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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家小帆     商后txt下载     商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5章:声名狼藉

    他的话今日有些停顿,一是说道当今圣上,二便是她的婚事。

    刘萱默默的听着,她以为自己可以点头应好的,可是她开不了口,有水珠从她脸颊滑落滴溅在地上,她死死咬着下唇,想逼着自己应一声好,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当着他的面,应下与别人的婚事,尽管她比谁都清楚,那才该是她真正的归宿,可她就是做不到。

    她能做到的便是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不让自己说出那句不好来,她答应过他的,回京之后便与他成亲,可如今回了京,却是如今这番模样,他与她说着的不是他们的婚事,而是他为她主婚。

    李澈听着里间水珠滴落的声音,眸色更加幽暗了,只是面上的神色却显出一丝温柔来,原本清冽的声音都变的柔和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低声道:“别哭萱儿……孤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孤都会给你。”

    听到这话刘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朝着门外吼着:“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取妃也好有孩子也罢,我都不想你瞒着我,同我将话说明了有那么难么?!”

    李澈听着她的吼声长叹了一声:“难,萱儿,很难。孤做不到当面告知与你,孤更做不到让你看着,孤只能让你走,孤甚至不敢去送你,因为害怕那一送或许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

    “我宁愿你亲口告诉我。”刘萱哭着道:“我宁愿看着你娶亲,守着你陪着你渡过这些身不由己,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不是任由自己一人在那胡乱猜测……”

    李澈闭了眼轻声问道:“现在呢?”

    刘萱一愣顿时收声,她低了头哽咽着低声着:“我不知道……”

    一抹失望从李澈的脸上显露出来,他自嘲一笑:“罢了,邓玉会好好替我守着你的,看着你好便够了。”

    他说完默默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而后脚下一转便朝外走去。

    听得他的脚步声。刘萱慌乱起身,飞奔至门前想要打开房门。

    李澈闻声止了脚步,回身朝那紧闭的门看去。

    可那扇门仍是关着的。

    刘萱双手扶在门栓之上有些颤抖,良久之后她缓缓放下了。她看着紧闭的门,似乎想将这门扉看穿,她朝门外大声道:“没了我,你会是一个千古帝君万人歌颂,你不该有我这样善妒的女子污了你。”

    她的泪决堤了。她闭了眼任由泪水潸然而下,她用尽力气朝门外吼着:“千古帝王最是寂寞,所以你现在是孤,以后是寡人,不是不想陪你,不是不心仪你,只是不愿我的心仪成为你的负担,我的性子已经无法改变,你的责任和身不由己也不会改变,我只愿你这一世万人歌颂千古留名。”

    李澈闭了眼默默仰了头。而后又睁开看着天上的明月道:“好,如果这是你要的。”

    说完他再也未曾停留片刻,大步走出了院子。

    听着外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刘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滑坐在地,她蜷缩着,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秋菊略带担忧的声音:“小姐……”

    刘萱仍埋首膝间,带着鼻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无事。

    听着这带着浓浓鼻腔的声音,秋菊与冬梅沉默了。二人互看一眼皆是一声叹息。

    这一夜刘萱失眠了,这一夜京中失眠定然也不止她一人。

    太子府内书房一盏灯火,也是燃到了天明。

    刘萱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而她与邓玉的事情随着她的归来。在沉寂了半年之后又重新传的沸沸扬扬,刘萱不用出门也知道如今的人们会如何看她。

    人贵有自知,刘萱宅在府中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着李澈的话,她原本想去拜访宁王,可转念一想这事李澈肯定早有了打算。便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原本刘萱就鲜少出门,如今倒也不觉得与平常有何区别,只是闲下来时总忍不住一人愣愣出神,她有些害怕这个冬季的到来,因为这个冬季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她想起那个爱屋及乌,只见过一面的当今圣上,他对李澈的宠爱是那么的明显,身为帝王那是多么难能可贵,李澈自幼失去了母亲,当今圣上在他心中有多重,她完全能感受的到。

    她无法想象真到了那一天,李澈要如何面对。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的不是自己的选择,后悔的是不该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她突然萌生了逃离这一切的冲动,离开京城,离开李澈,也离开邓玉。

    离开这些爱恨情仇,将这一切都放下,逃的远远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她也只能想想罢了,她已经无法面对李澈,她不想再无法面对邓玉,她也不想再让那些关心她的人在乎她的人失望和伤心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想了,事已至此多想已是无用,后悔也只是伤人,事到如今她只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般,任由着风浪将自己推着朝前走。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声名狼藉的程度,白天她在院中看书,突然听见外间隐隐有传唱之声,她原本不甚在意,可那传唱之声竟越来越响,最后竟是响彻了整个刘府。

    她放下手中的书细细听着,这传唱的歌谣仅仅几句,很快她便听了个清楚。

    “蜀地有一女,性擅媚不知羞,惑我储君迷我神将,狐媚转世令我君将不睦,若不除必有忧,妲己降世易有乱兮……”

    挺清楚唱词的不仅仅是刘萱一人,一旁的冬梅气红了一张脸,破口大骂:“这帮混蛋在胡乱唱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说着她便怒气冲冲的想要朝外走,刘萱叹气出声拦下了她:“你若真出去只不过给了那些人喷击的对象罢了,再者这么大的声音传唱者定有数十人,这么多的人在此传唱。显然这天下人都是这般看待我的,你能撕的了一人的嘴,难道还能撕的了这天下人的嘴?”

    冬梅闻言便有些急了,她看着刘萱都快要带上了哭腔。手指着外间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污蔑小姐!”

    刘萱叹了口气,半垂了眸子看向手中的书低声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这也是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

    她想到此处抬眸朝冬梅道:“你前去宁王府,告知邓玉切莫为我出头,这般声势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稍安勿躁,切莫上了别人的当!若是他不听劝,便告诉他,若是他真的为我出头了,便是害了我,坐实了惑君媚将的传言!”

    冬梅点头领命,刘萱又吩咐道:“不可从大门而入,你且去西边院子从那边翻墙前往宁王府。”

    冬梅应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运起轻功朝西院纵身而去。

    秋菊目送着冬梅走远,回眸朝刘萱问道:“如此不闻不问。事情会不会愈演愈烈?”

    刘萱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流言有多厉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就是因为流言,刘氏才会落到族散人亡的下场。

    正如她对冬梅所言,这番声势必定有人在后推波助澜,她虽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怂恿,但她知道那人既然出了手,就不必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秋菊见她不答,略带着犹豫问道:“此事可要知会太子?”

    “不用。”刘萱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这事只怕现在已经传到了李澈的耳中,李澈不是邓玉,他有多冷静自持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她能想到的李澈定然早就想到,他也定当明白,现在不是任何人该出面的时候。

    秋菊闻言皱眉道:“可任由他们这般胡乱传唱,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

    刘萱见她是真的着急,朝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按兵不动只是暂时的,我定然不会让这事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秋菊听闻这话才略略放下心来。自家小姐有多聪慧,她是知晓的,小姐既然这般说了,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当下朝着刘萱微微一笑:“谨听小姐吩咐。”

    刘萱点了点头坐在桌旁静等着冬梅回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冬梅回来了,她颇有些尴尬的朝刘萱道:“奴婢去见了世子,将小姐的话转告给了世子,世子很生气……”

    刘萱点了点头,邓玉什么时候不生气她才觉得奇怪:“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冬梅看了刘萱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去:“世子说:爷在你家小姐心中便是这般不知轻重的莽夫么?!爷当然知晓这般酸儒书生是不得强行镇压的,爷也知晓现在不是爷能出面的时候!告诉你家小姐,爷还没有那般笨!”

    冬梅将邓玉的口气模仿了个七八分像,刘萱闻言嘴角微抽,是了,她总是只记得邓玉的火爆脾气,却忘了他乃是三军主帅王朝战神,怎的会真的是一个莽撞冲动的性子。

    她苦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是我的错。”

    “你知晓错了便好!”

    刘萱话音刚落,邓玉那满含着怒气的声音便传来过来,她一抬头便瞧见邓玉已经悄然出现在不远处,透过面具刘萱都能瞧见他不满的目光。

    他偏头听了听外间的传唱声,重重冷哼了一声:“这般酸儒书生,竟还说你是妲己转世,有这么丑的妲己么?!”

    这话一出莫说是刘萱了,便是秋菊与冬梅的嘴角也是抽了几抽。

    刘萱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损我?我哪里丑了,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好歹是面目清秀,京城双珠的名号听过没?”

    邓玉往前走了两步,闻言脚下便是一顿,他哼了哼道:“不过两个长的勉强能看的女人罢了。”

    刘萱闻言顿时哭笑不得,确实在邓玉眼中没他长的好的就算丑,能得他勉强能看的评价,已经该值得她高兴了。

    邓玉说完便来到她身旁坐下道:“外间那帮穷酸儒,你打算如何应对?”

    “现在还没想好。”刘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竟然让他想出这般狠毒的法子来对付我。”

    “爷也着实想不通。”邓玉看着她道:“你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京之后也未曾与什么人过于亲近,亦或是与人有怨,怎的就会有人来对付你?不过,爷已经派了人去查,很快便能知晓。”

    刘萱闻言点了点:“待知晓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之后,再想想破解之法。为今之计也只有随他们去了。”

    邓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看法,他看着刘萱有些气恼道:“出了这等的事情,求婚旨一事也只能暂且搁置,今儿个爷那老头子又接了圣旨,西北蛮族受了辽人挑拨,正有些蠢蠢欲动,圣上派老头子前去西北镇守,只怕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对此刘萱早有心理准备,她知晓李澈定然会出手的,听闻了邓玉的话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她问道:“不知王爷何时出发?”

    她刚刚问完便感觉到了邓玉身上突然冒出的怒气,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的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邓玉重重的一声冷哼,刘萱正被他哼的莫名其妙,却见他盯着她瞧了半响,而后突然起身,瞬间消失在了院中。

    刘萱目瞪口呆的瞧着他离去方向,有些莫名其妙,她偏头看向秋菊与冬梅满头雾水的问道:“我说错了什么?”

    秋菊掩口而笑:“小姐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世子爷才生气的。”

    见刘萱仍是有些不大明白,一旁的冬梅笑着解释道:“世子爷心心念念着与小姐的婚事呢,本来出了这等事情拖了婚事,他已经很不高兴了,再加上宁王将要出征,且一年半载回不来,这婚事定然是要拖上一年半载的,可小姐闻言之后没有一丝反应,世子爷自然是要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166章:众人力挺(月票70加更)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秋菊笑着点头道:“世子爷生了气,可偏偏小姐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再者他也不好意思明说,如此这般自然是要恼怒离去了。”

    刘萱闻言想了想先前她与邓玉的谈话,仔细回想了下他当时的模样,有些无奈道:“我根本还未曾往那边想呢。”

    一听这话秋菊与冬梅都渐渐收了笑容,二人互看一眼眸中皆是忧色,冬梅犹豫着开口问道:“小姐是不是并未将您与世子爷的婚事放在心上?世子爷已经表现的那般明显,小姐若是心念着婚事定然能瞧出来的。”

    刘萱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她明白冬梅的言下之意,知晓她们的担忧,她心中微微苦笑着道:“我虽未曾心心念念着嫁给他,但应下婚事是出自我的真心,并非你二人所想那般,其中缘由颇为复杂,我只是一时愣神罢了。”

    秋菊与冬梅闻言点头,表示知晓。

    二人虽是点头,心中却并不太接受刘萱这番解释,若是寻常女子真心待嫁,知晓与婚事受阻定然是不高兴的,即便是个男子不好明说,但也定是不快,世子爷那般反应才是正常,而自家小姐的反应实在是太淡然了。

    刘萱自然不知秋菊与冬梅的看法,外间的传唱声久久未歇,她听着听着不由有些烦了,干脆回了书房看书,关了门之后那外间的声音便小了许多,她这才渐渐定下神来。

    正如刘萱所想的那般,第二日在她外间传唱的人更多了,传唱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刘府方圆几里。

    而这传唱之声更是片刻不歇,竟又是唱了整整一日,下午之时刘萱坐在院中透气,甚至有了一种给外间人送些水去润喉的念头。

    然而她也只是想想罢了,若是她此刻送水出去,只怕非但讨不得半点好,反而要被说成假仁假义。擅用手段。

    她想到此处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自己只是个平凡女子,何德何能竟让人如此传唱。

    她听了两日外间传唱之声,倒也有些习以为常。甚至开始跟着学唱起来,秋菊冬梅见状无奈道:“小姐莫不是觉得还不够热闹么?”

    刘萱见秋菊与冬梅二人面带责怪之色,当下乖乖噤声闭了嘴。

    下午的时候邓玉又悄然而至,看见刘萱仍是一声冷哼,显然还在气恼昨日之事。刘萱看着他那模样微微有些好笑,她笑着道:“好了好了,昨日是我不对,婚事一拖便是半载,我自然是急的,只是我身为女子自当矜持,若是显露半分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邓玉闻言轻哼一声,他虽是轻哼,但显然怒气已消,他看着她道:“此处没有外人。何来让别人看了笑话的说法,再者谁要是敢因为此事笑话你,爷定然赏他三十军棍!”

    听着他孩气之言,刘萱也只得附和点头称是。

    二人正说着话,外间却传来一声娇喝,将那传唱之声硬生生给打断了,刘萱偏耳细听,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喝骂道:“你们这般蠢书生!整日在这胡乱唱些什么?刘姐姐那般高洁的人,岂是你们口中的狐媚之女?!你们若是再胡唱,莫怪我手中长剑无情!”

    外间传唱的声音被这一通娇骂给打断了。但也只是一时罢了,娇骂之声一听,那传唱声又响了起来。

    刘萱听出了那声音正是吕宣威将军之女吕燕,她急忙吩咐秋菊将吕燕给请进刘府。免得吕燕与那帮书生起了冲突。

    秋菊出了府不大一会就将满脸怒气的吕燕给请了回来,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红衣少女,少女长相清秀算是一个美人,她与吕燕一人持剑一人手持长鞭,瞧上去解释娇蛮之相。

    吕燕显然是气的急了。瞧见刘萱与邓玉也未曾行礼,而是三两步来到刘萱面前,手中长剑指着外墙之外满脸怒容道:“萱姐姐,你怎能容那些穷酸的书生如此诋毁你!”

    刘萱瞧着她气的通红的脸,无奈的笑了笑:“我能如何?难道还让他们别唱不成?这世间最难堵住的便是学子的们的口,若是我强行去堵,只怕这名声会更不好了。”

    吕燕一听顿时词穷,但是她仍是有些气不过:“难道就这么任凭他们胡乱诋毁姐姐?”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刘萱朝她叹了口气:“只是眼下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待我想到定然不会让他们随意诋毁的,你切莫着急。”

    听了这话吕燕才松了口气,她以冷静下来便瞧见了戴着面具端坐着的邓玉,对于邓玉她是有些惧的,当下微微一愣赶紧抱拳行礼:“见过世子。”

    邓玉随意嗯了一声,受了她的礼,而后便不再理她了。

    吕燕对于这样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站在原地嘟了嘟嘴。

    刘萱看向吕燕身旁的红衣少女,只见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自己和邓玉身上来回打量,转眼看向吕燕笑着道:“我知晓你是为我担忧,这份心意我很感动,在此先行谢过了。也别老说我的事情,你今儿带了朋友来,怎的也不介绍一下。”

    吕燕一拍脑袋:“瞧我这性子,被那帮书生气的都给忘了。”

    她指着身旁的红衣少女为刘萱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开国侯家的二小姐虞清词,别瞧她名字里有个词字,可却是与我一般不擅舞文弄墨,只爱红妆的。”

    刘萱看了一眼虞清词手中的长鞭,笑着点头:“看的出来。”

    吕燕嘿嘿一笑,又为虞清词介绍道:“这便是我常同你说的萱姐姐,至于她身旁的那位定然不用我介绍了。”

    虞清词一双凤眼在刘萱与邓玉身上转了个来回,微微轻哼一声:“我爹与兄长皆说,这世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瞧着却并非如此,自己心爱女子被人如此诋毁,却丝毫没有作为。这顶天立地四字,着实有些抬举了。”

    刘萱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嘴也微微张开,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武将们对邓玉有多崇拜她是亲眼见过的,身为武将之女定是不止一次听闻邓玉的名字,对于邓玉的脾气定然也是知晓的,而这虞清词居然当着邓玉的面。如此奚落!

    邓玉闻言便恼了,他一拍石桌朝那虞清词吼道:“不知所谓的丑丫头!你怎知爷没有作为?什么都不懂就在这胡乱嚷嚷,开国侯便是这般教你的!”

    虞清词面对邓玉的怒吼丝毫不惧,她抬了抬头又是一哼:“世子爷管的了我父兄,却管不得我如何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眼瞧着邓玉又要发怒,刘萱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将他按捺下来,而后看向虞清词笑着道:“虞姑娘误会了,世子本想将那些人赶走,是我给劝下的,如你所见这些人也只是在我府外唱词,若是世子冒然出手,岂不连累了他,再者也更是坐实了我狐媚的名声。”

    虞清词略带怀疑的看了看刘萱。见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这才看向邓玉朝他拱了拱手:“是我误会了世子,对不住了!”

    若不是有刘萱拦着,邓玉肯定是要动怒的,他看了一眼牵着他衣袖的刘萱,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对虞清词道:“爷自然不会同一个无知丑女一般计较。”

    虞清词一听这话娇颜顿时染上了怒色,一旁的吕燕急忙拉住她,而后对着刘萱干笑着赔礼:“今儿个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便不打扰世子与姐姐了,改日再来探望姐姐。”

    说完她便拉着虞清词。连拖带拽的出了门。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可虞清词的怒声还是传了过来:“你拉着我作甚,你没听见他说我无知又喊我丑女么?我到底哪里丑了!”

    刘萱无奈的听着那渐渐消失的声音,叹了口气。她看向邓玉道:“以后别再动不动说姑娘家丑了,姑娘家都是在意容貌的,你这般说定会让人不快。”

    邓玉闻言一把取了面具,朝刘萱瞪眼道:“她长的丑,还不许爷说了!”

    刘萱松了拽着他衣袖的手,抚上额头显然是无奈的:“即便是真丑。你也不用说出来,再说那姑娘长的算是不错……”

    她话未说完便被邓玉打断了:“容貌没你好的便是丑女!”

    刘萱抬眼看他,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她无奈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没我丑的都是丑女,可你能不能为了我别在当人家姑娘的面这般说了?”

    邓玉抿了抿唇显然有些不乐意,他深深看了一眼无奈的刘萱,这才撇头有些不愿道:“看在你的面上,爷答应你便是。”

    刘萱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吕燕此次前来定是听了风声,前来安慰自己的,却不曾想最后落得这样的局面,只怕少不了要劝那虞清词一会儿了。

    自己朋友本就不多,能在这样的时候仍前来探望自己的,更是难能可贵,她可不想因为邓玉的一句话,让吕燕为难。

    吕燕走后没多久邓玉便也走了,前来叫邓玉的乃是大龙,听着似乎是宁王有事寻邓玉。

    邓玉临走之时看着刘萱道:“这些糟心事你也别太过在意了,幕后主使之人已经有了眉目,过些日子便能知晓了。”

    刘萱点头应了一声:“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见她面色如常,并未受外间唱词的影响,邓玉这才随着大龙运起轻功纵身离去。

    刘萱自认为自己在京没什么朋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晚她又收到了薛郡王妃的拜帖,说是明日会前来刘府与她小聚。

    刘萱接了拜帖心中感慨良多,她与薛郡王妃也仅仅是生意上的伙伴罢了,自己与她谈妥生意之后往来并不多,可她却能在这样的时候特意前来刘府,这份心意让她如何不感动。

    当下让人回了话,说自己定会备好茶点恭候薛郡王妃大驾。

    她刚刚回了薛郡王妃,却又有人递了拜帖,只是这人比薛郡王妃更加让她意外,递拜帖的人竟然是曹莹!

