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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包间里

    第三章包间里

    “是,我这就去”服务员不知道徐明超是什么来头,抓紧就去找经理了。经理告诉他:“那是咱们大公子的铁哥们,你可伺候好了,挑好的给徐哥送去。”

    不一会,服务员领着六个女孩子,都进了V777房间,说道:“徐哥,有事您就让她们找我,我先去忙了。”

    徐明超见了姑娘,露出了笑容,说道:“忙你的去吧。”说着就把女孩们都拉到了沙发上,接着说道:“你们点歌,喜欢唱什么就唱什么,我和你们程哥,还得继续喝,来来,你们俩先陪着。让她们玩。”

    程文白问道:“你还要怎么喝?老徐,我就问你,今天是不是生死局。”

    “没错,生死局。今天三发没在,今天就咱哥俩喝,生死局。倒酒。”徐明超说完,女孩早就把酒都倒满了。

    两人又连干了十多个。酒杯虽然不大,但是白酒在啤酒的催化下,越发的有劲了。程文白,真的醉了,他确实没有徐明超能喝,他忍不住了,想冲进卫生间呕吐。结果刚一站起来,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两个女孩赶忙过来扶起了程文白,两个一起扶着他进了卫生间。幸好卫生间很大,容得下三个人,否则一个人女孩都扶不住一米八五的程文白。程文白呕吐不止,把吃的所有海鲜碎末都吐了出来,酒味儿、酸味儿、腥臭味儿,随之上腾。一个女孩帮着他用纸巾擦,一个女孩按水冲,这样气味就能小一些。程文白吐了好一阵。随后,他很感谢这两个女孩又安全的把他搀扶回了沙发上。他倒在那,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却怎么也起不来,只感觉天旋地转,四肢都挪不动了。

    徐明超酒量其实真的能喝倒两个程文白,他还可以和女孩子一起唱歌跳舞呢。程文白倒下了,他就开始和女孩儿喝酒,没过几杯,他也感觉要放松一下了,因为股票大赚,确实高兴,今天真的没少喝,于是跟一个穿黑丝的女孩说:“你扶着你徐哥去卫生间吧,可别像你程哥刚才一样,摔地上太丢人了。”

    穿黑丝的女孩又喊来一个女孩要一起扶他去,徐明超道:“不用了,我可没有你程哥那么猛,一个人就能扶住。就你一个扶我就可以。”

    两个一起到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徐明超问:“你叫什么?”

    黑丝女孩道:“我叫小朵朵。”

    徐明超道:“哈哈哈,可爱的小名字,我记住了,等三发回来的时候,我跟她提提你好了。”

    “谢谢徐哥。”

    “那你就好好谢谢我。”徐明超笑道。

    招财猫眯着眼睛,摆动着,前前后后的,细细的听,那摆动也是有声音的,可惜周围的环境太嘈杂了,掩盖了那声音。只有小金蟾张开嘴巴,含住了硬币,那硬币不会轻易掉出来,仿佛就只属于它自己一样,上面的水车,滴滴的水,很有节奏的,拍打着它的背,润湿了一大片。

    今天喝得太多了,再能喝酒的人,也受不了,徐明超吐了。

    次日下午,程文白还躺在家里,他就像是被某种邪恶抽干了一样,身上毫无精神,还觉得反胃,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他自己知道,这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下了太多的酒,酒精还残留在血液当中的缘故。如果长此以往,身体就败了。

    他勉强的坐起来,看着床头上她的照片,发呆的时间足足有一刻钟。随后叹了口气,穿上衣服,到街上喝了一点粥。

    忽然手机震动了。程文白看了一眼。是苏曼发来的短消息。

    “你在干嘛?”

    程文白回复道:“喝粥。”

    “怎么了?大下午的喝粥?”苏曼还发了一个表示很关心的表情,是她自己的真实照片做的表情,应该是限量版的,因为苏曼可是这座城市的明星级人物,可能只有程文白才会收到这个专属表情。

    “喝大了。”

    “你怎么又去喝酒了?你不是答应戒酒吗?算了算了,就算你喝酒你就不能找我吗?”

    “你可是个公众人物,而我现在很消极,我不能影响你。”

    “你别这么说,我能帮你走出低谷。我希望你继续写文。”

    “我现在字不成句,句不成章,还写文?”

    “我下班了,你来接我,见面聊。”

    “恐怕不行。”

    “怎么还真的散了?”

    程文白对于这个问题,他始终都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忘不了她,所以要和苏曼散,甚至他和苏曼连开始都没有。但是他不能总说伤害苏曼的话。于是他婉转的拒绝回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那好吧,我开车接你。”

    “我需要休息。”

    “我陪你。肯定不会打搅你。”

    “大记者,你忙一点吧,好吗?”

    “最近真的不忙,所以才有时间去看看你。难道你希望我忙起来的时候不理你?”

    “来吧。”程文白知道苏曼真的很痴情,痴情的人,除了说绝情的话给她听,让她为此受尽折磨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拒绝了。然而程文白自己也是个痴情的人,他没有办法故意去伤害自己的同类,只好选择妥协。

    “叮咚”程文白家的门铃响起。“叮咚”苏曼是个急性格的女孩,按完一次不隔几秒还会按门铃,直到开门为止。

    程文白开门说道:“你来的好快••••••”还未等他说完,苏曼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程文白。

    程文白因昨晚喝多了酒,全身无力,站立不稳,一下就被苏曼压得仰身摔在地上了。

    “你干嘛,又要反壁咚?”程文白躺在地毯上惊问。

    苏曼迅速的吻了一下文白,随即羞羞的说道:“壁咚什么壁咚,我大姨夫爱人来了。”

    程文白说道:“那你先下去好吗?”

    苏曼道:“好好好,就你文白作家最金贵。”她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客厅,就开始帮程文白收拾起了家务。

    程文白的家两居室,一间厨房,一间餐厅,一间客厅,一间书房,两间卫生间,一个小玄关,南北双面阳台。不算大,但很整洁,而且装饰的很温馨,程文白都是按“她”喜欢的风格做的装饰。

    十六盆含羞草都在客厅墙壁的悬格上。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红色的和白色的居多。靠着落地窗放置着一张很大的书案,上面还垂挂着几只毛笔,有粗有细。走近了,会闻到墨香。家里没有电视,有两台笔记本,和两台台式机,都是苹果的。

    苏曼走到了梳妆台,看见了“她”的照片。苏曼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闪烁的双眸像湖水一样清澈,鼻子又细有高,一张瓜子脸就像是梨花开在了春桃上。腰身收紧,往下有山路的起伏状,双腿粗细有致。

    她回头问了一句:“文白,我好看吗?”

第四章 擦唇印

    第四章擦唇印

    程文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至少在“她”的面前,无法回答。

    苏曼是个识趣的女孩儿,她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苏曼坐在了沙发上,问道:“你怎么不再写书了?”

    程文白切开了两个鲜橙,递给苏曼,说道:“不想再写了,反正这个世界也不缺我这一个烂作家。”

    苏曼说又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我过去写的书,看的人也不多的,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看网文类型的书,那种书我不会写。”

    苏曼道:“可你也不能就这么闲下来呀,这样的话辜负了自己的才华不说,而且你的生活将失去快乐和意义。”

    “我现在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也许是我没有勇气离开。”程文白望着窗外说道。

    “想找意义有很多的,你要是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去采访好不好,我带着你去聆听一下人间的喜怒哀乐。你想提笔写什么都行,或者什么都不写也行,你就当做是消遣,开心一下,总比没事做好,你说呢?”苏曼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程文白,那目光中有鼓励,有怜悯,有发自内心的喜欢。

    程文白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绝苏曼。

    苏曼又急着说道:“你沉默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我来接你。”说完站起身,又说道:“我去看看我老爸老妈,我也想他们了。”这一个“也”字的含义是,今天来看你,是因为我想你,文白。

    程文白是个用文字表达情感的专家,他对文字的敏锐程度怎么会比苏曼这个记者差呢。文白说道:“开车慢一点。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好了。”

    苏曼笑道:“哈哈,你怕我了吧。答应就对了,这样也许会有意义。我走了文白。”说完,她自己就走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来去如风的女孩。

    程文白自己心中暗想:“我和你会有意义吗?小曼。”

    第二天一大早,程文白开着车到了苏曼家的楼下,发了短消息,说了自己已经到了,还带了早餐。

    苏曼特别的快,做记者工作的女孩都是非常‘训练有素’的,一下子就钻进了车里,还吻了文白,口红蹭到了他脸上。

    “快吃吧,我吃过了。”程文白把早餐递给了苏曼,然后用手擦拭脸上的唇印。

    “你嫌弃我,哼。”苏曼接过了早餐又说道:“不过你还是很惦记我。我很高兴能和爱的人一起上班,这种感觉很棒。”

    程文白说道:“你是带我去找意义的,我的小姐。”

    “是啊,人生的意义有很多,你找你的,就不允许我找我的?好好开你的车吧。”

    “今天去采访什么?”程文白问道。

    “去采访一个四十八岁的阿姨。”

    “阿姨怎么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就我们俩去吗?”

