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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听歌     红楼之薛二公子有空间txt下载     红楼之薛二公子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五章 有钱任性

    府内,薛虹送往迎来,忙得不亦乐乎。他院子里头一箱一箱往出搬的东西实在是令众人眼花缭乱。

    唐睿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惊叹:“我的天啊,除了一些必备的礼器,这些东西足足装满了虹二哥家所有的空房子吧?”

    薛虹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大部分东西都是在他空间里头放着的,看着确实是从他的院子搬出去,可他的院子里又没有什么密室、地下室的,哪里会放得下那么多的东西?

    冯紫英也是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贾琏在一旁问道:“我说虹儿,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啊?”

    薛虹苦笑:“这……哪里来得及准备什么?除了宝钗选的那些首饰和衣服,旁的东西我实在也是准备得仓促。除了那些上好的家具都是新打的,没看到我那些箱子里头还放着未经打磨过的宝石珠玉吗?也只为从数量上看起来好看而已,若是时间足够,我便可以把它们打造成精美的物件,可惜了。”

    李少游吞了吞口水,看似艰难地说道:“你是说,你准备的这些家具、首饰、衣服、绫罗绸缎、古董、珠宝、古籍、金银、房地契等物,还不算尽善尽美?你这也……亏了我是先你一步成了亲的,你这样让后面该成亲的人怎么办婚礼?说比着你的婚礼吧,人家又办不起这么隆重的。得~反正怎么办都要比你这个显得寒酸多了。哎,不说这个,你这样下聘礼,你是打算让林家怎么陪嫁呢?”

    薛虹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薛蟠帮着他打哈哈:“这里头也不完全是我们薛家的东西,瞧瞧那些扎眼的,大部分都是雍亲王府和宫里头来的呢。”

    秦钟也笑道:“得了得了,咱们就别眼红了吧。虹二哥常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柠檬精。再酸下去我们就都爱变成柠檬了。谁让人家薛家有钱任性呢?”

    宝玉却不同于众人,他只是说:“很该是薛二哥哥这样的手笔才使得。林妹妹那样的人物难道配不起这些吗?要我说,再多些也无妨。”

    再多些?我的天呀,薛家这一次也算是露财露得过分了,虽然薛虹已经把值钱的金子换成金票偷偷藏在放着房地契的匣子的夹层,但光只是面上的东西就已经够令人侧目的了,还要再多?这不是疯了吗?

    再说,虽然娶妻要显诚意,但是薛家本来也根本就没打算这么铺张,却是雍亲王胤禛示意薛虹尽量大办,并且着意添了许多东西给薛家。

    胤禛正在笼络各方势力,这些官员和有势力的人又凭什么追随雍亲王去打天下呢?众人皆在俗世中,为的不就是权势和利益么?谁都知道薛家是胤禛的钱庄,薛家有钱就等于胤禛有钱,看到薛家为了娶一个少奶奶就能拿出如此巨额的财宝出来,那些尚在观望的人,又岂会不动心?

    若非如此,一向行事低调的薛虹绝对不会主张这样铺张地办自己的纳征之礼,这岂不是落人口舌?他把空间里头所有能拿出来的金粉都铸成了元宝或者打成了首饰,灵泉里的蚌壳几乎全部都打捞上来了,里面开出来许多珍珠,薛虹挑选了上好的装了满满一箱,且那些家具也是出自于空间,其他的也就从他家店铺里头划拉来了许多现成的东西,在加上宫里头赏赐的那些东西,看起来也就不少了。

    巳时过半,薛家的聘礼才堪堪抬完,这又一路上吹吹打打地把东西送往林府,等聘礼全部进到林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林家也是吓了一跳,虽说是结秦晋之好,却也没有这样子的。真是应了李少游的担忧,薛家如此,可叫他们林家嫁闺女的时候陪嫁什么呢?

    林如海不过粗略看了看这些东西,便有了这样的忧虑,但此刻他还分不了神去计较这些,只是忙着招待客人。

    晚间,热闹了一天的林府好容易消停下来,林如海这才有时间和贾敏两个拿着礼单一样一样去核对薛家送来的东西。

    贾敏着实吓了一跳:“老爷,这……”

    林如海嫁闺女,自然是男方家送来的聘礼越多越表示男方重视她闺女,他自然就越高兴。可是薛家的手笔确实是太大了,若不是薛益早就告诉他,大操大办乃是雍亲王的意思,林如海也是要犯难的了。他这一次与薛府变成了儿女亲家,也是变相地成为了雍亲王府的党羽,王爷现已是他的主子了,主子说的话,身为臣子的又岂能忤逆?虽然不安,这样丰厚的聘礼他们林府也就只好领受了。

    林如海道:“这些都是他们薛家的好意思,我们玉儿是个有福的。虽然当初在圣上面前是我口快了些,但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夫人,虹儿确实是我看中许久的人选。纵使选了他会有太多的牵扯,但其结果若是对我们玉儿好的,那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贾敏抬头看了看林如海,见他似乎话里有话,便已明白了三分,叹道:“朝廷上的事情我这一介妇孺是不懂的,我只知道老爷同我一样疼爱黛玉,是不会拿她的终身开玩笑的这就够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薛家送来的这些东西,一些王室宗亲送的东西必须要原模原样地给玉儿当做嫁妆带到薛家去,这个你可要拎得清。我看那箱子里头还有许多没有宝石原石和珍珠之类的,添上些金银给玉儿多准备几套首饰吧。薛家如此,我林家也不能太失礼,总归他们正式成婚的日子还有几年,玉儿下头的弟妹们年纪又还小,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准备,等我玉儿出嫁的时候,为父怎么着也要十里红妆,把她体体面面的嫁出去才是。”

    林如海说起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倒是意气风发,但只有贾敏才知道,他其实很是不舍。黛玉,是他们夫妻两个最疼爱的孩子,真希望她将来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呢。

第五百八十六章 迎春的添妆

    薛府忙完了薛虹和黛玉的订婚仪式,又开始忙起了薛蟠的婚事。贾府那边也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

    按理说,迎春身为庶女,出嫁的规模不必很隆重,整个婚礼满破花个几千两银子也就可以了。但薛家当时下的聘礼也不只这个数,张令萱虽不掌管府中中馈,但贾赦那里还有从他祖母那里得来的不少好东西,令萱做主开了贾赦的库房,着实从里面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赶到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张令萱带着一件准备了多日的礼物去到了迎春的房里,却发现贾琏夫妻两个也在。

    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是迎春身为贾氏女子在娘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贾琏难得地陪着她说说话,令萱还没进屋便听见贾琏说道: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说破大天去,你都是我贾琏的妹妹。虽然说薛家一门仁善,但夫妻之间保不齐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你是女子,既不要鲁莽顶撞,也不要事事忍让,凡是讲个理字,若他薛蟠真有什么事儿办得太混账来惹你生气的,你只管告诉哥哥,我替你出气!”

    乌林珠也说道:“是啊。自从我嫁进贾家,我们姑嫂之间情同姐妹,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我很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你心里得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娘家都是你的后盾,你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可靠的哥哥嫂嫂。你素来是个性子和顺的,嫁过去必然懂事,不用我们操心,只是懂事归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要一味忍让,该说的就回来说,知道吗?”

    迎春听闻此言笑道:“是是是,二嫂子,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好歹也是母亲花费了许多心血教养出来的,如何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了?我嫁过去之后是薛家的长媳,对上孝敬公婆,对下友爱弟妹,将来还要相夫教子,哎哟哟,一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好忙碌,只是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时间同姊妹们一处结社作诗了呢。”

    乌林珠听了,拿食指轻戳了一下迎春的脑门:“你还说是母亲花费了许多心思教养出来的,怎的只记得玩儿了?放心吧,必是能见到面的。只怕你一进门就像凤姐姐似的有了坐床喜,到时候只顾着看孩子,分身乏术呢?”

    这话说得迎春脸都红了,贾琏却轻咳几声,乌林珠便笑着从丫鬟手中接过她们一直捧着的几个盒子。

    “迎丫头,我们的大姑娘,这是我和你哥哥给你的添妆。你哥哥给的是一套十二本的古棋谱,我给你的却是春夏四季一共四套赤金的宝石头面,上面的图样也是有说法的,分别是和合二仙、花开富贵、连生贵子、并蒂海棠,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迎春于诗书上的造诣的确是不如元春和探春,但她从小就喜欢下棋,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棋痴,贾琏的礼物简直就送进了她的心缝里头,每一本她都小心摩挲一翻,心中十分感动。这些珍贵的棋谱在爱棋人的眼中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贾琏居然还能一下子找来十二本,其用心之处必不可细数。

    乌林珠的礼物也很贵重,迎春见过,这些都是她嫁给贾琏的时候西林觉罗家陪嫁的好东西,每一件都精美绝伦。

    如果是旁的东西,哥哥嫂嫂送给她添妆她推辞了倒不好看,可是这两口子给的东西未免太贵重了些,迎春有些不安:“二哥哥,二嫂嫂,这……未免太贵重了些,不如……”

    一句“不如”刚说出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全,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的张令萱便扬声道:“哥嫂给的添妆,你就收下吧,这个主我替你做了。”

    屋子里姊妹三人才知道张令萱来了,忙站起来行礼,令萱笑着让众人都坐下。

    “我来此看看迎丫头,却没想到你们两个先我一步来了。如此甚好,兄妹情深,姑嫂和谐,这才是天伦。你们看我,出嫁这么多年了,你们的舅舅和舅妈们对我不是一样这么好?见到你们也能如此,我很欣慰。”

    贾琏笑道:“这都是耳濡目染,我们兄妹之间自小就和睦,这是我们的福分。”

    令萱点了点头,又拉住迎春的手:“按理说,薛家对你来讲是个很好的婆家,无论门第、家风乃至薛蟠这个人都没什么大毛病好挑的,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这么知根知底的,把你给他们家我也放心。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出嫁,我自然是尽我所能地给你丰厚的嫁妆,除了之前给你的那些,还有一些东西,总算也在你出嫁前准备好了,喏,你看看,喜不喜欢?”

    令萱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纸递给迎春,迎春接过来看的时候发现那是四家店铺的房地契。

    “母亲,这……”

    令萱笑道:“你知道咱们的皇城正在往外扩建不是?这是我求了你舅舅特意给你留的新街道的四间店铺。这些店铺虽然不在十分旺的地段,但是每一间面积都不小,又都是连起来了,或是出租,或是做些生意,哪怕是店铺之间打通了也都是很便宜的。我想着,你既做了薛家的大奶奶,少不得也要学着做生意的,无论是你夫君还是你公公或者你们家的小叔子薛虹能漏个一招半式给你,学会了经营铺子便是长久的一处进项,你的嫁妆只会越滚越多,岂不好?”

