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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名士全文阅读

作者:南卧生     江山名士txt下载     江山名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极学拳拨千斤

    张勉在院中练着太极拳,动作缓慢,出手迟缓,看似柔婉,与那些刚劲有力的拳术完全不一。

    沉鱼还是首次见到此拳,以往看别人所练的拳术都是追求刚劲有力,迅疾快速,但到了张勉这里却变得不一样了。

    “少爷,您练的这是什么拳,为何与他人所练大不相同?”沉鱼好奇问道。

    张勉微微一笑,动作仍旧不紧不慢,出拳,踢脚,横跨,稳扎稳打,看似柔和,但实际上却蕴含着深厚的力量。

    “此名为太极拳,以柔克刚,柔中带刚的拳法。”

    “太极拳?”沉鱼微微皱眉,再次仔细打量。

    正好这时候欧阳岳和宁玉满两人也走了过来,见张勉在此练拳,也都过来观看,但越看越不明白,跟沉鱼有着同样的疑惑。

    “二弟,你这是在练什么拳法,为何如此动作缓慢,是有何讲究吗?”欧阳岳在一旁边看,一边学了起来,可这太极拳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练了两招之后欧阳岳就马上泄了气。

    “罢了罢了,此拳我是学不会了,四弟,你来试试?”欧阳岳把宁玉满拉了过来,让他跟张勉学。

    宁玉满是个心境平和的人,比起欧阳岳容易波动的情绪,他的情况则好了许多,只见他刚开始做起动作时有些晦涩,但过了几招后,却显得得心应手,渐入佳境。

    之后,宁玉满竟隐隐中能与张勉的动作同步起来。

    这让欧阳岳感到很是不满,凭什么自己学不会,但一到宁玉满这里就学会了。

    “二弟,你是不是故意藏拙,让我学不会,让四弟学会此拳法?”欧阳岳对张勉半开玩笑道。

    “大哥,此拳法须静心所学,不能操之过急,你的性格太过急躁,不适宜此套拳法,而四弟他性格平和,不急不躁,方才领会此套拳法真意。”

    听了张勉的话之后,欧阳岳方才平静下来,以他这样的焦躁性子,这种以缓慢为主的太极拳并不适合他,反而适合一些迅疾的拳法,能与其性格相匹配。

    “沉鱼,你看我现在就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四两拨千斤。”

    “四弟,你来配合我一下。”张勉把宁玉满叫了过来。

    “可是二哥,我这拳法才刚练,这行吗?”宁玉满刚没练多久,就被张勉叫来配合,有些信心不足。

    “没关系的。”

    在张勉的引导下,宁玉满站好位,双方站法交错,然后以太极拳推手,在此过程中,张勉加引化劲于宁玉满的动作上,沉鱼和欧阳岳两人看着这来回推手的动作,甚是觉得有些趣味,因为在他们所见的拳法中却没有这样一幕。

    “少爷与宁公子如此推手,你来我去,这样的拳法倒是别致。”

    欧阳岳点点头,对此表示同意。

    “未国数种拳法,从未听闻过太极拳此种拳法,想必是二弟他曾经出外云游所见。”

    在此相互推手的过程中,张勉诱其落空,又先化后粘,渐渐让宁玉满陷入不利地位,就在一瞬间,以横拨直,以直拨横,改变对方劲力方向,方可取得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宁玉满突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力道所推,不禁往后退却,让他讶异不已。

    除了宁玉满之外,沉鱼和欧阳岳两人也是面露惊色,刚才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宁玉满就被张勉用单手将他陡然推了出去数米之远。

    “四弟,得罪了。”张勉把宁玉满拉了起来,宁玉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二哥,你这招四两拨千斤可真厉害,刚开始还感觉没什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道很强的力道突然压了过来,我整个人都招架不住。”

    沉鱼和欧阳岳也赶紧走上前来,对宁玉满嘘寒问暖的同时,也对这套太极拳有了另外的看法。

    “少爷,这套太极拳能不能教给我呀?有了这套拳法,我也可以用来防身了。”沉鱼满怀期待地对张勉请求道。

    张勉却摇了摇头,笑道“很遗憾,太极拳,说实话,用来养生都比实战要好,你若真想学点拳法来防身,还不如学点崩拳,长拳之类的。”

    “可是刚才你那一招四两拨千斤不是很厉害吗?”沉鱼还是不放弃问道。

    “可是对手会让你这样推手吗?”张勉反问。

    …………

    用来防身,自然离不开贴身肉搏,相比太极拳,其他那些刚猛的拳法更适合防身之用。

    “你们好有闲情逸致,大清早就集体来练拳,吵吵得本公主都歇息不好,真是闹心。”庆阳公主从屋中走了出来,还打着哈欠,面上都是各种不满,可能就是因为刚才练拳时候动静太大,把她给吵醒了,所以看起来心情很是不悦。

    见到庆阳公主发了脾气,众人集体缄口不言,全都自觉地回到屋中。

    “喂!你们这是哑巴了还是聋了,倒是说句话啊……”庆阳公主见他们一个个走回屋子,马上走上前,拦住了宁玉满,说“玉满,我知道你是个翩翩君子,最有风度,最诚实了,你跟本公主说说,刚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宁玉满手执着羽扇,突然被庆阳公主拦下,目光闪烁不定,手中的羽扇也是上下挥动,低声道“回公主的话,刚才我们这是在切磋拳法。”

    “切磋什么拳法呢?”

    “切磋太极拳法。”

    “太极拳?”庆阳公主眉间一挑,忽然大声喊道“站住,谁都不许走!”

    众人一惊,步子陡然停了下来。

    “有这么好玩的事儿,为什么不叫本公主?!”庆阳公主发飙了。

    话音刚落,除了张勉外,众人齐声道“是张兄教给我们的。”

    张勉无语,心里暗骂道“这群没良心的家伙”。

    “好你个张勉,又是你!”庆阳公主双手叉腰,漫步朝张勉走了过来,面色冷厉,双眸盯着张勉,目露厉色,然后用着冷厉的口气,说道“张勉,你这是看不起本公主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意坚决起征战

    张勉一下子招降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西戎国国君的耳边,他当即勃然大怒,为此将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的家眷,以及子孙父母,全都在一夜之间屠杀,当时此事震动整个西戎国,此次的流血事件,让吐尔巴和妥尔巴两人悲痛欲绝,对西戎国国君怀恨在心,原来还对张勉存有戒心,如今已然死心塌地地归降于他。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自手刃了那老贼!”吐尔巴心中暗道。

    “贼人,杀我妻儿,弑我父母,这个血债,我总有一天会如数偿还!”妥尔巴咬着牙,嘴唇渗着斑斑血迹,面露狠色地低喃道。

    张勉命人给吐尔巴和妥尔巴送去一些金银布帛,还给他们的家属选了一块空旷之地,立了墓碑,以作悼念,吐尔巴和妥尔巴两人对此感激涕零,对张勉的忠心更是深沉了许多。

    张勉召集来上武郡的所有将士,并排整齐地站在墓碑前,还找了道士和尚为其家属做法事,念经,以告慰其家属的在天之灵,法事持续三天,妥尔巴和吐尔巴深受感动,在这之后对张勉完全就是死心塌地,别无二心。

    反观西戎国君,对于妥尔巴和吐尔巴的反叛,时刻心怀芥蒂,弑杀他们的家人还不解气,甚至以此发誓讨伐未国。

    在西戎国的大殿中,群臣力谏,反对西戎国攻打未国。

    “大王,此时要攻打未国万万不可啊,不说未国此时得了吐尔巴和妥尔巴两名悍将,寒冬时节,应是百姓休养生息的季节,要打也要等到冬季过后,待得万物复苏的春季到来,再行战事也未尝不可。”

    “大王,此仗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说之前吐尔巴和妥尔巴未曾归降未国,我等前去攻打未国,方才有些胜算,但如今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归降未国,且我等又弑杀其家属,必然引来两人之怒火,若是此时开战,我等将士必无法承受其怒火,此战必败啊!”

    “尔等一群贪生怕死之人,本王驰骋沙场数十年,何曾怕过谁,别说两名微末之人,就算是天神下凡,本王也要他灰飞烟灭!”西戎国君心中恼怒,再次说道:“本王身为西戎国君,竟然三番两次被麾下之将反叛,如此窝囊之气,本王绝不咽下,此次招降之人为那名叫做张勉的人,本王此番一定要将他粉身碎骨,消失在世间!”

    众臣见自己劝说无果,都纷纷缄口不言,他们深知这个国君性情暴虐,一旦遇到不顺之事,很有可能迁怒于自己,不管你是否是国之重臣,都有着受皮肉之苦,甚至性命之忧。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尔等怎么不作言语了?刚才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吗?”西戎国君目光睥睨众臣,带着一抹冷厉,众臣低首不语。

    片刻后,西戎国君下达命令,将调集两千精兵,准备亲征前往上武郡,讨伐张勉。

    别小看这两千精兵,在当时的条件下,能有以千作数的兵卒,都已经算是雄厚实力,再加上西戎国君的亲征,其战力必将远胜于两千精兵以上。

    当群臣听说他们的国君即将御驾亲征后,当时的脸都被吓绿了,赶紧苦口婆心地劝谏。

    “大王,此举万万不可啊,如今西戎国四面受敌,东有未国,西有狄国,南有夷国,北有北原国,若是大王御驾亲征,国中空虚,必将会受到他国趁机而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大王三思而后行啊!”

    “大王,行军打仗,可交与军中将士即可,大王身为国君,应留在国中坐镇,如此才是正道啊!”

    群臣尽力上谏,说得嘴皮都干了,但这个西戎国大王仍旧执迷不悟,还是想要亲手拿下张勉,以解他心中的怒气。

    “不必再说了,本王心意已决,若是再有人敢劝本王一句者,斩!”

    此话一出,众臣再次缄口不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多言一句,除非自己嫌活得腻了。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西戎国的国都,全城集结兵马,自从上次在太峰大营中,张勉劫掠去他们数百匹的马匹,让其损失惨重,即便日夜不停地饲马,在这么短时间,也仅仅带来了为数不多的马匹,所以想要集结两千匹马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兵卒足够,但马匹还要另外从域外购买,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张勉给知道了。

    “这些西戎贼人突然购买这么多马匹做什么?”张勉心中暗道。

    “可能是因为上次你把他们那么多马匹给劫掠了,所以重新养马。”欧阳岳说。

    张勉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若是真要养马的话,那应该也是买幼崽,可是从细作带回来的情报看,他们购买的都是一些战马。”

    “难不成他们这是要攻打他国?”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狄国向来不与外争,应该不是,夷国如今休养生息,并未有蓄势之状,而北原国又地处偏远,光是路途就险恶之极,是为固守金汤,应该更不可能,而未国疆土早已经被其觊觎已久,再加上上次在太峰一役中大败,损失惨重,还有吐尔巴和妥尔巴双双归降,怕是西戎国的国君已经坐立不安,恨不得要吃了我的肉,最有可能的还是要攻打上武郡。”

    张勉经过这一番分析,让欧阳岳听得连连点头,句句在理。

    “这么说,他们此番准备大批战马,为的就是要攻打上武郡来了?”

