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火烧连营惨遭败
用音乐来对牛马催生,这绝对是最早的创新了,前无古人,但肯定是后有来者的。
张勉这一行为,让众人开了眼界,而且经过几日的观察下来,那些经常聆听乐曲的马匹,就是比没听过乐曲的马匹长得快,这个结果更是让其他人惊奇不已。
在兀图术尝到了这个甜头之后,便是经常让曲阁的人给马弹曲,弄得别人都很烦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找其他人。
张勉也提醒过他,物极必反,有些方式用得多了,就没效果了,只有偶尔用用,才会有效,可他就是不听啊,偏要经常用这招,结果一连几天这些马匹都变得狂躁不已,一弹起曲来,就嘶声不断,像是在表示抗议。
为了此事,兀图术专门请教张勉“张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一弹起乐曲,这些马匹都变得狂躁起来,不似原来那般安静了呢?”
张勉听后无语,苦笑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烤羊肉吧!”兀图术不假思索地说。
“那如果让你每天吃烤羊肉,早上吃,中午吃,晚上也吃,连续吃几天,你会接受吗?”
兀图术赶紧摇头“那不能,照这样吃谁受得了?吃也要吃吐的。”
“这不就是了?这马不也一样?”
“哦!我懂了!”兀图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张兄的意思是,让我喂马吃烤羊肉?”
张勉“……”
对于兀图术这个脑回路,他实在是搞不懂了。
张勉感觉多跟他说一句话,自己的智商都会因此下降的,赶紧找借口逃走,大有不管之势。
而兀图术只剩下他一人在那琢磨,怕是把脑袋想破都搞不明白。
………………
吐尔巴率领两百游骑兵,从西戎国都出发,经长足跋涉,几日之后才接近了上武郡,之后在附近的一处村落驻扎了下来。
对于这次的行动,吐尔巴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粮草,兵力,都做足了工作,不会再出现粮草不足,兵力匮乏的状况,除了这两百游骑兵之外,他还另外安排了两百游骑兵从另外一处出发,他打算两边夹击,将上武郡给一举拿下。
当他到达村落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夕阳西下,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在野外临时搭设了营帐,埋锅造饭,做起了吃的。
吐尔巴趁着这时,在周围附近转悠,他的野外作战经验丰富,每到一处地方他都会察看这里的地形地势等等,以作下一步的打算,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大人,您看,翻过这座山之后,就是上武郡了。”吐尔巴身旁的兵卒指着前方说道,遥望看去,隐约之中能看到上武郡城池的轮廓。
吐尔巴微微点头,指着前方,沉声说“再过几日,那处一定属于西戎国的!”
“是是,在大人的英明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将此地一举拿下,将未卒驱逐出去!”旁卒连连点头道。
炊烟袅袅中,夜幕降临,正燃着篝火,众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却还没有察觉,在他们的不远处,也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并不知道,张勉早已在上武郡的十里之内,布置了天罗地网,安插了许多眼线,一旦有情况,就会及时上报,而吐尔巴一行人正处于这些眼线的监视范围内,而他们还浑然不觉。
“快去禀报张大人,说这里有西戎人出没。”
“是!”
负责盯梢的人,身形一动,从林中闪出,朝着上武郡疾奔而去。
张勉在得到情报之后,跟着那些盯梢的人来到此处,此时的吐尔巴余众,已经酒足饭饱,正各自躺在营帐中睡得正酣。
“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跟本少爷斗,呵呵。”张勉冷冷一笑,命人将点燃的火把,扔进他们的营帐当中,不一会儿,一股浓浓的烟味便是升腾而起,睡熟了的众人,被这股熏人的烟味给熏醒了。
“着火了!着火了!”
几个营帐同时着火,加上夜晚风大,火势越来越强,很快就将营帐烧了起来,众人拼命往外奔逃。
而在这之中的吐尔巴,则也慌忙逃出,连皮甲都还未穿上,只穿着一件衣袍,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是何情况?为何突然失火?!”吐尔巴对旁人质问道,旁人支支吾吾地也答不上来,他们又哪里知道,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似的,一醒来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吐尔巴一声令下,他们才纷纷跑了过去,拾起地上的树枝,用以扑灭这些火苗。
可是这个地方正位于迎风坡,一股强风刮来,那火势就变为之前的几倍,越来越大,熊熊的烈火将这里烧得火红通亮,炙热的火焰就像是难以扑灭一般,越烧越大,很快就将他们的营帐烧成了一片火海,无一幸免。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营帐被烧成了灰烬,除了默哀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
“大人,发现未卒的踪迹,此次营帐着火,很有可能是他们所作所为。”吐尔巴的旁卒说道。
吐尔巴面露狞色,紧握着拳头,沉声道“又是未卒!”
“快走!快走!我们行踪已经暴露!”吐尔巴抑住怒火,保持着理智,赶紧翻身上马,不顾天气的严寒,准备朝另外一头行去。
“想就这样逃走了?”张勉提剑骑马,突然出现在吐尔巴的面前,冷笑道。
吐尔巴并不认得张勉,见有人挡他的路,当即大怒,举刀直指张勉,“汝是何人,竟敢阻挡本大人的路,快滚开,不然别怪本大人刀下无情!”
张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我想你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吧?一群丧家之犬,连营帐甲衣都没了,还想踏入未国疆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话一出,吐尔巴面色变得铁青,事实正是如此,就如张勉所说的那样,营帐和皮甲,还有许多物资,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不剩,他现在除了座下马匹还有手中大刀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皮甲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失态!
在出发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要将张勉生擒回来,可如今还未到别人的领地,结果一转眼的工夫,所有的东西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吐尔巴怒极,此次出行屡遭波折,心中颇为不甘,只见他抡起大刀,刀风响动,怒气冲冲地朝着张勉豁然砍去。
“挡我者死!”他一面大声喝道,一面将大刀重重落下,一股千钧之力朝着张勉的正前方袭来。
“蠢货。”张勉冷笑道,接着砰的一声,一刀一剑豁然相碰,登时闪出几道耀眼的火花。
吐尔巴感觉手臂酥麻,抓着刀柄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震住一般,甚至感觉虎口有些吃痛。
“这是什么人?”吐尔巴后退了几步,朝张勉瞟了一眼,只见他丝毫无碍,仍像是一棵松树般屹立在原地,见到此状,吐尔巴心中大骇,他身为千夫长,也见过不少精兵悍将,但对于像张勉这样的,却未曾遇见。
张勉越是沉着应对,吐尔巴就越是心如乱麻,因为他不知道张勉的底细,对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人对未知总是胆惧的。
“你到底是何人?”吐尔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踏进未国疆土一步!”张勉沉声道。
“狂妄之徒!”吐尔巴再次扬刀,手中的大刀被舞得呼呼作响,颇有些气势。
“你这刀功还不错,不过比起兀图术好像还欠点火候。”张勉招架对方的刀法时,笑着道。
“兀图术?你说那个叛徒?那家伙是我们西戎人的耻辱,要本大人见到他,必将其大卸八块!”
“要你有那本事,别到时候伤不了他,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了!”张勉笑。
被此话激怒,吐尔巴舞起大刀来更是卖力,一刀比一刀更加猛烈,也亏得对手是张勉,要换做其他人,在此猛烈的攻势下,恐怕早就招架不住。
张勉却显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西戎大刀本就重如千钧,再加上这么卖力的舞动,纵使吐尔巴膂力过人,但长时间下来,渐渐地让他有些吃不消,双臂酸胀异常,汗流浃背。
“要是不行,就认输得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张勉按剑而立,笑道。
“认输?”吐尔巴一抹脸上的汗水,再次扬起大刀,说“在我吐尔巴的心中,从未有过认输二字!”
“之前兀图术也对我说过这话,可他现在归降在我的麾下,还有妥尔巴也一样说过类似的话,他现在正被囚禁在上武郡中,估计再过不久也一样归降了。”
此话一出,吐尔巴眼珠翻转,再次朝张勉上下打量,心想道“兀图术和妥尔巴,这两人皆是被那个叫做张勉的未国人所擒获,难道他是……”
想到这里,吐尔巴恍然大悟,指着张勉,惊呼道“莫非你就是……张勉!”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将被擒心不甘
吐尔巴的惊呼声,引来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他们早已听闻过张勉的大名,只是未曾亲眼见过,如今看到本人就在这里,他们也是同样感到惊讶非常。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张勉那里去了。
“他就是张勉啊,那个让兀图术归降,一招打败妥尔巴,抢得六百多匹马的人,原来就是他啊!”
“此人看起来甚是飘逸出尘,果然不同寻常。”
“连千夫长大人都对他难以招架,恐怕此番我等也要被其所招降了。”
“若是吐尔巴大人肯归降,我等也是无话可说,良禽择木而栖,天经地义。”
…………
知晓了张勉能力的众人,不仅没有表现出极力的反对,而且隐约之间还有与之交好的想法,果然人都是服强不服软的,在强者面前,自然对其拥护。
听到其他人私下的讨论,吐尔巴差点被气得吐血,自己都还未归降,其他人就已经心思动摇,这样的事情的确很难让他接受。
可人心就是如此,打又打不赢,为了活下去,这是唯一的选择。
吐尔巴不甘心,自己的首次出师,竟然就遇到如此大的波折,想想就很不甘心,不过他很快就笑了,幸亏自己做了两手准备,虽然在此不敌张勉,但他安排的另一队游骑兵,估摸着现在已经到达了上武郡城门前。
想到这里,吐尔巴就放声大笑起来。
“千算万算,张勉,你一定没算到,本大人还有另外一队游骑,如今应该正攻向上武郡,再过不久,等上武郡被攻下,你也一样走投无路,成为这游兵散勇,哈哈哈!”
吐尔巴肆意的笑声传了开来,看其样子很是得意。
可张勉却苦笑摇头,笑着道“天真啊!果然还是天真!”
“你什么意思?!”吐尔巴见张勉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连忙追问道。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计策的话,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全军覆没的消息。”
“怎么可能,呵呵。”吐尔巴笑着摆手,根本不相信张勉说的话,开玩笑,以另外一队两百游骑的实力,想要偷袭上武郡,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一件小事吗。
哒哒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放眼望去,只见一名西戎骑兵正焦急地往这边赶了过来。
“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张勉淡笑说。
“一定是捷报传来!”吐尔巴兴致昂扬地笑道,迎面等着那名西戎骑兵的到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名西戎骑兵刚将马匹停下,马上从马上滚了下来,连身子都还没站稳,一下子跪在地上,对吐尔巴双手抱拳,急声道“禀报大人,我们的游骑队……”
“游骑队怎么了?快说啊!”吐尔巴见他欲言又止,心都快急出病了,马上对其呵斥道。
“我们,我们在上武郡的数里外遭到伏击,全,全军覆没了……”
啊?!
听到这里,吐尔巴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直接晕过去,倒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他才醒来,可这一醒来,整个形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他的手下尽皆归降于张勉,其次,他自己也被囚禁和妥尔巴一间房中,当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时,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在两人的脸上有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大人,您怎么也进来了?”妥尔巴只是百夫长,而吐尔巴则身为千夫长,按理说的确该称他为一声大人。
吐尔巴背着双手,一脸的忧愁状,听他这么一问,当时脸就变黑了,朝他瞥了一眼,没好气说道“那你又是怎么进来?”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
“你我皆是大王的心腹,这个叫做张勉的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将你我囚禁于此,若是等本大人出去之后,定将他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大人,几日前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您看,我不也还是这样。”妥尔巴双手枕着脑袋,躺在木板床上,翘着腿,看着屋顶,像是没了什么念想。
“就没有办法从此处出去吗?”
“大人您看,这里四处密不透风,连苍蝇都飞不进来,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有的话,就只能等着大王来就咱们了。”
大王来救他们?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一个千夫长,一个百夫长,说不好听点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哪怕两人都没了,大不了他就再封其他人就行,三只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
“你的那些手下呢?”