    其实,作为一个庶女,迎春的嫁妆已经丰厚得跟嫡女差不多了,虽然不能跟元春嫁给雍亲王的时候比,但是明里暗里令萱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只怕就算比元春少些也有限。如今贾琏夫妻两个和令萱又给她送来了这些东西,迎春一时之间感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只含着泪站起身来,给他们三人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我贾氏迎春有福,遇到视我如己出的嫡母,还有哥哥嫂搜这么疼我,我……迎春叩谢母亲、哥嫂。”

第五百八十七章 迎春出嫁

    令萱亲自把迎春搀了起来:“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我疼你就像疼怜春和惜春两个是一样的。你很小的时候你姨娘就不在了,你那时候那么腼腆,性子又软,我生怕养不好你,将来你长大了嫁了人被人欺负,等我百年归老之后如何同你姨娘交代?好在你是个争气的,肯用功又聪慧,还知道配合我磨炼自己的胆量和性格,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都要出嫁了。可我怎么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似的,当年那个只知道躲在我身后怕见人的小姑娘,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张令萱说着说着也是眼含热泪,嫁女儿嘛,又有几个当父母的不动容?只是这眼泪也是幸福。这一夜,娘儿几个依依惜别,秉烛夜话,只是怕迎春熬得久了明儿早起脸色不好看,众人才散了去。

    贾琏夫妻两个回到了房中,去看了一回孩子们,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安歇。贾琏正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时候,听见乌林珠一声叹息。

    贾琏问道:“二奶奶叹什么?”

    乌林珠道:“我只是忽然想到探丫头。你说说,一样也是姓贾的,一样也是庶女,迎丫头遇上咱们母亲这样的嫡母,别说嫁得如意,就是嫁妆也如此丰厚,可是探丫头前儿及笄之礼这么大的事情,二太太竟然当没事发生一样就这么混过去了。说什么要忙着迎春的婚事无暇顾及,可迎春是大房的姑娘,她的婚礼自然有我们大房的人操持,关她一个婶娘什么事儿?说到底还不是不拿探丫头当一回事?亏得探丫头平日里那么孝顺她,时时处处都想着她这个嫡母,我可真为探丫头不值!”

    贾琏嗤笑道:“二太太?我拿人头担保,她专管是个‘九国贩骆驼’的,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都能送给王爷做小妾,那么疼爱宝玉,也给他娶了个佛院里出来的半个姑子,只因为那女孩儿的表哥是十三阿哥。探丫头比她的嫡出女儿也不差什么,要学识、才干乃至长相都是好的,只怕她正想着怎么也要攀上个皇亲国戚才好呢!在她眼里,探丫头越优秀越好,那她的婚事就能成为价格更加昂贵的筹码,不过是利用而已,还办什么及笄之礼去?连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被她算计进去了,一个庶女,她在乎才怪!”

    乌林珠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寒,不觉瑟缩一下。

    她往贾琏的怀里靠了靠:“若是照你这么说,那探丫头岂不是……”

    贾琏知道她要说什么,收紧了揽着她的手,也是一叹:“探丫头虽不是我亲妹妹,但不得不说,我们贾家这几个女孩子,乃至怜春和惜春这两个小的,个个都是钟灵毓秀的。我们是大房的,于探春的婚事上说不上话,只盼着到时候二老爷、珠大哥哥和宝玉这几个人能顾念着探丫头素日的好,给她一个过得去的前程也就是了。天晚了,明儿还有一天好忙,快睡吧,省得走了精神明儿该受累了。”

    次日清晨,荣禧堂里热闹非凡,迎春的嫁妆摆满了一院子,除了贾赦和令萱给迎春准备的嫁妆,贾敏这个做姑姑的也有添妆,张家几个舅妈也带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迎春的闺房内,贾敏和令萱正在给她梳妆。前文已经交代过,迎春是贾府所有女孩子里头容貌最出众的一个。今日她是新娘子,贾敏和令萱两个联合众位巧手的丫鬟,把她打扮得比天仙也不差什么。

    看着眼前光彩动人的迎春,贾敏笑道:“好漂亮的新娘子!我们迎春今儿这么美,只怕要把新姑爷迷得神魂颠倒咯~”

    迎春红着脸低下头去,令萱嗔道:“你这个做姑妈的,真是一点正行都没有。我看黛玉也是随了你,若不是受她父亲的家风影响,只怕如今也是个皮猴子。你看看门口,数黛玉往里头探脑袋的次数多。得了得了,如今迎春已经打扮好了,你这个‘猴子大王’就去把那些小猴子们放进来吧,也让她们姐妹说说话。”

    贾敏从小就被令萱数落打趣,这是她们闺蜜之间多年来的相处模式,若不是如今有了年纪,又生了好几个孩子,贾敏保不准还会冲她吐吐舌头做鬼脸来抗议呢。

    迎春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黛玉领着众姐妹进来,大家围着迎春看了又看,皆夸赞迎春漂亮。

    黛玉方要开口打趣,迎春便已察觉,狡黠道:“玉丫头,你今儿说话可得仔细着。要知道‘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过了今天,我就是你的大嫂了,赶明儿咱们可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大半辈子的人,你今儿若是得罪了我,小心我日后不饶你~”

    可不是嘛,迎春嫁给薛蟠,黛玉又与薛虹定了亲,这两个将来可是妯娌关系。众人听见迎春的话方想起来,见黛玉吃瘪,大家用哄笑起黛玉来。

    笑了好一会儿,黛玉只好无奈求饶:“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是我素日爱打趣人,得罪了各位姐姐,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真是,这几个月来我净让你们打趣儿了,你们这是要把我素日里欠的口业一次性都讨回来不成?”

    冯亭见黛玉求饶,早已不忍,便开口道:“咱们别再玩笑了,看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迎春妹妹,这是我给你的添妆,一点点心意,你收下吧。”

    冯亭开了个头,众人都把自己准备的添妆之礼拿了出来。她们是平辈,又是手帕交,给的东西自然没有乌林珠这个做嫂子的给的贵重,却也都是精心准备的。这里头史湘云和苏慕雪因为从小丧亲,不曾进得喜房,宝钗作为小姑子,等在了薛家,但她们的添妆却是都到了,迎春承了情,一一好生慎重收了下来。

    不一会儿,外头喊着“吉时已到”,迎春在礼乐鞭炮之声中盖上了红盖头,由贾琏送上花轿,一路来到了薛家。

    她知道在自己的大红花轿旁边,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薛蟠。花轿落地之时,她听见薛蟠踢轿门的声音,还有一句话:“夫人,从此后,我薛蟠定护你一世周全。”

第五百八十八章 药铺重组

    接连忙完了这两件喜事,薛家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薛宝钗带着宝镶陪在薛王氏身边凑趣,迎春学着管家,薛王氏有了懂事的女儿和聪明的长媳陪伴,似乎得到了千军万马,家里头的事情让年轻人处置的井井有条。

    迎春不愧是张令萱花了心思教养出来的女儿,虽然说每个大户人家的财政结构和内政管理方法不一样,但是账本子都是一样的记法,从小跟在令萱身边学这些的迎春不出几天的工夫就上手了。

    她是个心思细密又十分谨慎的女子,不仅把家里的账理得明明白白,连薛府每个重要的节庆,乃至一些府上特别的习惯和规矩她也记得十分牢靠。

    这一日,迎春把账本整理好了交给薛王氏审查,薛王氏看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没有丝毫错漏。再跟着我熟悉一个月,家里的事情我就都交给你了。”

    宝钗笑道:“大嫂真是聪慧,管起家来有模有样,连我这个看惯了账本子的人也不及大嫂谨慎敏锐,有了你这个得力的助手,娘亲也能安心养身子了。”

    迎春笑道:“这原是母亲在家的时候教得好,我没有什么回报的,只是勤奋用功罢了,幸而没有辜负一番努力。只是,看太太的样子倒不像是有恙的,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常服何药?也告诉我叫我知道知道,日后寻到好的方子也好给太太用上。”

    薛王氏笑道:“我那是年轻的时候产育时留下的病根,不妨事,常吃虹儿的药,如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说是养身子,其实不过是我有了年纪,以此躲懒的说辞罢了,你有心了。”

    迎春听了长出一口气:“既如此便罢了。如今奉养太太可是我一生的责任了,太太的事情可不许瞒着我。”

    宝钗笑着看着薛王氏道:“瞧瞧,母亲,她这是要管着你了。”

    薛王氏笑道:“理应如此,这是你嫂子的孝心,这份心意我领受了。食谷者生,人哪里有不生病的,我只有什么事儿都不瞒着你便是了,省得你心中不安。只不过你过了门之后就忙着学习管家之事,倒是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的。”

    迎春道:“太太有什么话请吩咐。”

    “你如今和蟠儿是新婚,虽说新婚燕尔,但于子嗣上不要着急。我听说你们这些新近成婚的女孩子们都羡慕你凤姐姐的坐床喜是不是?但是你们得听我一句,不要为了要孩子就盲目地吃药。我们不急。

    前儿虹儿从医书上看到,女子太早怀孩子不仅对自己的身体有害无益,即使是怀上了孩子也很难将养,我倒觉得这话说得很是。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一过了门就试了各种方法,只想速速有孕,谁知自己的身体底子不是很好,吃了那些速孕的方子之后胎却不稳,在有蟠儿之前也流掉过好几胎,如今身上这毛病都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不仅伤身,还很伤心,于夫妻间的感情也有伤害。

    眼下,为了你的身子也为了将来的孩子着想,你们倒是顺其自然的好。别学凤丫头吃那什么药,不是谁都像她从小跟着男孩子后头胡打海摔惯了的,身子骨特皮实,咱们慢慢来,不着急啊。”

    迎春红着脸把薛王氏的话给听完了,却道:“太太关心我的身子,这是媳妇的福分,只是如今我既已嫁做薛家妇,心里自然也是想为咱们家开枝散叶的……”