    “九成以上有这种可能。”

    “而且此次他们必将会比之前任何一次规模都要更大,在这里连续吃瘪,已经让他们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欧阳岳听了张勉的分析后,脸色微变起来,忙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要不我给陛下传书一封,让他派兵前来驻扎。”

    张勉摇头笑道:“不着急,既然西戎贼人还在收购马匹,就说明他们此时的实力还未积蓄足够,短时间内是不会发起这场战斗的。”

    对于西戎国攻打未国,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张勉没想到西戎国的国君会这么沉不住气。

第一卷小结

    《江山名士》的第一卷到此结束,第二卷即将开启。

    作为作者菌,说一说这一卷吧,第一卷是名士的开篇,也是铺陈整部小说的开端,小生在上架感言中说过的,一直以来都想写一部轻权谋,重心境,偏轻松的一部古代架空版的竹林七贤的小说,在小说的开头就已经定下了这种基调,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说开头节奏过快,节奏凌乱,套路多云云。

    是的,小生很抱歉,这话说的没错,经过认真思考过后,小生明白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之前小生写的是无线类的都市文,节奏快,套路,这些都是必须,可是放到历史文中就不好使了,反而让人看起来很别扭,这我承认,是小生的错,或许也因为如此,造成读者寥寥,放心,即便如此,小生也不会因此太监,会按照大纲的走向一直写到整个故事结束为止。

    说完了感受,接下来就说说剧情,在这一卷的剧情中,小生穿插了意识流和叙事流的写法,意识流主要就是弹琴和喝酒之类那些段落,为什么这样写,有些人可能碰到这些都会选择跳过不看,但是小生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看一看,一来是因为这些文字自认为还是比较贴近名士的日常,古代名士,不入仕为官,整天就是弹琴喝酒,寄情山水,这固然是个人的理想和追寻,但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在这部小说中,我想写出的名士是有担当,有理想,也有抱负的人,而不是只顾及自己内心的感受,不管国事。

    就像张勉,他身为未国的一名将门之后,虽然刚开始被人说是败家子,但他用他的实际行动,给这个风雨飘摇的未国带来了希望,不说大的,而是从一点点小事做起,为百姓做实事,为国驱除外寇,虽没有入仕为官,但他做了那些当官的做不了的事情,这就是江山名士的风范。

    要将小说中的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虽然小生还没有做好,但我仍在努力,第一卷结束了,张勉的大概性格各位也应该有所了解,而对于诸如欧阳岳,宁玉满,未明宗,金成,庆阳公主,沉鱼等人,庆阳公主和沉鱼应该是性格比较鲜明的两个人,一个泼辣,一个温柔。

    欧阳岳和宁玉满则可能在塑造人物性格方面还没有立体起来,这就放在第二卷吧,在下一卷中,争取将这两人的血性和谋策表现出来,对了,还有金成这个铮铮铁汉,为了争取更高的地位,与庆阳公主相配,这家伙去顺阳王麾下从军去了,下一卷也会再出来,请大家放心。

    而对于未明宗这个未国皇帝,他是一个想要让未国变强而又找不准方向的一个皇帝,在变法失败后,吴永年的被贬,也让他陷入了囹圄当中,当张勉的出现,才让他重新唤起了希望,其实,在他与吴永年之间,有则一段还未解开的秘密,这个放在第二卷中会说到,请大家拭目以待。

    嗯,第一卷近五十万字,不多,就小结到这里吧,顺便说一下,名士这一部小说预计共有六卷,每一卷近五十万字,每一卷结束时小生会作小结,我理解中的写小说就是写故事,把最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这才是作为作者菌的义务和工作。

    就这样,让我们准备开启第二卷的旅程吧!

第一章 域外集市遇富平

    “卖马喽,纯种的大宛马,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在域外的马市上,张勉扮成一名贩马人,身穿着旧衣,戴着一顶斗笠,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异味,故意蓄须,头发凌乱,看起来就跟一般的养马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张勉带着几匹马,从上武郡来到域外的马市,这里是最大的马市集结地,西戎人就经常来此地买马,正好借此机会来探听一些消息。

    与张勉一同前来的还有沉鱼,她扮成张勉的妹妹,穿着旧衣,打扮朴素,与普通女孩一般无二。

    在这里卖了一上午,西戎人一个没见到,马倒是卖出了一两匹。

    “少爷,我们在这卖了这么久,也没见个西戎人,这是为何?”沉鱼觉着有些疑惑问道。

    张勉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来往密切,在这里,有着各国的商人在此做生意,狄、夷、北原、大漠、南诏、西戎国等等,在这里交易没有任何的压力,价格,品类,应有尽有。

    其集市分类明确,菜市、渔市、米市、茶市、马市等,跟后世的集市相比,虽然品种不如,但也有了大致的样子。

    “没事,再等等,他们总会来的。”张勉坐在一木凳上,手里握着一酒袋,对着袋口抿了一口,域外天气严寒,喝点酒还可以起到御寒之效。

    “来一点儿?”张勉把酒袋递给沉鱼,沉鱼也豪爽地接了过来,轻轻酌了一口,酒液入腹,很快一股热气开始在身体中散发出来,渐渐地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

    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吹着冷风,的确不是一件感觉很好的事情。

    “姑娘,今儿天有些冷,能不能赏口酒喝喝?”就在这时,一名男子刚好路过,瞅见了沉鱼手中的牛皮酒袋,僵着嘴唇问道,沉鱼抬首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张勉,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张勉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后,沉鱼这才把酒袋递了过去,“谢谢姑娘了!”男子搓了搓双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牛皮酒袋,然后小喝了一口,再把盖子拧好,还给了沉鱼。

    “诶,在这种冻死人的天气里,这可是口救命的酒,就酌这一口酒,就能救人一命啊,姑娘,如此好酒,不知酒为何名?”

    “这是我家主人的酒,你问主人吧!”沉鱼灵机一动,很快把从少爷的称呼,变为了大人。

    她侧身让出位置来,男子方才看到正坐在木凳上的张勉,愣怔片刻后,随即笑道:“这位兄台,多谢你的好酒。”

    张勉摆手,对此不以为意。

    “嗯?大宛马?”男子注意到一旁的马匹,面色有些惊喜之状,禁不住用手轻抚一匹褐色马的皮毛,同时发出感叹道:“此马高大俊朗,四足强健有力,是为行军打仗的千里良驹啊!”

    听到他所说的话,张勉不由得微微皱眉,抬首看了他一眼,只见这名男子眉宇清晰,面圆脸阔,八尺身高,穿着一件厚皮裘衣,留有一撮山羊须,腆着肚子,嘴角总带着一丝微笑。

    “这位仁兄可是见过富某?”他见张勉不停对自己上下打量,有些意外地笑道。

    张勉这时候站了起来,面色一变,有些惊讶问道:“先生姓富?”

    “在下正是富平。”他微笑点头。

    “果然是富平先生!”张勉惊喜道,接着忙给他找来一木凳,说:“富平先生请这里坐吧!”

    沉鱼见张勉其态度突然大变,登时有些疑惑。

    “富平先生为何会在域外之地,这些年就没再回未国去了吗?”待得富平坐下之后,张勉对其问道。

    富平是当年未国的一名大儒,是当朝皇上未明宗的老师,其人以其宽厚大度,慧眼识人,学识渊博为名,其桃李满天下,是为当今的大儒名士,不过由于数年前突然消失在人们视线中,就再也没见到其人,想不到他这是来到了域外,而且张勉与其在此见了面。

    “应该是不回去了,在这里也挺好的。”从富平的身上,张勉似乎能看到许多故事,这些年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从一位大儒变成了这样一名饱经风霜的大叔。

    在张勉听过关于他的传言,曾经的他年轻有为,才高八斗,在当时的万千才子中一枝独秀,声名远播,所教导出来的弟子不是居高位,就是显大才,没有任何一名平庸之辈。

    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那是万中无一,不能与后世完备的教育资源相提并论的,十万人中能出这么一个,那是相当地不容易了。

    在富平消失的这么一些年,就再也没听过有什么名儒的出现,不得不说他真的就是一位可识千里马的伯乐,慧眼识人这个能力不是吹的。

    “陛下他可还好?”富平在与张勉交谈片刻后,忽然问道。

    “还好,只是前些日子受了点伤。”

    “伤势如何了?”富平原先平静的面庞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急色。

    “无大碍,就是些皮外伤,有宫廷御医在,应该无事。”

    听了这话,他的面色方才恢复平静。

    “先生就不曾想过回去见见陛下?”

    富平苦笑摆了摆手,却道:“他曾与我有师生之缘,如今他贵为天子,我只是一名普通老头而已,地位早已天差地别,想要相见,何其困难。”

    “先生为未国知名的大儒,宫中何人不识何人不晓,想要与陛下见上一面,有何困难。”

    “哎!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富平背着手,一个劲地摇头,仿佛在他心中有着太多的难言之隐,却一直无从开口。

    张勉见他不想多言,他也不再追问,有些伤疤刚好,若是再重新揭开的话,那就是一种伤痛。

    “先生对马颇有研究,可曾看上了此马?”张勉转移话题问道。

    “哈哈!此马是为千里良驹,老朽就算看上了,也是买不起的,聊当作谈资罢了。”富平呵呵笑道。

    “若是先生喜欢此马,在下大可将此马赠予先生,聊表后辈的一点心意。”

第二章 忽悠戎人获情报

    大宛马,又名汗血宝马,是因为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所以就将其称作为汗血宝马,这样一匹大宛马,比普通战马贵了许多倍,而且因为其较为罕见,更是难以寻觅。

    富平擅长相马,对于马的品质和脾性都能做到了如指掌,这是一门技术,一般人还真的做不来,张勉赠与他宝马,刚开始富平是拒绝的,总觉得这匹马太过贵重,若是将此马卖出的话,至少也能卖个百两银子,相比那些普通战马几两银子而言,自然就显得它的贵重了。

    在张勉卖马中,人来人往,看的多,买的少,这都跟马匹高昂的价钱有关,如今处于乱世中,对战马的需求量大,不管哪一国,都在积蓄实力,屯兵养马,即便如此,马匹的价格还是只高不低,平民老百姓想要家中备有一匹马,那是极其困难的。

    “大王要我们买马,而且还要买上品的马,你说我们到哪找那种上品的马去?”