“别提了,一群白眼狼,都归降了,连人带马拱手送给未卒了。”
…………
“哎,话说我堂堂西戎千夫长,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想当年我率领游骑,驰骋沙场,与那未卒斗得天昏地暗,将未卒个个杀得心惊胆寒,退避三舍,可如今,仗还未打起来,竟连人带马被掳掠而去,不甘心哪不甘心哪!”
吐尔巴越说越是心痛,自己辛辛苦苦训练的游骑兵,还未得到大用,就这样归于他人。
“大人,您不知道,这个叫做张勉的家伙太过狡猾,你我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他的心思算计,您知道吗,我那太峰大营的六百多匹骏马,全都被这家伙给劫掠一空,我那才叫损失惨重!倾家荡产啊!”
妥尔巴说着说着,恨得直咬牙。
“对!就是张勉这个家伙,害我西戎人,夺我西戎马,可恶至极,待得来日,本大人一定要让他奉还十倍!不,百倍!”吐尔巴也同样咬着牙,恨恨地低骂道。
“想想看,自从吴永年被卸下宰执之位之后,我西戎人每次进入未国就如入无人之境,哪个未卒不是闻风丧胆,远离我等,可不曾想如今竟突然冒出这个叫做张勉的家伙,实在是我等的绊脚之石,总有一日,本大人一定要将他这个绊脚石给除掉!”
吐尔巴面露狞色,攥着手中的拳头,冷声低喃道。
“哎,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你我沦为他们的俎上刀肉,生死还掌控在他们手上,此话言之过早。”
“也是,你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先出去才是要紧之事。”
………………
这一次俘获吐尔巴,归降部众百人,马匹四百匹,加上之前从太峰大营中得到的六百余匹马,如今上武郡已有过千匹的战马,这已是一个不小的数量,在这样一个乱世,能够拥有千骑的国家屈指可数,这就是一个国家军事实力的象征。
当远在天京的未明宗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一开始是不敢相信,而后则是难以名状的高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张勉夸赞他是未国之星。
“众位爱卿应该感到惭愧,脸红,一位尚且不入仕为官的人,竟有此能力,俘获西戎国两名猛将,招降一位百夫长,且归降部众无数,获千匹良驹,如此显赫功绩,试问众位爱卿能否与之比肩?!”
未明宗的此话一出,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随之低下了头。
这话说的没错,纵观近年来,未国始终原地踏步,疆土未曾拓宽寸数,却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养了万千的官员,整日在朝堂中唇枪舌战,却无人去开辟疆土,为朝廷立下寸功。
未明宗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将吴永年的宰执之位卸下的举动是不是错了,他曾记得,在吴永年担任宰执之位时期,未国之兴盛,不论经济,军事,还是其他,都远超他国,让得他国年年朝贡。
可是现在,别说他国朝贡,就连西北三十六郡还在西戎国的统辖之下,这个痛,只要一日不将其收回,未明宗就一日不得安歇。
这些年未明宗因为不得志,有些郁郁寡欢,而现在,张勉的出现,为未国争得如此功劳,让他又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陛下,如今上武郡渐入严寒,天寒地冻,张子还能如此为江山社稷着想,实属难得,不如你我前去上武郡予以问候,一来亲眼察看此事的来龙去脉,二来给张子带去冬日的温暖,让其感受陛下隆恩,不知如何?”
坐在未明宗旁侧的欧阳皇后,在其耳边小声说道,未明宗听到此话,便是轻轻点头,其手扶在欧阳皇后的手背上,应声道“雨薇所言极是,张子如此辛劳,朕是该去探望探望才是。”
次日清晨,天色还未大亮,未明宗与欧阳皇后就乘着金马车,其后跟着数辆马车,一同前往上武郡。
天降寒雪,再者从天京到上武路途遥远,比去河源郡多了一半的路程,加上路上状况百出,时常出现断轴,或是轮轴陷入雪地中,前行困难等状况,使得平日两天就能到达的,足足花了四日才辗转到了上武郡。
这时候众人已是疲惫不堪,包括未明宗和欧阳皇后在内。
“这是……”当他们一行进入到上武郡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让得他们的睡意全无。
第一百八十章 同仇敌忾观演武 一
如今的上武郡跟过去相比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先不说这里的建设,在伯俞的主持兴建下,一幢幢的房屋拔地而起,且城池和路道,比过去宽了许多,原先只能两三辆马车路过,如今却可同时通行五辆马车以上。
而且整个城池看起来光鲜亮丽,过去作为一处饲养马匹的城池,随处可见一些马的排泄物之类的东西,路过皆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但现在却十分干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点污秽之物,跟之前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哒哒哒。
马车缓缓地走过,未明宗和欧阳皇后两人透过马车厢的窗牖,看着外面的一切,有着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样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没想到啊,张子每到一处,总是能把一处治理得规规整整,当初河源郡也是那般,后来也是因为张子,如今变得如此之好,这张子果然是治世之大才!”未明宗目光朝外扫视一圈,嘴上喃喃低语。
“是啊,张子腹有良谋,且有着治世之才,确实是世间罕见大才,可惜啊,若是他能答应陛下入仕为官,那将是一代贤良,贤名远颂。”欧阳皇后在一旁附和道。
“非也,国之才也,也不一定是要入仕为官,如今张子他做了许多为官所不能做到的事,一样是江山栋梁,江山之才,朕会用一样的礼遇待之。”
“陛下这是想明白了?”欧阳皇后有些吃惊。
未明宗笑了笑,摇头道“并非是朕想明白,而是朕的江山需要张子这样的大才,有他在,朕就可以安心许多。”
一路上,未明宗和欧阳皇后两人都在聊着张勉,说到了许多,当然了,也提到了伯俞等人,只是与张勉相比,他们的话题性就显得薄弱了一些。
柳絮般的雪花仍在不断飘舞,他们将马车行到较场中时,只见张勉等人正在训练兵马,从较场传来阵阵喊杀声,其声震天,十分洪亮。
未明宗叫停马车,然后从马车厢中走了下来,毗人见状,赶紧从后边的马车中走了下来,跟在未明宗的身前,听候差遣。
当未明宗走到较场的高台上时,只见下面的骑兵整齐排列,一个个穿着深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声势浩大,雄壮威武。
目测之下,大约有千骑左右,未明宗看得两眼发直,自从当初铁血骑消失之后,何尝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骑兵队,站在那里,背着双手,不顾风雪冷寒,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目光没有丝毫的转移。
“陛下,这里风大冷寒,不如下去观看……”毗人在旁劝说,可他却丝毫未动,就当是没有听见,仍旧站直了身子盯着看。
欧阳皇后朝毗人摆了摆手,朝着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对于未明宗的这个状态,只有她才懂。
嘿!哈!杀!射!
这些千骑之兵,每喊出一声,其势如破竹,有着强大的气势。
未明宗见到此状,面上带着欣喜之色。
看着他们,未明宗仿佛回忆起了当年伯俞麾下铁血骑的风采,那般气势磅礴,堪称江山铁骑,为未国的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一晃数年过去了,铁血骑不复,但今日在此见到这一幕,却是勾动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众人守在未明宗的旁边,等着他看完这些骑兵的训练,当他们歇息之后,未明宗才回过神来,摆手道“走,我们下去。”
“陛下,小心路滑。”毗人在旁提示,这下了雪之后,地面易滑,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滑倒在地。
“雨薇,小心点儿,朕来扶你。”未明宗扶着欧阳皇后,两人慢慢地走着,身后的众臣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摔着了。
“皇上驾到!”
毗人扬着拂尘,高声喊道。
较场中正在训练的众将士,加上张勉和伯俞,听到此话后,转首一看,的确见到未明宗等一行人正朝着他们这边慢慢走来,较场中的众将士不禁愣住了,他们中几乎所有人,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当今圣上长得什么样,也从未想过居然会有一天来到此处,所以他们都给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叩见圣上啊!”
在张勉的提醒下,众人才缓过神来,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地上,朝未明宗山呼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千余人的齐声山呼,其声震天,气势磅礴,仿佛九霄之外都能听到。
“众位将士,地面冷寒,快快请起!”未明宗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方才站起,齐刷刷的目光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对这个当朝的圣上仔细打量。
“陛下,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外面天冷,进来说吧!”张勉把未明宗和欧阳皇后请进屋中,伯俞继续训练。
进屋之后,一股暖和的空气扑面而来,未明宗低首看去,只见在屋中偏侧处,已经放置了好几个燃着木炭的火盆,一团团火焰将周围照亮,带来了温暖的温度。
“已经燃起炭火了啊!”未明宗看到这些炭火时,不由得感慨,道“记得去岁也是这个时候,张子刚刚制出炭火,让朕和众人开了眼界,朕在这之前,还从未见过木炭,当初朕还以为张子欺骗众人,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陌生的事物总是需要时间来接受的,陛下当初能有此度量容下张某,这也是陛下的英明所在。”
“你这家伙,总是如此伶俐口齿,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未明宗笑道。
“死人说活这恐怕做不到,但能把死人给医活了,这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朕说什么你都有接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无人比肩了?”未明宗忽然脸色一沉,冷声道。
“张某不敢!”
“不敢?未必吧?依朕观之,你是什么都敢干!”未明宗的语气忽然加重,带有无上皇威,他在屋中轻踱两步后,陡然转首道“张勉啊张勉,你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去强抢太峰大营的六百匹马,还夜袭西戎国的千夫长,囚禁一名百夫长和一名千夫长,如此重大军务,为何不向朕上报,你说说,你的眼里还有朕吗?!”
未明宗说完,一甩袖袍,气冲冲地坐下,两眼直瞪着张勉。
“陛下息怒,当时情急,未能及时上报陛下,在下并非擅自做主,有着伯俞兄和兀图术两人的协助,对付那点西戎贼人,不成问题。”
“哎!你这家伙,做事总是如此雷厉风行,这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事,朕该如何向张将军交代?”
“张某知错,下不为例!”
“张子,皇上并非谴责与你,而是担忧你的安危,上武郡民少兵寡,底子薄,而你又采取如此大规模行动,你是未国的栋梁之才,若是出事,本宫与皇上都会为之不安的。”欧阳皇后把未明宗心里想说的话娓娓道来,其声委婉悦耳。
“皇后娘娘,您看如今的上武郡,要兵有兵,要马有马,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那个上武郡,张某可在此立下誓言,只要有张某在一天,就绝不会让西戎贼人踏入上武郡一步!”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语气坚定。
众人的心为之一振,而未明宗听了之后,面露赞赏地笑着点头。
“张子,日后若是再有何种行动,需要朕的帮助,就尽管开口,不必自己一人去承担,你要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站在你身后的,还有未国和朕!”
兴许是张勉的行为感染到了未明宗,他竟也破天荒地说出如此热血的言语,让得众人有些愣住了,他们在未明宗鞍前马后了大半辈子,似乎还从未听过他说过这些话。
看来张勉的确是有着过人的本事,不仅凭着一己之力,让西戎国元气大伤,而且还能将这种同仇敌忾的气氛带给所有人,甚至感染到了当今的圣上,让大家同一条心,心思都拧成一根绳,团结一致。
“谢陛下!张某定当竭尽全力,将西北三十六郡收回!”
此话一出,未明宗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而一旁的欧阳皇后亦是如此,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
西北三十六郡,未国已经失去了好多年,一直在西戎国的统治之下,每当一想起这些,未明宗就心痛不已。
尽管西戎国此番的确吃了不少亏,但根基却丝毫未伤,想要将其连根拔起,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子的心意,朕明白,不过此事为国之大事,得从长计议才是,急不来的。”未明宗在短暂的感动过后,又回归理性地说道。
“朕刚才已经观过精锐铁骑,很好,有着江山铁骑的风范,与西戎游骑相比不遑多让。”
“陛下一定还未见过他们的军事演习吧?”