    薛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的心,真心喜爱夫君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心思。又不是不让你生,而是让你们缓一缓,不要去用催孕的方子。哎,说起来也真是的,怎么叶姑娘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地出门游学了呢?若是她还在这里,我们请她来给你看个诊,吃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再要孩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迎春素知叶思扬与薛虹两个似乎关系匪浅,又因为她与黛玉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很想弄清楚叶思扬的事情,不禁问道:“是了,前一阵子我只顾着忙着婚礼的事情,竟是没听说这件事情。叶姑娘怎么连句话都没说就这么忽剌八地走了?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宝钗一听就知道迎春这话原是为了黛玉问的,这中间的事情除了他们家二哥哥之外,只怕就只有那个一样不辞而别的柳湘莲知道了。宝钗笑道:“谁知道去?她们江湖人士做事情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连我们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呢。不过,倒是不用因为叶姑娘的离开而发愁。前儿二哥哥跟我说,叶姑娘的药铺要来新人了。听说是她的师兄弟,那个人叫做齐云,既是药师也是医师,医术比叶姑娘只高不低的,连用药都更加精准了。到时候不如请他来给嫂嫂把个脉,系出同门,我想他的医术也是信得过的。”

    薛王氏和迎春听了都是一阵欢喜,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而时间过去了几个月了,齐云他们自然也是已经到了京城的。只是之前的药铺不过是以卖一些成药为主,叶思扬很少给人断症,大多数的人也是只来买药。

    但是齐云这次还带着小自己五岁的妹妹齐韵一起来了,他们两个都擅医术,也都是对药材十分精通的。若说齐云小的时候曾经有机会替人把脉行医,如今只不过是重新开始也倒罢了,这个小齐韵年纪是不大,可她所掌握的医疗知识和药理,比她哥哥少一些也有限,完全也有那个悬壶济世的本事。从前因为她年纪小,哪怕做堂当大夫也怕别人不信服,如今有了这药铺在京城中建立的群众基础,还有她哥哥看着,这小家伙说什么也要当个女大夫为民造福。

    齐云也有这个意思,他便主动去找薛虹商量。在薛虹开来,开医馆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理由可反对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仁安堂

    但是原来的药铺却是要做一定的改动才能开医馆了。

    原是因为若要开医馆,地方就必须要大才行,既要有摆放药材的地方,看诊的地方,也要有留患者住院的房间。需要的地方比原来的药铺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薛虹果断地把一左一右相邻的两个店铺都盘了下来,两面的墙壁打通,三间店铺合而为一,这样才是初步满足了面积上的需求。

    这一片的商铺本来就是三层的,大堂的一层用来看诊和摆放药柜,齐云和齐韵兄妹两个就在这里坐堂看诊,并提供销售药材和煎药的服务。二层也是有药柜,但却隔出了许多房间,有给药铺的活计住的,也有留给病人的病房。三层的面积略小一点,只是兄妹两个平日居住所用。

    上述的这些倒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土木工程,然后又费一些搬搬抬抬的工夫而已,最令薛虹下本打造的却是地下室的炼丹房。

    这是地下暗室的一处炼丹所在,地方非常大。也是巧了,这店铺的第一手主人是做酒铺的,还是个大酒铺,地下室从前是用来囤放陈年好酒的。薛虹发现这个地下室的时候,里面还摆着十多坛不知多少年的陈酒,总之是一打开封盖就飘来一阵浓郁的酒香,似乎只要闻一闻这香味就能醉人似的。

    这些“意外收获”被薛虹悄悄收进了空间里,然后这个地下室就开始进行很精密的防火、防虫和隔音工程。前后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一个足以作为炼丹秘所的地下室才建好。

    整个地下室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摆放炼丹炉,另一部分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用来堆放薛虹从空间里采摘下来的药材。

    虽然说这医馆里头要卖的成药还是薛虹直接让淳儿炼制好了从空间里拿出来便宜,但这里怎么说也要对世人开放,这些掩人耳目的工程也要做好了才行。

    而在整个改造医馆的过程当中,齐云才知道为什么楼主要他什么都听薛家的话,这个二公子除了做事情很有才干之外,连想法都层出不穷,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还懂得把脉,简直是让人不敬服都不行。不过,如果让齐云知道眼前的这个薛二公子就是他们玄衣楼的楼主,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六月流火,天气刚刚开始热起来的时候,医馆改造好了。

    齐云兄妹两个也正式从客店里头搬到了医馆来。走到医馆的门口,见那匾额上书写着医馆的名字——仁安堂。

    门口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日照杏林千枝竞秀,下联是,春来药苑百草争荣,横批,悬壶济世。迎风招展的幌子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薛字。

    这里是除了明朝时期就开设的西鹤年堂和永安堂,还有前不久刚刚治好了康熙爷之疾的同仁堂以外,北京城最有名的医馆药堂了。当然,今日才刚落成,距离它的成功还有很多年,此是后话不提。

    兄妹两个看到眼前的仁安堂,心绪澎湃,这里就是将来我们要立足的一方天地了吗?

    薛虹笑着迎接他们两个进来,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兄妹二人啧啧称奇,对这个医馆不知道有多满意。

    薛虹道:“你们虽是两个人来的,但是这医馆里头得用的人我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有一些是你们楼主派来的人,还有一些是我身边的人。尤其是一个叫做棠九的,是跟在我身边很多年的厮儿,我有心让他来这里学一门手艺,并不想他一辈子做伺候人的工夫。他的舅舅就是个大夫,又是从小跟着我,认了许多的字,最难得的是此人性子油滑却写得一手好字,能静能动,想来会是个好帮手。九儿,带着医馆里的活计们进来给齐大夫看看。”

    “哎,来咯~”

    棠九应声从外头带了二十多个人进来,这些人里头有伙计、学徒,还有干粗活的和厨子等人,都是薛虹十分放心的,大多数都服过了血誓丹。

    且虽然一大半是男子,却还是有几个女孩子的,其中还有早年因为周瑞家的监守自盗而受到牵连的蝶儿和前一段时间被宝玉撵出来送到林家的那个丫鬟,原名茜雪,改了名叫茹雪的。

    茹雪进了林府之后,原是跟在林堂玉身边的。但是茹雪到底也大了,贾敏起了好几回心思要把茹雪配给家里的小厮,怎奈她说什么也不肯。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却好像是起了一辈子不嫁人的念头。

    黛玉无法,只得由着她了。最近她又听说薛虹在为医馆搜罗得用的人,想着茹雪跟在自己身边也认得了些许字,便想让她去医馆学些医术,将来即使不嫁人,也有个活命的手段。薛虹知道了,也就把她给带了来。

    齐云和齐韵两个对薛虹安排的人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薛虹明说了,来到这里的人,除非是出了这医馆的门,否则在这里的一切都要听从齐氏兄妹两个的调遣。

    至于棠九,他既要跟着齐云学药理医术,又要帮着齐云管理医馆庶务,算是薛虹安排在这里震慑下人用的吧。正好棠九自己也很愿意学医,更加敬重医术高明之人,如此也就是各得其所、各取所需了。

    仁安堂是在康熙五十六年六月初六天贶节这一日开业的,这一天,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来见证了百年药铺的诞生。而六月初六这样的好日子,也不仅仅是开了一个药铺而已,这一日也是贾府大方庶子贾琮和前晶碧山庄庄主刘满的爱女刘千语的大喜之日。

    这一天薛虹简直是从早忙到了晚。一大早他去了仁安堂,忙着给隶属于薛家商行的仁安堂开业典礼坐镇,直忙到了正午时分,他又匆匆赶到贾府参加了贾琮的婚礼。

    等不及闹洞房,他又回到了仁安堂,因为雍亲王胤禛也来了。

    “王爷,您来了?里边儿坐。”紧赶慢赶,好在赶到了,见胤禛一身常服,优哉游哉地立在门口与张廷玉等人聊天,薛虹赶紧上前招呼。

第五百九十章 医者难寻

    胤禛笑道:“你不用特意招待本王,今儿本王不过就是过来看看,图一个新鲜而已。”

    他虽是这样说,可是薛虹怎么可能真的转身就走?

    “王爷请里边走,学生带您四处看看。”

    胤禛和张廷玉两个也都没有见过医馆是如何经营的,这里开业不同于饭馆之类,众人来道了贺之后大部分都离开了,所以熙来攘往不过就是一会儿,这阵子几乎除了店里头的伙计之外也没什么人了。

    转了一圈下来,胤禛笑道:“虹小子,好啊,你们家开的这个医馆可是个利国利民的营生。我倒是好奇,你们家怎么什么都会呢?这京城中的生意就没有你们薛家不会做的啊~”

    胤禛看似一句玩笑话,薛虹却不敢当做玩笑话来听:“哎哟哟,瞧王爷说的,若是旁的生意我们薛家说做也就做了,医馆这……那可是关乎人命的,哪里是我这样的生意人家说做就做的?原不过是叶姑娘的师弟进了京,听她说这个师弟和他妹妹两个虽然年纪不大,医术脉案都是不错,又能够对症下药,继续帮着叶姑娘卖卖她留下的那些师门里的药。还有什么呢?叶姑娘在京城的时间虽不长,却是救起了好几条人命。林如海林大人夫妻二人和他们家幼子的性命不提,就连我那个缠绵病榻的母亲能有今日的身子骨也都是叶姑娘的功劳。

    如今虽说她有事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但那些药是好的呀。有人能帮着卖药,又是叶姑娘开口求到了薛家。我们想着既然她的小师弟想给人看诊,没别的,我们薛家也就资助一点银钱圆人家小兄妹一个心愿也未尝不可。就当是投桃报李,报答叶姑娘往日之恩了。好在他们俩的医术的确是还过得去,我们薛家也就认投帮他们一把罢了。”

    张廷玉听完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听虹儿这话,好像是跟那叶姑娘关系匪浅?否则她要走遍走,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薛家了?”

    薛虹一天都不意外于张廷玉的话里有话,只是有些话在什么时候都要说清楚,这样对谁都是好的。

    “张舅舅说笑了。当年叶姑娘独闯江湖,偶然给了我母亲一瓶子药丸,把她缠绵许久的旧疾给医治好了,我的父亲母亲自然感恩不尽,更加起了爱才之心。又听闻她手里有许多从师门里带出来的丹药方子,便助她开了一个小药铺,也有意成为她的扶摇之东风,让她在京城有个立足之地,不必再漂泊江湖这么辛苦。这久而久之,叶姑娘跟舍妹宝钗就成了好友,我的父母也拿她当亲生女儿似的,感情自然深厚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胤禛点了点头:“既这么说,那叶姑娘因何离去,你也是知道缘由的?”