    刘萱看着拜帖上纤细的字体,一时五味陈杂,她知晓李澈娶曹莹乃是因为当初她受辱,而与曹家做的交易,她知晓曹莹虽如愿嫁给了李澈,可却过的并不好,仅仅有一个侧妃的身份罢了,她对李澈的心意自己看的清楚,正是因为瞧的清楚心中才有些不是滋味。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不喜自己才对,可她却仍是不计这些前来探望自己,而且还是在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

    既然曹莹一番好心,刘萱便派人回了,说是明日恭候她前来。

    曹莹与薛郡王妃的用意十分明显,皆是为自己撑腰而来,刘萱干脆将时间约到了一起,曹莹与薛郡王妃也无甚过往,没有什么不可同见的。

    第二日一早,刘萱便让秋菊与冬梅在后院花园处布好了差点,刘府不大花园虽小但却典雅别致,虽是秋季但院中种着几颗枫树,此时枫叶泛红正是观赏的好时节。

    最先到的是曹莹,得了小厮通报刘萱亲自起身去府外迎了她。

    如今的曹莹已经梳了妇人发髻,今日前来穿的乃是太子侧妃礼制的服,但凡有个眼睛的一瞧便知晓她的身份。

    外间仍是有传唱之声,刘萱与曹莹都不以为意,二人见面相视而笑,曹莹未等刘萱开口,先一步笑着上前捥了她道:“本该前两日便来看你,但想着你刚刚回京定有许多事情忙碌,这才拖了几日。”

    刘萱笑着将她往府内迎,边笑边道:“我这里如今应当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你能前来我已十分高兴。”

    二人皆是你我相称,心照不宣的未曾姐妹相称,曹莹看了看外间传唱处没有回话,而是挽着刘萱的手直接进了刘府。

    直到来到花园坐下,曹莹才开了口,她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意,看着刘萱歉声道:“如今进了刘府我才敢唤你一声妹妹,这大半年来你过的可好?”(未完待续。)

第167章:为她开脱

    刘萱闻言看着她,直望进她那双含着歉意的眸子,扬了笑容点了点头。

    曹莹见状似松了口气,她苦笑着道:“半年之前我以为我会过的很好,得偿所愿能够嫁给心中仰慕许久的人,这是我自及笄以来最大的心愿,可这大半年下来,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是寻到一个知她懂她真心待她的人。”

    刘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听着。

    曹莹又道:“我知晓妹妹与殿下有些误会,若是从前我绝不会说这话,可这大半年下来我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殿下心中只有你一人。”

    说到此处她脸上又泛起苦涩:“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大可不必介意,我……我与殿下虽是成了亲,可与以往并无不同,殿下心中有你,任凭我使尽手段他也未曾多看我一眼,院中其他女子也皆是如此。”

    刘萱知晓让心高气傲的曹莹说出这番话,这大半年来她定然经历了许多也彻底死了心。

    她垂了眸子低声道:“如今说这些已是无意,我与殿下终是两个陌路人罢了,姐姐切莫再提。”

    曹莹闻言长叹一声:“若非知晓世子是真心宠爱与你,我定会歉疚一生,如今我也看明白了,这便是我任性妄为的后果,自己选的路再难也是要走完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刘萱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这世间阴差阳错,总是会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可路是自己选的,容不得后悔。”

    曹莹闻言深深的看着她,似想探究她话中的真假,半响之后低叹一声道:“我若是能有妹妹一半的豁达,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刘萱没有接她的话,只默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不是不想问问这大半年来曹莹的过往,可她不敢问。她怕自己知晓之后再难如现在一般,心如止水。

    “瞧我,难得来见你竟还说些不讨喜的话。”曹莹收了面上苦涩,扬起笑容来:“听闻妹妹在边关可是立了功的。不知可否来说与我听听?我整日闷在后院,实难想象你想的是何计,竟让武将们回来之后,当朝奏请殿下赏赐与你。”

    刘萱微微一愣,她不曾想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将军们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想了个法子,而这法子最后也未曾派上用场。”

    她说的谦虚可曹莹却来了兴趣,缠着她要她说来听听,恰在这时薛郡王妃也到了,刘萱干脆先迎了薛郡王妃,而后与这二人一同将献计栈道的事情说了。

    听完之后薛郡王妃与曹莹皆是赞叹佩服神色,薛郡王妃更是赞道:“我一直以为妹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却不曾想去了边关,在那男儿的天下之中。竟还能为我们女子争的一份脸面来。”

    曹莹也在一旁点头:“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我佩服。”

    刘萱自然不敢当她们夸奖,只道自己出身蜀地,不过一时凑巧罢了。

    三人又聊了些闲话,接近午时薛郡王妃突然开口道:“妹妹回来之后可曾去一品香瞧过?”

    刘萱闻言心中便是一紧,她知晓自己如今正受学子们讨伐,这一品香的生意定然大不如前,但听闻薛郡王妃这话,似乎不仅仅如自己想的那般,当下道:“我这情况姐姐也知晓。一品香现今如何还请姐姐告知。”

    薛郡王妃叹了口气:“你那些属下未曾告知与你,定是怕你担忧,倒是我多嘴了。你原本在一品香二楼专为寒门学子设立的雅堂,有不少寒门学子因雅堂之故。得到赏识。如今你正受讨伐,受了你恩惠的有情义的不免为你说话,可他们这一来却是犯了众怒,昨儿个又有几人为你说话,却惨遭殴打,若不是你那钱管事得力。只怕定会血溅当场,尽管如此那几人仍是受了伤。”

    刘萱闻言顿时皱眉:“伤的可重?可曾叫大夫瞧过?”

    “伤到是伤的不重。”薛郡王妃道:“当时钱管事便寻了大夫瞧过,养上几日便好,可这么一来,外间又有传言说你狐媚转世,拥有媚功,但凡见过你一眼无不为你倾倒。”

    “荒谬!”听了这样的话,刘萱即便是再好的脾气也难免动了怒,她怒声道:“他们这么传,难道是非要自我于死地不成?亏得还是莘莘学子,竟说出这般鬼神狐媚的话来,白读了圣贤之书!”

    薛郡王妃也是叹气,一旁的曹莹皱眉道:“妹妹切不可再让他们这般胡言乱语下去,否则后果难料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若是再不闻不问,这局面定会失控,刘萱当下皱眉点了点头:“正如姐姐所言,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薛郡王妃与曹莹见她似乎已有了打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已经到了午时,薛郡王妃与曹莹便起身告辞了,刘萱欲留二人用饭,二人皆是笑着捥拒,刘萱当下也不再留,便亲自将二人送出刘府。

    送走了薛郡王妃与曹莹,刘萱便立刻回了书房,她吩咐冬梅为她研磨,却在提笔落字之时犹豫了,一滴墨渍滴溅在雪白的宣纸之上,瞬时便在宣纸之上晕染开来。

    一旁磨墨的冬梅见状忍不住出声唤道:“小姐……”

    刘萱回神,瞧见那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渍,沉默片刻又慢慢的放下了手中之笔。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身份、还有什么脸面再去打扰他呢?

    罢了罢了,世间之事总有因果,或许这便是她的报应……

    若不是她,刘宅几十口也不会死,若不是她,那如神邸一般的男子仍是杀伐果断无懈可击,若不是她,邓玉依旧是洒脱随性,若不是她,柳家也不会受人诟病。

    或许这真的是报应……

    一旁的冬梅不知刘萱为何提笔又放,她瞧着刘萱一脸颓然模样,突然有些心疼:“小姐可是为了外间传言伤心?实在不行让世子爷打发了便是。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她说的是丧气之言,刘萱叹了口气道:“我一人声名狼藉便够了,又何必再连累他人。”

    冬梅很想说这并不是连累,世子与太子也绝不会认为这是连累。可她瞧着刘萱那颓然模样,这话却是没法说出口,只得默默低了头,心中暗想着与秋菊商议商议,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能再任由事情这般发展下去。

    刘萱放了笔便不再提及此事,用过午饭之后休息了一会,如往常一般午睡了。

    午睡过后她刚刚醒来,便见秋菊与冬梅端着洗漱的水,一脸兴奋之色的走了进来,二人将水放置一旁,便兴冲冲的来到刘萱身旁伺候她起身。

    刘萱瞧着二人模样笑问道:“什么事情,竟让你二人高兴至此?”

    秋菊与冬梅互看一眼,一脸喜色一边伺候刘萱起身一边笑着道:“小姐猜猜?”

    刘萱任由她们伺候着穿上外衫,自己理了理领口轻轻摇头道:“猜不出。”

    “奴婢猜小姐也是猜不出的。”秋菊笑着脸上颇有得色。她引着刘萱前去水盆旁,拎了个帕子递给她这才道:“小姐有没有觉得外间传唱声少了许多?”

    刘萱本不甚在意,听闻秋菊这么一说,顿时发觉外间传唱的声音确实小了许多,以往即便是关上房门仍是听的见的传唱声,如今却是打开房门都听的不甚清楚了,当下皱眉疑惑道:“发生了何事?”

    冬梅凑上前来笑着道:“奴婢们就不卖关子了,今儿下朝之后,太子殿下特意去了宁王府,而后与世子一同前去一品香用饭。临到二楼之时太子与世子一同与那些胡乱言语的学子辩论,直将那些人说的面红耳赤无敌自容,于是下午之后这传唱声顿时小了许多。”

    刘萱愣愣的听着,半垂了眸子瞧不清神色。她语声悠然淡淡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她未曾说他是谁,可秋菊与冬梅却是立刻便知晓了,他指的的太子殿下。

    冬梅仍是处于兴奋之中,当下将自己听来的一一道来:“太子殿下那般威仪,岂能够是那般满口胡言的学子能受的,殿下只是在扫了他们一眼。原本那些满口胡言的学子便吓的一个个不敢出声了。”

    她自然是知晓他的威仪的,刘萱默默听着冬梅那藏不住的钦佩,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殿下便凝眉问道:‘身为学子皆以学识为重,所谓学识便是见章闻意,懂常人所不懂明常人所不明。但凡有识之士皆不是人云亦云之人,诸位坐在此处吃的是萱儿半赠之食,用的是萱儿免赠之物,即便是你们心中那点上达天听之愿,也是基于萱儿所建之所,诸位非但不知感恩,反而不明真相不听事理,在你们眼中孤便是那昏庸的商纣不成?!”

    冬梅是个擅模仿的,竟将李澈那威仪的口吻学了七八分像,说完她看向刘萱,兴冲冲道:“小姐有所不知,那些学子听闻了殿下的话,各个羞的恨不得从地缝钻到一楼去,非但如此,太子殿下还拉着世子,为小姐解释呢?”

    刘萱的一双眸子一直半垂着,掩去了眸中大半神色,她低声问道:“他们是如何为我开脱的?”

    “太子殿下与世子爷当着众人的面证实了三件事情。”冬梅举起一个手指来道:“第一便是小姐并非那擅媚之人,小姐去边关乃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去边关不回并非是与世子私奔,而是殿下允了你回乡探亲。”

    说着她又举起第二个手指来:“第二,世子与你乃是清白的,并没有肌肤之亲,一切皆是发乎情止乎礼之事。”

    “第三。”冬梅举起第三根手指道:“关于退婚一事乃是权益之计,朝中不稳太子又新娶了两位侧妃,其中吴侧妃即将临盆,太子殿下无心大婚,但又不愿耽搁小姐,故而先行退婚。”

    冬梅收了手笑嘻嘻道:“殿下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孤与世子乃是多年好友,岂会因一女子而君臣不睦,实乃笑话!此事孤只说一次,往后再让孤听闻此等荒谬之言,必定咎而不待!’”

    她说完凑向刘萱眨了眨眼,一脸仰慕之色:“小姐,你说殿下是不是很厉害!”

    刘萱茫然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冬梅见她如此,这才察觉到她的异样,脸上原本的兴奋之色顿时退的一干二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可是不喜?”

    刘萱闻言回神,太了眼眸笑了笑:“喜,怎会不喜。如此一来这般烦人的传唱声过不了几日便会散去,实乃是一件值得欢喜之事。”

    冬梅与秋菊听闻她这般说,皆是笑着点头。

    刘萱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任由秋菊为自己捥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心中苦涩,他总是能想她所想,明她未说之言。自己今日提笔也是想求他与邓玉前往一品香为自己开脱,虽然她最后未曾提笔,可他还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做了。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

    捥好发后刘萱便打发了秋菊冬梅,自己一人去了书房看书,可这书摊开了许久却一字未曾入眼,她一直静静的坐着,心中一片茫然。

    离京之时他曾说过,只要她想,只要她开口,他皆会为她做到,那时的她多么想得他一句承诺,今后身边只有她一人相伴。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如他一般的身份,想要做到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她不想为难他,她也根本不敢开这样的口。

    归根结底,是信任不够吧。

    如今一切都已明朗,她虽然敢信了,可却不能信了。

    日渐西落,晚霞透过窗户将书房蒙上一层金色,刘萱抬眸看向窗外,秋风萧瑟黄叶飘然而落,一时之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那黄叶,既然已做了选择脱离了大树求得新生,那便只能随风飘舞,秋风中的黄叶是没有办法再选择回到树上的。(未完待续。)

第168章:曹府赏梅(喵姐姐桃花扇加更)

    正如刘萱所想的那般,外间的传唱声越来越小了,几天之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这几日邓玉并未来寻她,刘萱曾派秋菊去打探,得到的回答是邓玉去查探流言的背后主使之人去了。

    前几日见邓玉之时,他还曾说一切已有了眉目,可仅仅过了几日此事便需他亲自出马,可见这背后主使之人势力雄厚背景强大。

    刘萱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又过了几日,眼看着宁王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邓玉终于露了面。

    他看着刘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事情并未办妥,亦或是这事根本无法与刘萱说。

    刘萱十分明白的朝他笑了笑:“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亦或是不想说的,你不说便是,左右此次风波已过,我也未曾受到什么损伤。”

    邓玉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来,他动了动唇最后只是一声长叹:“今后此事你忘了吧。”

    刘萱了然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

    她如此从善如流的模样,让邓玉一时有些气恼,他朝着刘萱瞪眼:“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到底是何人要害你?”

    刘萱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世人常说好奇害死猫,而我是个怕死之人,自然不敢好奇,何况能让你这番模样的,定然也是我不能问的,既然不能问又何必再好奇?”

    邓玉似被她这话给噎住了,一直张口却是无言。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刘萱越是担心冬季的到来,可这冬季偏偏似乎来的更快,眨眼之间黄叶都落了地,秋风也渐渐由寒风取代,她一直不敢想不敢面对的冬季终于到了。

    宁王在冬至那日由当今圣上和太子亲自送出了城,

    刘萱在宁王出征之前赶着为他缝制了一件冬衣,出征那日她没有去送。一来那样的场景她根本没有身份可送,二来她也不敢去送。

    不敢面对李澈仅仅是一方面罢了,更重要的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宁王与圣上道别。

    这一别便是生死之别,圣上心中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无法想象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是如何笑着送宁王走的。

    李澈曾说,圣上若死宁王绝不会独活,可见圣上与宁王的感情深厚到何种地步,这样的生别。她不敢看。

    宁王出征之后,邓玉更加忙碌了起来,他虽是忙碌可也时不时抽空来看看她,刘萱看着他每次来去匆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每日都忙些什么?”

    邓玉用一种委屈的目光瞧着她:“爷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你这一句,你不知晓,那老头子离去之后将多少事丢给了爷,先不说京中禁卫,单是这京城之外的邓家军便需每日操练。爷根本分身乏术,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才好。”

    刘萱见他一副委屈之相,笑着安抚道:“你若是忙的狠了,让大龙他们来知会一声,我做些你爱吃的饭菜,让他们给你送去。”

    邓玉听闻这话顿时露了笑:“瞧在如此心疼爷的份上,先前那些日子对爷的不闻不问,爷就大方的不与计较了。”

    刘萱刚想朝他翻个白眼,唇上却突然一软,等她回过神来。身边哪里还有邓玉的影子!

    她哭笑不得的瞧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无奈叹了口气。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刘萱心中那抹担忧也越来越重,当天上落下第一场雪时。刘萱只能将自己裹在狐裘之中,每日呆呆坐在书房,强迫自己不要担忧,不要去想,不要去问。

    又一年的年关将至,外间早没了那些胡言乱语。这一日刘萱收到柳母的传话,让她明日与她一道前往曹府赏梅。

    提到曹府,刘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曹莹,不知她最近如何了,在人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曹莹前来探望为她撑腰,这份恩情她是一直记得的,也不知明日是否能瞧见她。

    对于曹府,除了曹颖之外刘萱想到的还有那原来的曹侧妃,李澈答应她永远不会再与那女子相见,想来那女子明日定是不在的,想起那日国寺仅有的一面之缘,刘萱心中颇为感慨。

    柳母既然特意派了人来唤她,定然是曹家人点明了让她一道前去,如此正好,自己不在京的日子柳母定然受了不少贵妇的白眼,自己回京之后又有了那番传言,柳母定受她连累了。

    此次前去,也正好为柳母争一番颜面来。

    若是从前的刘萱定然不会有这等想法,可她如今不再是蜀地的刘氏阿萱,她还是柳太傅的义女,她的身上还烙着柳家的印记,有些事情是无可避免的。

    既然无法做到独身世外,那她也只能融入世中。

    第二日一早刘萱便梳妆打扮齐整,披上了狐裘踏上了前去柳府的马车。

    柳母如往常一般在院中等着她,瞧见她便又要为她重新梳妆,这是柳母疼爱她的方式,刘萱自是欣然受了。

    柳母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经过她重新打扮之后,刘萱更显出众了。

    柳母看着她满意的笑道:“经过一年萱儿又长开了些,这气质与相貌更甚以往。只怕如今再也无人敢与你并称京城双珠了。”

    刘萱笑了笑:“义母说笑了,萱儿已经二八年华,怎会有长开一说。”

    柳母拍了拍她的手,目色皆是慈爱:“你呀,二八年华莫不是还觉得自己老了不成?等你到了义母这般年纪,再来看二八年华的少女,自然也会用长开一词的。”

    刘萱无奈点头称是,自己在柳母眼中定然还是个孩子,尽管她觉得自己是那种人未老心已衰的。

    母女两说说笑笑的出了门,上了马车便直奔曹府而去。

    她们到的时候曹府已经来了不少贵妇了,与去年不同,众贵妇瞧见柳母与刘萱,面上神色已淡了不少,柳母一路牵着刘萱由丫鬟们引着往后院而去,行至小径之时柳母轻哼一声:“一帮蠢妇。”

    刘萱闻言顿时便笑了,她觉得柳母有时颇为随性。没有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端庄严肃,她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义母说的是,一帮蠢妇罢了,不理也罢。”

    柳母闻言看她一眼。二人相视而笑。

    前头引路的丫鬟听得二人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柳母察觉那丫鬟的目光,顿时收了笑轻咳一声道:“这曹府的院子还真是大,不知你家二夫人此刻在何处?”

    丫鬟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妥。立刻低了头恭声禀道:“二夫人正在花园处与诸位夫人小姐赏梅,前面不远处便到了。”

    其实柳母也只是随便说说,听闻了丫鬟的回禀当下点了点头道:“快些引路吧。”

    丫鬟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一路领着柳母与刘萱朝花园处走去。

    来到花园刘萱一眼便瞧见了几株红梅树下,正在赏花的曹二夫人,她一身青衣裹着狐裘,正被一群妇人团簇着,不知是谁先发现了柳母与刘萱,低声说了一句。那曹二夫人与众人顿时便朝这边看了过来。

    柳母牵着刘萱的手,脸上端了笑往她们那边走去。

    行至不远处时,曹二夫人笑着开口道:“哎呦,这不是柳夫人与刘姑娘嘛,约好了巳时相聚,可这都快午时了。”

    曹二夫人话音刚落,她身旁一妇人便开了口:“柳夫人乃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自然架子是要大些的。”

    那妇人说完,一旁与曹二夫人平日交好的都嗤嗤笑了起来,平日里与柳母交好的立刻便迎了上来开口道:“姐姐莫要生气。今儿个姐姐来的晚了些,大伙正念叨着你呢。”

    柳母看了一眼正在发笑的众人,挑了跳眉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她说的乃是实话。我本就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身份自然是比她们高些,架子大了点乃是常理。”

    刘萱不曾想柳母竟然有这般强势的一面,当下不由微微一笑,是了,如果柳母真如平日所见那般温婉。柳府那钱夫人与冯夫人又怎会膝下无子,柳母又如何在京中这贵妇人中游刃有余。

    柳母这话一出,原本正在发笑的几人顿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柳母丝毫不以为意,牵着刘萱的手上前。

    前来迎柳母的妇人见气氛有些不对,当下笑着打个圆场,将目光投向了刘萱夸赞道:“刘姑娘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刘萱听得夸赞当下微微一笑:“宋夫人过奖了。”

    宋夫人微微一愣而后笑道:“难为刘姑娘还记得我。”

    “自然是记得的。”刘萱笑着道:“不知宋小姐今日可曾前来?去年她作的画可是让我钦佩不已呢。”

    宋夫人听闻刘萱夸赞自己的闺女,当下笑意更浓:“她昨儿个受了风寒,今日正在府中歇着呢,平日里她没有少念及姑娘,若是知晓姑娘还记得她,那丫头定是欢喜不已。”

    说话的正是宋宣正的夫人,去年柳母设宴之时,刘萱对她有些印象,尤其是她的女儿宋小姐,看上去是个怯懦的性子,但真轮上事了,却是落落大方并不怯场。

    宋夫人与刘萱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曹二夫人便有些不乐意了,她轻咳一声朝身旁一个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妇人立刻心领会神,当下笑着开口道:“前些日子这京中有些风言风语,不知刘姑娘可曾受到影响?”