“军事演习?此为何物?”未明宗摇了摇头,对此表示不知,别说见过了,就连这个词他都闻所未闻。
张勉点点头,微微笑道“那就让他们给陛下展示看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同仇敌忾观演武 二
午时。
雪渐渐融化,地面也变得干了,天空中冒出些许阳光,但并不温暖,仍旧是冷丝丝的感觉,特别是在雪融化时,温度都会下降一些。
一声号令下,所有的兵卒站得整整齐齐,规规整整,一动不动,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在这个时代,想让普通人做到立定看齐和左转右转,就跟让他们识字一样难。
刚开始训练他们时候也是困难重重,站个队都要拖个两三分钟,左右更是分不清,张勉有好几次都快要崩溃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想出一些解决的办法,才让他们改掉了陋习,养成良好的习惯。
如今的他们跟过去比起来已经是焕然一新,完全就是两样。
未明宗和欧阳皇后两人坐于高台上,身旁则站着众位文武官员,张勉则与未明宗紧靠而坐,一同观看他们进行的军事演习,换句话说,也就是演武。
伯俞是这场演武的总指挥,他的统帅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当初他可以训练出一支铁血骑那样的威武之师来,如今也照样可以做到,虽然年纪不复当年的青春年华,但他也可以说是宝刀未老。
千余骑兵排列整齐,以令旗为令,以百骑为一纵,在每个纵列都有相应的令旗兵,这是为了呼应伯俞手中的令旗,只要伯俞手持着令旗,那些令旗兵也同样如此,然后让各个纵列的骑兵得到信号,进而作出各项举动。
这是张勉提出的方案,在当时的作战打仗,哪有这么多讲究,出战全靠冲,打仗全靠勇,没有什么阵法之说,说白了,完全就是群殴,谁的人多,谁勇猛,谁就有可能胜出,反之亦然,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很少听过有什么以少胜多的战例。
一般而言都是以绝对兵力进行碾压,或是两败俱伤,从浴血奋战中得以取胜。
当未明宗看到伯俞高举的彩色令旗时,他便感到有些新奇,对张勉问道“张子,不知伯俞他手举的那个彩色三角旗是有何用?”
“哦!那是阵法令旗,所有的骑兵都以令旗为准,其作战的阵法旗色为绳,不同的旗色代表着不同的阵法,具体的,陛下在观看之后便能清楚了。”
在张勉的解释下,未明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目光回归到演武场中。
“张子可真是心思奇巧,竟有如此巧妙奇思,将令旗与兵卒作战结为一体,如此之举,本宫也是从未见过,实属新鲜。”欧阳皇后在听了张勉的解释后,对他的这种做法表示赞赏。
“此举并非在下所创,只是从一古籍中读到过,方才用在今日,让皇上皇后谬赞了。”
“张子谦虚了,读书之后,方能活学活用,此举并非人人可以做到,还是因为张子大才。”
面对欧阳皇后的连声夸赞,张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的确只是他过去看过相关书籍中学到的,拿来用用,还不知道会让他们如此惊讶。
阵法之术,复杂多变,他和伯俞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演练,才总结出了几种阵法,而这几种阵法中又分为守阵和攻阵,攻阵烈,守阵刚,在伯俞的令旗挥动下,千骑兵按照令旗的指示,开始移动变化。
从高台俯瞰而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骑兵如那棋子般有序移动,每一步都丝毫不乱,看起来十分规整,黄旗坤三步,红旗艮五步,白旗乾四步……
看着举旗兵不断变化的旗子,这些骑兵也根据令旗的指引不断移动。
未明宗看得眼花缭乱,不断眨着眼睛,尽管自己努力跟上节奏,但还是很难看得清移动的轨迹,心中暗暗称奇。
在场文武官员也开了眼界,他们何尝见过如此奇特一幕,在他们眼中,打仗便是冲杀,哪来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们也都看得瞠目结舌,诧异不已。
蓝旗离五步,黑旗震三步,绿旗兑四步……
看似简单的变换移动,但在这之中却蕴含着微妙的变化。
“有意思,有意思!”未明宗看到这里,他兀自站了起来,嘴上喃喃自语道。
“此阵法蕴藏着天地玄妙,是为奇策啊!”一旁的武官摸着下巴,仿佛有所领悟地感叹道。
“不错,此阵法看似平淡无奇,但内中却有着一股强盛之力。”另一名文官出言道。
这些人虽不懂得阵法,但却能领会到那种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此阵法的不凡。
在经过细微的调整和演变后,只见这千余骑兵,前为头,中为翼,后为盾,乍眼看去,仿若一支离弦弓箭,一旦射出,就能撕裂对方阵营的一道口子,冲破对方的障壁,直至将其击溃。
千骑的马蹄声同时落下时,其声震地,再加上众人的齐喊声,其声震天,整个较场上,散发着磅礴的气势。
所有的骑兵面色肃穆,手持长枪,座下的战马,一步一步向前,马踏声不断响动,昏黄的沙土不断飞扬,气氛紧张而严肃,身处在此,如临其境,众人为之紧握手掌,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当队伍行至数米之时,在伯俞的令旗指示下,千骑兵紧握长枪,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其刺出。
杀!
这一声仿若春雷一般,在众人耳边陡然炸响。
这些喊杀声,亲历过沙场的人都会有着深刻的体会。
见此状,众人默然不语。
未明宗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不寻常之色,只见他双手紧握,咬着牙,目光中闪过狠厉。
他在还未登基时,也曾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为未国建功立业,说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也丝毫不为过。
“停!”
就在这时,未明宗忽然站起身来,高喊一声,伯俞听到他的声音后,便是举起令旗,千骑兵方才停止喊杀声,现场陡然变得无比安静。
“陛下,不知有何吩咐?”张勉对他问道。
而这时候的未明宗,正在将他的便衣卸下,对张勉说“张子,给我一套战甲。”
“您这是?”张勉不解。
“朕要亲自感受你的这个阵法到底如何。”未明宗说。
“陛下,此举不可,这天气冷寒,演练兵法并非一朝一夕,他们都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有了现在……”
“嗯?你是怕朕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在下并非如此想,只是怕皇上万一有个闪失,张某担待不起。”
未明宗脸色一沉,冷声道“朕当年驰骋沙场时,你尚在娘胎里,朕能有何闪失,去,拿战甲来!”
张勉见难以规劝,颇感无奈。
而在这同时,毗人也上前对未明宗劝阻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陛下龙体金贵,若是在此演练中出了任何意外,我等担当不起啊!”
“谁要你们担当了,就只是个演练,又不是真的上战场,再者说了,就算上战场,朕也同样可以,你们这么说,是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
此话一出,毗人连连摇头,低首道“老朽不敢妄言!陛下正值壮年,何来衰老一说。”
“既然如此,就别在这里跟朕嚼舌根了,还不快去拿战甲,就不怕朕染上风寒吗?”
“是是是!”毗人连连点头退下,随后命人去将一副战甲取来。
未明宗身子魁梧,穿上战甲更是多了几分威武,尽管不如当年那般英武,但却散发出一种高贵的帝王气息。
“嗯,还算合身,不错。”他自己打量了全身上下,满意地点头。
之后,便与欧阳皇后告知一声,准备往较场走去。
“陛下,稍等!”
身后传来张勉的声音,未明宗转首一看,见张勉也换了一身深色战甲,朝他走了过来。
“陛下,请允许在下与您一同前去。”张勉恭声道。
“你还是不放心朕?”未明宗有些不悦。
张勉微微一笑,说“并非不放心陛下,陛下曾在沙场斩敌无数,勇猛异常,这只是一场演练而已,有何不放心的。”
“那你还来。”
“其实张某只是突然有些想法,也想通过此次演练得以践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体悟。”
“那走吧!”
在众人的目送下,张勉和未明宗两人往较场走了过去,与伯俞打了个照面,得知来意后,便换下骑兵队中的两人,张勉和未明宗两人跨上了马,各自手执长枪。
“嗯,朕好久没有如此骑马执枪,这感觉的确与在台上观看不一样。”
“陛下可先适应一下,稍候再开始演练。”
“不必了,现在就开始吧。”
在伯俞的令旗挥动下,阵形又开始作出了变换。
蓝旗艮五步,黄旗乾三步,黑旗坤两步……
未明宗因为第一次接触此阵形,在变换过程中,张勉给他些许提示,这东西要做,但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太明显的话,就会让他觉得自己老了不懂,而这里面的分寸又是难以把握,可把张勉给累坏了。
白旗兑五步,红旗离一步……
就在变换过程中,未明宗正与相邻的一名骑兵交换位置时,忽然重心不稳,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陛下!”
众人见状,当时脸色都变了,马上涌上前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惊无险化为夷
当今圣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可不是件小事,当即停下了演练,所有人都朝着未明宗跑了过去,各种嘘寒问暖,献足了殷勤,幸亏什么事都没有,要是龙体受挫,即便未明宗不怪责张勉他们,张勉也会自己领罚。
“朕无碍,没事了,继续演练。”未明宗手脚动了动,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对于他来说,这种小事在过去根本就不足一提,时有发生。
“陛下,真的无碍吗,要不妾身还是传唤御医来给您看看吧?”欧阳皇后满脸担忧说道。
未明宗轻抚欧阳皇后的发丝,微笑道“无碍的,朕还没那么弱。”
“回去观台上,继续看朕的演练吧。”
欧阳皇后轻轻点首,转身往观台上微移而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回到了观台上。
此事算是有惊无险,未明宗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按照原来的节奏进行演练,接下来的演练就比刚才要熟练多了,一切都是进展顺利,再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等演练完毕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几乎一个下午都在忙着此事,未明宗也从此次演练中收获颇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驰骋沙场时的样子,骑着战马,执着长枪,酣畅淋漓。
“朕久未穿着战甲,骑着战马了,今日演练,深得朕的欢心。”
“陛下日后若是还想参加演练,可随时来此。”
未明宗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朕虽久经沙场,但岁月不饶人,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尔等年轻之躯,今日就此便可。”
“张子,朕今日亲身经历此阵法后,确实堪称精妙,实属罕见,若是以此阵法对敌,必能迷惑敌方,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陛下所言甚是,阵法变化莫测,应用得当,必将会给对方予以震慑之威,扰乱其心神,还未战前,就让对方自乱阵脚,此时再一鼓作气,必能将其覆灭!”
“好战法!”未明宗情不自禁地拊掌赞叹。
“西戎游骑机动灵活,其族人威猛,甚于未国之人,若是有了此阵法的庇护,定能将西戎贼人一举击溃,到了那时,西北三十六郡如探囊取物般!”
听了张勉的计划,未明宗的心中更是踏实了几分,原先他对此生收回西北三十六郡已经不抱有希望,可是从今日观看,以及亲身体验了此阵法之后,他再次燃起了希望。
“张子,如今上武郡所有兵马加起来有多少?”未明宗突然问道。
张勉略微沉吟一会,答道“如果全部加起来的话,应当有近两千匹战马,兵卒一万左右。”
“好,朕即刻命人下去,给你调拨两万兵卒,一千匹战马,为收回西北三十六郡做好准备!”
“陛下,此话当真?”张勉大惊。
“朕何时说过诳语?”
此话一出,张勉心中大喜,两万兵卒,一千匹战马,这几乎相当于上武郡的所有兵力,如果有此支援的话,那收复西北三十六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再者说了,如今有了兀图术,伯俞等将才,更是如虎添翼。
未明宗对此次的演练表示很满意,在演练结束之后,又在张勉的引领下,与众人一同参观了上武郡的全貌,仅仅一日的时间,就给未明宗带来了不少的意外收获,一来看到了上武郡的巨大变化,二来又跨上战马,手执长枪,体验了一把阵法之变。
这是在宫中所没有体会到的,他也因此乐在其中,而张勉也因为如此,和未明宗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些,在傍晚用饭时,两人交谈甚欢,饮了数杯酒盏。
餐食简单,都是一些家常菜,这是未明宗特意嘱咐的,在宫中他也是每日粗茶淡饭,时常叮嘱文武百官要厉行节俭,不能铺张浪费。
“陛下,此酒我敬您,您大驾光临,让得此地蓬荜生辉,流光溢彩!”张勉举着杯,一杯满满的酒液,盛在杯中,他说完话后,仰首喝尽。
“诶,张子在此地劳心劳力,朕虽远在宫中,但时常牵挂着这里的子民,还有张子的安危,朕乃天子,天下苍生是朕的倚靠,只要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朕也就心安了!”说完,未明宗也同样仰首饮尽,将那一杯酒喝得一滴不剩。
“伯俞和兀图术何在?”未明宗四处找寻,却未得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陛下,他们已去卸甲,换上便服,一会就来。”
片刻之后,伯俞和兀图术两人果然换上便服,穿着一件湖色厚棉袍,戴着一顶棉帽,脚踏长筒皮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找寻空位,在张勉两侧坐了下来。
“陛下,在下兀图术,今日得此一见,实属三生有幸。”
未明宗朝他瞥眼过去,上下打量后笑道“原来你就是那西戎国的百夫长兀图术。”
“正是在下。”
未明宗将酒盏轻轻放下,接着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朕向来宽厚,不管同族或是异族之人,但凡为朕的大未国效力,忠心不二,朕都会一视同仁。”
“但若是怀着异心的话,朕一旦察觉,必定将其诛之!”说到这话时,未明宗的脸色变得阴沉,语气也带着几许冷寒。
“在下一心归降,绝不敢有二心,请陛下大可放心!”兀图术双手抱拳,低首沉声道。
“你可敢起誓?”