    就在这时,几名披散着发,说着一口带有西戎口音的话,走着走着,就从张勉的马厩前走过,张勉见这几个人一副西戎人的打扮,身着皮革连身衣,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披散着头发,额前绑着一根束带,皮肤黝黑,个个人高马大的样子,一看就是西戎人没错。

    张勉心中暗喜,他等着这几个人已经很久了,如今总算是把他们给等来了。

    其中一名西戎人停下脚步,向后退了两步,转首过来,往张勉的马看了过去,眼中带着一抹好奇之色,对这马左右上下打量,顺着马首,又看到马背,最后看到马尾,接着又向后退了好几步,从整体上来看这匹马,摸着下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张勉见状,忙上前,搓着双手,笑呵呵地问道:“兄弟,想买马?”

    “嗯……你这匹马怎么卖?”这名西戎男子指着面前的一匹大宛马,问道。

    “呵呵,兄弟真是好眼力,这匹马来自大宛国,是一匹难得的宝马,你看看这高大挺拔的身躯,还有这强健的四肢,跑起来那可是一日千里,快如闪电啊!”张勉佯装出真的贩马人一般,在这开始自卖自夸了起来。

    沉鱼平日没见过张勉如此热情,今日得以一见,差点禁不住笑了起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那名西戎人满意地点头,他轻抚着这匹黑色的大宛马,的确是毛发柔滑,个头高大,四肢发达,正是他们大王口中所说的上品宝马。

    “此马如何卖?”

    张勉笑了笑,把这几名西戎男子一边拉了过来,一边说道:“来来,既然都是好马之人,价钱好商量,这边请坐。”

    沉鱼拿来几个木凳,让他们全都坐了下来,然后还给他们倒了温水,几个人围在一起。

    坐下之后,张勉没有直接跟他们说马的事,而是聊起了其他的事情,诸如西戎国的风光,西戎国何处美女多,何处酒好喝之类的话题,一说起这些,这几名男子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果然,男人的话题从古到今都是如此,从未改变。

    渐渐地,张勉觉着已经打开了话匣,让他们慢慢放松了戒备,又让沉鱼盛了一些酒来,跟他们开始喝起酒来,然后聊起了他们此次买马的原因,还有西戎国如今的状况等等。

    从酒后吐真言,这话的确不假,在喝了酒之后,张勉问什么他们就都答什么,一个个摇头晃脑,渐渐有了醉意,喝得脸色变得绯红。

    从他们的话中,张勉了解到,如今的西戎国国君正在大肆招兵买马,准备在明年开春之前,不管是通过买的,或是养的,都要弄到两千匹战马,并且都是上品战马,除了这个,得到的最为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们的目标正是未国!

    跟张勉所猜测的一样,他们如此费尽心机,矛头对准的正是自己,说是攻打未国,实际上就是攻打上武郡,上武郡作为未国和西戎国的交界处,也是到达未国的必经之处,想要攻打未国,就只有先攻打上武郡才行。

    而且因为张勉连续招降妥尔巴和吐尔巴两名悍将,西戎国国君必将对自己怀恨在心,因此攻打上武郡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得到此消息后,张勉已经心中有数,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少爷,如果他们真的将兵马召集足够的话,那我们真的就危险了”沉鱼面露担忧地小声说道。

    张勉冷笑一声,说:“只要有我在,他们就别想踏入未国疆土一步。”

    这几名西戎男子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全身皆是酒气,醉醺醺地伏在案几上,完全忘了他们来此地的本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们醒来时候,已经是暮色降临,张勉也因为完成了情报的搜集,牵着马离开了此地。

    在回去的路上,张勉一直在思考应对的办法,如今已经明确知道西戎国的目标,正是针对未国,如果还不作出什么应对办法的话,那就真成了他们的随便打的靶子。

    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别说未国,就连上武郡也不是软柿子,任人随意捏的。

    可能是因为张勉赠与富平一匹汗血宝马,也可能是因为两人一见如故,富平热情地邀请张勉到他的家中做客,富平家远在郊外,一大片的草地里,皆是他放养的马匹,这里有山有水,但因为天气冷寒,所以草枯河冻,视觉上少了些绿色。

    看到这里的一切,张勉终于明白他为何不想回去,如果换做是自己,他也会选择留在这里,而不会再回到朝堂中,漫山遍野的清新空气,在这里生活久了都能延年益寿。

    张勉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天,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看着看着,他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什么味道?”张勉在睡梦中忽然惊醒,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他兀的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在他旁边燃起了一堆篝火,富平和沉鱼两人正坐在一旁,悠然自在地烤着东西吃。

第三章 自由驰骋心开阔

    对于吃的东西,张勉这只鼻子再灵敏不过了,即便是睡梦当中,也能因为闻到这股香味而醒来,他坐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那堆篝火,其上的熊熊火焰,带着浓烈的炙热,正烤着富平和沉鱼手中的食物,而由食物中溢出来的油脂,不时滴落到篝火当中,响起啪啪的脆响,其火焰也变得越来越旺。

    张勉从草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他们俩走了过去。

    “少爷,你起来了。”沉鱼朝张勉侧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一串烤肉递给了他。

    张勉接了过来,刚好觉得有些腹饥,就马上咬下一块肉,虽然还有些腥味,但也总比没有吃的好,他连续吃了几口,这一串就是一只野鸡,个头不大,吃了几口就把一只野鸡给吃掉了。

    “张子的胃口不错,可惜老朽年纪渐长,不如你们年轻人了啊!”富平不由得感叹道,一边说着,一边将刚烤好的另外一串递给张勉。

    “张子年纪尚轻,多吃一些。”

    “先生不吃吗?”

    “刚吃了点,已经饱腹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勉从他手里接过肉串,略微看了一眼,只见这串就烤得比刚才那串要好,表皮金黄,里面的肉质鲜嫩,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咬下去更是鲜美无比,张勉在吃了两口之后,就感觉越是好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富平看着张勉如此吃法,眼中露出一种喜色,看着别人吃得香,这可能也是一种幸福。

    和煦的风微微拂过脸庞,那些马匹争相追逐,马嘶声不断传来,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当张勉感觉饱腹后,连续打了几个饱嗝,好久都没有如此悠然地欣赏美景,吃着东西了,整个人都十分放松,心中甚是感到愉悦。

    张勉起身,往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从马车厢中将自己的古琴取了出来。

    然后回到篝火旁,旋即将古琴置于面前,他将双手十指轻抚于琴弦之上,正准备弹奏乐曲。

    富平显得有些吃惊,问道:“张子还会弹琴奏乐?”

    “略懂略懂。”张勉随意答道。

    之后,张勉将食指一勾,一道琴音应声而出,只见他面色平静,微闭着眼眸,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带入到了这琴声当中,跟随着琴音的韵律而将手指拨动,富平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他对琴声也有着喜好,特别喜欢听其琴音。

    只是因为他自己不会弹奏,为此有些遗憾,在听了张勉所奏的悠扬琴声后,他感觉自己全身心十分舒缓,仿佛与自己的那些骏马驰骋在此地当中,有着无比的愉悦之感。

    “真乃天籁之声啊!”富平在听着这些琴声,心中暗自称奇道。

    他还是首次听到如此悦耳动听的琴音,一个人身处在此,不免感到有些孤寂落寞,平日里除了与这些马匹作伴外,就只能听到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今日听到张勉所弹奏的琴声,他仿佛感觉拨开云雾般,心中的那份孤寂,竟不解自开,面上带着一抹温醇的笑容,不由得释然了许多。

    待得曲声作罢,张勉将双手收回,深吸着一口气,微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心中空灵。

    富平朝着张勉走了过来,伸出那干皱的手掌,紧紧握着张勉的手,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张子,如此琴音,实乃天籁之声,老朽今日得以聆听,实为感激。”

    “先生谬赞了,张某不过弹奏区区琴音而已,是好是坏,因人而异罢了。”

    “如此动人心弦,环环扣住人心,让得老朽想起过去许多事来……”说着说着,富平竟老泪纵横,方才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

    张勉见状,也不知道作何言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中。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富平,擦拭眼角的泪水后,方才恢复状态,有些尴尬笑道:“刚才让张子见笑了。”

    张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篝火在一旁静静地燃烧,火红的火焰就像是一团火莲,将周围的温度变得温暖许多,富平的双手紧握着一只酒壶,里边装着温好的酒,他不时地小酌一口,转首对张勉说:“张子,要来一口吗?”

    这个场景,好似之前在集市中,他向沉鱼询问酒喝的那一幕,只是现在反了过来。

    张勉笑着接了过来,也是轻轻酌了一口,此酒味道浓烈,跟那烧刀子酒差不多,喝下去之后,只感觉喉咙如被灼烧一般,身体有些发热了起来。

    “此酒性烈,张子不知道喝不喝得惯。”富平见张勉面色复杂,便是问道。

    张勉在河源郡时就经常跟慕容齐喝烧刀子酒,现在喝这类似的酒,倒也不觉得有何特别,除了味道浓烈之外,两种酒都有着共通之处。

    “如此烈性的酒,在这样的寒冬季节,还可以御寒暖身,喝得惯的。”

    “如此便好!”

    在吃完了烤肉,喝了些酒之后,富平邀请张勉骑马,根据他所说的话中,平日里他都会骑上马匹在此附近运动片刻,一来是为了给自己多增加运动,二来是为了增进与这些马匹的感情,在他看来,马匹不仅仅是人的坐骑,用它来打仗,用它来劳动,而是人的伙伴,可以陪伴自己的伙伴,甚至是家人,所以要对它们很爱护才行。

    富平亲自给张勉挑选了一匹黄棕色的马,听他说这匹马曾跟随一位将军,驰骋沙场若干年,可是后来这名将军解甲归田,此马从此无主,富平就从他手中将这匹马买来,一直留到了现在。

    “此马名为爪黄飞电,它跑起来疾若闪电,今日就与你赠与老朽的这匹汗血宝马比一比看。”

    富平跨上这匹汗血宝马,张勉也乘上这匹爪黄飞电,两人几乎同时出发,竟有些不相上下,若说差距的话,也仅有毫厘只差而已,这匹爪黄飞电不愧曾是驰骋沙场的战马,即便不是身在战场中,张勉也能感受到它那种不服输的冲劲,四足轻快,强健有力,不过片刻,此马已经跃出了数里之远。

    而紧随而上的汗血宝马,在富平的驾驭下,也都有着不俗的表现,汗血宝马高大健壮,行军打仗,一日千里,虽说爆发力可能不如爪黄飞电,但耐力却是极强,若是比拼长途奔跑的话,汗血宝马则要更胜一筹。

    “张子,感觉如何啊?”富平手执着缰绳,其座下的汗血宝马从张勉身旁闪出,在冷风吹着自己脸的时候,如刀割一般,但他还是表现出一种乐在其中的样子,朝着一旁的张勉大声问道。