    叶思扬和柳湘莲一前一后离京的事情他们京城公子哥的小圈子里头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薛虹并不确定胤禛是不是知道此事,他只得含糊其辞:“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事情,学生不便多问。”

    胤禛见薛虹一脸理亏的样子,心中不禁想笑。好女慕少艾,薛虹这小子能多大一点,竟也是桃花缠身。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如此,你可知叶姑娘师承何处?她师门里会制这些药物的可还有旁人?”

    薛虹被问得一头雾水:“这……学生并不知。就连叶姑娘师门在哪,如今又身在何处,学生也一概不知。不知道王爷是想……”

    胤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太医院。本王现在急需一个医术了得又愿意在太医院行走的人做臂膀。只是,忠臣易得,良将难得,这名医就更难得了。本王已苦苦寻觅多时,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真真愁煞了人。”

    薛虹愣了愣,若是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四爷说的可是太医院?

    我的天爷,太医院这种地方乃皇室辛秘之源,宫里行走的太医不仅要医术高明,还要有很高的情商和智慧,还必须要有超凡的幸运傍身,否则一个说错话或者站错队,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般行医之人闲云野鹤惯了都不爱入宫为御医,所以宫里头的御医也就没有几个真正医术高明的,若要名医,还得到民间寻访。

    而胤禛既然开口问薛虹,只怕也真的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出此下策了。别说薛虹还真就没有这样的人选,即便是有,他才不会这么傻把这么难得的人才填送到宫里去呢!

    为何说是填送,若真有医术高明有能为胤禛所用之人,只要捱过了康熙王朝生下来的几年,跟随胤禛之后岂不是能平步青云?

    我滴个妈耶,您也不看看如今宫里的几位主子是个什么样的身体状况。皇太后病笃弥留暂且不提,康熙爷这几年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身体状况一年都不如一年。胤禛这个时候需要往太医院里头安插人手,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即使他不过是要找个心腹之人去探听康熙爷真实的健康状况,这样的举动,身为人子,身为一朝的王爷,那也是极不妥当的,一个弄不好就要牵累人命。得~即使是要对胤禛效忠,也不是他说一句什么就得帮他解决什么的。

    薛虹故意苦笑道:“王爷这可问住我了。学生认识的会医术之人,除了叶姑娘,也就是齐云兄妹两个了。如今叶姑娘缥缈无踪,寻无可寻,暂且不提。就是齐云和齐韵这两人王爷也不会没听说过,方才也见了,若是王爷看着合适这会子也就跟我说了不是?”

    胤禛叹道:“且不论这兄妹两个的医术如何,这两个孩子这么大点儿的年纪,即使的放在太医院也不过是给那些牛气冲天的御医们跑腿打杂,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白耽误工夫不说,还埋没了人家孩子的一手医术。倒不如把他们留在宫外,到底也给宫外的百姓们看看诊,也算是积德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思扬行踪

    薛虹劝道:“好大夫的确是难求的,但是学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爷必能寻到合适的人选,如今只不过是缘分未到罢了,且不用心急。”

    胤禛点点头:“事到如今,我想这件事情应该是要托玄衣楼去打听打听了。”

    薛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转念又想,他不过是先要托玄衣楼打听打听,有没有结果还两说着呢!

    于是薛虹忙道:“是了,怎么把玄衣楼忘了?王爷很该把这样棘手的事情交给玄衣楼去打听打听,这江湖中人啊,自然有他们的办法。或许能寻到常年行走于江湖上的杏林妙手也未可知呢?他们虽然闲散惯了,有的也不爱入宫受拘束,可若是王爷出马,我想他们也不敢不给王爷面子的。”

    这话说的很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但说的却是实话。

    胤禛笑道:“得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咱们发愁也没用,交给玄衣楼去愁吧。虹小子,你这已经订了婚了,年纪也一年大似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入仕弄个一官半职的当当?本王可是等你等得脖子都长了呢!”

    薛虹笑道:“学生谢王爷抬爱。这不明年就又有科考了嘛,学生打算下场一试,若有幸考个进士的功名回来,那便一切都听从王爷的安排。若是不中……嘿嘿,那又有什么的?我们哥儿几个早商量好了,大不了先去西藏替皇上收拾了准葛尔那个嚣张的策旺阿拉布坦,回来再考一回也不迟。”

    薛虹说得豪情万丈,胤禛却是有些舍不得了。

    “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战场也是说去就去的?刀剑无眼,小命也不想要了?”

    薛虹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去拼一身军功回来好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况且他与旁人不同,自来都有空间护身,小命什么的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于是便冲胤禛摆起了视死如归的谱。

    “王爷,薛虹平日里什么都能听王爷的,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话好说。王爷总说我们这一班年轻的人是国之栋梁,是您的肱骨之臣。可我们这些人若是连国家有难都视而不见,明明练就了一身的无意却因为怕死龟缩在家里,那您要我们这些软骨头有什么用?都说您是鹰隼,我们是羽毛。我看啊,若我们连该有的男儿血性都没有,那就是您身上掉下来的废毛了。”

    “什么?废毛?你这个虹小子真是……”胤禛听了薛虹的形容,被他的认真给逗得前仰后合。屁大一点的孩子,竟然心这么大,早早的就装满了家国天下。

    不过这却令他很是满意。自古贤臣皆有的情怀薛虹已经有了。且听他方才提到“我们”,只怕素日与他关系甚密的冯紫英、贾琏、李少游等人也是这样的,或许让这些毛头小子上一回战场历练历练,回来之后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成长也未可知呢。

    而他胤禛正是这些愣头青们所效忠的主子,这简直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张廷玉在一旁也是笑意不断,说道:“王爷别劝了,不仅是他如此,连我那个外甥贾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娇妻幼子都不顾,只一心想着报效朝廷,谁也劝不住的。”

    胤禛听了不禁开怀一笑,略坐一坐就在张廷玉的陪伴下离开了。薛虹深深呼出一口气,听见空间里灵鼠鑫鑫的呼唤,便同跟着自己的人打了个马虎眼,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闪身进了空间。

    “这个时候叫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鑫鑫一边理着毛一边说道:“你不是让我打听叶姑娘的下落吗?我找到她了,她现在在阳曲县。”

    “阳曲县?山西?她在那里做什么?”

    “她听说阳曲县有阴山玄铁,她打算去寻来修补她的那把青冥戾。”

    “阴山玄铁吗?”

    薛虹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这件事情他还真是早已抛诸脑后了。叶思扬带着的那把古剑叫做青冥戾,是一把传说神兵。不知道传了多少人之手,到了她的手里还是没有开锋。

    因为传说这把青冥戾锻造的时候灌注了上古神兽冰麒麟的骨血,若要宝剑开锋必须要以千年霜花和雪精灵之魄才可以。

    本来一把青冥戾已经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了,用来开锋的东西简直要比这把剑还要传奇。

    因为这剑毕竟还能见到个实物,可这两件东西就真的只是出现在古书籍之中,寻常人是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何处去寻的。

    虽然这把青冥戾始终没有开锋,但是神兵就是神兵,即使是这样就已经可以吹毛断发了,只不过它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剑身用个十几二十年就会受到严重的损毁。

    本来兵器用的时间长了,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所难免。可是旁的兵刃只需要拿到铁匠铺子去修补即刻,寻常铁矿或者合金矿就能够满足修补的需求。而这青冥戾,非离了阴山玄铁而不得补。

    阴山玄铁这个东西,按照薛虹的理解,它要不就是一种陨石,要不就是一种极稀有的矿藏。总之它倒不是找不到,只是寻常一块就要很多银钱,十分稀少。

    当初叶思扬的这口青冥戾已是破败不堪,还是柳湘莲拿出了家里珍藏的阴山玄铁助她修补的。他还记得那时候明明答应了叶思扬要尽力帮她寻找阴山玄铁以修补宝剑,可这终究是个空头承诺。

    且,鑫鑫接下来的话着实令薛虹担心不已。

    “阴山玄铁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得的?那东西长得和寻常乌铁矿极为相似,叶姑娘也不是个识货的,遇上了一伙专以乌铁矿以假乱真的骗子,只怕你若还不去英雄救美,她就要被人骗得血本无归咯~”

    “你说什么?!”

    说好听点,叶思扬是来自江湖,可她行走江湖的时间远没有白貂儿等人长,若真是遇上了有心之人,被骗也是情理之中的。如今她只身在外,可怎么办呢?难道真的非要自己出马英雄救美不可?

第五百九十二章 美人落魄

    薛虹沉吟了半晌,问道:“柳二郎如今在哪?”

    鑫鑫挠了挠小爪子:“他?出了城不知道往哪儿走,亦步亦趋,又怕叶姑娘回心转意再回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直在京城附近徘徊,如今还没到南苑呢!”

    薛虹笑道:“那就好办了!我便用鹰隼通知玄衣楼留在京城的人,让他们快马加鞭把柳二郎带着,日夜兼程直往阳曲县去。希望他们能来得及……”

    当日正午,柳湘莲一个人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这回倒是拿出了勇气出得门来追随叶思扬而去了。可他终究不知道心上人在哪,茫茫天地,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正在烦恼之际,柳湘莲只听到自己身后马蹄声音作响,一回头只见一队身着黑衣的俊秀少年郎骑着快马绝尘而来。这是哪里的人?是什么帮派还是朝廷的什么公差?

    正纳闷呢,那些人越靠越近。柳湘莲的坐骑是一匹神骏的黄骠马,虽算不得什么名贵的品种,却也是一匹良驹,这么多飞驰的骏马从身边跑过去,它只遵从竞速的本能撒开了四蹄追了上去。

    这是骑马之人常见的一种尴尬情形。座下良驹越是奔跑的好手就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爱惜马匹的主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般不会强迫马儿停下来,尤其是柳湘莲这样连去哪儿都不知道的主儿,索性就让马儿撒欢跑一会儿吧,这两天净是走了,倒是委屈了这匹快马。

    于是柳湘莲一人一骑追在了马队的最后。谁知刚跑了没几步,马队里有一个人错后了马身,与柳湘莲并驾齐驱起来。

    没等柳湘莲开口说话,那人倒是先表明了来意:“柳二爷,我们是玄衣楼的人,如今奉了薛二公子的差事,特来带你去找叶姑娘。”

    短短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柳湘莲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跑了好远后才问到:“你说什么?叶姑娘?你们说的是叶思扬叶姑娘吗?”