    柳母今日的态度便给了刘萱一个示范,刘萱已经知晓该用何种态度对付这些不怀好意的妇人,听闻此言当下笑着道:“这位夫人既然知晓是风言风语,怎的今日又拿来说,我可记得太子殿下曾说过,若有人再提及此事,定严惩不贷。”

    这话一出,原本还准备了后话的那个妇人顿时闭了嘴,太子虽说已经退了亲,可他对刘萱的维护众人还是看的明白的,太子殿下的积威早已深入人心,那妇人吞了吞口水,不再开腔了。

    刘萱面上带着笑,抬头一一扫过那些原本不怀好意的众人:“诸位若是对那些风言风语有什么想法,不妨先去问问太子如何?”

    这下那些妇人一个个顿时都闭了嘴,曹二夫人看着刘萱冷冷一笑:“刘姑娘好手段,太子殿下都退了婚了,居然还能让太子殿下不顾身份,前去你那一品香亲自与那帮学子理论。”

    “曹二夫人此言差矣。”刘萱抬眼看她淡淡笑道:“太子殿下只是不喜这等胡乱言语,换做任何一个人受了这般事情,殿下爱民如子定会如待我一般对待的,诸位觉得可是这个理?”

    她话音一落,那般妇人便吱吱呜呜着点头称是,她们敢说不是么?若是说不是,岂不是如同那般学子一样胡言?若是说不是,岂不是说太子殿下并非爱民如子?

    刘萱这般问她们,她们也只敢点头道一声是了。

    曹二夫人脸色一阵难看,半响皆是无语,只是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笑着道:“算算日子,只怕吴侧妃临盆就在这几日了吧?吴侧妃虽是侧妃,但她身份贵重乃是左相之女,这怀的又是太子的第一个子嗣,若是生了麟儿,你们说会不会母凭子贵,一举被抬为太子妃?”

    围在曹二夫人身旁的那些妇人,闻言顿时各个笑着点头。

    刘萱压下心头翻滚,笑着点头道:“曹二夫人说的有理,只是可惜曹家两位小姐了。”

    刘萱这话一落,曹二夫人脸上的笑顿时便退的一干二净,就连面上的和善也装不下去了,她可没有忘记曹家大姑娘,是如何从侧妃变成一个随时可被打发的姬妾的,当下便朝刘萱怒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刘萱眨巴眨巴眼睛,丝毫不将她的怒色放下眼里,她一脸懵懂无知模样,看着曹二夫人道:“我只是顺着夫人的话感慨一下罢了。”

    “你!”曹二夫人一时气极,一只手便朝刘萱指了过来。

    一旁的柳母顿时重重冷哼一声:“我以为曹二夫人今儿个,是好心邀我与萱儿前来赏梅,但我瞧着却并非如此,既然如此恕我与萱儿就不久留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再遇刘悦

    柳母说着便牵着刘萱往回走,行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身道:“曹二夫人还是要注意些自己的言行才好,先前那般下等妇人才有的神色,还是少露些为妙,今儿个来的可都是京城的贵妇人,身份可是尊贵的很,你这般言行可是容易给曹二爷丢了颜面。”

    说完这话,柳母便不在停留,牵着刘萱便朝来时路走去。

    身后传来一片气恼之声与安慰声,刘萱与柳母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噗嗤而笑。

    柳母附耳上前小声道:“许久未曾这般痛快的说过话了,今儿个真是爽快。”

    刘萱跟着笑着点了点头:“今儿个若不是义母一开始便摆了态度,萱儿可不敢这般任性的。”

    柳母轻哼一声:“一帮无知蠢妇,难道还怕了她们不成?有些气能受,有些气却是不必受的。”

    “义母说的是。”

    柳母与刘萱结伴朝外间走着,行至来时一条岔路之时,刘萱随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顿时皱了眉,因为岔路不远处正有个女子朝这边张望着,一时四目相对,刘萱顿时微微拧眉。

    而这个女子刘萱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堂姐刘悦!

    今日的刘悦早已锦袍加身,白貂披肩将她裹在其中,今日的她与在蓉城之时早已大不相同,妆容精致衣着华贵,如此精心装扮过的刘悦,细看之下竟与刘萱有了三分相似。

    刘悦瞧见了刘萱也是微微一愣,继而展颜一笑迈着步子朝她走来。

    柳母见刘萱停了步子不由也跟着停了下来,正要开口却见一女子身姿绰绰正往这边走,再一细看那长相,柳母不由朝身边的刘萱看了一眼。

    刘悦来到刘萱不远处站定,端端正正的朝刘萱行了一礼,而后笑着道:“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的刘悦对着刘萱早已没了如在蓉城之时的恭敬,她这一声问候也仿佛刘萱与她是个老友一般,刘萱闻言眉间皱的越发紧了,她看着刘悦冷声问道:“你为何在此?”

    刘悦闻言笑了笑:“这还多亏了刘姑娘。若不是刘姑娘我怎会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往的我鼠目寸光,以为这蓉城便是天下最最繁荣之地,遇到刘姑娘之后。我才知晓原来这世间最繁荣的地方,乃是京城。”

    剩下的话不必说刘萱也知晓了,刘悦定是见过她与邓玉之后,才知道这京城才是权贵所在之地,她定是不甘平庸过此一生。这才拿着自己给她的那一千两,来到了京城,想凭着自己的容貌求得一份富贵。

    不得不说,刘悦的容貌是好的,即便是在京城,这份容貌也能令人刮目相看。

    令刘萱皱眉的并不是刘悦出现在了曹府,她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她看着刘悦皱眉问道:“你的父兄母亲,可也随你来了京城?”

    “那是自然。”刘悦昂了昂头,有着说不出的傲慢之色:“我那父兄母亲虽是不争气的。但我也不能撇了他们,如今他们正在京城,我已寻了处宅子将他们好生安置。”

    刘萱看着她没有回话,一旁的柳母却是冷哼了一声:“听闻曹二爷新纳了一小妾,想必你便是了。不过区区一个小妾,竟敢见到本夫人也不行礼!来人,教教她这京城的规矩!”

    秋菊与冬梅站在刘萱身后,瞧见刘悦那一瞬便皱了眉,若是以往听得柳母这样的吩咐,她们定是二话不说。便上去掌嘴了,可她们知晓这刘悦的身份,一时也不敢上前。

    秋菊与冬梅不曾上前,但柳母的贴身丫鬟却立刻上前了一步。抬起手便朝刘悦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一耳光响亮清脆。

    刘悦不曾想还真有人敢打她,挨了一掌的她捂着脸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待她回神之时顿时满面怒容,她指着柳母大声道:“我可是曹二爷最宠爱的姬妾,你竟然敢打我!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个老女人!”

    刘悦身边是带着一个丫鬟的,可惜她这话出来,那丫鬟却是半步未动,刘悦见状立刻朝那丫鬟骂道:“没用的东西!没瞧见自己主子受了辱么!我让你掌那个老女人的嘴,你听到没有!”

    那丫鬟听得刘悦的骂声,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奴婢,奴婢不敢!”

    刘悦闻言怒容更甚:“今儿个你若不掌那老女人的嘴!

    刘萱瞧见刘悦这副模样,心中默叹了口气,刘悦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劲,还是一如既往的蠢顿,她既然知晓这京城乃是天下权贵所在,怎会天真的以为仅仅是一个曹二爷的小妾,便无人敢欺她了?

    柳母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小妾,竟敢辱骂当朝一品诰命夫人,看来这一巴掌是没办法让你明白礼数的,小翠,给本夫人继续打,一直打到她明白为止!”

    名为小翠的丫鬟应了一声,然后便面无表情的朝刘悦伸出手去,刘悦顿时一脸惊恐之色,她朝小翠大声吼道:“你敢!”

    回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刘悦又挨了打顿时有些发狂,她顾不得维持着自己原先端庄模样,双手便朝小翠回打过去,然而小翠是柳母身边得力的贴身丫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又岂会让刘悦得逞,刘悦非但未曾挨到小翠的身,反而又挨了一巴掌。

    “你!”

    “啪”

    “你!”

    “啪!”

    “我跟你拼了!”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接连响起,刘悦原先整齐的发髻已被打散,她的脸也顿时红肿起来,此刻的刘悦双目通红,发丝散乱一脸狼狈,哪有先前初见之时亭亭玉立的模样。

    刘萱没有阻止,她冷冷的看着小翠一耳光又一耳光的扇上刘悦的脸,直到刘悦被打的瘫坐在地,小翠停了手,她才冷声道:“不要以为成了贵人的小妾,自己便能如何,这京城不比别处。莫说是区区一个正四品的曹二爷,便是当朝太师的小妾,我也是说打便可打的,你最好记清自己的身份。莫要重蹈了蓉城的覆辙。”

    说完她便再也不看刘悦一眼,转身朝柳母道:“义母我们回去吧,犯不得为了一个姬妾动怒。”

    柳母闻言点了点头,冷眼看着跪坐在地哭的凄惨的刘悦道:“这只是个教训,下回本夫人遇见你。若发觉你还如此不懂尊卑,不明事理,莫怪本夫人直接让你消失在京城这片土地上!”

    说完她便捥了刘萱,吩咐道:“小翠我们走!”

    刘萱心中默叹了口气,挽着柳母走了,刘悦确实需要一个教训,只是今日的教训能不能让她明白些道理,这就很难说了。

    直到刘萱与柳母的背影消失不见,一旁的丫鬟才上前欲扶刘悦起身,刘悦顿时怒道:“要你有什么用!看着主子被欺负。你却吭都不敢吭一声,今儿晚上我便禀告了二爷,将你打发卖到窑子里去!”

    丫鬟听了刘悦的话,顿时惊恐着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来:“奴婢知错,求姨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刘悦看着惊恐着不停给她磕头的丫鬟,一张红肿的脸这才微微又有了些得色,待那丫鬟将头都磕破了,这才冷哼道:“还不快将我扶起来!”

    丫鬟闻言立刻跪爬上前将她扶起,刘悦看着刘萱与柳母离去的方向,恨声道:“等着!今日之辱。我定百倍奉还!”

    刘萱自然不知刘悦挨了这顿打,非但没有半丝警醒之意,反而恨上了她。

    此刻的刘萱正坐在马车之上,将那刘悦的身份以及与自己的瓜葛一一告诉柳母。柳母听完便皱了眉:“难怪我瞧那刘悦与你有几分相似,不曾想你们竟是这般关系。”

    刘萱叹气点了点头:“不瞒义母,我担心的并不是她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姬妾罢了,再怎么折腾也没法伤我半分,我担心的是我那大伯父。刘氏分家之时刘悦尚幼,故而不记得我的样貌,但我那大伯父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虽说六年过去我与当日容貌不甚相同,但他却定是能认出我的。”

    柳母闻言不由有些着急,在收刘萱为义女之时,刘萱的身份太子曾说的十分明白,她乃是获罪的右相族亲,若是这个身份被人挑了出来,就算有柳家撑腰,刘萱定然也会烙上一个罪臣族亲的印记。

    想到此处柳母叹了口气道:“幸好你不是要嫁与太子为妃,就算身份被人挑破,虽对你有些影响,但只要宁王与世子不在意,你仍是可以嫁与世子。”

    刘萱闻言微微垂了眸子,她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正是因为有这些顾虑,才会如此坚定的离开了他。

    她本就是一个麻烦之人,不管是她的性子还是她的出身,她不能再给李澈惹上无谓的麻烦了。

    刘萱与柳母在柳府门前便道了别,柳母回去之后便立刻将事情告诉了柳家父子,柳父闻言之后立刻有了决断:“枝青、枝明,你们速速查明那刘家如今身在何处,想个法子将他们赶出京城。”

    柳枝青与柳枝明点头领命,柳枝青皱眉道:“此事只怕不易,听母亲所言,那刘悦是个贪慕虚荣的,如今她又攀上了曹二爷,而且还颇受宠爱,正是她风头正劲的时候,怎么会舍得离开曹家。”

    柳父闻言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别以为你为太子殿下做的那些事老夫不知道,枝明或许没办法,但你岂会想不出办法来?”

    柳枝青闻言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有些心虚的,柳枝明在一旁笑道:“大哥不必在意,父亲将此事交于你我,便是允了你用那些手段,只是不必与父亲明说罢了。”

    柳枝青轻咳一声掩下尴尬,又轻声问道:“此事可需知会太子殿下?”

    柳父闻言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道:“殿下这大半年已经心力憔悴,他对刘萱显然不是面上所表现的那般舍得,此事你们兄弟二人处理便好,如今冬季已过半,我们不能再让殿下为此等小事烦心了。”

    这话柳父说的无比沉重,柳枝青与柳枝明闻言也皆是默然,柳枝青长叹一声道:“这世间我最看不透的便是情字,瞧见了殿下的模样,我对这情字更觉惧意。”

    柳母闻言立刻开口道:“等你遇到了对了人便不会再有这般胡言了。”

    柳枝青与柳枝明互看一眼,缩了缩脖子不再开腔了。

    刘萱回到府中之后,也立刻让秋菊去查探大伯一家的下落,秋菊问道:“查到下落之后,小姐打算如何处理?”

    刘萱闻言沉默半响,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先派人看着吧,莫让他们前来刘府便是。”

    秋菊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到了下午刘萱小睡醒来,秋菊便来回报了:“如今那一家人正住在曹家在京的一处小院内,他们是秋季之时便到了京的,说起来还比我们早到京城几日,那刘悦到京之后便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自愿卖身去了青楼,青楼的**见她相貌姣好,并未让她接客,而是直接将她介绍了曹二爷。”

    秋菊喘了口气接着道:“曹二爷好色人人皆知,那刘悦也是有些手段的,曹二爷去了几回便迷上了她,将她接到曹府做了姨娘,细细算来刘悦进曹府已经二月有余了。”

    刘萱闻言皱眉道:“她是自愿去的青楼?”

    “嗯。”秋菊点头称是:“刘悦进青楼之时似乎与**做了什么交易,故而那**才会如此待她。”

    刘萱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她看向秋菊问道:“可能查出她与**做的是什么交易?”

    “这个交易只有刘悦与**知晓,若是想知只有从**口中套出。”秋菊解释完问道:“小姐可需要奴婢去套那**的话?”

    刘萱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刘悦本不碍事,只要注意别让我那大伯一家知晓我的身份便成。”

    冬梅闻言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是不是太过心软了,留着那刘家一家子在京,迟早会出事的。”(未完待续。)

第170章:朕替你选(cathyeoe桃花扇加更)

    刘萱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她不愿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来,冬季渐深,她害怕的事情已经越来越近了。

    如今的她已经认清了自己在李澈心中的分量,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再出什么事情让他烦忧,过了这个冬季,即便秋菊与冬梅不提,她也是要出手的。

    想到此处她摇了摇头道:“暂且不管他们,待到明年开春再说不迟。”

    秋菊与冬梅还想再劝,但见她态度坚持,也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这件事情秋菊与冬梅本以为便这般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日便听闻一个消息,说是那刘悦下毒毒害曹二夫人,被曹二夫人抓了正着,如今刘悦已经被曹二夫人打发出了曹府。

    冬梅高高兴兴的将这事告诉了刘萱:“那曹二夫人瞧不出来还是个心慈的,竟没有将那刘悦当场打死。”

    刘萱听闻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澈出了手,可她想想应该不是,若是李澈出手便不是仅仅让刘悦出曹府这般简单了。

    第二日冬梅又带来了最新的进展,说是刘悦被赶出曹府之后又进了当初的青楼,**这回直接将她卖给了外地的商客,那商客已经带着刘悦出京回乡了。

    刘萱闻言心中松了口气问道:“可知我那大伯一家如何了?”

    冬梅笑着道:“姑娘放心,那外地商客连姑娘那大伯一家也一并接走了。”

    刘萱闻言唇边终于露了笑,她对冬梅吩咐道:“你前去柳府求见我那大义兄,替我道声谢。”

    冬梅闻言微有疑惑,然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姑娘是说,这事是柳枝青柳少府出的手?”

    刘萱但笑不语,一旁的秋菊白了一眼冬梅道:“跟着小姐这么久了,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冬梅没有理会秋菊的打趣,她正为解决了刘悦一家而高兴不已,当下高兴了应了一声,而后飞快出了门。

    解决了一个心头难事。刘萱心中畅快不少,晚间睡觉的时候更是睡的极沉,然而睡到半夜之时她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外间秋菊与冬梅焦急的唤着她,刘萱心头莫名一慌整个人猛然坐起。朝屋外应道:“秋菊冬梅何事如此惊慌?”

    秋菊的声音带了急切:“小姐,小福子公公奉命来请小姐入宫!”

    刘萱整个人突然一下怔住了,她担心了许久怕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没有问小福子受了何人的命令,也未曾问唤她入宫为何。她只是有些六神无主的应了一声。

    听得她的应声,秋菊与冬梅立刻开门而入,刘萱的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她们为自己穿上了衣衫,任由她们飞快的为自己捥了发髻,直到冬梅地上湿帕,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她急忙抹了把脸,而后便提起裙角飞快的出了门。

    门外小福子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一见她出来便急忙道:“刘姑娘,快跟奴才走。”

    刘萱点了点头。顾不得其他提着裙角跟着小福子朝外走去。

    小福子显然是有些着急的,几乎用上了小跑,刘萱三步并作两步跟在他身后,刘府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那马车刘萱见过,正是李澈平日常做的车辇。

    她已等不及秋菊搬来马凳,自己提着裙角便翻上了马车,她刚刚在马车上坐定,马车便立刻疾驰起来。

    三更的夜静悄悄的,繁华如京城此刻也静谧如同幽谷。只有那马蹄声在街道之上回荡着。

    刘萱有些心急如焚,她双手紧紧交握着,恨不得这马车快些,再快些。

    她急什么自己也不知晓。她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进宫,但她此时此刻只想见一见李澈,亲耳听他说一句,一切皆好。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皇宫,这一次去上一次不同,刘萱一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这马车直接由正门入了皇宫,直奔乾清殿而去。

    马车刚刚停稳,刘萱便急急的下了马车,小福子看她一眼只对她说了一句:“随奴才来。”而后便领着她奔向了乾清殿。

    刘萱急急的跟在小福子的身后走着,眼睛却盯着那灯火通明的大殿,那座殿内此刻隐隐有哭声传来,刘萱喘着气,心头慌成了一团。

    小福子并未如往常一般在殿外通报,而是领着刘萱直接进了大殿,一进大殿他便如释重负一般急急喊道:“刘姑娘道!”

    刘萱跟在小福子的身后入的大殿,大殿之内站满了人,可她一进大殿第一眼看见的便瞧见的,便是那再熟悉不过的人,一身玄衣俊如神邸,那一如既往深邃的双眸,此刻却泛着红丝。

    只是一眼,她的心便痛了,她不曾想到他竟然消瘦至此!

    李澈看到她深邃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他上前一步来到她面前,清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只是这声音之中有了一丝黯哑,他低声道:“父皇在里面等你,你随本宫进去吧。”

    刘萱深吸口气咽下心中汹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她错开他深邃的眸子投来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好。”

    李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转过身去在前面为她引路,二人穿过大殿,来到偏殿门前,李澈伸手在偏殿门上轻敲了两下,低声道:“父皇,她来了。”

    里面想起轻轻的声音,刘萱没有听清,可李澈却是听得清楚,他伸手推开门领着刘萱朝偏殿内走去。

    刘萱跟在李澈身后进了偏殿,偏殿与大殿相比显得十分冷清,她探头看了一眼,却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邓玉!