“有何不敢?”
接着,兀图术当着众人的面,对天发誓,饮下杯中酒,未明宗方才解除了对他的成见,连着大笑数声,与他饮了数杯酒。
古时的人就相信誓言,在没有契约之前,就把誓言当做一个人的诚信体现,若是违背誓言,则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会丢失,会被所有人所孤立。
而伯俞也与未明宗喝了一些酒,在此过程中,未明宗挽着伯俞的手,对其推心置腹说道“伯俞啊,每当朕一想起那些逝去的铁血骑弟兄时,朕都会心如刀割,如若不是朕的大意,又怎会在当年酿成灾祸,哎……”
“陛下,事已至此,再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就不必伤感了,如今这些兵卒,不比当年铁血骑差,我有信心将其重新训练成一支江山铁骑。”伯俞说。
“此酒朕敬你,有你和张子在,朕可无忧矣!”未明宗端起酒盏,与伯俞相碰后,便是仰首饮下。
在喝酒正酣时,两名伙夫抬着一只烤全羊走了过来,未明宗平日在宫中吃的都是小碗小碟的菜肴,适才很少见到这样的硬菜,当即一愣,目光登时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这只烤全羊表面已被烤得金黄,即便有部分焦黄,但看起来也是焦嫩,十分可口的样子。
“陛下,此物是专为您远道而来准备的一道菜,请您和皇后娘娘享用吧!”张勉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林间狩猎遭碰瓷
嗖……嗖……
树林间,一支支急促的箭支在空气中穿梭,其方向正朝着一只野鹿飞去,只怪那野鹿身手敏捷,飞出的好几支弓箭都被它躲了过去。
手伸进箭壶,取出箭支,再次弯弓,对准前方的野鹿,一道如闪电般的箭支陡然飞出。
嗖的一声。
箭簇飚飞如闪电,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已飞出了数十米远的距离,这一次的箭支不偏不倚,正中那只野鹿的腹部,只见其低吟一声后直接倒地。
“张子,多日不见,箭术大有精进啊!”未明宗见那只野鹿倒下,陡然回首看向张勉,对他赞叹道。
“陛下谬赞,多日未曾狩猎,手还是有些生疏了。”张勉甩了甩胳膊,射出了两箭,总算射中。
“两箭中一,比朕的箭法好得多了,朕连射数箭,都还未射中一次。”
“陛下不必自责,如今冬日季节,野鹿经常出外觅食,前方还有多只,只需认真找寻即可。”
次日清晨,张勉提出狩猎,加上未明宗本就是喜爱野外狩猎之人,他自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才刚进树林中没多久,两人就碰上了一只野鹿,方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此处山林位于上武郡西北方向的十里外,这里树林茂密,常年有着丰富的林叶资源,地域广阔,所以野生的动物不少,是一处适合狩猎之地。
除了张勉和未明宗两人外,还有十余名带刀侍卫,为了保护未明宗的安危。
本来未明宗是不想带他们来的,毕竟老是有人跟着不自在,可欧阳皇后担忧,还是让他们跟了过来。
“张子,不如你与朕比猎如何?看今日谁能猎到野物最多,就算谁赢。”
“没问题!”
张勉当然乐意,这么有趣的事情有什么不愿意的。
两人各自背上两个箭壶,壶中放满了数十支箭,检查好檀弓后,便是拍马前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
那十余名带刀侍卫跟着未明宗,而张勉则独自前行。
哒哒哒……
张勉骑着马,马蹄声在寂静的林中显得尤其突出,树林茂密,苍翠的大树一棵连着一棵,其树叶如伞盖般将外面斜射进来的阳光都给遮住了,只是透过些许缝隙见到一缕阳光,所以整个树林显得昏暗许多。
偶尔见到一些野兔张勉都懒得下手,要猎就猎一些诸如野鹿,野猪之类的才有意思,柿子专捡软的捏没什么挑战性,也毫无趣味。
嗤嗤嗤……就在张勉路过一片草丛时,只见那草丛正在不断抖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勉见状,翻身下马,将马匹用绳索拴在旁边的树干上,然后将箭支往弓上一搭,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草丛中的窸窸窣窣声越来越剧烈,张勉也在不断缩短距离,他目光几乎定格在那处草丛中,摆好弓箭后,用脚踢了脚下一颗石头朝那处草丛中,然后弓箭对准之。
呼噜呼噜的叫声传了出来,一听这声音,张勉嘴角露笑,还未见到是何物,照着草丛就是一箭,嚓的一声。
呼噜呼噜,就在这时,一头体型肥壮,有着黑色皮毛的野猪当即冲了出来,只见刚才朝它射的那支箭还扎在其背部,不断往外流血。
“果然是个大家伙!”张勉将弓箭一收,赶紧掉头快跑,这头野猪似是被刚才那一箭给激怒了,龇牙咧嘴地朝着张勉拼命追赶,想用它那两只尖锐的獠牙对他发动攻击。
张勉冷冷一笑,然后从腰间抽出龙渊剑,一剑刺去,却不曾想刚好刺中他右侧的雪白獠牙,咔嚓一声当场断裂。
野猪见状,更是怒极,只见它那鼻中不断出着阵阵白气,呼噜呼噜声带着无匹的怒气。
一剑未能刺中,就再来一剑,一头野猪而已,有何可怕的。
张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收工走人,正当他准备将这头肥膘拖走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嗯?
张勉回首一看,见在他对面站着一名身穿着有些原始,甚至有些简陋的皮草衣裳,脚踝和胳膊都还露着的,在这寒冻天气,张勉看着她这样自己都觉得冷。
一个女子而已,他现在可没时间理会,他还得在天黑之前多猎些野物,不然和未明宗的赌约就输了。
他只看了一眼,陡然转身,继续拖着野猪回到自己的马前。
“不许走!”可这女子不依不饶,马上走到张勉的面前,阻止他解开拴马的绳索。
“我说你谁啊,凭什么拦着我?”张勉从未见过这女子,突然跟他来这一出,张勉心里有些不悦。
“你为何要杀了我家小黑!你赔我小黑来!”
“什么小黑大黑,我不知道!”张勉疑惑。
“它就是我家小黑!你还想抵赖!”她指着那头死了的野猪,朝张勉瞪着眼,恨恨地说。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它身上写你名字了吗?叫你了吗?别耽搁我时间了,我还有要紧事,让开!”
“不许走!今日不把小黑赔给我,你哪也不许走!”女子抓着张勉,就是不许他走。
张勉也是无语了,自己不就猎了头野猪吗,还非要自己赔,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行行,给你给你,行了吧!”张勉无奈之下,只好把这头野猪留给她,时间宝贵,大不了待会再猎一头就是了,反正这么大的地方,还差这一头不成?
“不行!我要活的小黑!”她再次抓着张勉,就是不许走。
“我说你什么毛病啊,这东西死都死了,我上哪给你找活的去,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你这样的猎人我见多了!”女子理直气壮地叉腰说道。
拐了,今天居然撞上个碰瓷的了,在后世他遇到过碰车瓷的,碰老人瓷的,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碰野猪瓷的,想想也是够奇葩的,张勉心想道。
“你若不赔我的小黑给我,今天就别想离开此处!”她语气坚定地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敏锐嗅觉助巡猎
对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他也是无奈了,如果自己动手吧,这又显得太不君子了,可就这么跟她干耗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浪费,他哪里还有时间去狩猎,到最后肯定是自己必输无疑。
“你先这样,在这里等我,我还有事先忙,等忙完之后,我再回来找你,那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不准走,你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看来她也不笨,防范意识还挺强,可张勉却心急火燎,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除非你去哪,都带着我,我就放你走。”
张勉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怎么搭上这么一个缠人精,跟她非亲非故的,才见了一面,就要跟自己鞍前马后,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不行,我这是打猎,随时都有危险,到时候我可顾不上你。”
“打猎算什么,在这里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嗅到猎物的味道。”
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张勉,于是再次对她打量了一番,看她的穿着打扮,的确跟那山中野人别无二致,带上她的话,或许她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张勉嘴角露出了微笑。
“上马吧!”
别看她瘦瘦弱弱的样子,但身手却异常敏捷,连马镫都不用踩,就直接一跃而上,坐在了马鞍上,看来她还有些身手,不容小觑。
张勉将野猪藏于树下,用一堆堆落叶将其遮掩,然后做上记号,等回来时候才好寻到,但那女子却对张勉的做法嗤之以鼻,不屑笑道“做这些多余事做甚,数里之外我都能闻出小黑的气味。”
张勉无话可接,扬起马鞭,双腿夹着马腹,一声马嘶传出,马蹄声响起,便消失在了眼前。
“往左转,过了那棵树之后,再往右转,对,那头野鹿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她负责给张勉指路,而张勉则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前去,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即便是数里之外的野物,她都能嗅到其气味。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有在试过了之后才知道。
马蹄声疾疾,在她的引导下,张勉按照她所指的路线乘马前去,当行了有一两里路之后,隐约当中张勉好像真的看到前面有一道身影,正低着头吃着地上的青草,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头野鹿!
当时张勉心中一惊,可以啊,这女人真是个神人了,这鼻子,咳咳,比那啥都要强,有她在旁边指路,还用愁没猎物可狩?
果然应证了那句老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此时的张勉心中暗笑,照这个情形发展,这次和未明宗的狩猎赌约,他是赢定了啊。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所谓骄兵必败,赌约还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张勉立即翻身下马,嘱咐她在原地待着,然后自己轻踱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当距离这头野鹿百步之内时,他马上搭弓射箭,箭无虚发,嗖的一声,箭支陡然朝着那头野鹿射去,直中其脖颈处,血流如注,在挣扎片刻后,便是无声无息地倒下。
将野鹿角割下,算是作为了证据,接着张勉又翻身上马,这一次他们俩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从这名女子的口中得知,原来她名字叫做新月,她从小无父无母,是爷爷抚养她长大成人的,后来她爷爷去世后,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人。
当张勉问及她的这种过人的嗅觉时,她自己也不清楚,好像就是与生俱来,从小就有着这样的能力,说是天赋也不为过。
两人乘着马匹在林间中不断穿梭,在新月的指引下,张勉在短时间里已经猎到数只野鹿,这比他一人去猎物的效率要高了许多,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甚至很可能在此迷路,都很难转得出来。
但是有了新月这个活地图在,按她说了,就算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正确的路回去,这森林对她来说就像是家一样,从小在这生活长大,对这里已经无比熟悉。
随着他们两人的不断深入,张勉也已经猎到了不少的猎物,准备满载而归地回去,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为新月再找头野猪给她才行,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自己走的。
经过一番寻找之后,张勉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一窝小野猪,这些都是刚生下来的小东西,也就只有巴掌大小,走起来路来一歪一扭,煞是可爱,母野猪可能出外觅食去了,这里附近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这是自然的,若是被它看到的话,他们也不可能随便靠近这些小野猪。
“要哪一只?”张勉对她问道,这一窝小野猪共有七只,虽然每只看起来都差不多,但还是向她询问一下,免得又来怪罪自己。
“嗯……”新月沉吟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指着右侧的第三只说“就这一只吧!”