    “感觉很好!”除开天气冷了一些,但这种骑着马,奔赴在这广阔的草地上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能让人感觉到心情豁然开朗。

    两匹骏马自由地驰骋,风吹着马辔,迎着风前进,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融为一体,宛如一幅美丽的骏马画卷,好久未曾如此跃马前行,在这一刻,不管心中有多少郁结,多少烦恼,跨上马,骑行在此,都能让那些不快变得烟消云散。

    “喔霍霍……”张勉扬着马鞭,任由风吹着他的头发,乘着风不断前行,朝天放肆地高声喊叫,把心中的郁闷全都释放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后世时,乘坐摩天轮时候放声大喊的场面。

    富平转首看着张勉如此欢愉的样子,他也面露出温醇的微笑,扬着马鞭,享受着这一轻松的片刻。

    张勉见被晾在一旁的沉鱼,于是驭马来到她的身旁,停了下来,朝她伸出手去,沉鱼见状不禁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拉我手上来啊!”张勉朝她喊道。

    沉鱼惊喜一笑,乐得笑靥如花,马上伸出手,拉住张勉,右脚踩着马镫,纵身一跃,便坐在了张勉的背后。

    “抱紧我,免得摔着。”张勉提醒道。

    沉鱼的脸上泛起了一缕嫣红,乖巧地用手环抱着张勉。

    蹄声疾疾,爪黄飞电奔跑如电,在这广阔草场上,它就像一只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不断驰骋,不断飞跃,沉鱼因为害怕始终闭着眼睛,紧靠着张勉的后背,根本不敢直视周围。

    “别害怕,要学会享受这种速度的快感。”张勉对沉鱼安慰道。

    “可是,少爷……我怕……”沉鱼从未骑过马,再加上如此快的速度下,更是让她胆战心惊,始终难以放开。

    “别怕,你先试着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前方,不要看旁边。”在张勉的引导下,沉鱼慢慢地睁开眼,然后抬首看着前方,渐渐地,她感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觉得自己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自由地驰骋在这里。

    “少爷!少爷!我好像真的不怕了!”沉鱼在尝到了不怕的甜头之后,心中感到无比欣喜,马上对张勉激动说道。

    张勉微微一笑,说:“你看着前面,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像飞了起来,整个人的视野都开阔了许多?”

    “真的!真的好奇妙啊!”沉鱼面露激动地说。

第四章 众志成城各分工

    骑了马,吃了烧烤,张勉和沉鱼在这里待了两天,富平热情好客,本来让他们俩多待几日,但张勉还是婉拒了,临行之前,富平把那匹爪黄飞电赠与了张勉,其实对于这匹马,张勉还是颇为钟意的,表达了谢意后,张勉和沉鱼两人就离开了此地。

    回到上武郡,张勉将那几名西戎人所说的话,转达给了伯俞等人,伯俞似是对此早有预料,所以表现得很是平静,而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的反应尤为激烈。

    他们俩始终对西戎国君残杀他们的家属一事无法释怀,有着滔天的血海深仇,在得知西戎国准备要攻打上武郡后,他们俩几乎同时摩拳擦掌,面上带着深深的恨意,怒色道:“来得正好!老子早就想要大开杀戒,把那帮徒子徒孙给清理干净,然后再把那老贼给亲自手刃!”

    自从西戎国君杀害他们家人起,两人就与西戎国国君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恨不得马上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方才解开心头之恨。

    “此事不能意气用事,得要从长计议才是。”伯俞在旁说道。

    “要我等如何冷静,你能冷静,那是因为杀害的不是你的家眷,你的父母,所以我们的痛苦,你永远都不能体会得到!”吐尔巴神情激动,朝伯俞大声说。

    伯俞冷笑,其声冷若寒冰。

    “你的家眷,你的父母,死于屠刀之下,我又何尝不是?这世上,快乐只有一种人,痛苦却有千万人,如果仅以此来让手下的弟兄白白送死,我决不答应!”伯俞语气坚定,声音冷冽地说道。

    此话一出,让得众人沉默不语,而吐尔巴也被辩驳得无话可说,嘴皮剧烈抖动,想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面色也被憋得通红。

    “行了,此事不必再争,大敌当前,应以大局为重。”张勉出言道。

    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兀图术见状,忙出来打了个哈哈,说:“不就是那老贼吗,怕他作甚,当初给老子当个百夫长,把老子当畜生一样使唤,现在正好要打过来,老子就把他送到西天去!”

    兀图术当初在西戎国任百夫长时也没少受气,这种来自于上层与下层的差距,使得他们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仅如此,在等级森严的西戎国,哪怕人与人之间只有一个爵位之差,但歧视是不可避免的。

    这就是为什么兀图术在上武郡待得如此愉快的缘故,因为在这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不以爵位论高低,而是以军功为先,人人都在争取军功。

    风气好了,人们的积极性自然也就高了,那种没有被压迫被歧视的愉悦,让他们自然而然地选择留在了这里,有个大神说过,乱世在于人心,人心之丧乱,就会造成乱世。

    张勉在确定众人的思想一致后,开始分工安排事宜,伯俞负责训练兵卒,妥尔巴负责招兵买马,吐尔巴负责督促制作兵器,而兀图术则负责打听军情,有最新情报随时上报。

    这样的明确分工,已然在上武郡形成了一个军事集团,每人都肩负着重任,在这样的部署下,张勉在面对西戎国的气势汹汹时,也不会有任何的胆惧了。

    在上武郡的大营中,时常都能看到兵卒的操练,伯俞身为整个大营的核心将领,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训练方法,在最短的时间里,能够将这些兵卒训练得骁勇善战。

    张勉为此还特地去现场观看他的训练成果,见这些将士个个精神抖擞,雄姿英发,手执着兵戈,喊杀声响彻震天,整齐的列队井然有序,整场操练下来,几乎没看到有一人犯错。

    以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将士,如果不能将西戎人打得落花流水,张勉就不用待在这了。

    而妥尔巴负责招兵买马,在上武郡张贴告示后,上武郡的壮丁男子,几乎都自愿报名,对他们来说,当兵打仗,这是为国效力,是一种无上的光荣,而且,兵营中还包吃包住,有些文钱发,能养家,这比在家种田好得多,若是在战场上取了几人首级,立了军功,得了赏赐,那这一辈子就不用愁吃穿了。

    所以在招兵的告示张贴之后,许多人纷纷主动报名,仅仅几日的时间里,就已经招到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年轻青年,他们身手敏捷,反应灵活,是日后的生力军。

    吐尔巴则是在督促工匠制作各种兵器装备,诸如弓箭,戈矛,甲衣等等,这些都是行军打仗的必备之物,缺一不可,在工匠的日夜赶制下,弓箭,戈矛已经完成不少,但距离目标还是有些差距,吐尔巴不光是在监督,就连他自己也都参与进来一同制作此物。

    那些工匠见吐尔巴亲力亲为,他们更是不敢怠慢,如此一来,反而大大提高了效率,本来一日只能产出数十支弓箭,十只战矛,后来变成了一日产出百支弓箭,数十只战矛,硬是比原先的产出翻倍。

    兀图术的情报工作也在暗中进行着,从西戎国的游骑数量,到军队的规模,以及他们的进攻路径,还有后援有哪些,这些都被兀图术及手下掌握得清清楚楚,因为张勉跟他说过,关于这些情报,越是详细就越好。

    所以,他就把张勉交代的那些下达给了手下的人,将所得到情报更为精确,更为详细地呈现出来。

    冬日渐寒,时间也在渐渐流逝,转眼间来到了年末,再过几日,又到了明年。

    在未国,年初的几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新的一年,相当于后世的除夕,所以每当到了这几天,未国都会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

    而在这几天,上武郡中却与往常一般无二,平日里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军备的,训练的,一样不少,大战在即,没人有那个心情去过节,大家的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因为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应战对手,所以变得相当地谨慎。

第五章 游骑负重失优势

    元节。

    也是未年历的第一天。

    上武郡的家家户户都团圆在了一起,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和谐美满。

    可在大营中,所有的将士仍像往常一样,进行着艰苦的操练,用张勉的话说,在还未平定西戎人的军队之前,他们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即便是过节,也一样要认真操练,时刻准备着。

    大部分的将士对此表示理解,这不仅仅是因为军令如山,而且这也关系到整个上武郡的百姓,甚至是整个未国的安危,万一对方就趁现在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之前所准备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天空飘起了鹅毛雪花,北风呼啸而过,将大营中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

    较场中。

    “都打起精神来,过年年年都有,今年过不成,那就明年再过,别跟个二愣子似的,对这次过不了节心有不满,若是命都没了,看你过个什么节,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开始操练!”

    伯俞背着双手,面色肃穆,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视众位将士,朝他们大声说道。

    本该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却还在这里日常操练,伯俞深知他们心中怀有不满,所以才当着他们的面再次强调。

    雪花仍在上空缓缓飘落,寒风吹来,即便有人心怀不满,但也不敢出言一句,在伯俞的日夜操练下,他们深知伯俞的性情,军令如山,如果敢与他在原则问题上相争,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不是说伯俞冷血无情,反而因为他的坚决执行力,让他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印象。

    为将者,就是要有这种品质,若是优柔寡断,随波逐流,那也不可能成就一代名将。

    在伯俞的命令下,将士手持着戈矛,步伐稳健,刺、砍、切、扫等动作精准到位,俨然有着精兵风范。

    在这一切看似平静的节日里,却不曾知道,在距离上武郡的十余里外,已经有大军朝着这边进发,正步步紧逼而来。

    “大王,今日是未国的元节,他们一定放松了警惕,正在欢庆这一节日,若是我等大军压上,必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举攻下上武郡!”在行进的马车厢中,西戎国国君身旁的谋士对其说道。

    “本王心中有数,又何必你来提醒本王?”西戎大王斜瞥了他一眼,谋士赶紧低首道:“是是,大王英明盖世,是小的多言了。”

    纵观此行进中的军队,其长度绵延数里,看似长龙一般,肉眼观去,大约有数千骑,踏着厚雪,正气势汹汹地往上武郡方向行去。

    此次出兵,是西戎国君的一次无意为之,原定要在开春时节才出兵,可他自认为在此节日出兵,正可以打个手足无措,但如此一来,也给西戎将士带来了不少的负担,先不说粮草辎重的不足,光是兵器和马匹都因为赶制和购买,在价格上和质量上掉了一个档次。

    如此仓促的战斗,给所有人带来不少的麻烦,再加上从西戎国都到上武郡路途遥远,道路崎岖,如此寒冻天气,千里冰霜,很多路面都不能行驶马车,以及拖拉重物,最后只能由人力为之,费时又费力,在半路途中,有些兵卒因此累倒,能到达这里的不足八成。

    他没想过退却吗,不,他有想过,但每当一想象当初吐尔巴和妥尔巴两人归降时的情景时,他就心中恼怒,又再次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上武郡给拿下。

    一行骑兵队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移动了,坐在马车中的西戎国君,按耐不住,拉开窗牖朝前看去,对外面的前哨兵问道:“前方为何迟迟不动,出了何事?”