    邓玉一声紫袍立在床头,瞧见李澈身后的刘萱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了头去,虽然只是一眼,但刘萱俨然瞧见了他眼中的湿意。

    刘萱的心顿时咯噔一声,虽然早有了预料,虽然进大殿之时便猜到了,可她却仍是不愿信的,只是如今瞧见了邓玉和他眼中的湿意。刘萱却不得不信了。

    明黄色的被寝,明黄色的纱帐,象征着万岁的龙纹图案之下,却无人能真正做到万岁。

    床上的人此时出了声:“刘氏阿萱。到朕身边来。”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若不是因为此刻屋中极静,刘萱只怕也难以听清,她低低应了一声是,而后缓缓来到床前。

    床上的人穿着一声明黄的衣衫。原本充满着威仪的面庞,如此却显出几分迟暮的长者慈爱来,他看着刘萱来朝床边,出声吩咐道:“扶朕起来。”

    刘萱不曾有任何犹豫,听闻之后立刻上前扶了他坐起,接过李澈递来的软枕塞到他的腰下,而后默默的立在一旁。

    皇帝一眼扫过邓玉与李澈,而后将目光落在刘萱身上,此时的他退下了威仪,勉强牵扯出一丝笑意来对她道:“朕同你说个故事吧。”

    未等刘萱回应。他便低低缓缓的细声说了起来:“从前有两个同桌而食同被而寝的好兄弟,二人出生入死形影不离,许是因为太过亲近,两人有许多地方渐渐变的一致,其中一个便是看女人的眼光。”

    说到此处皇帝的脸上显出一抹神往来,仿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他接着道:“兄弟二人同时看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看似温婉却最是刚烈,她行事乖张不与这世间任何一女子想同,她与你有一共同之处。便是立誓此生绝不允夫君身侧另有他人。”

    刘萱没有问皇帝为何知晓她的坚持,她只是默默的听着、

    皇帝看着她继续道:“那女子对兄弟二人皆是有情,只是这情不及爱,只是欣赏罢了。这样的情况之下,那女子便说谁能此生只有她一人,她便嫁给谁。兄弟二人有一人立了誓,可另一人却不敢,因为他不仅仅是属于他自己,他还属于整个天下。”

    听到此处刘萱垂了双眸。她的心中五味陈杂,她知道,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但他却放不了手,于是他利用手中的权势,不顾女子的与兄弟抗争,强行娶了那个女子。因为此事他的兄弟与他险些反目成仇,而他舍弃兄弟之情强行霸占的女子,嫁给他后却过的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各样的身不由己娶了许多人。”

    “女子没有哭闹也没有去寻那些女子的麻烦,她只是每日静静的坐在自己房中,呆呆看着窗外,她从不问他的丈夫去了何处,也从不问她的丈夫今日是否会在她的屋中歇下,她的心死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怀孕了,自从怀孕之后她变得一日比一日有了生气,正当她的丈夫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时候,她却遭到其他女子的毒手,小产在即。在她临盆之时,为她立誓的那个人来了,女子不顾自己即将临盆的身子,苦苦求着她的丈夫放了她,求着那个人带她走。”

    皇帝说到此处已潸然泪下,可他似乎仍是不觉,用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接着道:“他的丈夫不允,险些与他反目的兄弟,这一刻是真的与他反目了,当着女子的面二人动了手,若不是女子临盆的剧痛唤回了二人的神智,只怕这二人是不死不休的。女子见离开无望,便恳求她的丈夫,让她的孩子能够离开。”

    “她的丈夫同意了,他只在乎她只要她,孩子对他而言没有她重要,可女子却是不信,让他立誓。为了挽回她的心,那人毫不犹豫当场立了重誓,允他的兄弟带着她的孩子离开,女子闻言这才放心生产。”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女子因为被下了虎狼之药产后血崩了,她只来得及看她的孩子们一眼,只来得及对她的丈夫和那个肯为她立誓,终身只有她一人的男子说了一句话:你二人各自抚养一名孩子,你二人虽不同生但必同死!”

    皇帝闭上了眼:“她这是担心兄弟二人反目成仇,逼得二人不得不携手共担。”

    皇帝说完这句睁开了眼,看向刘萱道:“朕曾是想毁了你的,先前那学子传唱乃是朕命人所为,可澈儿与玉儿一个为你不顾身份,一个为你学着隐忍,朕这才饶你一命。可那故事朕绝不会让它重演!所以今日朕要你说个明白,若是让你重新选择,玉儿与澈儿,你到底会选谁?!”

    刘萱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万万人之上的君王,这个被情困了一生机关算尽的帝王。

    这真的是让她选么?在她声名已经狼藉的时候?

    刘萱低了头不敢看李澈与邓玉其中一人,若是在没有明白看清李澈对她的情,让她做这个选择是容易的,若是不曾亲口给了肆意洒脱的邓玉希望,做这个选择也是容易的。

    可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李澈的情,却已亲口给了别人许诺,而这个人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伤的。

    若是有可能,她宁愿不选。

    她心中有了决断,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个握着她生死的人:“我……”

    然而她也仅仅能说出一个我字来,皇帝用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她,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你是个聪慧的,应该知晓在听闻了那样的故事之后,朕绝不可能让你脱离皇家之外,要么选,要么死,青灯古佛,朕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他们两个。”

    刘萱默默低了头去,她该如何选,又如能当着这二人的面,说出选择另一个人的话来。

    她沉默了……

    她跟本不需要选了不是么?这个老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放出那样的谣言,他已经替她做了选择了不是么?

    在她的声名已经如此狼藉了之后,说出让她选这样的话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么?

    是为了让他从此弃情绝爱么?

    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真正没有软肋的帝王么?

    其实何必呢?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早在京城传言她与邓玉私奔之时,她与他已经没了可能。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再由她的口亲自告诉他,

    “朕没有时间再等你了。”这个迟暮的老人叹了口气:“既然你无法选择,那朕便替你选择。”

    他的话音一落,原本静默无声的李澈与邓玉突然齐齐开口:“父皇!”

    这一声父皇含着多少焦急,刘萱听的清清楚楚。

    皇帝闭了眼:“朕决不会让悲剧重演,崔来福拟旨!”(未完待续。)

第171章:李澈登基(喵姐姐和氏璧加更1)

    原本仅有着四人的偏殿突然又出现一人,那人正是内务总管太监崔来福,他也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崔来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皇帝的床尾,弯腰躬身:“奴才拟旨。”

    皇帝睁开眼,语声平静:“蜀地之女刘萱,品貌端正才情过人,朕甚喜之,特赐婚与宁王世子邓玉,许为正妻。朕大丧之后即刻大婚。”

    短短几句便断了三人纠葛,刘萱默默听着,脑中一片空白。

    无人出声反对,也无人叩谢皇恩。

    皇帝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他转头看向邓玉,目含慈爱,他低声道:“这是朕对你的补偿。”

    邓玉没有说话,他只是愣愣的瞧着低头沉默的刘萱,眸色复杂。

    皇帝说完摆了摆手:“你与刘萱先下去吧,澈儿你留下,朕有话同你说。”

    刘萱低着头默默起身,而后缓缓朝偏殿外走去,她与那身玄衣擦肩而过,心中无喜无悲,只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她突然抬起头来看了那熟悉的俊颜一眼,或许这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离他这般近了。

    李澈没有看她,任由她缓缓从身边走过。

    他面色之上一片平静,目光越过她落在别处。

    刘萱只抬头看了一眼,看着他坚毅的下巴,而后便又重新低下头去,缓缓走出了偏殿。

    一出了偏殿立刻便有人围了上来,这时的刘萱才发现原来大殿之中,柳家父子、孙逊、龙一、曹太师等人均在,当然在的少不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后宫众人。

    曹皇后看着她皱眉:“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刘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曹皇后见她不答顿时便怒了:“本宫同你说话,你居然敢不回!”

    刘萱正欲行礼回话,跟在她身后的邓玉却上前一步,来到她身侧,看着曹皇后冷哼:“皇后若是想知晓圣上与她说了什么,怎的不亲口去问圣上!”

    曹皇后多年在后宫纵横惯了。怎的受的了邓玉如此顶撞,何况如今有曹太师在,她又怎会忍气吞声,听闻邓玉如此顶撞。她顿时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对本宫出言不逊的家伙拖下去!”

    她说的气势汹汹,可却无人上前,邓玉冷笑一声:“皇后莫不是忘了,如今是爷掌控着皇城。”

    邓玉的话如同一记闷拳打醒了曹皇后。此时的她这才想到,这皇宫禁卫早已归邓玉管辖,而这大殿之上更是站满的邓家军。

    “你!”曹皇后一时有些气结,可她偏偏却拿邓玉无可奈何。

    “够了。”一旁的曹太师看了一眼曹皇后淡淡道:“什么时候了,如今你还有空在这做口舌之争!”

    曹皇后得了训斥,只得不甘的恨恨瞪了邓玉与刘萱一眼,刘萱默默站在大殿之上,她的心乱成一团,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她的挣扎她的苦恼也随着一道圣旨结束了。她的那些念头那些心中最最隐秘的渴望,也该结束了。

    邓玉站在她的身侧,透过面具默默看着一直沉默的她,他只这般看着,似乎想透过她的脸看到她的心里去。

    柳枝青与孙逊站在一处,看了一眼刘萱与邓玉,而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偏殿,那里即将发生着一件他们期待了许久,却又不敢期待的事情。

    大殿之内静悄悄的,除了神思恍惚的刘萱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半响过后,刘萱终于从那纠结之中走了出来,此时并不是她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能陪着他再走一段!

    是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丝后悔与不甘来,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邓玉,她都不能!

    她只有开开心心的接了圣旨,她只有表现出无怨无悔,这样才能让他放手的不那么痛。这样才能让两个即将痛失至亲的男子都放下心来。

    一个君王的离去,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到来,她记得他的宏图大志,她记得曾说过愿与他一道见证国运恒昌,她不该这般儿女情长,他更不该再这般割舍不下,也许痛道极致才懂的什么是真的放开。

    她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她一抬头便迎上了邓玉无悲无喜,静静打量着她的目光,她对他翩然一笑,众目睽睽之下主动牵了他的手轻轻一握,一些话不必言说,她的举动已经言明。

    邓玉的眸色变了又变,却不如以往那般灿烂,他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应,只默默看她片刻,而后转头看向偏殿。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想起了崔来福一声悲痛至极的声音:“帝薨!”

    原本静寂的大殿突然齐齐爆出痛哭之声,刘萱只觉一旁身形一闪,身边的邓玉已经冲进了偏殿,她愣愣的瞧着半开的偏殿大门,默默的听着耳旁的痛哭之声,这些哭声有多少是在为里面那个已经闭上眼的人?

    刘萱静静的等着,不多一会崔来福走了出来,他双眼通红显然是强忍着悲痛,他的身子佝偻着瞧上去竟似瞬间苍老了,他一扫手中的拂尘悲声道:“帝薨,皇后与众嫔妃进殿去见陛下吧。”

    曹皇后大哭着,与众嫔妃往偏殿走去,曹太师上前一步问道:“崔公公,圣上可有遗旨?”

    崔来福看了他一眼,躬身回道:“自是有的,待陛下大丧之时老奴会宣读。”

    一句话将曹太师给打发了回来,曹太师知晓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当下便闭了嘴站在了一侧。

    崔来福走向刘萱轻声道:“刘姑娘,太子殿下命老奴送你先行回去。”

    刘萱往偏殿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她确实没有身份留在此处,当下点了点头道:“有劳崔公公了。”

    崔来福点点头,引着她出了大殿。

    崔来福将刘萱送至刘府门外便走了,刘萱没有客套的留他,她知道崔来福的痛不必任何人少,何况如今他也定是事务繁忙,只对他道了谢,而后便目送着他驾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泛白了,秋菊与冬梅陪着刘萱目送了崔公公,而后便急忙将准备好的手炉递了过去。二人瞧了一眼刘萱木然的神色,没有开口问话,只默默跟着她进了府中。

    回到屋子刘萱便在桌旁坐下了,她愣愣的坐着愣愣的出神。她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可转念却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想。

    天色大亮之时她才回过神来,急忙唤来秋菊与冬梅吩咐道:“快准备孝服与孝布。”

    秋菊与冬梅听闻吩咐,顿时便愣住了:“小姐……”

    刘萱看着她们点了点头,肯定了她们心中的猜测。二人顿时从发愣中回神,冬梅一句话更是脱口而出:“那太子殿下……”

    说到此处她却突然闭了嘴,只有些担忧的看着刘萱。

    刘萱微微一笑,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十分平静与自然:“他自然是要登基为帝了,圣上有遗旨,已经将我赐婚给邓玉,待大丧之后便举行大婚。”

    她说的十分轻松,似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可她越表现的如此,秋菊与冬梅却越是从她身上看出了一抹悲凉。

    她们二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秋菊一拍手露出一个兴奋的神色来:“太好了!世子对小姐的心意,连我们看着都羡慕不已呢!小姐今后嫁入了王府,世子定会将小姐宠到天上去,我们跟着进了府以后肯定也在王府横着走的,王府尽是些大老爷们,想想今后能支使他们就让奴婢高兴!”

    她说完急急用手肘戳了戳冬梅,笑着问道:“冬梅,你说是不是!”

    冬梅微微一愣,而后回过神来,赶忙露出一个笑容跟着点头:“正是呢!奴婢想想都未小姐高兴!”

    刘萱看着二人神色不变。她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该高兴的,他定会对我很好……”

    她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我真的该高兴的……”

    秋菊与冬梅见状,露出比先前更大的笑容来,二人细细叨叨的说着嫁入王府的好处。什么可以欺负大龙啦,什么可以借着邓玉的势横走京城啦,什么以后不用看其它贵妇的脸色啦,反正邓玉就是个无人敢惹的角色嘛。

    二人直说的口中发干,说到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才悻悻闭了嘴。

    刘萱瞧着二人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作甚。还是快将孝服与孝布备好,过一会就消息就该传出来。”

    秋菊与冬梅闻言立刻下去准备了,刘萱看着二人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经由二人一闹,她心中那抹莫名的压抑也淡去不少,正如她们二人所言,自己确实该高兴的,因为嫁给了邓玉她便又可以做回以前的自己。

    李氏王朝十八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一年,这一年年末太祖皇帝驾崩,新帝李澈继位,然新帝继位当日,新帝与吴贵妃之子,仅有半月大的皇长子李易没了。

    听闻这样的消息,秋菊与冬梅叹了口气,将刚刚撤下的丧帆又重新挂了上去。

    刘萱看着院中的丧帆低声自喃:“易么?竟是一个易字。”

    她低喃过后唤来秋菊与冬梅,让她们将丧帆撤下。

    秋菊与冬梅微带犹豫:“这毕竟是皇长子陨了,若是不挂丧帆会不会……”

    “不会的。”刘萱摇了摇头,她的面色有着微微的苦笑:“不会的,你们信我便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新帝便颁发了旨意,说是体谅臣民悲痛,然皇长子年幼受不起举国哀丧之义,特命臣民撤下丧帆平常度日。

    听闻了这样的圣旨,秋菊与冬梅面面相觑,只有刘萱仍是一片平静。

    撤下丧帆的旨意刚下没多久,太祖皇帝的另一道遗旨也昭告了天下。

    柳太傅义女刘萱将许配给宁王世子邓玉为妻。

    与遗旨一同颁布的还有新帝的一道圣旨,辽国年年犯我边境,如今辽国内乱正是发兵攻辽的最佳时期,新帝将御驾亲征一举破辽!

    而新帝御驾亲征的日子,便定在了宁王世子大婚后的第二日。

    新帝与刘萱的瓜葛世间人人皆知,两道圣旨同发,不免让有心人开始猜测起来,莫不是新帝无法接受刘萱嫁给宁王世子,故而出京避上一避?

    当然这样的念头,他们也仅是在心中一闪而过,笑话,一代帝王一代明君岂是儿女情长之人,再者新帝若是真的有意避开,又怎会选择在大婚的第二日,而不是大婚之前甚至大婚当日御驾亲征呢?!

    有着这般念头的人,深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新帝在太祖皇帝在世之时便已监国过年,这么些年李氏王朝一日比一日富强,臣民们也渐渐上下一心,新帝讨伐辽国,御驾亲征,定是时机已到,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儿女情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世子大婚的日子也渐渐近了,由于过年之时太祖皇帝驾崩,这年大家都未曾过的好,如今借着世子大婚众人也行个热闹之事,将去年的悲痛一扫而空。

    明日便是宁王世子与柳太傅义女刘萱的大婚之日,京城众人已将世子大婚当成了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绸,整个京城变的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然而这京城的中心,皇城之内,却显得十分冷清。

    崔来福依旧是大内总管,如今的他自太祖皇帝驾崩之后,苍老了许多,此刻正在御书房外静静站着,一旁的小柱子看了一眼里间忙碌的明黄色身影,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师父,世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陛下这几日也越发睡的不好了,昨儿个更是一夜未眠,盯着一张画像看了许久,半夜之时还翻出一封信来,一坐便是一夜,徒儿瞧的清楚,那画像虽只是个背影但显然正是刘姑娘。”

    崔来福看了一眼小柱子,面上微有责怪之意:“你怎的不劝一劝陛下?”

    小柱子苦着脸正要解释,崔来福却深深叹了口气:“陛下的性子与先皇太过相似,先皇若不是情伤极重又怎会英年早逝?杂家瞧着陛下如今这模样,只怕比先皇更要重情,怕只怕……”(未完待续。)

第172章:若有来生(喵姐姐和氏璧2)

    他说到此处却突然住了嘴,面上那浓浓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抹散不去,他看了一眼里间忙碌的明黄色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先皇,若是您知晓圣上比您有过之而不及,您是否会后悔当日所做的决定?”

    然而这话却无人能回答他了,一旁的小柱子听的云里雾里,可他瞧见自家师父那悲呛模样,也不敢发问,只得站在御书房外默默看着里间担忧着。

    夜已过半,然而御书房的灯盏却依旧亮着。

    就在小柱子以为这灯盏会燃到天亮之时,里间坐着的人却突然开了口:“小柱子,备车!”

    小柱子急忙看了身旁的崔来福一眼,见到崔来福微微朝他点头,这才低声领旨。他没有问备车要去何处,身为李澈的近臣,这根本是不需要问的,今日一早便是世子与刘姑娘的大婚,刘姑娘昨日已经去了柳府待嫁,该去何处他再清楚不过。

    夜半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由皇城出发,渐渐往城南而去。

    秋菊与冬梅看着仍在亮着的灯盏面上皆是担忧,冬梅走进屋内伸手关上了窗,看向坐在床边发愣的刘萱道:“小姐,如今已经三更了,你休息会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刘萱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可身子却未动上半分,秋菊见状也进屋劝道:“今日小姐与世子大婚,将会忙上一整日,小姐若不休息过会怎么顶的住?世子大婚这礼多的很,虽说无人敢闹洞房,也无人敢故意为难小姐,但仅是那些礼节便能折腾许久,小姐还是休息会,哪怕是睡上半个时辰也是好的。”

    刘萱看着挂在衣柜之上的大红嫁衣,低低应了:“我知晓了,再过一会便睡。”

    秋菊与冬梅面面相觑,如今已过丑时,这卯时便要起床准备大婚。过一会哪里还有时辰能让刘萱休息。

    然而她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两人从亥时已经劝到了丑时末,能劝的也早就劝完,如今的她们已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正当二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听得外间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二人急忙出门查探,一看却愣住了。

    那由远及近在柳少府与龙统领陪同下缓缓走来的,不是新帝李澈又是何人?

    二人愣愣的瞧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走来,连行礼都忘了。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来到了面前,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行礼那人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秋菊与冬梅有些犹豫,不由朝柳枝青看去。

    柳枝青叹了口气,朝二人摇了摇头。

    秋菊与冬梅见状这才离开门前,让出门前的路来。

    李澈并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屋内正在发愣的刘萱,他看了许久许久,似乎就想这般看到到地老天荒。

    一个在屋内呆呆坐着,一个在门外默默看着。两个思绪显然不在一处的人,却让人觉得只有这两人才是一体的,而他们,都是局外之人。

    柳枝青并不想打扰这样静谧的美好,然而他看了看时辰却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压低声音轻唤了一声:“主子。”

    李澈似乎回了神,他低应了一声,而后又驻足片刻,他似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抬了脚迈进了放内。

    房门被轻轻关上了。刘萱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头也未曾回,她轻叹了口气:“秋菊冬梅,我过会儿就歇了。”

    “如今已经寅时。过会儿?你要过到哪去?”

    熟悉的清冽声带着黯哑传来,刘萱忽的一下回神,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去,她震惊的瞧着他许久,而他便这般站在不远处静静让她瞧着。

    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消瘦了许多的身影,正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后。她默然了。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你,不该来的。”

    李澈闻言忽的一笑,那笑容将屋内映亮了几分,他朝她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朕不该来的。可是朕还是来了。”

    刘萱看着他的笑容低了头,她叹了口气,语声怅然:“何必呢?”

    这声何必,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有些事情,总希望亲口问上一问,亲耳听上一听才能死心。”他深邃的眼睛瞧着她,那黑眸仿似一个漩涡带着诱惑,正在诱惑着她说出他想听的话,他语声轻喃带着宠溺:“你心中的那个人是否是朕?”

    刘萱不敢看他,不敢听这般熟悉的带着宠溺的声音,她低了头垂了眼眸轻声问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的。”他上前两步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的,对朕来说有的。”

    听了这话刘萱心中猛的一颤,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方式,让她如何再说出违心的话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是你。”

    她说完心中如释重负,是的,她的心中一直是他,可是明日她便该将他从心中抹去,不留一点痕迹。所以今日的她才坐在床前,默默跟过去告别,从今往后她会将心腾空,全心全意的接纳另一个人的到来。

    李澈淡淡笑了,他的语声依旧带着宠溺:“你总是这般绝情,该走时决不多留,该忘时便彻底忘了,该不见时哪怕朕就在你的面前,你也决不会打开那扇门,一直以来都是朕在追着你,如此正好,朕也累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原来在他心里是这般看她的,原来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他在单方努力,是了,他说的没错,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如此被动的等着他来宠她来寻她,她从未主动去贴近过他。

    这么久,他确实该累了。

    她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爱的不够。”

    李澈收了笑容,幽黑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人:“你说的对,你并没有那般心悦于朕,所以你才能如此洒脱。”

    李澈说完闭上了眼,他轻声道:“刘氏阿萱,若有来生,朕不想再遇见你了。”

    一句不想遇见,道尽了他的痛。也道尽了他的情……

    刘萱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她的睫毛颤动着,低头轻喃:“若有来生,换我去寻你……”

    她本是轻喃。可这话说出之后,她的心却不那么痛了,刹那间她终于看明白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唇角扬起一个笑容。语声坚定的对他道:“若有来生,换我去寻你,换我去缠你,换我去逼着你与我在一起,若有来生,换我去累,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若有来生,这般可好?”