“嗯。”张勉立即把这只给抱了起来,然后翻身上马,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上,新月都抱着那只小野猪,真的就像是抱着小孩一般亲昵,张勉也是搞不懂,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兔子猫狗之类的,居然喜欢野猪,这爱好也是够奇特的。
不过张勉也无瑕管她喜欢何物,把她载回到原来的地方后,他就扬鞭准备离开。
“你等等!”新月又突然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张勉回首问道。
“刚才我见你射箭的时候手心好像被擦破皮了,我这里有些自制的草药,你拿去涂抹一下,好得快一些。”新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他,张勉打开瓶子,一股浓郁的药味升腾而出,药是粉末状的,应该是用某种草药晒干之后研成粉末,对跌打损伤有着很好的疗效。
张勉涂抹在手心上,果然痛感减轻了许多,这个药的确有着明显的效果。
“谢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张勉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森林之主名新月
“不许走!”新月又喊道。
“又怎么了?”张勉都无奈了,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还要让他怎么样,莫不是要把他肉割下来给她吗,就算这样那头野猪也不能死而复生。
“小黑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你把它给弄死了,我要你亲自埋了它,而且还要向它道歉认错。”
“要我向一头野猪道歉?没搞错吧?”张勉听说埋猫埋狗,还没听说过埋猪的,而且还是一头野猪,道歉?别说它现在死了,就算它还活着,它听得懂吗?
牲畜始终是牲畜,跟它说话跟对牛弹琴没啥区别,不过牛还听懂点乐曲,但如果说话的话估计也是够呛。
“小黑它很懂事的,以前它就很听我的话,我说什么它就做什么,跟别的野猪不一样。”
“哎,行了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现在也是死无对证,除了你之外,也没人知道它懂不懂,就当我欠你的,把它给埋了吧!”
张勉知道说不过她,在这方面实际上张勉已经处于了劣势。
带着那头小野猪,他们俩乘着同一马匹,往回来的路上行去,张勉来到那棵藏着野猪尸体的树旁,将其拖了出来,“你小心点儿,别弄疼了小黑。”新月在一旁面露心疼地说道,张勉微微抬首,心中甚是无语,死都死了,还有什么疼不疼的,这女人也真的是个神人。
将其拖到一处稍微空旷和平坦地方,然后挖了一个坑,忙活了好一会儿后,再将泥土覆盖平整,铺平。
“立个木牌吧,也算是给它在这里安了个家。”
张勉无奈,在附近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块合适的木板,然后将其削平,“你就在上面刻写挚爱小黑之墓,这几个字吧!认识字吗?会写吗?”新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勉,还以为他不会写字,把他当什么人了。
“会写!”张勉没好气地应道,然后低下头,手执着刻刀,在木牌上刻上了那几个字,新月在一旁静静观赏,当刻完之后,她有些震惊地说“想不到你字写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不识字呢。”
“这算什么,这几个字已经是最基本的字了,有什么难的。”
“像我就不会写了,一个字儿都写不出来。”新月苦笑道。
“这容易啊,想学的话,去我的四方阁,那里有书阁,很多学生都在那里识字和写字,包你学会为止。”
可她摇摇头难为情道“算了吧,我身上没钱,学费很贵的吧。”
“不收钱,我们普及一年义务教育。”
张勉倒是想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但那学时太长,还没那么雄厚的资金来支持,所以就先只能普及一年义务教育,不说个个成为饱学之士,至少能让他们摘掉文盲的帽子,简单基础的识字写字还是可以的。
而从今年来看,四方阁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在第一批学生中,他们已经从原来大字不识一个,经过一年的时间在书阁学习之后,常用字已经会写能辩,写一些简单的文章都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这就是普及义务教育的效果,在后世,教育是国之大计,在未国同样如此。
“何为一年义务教育?”新月皱眉疑惑。
“就是一年之内,教你读书认字,包吃包住不收钱。”张勉说。
新月登时眼前一亮,震惊道“天下间还有如此好事?此地为何人所开,真是菩萨心肠啊!”
“不好意思,此地正是在下所设。”张勉笑。
…………
“你好厚的脸皮,就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害了小黑的性命,怎可能有如此良知,此事我万万不信。”
“呵,信不信由你,你若是真想读书写字,就去那里,反正我多说无益。”
“行了,快给小黑道歉!”
张勉于是噼里啪啦念了一堆听不懂的话语。
“你嘴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给小黑诵读大慈悲咒,为它超度,希望它来世投胎为人,做个好人。”
…………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张勉也按照约定,回到,将猎到的那些野物全都拖回,当他回来的时候,未明宗一行人却还没有回来,刚开始张勉还以为是他在路上耽搁,或是在某个野物上耽搁。
可等了好久,已经超过约定的时辰很多,却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就让张勉觉得有些奇怪了。
“怎么还没来啊,这树林才多大一点儿,不可能还迷路吧?”新月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躺在草坪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真别说,也许他们真的迷路了,没错,这树林对你来说是小,那是因为你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这个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可陛下他们不一样,如果今天没有你在的话,我可能也会迷路的。”
“走!别愣着了,快去找他们!”张勉叫上新月,新月这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无所谓道“反正他们有十几个人,这树林顶多就是一些豺狼虎豹什么的,死不了人的。”
张勉当即汗颜,这哪是个女人的作派,活生生的女汉子啊。
“有豺狼虎豹还死不了人?你当它们是吃素的啊?”张勉忍不住说道。
新月却摆手笑了笑“还真别说,这里什么鹿肉,野猪肉,兔肉遍地都是,它们还真看不上人肉的。”
“你怎么知道?”张勉大惊。
“我试过啊,我好几次就站在它们面前,它们一看到我就直接跑了。”
张勉一听,当时就苦笑不得,这哪是不吃人肉,是不敢吃她的肉,估摸着这些什么豺狼虎豹从小被她欺负怕了,现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一看到她就起了本能反应地逃走。
“行了,你说的我明白了,我就跟你说了吧,它们不是不吃人肉,而是不敢吃你,因为它们都怕你,所以一见到你就跑了。”张勉笑。
“啊?我有这么可怕吗?”新月疑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为什么?”
“因为就在刚才,有一头狼站在你身后,闻到你的气味后,就马上溜之大吉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间寻人遇意外
张勉还是很担心未明宗的安危的,毕竟此次狩猎是他发起,人也是他带来的,要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这林中如果真不认识路的话,那真是一件麻烦事,偌大的树林,走在里边就跟迷宫没什么两样。
有新月在,他们俩都是有头有路地走,也不怕会迷路,他们俩一边走着,一边喊着,可这里除了蛙叫虫鸣的声音外,就没听到有任何的人声。
“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还没有找过的?”张勉问。
“多了去了,这片林子共分为四个方向,每处都很宽阔,走好久才能走得完。”
听到这里,张勉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他来此处狩猎,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若是今夜不回去的话,欧阳皇后肯定着急坏了,到时带着人过来此处寻找,那就不是一件简单之事了。
“我也真是的,没事狩猎做什么,好好待着不好吗?”张勉自语道,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除了赶紧找到人之外,说的所有话都只是空谈而已。
马蹄声在这空旷的林间不断传出,张勉和新月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偌大的林间,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不行,这样找下去不是个办法。”新月突然停下脚步,对张勉问道“你有没有他的任何物件?”
“物件?”张勉一愣,他心下地一摸口袋,在里面摸出了一枚翠绿的玉佩,上面是一个苍龙飞腾的模样,这是当初未明宗给他的,说是有此玉佩可辟邪免灾,张勉久未将其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新月提醒的话,他自己可能都忘了。
“就只有这个了。”张勉将玉佩放在手心中,对其出示道。
“给我吧。”新月伸手欲拿。
张勉将手一缩,面露谨慎问道“你想干嘛?”
“用它来找陛下啊!”
“怎么找?”
“气味,只要是本人的物件,我都能通过物件所散发出的气味寻到本人。”
张勉汗颜,这不是那啥犬做的事吗,这女人的嗅觉居然灵敏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世间果然是无奇不有,高手还是在民间。
“你真能通过这玉佩找到陛下?”张勉还是有些质疑,再次问道。
“你给我不就知道了?”
之后,张勉把玉佩给她,她只将玉佩放在鼻尖前嗅了嗅,微微皱眉,似是在努力记住这种味道,“可以了!”她把玉佩还给张勉,然后指着右侧说“往这边走!”
张勉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真能闻到气味?”
“这有什么?”
“没什么,就是佩服。”
…………
还真别说,有了这枚玉佩之后,找起来也有方向得多,有新月的在旁提示下,他们乘马行走了数里,走着走着,当走到一处流瀑前时,就再没闻到了气味。
“气味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或许他们就在这里的附近,在这里找一找吧!”
张勉看了看周围,除了流瀑之外,其旁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除此之外,就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状况。
嗯?
张勉注意到脚下的草皮似乎沾有一丝血迹,他蹲了下来,用手轻轻触碰那沾有血迹的草皮,血迹还未干,看样子还是刚留下不久的。
不仅在这里,还在附近的大块草皮上,都留下了斑斑血迹。
“这是野鹿的血。”新月闻了之后,马上就辨别出来了。
看来他们果然就在这里附近,而野鹿的血迹,应该就是他们狩猎所致。
他们两人不断在这附近徘徊,可在这之后就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张勉走到流瀑旁时,忽然目光一瞥,注意到在流瀑的侧面,竟有着一处开阔的路口,他惊讶之余,便朝那路口走了过去。
“快来这边,这边有路口!”张勉把新月叫上,新月也是感到有些意外,她在这林中生活如此之久,还未知道在流瀑之下竟然还别有洞天。
两人慢慢朝里走去,里边就像是溶洞一般,潮湿而阴冷,周围有着被水长期侵蚀的溶石,各具模样,有似姿态多样的牛马,有似调皮顽劣的孩童,其形态多变,有着一定的观赏性。
张勉在后世去过不少这样的溶洞,所以不觉得有何稀奇,倒是新月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却是觉得十分新奇。
两人不断往前走着,渐渐发现,他们越是深入其中,这洞中的气温越低,竟有些冷了起来。
“你没事吧?”张勉见她嘴唇发紫,冷得她有些瑟瑟发抖,这也难怪,她穿得本来就是又薄又少,加上里边温度更低,就更是冷了。
“把它披上。”张勉见状,就把自己外衣给了她。
“不,你穿着吧,我不冷。”新月还在推辞。
“行了,别推来推去了,你看看自己都冷成什么样了,要是病了的话,我可背不动你。”
“不用你背,我自己会走。”
…………
张勉不断主动跟她说话,这样一来可转移注意力,不用老是在意这洞中的冷寒,二来还可以缓解寒意。
两人走了有好一会,张勉隐隐当中似乎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
“停一下!”张勉伸手,拦住她,转首对她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求救的声音。”
新月皱眉,摇了摇头。
“难道我听错了?”张勉低语道。
可是在走了几步后,这种声音却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就连新月也听到了,两人急忙朝前跑去。
“真的有人受伤了!”张勉和新月两人疾步来到那人的跟前,张勉一眼看到他就认了出来,他正是未明宗身边的带刀侍卫。
“你怎么会在这,陛下呢?”张勉此刻最担忧的是未明宗,急声问道。
“张大人,陛下就在前面,您快帮帮陛下吧,这里,这里有一只怪物,危险。”
“什么怪物?”当张勉还想继续问他详细一点的时候,此人因为失血过多直接晕了过去。
“快,先救他再说!”张勉开始给他止血,为他治疗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古凶兽梼杌现
张勉利用他仅有的急救知识,开始为其止血,到得后来,血是止住了,也挽救了他一命,他一直在感谢张勉。
在这紧要关头,张勉从他口中得知那所谓的怪物,长得似虎又非虎,毛长,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是一只看起来非常怪异,又从未见过的兽类。
“那头怪物十分凶恶,我们在进来之后,突然就遇此怪兽袭击,我是最先被此怪物所伤,后来陛下在护卫的掩护下,就直接往里逃去。”
听了他的描述,张勉陷入沉思中,他搜索脑海中的记忆,见过那么多的异兽,却从未见过此兽,听上去更像是某种特别的异兽。
“不会是梼杌吧?”张勉突然一惊。
这是一种在中有过记载的上古异兽,其名梼杌,外表模样看起来就很像老虎,过去张勉很喜欢读,对里边所提到的上古异兽更是如数家珍,所以当听了他的描述之后,就联想到梼杌来了。
过去他一直以为所提到的那些上古异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存在现实当中,或许就在离他不远的附近。
嗷……
忽然一道如同虎啸的声音传了出来,只是比虎啸更加浑厚,更加响亮,让人听了不禁感到有些胆寒。
“就是它!这就是它发出的声音!”侍卫面露惧色,在听到此声后,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张勉身形一动,马上朝前快速行去,“你跟来做什么?”他转首一看,见新月也一同跟了上来。
“我也想看那怪物长何模样,在这林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有见过此兽。”新月说。
“趴下!”