    “禀报大王,前方因为积雪深厚,负责运送粮草的马车车轴陷入积雪中,未能及时取出,因此耽搁了时辰。”

    西戎国君面色一沉,冷声道:“一点小事而已,既然知道积雪深厚,马车走不了,那怎么不把粮草分发给众人,每人负重一些,不就可以走了?”

    “可是大王,如此一来,我军将士行动不便,万一敌军突袭,我军难以招架。”前哨兵低首说道。

    “这里距离上武郡还很远,他们哪可能会料到本王来此,再说了,今日是元节,他们此时一定在欢庆节日,喝酒吃肉,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难道本王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前哨兵见他们大王肃然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马上遵从其言,调转马头,传达他的命令。

    “大王有令!众将士每人负重一些粮草,将马车中的粮草分发完毕,然后继续前行!”

    众将士听闻此言,纷纷面露犹疑之色,他们身为以机动灵活著称的游骑兵,如果负重前行,不仅会大大减弱其机动性,而且也会影响其战力,一旦被对方偷袭,不仅自己受其所伤,粮草也会因此受损。

    “大王有令………………违令者斩!”

    当违令者斩这句话说出来后,众将士尽管心有疑虑,但都还是纷纷照做,他们深知他们大王的脾性,顺其者昌,逆其者亡,这是有目共睹的。

    无可奈何。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在其茂密的树荫遮挡下,有两人正密切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西戎国大王是个草包吧,竟然连把粮草给游骑兵负重,这么烂的想法都能想得出来,看来张大人还是高估了他们,要我说,就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无需千骑,两百骑都能将其击溃。”

    “你在这里继续看着,我现在就回去将此事禀报给张大人。”说完话,其中一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视线当中。

    上武郡,一切都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家家户户在吃了饭后,各自在家中聊着家常。

    而张勉和伯俞等人,则已经带兵分布把守在上武郡四个城门前,队伍严整,目光眺望远方,眼神深邃,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正当这时候,一道人影从视线中陡然出现在张勉面前,双手抱拳,低首恭声道:“大人,西戎贼人已经到了五丈原,这个草包大王让他们的游骑兵……”

    探子给张勉说了他们看到和听到一切,张勉听后,登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

第六章 饥寒交迫困难行

    下着雪的天空渐渐变黑了下来,深黑色的夜空,就像是氤氲一般,让人感觉有一种压迫的意味。

    西戎的游骑兵每人身负着数十斤重的粮草,大大降低了机动性,而且因为要时刻关注着粮草,多少影响了他们的注意力,走在路上变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们本是草原上的狼骑,可现在却变成了驮物的队伍,其心境自然难以平衡。

    西戎国君倒还以此为荣,以为自己出的主意最佳,解决了大问题,殊不知他们是心怀不满,却不敢言语。

    绵延数里的队伍仍在负重前行,经过这一路的颠簸,风雪交加,饥寒交迫,原本高涨的士气,渐渐变得低落到了谷底,众人连续几日的赶路,不管是精神上,身体上都已经疲惫不堪,拖着如铅般的脚步,众人无精打采,就这样默默前行。

    而西戎国君则在马车厢中坐着虎皮毯,在温热炭火供暖下,享用烤好的牛羊肉,喝着酒,左右拥着王妃,不时从马车厢中传来欢声笑语,此次出行如同出游般逍遥自在。

    众将士垂着脑袋,骑着马,任凭寒风的吹拂,每次一有寒风兴起,就感觉面部的肌肤像是针刺般疼痛,即便有面罩遮挡,却因为太过寒冷,并不能减轻这种痛楚。

    一路的舟车劳顿,早已将他们的锐气磨得干干净净,如果今夜平安无事还好,但若是遭到偷袭的话,那对于他们来说,情况可就大为不妙。

    轰隆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巨响陡然传来,众将士在疲惫中忽然猛地醒了过来,抬首朝前看去,只见前方的队伍有数十人连人带马,一起掉落到一个大坑中,周围扬起了漫天的雪花,眼前变得浓雾一片。

    不知是谁大声地喊道:“有陷阱!有陷阱!快退后!”

    这一喊,将原本平静的气氛瞬间打破,人声,马嘶声混作一片,自乱阵脚地忙成了一团,慌乱中,竟相互之间碰在了一起,造成多起人仰马翻的情况。

    可是越喊越乱,这些游骑兵在此之前都没有经过完整的训练,而是东拼西凑过来的,一旦遇到意外状况,就只会各顾各的安危。

    西戎国君坐在马车厢中,听到外面慌乱成一团,他正与几名妃子作乐,便是停了下来,掀开窗牖,朝前看去,问向一旁的前哨兵:“前方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如此喧闹?”

    “回禀大王,前方有一陷阱,有一些将士掉落下去,此时正在想办法救出他们。”

    “动作快些,耽误了时辰,到时候你们谁都担待不起!”说完,他便将窗牖关上,再次与那几位妃子嬉闹了起来。

    前哨兵暗叹一口气,无奈地往前察看。

    落入陷阱中的骑兵还不少,足足三十几名,而且这么大的一个陷阱,像是有意为之,针对于那些大部队所设,如果只是一小队人马,也不可能同时掉进去。

    来不及想这么多,他们用了各种方法,拉绳,硬拽,拖拉,都还是没有成功,反而让一些人掉入到这陷阱之中,人没救到,却有更多的人进去了。

    这一次他们彻底没辙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困在此处。

    “走!大王有令,不能耽误进攻时辰,所有人先行前进!”

    在大雪的飘零中,那些掉入到陷阱中的人和马只能一直留在原地,而剩下的人马,则遵从命令,继续向前前进。

    表面上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但心中对此已经怀有不满,积极性也折了大半。

    拖着沉重的步子,个个的体力已经接近了极限,前方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道阻且漫长。

    因为饥寒交迫,面上被冻得毫无血色,有些实在是走不动,倒在了这雪地上,呼吸变得局促而困难。

    “你看看他们这些散兵游勇,都还没跟老子们比试,就变成这副草包模样,还西戎游骑,我看应该叫做西戎散兵才对。”站在一棵大树上的探子,受张勉命令,负责侦查他们的一举一动,笑着说道。

    “张大人说的果然没错,我们是以逸待劳,只要慢慢将他们的意志消磨,就能不战自胜了。”

    说完,树上的人影消失,飞快地在树林中不断闪动。

    穿梭完这片树林后,西戎人一行来到山涧小径,这里背靠着悬崖峭壁,山势险恶,但只要能够顺利通过此处,就能到达上武郡,这是一条去往上武郡的必经之路。

    山岩峭壁,高耸如云天,在这里只有一条宽约两米的小径可走,勉强可过一辆马车而已,而在这底下却又是万丈悬崖,一旦从此地坠落,那将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都慢一点,小心路滑!”西戎的前哨兵不断提醒众人,他自己走在这里也是心惊胆战,一旦失足坠下,那自己这条命也就没了。

    绵延数里的队伍,只能单纵成行,脚下的积雪深厚数尺,狂风呼啸,将马吹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吁……吁……座上之人不断拉动缰绳,以此让马匹变得静下来,免得它因此受惊,一旦受惊,那带来的不仅是马匹的灾难,也是自己的灾难。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行走,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低头看着山涧,那云雾缭绕的山涧,底下皆是万丈悬崖。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西戎国君掀开马车窗牖,目光环顾周围,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感觉气温骤降,于是问道。

    “回禀大王,这里是跳涧崖,只要过了这里,就能到达上武郡了。”

    “那就动作快些,再这么慢下去,一旦贻误了战机,本王拿你是问!”说完,他又马上将窗牖关上,马车厢中继续传来阵阵嬉笑声。

    队伍继续行进,当行至一半时都还未出现任何问题,众人也都是心中欢愉,因为之前的陷阱已经让他们心有余悸,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话,那必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步伐加快,比原来的速度提升了一倍。

    “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就让你们尝点苦头看看。”在岩壁的上方,有几人身在此处,说完之后,他们合力将一大块石头从上推了下来,陡然间,巨大的山石轰隆隆地从山顶处滚落而下,带着岩壁的积雪,如雪崩般倾泻而下!

第七章 雪崩之计生死劫

    雪崩!是雪崩!

    伴着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大量的积雪沿着崖壁不断倾覆而下,其规模越来越大,乍眼看去,就像是一层巨大雪被,就要将底下的所有人都给淹没。

    “雪崩!雪崩了!快跑啊!”

    刚才遇到陷阱的众人,心还未甫定,接着又来这么一波,而且这一次的雪崩之大,如若逃不过的话,足以将所有人给一波带走,而且他们逃无可逃,下面是万丈悬崖,唯一的逃生之路只有不断往前跑,若是跑得快,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跑得慢,那不是被雪崩给砸死,就是掉入万丈悬崖,九死一生。

    在这一刻,西戎游骑兵已经后悔来到这里,若是开春时节再来,又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的艰难险阻,现在更是连性命都难以保证。

    雪崩虽然只是片刻瞬间,但从山顶滑落至山下,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谁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逃出,那就争得一线希望,若是慢上一秒钟,那就是在生与死的边缘中挣扎。

    轰隆隆……

    巨响不断传来,那倾泻而下的雪块就像是白色流瀑般,铺天盖地而来,人在其面前如蝼蚁般弱小。

    正在马车厢中与其他妃子作乐的西戎国君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只当觉得马车剧烈晃动时,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大王,这是怎么了,马车怎么好像在晃动?”马车内的妃子依偎着他,对其柔声问道。

    “本王来问问看!”正当他准备又要劈头盖脸,勃然大怒时,却被外面混乱的状况给惊呆了,看着四处逃窜的兵卒,个个都在没命地奔跑,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充满了惶恐,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末日来临。

    “干什么这是,乱七八糟的,前哨兵!前哨兵!”

    “大,大王!快,快点逃吧!雪,雪崩来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前哨兵惊得满头大汗,他趴在马车前,语气急促地说道。

    “雪崩,什么雪崩?好好的哪来的雪崩?尔等若是在造谣,扰乱军心,本王取了你的性命!”