    那人道:“自然是。薛二公子花了大价钱让我们追查叶姑娘的下落,如今她正在阳曲县城里被一伙卖假阴山玄铁的人缠住了。若是去得迟了,只怕叶姑娘会有麻烦哪!”

    这一回柳湘莲算是听明白了,顿时双眸一凛,狠狠赶了几鞭子,他的黄骠马一下子冲到了马队的前头,直在头马身侧紧紧跟着。

    京城到阳曲县其实并没有多远,这些人日夜兼程,沿途也有驿站换马,只走了两日便到了地方,只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

    柳湘莲是在阳曲县的城隍庙见到叶思扬的。她哪里还有从前那白衣飘飘的谪仙模样?身上穿的是破衣烂衫,一张脸如槁木死灰,竟与阳曲县的乞儿住在破烂苇席之上。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也不知她这几夜是怎么过来的。

    “思扬,你……”

    叶思扬本来都已经对身边的人没有感觉了,别说是有脚步声,即使是有人站在她面前跟她搭讪,她都不会抬头看那人一眼的。

    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只觉得所有人的声音都是那么令人厌恶。

    但……这一声唤却令叶思扬猛得抬起了头,对上了柳湘莲那一双疼细的眼眸时,她露出了惊怖异常的表情。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你!柳湘莲,你走!你走!你走啊!”

    叶思扬在柳湘莲的面前从来就没有这么失态过,她这样近乎疯狂地只知道赶他走,却并没有令柳湘莲难过,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变成如今这样,他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心疼,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分辨她用什么态度跟自己说话,又或者她说的话又有多么伤人了。

    柳湘莲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牢牢把叶思扬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从前不敢,是因为怕吓到她,甚至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再也不肯见自己。可事到如今,柳湘莲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只知道若还不能拥她入怀给她该有的温暖和安心,最先疯的,恐怕是他自己。

    “思扬,你这么会变成这样?你快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

    这并不是叶思扬第一次行走江湖了,也不是她第一次面对窘迫的情形。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兜里没钱那是常态,他们有一身的武艺,有行走江湖的经验,还有自己的江湖知己,无论如何都是加油办法活下去的,根本不至于沦落到叶思扬如今的境地。

    叶思扬自己虽然遭遇了这些糟心的事情,但她也不至于真的就这样被打垮,一蹶不振了。

    她只是单纯地懒怠动弹。

    刚刚受到那么沉重的情伤,又经历了一场这么大的骗局,对叶思扬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

    一个人心情最差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很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递出来的疲倦感瞬间可以席卷全身把人拖垮。

    叶思扬就是这样。她很累,觉得活着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甚至连呼吸都是很费力气的活儿。于是她便如此得过且过,想把一切想不通的事情,解不开的心结都交给时间来解决。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让她看见柳湘莲?一见到他,叶思扬就觉得浑身上下有一个用愧疚做成的网子密密层层地包裹着自己,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她受不了柳湘莲继续对自己好下去了,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伤他更深,可他为什么偏偏还不放弃,还要这样山高水长地追过来?

    “你……你放手,不要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叶思扬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点,好不容易才离开了柳湘莲的怀抱,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使他不再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叶思扬只好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叶思扬离开京城之后根本就没有回师门的打算。她只是一心想要避开而已。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口吐莲花

    避开京城中一件接着一件的喜事,避开人们谈论薛林联姻的种种话题,避开那个只要坐在那儿就忍不住盼着薛虹出现在门口的药铺。

    反正从前去做师父交代的任务时,天下之大她也算是走遍了其中的一些地方了。只是当年一心赶路,似乎错过了沿途的风景,这一次好不容易不用为杂冗所扰,她便带着自己的青冥戾和在京城待了这么几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游览天下山水去了。

    其实行程最初还是照着叶思扬希望的样子发展的,可美好的旅程还是知道阳曲县便戛然而止了。

    叶思扬进入阳曲县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再晚那么一点点可就要关城门了。进得县城叶思扬先找了一个客店住下,略微歇息了一会儿,在店里吃毕了晚饭,外头天就已经全黑了。她想着在客店里待着左右也无事,便出了店门去逛夜市去了。

    阳曲县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每天晚饭后到宵禁之前还是很热闹的。叶思扬出门的这个时辰正是华灯初上,鲜花着景的好时候。

    她便随着人群亦步亦趋,走到了一个茶馆里头。这个馆子算是她走的那条街上最大的一家了。主建筑是个三层的小楼,一楼是喝茶聊天的散客,二楼是说书的书场,三楼算是雅间,是一些富贵的客人谈事情的地方。

    若是放在白天,像这样的茶馆里必定是骑满坐满。那是因为这个时候人们的消遣方式很单一,大部分人都是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还趁个大半天的时间,只要花几个铜板就可以在茶馆里待上很久的时间,众人也都喜欢在这里聊天烹茶,打发时间,好不惬意。

    而在这个时间里,茶馆的一楼就没有什么人了,三楼的贵客们也都该回家了,也就只有二楼的书场还热闹着,说书先生会赶在宵禁之前说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并在关键的时候留下扣子,故意不把事情说圆全了,好让花钱听书的主儿明儿还来。

    叶思扬抬头看了看,便也上了这茶馆的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她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说书先生的技艺如何,本来她上来也不是为了听书,只不过是要找一个地方看看夜景罢了,但万万没想到,这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还真就引起了她的兴趣。

    先生说的故事大概是一个江湖大侠,义薄云天,却被江湖邪道追杀,中了什么奇毒而武功损失了许多。

    世人都以为这位大侠再也不能威震江湖了,却没想到不就之后他带着一把由阴山玄铁打造的武器重出江湖,仅仅以他只剩一半的功夫就制霸了武林。

    当然了,当年说书先生说出来的这些自己杜撰的故事,只要是编得够真够令人信服,它就是能赚钱的。叶思扬听着如此狗血的剧情,起初还只是报以礼貌的微笑,到后面说书先生说起那位大侠的后人手里竟还存有阴山玄铁的时候,她就显得十分不淡定了。

    叶思扬心说,这些说书的有时候为了赚钱,什么事儿都能编,瞧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若真是无中生有可怎么好?还是再看看吧。

    “那位金大侠活着的时候就是靠阴山玄铁打造的狼牙棒称霸了武林。后来他病老归西,狼牙棒被江湖中人抢了去细密地收了起来。剩下的阴山玄铁却是留给了后世子孙。

    但是听说他们家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拿得动这些东西的,更别说挥舞起来了。只可惜了这样好的东西,只能白白蒙尘。而没有了神兵保护的金家,日子也是越过越不如意,看那个样子,他们家早晚有一天是要变卖那阴山玄铁来过活的了。”

    说到这里,那说书先生故意停了下来,下头的听众便有人问了。

    “这位先生,您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难道你真的见过金大侠的后世子孙吗?”

    说书先生最烦的就是这种客人,要么就抠字眼儿,逮住先生的一个错处就不放,要么就是无论先生说些什么,他在下头坐着,哪儿哪儿都要质疑个一两句。

    今儿这位先生算是个有血性的,听见这话也不含糊,直接就反驳道:“怎么没见过?可不就是六尺巷刚搬来的那个金悦吗?”

    下面听书的有那个认识的,便交头接耳,怎么这个金悦手里竟然有阴山玄铁吗?

    这种传说中的物件,动辄转手就是很多钱哪。

    “先生,您既然知道金悦就是那金大侠的后世子孙,那您知不知道他手里头的那块阴山玄铁值多少钱啊?”

    得,还有一类客人也讨厌,就是这种爱瞎打听的。

    说书先生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去?那玄铁乃是无价之宝,价格?海了去了,多到你们想象不到的那个程度。不过这东西也并不是钱财越多的人才越容易得到的,还得看缘分。”

    “那什么人才能有缘分啊?”

    “嘿嘿,那自然是用的上这阴山玄铁的人啊。金悦那小子的脾气可是古怪得很,他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却誓死藏着那东西,谁都说他是憋着要卖大价钱,可是这么多年来谁给出的价格都没有能让金悦满意。

    你若问他是不是嫌钱太少,他总是告诉你们缘分未到,现在不是卖玄铁的时候。真不知道谁才会是金悦认可的人。若是能拿到阴山玄铁,整个江湖就是他的了。”

    “哎呀,这位先生,如是这样说,很有可能那金悦并不是为了钱啊,兴许他是在找一个真正配拥有阴山玄铁的人?要我说,既然知道金悦就在咱们阳曲县里头住着,咱们今儿听了这段书的人就真要去问问那金悦有没有这会事情,若真有时,一来咱们敬重先生说的每一句话,二来我们也要向金悦问问,多少钱肯把阴山玄铁让给旁人,岂不美哉?”

    众人听了这话皆道有理,也不等先生说什么扣子了,有这么一大半的人都扔下了茶钱从茶馆儿出来去了六尺巷,其中也包括叶思扬。

第五百九十四章 欲擒故纵

    “走啊,你们快点给我走!听见说书先生说的话就来我家要阴山玄铁看,你们这些人看来有什么用?简直是不知所谓!快走!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们了!”

    叶思扬来到六尺巷的时候还未进去,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宅子门口往外轰人。略听一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便知,那人应该就是金悦。而且,他方才虽然在轰人,说的话再重也没有否认自己有阴山玄铁这件事情,这让叶思扬更加感兴趣起来。

    众人败兴而归,皆道金悦不识抬举,既然有阴山玄铁,拿出来看看又不会怎么样,真是小气。

    但是叶思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位小哥……”

    “怎么?你也是来讨阴山玄铁看的?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方才我骂他们骂得那么重你还不走?小姑娘家家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叶思扬知道此人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也不与他计较那么多,只是抱拳行礼道:“小女子是江湖中人,早就听说阴山玄铁的名头,如今既在这个地方遇上传说之物,想必也是有缘。这位小哥认为方才那些人是无聊人,可小女子却是要拿阴山玄铁有用的,不仅真心诚意地想看看,而且还想买下来。如此,我便也算不得无聊之人了吧?”

    金悦听了叶思扬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还是摇头:“这位姑娘,不是我不给你看,只是这件东西算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我现在日子过得岁穷,却也不是难以糊口。无论你出多少价,我若就这么把传家宝给卖掉了,我可怕他年归西之后见到老金家的列祖列宗不好交代。我看姑娘您就跟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一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叶思扬见金悦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便道:“也好。我今日来不过是表一个来意,明日我还会来。若是小哥手里真的有阴山玄铁,我必不会错过。告辞。”

    叶思扬说罢就走了,却没看见金悦狡黠的嘴脸。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去打探她的虚实。不过片刻,那打听消息之人就回到了金悦住的地方汇报来了。

    金悦他们家此刻院里院外都是人。什么人?自然是和金悦一伙的骗子。

    “六儿,出去打听得这么样了?那小妞身上有银子吗?”