    李澈闻言似乎愣住了,他似乎没有想到刘萱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一般,他看着她的笑良久,最后默然点头:“好,若有来生,朕在原处等你。”

    刘萱大大松了口气,她笑着笑着,从未有过的舒心,那压抑了许久的情终于不在压抑,她期待来生。然而这一生她只能负他了。

    她看着他笑道:“你瞧,我已经将我的来生给卖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先收点利息?”

    李澈闻言微微皱眉,或许是因为她来生的许诺。他的神色也不如先前那般,他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来:“不愧是商人,还未卖出便想收利了,说吧,你想收什么利息?”

    刘萱歪着脑袋想了想,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易那个孩子还活着是不是?宁王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你突然出兵是因为金逸么?”

    李澈看着她一一数着的模样,语声宠溺的叹道:“聪慧如你何须问朕,你既已猜到那孩子的身份,定然知晓朕是不会让他死的,至于宁王……”

    李澈叹了口气:“他的事情比较难办,只能瞒一时算一时,朕能做的便是尽量让父皇去世的消息迟些传到他的耳中,剩下的事情便要看邓玉的手段了。出兵一事,你猜的不错,正是因为金逸。”

    刘萱微微放了心,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明日他的御驾亲征了,既然有易那个孩子在手,既然他与金逸已有共识,那么这次出兵定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她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能早些这般说开该有多好。”

    李澈闻言挑了挑,似乎并不赞同她的话:“早说与迟说有何区别。”

    是啊,早说与晚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她与他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放下坚持,她与他之间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才能相守。归根结底总归是她不敢信他,可当她敢信的时候,一切早已变了模样。

    她嘟了嘟嘴道:“若有来生,我定信你。”

    李澈闻言轻哼一声,带着些许一如既往的宠溺:“但愿你来生不会如今生一般蠢顿,不过一个侧妃和孩子,就能将你迷惑了。”

    刘萱不服朝他瞪眼:“我后来想明白了呀!”

    李澈轻哼:“太晚!”

    刘萱闻言顿时被噎住了,她有些不服道:“也不知是谁,如此蠢顿,听闻我**便信了,竟大醉三日未曾上朝。”

    她一说完便察觉到李澈的脸上竟泛出一丝红晕来,她轻咳一声掩去尴尬,故意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道:“如今瞧来,你这般轻哼模样倒与邓玉有些相似了。”

    李澈听了这话面色有些不好,他轻咳一声:“朕才是他兄长,应该说他与朕相似才是。”

    刘萱不曾想李澈竟然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她轻叹着摇了摇头:“你与邓玉竟是双生子,为何我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莫说是你,便是老奸巨猾如曹太师,也未曾想过半分。”李澈淡淡道:“朕与他虽是双生,但容貌却是大不相同,他像极了母后,而朕像极了父皇,便是性子也是不同,自然难以猜想到一处。”

    刘萱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二人如同老友一般说了许多事情,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天色便有些微亮了,外间的柳枝青硬着头皮唤了一声:“主子,已经卯时了。”

    一句话将刘萱与李澈二人唤回了现实,二人互看着,原本脸上的笑容也已经不见。

    刘萱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李澈点了点头,而后毫不迟疑的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给刘萱一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刘萱那句道别的话,也就这般卡在喉间未曾来得及说出口。

    门外一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秋菊与冬梅端着水进了屋,轻声唤回仍在看向门外的刘萱:“小姐,该洗漱上妆了……”

    刘萱收回目光,看向秋菊与冬梅二人露了笑,轻轻点头道了一声:“好。”

    嫁人是个复杂而繁琐的过程,刘萱洗漱之后没多久,柳母便带着许多丫鬟婆子来了,她瞧着刘萱笑着道:“转眼之间你便要出阁了,义母怎的突然有些舍不得?”

    刘萱上前捥了她的胳膊,笑着道:“义母何必如此,对萱儿来说无论是否出嫁,您始终都是萱儿的义母,柳府也失踪是萱儿的家。”

    一句话便暖了柳母的心,她笑着拍了拍刘萱的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柳母牵着刘萱在梳妆台前坐下,亲手为她缴了面,而后亲自为她上了妆,待一切收拾妥当,柳母看着刘萱笑着道:“真真是个如水般的人儿,宁王世子定会好生待你的。”

    刘萱闻言笑着点头,她语声坚定似说给柳母也似说给自己听:“是的,他定会好生待我的。”

    听她这般说,柳母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外间传来通报声:“开国侯夫人到!”

    柳母笑着对刘萱道:“开国侯夫人可是个福禄双全的有福之人,我特意请了她来为你捥发。”

    柳母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妇人笑道:“能得柳夫人看重,乃是我的荣幸。”

    刘萱顺着声回头望去,只见一贵妇装备的女子,面上带笑的走了进来,刘萱急忙起身向她行礼:“有劳夫人了。”

    开国侯夫人急忙道:“不敢不敢,过会刘姑娘便是世子妃了,我怎敢受你的礼。”(未完待续。)

第173章:邓玉深情(喵姐姐和氏璧3)

    说着她便来到梳妆台前,接过一旁冬梅地上的梳子看向刘萱道:“这便开始吧。”

    刘萱点了点头重新在台前坐下,任由开国侯夫人为她梳发,将那美好的祝愿一一传达:“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已齐眉……”

    梳完了发柳母与开国侯夫人便退出了房间,只留得秋菊与冬梅二人为刘萱换上嫁衣,戴上凤冠。

    待一切打整齐全,秋菊忍不住叹道:“世人皆说,女子这一生最美的时候便是这出嫁之日,如今瞧见小姐的模样,才知世人诚不欺我。”

    刘萱笑看她一眼:“你总有这般时候的。”

    秋菊嘟了嘟嘴没有说话,倒是冬梅神色一闪似乎若有所思。

    刘萱一切准备妥当,秋菊向外间唤了一声,顿时房门便被打开,一群人呼啦一下都拥了进来。

    刘萱有些发愣,仅仅是她换嫁衣的短短一会功夫,怎的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薛郡王妃、吕燕、宋小姐还有一面之缘的虞清词,其余的更是一些她曾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官家小姐。

    众人将她围在其中,赞不绝口的夸赞着。

    刘萱被夸的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使出一招含笑不语。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呀,新娘子害羞了。”惹来众人齐声发笑。

    正在这时外间突然锣鼓喧嚣,礼乐齐鸣,烟花爆竹也齐齐炸响。一时之间屋内闹成一团,刘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便被人一把摁在了桌旁坐下,只觉一个厚布罩了下来,然后便只能看见一片红色了。

    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便是盖头了。

    柳母笑着打断哄闹的众人:“都安静些,新郎官来了莫让人看了笑话去!”

    柳母这话成功的让兴奋不已的众人安静了下来,外间一声‘世子到’更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门外去。

    刘萱这时竟也微微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她双手的手指不自觉的纠缠着,如今的她只能看见地面和自己那双绣鞋。她只能用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猜测着外间的热闹。

    正当她快绞着手指坐立难安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往她手中塞了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来,刘萱的忐忑也随着这一塞而淡去不少。她抱着苹果坐着细耳聆听着外间的动静。

    男子们都守在外间,柳枝青与柳枝明两人更是如门神一般守在门口,今日的邓玉换了一身火红的新郎服,胸前那朵大红绸花更是显得喜庆。

    他的脸上仍是戴着面具,可即便是看不见他的神色。众人也能察觉出他的喜悦来。

    他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门前,柳枝青与柳枝明两人将门挡得个严严实实,柳枝青看着邓玉笑着道:“新郎官今日真是意气勃发啊。”

    邓玉闻言哼了哼:“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爷今日来之前便知晓你们定是要使绊子的。”

    柳枝明听了这话无奈苦笑:“世子爷此言差矣,我与家兄只是在最后关头,考量一下世子是否是值得义妹托付终身罢了。”

    邓玉偏头冷哼:“爷特意早来了半个时辰,为的便是让你们心服口服,闲话少说,快快出招。”

    柳枝青与柳枝明有些哭笑不得,这世子爷还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柳枝青笑着道:“既然世子爷早有准备,那我们兄弟二人也不客气了,论武我们是万万不及世子爷的,只能在文上考量考量,世子爷可敢接招?”

    邓玉握了握拳冷哼一声:“放马过来!”

    柳枝明与柳枝青互看一眼相视而笑,柳枝明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递给邓玉道:“世子爷倘若能在一炷香内解了此环,便算是过了我这关。”

    众人一瞧柳枝明递出的东西,顿时傻了眼,那东西竟然是个孩童的玩物。九连环!

    这……这……这到底是考量呢,还是放水啊?难不成柳家兄弟是看世子不顺眼,故意拿个孩童的玩物来羞辱世子的?

    不管众人如此作想,柳枝青与柳枝明却是自有考量。他们二人打听的清楚,世子三岁便入了军营,五岁握枪上战场,自幼便习的是武念的是兵书阵法,从未如寻常人幼时一般见过九连环这等玩物。

    这九连环虽是孩童玩物,却是个构思精妙的。若是初见即便是成年之人,想要解开也是不易,倘若寻不到窍门,猜不透关键,莫说是一炷香了,便是一整天也琢磨不出来,只会越解越繁琐。

    邓玉将这九连环拿在手中打量片刻,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猜测柳家兄弟用意的众人,各个恍然大悟,这绝不是羞辱,更不是放水,而是世子真的不会啊!!

    原本被邓玉那银色面具,被他那赫赫战功震住,以为邓玉乃是天将一般存在的人,顿时觉得眼前这个战神从神座跌落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因为邓玉那火爆脾气而不敢与他交流的人,也觉得他亲切了许多,当下有人开口道:“世子,此乃九连环,虽是个玩物但构思精妙,想要解开世子需要费神了。”

    瞧见邓玉还在盯着九连环发愣,柳枝明好心提醒道:“世子,一炷香可已燃了半寸了。”

    经由柳枝明的提醒,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燃起了一炷香来,再一瞧可不是已经燃了半寸了。

    邓玉闻言动也未动,仍是默默的瞧着手中的九连环,他未动,众人也跟着屏息凝神,静静的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柳枝明手中的香也越燃越短,直到只剩下三分之一时,邓玉仍是未动。

    众人一下子不由有些担心起来,虽说这宁王世子解不解开九连环,这大婚仍是要举行的,毕竟是太祖皇帝的遗旨,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得不从,可若是宁王世子解不开九连环,岂不是让世人耻笑?

    堂堂一个李氏王朝的战神。竟然连个孩童玩物都无可奈何,这传扬出去不仅丢了世子的脸面,这丢的还是整个李氏王朝臣民的脸面啊!

    想到此处便有人开始打圆场:“这九连环看似容易实则不易,当初我整整琢磨了半个月才将其解开。”

    那人话音刚落。一旁又有人连忙道:“王兄竟然只用了半月,在下惭愧,整整用了一月才解开。”

    “是啊,是啊,在下用了两月呢……”

    “在下用了一月半。”

    原本总是比这自己聪慧的富家子弟。突然齐齐改了风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笨似的,夸张的说这九连环有多难。

    正在这时,一直未动的邓玉动了,众人立刻凝神朝他看去,只见他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拨弄着,那九连环在他手中飞转,众人一时眼花缭乱,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

    待众人看清之时,那纠缠不清的九连环早已解开。众人顿时爆出一阵叫好之声。

    喜乐仍在齐鸣,邓玉将九连环往柳枝明怀里一扔,朗声道:“下一个!”

    柳枝明笑着道:“世子果然厉害,枝明佩服。”说完他便让至一侧,将半个门给让了出来。

    邓玉朝那间望去,只见里间全是女眷,而他期盼的那个身着嫁衣的红色身影,却只能让他瞧见一个衣角,他看向挡住视线的柳枝青,语声顿时有些不好了:“莫要磨蹭。快些出招。”

    他这般着急的模样,让众人顿时爆笑出声,有人笑道:“柳少府,还不快快出题。咱们的世子可等急了!”

    柳枝青不急不缓朝爆笑的众人道:“今天不让他急上一急,岂不便宜他。”

    说完这话柳枝青站在门前道:“我呢,这关其实很好过,世子既然求娶柳某人的义妹,定当是心仪的了,既然如此世子不妨当着众人的面作诗一首以表爱意。如何?”

    邓玉还未说话,人群之中便有人叫好:“如此甚好!世子快快作诗一首,也好让我们知晓世子对刘姑娘的爱意有多深!”

    若是换了往常定是无人敢这般打趣的,但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先前邓玉又让众人觉得不如以往那般高不可攀,于是着打趣之言便这般起此彼伏起来。

    邓玉今日的戴了面具的,也幸好是戴了面具的,否则定会让众人瞧见他此刻已经面红如虾!

    邓玉站在原地轻咳一声:“爷对她的心意何须言说?”

    “不,不,不。”柳枝青笑着摇头:“这知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哪个女儿家不爱听些情话呢?”

    他说完回头朝里间喊了一嗓子:“义妹,你说是不是?”

    刘萱闻言面上一红,邓玉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看似脾气火爆冷酷无情,实际上他就是毛头小伙,一点打趣都能让他脸红,现在的他不用想也定是尴尬无比,一时刘萱起了捉弄之意,回了一声:“义兄所言极是。”

    这话一出,众人都被刘萱的回答给震住了,要知晓女儿家本就矜持,如今这大婚之日定也是含羞带怯的,众人何曾见过如刘萱这般,非但不羞反而大声说自己想听情话的?

    只有柳枝青知晓刘萱本性如何,闻言朗声大笑,他转头看向邓玉道:“听见没新郎官,新娘子等着你的情诗呢!”

    邓玉站在院中愣愣的瞧着那火红的衣角,半响之后才似回神,他以手掩唇重重咳了一声:“容爷想想……”

    见他应了,众人顿时又是一片笑声。

    跟在邓玉身后的大龙大虎,面上皆是无奈,要他们爷骂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让他作诗,这……这似乎有些难度,他们跟随爷十多年,也未曾见过爷作上一首诗来!

    大龙大虎见自家爷呆呆的站着,不由有些急了,开始抓耳挠腮的想着话本上那些情话,若是自家爷实在作不出来,说些情话也能凑数不是?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爷竟然微微沉思片刻便开了口,只听得自己爷以从未有过的轻声念道:“孤帆江上波,微醺意难酌,惜卿红颜泪,心甘缚茧为笑作,天不老,情难灭,白头与卿共话此时月。”

    大龙大虎彻底愣住了,虽说这诗不太工整,但他们这些跟着爷,瞧见他与刘姑娘相处点滴的人,如何能听不出那字里行间的爱意?

    自家爷正是与刘姑娘相识在江上孤帆,而那时刘姑娘正是饮酒微醺,这首诗将二人相识相知之情都说尽道明。

    刘萱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心中一阵发紧,天不老情难灭,这样的话如何不让她感动?

    便是柳枝青也为这诗中的情而震撼着,他默默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叹了口气:“世子对义妹之情,令我等赞服,既然如此世子请吧!”

    柳枝青侧身让开,邓玉终于如愿以偿瞧见了那个大红嫁衣的身影,她那般静静的坐着,光是瞧着,他的目光便柔和了。

    邓玉抬脚往前,然而刚走了一步,便听得里间柳母笑道:“错了错了!这时候还不是迎新娘的时候!要先上花轿!”

    这话一出邓玉便愣在了当场,感情他忙活了半天,还不能接人!

    众人瞧着他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柳枝青带着笑意对邓玉道:“虽然我能体谅世子的心急,但请容我将义妹送上花轿!”

    邓玉看了那火红色的人一眼,一言不发的让至一侧来,喜娘的喊声在每个人的耳旁响起:“新娘子出阁咯!”

    随着这喊声,刘萱被人搀扶着起身朝门外走去,来至门前,柳枝青笑着道:“你我相识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刘萱想摇摇头,但这盖头实在碍事,她只好低低出声道:“未曾,与你相识之时只想过怎么才能让你庇佑与我。”

    柳枝青看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刘萱,轻轻一笑:“此生我都会竭尽所能庇佑与你。”说完这话他背过身去缓缓蹲下:“来吧,让为兄送你出阁。”

    刘萱由人牵引着慢慢趴在了柳枝青的背上,柳枝青慢慢起身,背着她在人群的簇拥下往府外走。(未完待续。)

第174章:大婚吐血(喵姐姐财神罐1)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刘萱感受他温热的宽广的背,临上花轿之时刘萱在他耳边轻声道:“若说这一生我最感谢的人,那便是你。”

    柳枝青闻言脚步微顿,而后嘴角含笑反身将她抱起放置在花轿之上。

    随着喜娘的一声:“起轿。”迎亲队伍便在唢呐齐鸣之中缓缓而行。

    城南到城西一路之上百姓夹道,邓玉早早吩咐了邓家军守立两旁,百姓们瞧着那俊马之上火红身影议论纷纷,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扬着笑意,如此盛况令众人大出所料。

    刘萱坐在马车之上盯着手中的苹果吞口水,她的肚子已经饿了,若不是知晓这苹果的寓意,她定然先将它吃了充饥。

    好在她没等多久花轿便落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邓玉踢了轿门,牵了红绸,刘萱只能在盖头之下瞧见一双穿着红鞋的脚,不过因为知晓那双脚的主人是邓玉,她的心出奇的平静。

    牵着红绸跟着那双脚的主人,缓缓跨过高高的门槛,刘萱耳边不停的响着恭喜祝贺之声,听着这热闹的场景,定是朝中之人都到齐。

    穿过长厅便步入了正堂,也是今日的礼堂。

    正堂之上高座的李澈一脸平静,他的双眸倒映出两个如火似的身影,他默默的看着,看着两人牵着同一根红绸的两头,离他越来越近。

    直至二人来到他身前,他还是就这般看着。

    邓玉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陛下该主婚了。”

    一句淡淡的提醒,让李澈收回了目光,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早已看向他多时众人,语声平静:“今日乃宁王世子与柳太傅之女刘萱大婚之日,然宁王为守疆土暂不能归,故有朕暂代之。”

    宣布完他又重新坐下,而后向一旁的人吩咐道:“开始。”

    “一拜天地!”

    刘萱压制住早在听到那个声音之时便开始狂跳的心。她默默任由一旁的人牵引着跪下起身,她知道,那个人在看她,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来。

    她要平静的、稳妥的走完这一程!

    “二拜君王!”

    刘萱牵着红绸的手猛的一抖。那样剧烈的震动即便是看着的李澈也察觉到了,更不用说与她同牵一绸的邓玉。

    刘萱知晓自己失态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了眼缓缓跪了下去。

    长兄如父,君王如父。这一跪,跪的是君王也是长兄,从今往后她便是他的臣妻,她便是他的弟媳。

    这一叩首她叩的十分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出的她的心甘情愿。

    “夫妻对拜”

    刘萱转身,看着那双大红色的鞋面缓缓弯腰,至此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她也将会做好妻子的本分,守着他陪着他。

    “礼成!送入洞房。”

    刘萱走了。出了正堂之后她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可头顶厚厚的盖头提醒着她此时的身份,她默默低头在秋菊与冬梅的搀扶之下走了。

    礼成之后正堂之内立刻热闹起来,平日里与邓玉并无交集的人也开始纷纷向他敬酒。

    邓玉来着不拒,但凡向他敬酒的他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有人笑着道:“世子爷今儿个可真是高兴,如此来者不拒就不怕待会洞不了房?”

    回答那人的是邓玉一声冷哼,随着这声冷哼,原本打算上前的众人都止了脚步,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整个大堂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前一刻还是热热闹闹的场景,怎的后一刻变得如此静谧。

    邓玉随手从一旁的桌上取了酒壶给自己斟满酒。而后端着酒杯看着上座之上的李澈道:“今日是臣大喜之日,陛下不敬臣一杯么?”

    李澈端坐在上座之上,他的面容一直是含笑的,他含着笑看着邓玉与刘萱进了正堂,含着笑受了邓玉与刘萱的跪拜,也含着笑目送走了刘萱。如今他仍是含着笑的。

    他含着笑命身旁的小柱子倒酒。而后端起酒杯起身,带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对邓玉道:“朕敬你。”

    邓玉却并不举杯,反而看着李澈问道:“陛下为何敬臣?”

    这话一出,正堂之上众人纷纷屏息凝神,陛下与邓玉和刘萱三人之间的瓜葛人人皆知,如今邓玉已得陛下亲自主婚,可他现今这话岂不是非逼着当今圣上说出一句百年好合来?