    “大王!小的没有造谣,不信你抬首看看上面吧!”那前哨兵都快哭了,指着上面不断袭来的雪崩,正步步逼近着他们。

    “这,这是……”他抬首一看,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满眼皆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雪崩,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剧颤,冷汗直冒,这一刻,一种死亡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大王!大王!快点逃吧!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在前哨兵的提醒下,他方才从惊诧中清醒过来,赶紧回到马车,对车驾大声喊道:“快点走!快!”

    这时候,马车咕隆隆地不断往前驶去,道路崎岖,马车在高速行驶中马车厢不断抖动,西戎国君和几名妃子坐在里边就跟坐过山车一般,人在里边如坐针毡,差点就被滑出了车厢中。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排序整齐的队伍,一下子被打乱成了散兵,雪崩还未到来,队伍就完全被搞乱了,这样队伍,还如何用来与对方相抗。

    雪崩已经在不断接近当中,滑落而下的大量积雪,正铺天盖地而来。

    “完了,完了!本王的部队就要被这雪崩给毁于一旦!”他朝后面看去,只见无数的雪块砸中游骑兵,连人带马一同带入山崖之下,不断传来马嘶的哀鸣,还有绝望的人声,而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步卒,则直接被掩埋在雪堆之中,砸的砸死,埋的埋,无数的哀嚎响彻天地。

    这一刻的惨烈,甚至比在战场中还要可怕,人类在巨大的雪崩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要么侥幸逃掉,要么被其毁灭,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而能够逃掉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则在雪崩的摧残中难以生存。

    雪崩的惨烈持续片刻,能够从中逃出的都已经逃了出来,但没能从中逃出的,掉入悬崖的掉入悬崖,被雪堆掩埋的被雪堆掩埋。

    一切变得沉寂,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西戎国君从马车中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环顾着眼前这些狼狈不堪的兵卒,每个人脸上带着落寞,彷徨和迷茫,经历了劫后余生,他们之前的雄心壮志,瞬间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有的人战马没了,有的则是兵器掉了,有的甚至连甲衣都被雪崩带走了,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这样的残兵余将,别说打仗了,就连从这里走出去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怎么办?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虑,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谁要是让他们打仗,准能奋起把那人给弄死。

    “还剩多少人?”西戎国君看着眼前的残兵余将,他的心也是一阵拔凉,原先两千余骑从国都浩浩荡荡而出,如今放眼望去,连千骑都不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让他不禁感到绝望。

    “禀报大王,我军经此雪崩之劫,只,只剩下……”内吏的话只说了一半,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再说下去。

    “还剩多少人,你倒是说啊!”他面露嗔怒,对其呵斥道。

    “不足,不足五百骑……”

    听到此话,西戎国君只感觉脑袋轰隆一声,双腿一软,踉跄至一旁,众人赶紧上前扶他。

    “大王!大王!您怎么了?”

    他眼前一黑,竟不自觉地晕了过去。

    …………

    哈哈哈!

    收到前方探子传来的密信,张勉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众人不解。

    纷纷从张勉手中接过密信一看,于是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比张勉更是高兴得意。

    “张兄这一计可真是高招啊,不用出动一兵一卒,就将那西戎贼人的骑兵损失大半,如此计策,让他们全然没了胆子再来上武郡,我们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那是自然,张兄此计用得巧妙之极,从之前的陷阱,再到现在的雪崩之计,让西戎贼人再无任何的力量与我等相抗,就只有乖乖滚回老家了,哈哈哈!”

    伯俞和兀图术等人,纷纷对此事作出了热烈的讨论说道。

第八章 意气用事惹杀祸

    雪崩过后,当时的场上变得一片狼藉,失掉的戈矛,被掩埋窒息的兵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息,被冻僵了的人马,面上还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而更多的人马则坠落至万丈悬崖底下,不见了踪影。

    西戎国君落魄的样子,无力地走在雪地中,目光饱含着绝望,扫视眼前的一片狼藉,他想不到,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那些好不容易才凑起来的兵马,就这样毁于一旦,十之只剩下一二。

    他走着走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低喃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王……”只剩下一些残余将士,站在一旁低声道,个个都面露着悲伤之意,顷刻间,那些曾与他们一同并肩作战的人,就这样消失在眼前,说实话,他们也并不好受。

    “大王,节哀顺变吧……”一旁的军吏安慰道。

    “节哀!你让本王如何节哀,两千游骑兵啊,还未到达战场,就已经只剩下百骑,你让本王如何平静下来,你说啊!”他赤红着眼睛,抓住军吏的衣襟,有些暴怒地说道。

    军吏被他这一模样给有些吓住了,愣在那儿半天哑口无言。

    “给我滚开!全都滚!让本王一个人静静!”他推开军吏,甚至大打出手,甩动着他那凌乱的长发,众人见状,都自觉地向后退去,不敢再靠前一步。

    他咆哮着,怒吼着,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整个人镇定下来后,军吏才敢近前,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大王,小的有事禀报。”

    “什么事,快说!”

    “据前哨来报,此次雪崩可能并非天意所为,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他们在山顶处见到若干人的脚印,还隐约之中见到人的身影,此刻他们已经去追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得到准确的消息。”

    “你是说有人在故意与本王作对?”

    “小的猜测,不仅是此次雪崩,而且还有之前的陷阱也是同一人的作为。”军吏沉声道。

    “是何人所为,竟敢与本王作对,是嫌活腻了吗?”他须发倒竖,面露怒意说。

    “如果小的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上武郡的张勉所为,他们知晓了我等的踪迹,所以在此地故意制造这些,以此损耗我军的兵力。”

    “张勉!好大的胆子,伤我将士,本王若是不把他给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大王请息怒,此番我军连受重创,两千骑兵,如今只剩下百骑,如此兵力,已经不足以与以逸待劳的张勉相抗,他们此时一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待着我们的进入,所以,依微臣来看,不如我等先回去,待得明年开春时节,再从长计议如何?”

    “回去?”

    “怎可能回去,本王亲征此处,只要不将张勉此厮亲自手刃,本王难解心中怒气!”

    “大王,敌我双方兵力太过悬殊,况且天时地利人和,我军一样不存,此时若是与对方硬拼,那是正中敌方的下怀啊!”

    军吏苦口婆心相劝,可还是劝不动这个已经怒火攻心的西戎大王。

    “行了,别说了,本王心意已决,命令所有将士,全速前进,前往上武郡!”

    “遵命……”军吏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此命令,心想着该如何与其他将士转达。

    所有人才从失去战友的悲伤中缓过来一些,心中的惶恐还未完全消退,如今又得到指令,还要向上武郡进发,因此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大王这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啊,靠着我们数百骑兵,怎么可能与上武郡的那些人相抗,而且我等连续两日没有进食一片肉,要人没人,要力气没力气,还拿什么跟他们打,这样不是让我们白白送死吗?”

    “大王根本不在乎我等的生死,他哪管我们如何,哪怕就剩一兵一卒,他也一样会如此去做,兄弟们,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刚才死去了那么多的兄弟,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想再去白白送死了,如果你们想去你们便去吧,未卒已经在那里等着,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说完,这名兵卒扔下手中戈矛,脱下甲衣,跨上战马,调转马头,准备返回。

    其他人见状,心底本有离去之意,现在看到有人主动离开,也都效仿他开始丢下戈矛,脱下甲衣,几乎一致地调转马头。

    “你们这是作甚,快拿起兵器,穿上甲衣,继续往上武郡前进!”西戎国君见状,面上有些急了,急忙喊道。

    “大王,恕在下难以从命,我等不想白白送死,此次出征本就是一次错误之举,你若是想去上武郡,那你便就去吧,我等先行了,告辞!”

    “大胆!居然敢违抗军令!来人!来人!将此人绑了!”

    “来人,快来人啊!人呢?”他不断大喊,可却无一人响应,反之其他人也跟刚才那人一样,调转马头,跟上前去。

    西戎国君气得脸色通红,猛地跺脚,愤怒道:“反了!全都反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不听本王之命,等回去本王将取你们所有人的脑……啊!”

    当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时,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接捅入身体,穿过腹部,西戎国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捅入腹部的刀刃,抬首再看了一眼面前的骑马之人,呃……呃了几声,整个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汝乃昏君,听了你的话,只会让我等白白送命,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取了你的命,也算是祭奠我那些逝去的弟兄!”

    话音落下,突的一声,白刃拔出,鲜血飘洒。

    他那肥硕的身体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躺在了血泊中,结束了他的这一生。

    西戎国三代国君,就此溘然长逝。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这次出征,竟然会招来杀身之祸,好好的西戎大王不做,屡屡意气用事,最终惹来了众怒,最后落到了如此不堪的下场,想来也是可悲可叹。

第九章 苍天有眼暴君毙

    “你,你杀了大王!”

    军吏见那个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西戎大王被利刃穿心而死,心中一震,有些失声地喊道。

    这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马上围上前来,他们一开始是有些震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愉快的欢呼。

    “昏君终于死了,昏君终于死了!苍天有眼啊!”

    这些人留下了泪花,这泪,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为他死去而感到无比高兴的泪水。

    他们受欺压了多少年,今天终于将这个暴君给除掉了,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暴君已死,各位弟兄不必再受此人的压迫了,我们回去吧!”那名弑杀西戎大王的男子,擦拭着手中大刀的血迹,对众人说道。

    “是!”众人听其号令。

    于是,数百骑兵调转方向,往回头路走去,渐渐地消失在迷雾当中。

    张勉第一时间受到了前方探子的情报,会心一笑,于是下令道:“好了,所有人全部解散,回去和家人一同过节去吧!”

    “张兄,这是为何,难道说那些西戎贼人已经退兵了?”伯俞问道。

    张勉笑着将情报递给伯俞看,伯俞扫视一眼后,面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朗声笑道:“哈哈哈!天助我等啊,没想到这些西戎贼人竟闹起了内讧,连贼头头都给杀了,爽快,爽快,哈哈哈!”

    “什么?那草包大王被杀了?”兀图术从伯俞手中接过情报,看了一眼后,也同样大笑道:“报应!这就是报应啊!哈哈哈!你们两个,这下不用你们亲自动手了,那草包已经被解决掉了!”