    那负责打探消息的六儿撇了撇嘴,抓起桌上的酒壶先灌了一口酒方说道:“是有些油水,但不是一条大鱼。她虽住着着阳曲县最好的客店,花钱却是挺谨慎的。想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行走江湖能带多少钱?要我说,咱们还是再等等看,换一条大鱼岂不美哉?”

    金悦看了看六儿,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倒是没有说话。反而是他们中间另一个瘦削的男子邪笑了两下说道:“什么大鱼小鱼的,咱们拿着这块铁疙瘩在这阳曲县等了这好两个月,连钱袋子都要见底了,直接下手得了,能捞着多少算多少呗!若实在是太少,大不了……嘿嘿……”

    金悦是他们的头儿,手下这些兄弟是个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看到此人满脸的邪笑金悦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你小子趁早给我歇了这心思!这儿是阳曲县城,不是荒山野岭,你若是真动了那姑娘只怕不好善后。再说了,会武功的娘儿们不好惹。咱们这里头这么多人,有哪一个武功能见人的?若是有好一点的功夫,还用得着做这等坑蒙拐骗的勾当?还是安安稳稳地骗银子得了,有了钱,你要什么样的小娘儿们没有?别他奶奶的给爷丢人了!”

    瘦削男子吃了一拳,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说什么。角落里悠悠冒出一把声音,赫然就是方才在茶馆儿里说书的那个先生,他抽了半袋子的烟方道:“依我看,六儿这次应该是看走眼了,这位姑娘还真是条大鱼。”

    金悦一听双眼便放了光,忙问道:“是吗?咱们这里头顶数先生见识广博,您说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大鱼呢?”

    那说书先生道:“这小姑娘身上有多少钱我是不知道,只她背上那把剑,应该是有大来头的。”

    “大来头?得有多大?”

    那先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那不是一件凡物,我觉得这一次不管能骗来她多少钱都好,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把剑给弄到手,如果不然才是吃大亏了。那姑娘应该是对阴山玄铁很感兴趣,还会再来,咱们不如这样……”

    那群骗子着实是细细部署了一番,而叶思扬也真的如那个说书先生猜的那样,每天就跟来上班儿似的,一大清早准时出现在金悦家门口。

    她也不打扰金悦的生活,甚至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就是在门口等着。就想要看一看所谓的阴山玄铁。

    就这么僵持了七日之后,金悦装作实在拗不过她的样子,这才把叶思扬请了回来,看一看那玄铁。

    这群骗子团伙的人里头有那个说书的先生,这个人是个关键。他不仅头脑灵活聪明,而且还真是个吃过见过的主儿。他不但见过真的阴山玄铁,还能把普通的破铁矿石也伪造得同真阴山玄铁一模一样,叶思扬这个也只见过阴山玄铁一次的人自然是分辨不出真假,只道金悦奉若传家之宝的东西就一定是传说中的阴山玄铁,不禁异常兴奋。太好了!这样一来,她的青冥戾就可以再修复一次了。

    谁知叶思扬方看了片刻,那金悦就把阴山玄铁包了起来,很宝贝得护在胸口。

    “我是看你这段时间很有诚意才勉强给你看看的,你既然看过了,那就走吧。”

    不得不说金悦的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非常漂亮,直引得叶思扬心里就跟猫挠的似的,忙道:“金公子,别这样啊,我不是说了对这块阴山玄铁很感兴趣吗?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要买的,不如你出个价如何?”

第五百九十五章 圈套

    金悦心中一喜,差一点就要脱口说个价钱了,却忽然想起来先生的部署,只是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你还没完了?”

    叶思扬赔着笑脸:“金公子,我是真的要这块阴山玄铁有大用的,你就开个价吧,只要是我能付的起,我一定不讲价。我看你的家境也清贫的很,自己的人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即使是卖掉了祖传的东西也是为了活命,你的祖宗一定不会怪你的。”

    叶思扬的说辞略显苍白,若真的是要守护家传之宝,但凡意志坚定一点的人都不会被这样的一番说辞打动的。凭你多少钱,我还有我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在,这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是?

    可金悦却是表现出了极挣扎的模样,为难了半晌只是答道:“既是这样说,那……我也要同家里人商量商量,你明儿再来吧。”

    明儿来?行啊,有眉目了总比一只咬死了不卖好。叶思扬得了这句话,欢天喜地得走了。金悦这又赶紧回里屋,同早已等在里头的先生和几个兄弟们商量该要多少价。

    六儿说道:“要我说啊,咱们手里的这块铁疙瘩,连一两银子都不值,少了说要她个一百两,多了说要她三百两,也就差不多了。”

    金悦倒是沉吟了一下:“才几百两是不是有些少了?若依着我,一千两吧!”

    这伙儿骗子可不是什么居家过日子的人,按说一千两银子养活这么几个男人,不仅够日常花销,连娶妻生子都能包含在内,他们这一辈子也都够用的了。

    可骗子们因为钱来得太轻松,平日里花钱根本就没有个把持,有钱了就漫天撒,没钱了就翻坏水接着骗。

    所以一千两银子虽多,但是在金悦这一伙儿骗子这儿不是没见过,却也是迄今为止他们骗过的最大数额了。

    谁知道那位说书先生听了金悦的话竟霍地站了起来,脸都气红了,大口啐了出来:“我呸!还说是什么行骗多年的老手,要我说,你们是好一帮没出息的东西!要知道忙活这么半天才骗这么点儿银子,我当初就应该老老实实在茶馆儿里说书。说书这一行是不好干,但却是离不了说书唱戏劝人方的理儿。如今跟着你们布了这么一个损人利己的局,说书这碗饭我可是再也吃不得了,得罪了祖师爷不说,也没脸再教人向善了。哎哟哟,我这个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哎!”

    对于这一伙儿骗子来说,有了这个说书先生,他们就是一个高级的诈骗团伙,如果没有这个说书先生,他们就是一伙流氓地痞。

    所以如今看见说书先生这个样子,金悦等人都慌了,纷纷上来劝他。

    金悦说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些人哪儿有您的知识渊博,或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您或是指正或是批评都使得,您可千万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金悦带着一干兄弟们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劝住了。

    那说书先生冷哼道:“你们这些人,说好听点就是没见识,说不好听点就是鼠目寸光。听说前不久,在前门开古董店的老张,随便卖一个唐朝的破唐三彩陶俑,都要三万两雪花银,这阴山玄铁这么名贵,又这么稀有,怎么说也要五万两雪花银才可以啊。”

    金悦等人听了瞪大了眼睛:“五……五万两?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那先生冷哼一声:“你们开那么低的价格,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这哪里是传家之宝,该有的价格。要我说阴山玄铁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外之物,开这个价格才配得上它的稀有。你们只管这么去说,你管人家有多少钱呢?不管她能不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反正越多越好。赚的多一点,也不枉我丧尽天良一回了。”

    众人听了这话,觉得深有道理。个个眼睛都放了光,我的天哪!五万两银子呀!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不管最后到手的能不能是这个数,也算是大干一回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思扬果然来了。

    金悦装作犹豫再三的样子,终于说道:“这位姑娘,你既然一门心思的想要买我手里的这块阴山玄铁,那你就一定知道这个物件的难得。我们老金家世世代代守着这块铁,也有不少年了。如今冷不丁说要卖,这价钱嘛……自然不会少了。”

    叶思扬笑道:“这是自然。我也知道此物件的珍贵,金公子愿意出售,已是不易。价格方面都好商量。还请公子出价吧。”

    金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少不得说了。昨日我跟我们家里人商量过了,若要这买这块玄铁,少说也要五万两银子,姑娘,你有这些钱吗?”

    “这……”

    叶思扬在京城的时候是给薛虹打工的,即使薛红是个很慷慨的老板,她能拿到很多的月钱,但是毕竟时日尚浅,叶思扬在京城拢共待了没有几年,就算加上行医的那几年从京城的富贵人家那里!来的财物,他全身上下的银两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两,这个金公子开口就要五万了,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金悦见叶思扬有所犹豫,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连忙说道:“我明白,这个价钱确实是有一点不太合理。可这毕竟是我们家守了好几代的传家之宝,就这么卖出去,自然要抬高一点价格了。要不这样吧,看你的诚意,你觉得给我多少钱合适呢?”

    叶思扬想了很久,还是把心一横,说道:“行走江湖之人,本就不在乎什么钱财之物。如今公子都愿意把传家之宝卖给我了,我的诚意又怎么能少呢?因出门匆忙,我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身上的银两加上所有的首饰,满破不过一万两,这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金公子,您看……”

    其实金悦听了这个话,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可他怕露出了马脚,拼死命才忍住了笑容。

第五百九十六章 情绪崩溃

    金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装作犹豫再三的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既如此,那好吧,一万两就一万两!就当是我金家,交了叶姑娘这个朋友了。”

    叶思扬不知道这是骗局,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她以为价值五万两的阴山玄铁只用一万两买的,是她赚到了,生怕金悦反悔,她当即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更是把随身佩戴的首饰都取了下来放在金悦面前。一共是几张千两银票,一些散碎银子,还有几件精美无比的首饰。

    金悦看着这些东西双眼放光,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可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他没有忘记先生说的那把剑。

    “姑娘花这么多银两买这阴山玄铁,是要修补你背上背着的这把剑吗?看这把剑这么笨重的样子,倒不像是女孩子家使的。”

    叶思扬笑道:“这是我出师的时候师父送给我了的礼物,我之所以要买阴山玄铁就是为了修补它。它很娇贵,只有阴山玄铁可以修补,别的矿石根本就没有用。”

    金悦听了笑道:“既然是这样,只怕你就是拿着这阴山玄铁也没有用了。因为这阳曲县城的铁匠,没有一个会熔炼阴山玄铁的。”

    叶思扬听了也不疑有他,本来在京城的时候拿着柳湘莲给的那阴山玄铁也是去找了一位高人才修补好这青冥戾的。只是听了这话,叶思扬倒犯起愁来:“若真是这样,那我买这玄铁岂不是……”

    金悦道:“可不是,你若是找不到会熔炼玄铁的人还就真的白买这东西了。不过,我们家既然能把这阴山玄铁当做传家之宝,自然就知道怎么使用。如果姑娘信得过我,就把你背上的宝剑交给我,我去找我伯父帮你熔炼玄铁并修补好剑,你看可以吗?”