    “摄影小刘估计都快到了吧。”

    “那我们也稍稍快一点。”

    “没关系,安全第一。”

    “坐稳了,苏大小姐。”

    “哎呀,你慢一点••••••”

    某小区,某单元楼下。小刘到得很早,苏曼带着程文白一起去采访这的一位居民。赵阿姨。

    赵阿姨的家很穷,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电视是国产的‘老长虹’。卫生间、厨房都很狭窄,一间卧室放下一张双人床之后,就剩下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窄道了,家中还有些发霉的味道,原来墙壁有些地方渗水,都发霉了,这样的房间住久了,人会咳嗽的。

    赵阿姨很朴实,她身材不高,但有些发福了,头发梳的很整齐,没有任何的女人配带的装饰,衣服、裤子的颜色都是深色。鞋底磨得很破。她面对镜头十分紧张,根本说不出话来,所以,苏曼就用录音笔采访,让小刘自行取景,等赵阿姨说了一会慢慢的放松了,小刘就偷偷的拍摄一下,以表示采访的真实有效。

    苏曼和程文白一直都在很仔细的倾听着赵阿姨的苦楚。

    赵阿姨说道:“记者同志,我女儿是个大学生,在某城市、某大学上大三,她和你一样有文化,有学问,而且和您一样大眼睛高鼻梁很漂亮,她更像她父亲,不像我这样。”

    苏曼问道:“那叔叔是做什么的?”

    赵阿姨忽然留下了泪水,当她流泪的那一刹,程文白心中就有了答案。

    苏曼抽出纸巾递给了赵阿姨,安慰的说道:“阿姨,你别哭,你慢慢说。”

    赵阿姨擦了擦泪珠儿,说道:“他一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只留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因为肇事司机家里条件有限,至今只赔付了我六万元。”

    苏曼问道:“他的车没有保险吗?”

    赵阿姨叹着气说道:“他没有保险,是偷偷开车拉菜,卖菜的。”

    苏曼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赵阿姨接着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想求您帮帮我们。”说着赵阿姨就要给苏曼下跪。

    苏曼和程文白赶忙起身扶住了赵阿姨,让她坐下,慢慢的讲述,到底是什么事情。

    赵阿姨止不住的流下眼泪,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锈红的血丝,布满了眼底。

    赵阿姨慢慢的说道:“那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

    三个月前的一个星期天,赵阿姨的女儿小雅(化名)在教室里自习,她一如既往的温习着功课,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知道努力学习的好女孩,虽然父亲早早的离开了她和母亲,但是她不敢为此伤心,她害怕耽误了学业。因为她明白,她是母亲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正当她为了解一道微积分难题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名男同学跑了进来。

    “小雅,快来帮忙,咱班同学摔伤了。情况很严重。”

    “在哪?”小雅“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准备让男孩子带她去。

    “就在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快跟我走。”那男孩说着,都跑到了班级门口。

    小雅也追了出来,说道:“咱多找几个同学一起去,就咱们两个万一再缺人怎么办。”

    男生非常急切的说道:“快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而且今天休息,同学们都坐车去城里玩了。”

    两个年轻人很快跑到了山脚下,那男生忽然说道:“就在前边不远处,你先去看看,我先去找个担架,咱俩好一起抬他下山。”

    小雅问道:“你去哪找担架?不行咱俩就把同学背下山。”

    那男孩说:“他腿都摔断了,只能抬,不能背,你先去照顾他,我去找担架,快。”说完他就向着远处有人家的地方跑去。

    小雅没有半点迟疑,迅速的向山上跑去,同学们都知道山上有野兽,可她一点都没有害怕和退缩,因为有个受伤的同学正急需自己的帮助,她的勇敢都源自于内心的爱。

第五章 红花瓣

    第五章红花瓣

    小雅跑了一路也没有找到同学,甚至她刚才太着急了,都忘记问受伤同学的名字了,现在都不知道该呼喊谁的名字,只好喊道:“我来救你了,你别害怕,你在哪?”

    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回答,只有林子里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小树冠也跟着摇摆,地上还长着菌类,很多很多,但没有人采摘,恐怕是有毒的。野花都只是静静的开着,谁也没有理会这个担心同学的小雅。

    “难道说,同学被野狼叼走了?”小雅不敢再往下想。忽然有人从被后捂住了她的嘴,抱紧了她。她“呜呜”的,喊不出来,心里害怕极了。

    这个人一下子就把小雅甩到了小山坡处,小雅这才看清楚是三个男人,但是她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长相就知道,他们都是当地人。一个人拿出了刀子,逼在了小雅的喉咙上,另外两个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很害怕,挣扎着,反抗着,但是不敢喊出声音。

    一个人把她架了起来,他们的力量都太大了,小雅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她望着天,眼泪在瞳孔处形成了凸透镜,她感觉天很近,压住了自己,使自己喘不过气来。几朵白云,被风吹得翻滚着,有时候白云被风吹得连成一片,有时候被风吹得分开来。

    她看得累了,侧过头去,看见地上的野蘑菇,居然能看清楚它们的生长,冠顶再变大,根部也很粗壮,一些小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的,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家门,它们也不去吃蘑菇,也许是害怕蘑菇有毒,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小蚂蚁们排成一个纵队,互相用触角沟通着,这样就不会迷路了。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一只小蚂蚁,迷路了,找不到自己的家,它爬上了一朵红色的小花,它在花瓣儿上,绕了一圈,随后它钻进花蕊深处,就再也没有出来了。这时,飞来了一只蝴蝶,它和花瓣儿的颜色很搭调,它美丽的翅膀一捭一阖,反反复复的很多次,然后飞走了,那朵花儿,不注意间,凋零了,花瓣儿,落在了地上,红色的,红的像是鲜血一样。

    下雨了,是瓢泼大雨。小雅拄着泥土地,坐了起来,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头发被雨水冲的整齐了些。她的腿很白。本来很红润的脸颊,此时此刻,比她的双腿要白的多,不过那是没有血色的惨白。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但是她还小,还很年轻,有些事她都没有经历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起了还在家里省吃省穿的妈妈。想起了妈妈自己咽下所有生活苦涩后,还要对小雅绽放的笑脸。所以她才要好好的读完书,找工作,赚钱孝敬妈妈。

    她想着这些爱,她有了力量,她站起来,用那些被刀子划破的,被手使劲儿撕扯的破碎的衣服,遮掩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挨着一步的,往山下走去。

    也许,当时她什么都没有想••••••

    屋子里的人听完了赵阿姨的倾诉,全都哽咽住了。程文白和苏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小刘放在地上的摄像机还在工作着。

    苏曼缓缓自己的情绪,故作平稳的问道:“阿姨,现在小雅在哪?”

    赵阿姨回答:“在精神病院。”.

    苏曼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会在那?”

    赵阿姨说道:“我们报过警,但是都没有效果,学校说小雅有精神疾病,这些事都是小雅她自己杜撰的。”

    苏曼问道:“那医院怎么说的,给小雅做了精神检测了吗?”

    赵阿姨说:“做了,说小雅有精神病,但是我不相信,我了解我自己的孩子。”

    苏曼问道:“您有病历吗?”

    赵阿姨拿出了一个医院开出的小本子,递给了苏曼,说道:“这本就是医院开的。”

    苏曼不是医学专家,所以不懂,但是根据上面写的文字,可以确定小雅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赵阿姨说:“小雅放假就回家,我们娘儿俩总在吃完饭的时候一起看电视的,小雅就喜欢看苏曼姐姐。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您帮帮小雅,她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她跟我说的这一切,她所遇到的一切苦难,都是冤屈的。求您帮帮小雅,帮她洗刷冤屈。”

    苏曼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阿姨,我需要一点时间,我需要去做调查,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会按法律去处理这件事的。”

    赵阿姨非常感激,热泪从眼眶里流淌出来,她的衣襟早就湿透了。

    程文白、苏曼和小刘,从赵阿姨家出来。苏曼就让小刘先回单位了,随后就坐上了程文白的车。

    “文白,这件事该怎么办?”苏曼问道。

    程文白说道:“我只是个作家,也许现在连作家都算不上,我哪知道该怎么办。”

    “这跟你是什么职业有什么关系,真是的。”

    程文白觉得被苏曼非常具有正义感的话噎住了,半天都说出话来。

    苏曼瞧一眼无辜的程文白,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说,她们这样的家庭,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我该怎么帮他们呢?”

    程文白说:“报警。”

    苏曼说道:“你认为他们没有报警吗?”

    程文白说道:“一定报过警了,那就说明这里面有玄机。”

    苏曼说道:“大作家,你这三年还没呆的傻透腔。”.

    程文白笑道:“谢谢,苏大小姐夸赞。”

    苏曼道:“你先别忙着感谢我,送我回单位,我要去请假。”

    程文白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请假。”

    苏曼道:“我去现场做调查。”

    程文白说道:“不是吧,我的大小姐,那是警察的工作。”

    苏曼说道:“没错,那是警察的工作,不过那也是记者的工作。”

    程文白冷冷的说道:“我不许你去。”

    “你说话这么凶干什么。你关心我都不会好好说话。”苏曼露出了羞羞的笑。

    “我好好说的话,就能阻止的了你吗?”

    “不能。”

第六章 坐硬座

    第六章坐硬座

    程文白说:“你知道吗?大小姐,那大山里很危险的,要不然那孩子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又怎么样,小雅现在需要人帮助。”

    “当初也有个同学需要小雅帮助,结果呢?”

