接二连三的唱名响起,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贵妇带着府中小姐来了,那些贵妇瞧见刘萱眼中均是惊艳之色,各个夸着柳母福气好,柳母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那些贵妇带来的小姐们,也是围着刘萱叽叽喳喳的赞叹着,无非是叹她气质好样貌佳,刘萱客气的回着话渐渐与她们相熟起来。
半个多时辰过去,随着来的女眷越来越多,柳母这宴桌眼看着快要坐不下了,柳母便挥了挥手朝着众夫人笑着道:“你瞧她们这些丫头,各个欢脱的很,强留着在这边陪我们这些老妇说话定是已经无趣的紧了,还是让她们散去游玩,咱们这些姐妹也好留下说些贴己话。”
柳母发话众夫人自然点头,这宴席本就是如此,年长的带着府中小姐前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们陪着她们这些妇人聊天唠嗑的。
许多性子活泼的姑娘听闻柳母的话面上都露了喜色,柳母笑着打趣:“你们瞧瞧,这些丫头各个都快闷坏了,一听要去游玩竟各个都高兴起来。”
柳母打趣,那些原本面露喜色的姑娘都微微有些害羞起来,柳母笑着道:“行了行了,都去玩吧,萱儿好生招待着。”
刘萱应下,朝着众位在座的夫人福了福身,便领着各府小姐退出了席间。
柳母今日办的是赏花宴,出了席间刘萱便笑着对众府小姐道:“如今兰花开的正好,我们不如去瞧瞧?”
兰花摆在花园中庭,距离男客那边要比这里近些,众女听闻自然点头应好,刘萱便带着她们朝中庭而去,中庭那边流水凉亭宴席皆有,刘萱领着她们在宴席旁落座,一边赏花一边与她们攀谈,众女说说笑笑,便是那羞涩的宋姑娘也比在柳母那边宴席之时活泼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