    这话是说给妥尔巴和吐尔巴听的。

    当他们两人知道了西戎大王被杀之后,既是开心又有些失落。

    “哎,可惜不能亲手解决这个家伙,如果我的话,一定要让他粉身碎骨!”吐尔巴咬着牙,目露狠厉之色,双手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去鞭尸。

    “这个暴君早应该死一万次了,就算不是别人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妥尔巴同样狠声说道。

    他们两人都是受害者,其家人就是被这家伙给全部诛杀,当初如果留给他们家人一条生路,或许他们两人还会感恩戴德,思图报恩,可是错就错在把他们家人全部杀光,最后自己也落得个尸首曝外的悲惨下场。

    这就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除掉了这个家伙,西戎国必会再另立一个新的君王,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既然西戎兵退去,他们就可以安心度过这个元节,西戎国遭此一劫,损失巨大,哪怕要重新振作起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况且,以张勉的行事方法,怎么可能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元节过后。

    张勉重新整队,将上武郡的兵马全部集结,集合下来,已经有三千余骑,如此数量的骑兵已经算是中等规模的阵势,而且经过伯俞长时间的训练,俨然有着严明的纪律,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但仅靠将士的战力是远远不够的,行军打仗,讲求天时地利人和,这些影响到整个战局的因素必然要考虑到的。

    伯俞擅长练兵,也懂得利用地利,但对于天时一道却是不懂,当说起这个时,张勉立马想到了宁玉满,他精通算卦,是为卦算世家,对于天时天象也是颇为精通,有他在军中,就能带来如虎添翼之效。

    为了此事,张勉特意将宁玉满从河源郡召到了上武郡。

    刚一到这里,张勉就请他算了一卦。

    “四弟,此次出征,为兄想要知道是凶是吉,你能算上一卦吗?”

    “当然,小弟这就算上一卦。”宁玉满沉吟片刻后,取出那个带有古旧斑驳纹路的龟甲,然后放在石桌上,用炙热的火折子将其表面炙烤,然后再细细地观察其变化,炙烤过后的龟甲会产生细微的裂缝,接着再根据裂缝形状和空隙来判断吉凶。

    片刻过后,只见龟甲的表面开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宁玉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龟甲的变化。

    “如何了?”张勉对他小声问道,既是好奇,又有些怕打扰到他。

    嗯……

    宁玉满这一声拖得很长,他用手扶着下巴,似是在沉吟思考着什么。

    “二哥,你看。”他指着其龟甲上的甲块,然后解释道:“其龟甲上蕴藏着天干地支,六十个基本单位……”

    宁玉满给张勉说的这些什么子、丑、寅,关于术数的算法,实在是太过复杂,听了半天,张勉都还是一阵懵逼,因为根本就听不懂……

    听到后面,张勉只能打断他的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四弟,你就直接给我说是什么结果吧。”

    嗯。

    “结果就是,此次出征的最好时机还是在开春以后,近两月都不适宜出征。”宁玉满说。

    “那我知道了。”

    张勉既然选择让宁玉满来占卦,那就遵从其卦象的暗示,冬季本身也不适宜开战,不能为了趁热打铁而违背了将士们的意愿,当初西戎国君就是因为失掉了人心,所以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元节过后,还有两三月才到开春时节,在这期间,继续积蓄实力,招兵买马,操练兵卒,已经成为习以为常的惯例。

    张勉除了偶尔去演武场观看训练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留在屋中,你问他在干什么,其实就是在捣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看着不起眼的小发明,给如今的军中带来了很多的益处。

    譬如在弓箭上加装瞄准器,能够让弓箭更精准地射中目标,这是给那些患有斜视或是散光眼的士兵带来的福音,大大提高了射箭的准确度,是一项非常实用的小发明。

    除此之外,张勉还着手制造大型的攻城器械,在当时,攻城全靠肉,人海战术是最直接的方法,没有阿基米德,没有杠杆原理,更不知道何为投石机。

    但只要有张勉在,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第十章 用兵如神众臣夸

    西戎国国君意外身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未明宗的耳边。

    金銮殿。

    未明宗坐于大殿之上,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正为西戎国国君身亡一事,在作热烈的讨论。

    “众位爱卿,此次西戎贼人损失惨重,赔了国君又折兵,不知众位爱卿有何想法,是否趁此机会,派兵攻入西戎国,一举将西北三十六郡拿下?”

    西北三十六郡一直都是未明宗心中的牵挂,如今西戎国君初亡,其内部在短时间内也必将会混乱不已,趁现在他们还未做好准备,就此派兵攻入的话,或许能够建立奇功。

    “陛下,依微臣只见,此事只是道听途说,还未完全确认,若是贸然派兵,万一西戎贼人反击我军,或是此事只是谣言,那我军就会陷入囹圄,非但不能建功,还有可能失掉兵马,还请陛下三思啊!”一名文官上疏道。

    “陛下,微臣以人格担保,此事确实属实,这是张子传给微臣的传书,陛下请过目!”司马德把手中的一小张绢帛,朝前递给未明宗,对其说道。

    未明宗接过绢帛,将其摊开平整,目光扫视之,片刻之后,他面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后,说道:“这张子果然主意繁多,此次西戎贼人两千骑兵,被他用计,不费一兵一卒,就只将对方的兵马只剩下寥寥百骑,而且还让那西戎老贼给部下杀之,哈哈哈哈!”

    未明宗朗声大笑,面上始终挂着欣喜的笑容。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心中一震,面面相觑,带着不可思议之色议论道。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近两千的骑兵给杀得只剩寥寥百骑?此等壮举,是如何做到的?”

    “张子用兵如神,用兵如神啊!”

    …………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交头接耳,都对张勉此次的战法越加起了兴趣,因为这样的耀眼战绩,他们谁都从未做过,甚至是不敢想象。

    “司马爱卿,此绢帛所言可确定为真?”未明宗对司马德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已经命人调查过了,此绢帛所言千真万确,并无半句谎话。”司马德双手抱拳回应。

    “好!好!”未明宗连着说了两个好字。

    “如此一来,西戎国的实力锐减,朕要夺取西北三十六郡无忧也!”未明宗久违的高兴之色,一下子又浮现在了脸庞。

    “陛下圣明!”众臣山呼。

    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是等到了恰当的时机,可以将过去留下的耻辱全部洗雪,这如何不让未明宗感到高兴。

    自从西北三十六郡被占之后,西戎国一直都是嚣张跋扈,不断对未国人予以欺辱,那里的人们堪堪忍受这些侮辱。

    这些未明宗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这口气他一直埋在心里,如今在张勉的努力下,终于将劣势转化为优势,将对方骑兵数量大大削减,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功劳,是可以扭转颓势的一大作为。

    “距离西戎国都的藩王谁离得最近?”未明宗出声道。

    “回禀陛下,顺阳郡的顺阳王距离西戎国都仅有不到三十里路,是距离最近的藩王了。”

    顺阳王!

    未明宗心底一震,这个顺阳王,长期蛰伏在顺阳郡中,日夜操练兵马,传闻说他已经屯兵数万,战马粮草十分充盈,其实力在诸藩当中位于前列,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

    而且此人有着雄心壮志,这从其人的做事风格便能感觉得出来,乐善好施,勇而有谋,在顺阳郡的百姓眼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是诸藩当中英杰之才。

    若是将进攻西戎国此事交给他的话,未明宗是能够放心的,可是如今诸藩与天子的关系大不如前,在当年,天子施发号令,各地藩王纷纷响应,可是随着诸藩的实力日渐强大,各自为政,对未国天子的敬畏大不如从前。

    所以,看似完整而平静的未国,但却早已四分五裂,只是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未明宗沉吟了片刻,他现在突然拿不定主意了,若是换成其他藩王,他或许还有着些许把握,但是对于这个顺阳王,他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陛下,顺阳王兵马众多,粮草丰盈,若是能让他派兵前去攻打西戎国的话,有着很大的胜算。”一名武官上疏道。

    “朕如何不知,顺阳王乃是诸藩中实力最强的藩王之一,他若是肯出数万铁骑,必当能将西戎国都踏平,可你认为他会愿意吗?”

    此话一出,众臣面面相觑,低首不语。

    谁都知道,顺阳王虽然看似彬彬有礼,但心中城府之深,如那千沟万壑,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他不可能去做的,更何况还要用到他日夜辛劳培养出来的将士,如果没有什么可吸引他的好处,哪怕是天子亲临,他也不会答应的。

    众人面露难色,纷纷绞尽脑汁,都在思考此事。

    “陛下,顺阳王虽说城府颇深,但好在先皇给他恩惠不少,方才有了如今的一方之势,微臣斗胆,先去试图说服顺阳王,若是不成,再作其他打算。”司马德双手作揖,低声道。

    “好,司马爱卿心系未国江山社稷,为大局着想,朕深为感动,司马爱卿且先前去,若是有何需要朕的帮助,尽管开口便是。”

    “陛下,微臣此行,一人不够,还需一人伴行。”

    “这好办,你说吧,需要何人相伴,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或是户部尚书,你尽管挑便是。”

    司马德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他们都不行?那司马爱卿是要何人,尽管开口,朕如能办到,定当恩准。”

    “陛下,顺阳王麾下有一员猛将名为金成,其人深得顺阳王的信任,是其身边的得力干将,而金成此人,在此之前一直与张子兄弟相称,微臣听闻他们关系很好,还曾结为异姓兄弟,微臣私以为,若是想要说服顺阳王,不如先从金成这个人入手,方能旁敲侧击,收获奇效。”

    “司马爱卿的意思是,想让张子与你一同结伴前去?”

    “陛下圣明!”

    …………

    PS:又被屏蔽,无语,本章标题为第十章用兵如神众臣夸

第十一章 震惊几许惟自嘲

    未明宗亲自修了一封书信,让司马德带上去上武郡与张勉会面,然后再让两人一同前去顺阳郡说服顺阳王发兵西戎国。

    司马德在得到未明宗的手书之后,备上马车,天还未大亮,就风尘仆仆地乘着马车前往上武郡,经过几日的颠簸和赶路,司马德总算来到了上武郡,一进入此地,他便看到了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上武郡。

    他刚进城门,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朝车驾挥了挥手,说:“你先去找一客栈歇息,把马匹喂好草料,经几日的颠簸赶路,你也该歇息了,明日你再来郡守府中找我。”

    “是,大人。”车驾双手作揖,微微拱手,后驾着马车往城中赶去,蹄声渐渐消失。

    司马德背着双手,漫步走在上武郡的街道中,他多年未曾来到此地,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十年前,转眼十年过去了,如今这里变化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道路变宽了,过去只能通行一辆马车,而现在同时行驶两三辆马车都是绰绰有余,还有这地也平了,当年都是泥泞的土路,如今还铺上了石子,比过去平滑了好多,嗯?还有这些青砖黑瓦,都是崭新的啊……”

    司马德漫步走在路上,左右环顾,看到这些变化,眼眶中不禁渗出了些许泪花,,蓦然回首,这些变化都是造福于百姓生活的民生,是给百姓生活给予便利的,所以司马德才会如此感动。

    他走着走着,竟发觉自己在这城中迷了路,四面八方皆有分岔的道,这在过去是完全没有的,当年仅有一条道而已,只要往下走,就能走到头,所以当年的上武郡只能算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城而已,权当作路过之人的歇脚之地。

    但如今却有了大变样,路变宽了,砖墙变新了,就连城也扩大了,司马德站在这里,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后,他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哎!多年不到此地,自己竟然变成了个路痴,真是可笑之极啊!”