    “小雅一定是被欺骗了。才会被••••••”

    “是,但是你没有被欺骗,而你是准备自己送上门去••••••”

    “你这人太冷漠了。”苏曼扭过脸去,看着车窗外面。车行驶的很快,把所有的景色都抛在了车后面。就是因为太快了,所以没有时间细看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景色。就是因为太快了,走马观花的看景色,甚至都不知道哪一个景色才适合自己,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生可能就是这样的,所以变得没有意义。

    苏曼说道:“你能开得慢一点吗?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送走?”

    程文白的脚松了些油门,车慢下来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程文白其实讨厌安静,所以他会打破安静。

    程文白说道:“那怎么才能让你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除非你会像爱‘她’那样爱我。”苏曼望着程文白。

    程文白想了半天之后,说道:“那好吧。”

    苏曼高兴的喊道:“欧耶,懊no,欧卖噶的。”

    “你疯什么,我是说,我陪着你一起去。”

    苏曼忽然情绪就跌落下来,说道:“那好吧,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害怕了。”

    到了苏曼的单位,苏曼跟领导说明了情况,领导批准了苏曼的这次行动。并且给予大力的支持。

    第二天,两个人坐上了去往小雅大学所在城市的列车。因为走得太急了,没有买到卧铺,他们只能挤在硬座车厢里。

    车上的人很多,很拥挤,没有座位的人,只能扶着座椅靠背站立着。火车虽然开得很平稳,可还是会有颠簸。

    对面坐着一位农村老大爷,带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草帽沿都破损了,草帽编制的缝隙里都被泥土糊的严严实实的,他穿着蓝色的旧衣服,裤子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脏。手上都是皱纹、老茧,指甲里灌满了黑泥。他的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烟碱味,在整个车厢中蔓延开,掩盖了所有的气味。

    苏曼把口鼻埋进了自己的领子里。靠在了程文白的身上。就连程文白这样吸烟很重的人都难以忍受。

    老大爷身边坐着一个十分肥胖的女人,她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整个人都摊在车坐上,衣服兜裹不住她的肥肉,随着火车的颤动,她的肥肉都掉进了老大爷的腿上。她挤得老大爷只能收这肩膀,无奈的靠在窗口。

    那个胖女人看上去很累,她的鼾声可以穿过车顶,响彻云霄。她往老大爷的方向偏着头,顺着她的嘴角流着口水,黏黏的液体缓缓坠下,滴坠在自己肥硕的胸部上,润湿了一大片。

    忽然,车体顿挫了一下,整个车厢里站立着的人勉强抵御住了拥力。这个胖女人也跟着转醒过来,用呆滞的眼神看着程文白,眼睛都没有闪动过。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该吃饭了。”

    胖女人醒过来并不一定是因为火车的顿挫,也许是准确的生物钟唤醒了她高度优质的睡眠。她拿着一盒泡面走向了车厢连接处,一路上刮得那些没有座位的人东倒西歪,一个个的趔趄着站不稳当。

    不一会,她就回来了,打开小桌板,‘呼哧呼哧’的吃起面来,气味散发出来,和老大爷的烟碱味道揉拧在一起,灌满了整个列车。

    就在此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朝着胖女人说道:“火车上不允许吃泡面,你不知道吗?你有没有公德心?”

    胖女人正吃着,她听见有人说自己的时候,嘴里的面条还没有咬断,她怒视着苏曼。

    程文白用手指了指戴眼镜的女人,示意胖女人刚才说话的人不是苏曼,别误会。

    胖女人咬断了面条,随着她咽下的过程,还吸溜着鼻腔里的液体。她的鼻尖上都是汗珠,显然她吃得太热了,于是开始脱下外罩,一股好像是被汗液浆住一年的袜子正晒太阳的味道,迸发出来。

    老大爷被她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打掉了草帽。胖女人赶忙道歉。老大爷笑了笑,他脸上的皱纹很深。如果此时有蚊子叮他的脸,一定会被夹死。

    老大爷对胖女人说道:“同志,在火车上吃泡面是不大好。”

    胖女人回道:“大爷,我必须得吃,而且晚一点都不行。”她又跟苏曼和程文白开始道歉:“刚才我没有瞪你们,我只是太胖了,所以看起来凶而已。”

    程文白和苏曼都笑了笑说:“没什么的。”

    老大爷问道:“你怎么了?吃晚一点都不行?这是为什么呢?”

    胖女人指着苏曼说道:“我原来跟她一样瘦,后来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就特别能吃,而且吃不饱。一日三餐对我来说是不够的。”

    老大爷说道:“姑娘你没瞧过大夫吗?”

    “哎,医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他们说,饿能算病吗?”胖女人边说边摇头,她的腮帮上赘肉也跟着甩来甩去。她问道:“大爷,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看我儿子,我给他带了不少瓜子,都是自己家的葵花籽。”老大爷指了指车座下面倒着放的麻丝袋。

    “哦,您儿子没放假吧,在城里打工?”胖女人说着又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他没有假期,他是个边防战士。”老大爷说到“边防战士”这个称号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光芒。

    程文白知道,那光芒代表什么,那是说不尽的自豪。

    胖女人问道:“您儿子真棒,不像我这样没用。您还有多远的路程?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老大爷接着说:“我说不上还要走多远,我是第一次出远门。我先到省城然后还要倒很多辆车呢。不麻烦你,我自己能行。你也别说自己没用,有时候,食欲这个东西需要自己克制的。”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又说话了。“嗬,活的像个笑话一样。污染空气。两个臭狗屎还互相鼓励上了。真逗。”

    程文白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但他这一次没有忍住。

    “这车厢里不是只有你有鼻子的,也不是只有你长了嘴。”

    “那又怎么样,我看过的书比你吃的米粒儿都多。”

    “请问您是何学历?”苏曼问道。

    “博士。”

第七章 女博士

    第七章女博士

    苏曼也没有想到这个戴眼镜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博士,而且居然能说出这样可耻的话。这令她一时无法反驳。

    那个戴眼镜的女人,站了起来,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程文白看着她走路时的背影,不偏不倚,走在正中间,所有人都躲着她,害怕和她有一点接触。她的个子很矮,但是脊椎很直,和那位老大爷被压弯的脊柱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屁股很大,腿很粗,下盘很稳固,所以就算走在车厢里一点也不会晃动,她走的很正,很直,就像她身体的中线——她两瓣大屁股中间的腚沟。

    当她上完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程文白和苏曼的座位。她扫了苏曼和程文白一眼,又上下的打量起苏曼,随即说道:“中看不中用,一看就是小三。”

    “你••••••”苏曼被气的语塞了。

    程文白安慰苏曼道:“别理她。”随后大声说道:“我就是喜欢这样中看不中用的美女,也喜欢坐在我对面的吃泡面的美女。唯独不喜欢女博士。尤其是眼睛片上都是圈圈,跟酒瓶底儿一样。”

    “噗嗤”苏曼笑了。随即车厢里传来了众人的哄笑声。但笑声中还夹杂着女博士反击的话“哼,一群平庸的无知的家伙。”

    有一个男人也看不管她的狂傲,嘲讽的说道:“哈哈,什么叫做家伙儿,你也是二十七八的老姑娘了,有人对你掏过家伙儿吗?哈哈哈”他话刚说完,全车厢里的人都跟着哄笑。

    女博士骂道:“臭流氓。”她被气得喘着粗气,怒火攻心,紧接着说道:“我看过的家伙儿多了去了,用你管?想对我掏家伙儿的人多了,用你管?没人对我掏家伙儿?你知道我为考上女博士付出了多少吗?你们这群饭桶一样的人渣。”她说完就大哭起来。

    大家没有人再笑话她了,也没有任何议论,车厢从此变得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胖女人的呼噜声和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

    沉闷的旅途结束了,程文白带着苏曼来到了小雅的学校,找到了她的辅导员老师。

    辅导员姓苟,是名女教师,带着眼镜,面相很和蔼、善良。穿着也很普通,但打扮的很整洁利索。

    说明了来历之后,苏曼开始了对她的采访,或者说是盘问。

    “老师您好,您能说说小雅在校的情况吗?”

    “可以的,小雅是个很乖的孩子,她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年年都能获得学校的奖学金。”苟老师微笑着说。

    “那她除了学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除了学习,她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同时她也闭塞,很少和同学去沟通、交流什么的。”苟老师的笑容消失了。

    程文白是个敏感的聪明人,他似乎已经通过观察苟老师的表情,明白了一些事。

    苏曼接着问道:“在小雅身上发生的事,您知道吗?”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心疼这孩子。”苟老师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苟老师说:“自从得知了小雅父亲去世后,我就开始格外的关心这个脆弱的孩子。我注意到她变化很大,她上课不再像从前那么专注了,不过她依然不爱与人说话。”

    苟老师停下了,望着黑板,像是进入了沉思,但是她手里的电话,却来回的用手翻转着。

    苏曼问道:“老师您?”

    “哦哦,对不起,小雅的事我知道,但她所说的不是真相。”忽然苟老师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声音很大,吓得她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程文白一眼就看到了来电的名字“老公”

    “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随后她走出了教室。

    文白立刻跟了上去,站在门口处偷听,因为苟老师的电话不是很好,外放的声音不算小。依稀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苏曼没有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高跟鞋会发出声音。

    “是谁找你?”

    苟老师回道:“两个记者。”

    “记者?采访什么?”

    “小雅的事。”

    “不是采访过了吗?”