    当初乾清殿前五天五夜,众人可是未曾忘却过。

    李澈脸上的笑都未曾动过半分,他端着酒杯动了动唇,一句百年好合终是从口中说了出来。

    邓玉闻言似有些笑意,他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李澈道:“陛下若是能再说一句,早生贵子,臣定当再痛饮一壶!”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孙逊上前一步道:“今儿个乃世子大喜之日,这酒乃是助兴之物,多饮伤身,世子还是切莫饮醉的好。”

    有人带了头,立刻众人便附和起来:“是啊是啊,世子还是莫要饮多了,刘姑娘可还等着世子呢。”

    邓玉并不言语,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看着李澈,似乎在等着他做出决断来。

    李澈仍是带笑的,他笑看着邓玉,而后慢慢抬起手来,饮尽了杯中之酒,他将酒杯递给一旁的小柱子,而后笑看着邓玉道:“醉酒伤身,你乃我王朝顶梁之臣,自当更加爱惜身子才是。”

    “一壶酒罢了。”曹太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一旁,他笑着道:“老夫虽是文臣,但也知晓武将边关有饮酒御寒之事,世子乃我王朝神将,区区一壶酒罢了,又怎会饮醉?”

    曹太师这话一出,众人再无人敢出声,即便是孙逊也一时找不出驳斥的借口,正如曹太师所言,区区一壶酒还不足以令邓玉饮醉,可这曹太师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令人怀疑他的动机。

    邓玉闻言轻轻颌首:“太师所言极是,本世子乃是千杯不醉,若是圣上对本世子祝贺上一句早生贵子。莫说是一壶,便是一坛酒本世子也是饮得的。”

    他说这话之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澈,似乎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丝神色。

    可终究还是要他失望的。

    李澈脸上的神色并无半分起伏,便是那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是一成不变。他朝一小柱子伸了手,眼睛却是看向邓玉吩咐道:“拿酒来、”

    小柱子递上斟满酒的酒杯,有些不忍去看,他微微侧了身子偏头看向了别处。

    李澈接了酒杯,面上挂笑对邓玉道:“今儿个你大喜,宁王不在,朕代父兄之职敬你一杯,愿你与刘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又道:“小柱子。斟酒!”

    若是以往,小柱子定是要劝上一劝,可如今众臣皆在,他无法在这个时候相劝,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上前,面含担忧的为李澈斟酒。

    李澈又朝邓玉举杯道:“今儿是你大喜,朕甚为你高兴,难得君臣一堂,今日便不分尊卑,朕与你痛饮一番。”

    邓玉闻言顿时朗声大笑。他笑了许久,直到笑的一旁的众人都觉得有异,这才渐渐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李澈。而后大声一喝:“好!只是这小杯着实不够过瘾,取坛来!”

    随着邓玉这声令下,顿时便有人抱着几坛酒送了过来,李澈将酒杯递还给一旁的小柱子,而后笑着道:“好,今日朕也随性一回。与世子不醉不归。”

    说罢,两人便各取了一坛酒,开封举坛畅饮……

    一旁的小柱子忍不住开口:“陛下……”

    李澈笑着摇了摇头:“无事。”

    小柱子都快哭了,怎么会无事呢?这大半年来陛下就未曾有一日好眠,先不提先皇去世陛下有多伤怀,就是登基之后事物繁忙,陛下也是未有一日好生用过饭,再加上连着几日未曾合过眼,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支持不住啊!

    如今这般抱坛饮酒,又怎会无事!

    孙逊在一旁也劝道:“世子大婚陛下高兴,可明日陛下即将御驾亲征,这酒还是切莫饮多了好。”

    回答他的,仍是李澈淡淡两个字:“无妨。”

    这下是个人也瞧出了李澈与邓玉之间的不对劲来,无人敢在开口相劝,众人只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一口接一口,一坛接一坛的饮着。

    这一饮便饮到了月挂柳梢头。

    这二人酒量实在太好,十多坛下去二人仍是清醒的,倒是陪酒的众人已经倒了七七八八,小柱子看了看时辰终于寻到了借口:“陛下,已经戌时了,诸位大臣已经支撑不住了,明儿一早您还要出征呢。”

    李澈闻言这才丢了酒坛,他的笑已挂了一天,他对着邓玉道:“明儿朕还要出征,就不陪世子多饮了。”

    邓玉看他一眼,也放下酒坛:“好,今日能有陛下陪臣这般畅饮已经足了,臣恭送陛下。”

    李澈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而是由小柱子搀扶着朝正堂外走去。

    “陛下起驾回宫……”

    随着小柱子这一声喊,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即便是曹太师看着李澈离去的背影,也轻吁了口气,这般喝法即使不醉对身子也是大有损伤,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这时候出了什么乱子对谁都不是件好事情。

    李澈走了,原本歪歪倒倒躺在正堂的众人也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一一向邓玉告辞。

    邓玉没有送,而是静静站在正堂看着那漫天的红色,看着那漫天的囍字。

    不知何时正堂之内仅余下了他一人。

    冥一现身道:“爷,今儿个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刘姑娘还在新房等着你呢。”

    邓玉闻言回神,他取了面具递给冥一,轻声问道:“她如何了?”

    冥一被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还能如何?自然是坐在房中等爷了,由秋菊冬梅陪着,原本那喜娘也该留下的,但爷久久不归,刘姑娘便赏了银子让喜娘先走了。”

    邓玉闻言微微轻笑:“她还是这般替他人着想。”

    冥一是真的弄不明白自家爷在想什么了,他忍不住问道:“爷不打算去见刘姑娘么?”

    “见是要见的。”邓玉深深吸了口气,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在见之前,爷还需先去书房做一件事情。”

    冥一听闻这话心中莫名开始有些忐忑,今日的爷太过奇怪,奇怪到让他觉得陌生。

    然而忐忑的人不止冥一一个,小柱子一路忐忑的将李澈搀扶回了乾清殿,早在乾清殿等候的崔来福,一见李澈便立刻迎了上来,闻到那浓烈的酒气,崔来福忍不住责怪道:“小柱子,你怎么伺候陛下的?”

    小柱子有些委屈,他劝也劝了说了说了,可陛下不听他又有什么办法。

    崔来福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事也不能怪小柱子,当下与小柱子两人一同将李澈搀扶进了大殿。

    李澈在座椅上坐下,他的脸上仍是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崔来福吩咐宫女们去备醒酒汤,一转头瞧见的便是李澈闭眼挂笑的模样,他心中一痛,轻声道:“陛下,已经到了乾清殿了,您若不想笑可以不笑了……”

    李澈闻言睁开了眼,他似有些茫然的看了大殿一眼,而后终于收了笑,他看向一旁的崔来福问道:“已经没人能看见朕了是么?”

    崔来福急急点头:“是的陛下,这乾清殿内只有您与奴才和小柱子了。”

    李澈似乎想确认一般,又扫了一眼大殿,瞧见真的整个殿内只有崔来福和小柱子,这才坐直了身子,然而他刚刚坐直起来,便突然‘噗’的一声由口中喷溅出一柱液体来。

    一旁的小柱子顺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通红的液体喷溅在桌面之上,不是血又是何物!

    他顿时慌了,立刻朝外大喊:“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崔来福一把将慌乱的小柱子推开,急忙运功双手贴向李澈胸前,护住他的心脉。

    李澈看了一眼桌面之上的血迹,微微闭了眼,他轻声问道:“小柱子,朕今晚可曾有失态?”(未完待续。)

第175章:情深不寿(喵姐姐财神罐2)

    小柱子的泪早已流了下来,听闻这样的询问,他急忙摇着头哽咽道:“不曾,陛下今天一直十分得体,陛下今日一直是带着笑的,陛下今日未曾有一刻失态!”

    听了这话李澈似乎放心了,他闭了眼不再言语。

    太医很快来了,来的正是一直为先皇诊治的太医院院首巩滔,他带着医箱跌跌撞撞来到大殿,二话不说便伸出手开始诊脉,这一诊脉他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取出银针,迅速施了下去,不多时李澈身上已布满了细细长长的银针。

    龙一此时已经现身,他冷着面问道:“陛下为何会突然吐血?”

    崔来福收了掌有些颤声问道:“可是……可是与先皇一般?”

    巩滔看向他点了点头,崔来福见状顿时悲痛到无以复加,他仰天长啸:“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先皇,你睁开眼看一看,这便是你要的么!”

    龙一见巩滔点头,顿时面色更冷,他的周身都散发出冷冽之气,他浓眉紧锁看着殿外一言不发。

    只有依旧糊涂的小柱子懵懂问道:“什么与先皇一般?巩太医,陛下到底为何会突然吐血?他的身子一向很好的,虽然这段日子用膳并不多,这几日更是未曾睡过觉,但以往忙碌之时殿下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有过的。”

    他急急的说着问着,恳求着巩太医能够告诉他一句,陛下无事。

    可是巩太医却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若不是崔大总管护住陛下心脉,只怕此刻陛下心脉已伤回天乏术。如今心脉虽已护住,但郁结已深,老臣只能开些方子为陛下散郁,只是这并不是长久的法子,先皇的例子在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人人皆知他要说的是什么,小柱子哭着拉住巩太医的衣袖恳求道:“定是有法子的,对不对?巩太医。定是有法子的对不对?”

    一直未曾开口的李澈突然开了口,他语声淡然,似乎一切早已知晓:“小柱子,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这点小伤还伤不到朕,你不必为难巩太医。”

    李澈的此时却是无人信了。

    这是第一次小柱子没有理会李澈的话,他仍是紧紧的抓住巩太医的衣袖,拼命的恳求着:“巩太医求求你,我小柱子求求你想个法子。陛下还如此年轻,李氏王朝不能没有他啊!”

    巩太医长长叹了口气,他看着小柱子道:“你说的老夫何尝不明白,只是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为先皇诊治了一辈子,也未曾能让先皇多活上几日。”

    说到这里,巩太医一声长叹:“情深不寿,李氏男儿皆是如此。”

    小柱子却不听什么情深不寿,他只是明白了一点,他胡乱抹了两把泪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是吧?好。小柱子这就去把刘姑娘给陛下绑过来!”

    他说走便要走,李澈重声道:“站住!今晚你若敢踏出乾清殿一步,朕立刻将你杖毙!”

    如今的小柱子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回头朝李澈凄凉一笑:“小柱子这条命本就是陛下的,只要能为陛下做些事,杖毙小柱子也是甘愿的。”

    他说着便不管不顾朝外走去,李澈皱眉:“龙一,将他给朕拉回来!”

    龙一没有动,李澈冷声问道:“连你也不听朕的命令了么?”

    听闻这话,龙一放在身侧的手握的更紧。他低头领命:“是。”而后纵身一跃便轻巧巧的将小柱子给拎了回来。

    小柱子拼命挣扎着,他一边哭着一边喊道:“陛下,您就让小柱子去吧……”

    许是他凄苦的模样让李澈有些不忍,李澈微微闭眼吩咐道:“龙一。将他关起来,明日出征之时再放了他。”

    龙一面无表情的点了,而后拎着小柱子便朝外走去。

    龙一将小柱子拎到一处偏僻之地的殿内,而后转身便走。

    小柱子在他身后急忙喊道:“龙统领,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看着主子这样下去吗?你放了我,我去找刘姑娘。只要把刘姑娘给主子带回来了,主子就会好了!”

    龙一闻言停了脚步,转头看着小柱子冷冷一笑:“凭你?”

    小柱子被他这般嘲弄的口吻弄的一愣,正要说话,却见龙一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那软剑在月色之中发出森森银光,冷的让人心寒。

    龙一冷声道:“即便是尸体,我也会给主子带回来,你安心呆着!”

    说完他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宫殿的门并没有被关上,小柱子却看着那大开的门傻傻笑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迎着那洒落进来的月光笑的开心。

    刘萱在新房内已经整整坐了半天,从午后便一直坐到了戌时,若不是秋菊与冬梅寻了些吃食过来,此时的她即便不曾被那红盖头给闷晕,也会饿晕了。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将那盖头揭下,可秋菊与冬梅死活不肯:“这盖头乃是要世子爷挑开的,此乃龙挑凤称心如意。”

    刘萱抗议无果,只得又安静坐下,盯着那满眼的红色愣愣出神。

    外间终于传来脚步声,守在新房外的大龙与大虎看见来人,立刻朝里间欢快的喊道:“姑娘,爷来了。”

    秋菊与冬梅一阵欢呼,赶紧又将刘萱身上的衣褶子给抚了抚,这才立在两旁。

    刘萱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一片茫然,她挤了挤眉眼,或许揭开盖头的那一瞬,她该给邓玉一个笑容的。

    邓玉进了屋,看着那端坐在新房床沿一身火红的刘萱,脚步微微一顿,身后的冥一脸色有些不好,沉着一张脸站在身后。

    秋菊与冬梅本是欢天喜地的等着邓玉的到来,可邓玉如今愣神,而他身后的冥一又冷着脸,顿时让她们二人的喜悦变成了担忧,冬梅小心出声问道:“世子爷似乎不喜?”

    邓玉回神,脸上立刻扬了笑,他大步上前边走边道:“喜,怎会不喜。此乃爷日思梦想之事,如今得以实现一时觉得恍惚如梦罢了。”

    听他这般说,秋菊与冬梅这才重新扬起喜色,待邓玉来到刘萱身前站定。秋菊急忙端来装着喜称的托盘:“请姑爷揭盖。”

    一句姑爷让邓玉神色微微一变,随后他又重新扬起笑容,接过喜称他轻声问道:“萱儿,是你么?”

    这句话问的着实有些傻,秋菊与冬梅忍不住掩口轻笑。秋菊笑着道:“姑爷今日怎的如此怪异,这坐着的自然是小姐无疑,你若不信揭开盖头看看便是。”

    邓玉闻言却是不动。

    刘萱顶了一天的盖头,目不能视早已烦了,见他久久不揭盖头顿时就有些毛了,她忍不住抱怨道:“这东西又沉又重,你到底要我顶到何时?”

    邓玉闻言顿时笑了,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顿时让人觉得炫目,他笑着点头:“嗯,这般才是我的萱儿。”

    刘萱闻言面上一红。正要斥上一句却突然眼前一亮,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带着笑意就这般突然闯入了视线。

    邓玉弯腰凑近她含笑轻声道:“萱儿这般含羞带怯的模样,是爷第一个见到的,如此真好。”

    今日的邓玉说的都是些让人面红的话,刘萱闻言面上更羞,她微微低头有些不大自然:“如此大的酒气,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邓玉细细的看着她,语声轻快:“不多,今日高兴与圣上抱坛畅饮。两人各饮了十多坛罢了。”

    一句圣上,让刘萱原本含羞带怯的脸顿时白了几分,她微微垂了眼眸轻咳一声:“真真是胡闹,十多坛酒即便不醉也撑的慌。你也不怕将肚子给撑坏了。”

    邓玉细细的看着她,看的极为认真,听闻这样的话,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移开目光,他看向一旁桌上摆着的酒樽道:“放心,爷这肚子再怎么撑。与你喝一杯合卺酒还是不成不问题的。”

    他说着端来酒杯递给刘萱,他看着她的眸子用从未有过的认真之色道:“喝了这杯酒,你便是爷的人了,宁王世子妃这位子便是你的了。”

    刘萱抬眸对他翩然一笑,站起身来与他相对,她红唇微张柔声道:“夫君请。”

    一句夫君让邓玉的眸色变了又变,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端着酒杯的手与刘萱交握而后饮下。

    他将酒杯递给一旁的大龙,而后看着刘萱因饮酒而染红的双颊,他静静的看着,看的认真。

    刘萱被他看的有些不大自然,微微低了头道:“今儿你怎的了?为何老是盯着我瞧上半天?”

    邓玉闻言微微一笑:“今日的你最是好看,爷觉得很美故而多看了。”

    他笑完突然挥了挥手对四周人道:“你们先退下,冥一留下。”

    这样的命令来的突然,秋菊冬梅大龙大虎皆是茫然,只有一直面色不好的冥一,仍是面色铁青的站着。

    大龙大虎与秋菊冬梅得了命令,虽是疑惑却也不得不退出房外,而后关上了房门。

    刘萱也是不解,她看着邓玉道:“虽然我有些不懂,但喜娘也是说过的,这礼还未成呢。”

    邓玉看了一眼一旁象征着子孙满堂的饽饽,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来:“这样的东西不用吃了。”

    刘萱正要问为何,却见邓玉看向她正色道:“刘氏阿萱,有件事情爷必须同你说清楚,你已知晓爷与李澈乃是双生子,你可曾听过双生子乃是互相有感应的?”

    这样的传言刘萱曾听过的,不仅仅是民间有传言,便是医术之上也曾提过,双生子之间有着常理无法解释的默契,更是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互相感应。

    刘萱就曾在一本书上见过这样的例子,说是双生子其中一人有了病痛,另一人虽是在千里之外,也觉得疼痛难当,可就医之时却无任何病症。

    刘萱瞧着邓玉的神色,心中莫名咯噔一声,她有些艰难又有些急切的点了点头:“听闻过,你想同我说什么?”

    邓玉微微闭了眼,面上露出一丝苦涩来:“如果爷告诉你,爷早在大婚之前便感应到李澈身子已伤,你可会信?”

    “伤?什么伤?”刘萱没有回答邓玉那句信不信,而是急切的问着求证着:“他是习武之人,身子一向好的很,怎的会伤?又伤在何处”

    邓玉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嘴角的苦涩怎么藏也藏不住了,他深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看着她道:“他的伤乃是……”

    “龙一!你这是作甚!”

    外间冥二一声大喊,打断了邓玉的话,刘萱心中一慌,这个时候龙一怎么来了?

    她寻声朝门外望去,然而房门是紧闭着的,她只能听见龙一用一如既往的冷冽声道:“带人。”

    冥二大笑一声:“带人?你莫不是傻了不成?你不知道今儿个是爷与她的大婚之日?你现在杀气腾腾的跑来带人算怎么回事?!”

    回答冥二的仍旧是龙一冷如冰窖寒风一般的声音:“即便是尸体,今日我也要带回去,挡我者死!”

    “好!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死的!”冥二话音一落,院中顿时响起一阵刀剑相交之声。

    刘萱站在屋内有些慌乱,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邓玉:“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龙一……”

    邓玉苦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只是他的话让她更是不解,他苦笑着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萱儿你听好了。”邓玉看着刘萱一字一句道:“父皇遗旨我与他皆是不得不从,我私心的想着,只要你真心愿意我与结为夫妻,既便是你的情你的心不在我这儿,也是好的,我也是幸福的。可是并非如此,人一旦在乎了,想要的便会更多,如今的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愿意,更想要的是你的情你的心!”

    刘萱张了张口想要辩解,她想说她是真心想同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她想说即便现在她的心还不在,但以后总有一天会在的。

    可邓玉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萱儿,若是感情能随着你的想法而动,他与我早就放弃了。”

    这是邓玉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我,可见他说的句句皆是真心,刘萱不明白,为何当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真心实意想要嫁给他,他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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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心意已坚(月票10加更)

    外间的打斗声越加激烈了,刘萱甚至听到了冥二怒吼着要与龙一拼命,她是有些急的,她知晓冷峻如龙一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机。

    邓玉将她的着急看在眼里,他安抚道:“无妨,有冥二冥三联手,他们皆会无事。”

    刘萱听了这话才微微放下心来,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晓你想同我说什么,我也不知晓他为何会伤,更不知晓龙一为何回来,但我知晓我是真心想嫁与你的,真心想与你共度一生的。”

    邓玉听了这话,面上苦涩更浓:“你的真心是因为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对我们三人来说是最好的。可是萱儿你错了,你真的大错特错了。你觉得在他心中国事重过于你,可在他心中国事真的胜过与你么?你可曾问他到底为何娶那吴颖?到底为何放了金逸?那取名为易的孩子,他想易的到底是什么?”

    刘萱有些愣愣的开口:“不是为了国事么?”

    邓玉闻言苦笑:“若真是完全为了国事,今日便不会是这般局面,便是明日出征怕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国事。”他认真的看着刘萱的双眼,轻声道:“萱儿,在他心中你已经比国事更重了。”

    刘萱低了头没有说话,她垂了双眸掩去了眸中神色:“即使这样,我与他……我与他也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要看你。”邓玉叹了口气道:“你只是太胆怯了,从不肯为自己努力也为他努力,若是你知晓他还有不过十年的寿命,你还觉得你与他是不可能的么?”

    刘萱闻言猛然抬头,她瞪了眼看向邓玉急急道:“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想要我了所以才骗我的是不是?”

    她原先是质问,可到后来却变成了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他身子一直很好,你定是骗我的……”

    邓玉看着她的模样苦涩的闭了眼:“萱儿,我怎会不想要你。若是你的情能有一分在我这儿,即便是顶着弑兄的骂名,我也会强留你在身边,可你没有。你的心你的情都在他那,连一分也未曾给过我……”

    邓玉睁开眼,那风华绝代的脸上早已苦涩一片:“早在父皇下了遗旨为你我赐婚之时,我便察觉到他已有郁结之伤,我与他乃是双生子。他心里的痛我比任何人都能体会,但他自制力太过,身边人从未察觉,今日我故意激他,想必他已急伤攻心,否则龙一不会现在来此要带你去见他。”

    邓玉顿了顿又道:“萱儿你真的错了,就同父皇一样错的离谱,父皇自己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却以为他能做到,而你以为嫁与我是对三人都好的结局。可你看,我们三人过的都不好。”

    “说来可笑,堂堂一国之君仅是因为情伤,便能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邓玉面上显出一丝自嘲之色:“可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萱儿你真的不能一错再错了。你今日不与龙一去见他,那么他定然只有二十年之寿,即便如此,你仍是能坚定的嫁与我为妻么?”