    叶思扬觉得,这金家都愿意把传家之宝卖给自己了,自然是友非敌,全然没有一丝怀疑就把青冥戾取了下来:“这样就更好了,也省去我不少的工夫。金公子,麻烦你了。”

    金悦见她把剑放了下来,自己的最终目的终于达到了,这才笑容大胜:“唉~叶姑娘说得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翠兰~翠兰~你快来,带叶姑娘去县城最好的酒楼里吃饭去。叶姑娘,我伯父这个人是个脾气极为古怪的铁匠,他打铁的时候不喜欢旁人看着。这剑修补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我看你不如去吃顿好的,再喝喝茶、听听书,等到了傍晚时分再来取剑,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二人说着话,从里屋跑出来一个明艳动人的小姑娘,年纪十岁出头,十分可爱。金悦从方才叶思扬给她的那些散碎银子里头拿出一小块交给翠兰,她跑到叶思扬跟前牵着她的手:“大姐姐,你跟翠兰走吧,咱们去吃好吃的去。”

    叶思扬见小孩子俏皮可爱的很,一把抱了起来就往屋外走,她的一万两银子和师父送给她的青冥戾就这样交给了金悦等人。

    金悦目送着叶思扬和翠兰离开了六尺巷,回头就把银票和青冥戾拿上,跟他们一伙所有的人上了后院早已套好的大鞍车上,头也不回的就往城外飞驰而去。

    而那个叫做翠兰的小姑娘把叶思扬送到饭馆之后便一通推荐,点了一桌子的菜,在翠兰的陪同下还真是吃得挺好。然后翠兰便把剩下来的银子给了叶思扬,让她去茶馆听书。叶思扬也真听话,就这么在茶馆里头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天色擦黑她才回了六尺巷去找金悦一家人。

    可哪里还找得到啊?金悦之前的“家”里一片漆黑,进得屋内一看,只要是能带得走的东西全部都被拿走了。叶思扬四处打听,皆言这金家一家都不是本地之人,原是两个月前的外来户,房子也是租的,并没有人知道他家具体的事情。就连那个带她去吃饭的小翠兰也不见了踪影。

    叶思扬彻底傻眼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骗了。不仅没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连最珍贵的青冥戾也被人骗走了。待要去追,却发现时间早已过了关闭城门的时候,叶思扬若是硬要出城,就会被官兵抓起来吃牢饭。

    呵,从她把银钱和宝剑交给金悦的时候,这伙人就跑走了。追?天大地大,何处去寻?

    若只是丢了钱财,倒也不至于此,关键是青冥戾也没了,叶思扬一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是自暴自弃,她常说的话就是:像我这样没用的人,活着又有什么用?

    人若是到了这个份儿上,连活着都感到多余,她就会失去对生活的一切乐趣,于是叶思扬才弄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望着柳湘莲盛满痛惜的双眼,叶思扬几乎都要崩溃了。她做出如此的蠢事,旁人知道也无所谓,那些人毕竟不认识她,就算是说些什么,她也不会在意。柳湘莲不同,他是熟人,叶思扬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感到尴尬无比,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加上在感情上叶思扬也觉得十分对不住柳湘莲,所以她才会一见到柳湘莲情绪就崩了。

    柳湘莲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好,只是恨不得代她痛苦。

    此时,空中飞来一只鹰隼,一直立在一旁的黑衣人伸出了胳膊,那鹰隼便老老实实地立在了他胳臂上的皮护腕上。

    黑衣人取消鹰隼脚上的信件来看了看,便用内力将纸条震碎,又把鹰隼交给身旁的手下,这才说道:“柳二爷,叶姑娘,我们楼主已经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请二位先稍事休息,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找青冥戾。楼主已经打听到了青冥戾的下落了。”

    “你……你说什么?”

    叶思扬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她经历的这些事情,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这喜人怎么知道她丢失了青冥戾?他们是谁?

第五百九十七章 皇太后病重

    柳湘莲没有瞒着她的意思,为了安抚叶思扬的情绪,他也不打算说谎:“虹二哥知道你出走了之后就委托了玄衣楼打听你的下落,自然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京城事忙,没有时间过来找你,便让我先来看看你这里是什么情况。你放心吧,有玄衣楼的人在,你的剑不会丢的。”

    叶思扬听了柳湘莲的解释,面色变了又变,死死咬住了嘴唇,连下唇咬破了都不自知,惨白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柳湘莲十分不忍,劝道:“思扬,你别这样,还是先去好好吃些东西,休整一番,明日好追回青冥戾要紧。”

    叶思扬也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

    玄衣楼的人把叶思扬和柳湘莲带到了阳曲县最好的客店。叶思扬一进门便发现屏风后面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还有一个侍女伺候她洗澡。仔仔细细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连头发都有人帮她篦干净。

    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叶思扬又美美地吃了一餐美食。原本以为躺在了床上之后自己就能进入梦乡,可叶思扬却怎么也睡不着。薛虹的那张亮就好像是魔障一样,一直出现在叶思扬的脑海,扰得她一夜几乎未曾合眼。

    第二日清晨,顶着熊猫眼的叶思扬遇到了同样黑着眼圈的柳湘莲,两个人略显尴尬地相视一笑,便踏上了寻回青冥戾之旅。

    至于他们是怎么寻找青冥戾的,这里先暂时放下不提,京城里头可是又有大事发生了。

    倒不是别的事,而是太后娘娘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了。

    这位太后娘娘是孝庄文皇后娘家的人,若是孝庄太皇太后还在世的话,她要称呼她一声姑奶奶呢。她是顺治皇帝的继皇后,康熙爷小小年纪登上了皇位,过不久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去世了,是这位太后娘娘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长大。

    之后太皇太后孝庄,与这位同姓博尔济吉特氏的侄孙女皇太后,还有康熙爷这祖孙三代和和睦睦,成为了清廷的一段佳话。

    自然,这是后世史书上所记载的,眼下……博尔济吉特皇太后虽还活着,却也是强弩之末。可康熙爷着急啊,他想让这位皇太后尽可能地多活一段时间,即使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他对皇太后的孝心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越来越多了。

    特别是孝庄太皇太后去世了之后,他们娘儿两个一同哀思,关系比从前更加密切了起来,如今博尔济吉特皇太后病得这么重,康熙爷几乎心疼死。

    他不仅招来了宫廷内外所有的名医圣手,更是连皇太后的梓宫、棺椁、寿衣等物都备好了,权当冲喜,可是皇太后之病丝毫没有半点起色。

    后宫的嫔妃在德妃娘娘的安排之下轮番过来侍疾,宫里的皇子和公主,只要是皇太后醒着的时候想见谁,谁便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后来索性连康熙爷都把他自己的公务搬来了慈宁宫,日夜守候在皇太后身边。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皇太后将不久于人世。皇宫里,因为康熙爷就十分难过,每日过得愁云惨雾的,所以其他人也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管是真的担心皇太后和康熙爷身体才这样,还是为了迎合康熙爷的心情装成这样的,反正宫里一连几个月的气氛都是极其凝重,哪儿哪儿都是灰蒙蒙的感觉。

    而民间的氛围却是与宫中极为相反。

    因为宫中皇太后身体抱恙之事早已传到了民间,若是她一个支撑不住,伸腿去了,那么大清就要面临三年的国丧。民间三年内禁止宴乐婚嫁战事,以示哀悼。这是一件大事,家中又适龄子女尚未嫁娶的,怕孩子们的婚事被耽搁,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行婚礼,所以京城里,乃至京畿附近地区的百姓们都在忙着给自己家的儿女们办婚事。

    而薛家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一段时日,在京城开了属于薛家的婚庆铺子,叫做天羡良缘喜铺。

    这个喜铺也是规模不小,设置了八种不同档次的套餐,简单来说,凡是家里有喜事的,进得这个店铺,都能够选到适合自己的套餐,办一场又体面有实惠的婚礼。

    薛蟠看着铺子里的生意十分红火,笑着拍了拍薛虹的肩膀:“说到底还是你的主意好,让薛蝌从江南回来了之后就创办了属于咱们薛家的人才培训基地。如若不然,还就真的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准时机开这个婚庆铺子了。进货之类倒不是什么难事,那些东西即使要得再急,大不了多花些本钱也能备齐,可这人才却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薛虹道:“我的考量自然是有道理的。再往后,咱们要在现有的员工里头挑选一些业务过硬的人重点培训,把他们打造成有经验的讲师,那么训练新手的速率就会更快了。哦,对了,大哥,我让你多多准备商船和马车,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蟠道:“我已经按照你画的设计图找最好的造船匠先造了两艘运输船试试看了,若是能成,咱们薛家商队的水上运输能力会有大幅提升。至于马车……你的图只怕是复杂了些,竟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匠去打造。”

    薛虹参照了一些书籍和他所掌握的现代工业技术,在没有电脑caD制图的前提下,按照古时候工匠画图的方法,着实费了不少的工夫才弄出来那两张设计图。运输船上面最大的亮点在于他设计了可升降可收藏的桅杆,让船只不仅可以适应各种水域的环境,还能在经过隘口和桥梁的时候更加灵活,能过最大限度地减少运行时间。

    至于运输用的马车那就更是暗藏玄机了,不仅在马车上设置了各种存储空间,还有各种精巧的机括按钮,确实是比造船要复杂精密些的。17

第五百九十八章 善恶到头

    薛虹笑了笑:“这马车倒也不急着批量生产,哥哥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暂可先放一放。”

    薛虹都这么说了,薛蟠也只好如此,不便再多说什么,只一心照管喜铺的生意。

    说就很简单,这可把薛蟠给忙坏了。好家伙,自从这天羡良缘喜铺办成了京城中几个大户人家儿女的婚事之后,那叫一个名声在外。每天接单都接到手软,薛蟠甚至都无暇顾及其他的生意。

    薛蟠成婚之后,不知是突然醒悟了什么还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他如今是越来越成熟老练,薛虹无论是起了什么样你的念头,只要跟薛蟠一说,他这个做哥哥的必然能够把薛虹的想法变成现实,然后不断完善,把赚钱的手段发挥到极致。