    “是从小雅家乡赶来的。”

    “还像上次那么说好了。”

    “我知道的。”

    “我下了课去找你。”

    “没事,你好好上课吧。今天晚上你做饭吧。我有点累了。”

    “好,下课找你,拜。”

    “拜。”

    程文白迅速的走回了座位上,拿出了手机装模做样的摆弄着。

    苟老师也回到了座位上,说道:“对不起,校领导的电话,说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

    文白听出了端倪,说道:“您不必和我们解释电话内容的。”

    “是是,我知道。我们说到哪了?”

    “您刚才说小雅说的不是真相。”苏曼说道。

    “对,不是真相,她有精神分裂症。那是一种很吓人的病,她能和自己说话,就像我们跟自己的朋友对话一样,而且角色还分的很清晰。”

    “她都分了什么角色?或者她自己都分别扮演什么角色?”

    “父亲、母亲、朋友、哥哥、还有男朋友,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施暴者。”

    “什么?”苏曼的震惊是能看出来的,而程文白此刻的震惊是在心里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这是真的,我总能看见小雅自己在教室里说话。”

    “她一直都这样吗?”

    “那到不是。就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渐渐的,变成这样的。”

    “那您怎么没有早点带她去医院。”

    “是怪我,我工作有疏忽,不过我真的很关心她的,我开始以为她只是想父亲了,才会假装对自己父亲说话的。可是我哪里知道,她后来还••••••”

    “后来怎么了?”

    “她的角色越来越多,我以为她是太孤单了,可谁知道她还扮演自己的男朋友,学着男生说话,然后搂抱着自己。”

    “那是不是她太需要一个人保护她了?”

    “起初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也在尽力保护她,可我发现她在•••”忽然,苟老师的电话又一次想起,她一慌电话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手机显示“宝宝的爸”。

第八章 大晴天

    第八章大晴天

    程文白看见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疑心加重。当苟老师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又一次站在了门口处。

    “喂。”

    “亲爱的,你在干嘛?”

    “有事?”

    “哦,没事,想你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还有事。”

    “你在上课?”

    “没有。”

    “那怎么这么着急?”

    “我除了上课,就不能有别的事吗?”

    “当然能,不过孩子想你了,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假期吧。”

    “周末提前点回来一次不好吗?”

    “太远了,等我到家了,在家都住不上一天。”

    “嗯,这倒是,好吧,我想你。”

    “我知道了。”

    “那你忙吧。拜拜。”

    “拜拜。”

    三个人,又都坐回了座位上。程文白心里知道了,第一个电话可能真的是学校领导打来的,这一点,苟老师并没有撒谎。

    苏曼接着问道:“您说您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她在宿舍里•••在宿舍里那个。”

    “和谁?”

    “自己。”

    “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某个周日。”

    “您怎么发现的?”

    “在宿舍门的小窗户上。”

    “她怎么做的?”

    “这也要说吗?”

    “用什么了吗?”

    “我没看清楚。”

    “持续了多久?”

    “我不知道?因为我转身就走了,没敢打扰她,因为我作为老师,一个女人,我也理解这样的事情。”

    “是的我们都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是怎么扮演强暴者的?”

    “那一天,也是个周末休息。她把自己的衣服全撕破了,还跑到了山上,都很晚了,要不是有村民发现了她,也许她就被狼叼走了。”

    “村民?几个人?”

    “两个人。”

    “什么性别?”

    “一男、一女,两口子,就住在山脚下。”

    说到这,程文白意识到,眼前的苟老师所说的更像是真相。

    苏曼接着问道:“那天是什么天气?”

    “晴天,我记得是个大晴天,我还晾的被子。”

    “请问,我们能见一见,小军(喊小雅上山救人同学的名字)吗?”。

    “对不起,你说你们要见谁?”

    “小军。”

    “他,早就毕业了。应该都参加工作一年多了。”

    “毕业了?他不是小雅的同学。”

    “对,他不是小雅的同年级的同学,他是她的学长,我记得小雅刚入学的时候,就是小军帮她拿的行李,安排的一切。因为新生入学的时候人太多了,光靠老师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我们会让学生会的同学帮忙照顾新来的同学。”

    “他是哪的人?”

    “某城人,工作在上海找的,小军是个很要强的孩子,也很有志气。”

    “他毕业后,还回过学校吗?”

    “在上海工作,那么忙,一年内,从来没回过学校。”

    程文白和苏曼相视一眼,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后来二人又去找校领导核实了一下情况。所有的老师,说法都是一致的。

    二人又去了当地派出所,精神病医院,都证实了这一点。

    苏曼说:“我们可以买返程的车票了,回家吧,然后去医院看看小雅,再看看赵阿姨。”

    程文白说:“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个地方要去。”

    苏曼问道:“什么地方?”

    程文白又带着苏曼来到了该城的气象站。找到了相关的工作人员,说明来历之后,请求工作人员查找当日的天气情况。两个人静静的等待着查询结果。

    “晴天。”工作人员查询完说道。

    程文白又道:“您日期肯定不会搞错吧。”

    “晴天就是晴天,不会错。”

    “我看一下日期。”苏曼走近看了一眼电脑上所显示的日期。回头又对程文白说道:“确实是那一天。”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说道:“你们真是的,我们做天气预报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出过错,你知道吗?”

    苏曼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说您预测的不准,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核实。”

    “核实什么?有什么好核实的。预测未来的天气有可能会出错,但是查询过去的会出错吗?”

    程文白没有理会他,一把拉住苏曼的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程文白对苏曼说道:“小曼,你还记得苟老师是怎么说的吗?”

    苏曼回道:“当然记得。苟老师说那一天是一个晴天,而且是个大晴天。”

    “对,她说那天是个大晴天,而且她还在那一天晒了被子。”

    “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我问你天气,你有必要和我说完了天气情况之后,还再强调一遍你根据天气情况做了什么吗?”

    “也许她是因为晒过被子才会记忆犹新呀。”苏曼疑惑不解的说道。

    “不,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她倒是想以晒被子作为依据,取得我们的高度信任。”程文白的对文字和话语的敏感程度明显高于对面的大记者。

    “你是说她在隐瞒什么?对了你听见她接电话的内容了?”苏曼追问道。

    “没错,根据两个电话的来电显示和对话内容,我推测,第一个来电话的是她的情人,第二个则是她现在的合法丈夫。”程文白目光有神,炯炯照人。

    苏曼觉得面前的男人既高大又真实。

    文白接着说道:“她接完第一个电话回来之后,心里是很甜的,所以嘴角上有浅笑,那是来自对情人的思念和关心,就像是恋爱的甜。她接完第二个电话以后,这样的甜蜜感就全消失,像是一种从梦中转醒过来回到了现实的无奈当中,她的脸上写满了这样的苦涩。”

    苏曼说道:“我当时只想着盘问小雅的事,确实没有观察的这么仔细,幸好有你在。”

    程文白接着说道:“苟老师还特意的解释了第一个电话是领导来安排工作的。只可惜被我事先全听见了,都是情人对话的内容。不过,有一句话,特别值得怀疑,电话里交代她要照着上一次的说法来回答我们。”

    “我懂了,所以你才怀疑她的话。”

    “对。如果一个人说的都是完全真实的,那她每次的回答都应该几乎是一致的。还用特意的照着什么说吗?”

    苏曼点了点头。

    忽然,走廊里传来了一个气象站工作人员烦躁的抱怨。

    “他喵的,山里的气象塔又坏了,还得他喵我去修。”

第十章 太执着

    第十章太执着

    樊少武说道:“就是因为我了解你,文白,你不会轻易放手的,可你告诉我,真遇到危险了,你和苏曼怎么办?就凭你这个作家的身手,去对付一个,或者是一群流氓吗?”

    程文白说道:“老樊,你别忘了我是散打王。”

    樊少武说道:“你他喵的是高中散打冠军,而且只是咱们学校的散打冠军。你知不知道这世界杀人最好的办法是用枪的。”

    “那你知不知道正义和枪没有关系。”

    三个人都沉默了。

    樊少武打破了沉默,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一趟公安局,查一下小军的资料。”

    三个来到市公安局,很快就查出了小军的档案资料,找到了他的工作单位。

    樊少武对程文白说道:“文白,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的事,你自己要多小心。”

    “老樊,明天是未知的,所以人生才有方向,对吗?要嘛忙着去活。要嘛忙着去死。”程文白说完,带着苏曼直奔小军所在的公司。

    某公司大楼的接待室,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小军的出现。不多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进了他们的眼眸,坐在了对面。

    苏曼问道:“请问,你叫小军?”

    小军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记者,想采访你几个问题。”说着苏曼拿出了证件。

    “哦,我是小军,你们要采访我什么。像我这样平凡的人,也没什么可采访的。”小军在上海的工作和生活所遇到的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还记得小雅吗?”

    “当然记得,你们怎么知道小雅的。”

    “她出事了。”随后苏曼把所发生在小雅身上的事,告诉了小军。

    “什么?”小军听闻,露出了非常震惊的面部表情。

    “你能告诉我,你了解的小雅是什么样的吗?”

    “小雅,她••••••她现在还好吗?”小军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苏曼。

    “她很好,在医院里。你不用担心。告诉我们真实的小雅,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她。”苏曼希望用真诚来换取真实的回答。

    “小雅是个好女孩,只不过她太执着。”

    “什么叫太执着?”