    刘萱闻言心中一慌:“我……”

    她如今也只能说出一个‘我’字来。

    邓玉了然,他看着她淡淡笑:“莫要一错再错了萱儿,他对你用情至此。你对他用情至深,为何不能互相信任相互扶持?你担心自己声名已毁会连累他一世英明,但你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受你所累?你瞧,你想着为他好的。可却恰恰相反,便如同父皇一般,将你许配给我是为了让他弃情绝爱,成为千古一帝。”

    “可是他做不到,他非但没有弃情绝爱,反而被情所伤。”说到此处邓玉淡淡朝身侧的冥一吩咐道:“东西拿来。”

    一直未曾开口的冥一。忍不住喊了一声:“爷!”

    然而邓玉语声坚定,态度不容反驳:“拿来!”

    冥一看了邓玉与刘萱一眼,这才从腰间取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

    邓玉接过信递给刘萱,看着她道:“父皇遗旨我与他皆是不得不从,但父皇从未说过不允休妻,这,是我能为我的兄长、为我深爱的女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刘萱愣愣的瞧着信封之上,赫然醒目的休书二字,半响不语。

    邓玉见她不接也不言语,微微一笑将信强塞入她的手中,他上前一步与她贴面而立,伸手为她一点一点卸下凤冠,看着她青丝滑落铺满肩头,退后一步笑着道:“去见他吧,这样才是真的为了我们三人好。”

    刘萱紧紧攥着手中的休书,低着头沉默不语,她眼中的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弄湿了信封。

    她真的好蠢!她真的太蠢了!

    她的自以为是,不仅仅害了李澈更害了邓玉,若不是她,邓玉仍是那个自由洒脱的男子,若不是她一再推拒,李澈也不会如今这般,是她害了两个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是她太蠢,是她太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邓玉看着她的泪,忍不住抬手轻轻为她抹去,他目光柔和语声怜惜:“不要再一错再错了,也不必担心我。”

    说到此处他直起身子,抬头笑道:“爷不是李澈那个无用的家伙,爷绝不会像他一般落得为情所伤的下场!若他不是爷的兄长,爷定要当面嘲笑与他!”

    刘萱听了这话,有些哽咽:“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邓玉轻声一笑:“傻丫头,情之一字发自于心,皆是心甘情愿,何来对不起一说,你若真的这般想,那就替爷好好照顾他,无论发生何事都坚定的站在他的身侧,相信他与他共同面对,切莫如同以往一般退缩了。”

    刘萱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他,邓玉叹了口气:“你切莫再犹豫了,龙一今日是发了狂,冥二冥三快支撑不住了。”

    刘萱抿了抿唇,手中的休书攥了又攥,仍是未曾开口。

    邓玉有些无奈:“相信爷,爷是真心希望你开心的,只要你能开心。在不在爷身边,爷都高兴的。你若再迟疑下去,害的可不仅仅是三个人了。”

    刘萱看向门外,听着外间冥二的破口大骂。终是下了决心,她点了点头对邓玉道:“对不起……”

    邓玉笑着摇了摇头:“佛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你便当是爷上辈子欠了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刘萱一眼,径直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运气内力大吼一声:“住手!”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门外刀剑相交之声顿时停了,大龙大虎早已负伤倒地,而冥二冥三也是伤痕累累,龙一也没好到哪去,此刻的他手持软剑立在院中,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剑气伤的破破烂烂。

    他皱眉冷眼看向邓玉,冷声问道:“她呢?”

    听得这声询问,刘萱摸了摸眼泪将休书藏于袖中,而后行走两步来到门前。与邓玉并肩而立看向龙一道:“我随你去。”

    龙一听闻这话,嗖的一声软剑又重新藏于腰间,他看向邓玉朝他抱拳,弯腰深深行了一礼,这一礼他行的是如此的郑重,如此的心甘情愿。

    邓玉朝他瞪眼:“今日之事爷定会为大龙等人讨个公道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你带她走吧。”

    说完邓玉将刘萱往前轻轻一推,而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刘萱的心随着那关门声一紧,她颓然垂了头。她真的错了,错的如此离谱!

    龙一在冥二冥三等人的目光中缓步上前,看着刘萱道:“今日你走也罢不走也罢,我定会将你带去主子面前。”

    刘萱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狼狈不堪却神色依旧冷峻的龙一道:“以前是我错了,我不奢求你能原谅,但请你相信,除非他真的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再离他半步。”

    龙一用她一贯的清冷眼眸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早些如此。又怎会伤这么多人。”

    刘萱心中的内疚早已无法言说,她只能颓然低了头,一遍又一遍说着:“是我的错……”

    龙一不再言语,伸手揽上她的腰,脚下一顿瞬时腾空而起。

    耳旁的风呼啸着,此时冬季未过,冷风吹的刘萱面色发冷,可是她的心却从未如此热切过,有李澈与邓玉的深情,她已没有什么再好担忧的,她也没有什么可惧可怕的。

    正如邓玉所言,她不能一错再错了,而她对邓玉的亏欠,也只能期待来生相报。

    想到此处,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昨日她还同李澈说,来生换她来寻他,昨日她还想着今生她只能负他了,可才短短过了十个时辰,今生负的人却变成了了邓玉。

    她回头往宁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的歉疚已让她痛到麻木,若不是她亲口允了他,给了他希望,如今的又怎会让他如此。

    刘萱走了,可宁王府仍是张灯结彩,新房内大红的囍字仍是醒目。

    邓玉坐在房中看着那满目的红色,颓然低语:“冥一,爷没有做错是不是?”

    冥一看着他没有回答,事到如今爷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邓玉抬起头来嗤笑一声:“爷也是赚了的,即便将来他娶了她,可她第一次待嫁的模样却是永远属于爷的,爷可不似他那般无用,区区一个女子罢了,竟能弄得自己如此狼狈,爷都不好意思承认他是爷的兄长!”

    冥一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爷,这话可是您说的,若是哪天您哭了鼻子,可别怪属下嘲笑您。”

    邓玉闻言立刻就火了,他朝着冥一吼道:“爷岂是李澈那般无用的?!”

    冥一缩了缩脖子,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他连声道:“是,是,是,爷可比当今圣上有用多了,爷最有用了!”

    邓玉朝他瞪眼,而后又突然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窗外,握了握拳有些咬牙切齿:“还是有些不甘啊!”

    冥一这回彻底无语了,他只能用翻白眼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龙一带着刘萱来到乾清殿外,殿内灯火已经熄了。崔来福守在殿外,瞧见满身狼狈的龙一,与一身嫁衣却青丝披散的刘萱有些讶然。

    龙一看了看殿内问道:“陛下已经歇了?”

    崔来福上前点了点头:“巩太医的方子有安神之效,陛下用药过后便歇下了。”

    他说完看向刘萱有些踟蹰:“刘姑娘可是真心?”

    刘萱看着漆黑一片的乾清殿重重点了点头:“除非是他真的不要我了,否则今后就算他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崔来福闻言,苍老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他有些喜不自禁的转身朝皇陵方向拜了一拜:“先皇在天有灵应当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刘萱,面上喜色一收,面色凝重道:“刘姑娘可知自己如今处境?你如今的身份乃是宁王世子妃,外人并不知其中纠葛,若你与陛下一起,定会遭受万人唾弃辱骂,您可有勇气与陛下一同承担?”

    刘萱攥了攥袖口,那里有的不仅仅是邓玉的一封休书,那里还是他的情、他的舍、他的成全。她又如何能再次辜负。

    她目色坚毅重重点头:“只要他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只要他愿意与我一起,即便是入了地狱,我也一定会拉着他!”

    听了这话崔来福这才重新扬起笑容,他苍老的脸上露出满满的欣慰,他的语声有些哽咽:“好,好,好!不管外人如何说姑娘,有姑娘这句话,老奴这一生即便是拼了性命,也定会护姑娘周全。”

    说着他转身为她轻轻推开殿门,而后对着刘萱深深弯下腰去:“刘姑娘,请。”

    乾清殿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刘萱又握了握袖口,而后不再迟疑,一步一步目色坚定的朝内走去。

    身后的殿门被关上了,刘萱没有回头看,这是她第二次来乾清殿了,她知晓那个人此刻正在偏殿之内,他已不再等她,这回换她向他靠近,这回换她来寻他了。

    无需等到来世,这一世她不会再退缩,也不会再有片刻犹豫,不会再不信他,也不会再有迟疑,她知道她只有义无反顾,才能对的起他的情和邓玉的舍。

    万人唾弃也好,众人辱骂也罢,只要他愿意与她一道,即便是入了地狱,她也定要拖上他一起!(未完待续。)

    ps: 亲们看的爽么?帆帆已经快要跟存稿君离婚了~~/(ㄒoㄒ)/~~

    但是!!!帆帆很开心,谢谢大家

第177章:不是同情

    刘萱借着月光一路朝偏殿走去,李澈服了药睡的很沉,连她推门发出的吱呀声也未曾惊动他。

    她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这个面容明显消瘦的男子,她缓缓伸出手去扶上他的眉,他的眉间紧锁着,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未曾舒展过。

    她有些心疼,她到底错的有多离谱,才会将这个面如神邸一般的男子折磨至此。

    他闭着眼又浓又密的睫毛在月光之下投出剪影,她的手指顺眉而下拂过他的面颊,因为消瘦,他的面颊显得有些坚毅,可她知道他坚毅的面颊之下,有一颗守她护她的心。

    而这样的心,这样情,即便是在他痛到极处之时也未曾变过。

    从前她不懂,即便是懂了也不敢信,等她明白了信了,却自以为是的做了一个自认为对他好的决定。

    可他不好,她也不好,就连邓玉也是不好的。

    她的自以为是,她的莫名执拗,差点毁了三个人的一生。

    不过还好,如今她已醒悟,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看着他的睡颜有些不能自拔,她的歉疚和愧疚也折磨着她的心,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遇上的是世间两个最好的男子,一个为她坚守,一个为她放手。

    她不该也不能再次辜负了。

    她收了手看着他的睡颜低声道:“我知道错了,你可会原谅我?”

    她说完自己便无声的笑了,不管他原不原谅,只要他的心中还有她,她便再也不会放手了。

    她默默的坐着陪着看着,直到抵不过睡意趴在床头渐渐睡去。

    天渐渐浮白,睡梦中的她感觉到床上之人的动静,立刻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对上的便是一双深邃又含着些微惊诧的双眸,她朝他展颜一笑:“早。”

    李澈闻言回神,立刻皱了眉。他的声音仍是清冽或许还含着一丝刚醒的黯哑:“你怎么会在这?”

    刘萱直起身子,朝他眨了眨眼笑着道:“我来陪你呀。”

    “胡闹!”李澈闻言顿时斥责出声,他坐起身来看着她皱眉道:“快些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刘萱撇了撇嘴,看着他皱眉的模样笑问道:“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何处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自然是……”李澈张了张嘴想要将后面的话说完。可他双唇动了几动,后面那句自然是邓玉身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萱看着他的模样哧哧笑了,她从袖口取出那封休书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瞧,如今我已被休了,我如今是个下堂妇了。你是不是因此嫌弃我了?”

    说到此处她故意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瞧上去有些可怜,她皱了眉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眨呀眨呀,看上去仿似一个无辜又脆弱的小动物一般。

    李澈愣愣的瞧着她那模样半响,而后突然回过神来移开了目光:“你们到底在胡闹什么?!这等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他说着一掀被子便起身下地,扯过一旁的黄袍随意穿上,看着外间喊道:“崔来福!”

    崔来福闻声急忙一路小跑走了进来,他擦了擦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道:“陛下唤奴才?”

    刘萱看着崔来福的模样很想笑,若是她没有记错,崔来福可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当初先皇去世唤他拟旨,他可是悄无声息就出现的。

    李澈见他这副模样,眉间更是紧锁,他指着仍旧坐在床上正晃荡着自己两只脚的刘萱道:“她怎么会在此处?”

    崔来福看了一眼刘萱,而后一脸惶恐:“这……这……这奴才不知道啊!奴才守了一夜的门未曾见过有人出入。”

    他说完转头看向刘萱,一脸讶色:“刘姑娘,你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刘萱忍着笑意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李澈哪里不知崔来福和刘萱在唱双簧,他的头显然被二人弄的有些疼了。他揉了揉眉心微有些烦躁道:“胡闹!崔来福你也跟着胡闹!给朕将她送回去!”

    崔来福看了一眼李澈,又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刘萱,没有动。

    李澈瞧着二人模样似有些气极,但他偏偏拿这二人无可奈何。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火气厉声喊道:“龙一!”

    龙一没有现身。

    李澈顿时火了,他指着崔来福道:“好,很好!如今你们一个个都当朕是什么?朕的话一个个居然都不听!”

    刘萱见他真的动怒了,蹭的一下跳下床来,她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委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收留我。那我便走了。”她说着又委屈的看了一眼李澈,而后蜗牛拖步一般慢慢朝外走去。

    她边走边哽咽着道:“想想我真是可怜,大婚当晚被休不说,如今死皮赖脸的送上门来,你也不要了。原来我如今竟是人人嫌弃。”

    她说着还假装擦了擦脸,而后又转过头泪眼婆娑的瞧了李澈一眼。

    那模样那神态,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李澈的头更痛了,但他没有出声,仍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刘萱见他不动,又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今日一早便要出征,想必此刻皇宫已经聚集了送行的百官,就让我这么出去吧,让他们看看我这个下堂妇如今凄惨的下场。”

    李澈闻言嘴角微抽,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刘萱也不再言语,慢慢拖着步子往门外走去,临到门前之时她终于听到他无奈的声音:“等会儿。”

    刘萱心中一阵雀跃,他果然还是心疼她的,果然还是放不下她的,果然还是依旧如从前那般拿她没办法的。

    她将心中的雀跃掩下,回过头来依旧是一副可怜模样,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问道:“你是要让我留下么?”

    李澈闭了眼,有些懊恼道:“正如你所言,外间已经聚集了送行的文武百官,你这副模样出去让他们瞧见,岂不是以为朕是那种夺人臣妻的昏君!”

    刘萱闻言皱了眉头。看来自己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她又重新取出袖中的那封休书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真不明白么?我已经被休了。”

    李澈深邃的眼睛在那封休书上一扫而过,他皱了眉头似有些怒气:“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给朕传邓玉来!”

    崔来福把头低了低。当自己没听见。

    刘萱闻言顿时有些恼了,她三两步走到李澈面前看着他道:“你就真的这么希望我嫁给邓玉么?以前是我错了,错的离谱,以前是我不敢信你,可当我信你的时候。我的声名已经毁了,我不愿你受我所累,这才自以为是的做了一个以为对我们都好的选择,可我现在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么?”

    李澈微微偏过头去,似不愿面对她的问话,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她的注视之下半响也未曾开口。

    刘萱瞧着他的模样,面上顿时一片凄凉。她后退两步看着他苦涩道:“好,我知道了。这本就是我的错,如今我已经是个下堂妇,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留在你身边了,我走,我这就走,离你们都远远的!”

    她说完立刻掉头,垂落的青丝因为她的动作而飞舞着,她将休书藏于袖中收好,而后便大步离去。

    然而她只迈出了一步。她的手腕便被扣住了。

    刘萱回头,眸中有了水雾:“你都不要我了,还拉着我作甚?”

    李澈抿了抿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没有不要你。”

    刘萱抬头看他。语声有着控诉:“可是你老是赶我走!”

    李澈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面上有些尴尬,他低声道:“朕只是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下换做刘萱愣住了,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来到他身边仅仅是因为同情他?同情他什么?同情他为情所伤?同情他情深不寿?

    高傲如神邸一般的男子,何时竟变的如此没有自信了?

    刘萱心中大痛。她上前伸出手想要轻抚他的面颊,可李澈却微微侧首偏过了。刘萱一恼,干脆直接抚了上去,感受着他脸上泛起的胡渣,低声道:“是我不好,我该早些明白的,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明白了醒悟了,所以即便我现在的声名比以前坏了千倍,但我还是来找你了。”

    她放下手牵起他的手来,放在唇边狠狠一咬,直咬得他的手间落下深深的齿痕,这才抬头看着他道:“所以李澈,你要同我一起被万人唾弃,我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狱了。”

    李澈幽黑的双眸泛起波澜,似古谭的深水一般**着,他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她,他看的如此认真,似乎不想放过她的一丝一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最后黯哑着道:“认识你之后,朕便一直在地狱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所以,不是你拉着朕下地狱,而是朕将你拉下了地狱。”

    刘萱闻言眸中水雾化成了水珠,她重重点头:“今后不管是不是地狱,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着你。”

    说完她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感受着她坚硬的胸膛和温热的体温,而后在他怀里轻声低喃:“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李澈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力的将她圈进怀里,而后越收越紧。

    一旁的崔来福掏出一个帕子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人老了不中用了,老泪都不值钱了。

    一声轻咳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龙一不知何时现了身,他低着头禀告道:“属下已经将小柱子放了出来,时辰已经不早,陛下该准备出征了。”

    李澈看他一眼,那眸色有些复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淡淡道:“朕知道了。”

    龙一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而后又消失在了暗处。

    李澈揉了揉刘萱的柔软的发顶,而后柔声道:“陪朕一同用饭。”

    刘萱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松手,李澈微有些无奈,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萱儿,朕该洗漱用饭了。”

    刘萱嘟了嘟嘴离开了他的怀抱,而后微有不满:“我又没拦着你。”

    对于这样的刘萱,李澈是没有办法的,他只得轻咳一声化去面上的尴尬之色。

    一旁的崔来福十分机警的开口解围:“那个奴才给刘姑娘寻件衣衫,虽说时辰已经不早,但让姑娘沐浴更衣还是来的急的。”说完他便行了一礼下去准备了。

    崔来福不说,刘萱还未在意自己此刻仍是一身嫁衣,她看了看这满目的红色,眸中神色顿时一暗。

    李澈将她的神色看进眼里,淡淡开口道:“你若是想……”

    “不想!”刘萱急忙抬头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的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我先前只是想起邓玉,心中对他愧疚。”

    李澈半垂了眸子,而后低声道:“亏欠他的不是你,是朕。”

    刘萱看着他垂眸模样,轻轻一笑:“我想正如他对我说的那样,只要你好我好,他便好了。”

    李澈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揽过她至胸前,微微用力将她圈紧。

    刘萱在他怀里低垂了头,或许她与李澈要带着这份愧疚,一直到老了。

    小柱子指挥着众人将乾清殿偏殿之后的汤池注满热水,他的脸上皆是笑意,一边忙碌一边时不时瞧上一眼正在用膳的李澈和刘萱,刘萱偶尔偏头能瞧见他投过来的目光,她对他微微点头一笑,表示见过。

    小柱子见状笑的更欢,连指挥宫女之时的声音都大了些。

    刘萱用完饭后便要沐浴更衣了,她看了看一旁等候的宫女,对李澈道:“我还是习惯秋菊和冬梅的服侍,我来时她们还在宁王府呢。”

    李澈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一旁的小柱子急忙上前道:“奴才已经将秋菊与冬梅接进了宫,眼下她们二人正在收拾行礼,刘姑娘沐浴更衣之后便能瞧见她们了。”

    李澈闻言一个目光便扫了过去:“朕好似听闻你才刚刚被放出来,嗯?”