话音刚落,张勉直接将她按住,趴伏在地,而这时候,一头看起来很是凶恶的怪物从其旁边走过,它正是那头梼杌,其体型巨大,甚至比熊还要大一倍,在周围停留片刻之后,才又走往另外一边。
张勉用余光朝它瞥了一眼,猪口牙,人面虎足,毛长,尾长,外表十分怪异,但看起来又是十分狡猾的凶兽,它的尾巴很长,一甩起来就如鞭子扫地般,将地上打得叭叭直响,草丛中的草被也都被扫平。
此刻梼杌背对着他们俩,暂时还没有被发现踪影。
“你按着我做什么?”新月被刚才张勉突然按住背上,当时有些不悦地说道,张勉无语,对她用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可是她就是不听,反而提高了嗓音,说“你干嘛呢,奇奇怪怪的,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好家伙,这次新月的举动成功引起了站在她背后梼杌的注意,只见梼杌陡然转首,用那有着凶厉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探出个硕大的脑袋,鼻孔冒着白气,露出那两道尖锐且长的獠牙,看起来十分瘆人。
张勉见状,当时脸就变了,可依旧浑然不知的新月,还在大声说话,根本不知道在她背后站着一头上古凶兽。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无话可说了?你回答我啊,你刚才为何突然按我?”
张勉手指着她的背后,用嘴型暗示她身后的梼杌,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这让张勉十分无语,之前看起来挺机灵的女生,怎么一到这时候就智商堪忧了。
“过来!”张勉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干什么?”新月反问。
张勉眼看着梼杌已经凑近了她,灵机一动下,指着地面说“你看这地上有什么?”
在她低头的瞬间,张勉马上搭弓射箭,嗖的一声,一道急促的箭支,陡然朝那梼杌的面上射了过去。
嗷嗷……
在锋利的箭镞射到梼杌的面门时,它痛得嗷嗷直叫,这时候新月才惊恐地回过头来,看到挣扎中的梼杌,不禁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张勉拉着她,用尽全力往外奔跑。
这时候的梼杌显得极其愤怒,朝天怒吼一声,四肢粗壮有力,猛然一蹬,朝着张勉他们俩狂奔而来,在奔跑过程中,张勉不断用箭朝它射去,可这梼杌也是皮厚肉食,射出的好多箭支竟然对它无效,在它面前如同玩具一般。
现在张勉总算明白为何将其称为上古凶兽,就这副皮囊,在这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兽类,更何况以其威猛强大的体型,那更是巨无霸的逆天存在。
什么森林之王老虎狮子之类的,在它面前就像是不堪一击的玩具而已。
要是能把这大家伙给搞定了,他这赌约那肯定就是赢定了。
不过这个想法张勉也只是想想而已,开什么玩笑,它可是凶名赫赫的梼杌,想打它的主意,给自己十个人头都不够送的。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他不似玄幻小说的的那些主角,有着灭天灭地的通天本事,他就一个普通人而已,在这时候能保住一条命就是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快跑,别停下来!”张勉对新月催促道。
“我快跑不动了。”她喘着粗气,累得双腿酸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非把他们的体力给耗光的。
不仅是新月,张勉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长时间的周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负担,若是再不想想办法,他们两个真的要被这个凶兽给完结了。
嗷吼……
似是见自己总是追不上张勉他们俩,梼杌变得更加暴躁,陡然加快地速度,张勉拉着新月朝那密林中跑了去,这里生长着粗细不一的大树,张勉特意朝着这些间隔密集的树林中跑去,梼杌体型大,所以就硬撞着这些树木,将它们一棵棵撞倒在地。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传来,倒下的树一棵接一棵,尘埃到处飞扬,漫天都是灰尘,将整个林间都染成了一片灰色。
张勉和新月就趁着这时候往隐蔽的地方跑去,只要能躲开它的视线,就有着一线希望。
“嘘……”张勉和新月跑到一个隐蔽的洞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之后,外面的一切变得消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看样子,梼杌应该走远了。
新月刚想走出去,就被张勉给拉住了。
“这家伙很狡猾,别轻易上当,让我先试试看。”张勉在旁找来一块青石,往外扔了出去,果不其然,梼杌又突然现身,机警地朝四周看了看,锋利的四爪,凶厉的目光,无不透着其满腔的怒火。
“看吧,它狡猾着呢,刚才咱俩把它给惹怒了,现在肯定到处在找咱俩呢,现在你一出去,保准被它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会吧?”新月被张勉说的话有些吓到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逃出危难终归来
张勉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怕,对这头上古凶兽梼杌还是有着很大的惧意。
总是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张勉还得寻找未明宗他们,得想一个办法摆脱梼杌的围追堵截才行,张勉左右察看,当目光落在身后时,忽见一处颇为隐蔽的洞口,其大小刚能容纳一人,张勉朝那洞口走了过去,洞口并不深,走进去后反而出现了另一处洞天,里边且十分宽阔,但里面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嗖的一声。
一道冷箭忽然飚飞而来,幸亏张勉灵活机警,听闻箭支的声音之后,身子往左侧一偏,一下子躲过了那道冷箭的突袭。
“什么人?!”张勉大声一喊。
“是张子的声音!”黑暗中忽然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就在这时,火折子被点燃,将周围照亮,张勉朝那火光处看去,只见包括未明宗在内的其他人,都蜷缩在一起躲在角落中,其头冠甲衣凌乱,一个个面色上看起来有些落魄,情况并不好。
“陛下!张某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张勉双手抱拳,歉意道。
“你也遇到那头凶兽了吧?”未明宗起身,只见他手臂上包扎着缎带,样子像是已经受了伤。
“遇到了,陛下,您手臂上的伤……”
“哦,无碍,被那头凶兽不慎被抓伤的,一点皮外伤而已。”未明宗低首看了下自己的手臂,自觉地将其垂下。
张勉扫视一眼面前的人,原先有十余名的带刀侍卫,如今只剩下寥寥数名而已,而且看他们个个都受了伤,情况甚是不佳。
“陛下,您怎么会来到此处?”张勉问。
于是,未明宗就把他们打猎,为了追一头野鹿,结果一不小心追到了这个地方,最后碰上了梼杌,因为梼杌的凶悍,他们付出五死七伤的代价,最后才好不容易躲到这个隐蔽的山洞来,之后张勉就出现了。
“此凶兽太过凶悍,如今天色已暗,等明日天亮后再思出去之计,嗯……张子,你旁边的这位女子是……”未明宗说着话,才注意到张勉身边突然多出来一名陌生的女子。
“哦,她叫做新月,是我在森林中遇到的,她非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
“谁非要跟着你了,要不是你把我的小黑给杀死了,谁稀罕跟着你啊!”
“那你有本事就从这里出去,别跟着我啊!”
两人一言不合就又吵了起来,看此情形,就连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子,新月姑娘,当前这个状况就别再生出矛盾了,我们该同舟共济,一起想办法从凶兽的手掌心中逃出去才是正道。”未明宗说。
“听到了没有,陛下圣言,还不遵旨?”张勉没好气地说。
“新月遵旨!”她对未明宗恭声回应之后,又开始抡着拳头朝张勉打去,未明宗见这两人如此打闹,不禁摇头苦笑。
刚失去几名带刀侍卫,谁的心情都很沉重,可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再痛苦,那也得咽入心里。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张勉早已经起来了,他走出洞口,环顾四周,天色已经大亮,到处充满了鸟语花香,鸟叫虫鸣,和煦的阳光斜射入林,到处充满了生机。
昨夜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这里的风景,如今天色大亮后,所有的美景就都收入到眼帘当中。
小溪潺潺流水的声音,清脆悦耳,清澈见底的溪水,看起来十分清亮。
张勉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这溪水甘甜清冽,十分可口。
其他人也都陆续出来,洗脸洗手,待得做完这些后,他们就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一路上,带刀侍卫将未明宗包围成一圈,时刻提防着周围的状况。
这凶兽梼杌像是不出来活动似的,直到他们走出了流瀑的那条走廊,从此地出来之后,都没有遇到过梼杌。
呼……
出来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离开此森林,新月将他们送走之后,她也回到自己的地方,各自分道扬镳。
一路上跌跌撞撞,总算是回到了上武郡,当欧阳皇后看到他们有些狼狈模样,未明宗手臂上还缠着缎带时,当时就一脸惊惶地询问。
之后未明宗便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吓得欧阳皇后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俏脸上浮现出惊惶之色,然后对未明宗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后传御医给他治伤,幸亏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等过些时日,伤口愈合就行。
“皇后娘娘,此事怨我,如果不是我提出要与陛下前去行猎的话,也不会有此事发生了。”张勉说。
欧阳皇后神情温婉,不仅没有责骂张勉,而且还安慰道“此事不怪张子,遇上那头凶兽皆是意外,陛下能够相安无事归来已是万幸,本宫和陛下不会怪责任何人,请张子不必多虑,此凶兽太过强悍,非人力所能相抗。”
“陛下还说了,张子不顾危险,还一心想到他的安危,如此忠良之举,让陛下颇为感动。”
张勉听到这话,当时不禁一怔。
本以为自己这次就算不是死罪,但也活罪难逃,但从欧阳皇后的话语中,却听不出任何怪责的话,反而是心平气和地对他安慰。
“皇后娘娘,此事我难辞其咎,我应该担起此责。”
“不必,御医说了,陛下的伤势较轻,只需伤口愈合即可,无大碍,行猎本就容易受伤,陛下已经吩咐过本宫了,让张子不必多想,就当这件事过去便可。”
…………
之后,未明宗以疗伤为由,与欧阳皇后等人一同乘着马车,往天京方向离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张勉时而回忆起那头梼杌凶兽,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在那样一个地方居然会存在如此罕见的凶兽,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能有什么方法控制此凶兽,化为已用,那比千军万马还管用。张勉暗暗想道。
不过从现在情况来看,这个想法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囚禁室门口。
“打开门。”张勉对守卫说。
守卫马上将锁链松开,打开囚禁室的门,只见吐尔巴和妥尔巴两人正靠着墙坐着,当看到张勉走进来后,他们俩抬首看了他一眼。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张大人的大驾光临,怎么,是放我们出去呢,还是准备要了我们的命?”吐尔巴翘着一只腿,嘴角一撇,带着嘲讽之意说道。
此时的妥尔巴两眼瞪着张勉不说话,但从目光中能看出他那深深的恨意。
这也难怪,两人在西戎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现在却沦为了阶下囚,跟过去相比,那就是天与地的区别,对张勉没有恨意那才是奇怪了。
张勉在石床上坐下,面上淡淡一笑,说“想出去,可以,但不是现在,至于你们俩的命,一不值钱,二没有用,我要来做什么?”