    薛家有了这一对兄弟,这几年来着实赚了不少的钱。至于如今的薛家有多少家私,只怕除了管理账本的薛氏夫妇,连薛蟠和薛虹两个都不清楚。好在薛家人处事低调,什么时候都是随分从时,尽量是谁都不得罪。

    可是世上哪里有那处处遂心的事情呢?纵使是薛家这样百般求全的,也备不住是要有仇家的。

    而要说起这个仇家,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结下的梁子,这话要是说起来,可就长了。

    明朝末年,薛家家主还是个行脚商人的时候,京城里最大的皇商是陈家。这陈家出了好几位妃子,其势力可想而知。当年宫里头所有能赚钱的任务全部都是陈家的,虽说皇商也有好几家,但除了陈家之外的那几家似乎都只是挂名而已,一年到头跟宫里的人都打不着交道。

    但是,陈家虽然有很好的资源,却架不住他们家的男丁一代比一代少,真正能主事的男人越来越少,即使揽了绝佳的任务也都做不完的。那时候陈家便结交了几户没有什么根基的商家来做合作伙伴,一来能帮着他们家跑跑腿,二来这些人家全等着他们陈家赏饭吃,既争竟不过陈家也不怕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在背后做鬼。

    而这些小门小户里头,就有当年名不见经传的薛家。

    薛家就是有了陈家的帮扶,生意才渐渐上了轨道。薛家的人本来就是会做生意的,又有了这么好的机遇,生意自然越做越大,利滚利、财生财,后来才顺利地拿下了一面皇商的令牌,薛老太爷又捐了一个紫薇舍人的官职,算是在京城闯下了一点名堂。

    其实按理说,薛家是该对陈家感恩戴德,毕竟是人家给了你们这么个立足于京城好机会,如若不然薛家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薛家成了皇商之后,也是对陈家客客气气的,年儿了节儿了,必是奉上丰厚的贺礼送往陈。

    可是陈家却开始防备起了薛家,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们看着薛家在京城里买房、买地、买铺子,薛老太爷又做了官,家里连奴仆院工也使起来了,陈家人看得眼睛都要红了,一天到晚也不干别的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去留意薛家的动静。

    陈家也是没想到当年不过是递了半截橄榄枝给薛家,他们薛家就能一跃成长为皇商的一员,若让他们家就这么发展下去,他们的成绩就会越来越好,岂不是要分了自己家的生意去吗?这还得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吗?

    其实呢,陈家有这么多年做天子近臣所积累的万贯家财,又何须忌惮薛家这个刚刚在京城站稳的小皇商家?漫说陈家本来就是生意多得照管不过来才与薛家合作的,现如今哪怕薛家成长为皇商了,他们陈家还是有做不完的生意的。

    可这人啊,就是有这么一点子劣根性,我们陈家赏给你生意做和你现在成为了皇商跟我们陈家抢生意做那可是两回事,这话就得两说着,我施舍你跟你与我同殿为臣,互为竞争对手,这就是两码子的事情!

    打这儿起,这陈家就开始百般刁难薛家,总是数落薛家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就连薛家年节送去的礼物都让陈家给仍了出来,里里外外也不知道薛家挨了陈家多少窝心骂。

    陈家不仅是败坏薛家的名声,行动上也丝毫没有便宜薛家的意思。凡是薛家要做的生意,他们陈家非得想办法把人家搅黄了不可。好在薛家老爷子脑子活泛,不能说每一次都逃脱了陈家的魔掌,但也是做到了夹缝地下求生存,好容易维持生计,只是赚得的银钱少了大半。

    陈家这样行事,若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急了。可这薛老太爷却很是能沉得住气,任凭陈家怎么拿他们薛家撒气,嘴上怎么不饶人,他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一样。年节的礼物被扔了出来,等下个节庆的时候薛老爷子还照送不误,而且送的东西只有越来越好的,不可能有比头一年简薄一分的。至于陈家背地里做的那些手脚,薛老爷子就更能忍了。他能躲过的就躲了,躲不过的就一笑置之,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有些跟薛家相厚的又或者是知道内情的,总是替薛家不值,也不明白薛老太爷怎么就这么能忍,常有人问他:“薛老爷,您就一点都不委屈吗?”

    薛老太爷哈哈一笑:“委屈?我也是人啊,我怎么就不委屈了?可是我薛家的确是欠了陈家好大一个人情,这份情,足以换得我薛家好几辈子的财富了,我若是受些委屈就能偿还得过这恩情,倒还是我薛家赚了呢。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吗?无论是谁,只要说话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早晚都有福报的。”

    薛老爷每一次都言尽于此,这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了,谁都能听得出来。反正薛家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也不为得到陈家的谅解和饶恕,为的是对得起天地良心。而陈家如今这样的做法,终究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还得他陈家自己领受。

第五百九十九章 旧恨酿新仇

    果然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试问苍天饶过谁?

    随着宫里头几位老太妃相继去世,陈家又选不出合适的女孩子再送进宫里为妃,皇商陈家的势力也就越来越不如从前了,他们能接到的任务也越来越鸡肋。人家宫里又不是个个都是傻子,陈家做老了皇商一职,早就油滑了,送来的货物是一次不如一次,贪墨的钱财却是越来越多。当年陈家那几位老太妃还在,皇上念及旧恩对你们陈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老太妃们都入土为安了,你陈家算个六啊?找你陈家,还不如找会做生意又诚信的薛家呢。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薛家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天一天壮大了,几乎没怎么费工夫,就把陈家挤出了八大皇商的名单之外。但是薛家每年送去陈家的礼物却是一分都不少的,即使薛老太爷去世了,这件事情也好好地交待给子孙后代去办,说什么也不肯减慢陈家一分。陈家也从一开始见到薛家的东西就往外扔的状态变成了默不吭声地收下礼物。

    谁叫他们陈家虽然还勉强够个皇商的边儿,却长久地接不到赚钱的任务,最多也就是捡别的皇商挑剩下的,又累又没油水的任务走几趟外省,看着也像个皇商的样子也就罢了。一年到头大部分的开销,竟要从薛家送来的这些东西上出。

    他们从前有钱,薛家送什么来他们家也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外扔,如今是一到过年过节就提心吊胆,生怕薛家一个不高兴,不送了,那他们家就的赤字就要越写越大了。

    再到后来,陈家的儿孙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薛虹这一辈,陈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了。这一任的家主陈天豪年纪还没有贾琏大,从小虽然也跟着父亲学经商,但刚学会一点皮毛,还不懂得怎么样管理好一个商队,他的父亲就一病死了,把赫赫扬扬传了近百年的家业留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这陈天豪年轻气盛,犯了所有年轻人都会犯的一个错误,那就是自以为是。他满以为自己学会的那么点儿从商之道就已经够用的了,觉得做生意简单得很,不就是低价卖高价卖在这中间赚差价吗?又有何难?

    陈家商队比起薛家来那是什么也不差,差的就是个机遇罢了。他薛家能攀上雍亲王这个大靠山,陈家也能攀上个王爷。对,还得是个与雍亲王不和的王爷,这样才好专门跟薛家对着干啊!

    陈天豪这叫一个异想天开啊,吃着薛家的用着薛家的还不憋好屁要害薛家。经过他苦心孤诣了许久之后,终于在皇上那么多儿子里头找到了一个适合的人选——敦郡王胤礻我。

    有关这位敦郡王,前文有过介绍,他是八爷党的成员,素来就是与雍亲王不和的。最近因为八爷胤禩失宠失势,皇上偏宠雍亲王更多些,这十爷见了雍亲王就跟个乌眼儿鸡似的恨不得生吞了他去。

    陈家只不过是托人搭上了十爷的路子,有幸在酒楼里头跟十爷说了一句话而已,谁知竟得了十爷青眼。陈天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

    哪儿啊,他其实就是把自己的目的告诉给了十爷,十爷一听说这个是给薛家找不痛快的,薛家不痛快了,老四胤禛就跟着不痛快,他不痛快,王爷我不就痛快了吗?

    几下一权衡,胤礻我高兴坏了,即刻派人回敦郡王府拿银票给这个陈天豪,然后又跟宫里内务府往外发内帑任务的太监打了招呼。办好了这一切,十爷又叫来了陈天豪,告诉他钱给你了,关系也替你打好了,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干,只要让薛家不痛快了,爷我就高兴,就给你厚厚的封赏。

    陈天豪听见这话,差点儿没高兴得蹦起来,别的本事没有,那瞎捣乱还不会吗?薛家如今根基深厚,生意也有好多摊,陈天豪虽说不能挨个击破,却总能给薛家找些不痛快。薛家商队这几回跑宫里的内帑任务就没有一次是顺顺利利的,不是船只延误了运输时间,就是交收的时候货不对版。诸如此类的麻烦那叫一个层出不穷,虽说都不是什么致命的大问题,却也是犹如大夏天垃圾堆上赶不走的苍蝇似的,扰得薛家是烦不胜烦。

    这一天,薛平愁眉苦脸地进来回报:“我的大少爷,咱们这一船的瓷器又中招了,碎了得有大半船呐!您快去京城码头看看去吧!”

    薛蟠这个个气啊,霍然站起了身:“什么?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是说过了,要小心再小心的吗?看货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白养这些个败家子儿了!”

    薛蟠是真气极了,这么多年来修身养性也没有用,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性全都露了出来,嘴里这个零碎,一边骂着街一边就出门上马奔码头去了。

    要说也不怪薛蟠生气,这一个多月一来,凡是薛家商队离京办货,就没有不出岔子的。别说是管理商队的薛蟠没见过,就是薛益和薛平走了半辈子的商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们就知道这里头有人搞鬼,可查来查去还真就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怎么能叫人不急?

    薛蟠匆匆赶到码头,正好看见商队的工人们把船上的货物往岸上搬,有几个已经打开盖儿的箱子放在一旁,里头的瓷器露了出来。倒是每一样都做工精美,上头还有草绳绑着,可每一件都是碎的,连一件幸免于难的都没有。

    这些是从景德镇弄过来的上等骨瓷,和京城官窑出品的瓷器不一样,这些景德镇瓷在京城更加能卖得上价钱,要说这一船,本来成本价就不低,一下子碎了这么多,薛蟠看了能不心疼吗?这也是这么一个多月以来,薛家商队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了。薛蟠咬着牙,暗暗下了决心,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弄得清清楚楚不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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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小市民薛虹在古玩街试戴一枚神奇的白玉扳指,却不想摇身一变成为红楼世界薛家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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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命定?
他的突然出现牵动了谁的命脉,改变了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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