    “对于爱情,她太执着。”

    “怎么说呢?”

    “我们恋爱过,但是我毕业了,要来上海拼出个人样子来。所以我不能继续和她谈恋爱。”

    程文白感觉小军的回答里透漏着自私和绝情,让他想到了小军对小雅提出分手的那一天肯定也是非常的决绝。这也许使小雅始终都不能忘怀。

    “你和小雅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苏曼追问道。

    “从来没有过,但是我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这一年里她有什么变化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在一起谈恋爱有多久?”

    “差不多有两年。”

    “从她入学的时候就开始了?”

    “是的,差不多。”

    “你们有上过床吗?”

    小军反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就算小军没有回答,程文白心里也有了答案。

    苏曼还是依依不舍的问道:“对,需要你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小军显得犹豫不定。

    程文白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香烟,自己点燃了,大口的吸了起来。

    小军问道:“您能给我一根吗?”

    程文白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递给了小军一根香烟,帮他点燃了,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火星闪烁之间,缩短了烟纸,变成了灰烬,对于这个世界,只是没有意义的尘埃。

    小军想了想,说道:“有过。”

    “两年中有过几次?”苏曼问的很紧。

    “每个周末。”

    “你们学校离城里不算近,周围也没有酒店或者宾馆,你们都去哪解决呢?我可以这说吧,因为至少我没有在你这里感受到你对她是有爱意的。”苏曼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批评他过去的行为。

    “我有,只不过你们不知道。”小军解释道。

    “就算你有吧,其实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不必向我们解释什么,那都不重要了,还是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苏曼说道。

    “学校周围没有酒店或宾馆,就算有,我们也没有钱去。”

    “那你们怎么办?在学校的宿舍吗?”

    “我们不敢在宿舍,而且也不好意思在宿舍,同学还是挺多的。也不方便。学校老师和领导倒是很喜欢在宿舍,都被同学们发现过。”小军吐出了一口香烟,飘了出去,室内的空调风一吹,拂过了苏曼的脸。她并不是讨厌烟的味道,因为程文白的烟瘾就很大,但是这一次,她觉得很恶心。

    小军接着说道:“我们一般都偷偷的去学校后面的山上。”

    “去山上?你们就不怕有狼?”苏曼惊讶的追问着。

    “我是大山里的孩子,狼都绕着我走。”

    “所以,小雅跟着你,心里会有一种安全感,我说的没错吧。”苏曼是很了解女孩子的。

    “是的,而且我对她很温柔,绝不是像您说的那样。我们是真爱。”

    “山上不是总下雨吗?”

    “您怎么知道的?”

    “如果经常下雨,你们在外面怎么办?”

    “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个洞穴。那里既温暖又能避雨。”

    “那是个什么洞穴?”

    “这我就不清楚了。”

    “山周围有人家吗?”

    “有人家的,不过只有一户人家。因为那边很穷,几乎没有人住的。”

    “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

    “应该是在山上种树的。”

    “他们家几口人?”

    “两口人。”

    “是夫妻?”

    “是的。”

    “他们两口子一起种树?”

    “男人种树,一般女人都在家做饭什么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上大学的头两年常上山去散心,也就常看见那男人种树。”

    “这么说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他帮过我。”

    “帮过你什么?”

    “因为有一次在山上我们遇到了倾盆大雨,在我们拼命跑向山洞里的时候我滑倒了,掉进了山涧,摔断了腿,小雅去他家里找他帮过我。”

    “原来那个摔断腿的人是你。是那个男人和小雅用担架抬你下的山?”苏曼又问道。

第十一章 麻所长

    第十一章麻所长

    小军说道:“那天小雅找到他家,他穿着雨衣找到了我,他说我的腿断了,于是又找来了三个男人把我救出了山涧。”

    “三个男人?”程文白问话的声音很大,吓了苏曼一跳。

    小军也被问得愣住了。

    程文白接着问道:“那三个男人是什么人?”

    小军说道:“应该是那男人的亲兄弟,因为我看他们都长的很像一家人。”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家只有两个人吗?”程文白问话的样子很凶。

    “那三个人不住在这的,应该都是常年在外打工的。”

    程文白说道:“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小军辞别了两人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沉浸在为自己的理想的奋斗当中。

    苏曼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程大侦探。”

    程文白说道:“小雅的事一定和那三个人有关。我们要去一趟当地的派出所,了解情况。”

    他们两人又一次赶回了小雅读书的城市,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说明来意之后,派出所麻所长接待了程文白和苏曼。

    “您好,麻所长。”

    “您好,记者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您了解某大学大三学生小雅的事吧。”苏曼开门见山的问道。

    “当然,您想采访什么呢?”

    “您能跟我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吗?”

    “我对整个事情很了解,小雅发生的事确实让我们很心疼这个孩子,不过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们想了解小雅的情况,你们应该去精神病医院咨询医生。我对精神分裂症可没有资格发言,毕竟隔行如隔山,那不在我的专业范畴之内。”麻所长有些显得不耐烦。

    “小雅那天为什么要上山?她是怎么出现在山上的?”苏曼追问道。

    “这我们怎么知道,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话我可听不懂。”

    “您这是什么话?”苏曼对麻所长的态度十分不满。

    程文白立刻出来圆场,说道:“麻所长,您别着急,您跟我说说您所了解到的情况。我知道您忙,我们听完了就走,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说着递给了麻所长一根香烟。

    麻所长接过香烟一看,是‘国酒香’,张口说道:“还是你们这些平时没什么事情的人赚得多,我们这些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只配抽五元钱的烂烟。还给你,这么好的烟我可抽不习惯。要是上了瘾,我们也买不起。”说完又丢还给了程文白。

    程文白把香烟捏在手里并没有放回烟盒,接着说道:“您简单的说说情况就行,然后我也好回去交差,领导让我们来的,行个方便,让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麻所长说道:“那孩子是个精神病,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程文白和苏曼听了他说的话,心下非常厌恶这位所长,他的警服看起来特别的油腻,像是从来都没有洗过,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

    麻所长说道:“她毁容了。”

    程文白和苏曼听闻怔住了,他们俩没在苟老师的嘴里得到过关于小雅毁容的消息,包括赵阿姨也没有提起过。

    程文白缓了缓,重新抖擞了精神,问道:“她是怎么毁的容?”

    麻所长不耐烦的说道:“我就不想说这件事,可你们偏要问,喵的,她自己下手毁的容。”

    苏曼问道:“她自己是怎么毁的容?她一个小女生。”

    “小女生怎么了,她下手我看比任何人都狠,我不想说了,你们自己去见她吧。我听说不是已经转回她自己家乡的精神病医院了吗。”麻所长一边说一边在烟盒里取出了一支香烟,不停的用烟蒂敲打着办公桌。

    “我就想从您嘴里得到关于小雅的消息,等你说完了情况,我们会回去采访小雅的。”苏曼说道。

    麻所长怒目而视的说道:“我有权利不接受你的采访,不跟你提及任何事。”

    “人民有权利监督你的工作,人民也有权利知情,你必须得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把你的工作态度写成文章发表出去。”苏曼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麻所长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不想提及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那实在是太恶心了。”

    程文白问道:“什么意思?”

    麻所长拿着香烟的手抖动着说道:“我接到校领导报案后赶到现场,我发••••••发现••••••发现那孩子的脸,居然没有表皮,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据了解,是她自己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割下来的。这就是我了解的一切,她患有精神分裂症,这是医院给出的鉴定。你们得到答案了,请离开吧。”

    苏曼险些晕了过去,程文白一把扶住了她。程文白毕竟是个男性,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大,他继续问道:“小雅有被强奸过吗?”

    “经鉴定,没有。”麻所长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文白扶着苏曼走出了派出所,直接把麻所长丢回的那支烟扔进了垃圾箱。

    “小曼,你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喝一点咖啡。”程文白关心的说道。

    “好,我真的很不舒服。”苏曼用手扶着头,靠在了文白的颈项处,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这味道闻起来既熟悉又有安全感。她的心也平和了许多。

    他们来到繁华地带,可是并没有像样子的咖啡馆,他们只找到了一家奶茶小店。程文白觉得这里还算干净整洁,于是带着苏曼走了进去。

    两个人找好位置坐下后点好了喝的。

    “看来我们真的帮不了赵阿姨了。”苏曼的话稍显颓唐。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很复杂,不是这么简单。”程文白不想轻易的当着苏曼再一次提起小雅脸的事情。

    “什么地方值得怀疑?”苏曼问道。

    “山脚下的人家。”

    “对了,他们家里的人很值得怀疑。刚才我的头都被吓得浑浊了。差点把他们家的事给忘了。”.

    “我没忘,而且我还要亲自去一趟。去他们家里看一看。”程文白说道。

第十二章 一起去

    第十二章一起去

    苏曼说道:“去他们家是不是太危险了,要不要叫警察。”

    程文白说道:“当地警察的态度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你觉得他们会跟我去吗?”

    “那怎么办?难道就只有我们两个去?”苏曼问道。

    “不。”

    “你在这个城市还有认识的朋友?”