    司马德一面自嘲,一面询问路人,方才有了点头绪,欣欣然地往着所指的方向走去。

    可是走了一会,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可又让司马德犯了难,站在原地,挠了挠首,不知往何处走去。

    正巧这时候沉鱼刚从他身边走过,司马德马上朝沉鱼喊道:“喂,姑娘,等一等!”

    嗯?

    沉鱼回过头来,两人互不认识,司马德上前问道:“姑娘,请问这郡守府所在何处?”

    “你要去郡守府所为何事?”沉鱼对他上下打量,有些质疑地问道。因为张勉之前跟她说过,如今正逢乱世,加上又与西戎人交恶,有些西戎人趁此机会,潜入上武郡专做一些破坏之事。

    沉鱼这是在提防司马德,把他误以为是西戎人了。

    “在下有些要事前往郡守府,不方便告知,如果姑娘知晓的话,还请带路。”

    “你的面孔很面生,我从未在郡中见过你。”沉鱼很谨慎。

    “姑娘真是好记性,在下的确并非上武郡人士,我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要办,还请姑娘带路吧!”司马德心中有些着急地说。

    沉鱼见他面色微变,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是西戎人吧?”沉鱼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说吧,你来此地是为行何苟且之事?”

    司马德听到这话,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西戎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哈哈哈!姑娘,你别误会,我是土生土长的未国人,你看我有哪一点长得像西戎人的?”

    西戎人长发,体壮,皮肤黝黑,面圆脸阔,颧骨高,鼻梁高,这些都有着明显的特征,一看便知。

    可司马德无论哪一点都对不上号,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西戎人。

    沉鱼再次瞥眼一看,确实不像她见过的西戎人,可他打听郡守府究竟所为何事,沉鱼还是对他不太相信。

    “这样吧,你若是还是对我不相信,你叫上那两位兄弟,我们一同前去。”司马德指的是在街上巡逻的兵士。

    “好,那就叫他们一起去便是。”沉鱼欣然答应,反正这些兵士她都是认识的,哪怕出什么事情,都有人在她旁边,不至于孤立无援。

    就这样,在两名兵卒的带领下,他们一同来到了郡守府,张勉正在里边和工匠商量关于投石机的设计和制作,如今大战在即,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中了!中了!”

    张勉和几名工匠正在用刚制作出来的投石机模型做试验,这个投石机模型大小约摸和七八岁孩童一样,除了体积小了点之外,其余部分跟重型投石机原理是相同的。

    投石机主要利用的就是杠杆原理,张勉把想法说出来,把样图画出来,然后由工匠来进行设计和制作,经过数日的连续工作,终于把这个投石机模型给制作出来了,而且第一次试验就取得了成功,不能不说是一个重大的发明。

    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如此,有了这个投石机,攻城略地,取回西北三十六郡就不在话下了。

    司马德刚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刚才投石机投石击中目标的那一幕,当时脚步悬空,愣在那里,看着这个新鲜的玩意,不禁有些呆住了。

    “此为何物?”司马德心中暗道。

    砰!

    投石机再次击中目标,将靶心的位置砸出了一个窟窿,力道十分大。

    啊?

    司马德在旁惊呼一声,面上浮现出震惊之色,看着这个威力巨大的东西,惊得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可以想象,这东西若是搬到战场上,那威力不敢想象,再高,再坚实的城墙都能被砸破。

    嗯?

    张勉侧眼一看,见到处于震惊状态的司马德,他也感到有些意外,于是往他走了过去。

    “司马大人,您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子,刚才那个威力巨大之物是何器械?”司马德正色问道。

    “哦,您说那个,它叫做投石机,是为攻略城池使用的,现在还只是在调试当中,只是个模型而已,实际的投石机要比这个大十倍以上。”张勉轻描淡写笑道。

    十倍以上!

    司马德倒吸一口凉气,再次震惊得面色大变。

第十二章 错认其人惹轻笑

    当司马德听说这个投石机有现在这个模型十倍大小时,当时就被震惊到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任何一样攻城器械达到这样的大小,若要算下来,以这样规模的攻城器械,那对于攻城而言,那简直就是碾压式的。

    司马德不敢想象,如此大规模的攻城器械,用什么动力才能拉得动,就算用在战场上也十分不方便,关于这一点张勉给他做了解释,轮轴,轮子,再加上几匹战马,就能将这样体积的庞然大物拉动,一般的攻城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精妙奇思,张子可真是才华盖世啊!”司马德双手作揖,对张勉的这一想法表示敬佩,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拥有这样才华的人那可真是万不存一,司马德如此想道。

    打仗勇猛的人很多,但有勇有谋的人少,除了有勇有谋,还会奇思妙想地制作攻城器械,并且是开创性的器械,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张勉很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司马德不是过分夸奖张勉,他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对于像是张勉这样有勇有谋,并且还懂得许多的人,那是真的开了眼界,首次见到。

    对于他的夸赞,张勉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如今投石机模拟试验成功,接着就要真正着手于这个器械的制造当中,其中所涉及到的用材,木料,轮轴,摇臂,轮子等等,众多材料,每样都不是个小东西,先不说整个投石机的大小,单轮其主要部分摇臂,其长度就能达到十余米之长,光是这样的木料就很难找得到,并且在找到之后还要进行加工。

    可能需要经过抛、挫、切等十几道工序,费很多力气才能将这个一个摇臂给制作出来,所以说这是一件颇为不易的事情,若是想要一台投石机制作出来,十几位工匠齐心协力,至少也要月余时间才能做出来。

    这个速度都是在张勉所设定的理想情况下,万一材料不齐,需要准备,所消耗的时间又要增加,数月造出一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尽管花费时间长,其效果那也是很突出的,按照张勉的预想,一台投石机所造成对城池的破坏,那相当于千骑兵,但造价却又远远低于千骑,可想而知,这个大杀器一旦出现,必将会在战场上一鸣惊人,展示出碾压式的结果。

    以前张勉都是在电视里看到这玩意,却没有亲临现场,如今自己即将亲临现场,也要目睹一下这个投石机的威力,看看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想到这里,他对这个投石机越加期待了。

    “张子,能否借一步说话?”司马德对张勉问道。

    张勉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两人转移到一处角落旁,司马德环顾四周,见无人之后,方才说道:“张子,老朽有件事想再与你确认一下。”

    “司马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就是,张某定当如实相告。”

    这时候,司马德面色变得肃然,双目认真注视着他,随后沉声道:“张子,此事先前你已传书于我,只是老朽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那西戎国的国君是否已经暴毙?”

    张勉见司马德一脸严肃的样子,他面上微动,随后也同样沉声道:“司马大人此话何意,是不相信张某的话吗?”

    “不不不!”司马德连忙摆手,忙解释道:“老朽怎可能不信张子的话,嗯,此书信是陛下亲手所写,张子一看便知。”

    说着,司马德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帛,小心翼翼地交给张勉。

    张勉接过绢帛,目中带着疑惑看了一眼司马德,随后低首慢慢将绢帛打开,接着便是看到其上留有未明宗的笔迹,扫视了一眼后,才知道原来他这是要让自己去顺阳郡找金成,然后说服顺阳王出兵攻打西戎国。

    “昔日,西戎贼人夺我未国西北三十六郡,是乃未国之不幸,朕每念及于此,心如刀绞,辗转难眠,今西戎贼君暴毙,适才发兵进攻之最佳时机,朕以此书,请顺阳王审时度势,发兵攻其西戎国都,一举将西北三十六郡取回,遂建立未国万世江山社稷!”

    张勉将绢帛慢慢合上,然后交还给司马德。

    “张子,可有何意?”司马德问。

    “陛下是否还有其他交代?”

    “陛下说了,此次西戎暴君毙命,是为出兵进攻之最佳时机,而顺阳王又与其国都距离最近,且顺阳王兵马,粮草充盈,屯兵数万,兵强马壮,其麾下猛将如云,如张子的异姓兄弟金成,便是顺阳王手下一名得力悍将,早已闻名于三军。”

    “张子还有何顾虑,能否告知老朽?”

    “司马大人,张某虽与金成以兄弟相称,但我与他二人已有近一年未曾见面,他的事我并不知悉,要当这个说客,说实话,我并没有这个把握。”

    张勉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

    司马德沉吟了片刻,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此事的确难以有个定数,这样吧,你我择日一同前去顺阳郡,当面转达陛下的意思给顺阳王,不管结果如何,你看可好?”

    “陛下旨意,张某自当遵从,且听司马大人的安排。”

    “好!”司马德沉声应下,用手捋了捋胡须,朗声笑道。

    沉鱼在旁看到张勉和司马德两人谈得起劲,不禁一愣,有些惊讶道:“少爷,你,你们认识?”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当朝侍中,司马德大人,这是沉鱼。”张勉对他们俩互相介绍。

    “侍中大人?!”沉鱼面色大变,瞬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绯红,就在刚才她还把司马德当做是西戎人,现在居然被张勉告知是当朝的侍中大人,她这一刻的内心无比复杂,竟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马德则神色淡定,面露微笑着说:“沉鱼姑娘,老朽刚才说了我不是西戎人,现在信了吧?呵呵。”

    呃……

    “司马大人,是小女的错,是小女的错……还请侍中大人别介意……”沉鱼紧抿着嘴唇,满脸的尴尬和难堪,想想刚才自己的冒失,就想给自己两个耳巴子。

    “咳,小事而已,老朽还从未被别人误认作是西戎人,沉鱼姑娘的眼力倒是别致,哈哈哈!”

    司马德的这一笑,让沉鱼更是无地自容,感觉脸上红得快滴出血似的。

    “什么,你把司马大人当做是西戎人了?”张勉也被震惊到了,随后就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有些想不通沉鱼这姑娘的脑回路是什么。

    啊哈哈哈!

    张勉也同样捧腹大笑了起来。

    “少爷……”沉鱼朝张勉斜瞥了一眼,撇嘴道:“人家不是担心那些西戎人会偷偷潜入到这里破坏吗,所以就多提防了些,谁知把司马大人给错认了……”

    “好了好了,没人怪你,司马大人都说没事了,初次见面嘛,都会有弄错的时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张勉对她安慰道。

    “沉鱼姑娘,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大可不以为意。”司马德说道。

    听了这话,沉鱼方才乖巧地点点头,转而笑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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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名士介绍:
未朝初年,江山如画,名士辈出。
先有誉满天下的伯俞,立志治国,平天下的仲志,宽厚大度的富平和左右逢源的史才。
后出玄学造诣极高的怀仁,痴迷音律的慕容齐,天生好酒的吕况。
身处在这个王朝动荡,内忧外患,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
张勉也开始思考,在济世与独善,功名与天性之间,如何寻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安身之道。江山名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名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名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