“张勉!你不要欺人太甚!好歹我身为堂堂一名千夫长,率领千骑之卒,在西戎国也是有头有脸之人,汝有何官何职,说白了,不过一名草民而已!”吐尔巴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张勉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大胆!敢对张大人如此口出狂言!来人,鞭刑伺候!”刑官听闻此话,马上对旁人命令道。
“且慢!”正当吐尔巴准备遭受鞭刑之时,张勉忽然叫停。
“张大人,此人太过狂妄,无视大人,就应该对他施以鞭刑,让他长记性才是。”刑官在旁说道。
张勉摆手笑道“刑罚只是让他受皮肉之苦,却不能让他心悦诚服,我泱泱未国,向来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刑罚之手段只为辅助而已,不能为罚而罚。”
“小的明白了。”刑官双手抱拳,恭声道,随后朝旁人使了使眼色,那几人便退了下来。
“啊呸!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总是耍手段,若是再给本尊一次机会的话,一定要将你打得落花流水!”吐尔巴一脸的不屑说道。
张勉笑了“你真以为你是被我耍手段而败的?”
“尔等狡诈之人,就是不正面与本尊相对,总是使阴招,方才让本尊蒙受此辱。”吐尔巴愤愤不平地说。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与你正面相对,若是此次我赢了的话,你便归降于我,如何?”张勉笑道。
“那若是我赢了你,你便将上武郡拱手想让,如何?”吐尔巴咄咄相逼地说。
“可以!”张勉想都没想,便是直接答应。
之后,他们选定了明日,在演武场进行一场较量。
此事传出之后,众人惶恐,特别是伯俞和兀图术两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来回踱步,不断指责张勉太过草率。
“张兄啊张兄,此事你为何不与我等商量,就答应了他,万一此次比武真的输了的话,那我等辛苦打来的疆土就得拱手让人了啊!”伯俞背着双手,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演武比试两争锋
演武场。
偌大的台上只有张勉和吐尔巴两人,张勉腰间别着龙渊剑,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如同一棵劲松般。
而吐尔巴则手持着弯刀,正目光冷厉地盯着张勉,那蓄势待发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对张勉下重手。
在演武场的周围,伯俞,兀图术等人都在,除此之外,还集中了百余名兵卒齐聚于此,作为见证,也作为预防吐尔巴要出什么幺蛾子时的准备。
此时正处清晨,天气冷寒,凉飕飕的北风不断吹来,将两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发丝也变得有些凌乱了起来。
两人仍在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出手,都在寻找时机,寻找破绽。
不过相比之下,吐尔巴没有张勉那般沉得住气,只见他大喝一声后,脚掌陡然往前用力一蹬,其身形快速移动,手持着弯刀,带着锋利的刀芒,乍眼看去,甚至感觉有些耀眼。
“哎,其实这场比试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可张兄他偏不听,非要跟他比一场,若没有什么赌注也就罢了,可现在却将上武郡押上,这里边的风险就大了啊!”伯俞看着比武,整个人都显得忧心忡忡。
“张兄的这个做法,是有些欠考虑,但西戎国的人向来都是服从强者,之前吐尔巴是因为中计被擒,所以心中不服,如今张兄可能就想通过此次比武,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兀图术望着演武场,说道。
“可万一失手的话,那损失就难以估量了。”
“这不一定。”兀图术嘴角露笑,再次将目光投向演武场。
只见这时的吐尔巴已经陡然出现在张勉的面前,手中的弯刀如毒蛇一般探出,朝着张勉的脖子猛地砍去,张勉冷冷一笑,站在那里,却是微微侧身,就将其攻势给轻易躲掉,毫不费力。
“拔出你的剑,与我一战!”吐尔巴朝他大喊道。
“对你还无需拔剑。”张勉淡声道。
听到此话,吐尔巴心中大怒,面上露出无匹怒意,手中的弯刀更是变幻灵活,也更为犀利起来,刀刀并不含糊,似是遵循着既定的轨迹,刀光闪烁,其刀法大开大合,刀风阵阵,甚是气势雄浑。
“他竟然已经领会此刀法!”兀图术看到这一幕,当即面色一惊。
“此为何种刀法?”伯俞问。
兀图术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后说“此刀法名为奔雷刀法,传闻始创于西戎国的一位精通刀法的绝世高人,其刀法势如奔雷,气势磅礴,且有着大开大合之势,传闻说,若是谁将此刀法练至炉火纯青,在这世间则罕有人敌。”
果不其然,在吐尔巴使出此刀法之后,只见张勉身形连连往后退,与刚才的游刃有余有着很大的不同。
可张勉还是没有拔剑。
吐尔巴越见越气,伴着连声大吼,他手中的弯刀不断上下翻飞,其速度有着越来越快的趋势。
“这就是奔雷刀法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兀图术看着此刀法,心中一阵恍然,过去在西戎国时,他到处拜师学艺,其中就有这个奔雷刀法一直想学,却从未如愿,直到多年以后,此刀法只留在尘封的记忆中。
如今再次看到,就又想了起来。
兀图术眼中充满了对此刀法的渴望,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等到这次比武结束后,就将此刀法拿到,然后自己来学。
“你若是再不拔剑,我就不手下留情了!”吐尔巴对张勉喝声道。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张勉背着手,身形不断闪动,躲过了他的连续进攻。
“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只见吐尔巴身形如风,赫然将弯刀运转如飞,刀风疾疾,强健的体魄压上,朝张勉紧贴而来,看其样子,似是想用体魄的优势将张勉击败。
可早已看出此行动的张勉,步子也在不断微移,每次吐尔巴想要近身,都还是差之毫厘。
吐尔巴不甘心之下,仍旧挥刀上前,几乎拼尽了全力,追赶张勉,此时的速度若是换作是普通人,可能都难以追赶得上,遇上张勉这样的高手,吐尔巴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张勉始终在与他周旋,面对他的犀利攻杀,却无一丝拔剑之意。
“张兄这是为何,为何始终没有拔剑?”兀图术有些弄不明白了,见张勉始终只是与之周旋,却没有拔剑相抗,难道他认为这样就能将其击败了?
“因为他并不值得张兄拔剑。”伯俞抱着双手,语气平淡说道。
“可是一直这样分不出胜负的吧?”兀图术疑惑道。
“看看就知道了。”
吐尔巴面对张勉的闪躲仍旧咬着牙不松,他就像是时刻尾随着张勉的魂魄一样,寸步不离。
张勉对此也表示很是无奈,看来他不做点什么的话,就很难胜过这个家伙了,难道真的要逼他拔剑不可?
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把剑看来是不得不用了。
再者如今吐尔巴气势旺盛,刀刀凌厉,如果自己一味让步,那只会挫了自己的锐气,长了他的威风。
想到这里,张勉在无声无息中,将自己腰间的龙渊剑抽出,一道剑光闪烁,瞬间朝着吐尔巴直刺过去,剑芒锐利,让得吐尔巴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此剑所刺中。
即便他已经意识到剑芒刺来,极力躲闪,可最后还是难以招架,自己的皮甲瞬间被刺穿一个窟窿,幸亏他反应迅速,不然直接刺中其心脏,一命呜呼了。
“你终于还是拔剑了!”吐尔巴抹了抹嘴巴,低首看着自己已经被刺破的皮甲,冷笑道。
张勉执着龙渊剑,将其垂下,笑道“如果再拔剑,你怕是要上天了。”
“上天?”吐尔巴不解其意。
“看剑!”张勉不由分说,简单粗暴,直接将龙渊剑再次刺来,这一次,他不会再留手,而是直捣黄龙,眼看着这道凌厉的剑芒,吐尔巴的目光中也透着几分胆惧,面色微微变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刀剑之争终落幕
拔剑了!
“张兄他终于拔剑了!”兀图术面上带着惊讶,见此次张勉将龙渊剑拔出,竟激动得有些失语。
对于张勉的剑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他之所以不敌,正是因为张勉的一剑制敌,让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一次,只要将剑拔出,那他就已经有了胜算。
“我现在有些同情那家伙了。”兀图术朝吐尔巴看了一眼,只见现在的吐尔巴在张勉的剑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刚才那完全一边倒的优势瞬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被张勉不断压着打。
哐哐哐的金铁之声不断传出,刀与剑之间擦出耀眼的火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其势十分激烈,主要也是张勉那娴熟的剑术,让吐尔巴渐渐处于了弱势。
“认不认输?不认输的话,我这把龙渊剑可就不长眼了。”张勉带着笑意说道。
“开什么玩笑,在我吐尔巴的眼中,就没有认输二字!”吐尔巴面色一冷,将手中的弯刀豁然挥动,双手紧握,猛地发力,手臂上的青筋突出,肌肉的线条轮廓分明,只见他紧咬着牙,目中带着厉色,朝着张勉大肆挥刀。
“哎!”张勉暗叹了一口气,低喃道“心乱了,刀法也跟着乱了。”
“是该结束了!”张勉忽然眼神变厉,手中的龙渊剑宛若游龙般,剑芒阵阵,在短时间里,仿佛将剑芒分化成无数,肉眼竟有些无法分辨起来。
吐尔巴见状,面色大变,手中握着的大刀竟有些颤抖,因为肉眼无法辨别何为实招,何为虚招,竟不自觉地呆愣站在原地,全身腿脚无法挪动半步,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朝他袭来的凌厉剑芒。
“这,这……”吐尔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无法言语,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都由不得他自己支配。
眼看着剑芒渐渐朝他逼近,他的额前和背上,全都被汗水浸湿。
迷茫,胆惧,这些感觉情不自禁地油然而生。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剑他是不可能接住的,哪怕是接住了,都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创伤,这是他驰骋沙场这么久,从未有过的感觉,骇然之极。
伯俞和兀图术见状,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要知道这一剑意味着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剑,就能决出两人的胜负。
“想不到张兄的剑术已经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伯俞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
虽然兀图术不懂剑,但也能感受到此剑的不一般,连他站在距离演武场百米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一种凌厉的剑意正朝他扑面而来,这就是剑术通天的区别,若是一般的剑术,是不可能产生如此感觉。
时间一点点消逝,没有留给吐尔巴任何反击的机会,仅过数息,只见那凌厉的龙渊剑,剑指吐尔巴,时间仿佛定格停留在这一刻,剑尖距离吐尔巴的面上仅有寸许,若是朝前一些,龙渊剑便能将吐尔巴一剑刺穿。
“这次认输了吧?”张勉手执着龙渊剑,剑尖直逼吐尔巴,冷笑道。
吐尔巴面色仓惶,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认输。
哐当!
吐尔巴手中的弯刀脱落而下,掉在地上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他两手垂下,低着脑袋,低语道“我输了。”
“输了如何?”张勉问。
“愿归降。”吐尔巴面露颓丧答道。
张勉抿笑着将龙渊剑陡然收回腰间。
“此话真心?”张勉又问。
闻听此言,吐尔巴斜瞥了张勉一眼,义正言辞道“我西戎国铮铮男儿,愿赌服输,何时说过假话!”
“那便最好,如若你有异心,我也有一百种方法治你。”张勉直言道。
“兀图术,带他下去,你知道该如何做吧?”张勉转首对兀图术喊道,兀图术领会其意,便带着吐尔巴离开此地。
等他们二人都离开之后,伯俞才走上前来,背手笑道“张兄的剑术如今大有进步,实在让为兄刮目相看啊!”
“咳!伯俞兄谬赞了,不过一些小技而已,比起伯俞兄出神入化的剑术,那还差得远了。”张勉笑道。
“诶!张兄谦虚了,剑术之道,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则需勤学苦练,张兄的剑术已堪称通达,与在下相比,已经不相上下,不存在绝对的距离。”
两人在互相交流剑术心得,对此张勉受用不少,对于过去没能弄清的一些剑招,如今也有些心得。
吐尔巴归降一事,妥尔巴很快知晓,他当时的心情一落千丈,瘫坐在地,本以为有吐尔巴这家伙做垫背的,还能硬撑下来,可现在居然连他也投降了,如今只剩他一人,再这样下去,如果自己不归降的话,那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妥尔巴在囚禁室中思来想去,脑袋都快想破了,想了无数条路子,但最终可以让自己有生路的,只有归降一条。
“难道我真的也要归降于他们?”妥尔巴一想起之前被张勉算计的那一幕,他就心中不甘。
自己一名堂堂的百夫长,为何要屈尊去迎合他们。
可反过来想一想,连吐尔巴这样的千夫长都已经归降了,他这个百夫长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妥尔巴在囚禁室里来回踱步,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咔擦一声,囚禁室的门开了。
张勉走了进来,他环视周围,沉吟了片刻后坐下。
什么话也没说。
妥尔巴心中犹疑,对张勉上下打量了一番,也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妥尔巴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有何事?”