    “没有。”

    “那不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如果他们家的男人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我们俩个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自己去就行了。”程文白说话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她’,那个自己最爱的人,也是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她是名刑侦警察。三年前,孤身查案,被歹徒从后背连捅数刀,壮烈殉职,然而歹徒一直逍遥法外。程文白在这三年当中就像是一个活死人,直到他认识苏曼后,才有了一些生机。如今又遇到了一个正义感极强的女孩,他要尽全力保护她,而不是当初那样只知道写那些没用的,逻辑不通,语言不通的烂书。要不是自己总是忙着自己的事,也许‘她’就不会死。程文白自责了三年。

    忽然程文白的回忆被苏曼的话,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不能只让你自己去,而且你不能丢下我。”苏曼说道。

    “我自己去不会有任何危险。你放心好了。”

    “你叫我怎么放心?是我带你出来的,我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你只是个作家,你不是个侦探。”

    “那请问苏大小姐,你是侦探吗?”

    “就算我不是,可两个人一起总比你一个人强。”

    “强在哪呢?真遇到危险,你能保护我?”程文白笑着问道。

    “哼,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苏曼说的非常坚决。

    “我不能带你去,这样反而会牵连我。”

    “你嫌弃我是个累赘。”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不能带你去。万一有危险,我怕我照顾不了你。他们人多,我一个人未必是对手。”

    “所以你觉得我是累赘。”

    “我没这么说好吗?大小姐请你不要纠结于这点。”

    “文白,你不了解一个看似柔弱的人遇到了危难的时候能变的多强大。就因为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所以我才相信每个平凡的人,都有最坚强的一面。”

    “那么,你也同样认为我会选择坚强,走出低谷或者说是阴影,对吗?”

    “是的,我很相信你能做得到,而且我相信我们会有将来。”

    “看来,我一定要带你去了?”

    “错,是我带你去。”

    “好,就算你带我去犯险。请问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的计划就是••••••”苏曼用手托着下巴,这动作是一个标志,是一个属于某个卡通角色的专属动作,这个可爱的卡通角色就是——黑猫警长。

    “什么计划?”文白问道。

    “我们的计划就是硬闯。”苏曼手指着前方。

    程文白一听忽然觉得自己高看了苏曼的刑侦智商。

    程文白带着苏曼去往山脚下的那户人家,一路上他们俩的心情很忐忑,对于苏曼来说,程文白是她的依靠以及未来的归属。可对于程文白来说,苏曼有‘她’的影子,苏曼的勇敢和温柔是程文白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生活的意义也许不是某种事业,也许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伴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放弃。看到她受伤,比伤了自己还痛苦。

    “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危险,决不能让苏曼受到一点点伤害。”程文白自己在内心里打好了主意。

    终于到了。苏曼扣响了院子里的大门。不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她看上去很朴实,打扮的很仔细。可惜她的皮肤很干燥,脸上画的妆像是开裂的墙皮。

    那妇女问道:“是谁在敲门。”

    “哦,我们是路过的,来讨点水喝。”苏曼回道。

    “路过的?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可很少有人路过这里。”那妇女说道。

    程文白在她的话里听出了一分小心和敌意。他觉得这户人家的嫌疑更大了。

    苏曼说道:“我们是夫妻俩,是旅游来玩的,经过这,口渴了。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讨点水喝。”

    那妇女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让程文白和苏曼坐到了院子里的凳子上,她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倒点水。这地方可没什么玩的,而且山里还有野狼,你们还是喝了水快走吧。”说完她进到屋子里去了。

    程文白发现只有这个妇女在家,并没有其他男人,他环顾四周。这院子被收拾的很整齐,明显这户人家很辛勤,但是这院子里缺弥漫着一股子臭气,这种臭味从来都没闻过,像是两种臭味混合在一起。说不上来。院子的角落里趴着一只大狗,看上去它的年龄很大,见到了陌生人都懒得乱叫了,而是直直的盯着一口缸。这口缸上面罩着好几层白色的纱布,纱布编制的很密,那纱布垂在缸沿处,并用很粗的红绳勒紧了缸口,苍蝇落在上面,根本无法飞进去。

    程文白走了过去,他仔细的观察着。这口缸里面装的是人家做的臭酱。院子里的气味是从缸里传出来的。他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发现酱里面有东西在动。他低下了头,屏住了呼吸,阻止了难闻的恶臭,目光穿过了纱布缝隙,他发现这里面爬满了蠕动的蛆虫。那蛆虫在酱缸里随意的翻滚着,肆虐着。仿佛这里就是它们的王国,这是由它们主宰的世界,这里是自由的国度,没有约束的国度。

    忽然那妇女走出了屋子,发现程文白正观察着酱缸,她大声严厉的说道:“你在做什么?”话音落地,那只大狗立即站立起来,朝着程文白发起了警告。

    程文白随即走回了座位,说道:“没什么,大姐这是你们自己做的酱?”

    “嗯,对,我们自己做的。”那女人把杯子递给了程文白和苏曼。

第十三章 壮汉子

    第十三章壮汉子

    那妇女听程文白这么问话,态度缓和了些。

    程文白解释道:“大姐,刚才我看见了一种东西。”

    那妇女目露惊色,说道:“你看到什么了?”

    程文白说道:“里面的东西太恶心了。”

    那妇女走向大门,问道:“你全看见了?”

    程文白说道:“是的,那缸里面都是蛆,这酱可怎么吃啊。”

    那妇女如释重负,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可惜她所有的心里活动都被敏感的程文白察觉到了。

    那妇女说道:“没什么的,我们乡下人命贱,吃这个反而活的时间更长。”

    苏曼不由自主的把水喷了出去。弄到了自己的裤子上,从包里掏出了纸巾擦拭着自己的裤子。

    这个时候,一个汉子闯了进来,他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比程文白还要高大许多,身材魁梧,肩膀宽实有力,比城里那些专门去健身房接受教练指导的人还要健硕。他光着脚底板,裤脚挽得很高,露出了浓密的腿毛。右手拎着一把大锄头和一把夯土用的大锤子。他一进门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程文白和苏曼两个人,眼神中的冷酷一闪而过。随即他走上来对那妇女说道:“你这婆子,怎么不叫客人去屋子里坐。”不等那妇女说话,他就进屋子,放下了工具,取了条手巾开始擦脸,然后对程文白和苏曼说道:“请问客人是打哪来的?”

    程文白随便编了一个地方,说道:“某城。”

    这汉子说道:“哦,听说过,那是个好地方。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程文白心想,你们夫妻俩都要盘问人,难道就这么怕来生人吗?随即说道:“来这边旅游的。”

    “这里这么穷有什么可玩的。”

    “我们就是随便走,迷路了。”

    “迷路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手机有定位的怎么能迷路。”这汉子不停的追问着。

    一时间居然把程文白这样的人物,给问住了。程文白支支吾吾了半天,灵机一动说道:“大哥,我们是私奔跑出来的。所以不能打电话问。”

    这汉子又问道:“那么你们家里人也不知道你们来到这了。”

    程文白说道:“当然了,私奔这事怎么能告诉家里人我们要去哪呢。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们找回去吗。”

    “哦哦,你说的对,我们乡下人哪有你们城里人鬼心眼子多。”

    程文白心想你这汉子鬼心眼子少吗?嘴上却说道:“大哥你这是哪里话,为了爱情嘛,有些事就要放弃。”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曼。

    苏曼涨红了脸,她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听程文白说的跟真的是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刺激。

    这汉子也盯着苏曼看,眼睛就像被勾住了,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看着苏曼的胸部,他咽了下口水,随即说道:“对,对,对。为了爱嘛是不是,应该的,应该的。为了爱应该什么事都能狠下心才行,有舍才有得你说对不,大兄弟。”他说着朝那妇女点了一下头。随后向屋子里走去。

    程文白立刻察觉到了危险,一把拉起苏曼,转身就想逃走,结果那妇女马上就要扣紧了院子里的大门。

    那汉子手里拿着夯土用的大锤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说道:“怪就怪你们自己给老子送上门来。”

    程文白心中叫苦,可他来不及多想,带着苏曼直冲大门,抬起一脚,直踹那妇女的肚子。那妇女“嗷”的一声就被踹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直踢得那妇女晕厥过去。

    程文白喊道:“小曼快开门。”说完迎着那汉子冲过来的方向拼了上去。

    苏曼双手颤抖,手心里都是汗,一条大铁链子,套住了门环,她需要冷静迅速的把它拆开,否则她和程文白都会死在这里。

    “小曼快点。”程文白大喊一声,随后立即闪躲那汉子劈来的重锤。程文白脚下生风,不断的通过调整身体的平衡来闪躲那汉子的夯土锤子。

    那汉子看见了程文白的身手,心中也不敢怠慢,他瞪红了双眼,血丝像是在眼白上爆开一样,面部狰狞恐怖,他高举手中的夯土锤子,狠狠的砸向程文白的面门。

    就在锤子落下的那一瞬间,程文白快速的向右侧躲避锤子的攻击,随后一脚蹬在了那汉子的腰胯上。

    那汉子一锤抡空之后,收不住力,站立不稳,又被程文白从侧面蹬了一脚。他登时脚下拌蒜抱着锤子倒向了一面院墙,就在他的头部将要撞到院墙的一刹那,他长出一锤,一下就把砖墙捅了个大窟窿,倒塌的红砖压在了他的身上,院子里烟尘四起,风烟狼藉。

    此时苏曼终于打开了院子大门,她对着文白大吼了一声:“文白我们快走。”