    一个嗯字带了威压,小柱子浑身一抖就要跪下,刘萱上前一步飞快的将他拦在身后,一只手在身后朝小柱子晃了晃,显然是让他离去模样。(未完待续。)

第178章:交易真相

    小柱子偷偷看了一眼李澈,见他虽是面色冷峻但却没有怒色,当下低着头弓着腰飞似的逃窜出去了。

    李澈冷眼看着他出了门,而后看着一脸讨好笑意的刘萱正色道:“朕罚他是因为他不遵旨意,身为上位者必须赏罚分明。”

    刘萱嘟了嘟嘴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以后定不会这般了。”

    李澈闻言叹了口气:“我知晓你待他们皆是真心,可身为上位者必须有着该有的姿态,即便有时候知道他们受了委屈,但该罚就必须罚。”

    刘萱知晓李澈这番话是在警醒她,她既然选择了来他身边,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遇到很多,当下收了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她明白他的意思,李澈便不再多言:“你先沐浴更衣,朕去处理些事情,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露与众人之前,崔来福会带着你先行出京,出京之后再与朕会合。”

    刘萱点点头道:“这些事情我醒得的,你去忙吧。”

    李澈看了刘萱一眼,这才朝外走去。

    李澈走后刘萱便去了偏殿之后的汤池,在宫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而后便由崔来福领着上了一辆马车,由皇宫的后门出了城。

    来到城外一处小道上,秋菊与冬梅已经拎着行囊在路旁等着了,见了刘萱二人脸上皆是笑意。

    刘萱唤她们上了马车,看着她们微有歉意道:“辛苦你们了。”

    秋菊与冬梅笑着摇头:“跟着姑娘已是我姐妹二人的福分,当不得一个苦字,不管姑娘作何决断,我们姐妹二人都相信姑娘,都陪着姑娘。哪怕最后姑娘决定离开这些纷扰,我们也定会相随。”

    刘萱心下感动,她看着二人神色坚定:“不会了,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这般走下去了。”

    秋菊与冬梅见她神色坚定,知晓她已经下了决心。当下相视一笑放下心来。

    崔来福将马车赶至路旁,他们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远远瞧见大军朝这边而来,待大军路过之时。崔来福赶着马车融入了军队之中。

    此次出征的虽是邓家军居多,但其中有一部分乃是皇家禁卫,崔来福将马车融入军队之后,便一直随军队而行。

    行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大军这才停了行军暂时休息。

    大军一停。小柱子便颠颠的跑过来请刘萱过去,刘萱在秋菊与冬梅的笑声中下了马车,一路由小柱子领着来到了象征着皇室的车辇之前。

    大军之中除了刘萱来时乘坐的马车,还有几辆黑色布绒棚顶的马车也在大军之中,刘萱淡淡扫了一眼便没有再看,由小柱子搀扶着踏上了马车进了车内。

    车内李澈正在饮茶,瞧见她来便伸了手示意她来他身侧。

    刘萱从善如流的在他身旁坐下,想起昨夜邓玉对她说的话,她看向李澈开口问道:“此次出征你到底为了什么?”

    李澈看她一眼似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刘萱朝他瞪眼:“你说过。只要我问你便会回答的!”

    李澈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面上似有些宠溺的无奈:“来时可曾瞧见黑色的马车?”

    刘萱点点头,那黑色的马车皆是黑布蒙顶,她瞧不见内里也不知其中有何玄机。

    “那黑色马车之中坐着的乃是吴颖与她的儿子。”李澈看了一眼刘萱神色自若的解释道:“以你之慧想必已经猜到,那孩子到底是何人之子。”

    刘萱点了点头:“你与吴颖相识乃是在追捕金逸之时,听闻当时乃是金逸劫持了她,而后她才被你救下。我初听闻你娶了侧妃之时,虽一时受了打击信了流言,可冷静下来细细想过,却发觉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李澈面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他点了点道:“你说不错,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你可曾记得你去边关之前,朕正在追查辽国奸细?”

    听他这么一说刘萱立刻明白了:“那辽国奸细乃是吴左相?”

    李澈点点头:“正是。那日金逸走投无路只得装作劫持了吴颖,朕便将计就计一举将他二人擒获,那时吴颖已经有了身孕。”

    刘萱有些不大明白:“金逸乃是辽国战神,捉了他不但能毁了辽**心,而且还能避免许多战乱,你为何又放了他?”

    “朕与他做了一笔交易。”李澈淡淡开口道:“朕允他会好生照料吴颖与他的孩子。还放了他,不但如此朕还会助他登上九尊之位,而他也答应朕若他登基,有生之年决不会对李氏王朝兴兵。”

    刘萱有些不大相信金逸,她迟疑道:“若是他反悔又该如何?”

    “不会。”李澈淡淡一笑,一切早已成竹在握:“朕此次兴兵伐辽,一是为了助他夺得兵权,兴兵登基,二则是削弱辽国实力,即便是他登了基,辽国实力已经大减,他若不想做个暴戾无道的昏君,便不会也无暇起兵,辽国这一伤想要恢复元气最少需要十年。”

    听到这里,刘萱不得不佩服李澈的谋略,她想起了吴颖又问道:“那个叫易的孩子,你打算用他来易什么?”

    李澈闻言深深看了刘萱一眼,他面色柔和目含宠溺,轻轻吐出三个字来:“佘幻雪。”

    佘幻雪三字一出,刘萱顿时心头一紧,佘幻雪啊,那个折磨了她多少个日夜的名字!

    她微微低下头去,难怪邓玉说李澈不仅仅是为了国事,若是当真全然为了国事,他不必如此麻烦,采用如此迂回之策,他完全可以拿金逸与辽国做交换,甚至可以直接杀了金逸,大搓辽军。

    他采用了如此迂回之策,仅仅是为了平了她心头的梦魇。

    这份心思让刘萱如何不动容?难怪邓玉会对她说:“在他心中,你已经比国事更重了。”

    刘萱主动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伸手圈上他的腰低声道:“谢谢,谢谢你。”

    李澈深邃的眸子中流光闪动,他微微有些苦涩的自嘲一笑:“朕差点成了一个昏君,差点直接拿金逸去换了佘幻雪,还好朕还有几分理智。”

    刘萱埋首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只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二人皆没有再言。马车之内有一种叫做心意相通的温馨在流淌着。

    不知过了多久,刘萱从他怀中起身,她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迟疑着问道:“若是金逸不肯换又如何?”

    李澈闻言轻轻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柔声道:“不会的。吴颖对他而言,便如你对朕一般,所以他不会的。”

    刘萱闻言心下又是一阵感动,此刻的她无比庆幸自己最终醒悟了,也无比感激邓玉点醒了自己。若不是邓玉,她又怎会瞧见李澈对她的那份深情。

    她低头想了想,而后笑着道:“元宵节时,金逸不顾安危独自来京便是为了吴颖?”

    李澈点了点头:“正是。”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刘萱语声低沉:“某种程度而言他与朕有些相似。”

    刘萱明白他话中所指,她朝他甜甜一笑表达心中的感动,只是有一事她仍是不解:“既然你与金逸做了交易,为何他仍是去截军粮?那边关大战又是为何?”

    李澈解释道:“截军粮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折损的也不过是些一般的好手,却能表了他的忠心,至于边关大战一事。朕只能说,邓玉虽是天纵将才,但他兵行险招,若非最后关头金逸故意放了他,否则即便是辽军大败了,邓玉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之数。”

    听到此处刘萱有些不服:“以邓玉之能,只怕那金逸也未必是故意放了他。”

    李澈闻言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暗,但他仍是点了点头:“所以朕说,这是未知之数。”

    刘萱见他眸色微暗,便知晓他有些不悦了。原因嘛不用问也知晓,是因为自己对邓玉的维护和钦佩,她心中微甜笑着换了话题:“你说金逸与你有些相似,若你与他不是身处两国。若不是两国恰巧恩怨积深,或许你们二人会成为好友。”

    李澈问言挑了挑,他有些傲然的微抬了下巴道:“这个世间有一个朕已经够了。”

    此刻的他有着一种乒临天下的傲气,有着一种傲视群雄的王者之息,刘萱被此刻的他深深吸引住了目光,久久移不开眼。

    李澈一低头瞧见的便是她满目的仰慕之色。他微有些不自然的偏开头去,轻咳一声道:“切莫用那般目光瞧朕。”

    刘萱闻言回神,瞧着他微微的不自然,面上扬起一个笑容:“这天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我爱怎么瞧便怎么瞧。”

    她话刚刚说完便突然发觉,李澈的耳根之处竟微微泛了红色,这个发现让刘萱大为惊奇,原来,原来自持如他,冷静如他,傲然如他,也有着如此纯情的时候。

    她微微眯了眼,看着他耳根处的红色心中坏笑,原来他的弱点竟是听不得情话。

    李澈以手掩唇轻咳一声:“小柱子准备了些干粮,你快些用了,差不多也该起程了。”

    说完他唤来小柱子,亲手为她倒了杯茶,而后目色柔和含着宠溺看着她用饭。

    刘萱用完饭后没多久大军便又开始行军了,那铁甲摩挲之声,战马铁蹄之声又开始在路肩行起。

    远远的一处山头之上,一个身穿红衣手持长鞭的女子默默看着大军渐行渐远,她紧紧皱了眉头轻声自语:“宁王世子不是昨儿个才大婚么?我怎么瞧见了宁王世子妃竟然在陛下的马车之上?”

    一旁的吕燕叹了口气:“这本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外人还是莫要多问的好。”

    “不行。”红衣女子马鞭一扬,策马疾驰往京城方向而去,她的声音在风中传来:“我要去问问宁王世子,到底怎么回事!”

    吕燕顿时大急,她双腿一踢马腹策马追赶:“清词!虞清词!你给我停下!此事不得外传你知不知道!”

    然而虞清词并没有理会吕燕的话,她一路疾驰着策马来到宁王府前,纵身一跃下了马,上前两步便朝王府内大声喊道:“宁王世子呢?让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吕燕,瞧见虞清词在宁王府前大喊,急忙跳下马来拉着她往后走:“你疯了么?这种事情岂是你我能过问的!你没瞧见四周已经有人在朝这边看了么?你难道非要连累侯府不成?!”

    虞清词闻言皱了眉,她甩开吕燕的胳膊道:“我并非是那般愚钝之人,自然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只是想当面问问他是否知情!”

    吕燕伸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了过去,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凑到虞清词耳边道:“你今日怎的这般愚蠢!世子是何人?这等大事他怎会不知!”

    说完她看着今日显得特别执拗,又特别蠢顿的虞清词,脑中突然一闪。

    她有些目瞪口呆,手指着虞清词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居然对……”

    虞清词面上顿时一红,她微微抬了抬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吕燕看着她这副模样哪还有不明白,她着急的跺了跺脚,朝她低吼着:“你疯了?不说别的,大婚那日世子对刘姑娘的情有多深,你可是亲眼看见的,再者我从前便对你说过在边城的见闻,我可以用项上人头跟你担保,世子对刘姑娘的情天地可鉴,你对他动情无疑是自找苦吃!”

    “正是因为瞧见了他的情深,我才……”虞清词红着脸解释着:“你不觉得这般深情的男子,才是值得托付一生之人么?”

    吕燕像看个白痴一般看着她:“前提是这个男子的深情是对你,而不是对别人!”

    虞清词微微低了头,她有些弱弱的解释着:“自幼我耳边听得全是关于他的事迹,听他如何用兵如神,听他如何武功盖世,再后来听到的还是他,听他如何情深。那日是我故意缠着你来刘府看望刘姑娘,心里想的却是或许能见他一面,可真见着了我却口不择言说出那般让人厌恶的话来。”(未完待续。)

    ps: 对于虞清词这个人物,我不会随便把她强塞啦。。。

第179章:喜是不喜

    说到此处她有些沮丧,她抬头看向吕燕道:“嫂子,你与我自幼便是好友,如今你又嫁入侯府成了我的嫂子,我的心里话也只能同你说,刘姑娘如今跟了陛下,他心中定是极痛的,我想见见他,哪怕远远的瞧上一眼,看着他好我就放心了。”

    吕燕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一软,她苦笑着道:“真是个傻丫头!世子乃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倾心与他我能理解,可是你要想清楚,世子对刘姑娘的情此生可能都不会变,你这一腔痴情也许最后只能辗转成空,你如今也已及笄,侯爷虽是宠你,但也不会任你这般毫无希望的等候下去。”

    虞清词闻言并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反而更有一抹坚定隐现,她笑着道:“无妨的,这一生我认定他了,他守着刘姑娘,我守着他,总有一天,我与他之间有一个人会先放弃的。”

    吕燕并不像虞清词那么乐观,但她瞧着虞清词这般模样,也只得笑着说了一句:“傻姑娘。”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虞清词一回头便瞧见邓玉戴着银色的面具,正在几人的陪同之下骑马回府。

    骑在马上的邓玉也瞧见了她们二人,但他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便掠了过去。

    虞清词见他行至王府门前下马,她立刻上了前,开口便道:“世子昨日刚刚大婚,今日便了出府上职,未免太过兢业。”

    邓玉冷眼看她轻哼一声:“与你何干。”

    而后便不再理会,径直往王府内而去。

    虞清词见他就要进府,心中一急立刻开口问道:“敢问世子,如今世子妃身在何处?”

    她一说完心中便是一阵懊恼,自己明明不想这般同他说话的,她明明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她明明是想来安慰他的,可为何话一出口便成了挑衅?

    她的话成功让邓玉驻了足,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的语声含着森森的冷意,让虞清词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旁的吕燕怕她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当下先一步开口道:“清词只是挂念世子妃,故而有这般一问,世子切莫在意。”

    虞清词听了这话也回过神来,她有些别扭的看向邓玉,目光不觉变柔了。语声也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她柔声道:“我刚才雨山而来,正巧见出征大军路过……”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楚,邓玉闻言重重哼了一声:“爷告诉你们,世子妃正在王府之中,但她不想见什么不相干的人。”

    邓玉说完一甩袖袍便要大步离去,他行走两步一脚迈进王府,却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吕燕和虞清词语声冷冽:“还有。若不想开国侯全府人莫名消失,最好闭上你们的嘴巴,忘掉不该记得的事情,否则莫要怪爷不顾多年情谊!”

    话一说完邓玉便立刻回身进了府,冥二回头瞧见吕燕与虞清词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轻哼一声道:“最好记得我们爷的警告,相信我,我们爷绝对说道做到!”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二人,随同冥三等人一同进了王府。

    王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了,虞清词还傻傻愣在原地看着。吕燕回过神来苦笑:“你看见了没?刘姑娘在世子心中是何等地位?事到如今你还要这般执着么?”

    虞清词愣愣回神,她看了一眼吕燕,面上有些苦涩:“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即便他这般说了,即便他这般对我。可我仍是心疼他。”

    吕燕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看着自己昔日好友,如今的小姑子对世子已然情根深种,她也只有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缘,你做好永远也不会被他正眼相待的打算便好。”

    虞清词没有回答。但她眸中的神色早已给了吕燕答案。

    大军一路在官道上行着,刘萱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如今静下心来又有李澈的温热的怀抱护着,随着马车颠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她醒来之时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了,她从李澈怀中起身,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才知晓如今天色已晚,大军正在安营扎寨。

    刘萱动了动胳膊,舒展了下四肢,见四下无人便飞快的在李澈面颊上啄了一口。

    李澈正在看书,冷不防被她轻落一吻,顿时拿着书的手便是一顿,他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正笑意盈盈看着他的刘萱,微有些无奈道:“怎的刚醒便这般不安分?”

    刘萱笑看着他,嘟了嘟嘴:“我只是高兴,你难道不喜?”

    她说完这话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澈瞧着,果不其然让她瞧见李澈微微泛红的耳根,她顿时玩心大起,又凑近他一分,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还没说,你喜是不喜呢?”

    李澈微微偏头,稍稍离开她半分,他放下手中的书,以手掩唇轻咳一声道:“喜。”

    虽是只有一个字,但却让刘萱的心情瞬时飞扬起来,她看着他傻笑着,直笑的李澈面上更显尴尬,这才收了笑容,她想起一事立刻皱眉问道:“你此次出征可曾带太医?”

    李澈闻言,深邃的眸子顿时便黯淡了几分,他并不看她:“朕其实无事,昨晚只是饮酒有些急了,一时受不住这才吐了口淤血罢了,并非他们所言那般。”

    “你居然吐血了?”刘萱闻言顿时有些急了:“你身子一向很好,怎的会突然吐血?即便是饮酒多了些,可也不该如此,若是你未曾带上太医,这军中也定是有军医的,快让他们替你瞧瞧!”

    说着她便要唤人,李澈一把拉住她,深邃的眸子幽黑的透不出光来,他轻轻皱眉微有疑惑:“你不知晓朕身子不适?”

    刘萱此刻有些心急,吐血就不是什么小事情,听闻李澈的问话也未曾在意,只道:“我知晓你身子有些不适,但并不知你竟然不适到吐血!”

    她说完这话瞧见李澈微有黯淡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她有些生自己气,又有些生他的气,说出口的话便带了些火气:“你真的以为我来找你。仅仅是因为知晓你伤了身子?你难道真的不明白,若不是我真的想通了,我怎会回来找你?我如今声名全毁,又是下堂妇人,你觉得这样的我。若是摆在从前,会回来连累你?”

    李澈闻言眉头微皱:“何谓连累?你从前那般才是真的连累!”

    刘萱语声一噎,她看着李澈眉头微皱,显然是动了怒了,当下深吸口气缓缓道:“从前是我不对,我既然来寻你了便是彻底放下那些执念,也放下了心中愧疚,你切莫再多想了可好?”

    李澈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垂了眸子,半响之后才淡淡开口问道:“朕若不是身体不适。你可会回来?”

    “不会。”刘萱并不想瞒他:“若不是邓玉点醒了我,我也是不会回来寻你的,因为我以为我不在你身边,才是对你最好的,因为我声名已毁,若同你一起会连累你,更何况我善妒,若是与你一起更是会让你落下不好的声名,若仅仅是声名倒也罢了,你是帝王有着宏图大志。若是因为这等小事阻了你的大志,我宁愿远远看着你。”

    刘萱的想法李澈并不是不知,所以他才会成全才会放手,他伸手揽她入怀轻声问道:“如今呢?”

    刘萱叹了口气。世间男女但凡沾到情字,都会变得患得患失,如李澈一般的人,也是逃不过的,他明明知晓自己的想法,却非要让她一说再说。

    她抚上他的面颊道:“如今我醒悟了。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成全,更不该不顾你的心意,如今我已做好被万人唾弃的准备,也做好连累你成不了一世明君的准备。”

    她说着说着微微低了头:“只是心中仍是愧疚,愧对邓玉,也愧对义父义母。”

    李澈的眸子隐有暗流涌动,他抚上她的秀发柔声道:“朕会陪着你的。”

    “嗯。”刘萱在他怀中点点头,而后抬起头来正色道:“如今你该传太医了吧?”

    李澈似不想她转变的如此之快,抚着她秀发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无奈点头,朝外间吩咐道:“小柱子,传太医。”

    守在外间的小柱子以为李澈又是哪里不适,当下急急问道:“陛下可是哪里不适了?”

    刘萱看了李澈一眼回道:“他无事,只是我不放心,传太医诊治一下。”

    小柱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当下应了一声去传太医了。

    不多时太医便来了,由于巩院首年岁已大受不了长途奔袭,故而此次随军的乃是他的长子巩立新,巩立新上得马车瞧见刘萱,只是一眼扫过便开始为李澈诊脉。

    半响之后他收手回禀道:“陛下心中仍有郁结,但现下已经好了许多,相信再过些时日郁结便可尽散。”

    刘萱闻言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她微微点头谢过,巩立新看了看她,终究还是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若是今后不起什么波澜,殿下自当无事。臣先告退。”

    说完这话他便退了出去,刘萱看着巩立新下了马车,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向李澈问道:“他刚才那话是否是在怨我?”

    李澈闻言唇角微扬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崔来福在外间禀道:“陛下营帐已经准备妥当。”

    李澈应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对刘萱道:“随朕一同下车入营。”

    刘萱却有些犹豫,李澈面色顿时一冷:“先前是谁同朕说已做好准备?”

    刘萱看他一眼有些为难:“我昨日才大婚……”

    李澈明白她言下之意,当下道:“早几日与迟几日有何区别,再者此次随军皆是亲兵,消息还不会如此之快的传出去。”

    刘萱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随李澈一同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便瞧见众人朝此处看来,刘萱本能的就想往李澈身后躲,可李澈却突然牵了他的手,不容反驳的牵着她一路往大帐走去。

    一路之上将士皆起身朝李澈行礼,李澈淡淡应了,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紧紧握着刘萱的手,一步一步进了大帐。

    大帐之中秋菊与冬梅已经在铺床榻,刘萱看了一眼面色顿时一红,因为这大帐虽大,可床榻却只有一个,她本想开口询问,但想了想又闭了嘴。

    她已经下了决心了不是么?再者她又不是第一次与李澈同塌而眠,此刻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这般想着,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如今她已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也不在乎那些名分,因为她知道他是她的,而且只会是她的。

    进了大帐之后,李澈并没有放下她的手,而是牵着她来到桌旁坐下,桌上已经摆着许多奏折,想必是一路快马送来。

    刘萱微有好奇问道:“你不在京中,朝中之事如何安排?”

    李澈吩咐小柱子磨墨,而后松了她的手摊开奏折道:“朝中之事由柳太傅与曹太师商议处置,若有急事或不能决断之事再飞鸽传书与朕,大军并未行至多远,所以这几日仍由朕批阅,再过些日子,这奏折便会少了。”

    刘萱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李澈有公务要处理,便让小柱子寻了本书来给刘萱看,而后便提笔开始批阅奏章。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中的炭炉已将大帐之内烘得暖和,过了一会小柱子端着饭菜进来了。

    刘萱见李澈正在忙碌便没有唤他,想着待他忙完再用饭也不迟,小柱子却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大半年来陛下都未曾好生用过一顿膳,如今姑娘在陛下身侧,有姑娘陪同想必陛下定会用的多些的。”

    刘萱闻言便明白了,当下起身来到李澈身侧,轻声唤他道:“公务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不如用完饭再处理?”

    李澈丫丫电子书不停:“不必,你先用饭便是。”

    刘萱闻言故意长长叹了口气,语声有些哀怨:“想不到我还未同女子争宠,便先要同这些奏章争宠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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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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