张勉淡淡一笑,手扶着床头,看了看周围,后说道“在这里住得还好吧?”
“能活下去。”妥尔巴答。
虽说是囚禁室,但这环境也比牢房强,每日三餐顿顿不少,住在这里倒也跟他说的一样,死不了,但也什么都不能做,每天就面对这面墙,时间久了,人的意志也会被消磨殆尽。
“想出去吗?”张勉问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道回府遇众人
张勉的这句话问得妥尔巴想打人,被当做犯人一样关在这里,谁会不想出去。
“张勉,你要杀要剐,做了便是,不要把老子当做犯人一样关在这里,我西戎国男儿咽不下这口气!”妥尔巴面露怒色,愤愤不平说道。
张勉抠着耳朵,佯作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笑道“吐尔巴那家伙都已经归降了,你觉得你比他更强吗?”
妥尔巴一愣,不管是论爵位,还是个人能力,他哪里比得上吐尔巴,说吐尔巴是他的老大哥都不为过,在这样的比较下,妥尔巴又怎么敢妄自称尊,只得低着头默然不语。
“既然知道比不过,那还等什么呢,归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张勉义正言辞道。
“你若是归降了,就可以出入自由,而且可给你带一队兵马,虽然待遇可能不比在西戎国时候,但好在未国有着远大的发展前景,这是你在西戎国所没有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勉的这一席话,让妥尔巴陷入了深思。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说太多,其中的道理你也都懂。”
…………
“我归降。”在张勉的旁敲侧击下,妥尔巴最终咬着牙沉声道。
皆大欢喜。
如今吐尔巴,妥尔巴,都已经归降,西戎国的两名悍将,还是归顺了张勉,这可是件足以撼动西戎国的事情,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初西戎国花了多少资源培养两人,可是现在却在为未国做了嫁衣。
若是让西戎国的国君知道此事的话,恐怕会气得吐血。
不管他有没有吐血,反正事已至此,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此事就此告了一段落,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分别由兀图术和伯俞两人领导,给了他们数十名骑卒带着,平日负责操练兵马,有兀图术和伯俞两人看着张勉也就放心了。
张勉择日回到了河源郡,乘着马车路过四方阁,在此停了下来,他从马车上下来,背着手仰望着面前的四方阁,只听闻从书阁传来阵阵朗朗的读书声,整齐而响亮。
“,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张勉站在门外听着这些读书声,倚靠在凭栏前,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喂喂,师父,醒醒!”
“醒醒,师父!”
张勉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叫唤他,他睁开眼一看,只见李天乐就站在面前。
“师父,您这是在做什么?”李天乐见张勉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觉得张勉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哦!我这是在冥想呢。”张勉找不到其他借口,就随便揶揄了一句。
“冥想?”李天乐哪知道什么叫做冥想,那个小脑袋微微一偏,露出疑惑的目光。
“冥想便是闭上眼睛,思考心中之事,让自己心神空冥,得以身心的全方位放松。”
…………
张勉说的这些,更是让李天乐摸不着头脑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方式,更何况他只是一名八岁少年,哪懂得这些。
正说着这些时,远处传来沉鱼的惊呼声,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张勉,似是好久未见,突然见到张勉出现在了这里,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少爷!”她连喊了两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张勉这边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欣喜的微笑。
“少爷,您怎么来了,不是听说您去了上武郡了吗?”
“嗯,刚回来。”张勉笑。
“刚回来您就来看我们了,看来您也是想我们了是不是?”
“呃,是有点了。”张勉苦笑。
“张勉!”
与此同时,远处又陡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张勉还未见到人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人除了庆阳公主外,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
只见庆阳公主步伐急促,看到张勉好似猛兽看到猎物般激动,张勉不禁冷汗直冒,这个泼辣公主性情果然还是没有变,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顾及公主的形象。
什么莲步微移,什么知书达理,什么淑女风范,似乎跟她从来都不会沾边,唯一能沾边的,就是大大咧咧和性格泼辣,这才是真正的庆阳公主。
“嘿!你这家伙去了上武郡也不跟本公主说一声,害得本公主这些时日无趣得很!”庆阳公主用手拍着张勉的肩膀,对其有些怪责道。
张勉无语,他又不是什么玩物,有他没他有何区别。
“大哥,四弟不是陪着你吗?怎就无趣了?”
“他们两个啊,一个像个木头,无趣,一个像个皮球,到处溜,人影都不见的。”庆阳公主腹诽道。
张勉心中暗笑,看来她说的像木头的人应该就是宁玉满,而欧阳岳到处溜,不见人影,也是相当贴切的。
“你呀,整日就只知道玩,不好好在书阁教书怎么行?”
“本公主有好好教的,书阁的学生都很喜欢本公主,不信你问他们!”
“行了,不与你争辩,如今是何时辰,已经歇课了?”张勉问。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等在此偷懒?”庆阳公主撇嘴说“你去上武郡就没给我们带些新鲜玩物回来?”
“那里何来新鲜玩物,到处都是马,你若是想要马匹,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匹。”
“罢了罢了,本公主对马匹无甚兴趣。”庆阳公主连连摆手。
她这哪是无兴趣,其实就是怕,一个从不敢骑马的公主,想想也是少见。
“对了,我听闻皇兄在上武郡狩猎时受伤一事,是为何故?你快跟我讲讲!”庆阳公主突然想起此事,拉着张勉的衣角急声问道。
张勉本来是不想提此事的,但看着她对此事十分上心的样子,又不得开始说了起来。
于是将他们在林中狩猎有着如何的遭遇,后又遇到上古凶兽梼杌时的惊险,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庆阳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整个人就像是亲临现场一般,把自己先代入了进去。
到得最后,她突然说了一句让张勉大跌眼镜的话。
“我想去看看那个上古凶兽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明星空琴声传
庆阳公主连骑马都不敢,反而敢见那上古凶兽梼杌,这倒是让张勉稀奇了。
“你还嫌伤的人不够多是不是?还非要加上你一个?”张勉面露厉色,对庆阳公主呵斥道。
对于梼杌的凶猛张勉已经不止做了一次描述,但在没有亲眼见过之前,所有的描述都是空洞而无力的,也难怪她会如此说了。
“不看就不看,又不是非要等你才行,我自有办法。”庆阳公主撇嘴低喃,之后便是傲娇地走开。
张勉暗叹一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说,若是她自己乱来的话那更是危险许多。
可话说得再多对于她也没用。
沉鱼见状,忙上前与庆阳公主一起,紧跟着她,免得她做出点什么意外之事来。
有沉鱼陪着她,张勉放心了许多,庆阳公主做事向来冲动缺乏考虑,但沉鱼却始终沉着稳定,两人的性格迥异,但又相得益彰。
酒阁中。
张勉,欧阳岳,宁玉满三人坐于桌前,桌上放着一坛酒,三人杯盏交错,不断喝着酒,酒阁中传来阵阵欢笑声,一边喝着酒,张勉一边跟他们讲述了当时如何招降妥尔巴和吐尔巴两人的过程。
欧阳岳和宁玉满两人听得捧腹大笑,笑声不断。
“想不到这西戎国的千夫长和百夫长如此狼狈,果然有二弟在,不管是何人都无法讨到一点好处,哈哈!”欧阳岳端着酒杯,转了一圈说道。
酒杯中的酒液由浊而清,又由清而亮,变得更为浓郁而润口。
“二哥手段高明,分而击之,兄弟佩服!”宁玉满摇着羽扇,轻笑着道。
“来来,四弟,二弟,喝一个!”欧阳岳举起酒杯,三人手中的杯子同时碰了一下,“不知道金老三现在过得如何了。”张勉在这时候突然想到了金成,在以往他们都是兄弟四人一起喝酒,如今他们四人久未相聚,在这时候就会想起他来。
不光是张勉,欧阳岳,宁玉满两人也是面色微变,刚才还有着高涨的情绪,如今突然低落了下来,场中也陡然变得安静,三人各自落座,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欧阳岳笑道“好了,金老三是去参军建功立业,你们两个弄得跟人没了似的,成什么样子,来,喝酒,说这些干甚!”
“喝酒喝酒!”沉默了片刻后,三人的兴致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三人喝着酒,聊至深夜,窗外早已经是月明星空,空气渐寒,甚至结出了薄薄的冰霜。
在这样的天气里,温酒方能解寒,于是又命人端来了燃着的炭火,然后将温酒壶置于炭火上,一点点地将酒温热,喝下之后,感觉整个人的身子变得暖和许多。
酒兴上头,张勉忽然想要抚琴而弹,于是命人将古琴取来,张勉将琴置于面前,然后盘腿而坐,双手十指轻抚于琴弦上,一声悠扬的琴声陡然传出,宛如那空灵之音,十分悦耳。
欧阳岳和宁玉满两人一边端着酒杯,品着酒液,一边端坐着欣赏张勉所弹奏的琴音,跟着琴声打着节拍,似是沉湎于此音律当中。
琴声悠扬,如潺潺流水般,响彻在空气当中,应和了窗外的景致,这般美景琴声,实属不多见。
张勉已然沉浸在弹曲当中,整个人的状态激昂而亢奋,手中的十指不断翻飞,快如疾风,而此刻的琴声也由此变快了起来,声声如潮。
寂静的夜空,悠扬的琴声,让现在的静谧变得更加充满活力。
琴声持续良久,张勉的双手几乎没有片刻的停歇,琴声时而舒缓,时而急湍,时而悠扬,所有节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十分曼妙。
曲声作罢,酒阁中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一切仿若未曾发生一样。
张勉双手收回,睁开双眼,心中有着短暂的宁静,环顾周围这一切,感觉都变得空灵清晰了许多,优美的曲声,能将心灵的污秽洗涤干净,此话并不假。
啪啪啪……
欧阳岳和宁玉满两人掌声响起。
“二弟,你这古琴是弹得越来越好了。”欧阳岳连声称赞道。
宁玉满也摇着羽扇,微笑道“二哥之琴声,轻重有序,缓急得当,悠扬悦耳,是为高士之音。”
“兄弟谬赞了,只是近来未尝碰琴,所以觉得手痒痒,随意弹了些,见笑了。”张勉笑道。
“二弟何必谦虚,好便是好,兄弟我们从不会说假话。”
“天色已晚,大哥,四弟,回去歇息吧!”张勉说。
两人应下,将最后一点温酒喝完之后,便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歇息。
次日清晨。
张勉早早起来,洗了把凉水脸,那感觉冰冷刺骨,但却感觉挺爽。
之后,在院中演武锻炼,从那次与吐尔巴的比武中,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那就是他的力量控制还未臻入完美,当对力量的控制达到完美时,就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
这样的程度要想练就并不容易,既需要基础,也需要通过大量的锻炼才能做到。
张勉先是找来各式的东西,木头,瓦片,羽毛,甚至发丝,然后在那不断练习。
当天色渐亮时,沉鱼走了出来,见张勉在这练习,她面上露出奇怪之色,不断打量眼前的这些东西,不明所以地问道“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哦,在做力量练习啊。”张勉一边劈砍着羽毛,一边对沉鱼说道。
“还有如此练习的?”沉鱼疑惑不解。
“当然了,听过四两拨千斤吗?”张勉笑道。
“四两拨千斤?四两如何能拨动千斤,这不是荒谬之说吗?”沉鱼听了之后直摇头,对此表示完全不信。
“曲中求直,蓄而后发……此谓借力打人,四两拨千斤也。”
沉鱼还是摇头不解。
张勉无奈,只得继续练习,力量当中,光有大不可求,光有小不可取,必须要刚柔并济,方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
张勉练着练着,竟不知不觉中练起了太极拳,太极拳他曾在后世中练过,只是时间久了,未曾练习,如今刚刚练起来还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