    程文白转头瞧了一眼苏曼,只听见身后风声股股,当下扭转身躯,高举左臂,正好挡住了夯土锤的砸击。

    “咔嚓”一声,程文白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经骨折了,但他来不及喊疼,立即抢前一步,用腰身带出一股力量,聚集在了右拳上,找准了那汉子的空当,由下至上快速打出,正打在那汉子的下颚的左侧。

    那汉子头部受到重创,身体向后飞出,直接撞到了臭酱缸。那臭酱缸重重的摔在了房子的散雨台上。随着酱缸的爆裂,一股臭气涌出,令人作呕,飞溅的臭酱沾满了那汉子的上身,蛆虫都在他的头上蠕动。臭酱洒了一地,程文白一眼就瞧见了几大块黑乎乎的腐肉一样的东西。

    缸底摇晃了几下,随后倾倒的一刹那,抛出了一个圆咕隆咚的球状物体,程文白被惊得冷汗都没有渗出,这是一颗腐烂已久的人头,包不住头骨的烂肉,都向外翻着,肥大的蛆虫盘绕着头颅,从眼眶处伸展着,它们吸吮着烂肉上面仅存的营养。这场面令人作呕。

    那大汉挣扎着,手拄夯土锤站立起来,从嘴喷出一个碎掉的牙,还有飞溅的血沫,他又清了一下嗓子,随即吐出了好几只蛆虫的残体。

第十四章 多巴胺

    第十四章多巴胺

    那汉子愤怒的吼叫,传遍了整个山谷。

    “狗日的,我要你的命。”

    程文白不等他再次举锤攻击,转身撒腿就跑,右手一把拉住呆立原地的苏曼,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这个地狱一样的院落。

    那汉子和慢慢苏醒过来的妇女,一前一后的追击着程文白和苏曼。

    程文白伤的很重,他知道自己的左臂可能会残废,整条手臂都充血了,肿胀的不行,他明白自己现在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因为自己的大脑在不停的分泌着多巴胺,刺激着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减少痛苦。这就是程文白常常和一些‘教育表演艺术家’讨论的“灵魂大脑论”的重要观点。

    程文白带着苏曼拼命的奔跑,想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山谷,忽然他瞧见小路的前方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老者,带了一副眼镜。

    “救命!快救救我们。”程文白大喊着求救。但是他脚下不敢有半点停歇,虽然他已经很累了,因为常年的不运动,而且刚刚和一个壮汉搏斗过,此时的他完全是用意志在坚持,因为他身边的苏曼需要他。

    老者立刻也跑上前去,扶住了程文白,问道:“你们怎么了?”

    “大叔,有人要杀我们,快报警。”程文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谁要杀你?”老者连忙问道。

    还未等程文白说话,那汉子带着自己的老婆从后面追赶上来,只听那汉子喊道:“三叔,拦住他们,可别让他们跑了。”

    程文白立刻意识到了,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他们跑不了。”老者说着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了程文白。

    程文白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挣脱了,左臂的疼痛开始加深,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死亡的信号,此时的大脑已经拒绝继续生产多巴胺了,因为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肉体将要面临死亡。

    程文白喊道:“苏曼,你快跑。别管我。”话还未等说完,忽然感觉老者的抱力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只温柔的手拉住他的右手,拽着他就跑。

    苏曼说道:“我怎么能扔下你呢?我们快跑。”

    程文白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那老者躺倒在血泊当中,脑袋边上,还摆着一块带血的大石头。

    原来就在事情变得非常危险的时候,苏曼拿出自己全部勇气,绝不能让自己深爱的人死在这里,她随手从小路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照着老者的后脑海,狠狠的砸了下去。那老者应声倒地,自然就放开了程文白。

    他们一直拼命的奔跑上了大路,这里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身后的那三个凶恶的人,没有追上来。程文白和苏曼不敢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不敢停下脚步。苏曼拨通了报警电话,最终警察找到了他们,将他们两个用警车带回来派出所。

    程文白和苏曼又一次和这位麻所长见面了,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的描述出来。

    麻所长听了之后,他的表情根本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他派出了所有警力对犯罪分子进行了追捕。

    程文白到了县医院先进行了基础治疗,县医院表示程文白伤的很重,需要到市里做进一步的治疗。随即派车将程文白送到了市医院。而此时的苏曼得知了犯罪分子被警方抓获的消息,赶到了市公安局,进行案情采访。

    整个案情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整个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小雅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呢?带着这种种的疑问,苏曼坐到了审讯员的身后,拿出了录音笔,开始了她的工作。

    第一审,审讯员准备突审那个妇女,以此来作为突破口。

    审讯员说道:“你老实交代也许政府和人民会对你做出一个从宽的处理。”

    那妇女说道:“我什么都没干。”

    “你交代你知道的,要说实话。”

    “我说了就能放了我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说,我知道的我都说。”

    审讯员递给她一杯热水,她颤抖的双手举起了杯子喝了一点,润了润干涸的嗓子,随后她缓缓的说道:“我叫赵三姐,自小嫁到了孙家,他们家是哥四个,因为我不能生育,所以我男人总是打我,骂我没用,不能给他留香火,说我就是个肉腔子。”

    审讯员说道:“交代和案情有关的。”

    “是,这事都是他们干的。我没参与过,而且我很害怕。孙家的三个兄弟在外打工回到家里,闲着没意思,就去了山上散心,我还给他们做了好多好吃的。结果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女孩。那女孩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碎了,一看就是被强奸了。正赶上那天我们三叔来家里串门。”

    审讯员问道:“三叔是谁?”

    “就是大学里的孙主任。他一来一眼就认出了女孩,说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女孩还拼命的求三叔救救他,结果,他们把这小丫头给大卸八块了,为了掩盖尸臭,三叔说泡在酱缸里就行,反正也没人来咱们家,不要随便去山里埋尸体,万一叫谁看见了事情更糟。”

    审讯员问道:“那精神病院里的女孩是谁?”

    “她没有名字。”

    审讯员接着追问道:“没有名字?她打哪来的。”

    “她是孙老三从外面捡回来的。”

    审讯员说道:“你把话说清楚。”

    “是,她是被捡回来的,是留在家里给这哥四个当奴隶的,他们在屋子里挖了一个地窖,就是关这个女孩用的,我男人还想让这个女孩为她生个孩子。”

    审讯员问道:“这女孩有精神病吗?”

    “好人被关了这么些年也得患上精神病吧。”

    审讯员怒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政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审讯员说道:“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自有法律认定,你快老实交代,我问你,这女孩的脸是怎么回事。”

    “都是他们干的,三叔说就用这个精神病去顶替那个女学生。因为她们身材很像,也许能蒙混过关。当天夜里,他们几个人把女孩按住了,一刀,一刀的剐了女孩的脸。”

第十六章 相信谁

    第十六章相信谁

    当程文白和苏曼听到了民警的回答,他们的世界观又一次被颠覆了。程文白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赵阿姨家里所闻到的发霉的味道,那不是真正的墙壁发霉的味道。那是死人的尸臭。

    苏曼脸色变得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转眼间就失去了她往日的神采,呆滞的目光就像是一面镜子,映射出内心的迷惑和恐惧。

    “你别怕,小曼,有我在,有我在。”程文白立刻抱紧了小曼。

    “文白,我们该怎么办?”

    三个人走出了公安局大楼,小刘回单位了,苏曼跟着程文白去了医院。经过医生的诊断处理,决定要程文白住院观察。

    503病房。程文白躺在床上,这是一个三人间的病房,对床是一个老大爷,老人家看上去很慈祥,他的儿女也都是非常有孝心的好人。可程文白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他现在心里更担心的是苏曼。

    “小曼,最近不要一个人住了,去你父母那住一段吧。等我出院了,你到我家去住,我陪着你。”程文白的邀请并没有使深爱着他的苏曼感到一丝高兴。自从第二次从赵阿姨的家里出来以后,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沉闷恐怖,忧心忡忡。

    “小曼,你不要胡思乱想。”程文白拉住了苏曼的手,感受到了她柔软的手冰冰冷冷的,而且还在不断的发抖。

    苏曼说道:“我听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人是活不久的。”

    程文白立刻皱起了眉毛,他知道女孩子对于这样诡异的事情素来都是从感性出发的,但是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说服苏曼的理由,因为程文白自己也很迷惑。

    程文白说道:“小曼,你别乱想,我们现在需要阳光,多做一点阳光的事情,冲淡过去我们所看见的吧。”

    “我需要去找一个通灵的人。”

    “什么?”程文白听了苏曼的话,感觉浑身的鸡皮皱起。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去大山里支教的事。因为自己的一个学生偶感风寒,却久治不愈,父母给孩子找了一个通灵的法师来看病,当时程文白就在场。

    “我要找一个通灵的人,帮我看一看。”苏曼接着说道。

    程文白立刻抱住了苏曼,说道:“千万不要,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我不能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离阴媒远一点。我可以保护你,你不需要他们那样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不是专门驱鬼的吗?”苏曼望着程文白的脸问道。

    “你爱我吗?”

    “当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就听我的。不要去。”

    “可是我心里很不安,这样的事还是找个明白人问一问比较好吧。”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骗局,至少这样的事,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我们会变得轻信,从而失去自我。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时候,会被利用。相信我,不要去。”程文白极力的抱紧了苏曼。

    苏曼接着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我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什么?”程文白叫道。

    此时的程文白内心是无比的恐惧,血压急剧攀升,浑身的毛细血管都爆裂开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脑海出现了幻想,就是他亲眼见到那次通灵时候的所有景象。

    那是一个秋天,虽然天气并不冷,但是山里的湿气却很重。床上的被褥摸上去都是冰冰的。程文白很能吃苦,在城市里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为数不多。令程文白最不能接受的不是山里的环境,而是学生不认真学习的态度,他有一个学生小猛(化名)得了伤寒,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上课了。他准备下课后去小猛家里做一次家访,看一下学生的情况。结果,这一次家访后程文白立刻放弃了支教的工作。

    那天晚上,程文白来到了小猛的家里。房间内没有点灯,窗户都用被褥遮挡着,不透一丝光亮,小猛躺在床上不断地抖动,却没人去管,小猛的父母跪在地上在向一个黑纱蒙脸的人不停的叩拜,嘴里念叨着,那黑纱蒙脸的人坐在蒲团上,手里敲打着竹节,面前还摆放着一个火盆,一个已经点燃了的火盆,只有火盆里的发出的火光把每个人的影子都印在了土墙上。

    蒙面人忽然的转头盯紧了程文白,透过黑纱他看见了那双眼睛,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不见一丝黑色,都是白色的巩膜,这让程文白从头麻到脚,感觉天旋地转,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恐怖。

    程文白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小猛的父亲拉出来的,脑子里只有刚才那双白色的眼睛,傻傻的呆立在门口,小猛父亲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

    程文白突然发了疯的逃离了小猛家,好像被什么追赶一样。就这样跑回到了宿舍,一头钻进了被窝里,这一夜都是在惊恐中度过的。

    第二天,程文白病了,病得很重,要不是校长见他没给学生上课来找他,程文白极有可能就这样死在宿舍里。

    程文白在县医院躺了十几天,当他再回到学校准备向校长提出辞职的时候,他听说小猛就在那一晚跑进了深山失踪了,村长发动各家各户进山搜寻,却一无所获,小猛也再也没有回来。

    他不敢将这一切告诉苏曼,他怕苏曼像小猛一样一去不返,于是将苏曼抱得更紧了。

    “文白,我现在很害怕,你陪我去好吗?”苏曼哀求着。

    “小曼,你越是这样我越担心你。”程文白轻摇着苏曼说道。

    “可是自从离开赵阿姨家,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苏曼突然目光呆滞的看着程文白颤抖的叫道:“或许跟着我的就不是人••••••”

    “我不许你胡思乱想,一切都会过去的。”还没等苏曼说完,程文白赶忙打断了她。

    此刻的苏曼已经崩溃了,脑子里不断出现打碎的酱缸和赵阿姨遗像的画面,扑在程文白的怀里放声痛哭,程文白并不理会那些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和苏曼的旁观者。程文白知道,他们毕竟是旁观者。

第十七章 苏醒了

    第十七章苏醒了

    程文白将苏曼紧紧的搂在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胸膛。

    这时,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苏曼停止了哭泣,从程文白的怀中起来,身为记者的她本能的想去看个究竟,随即向外望着。

    程文白见苏曼的职业病又犯了,心中稍有欣慰,希望她能用工作来冲淡内心的恐惧。

    “文白,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苏曼看着程文白说道。

    “去吧,小心点。”说完程文白也向外面看着。

    苏曼点了点头,便向外面走去,来到走廊,顺着声音观瞧,有几名医生和护士围着一辆医院专用的手推车,在抢救一名伤者。苏曼轻蹙眉头,走上前去用手机拍了几张医生抢救过程的照片。

    “你好,医生,我想问问刚才那个人怎么了?”苏曼跟在一名年轻医生的身后问道。

    “据说是个小偷,从楼梯滚下来了。”年轻的医生,一边急走一边回答着。

    苏曼还想再问得仔细一些,可医生已经进了手术室,只能无奈的转身回到了503病房。

    “又有新报道了?”程文白问道。

    “是个从楼梯滚落的小偷,好像伤得很严重。”苏曼翻看着刚刚拍的照片,接着感叹道:“看来当医生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救。”

    程文白把头也凑过去,好奇的看着,随即说道:“那是当然,小偷固然可恨,但也是人,救人才是医生的天职。”

    “是啊,即使是个大恶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医生也得伸出援手。”苏曼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收进包里。

    程文白说道:“你去忙工作吧,我没事。”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说着苏曼轻轻的吻了一下程文白。

    “路上小心。”

    “知道了,拜拜。”说完苏曼便急匆匆的走了。

    苏曼离开后,程文白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山林中那如同地狱般的院落。臭酱缸被打碎后,滚落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颗人头正迎上程文白的视线,仔细观瞧,那正是“她”的头颅。

    “啊。”程文白大叫一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从煞白的脸上掉落下来。病房内的所有人,都被程文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得不轻,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先生,你没事吧?”一名护士走过来问道。

    程文白稳了稳心神,抬起袖子沾了沾头上的冷汗,看向护士,尴尬的一笑,说道:“哦,没事,不好意思。”说完并向病房内的人表示歉意。小护士确定程文白真的没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程文白抄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这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躺在之前空着的床位上,头包的很严实,分不清男女,更看不清样貌。另一个是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坐在那张床的边上,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边抽泣。

    程文白想起了苏曼在走廊里用手机拍的照片,猜到那躺着的人,应该就是苏曼口中所说的滚落楼梯的小偷了。

    忽然病房门口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苏曼,手里还拎着一大堆吃的。

    “文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曼察觉到程文白的异样,把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后,随即从包里抽出纸巾,帮他仔细地擦拭着脖子上挂着的汗珠。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程文白岔开话题接着说道:“工作忙完了吗?”

    苏曼帮程文白擦干汗水后,看着他说道:“哪有心情工作,你都病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多谢大小姐关心,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饿了。”

    苏曼微笑着说道:“我也没吃呢,我们俩一起吃。”

    苏曼一口一口的喂着他。

    这几天里,苏曼一直都在医院陪护着程文白。在苏曼的营养攻略下,程文白的伤势好转的很快,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留下后遗症,但还是需要静养,这让苏曼放心不少。

    夜里,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吵醒了病房里的所有人。程文白和苏曼睡眼朦胧地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医生们出来进去的忙碌着,才得知原来是那滚落楼梯的小偷苏醒过来了。

    “虽然他的意识现在很清晰,但是还不能说话,只有手指是能轻微活动的。”一名医生解释道。

    “医生,求你救救我男人,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像他伤的这么重,还能醒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放心吧。”

    “谢谢医生,谢谢。”

    医生们轻声讨论着离开了病房。

    程文白看着那人平静的躺在那,眼睛瞪着房顶在好像是思考着,但不知道他此刻在思索着什么。

    病房中的所有人在中年妇人整晚的唠叨中睡得并不好,苏曼强打精神与程文白吃了点早餐,便满腹怨气的上班去了,程文白估计苏曼会郁闷一整天。

    上午,病房中又来了很多医生,可让程文白纳闷的是,那小偷并不像夜里那样平静了,而是躺在那看着其中一名年轻的医生,嗓子里也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程文白勉强的走下病床,站在年轻医生的身后看着,他发现那小偷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就像苏曼之前的眼神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那年轻的医生。程文白也打量着那位医生,年纪和自己相仿,长得很帅气,戴着副半框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程文白心中不解,那小偷为什么看见年轻的医生会做出这种反应?年轻医生忽然转过身来,整撞在程文白身上,年轻医生赶紧伸出双臂扶住了他。

    程文白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左臂,也看到了年轻医生别在胸前的姓名牌——崔铭。

    “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崔铭解释道。

    “哦,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程文白说道。

    崔铭对着程文白微笑了一下,便和医生们出了病房。那身有重伤的小偷被抬上了手推车,几名护工把他推出了病房直奔重病室去了。

    直到傍晚苏曼到了医院和程文白一起吃完了晚饭,始终不见那个进入重病室的小偷再被送回来。

    “想什么呢?”苏曼发现程文白一直心不在焉的往门口看,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上午你刚走不久,对面病床的人就被推走了。”

    “你倒是挺关心他的,难道你们......”苏曼做出了厌恶的表情。

    “胡说什么。”程文白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昨晚那人醒过来的时候很平静,可上午看见医生来了,却瞬间变得狂躁起来。”

    苏曼正要说话,病房的门开了,小偷被医生、护士送了回来,小偷的妻子一直说着感谢之类的话,他们合力把他抬到了病床上。可能由于麻醉药的关系,那小偷半睁着眼睛依旧看着年轻的医生,无力的咯咯叫着。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医生跟小偷的妻子说道:“别担心,手术很成功,”说完转身出去了。

    随着医生和护士的离开,小偷也慢慢停止了咯咯的声音,逐渐的沉沉睡去了。

    “你干嘛总盯着人家看?”苏曼轻声的问道,便将一块削了皮的苹果送进了程文白的嘴里。

第十八章 五零五

    第十八章五零五

    那做完手术的小偷,在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皮。躺在那里眼珠四处乱转后,发现自己的妻子并不在身边,那“咯咯”的声音又再次的从他嗓子里传了出来。

    和他邻床的老大爷安慰他道:“别担心,你老婆见你还没醒,说回家取东西,一会就回来了。”

    此刻的程文白正坐在床上吃着苏曼给点的外卖,听见老大爷说话,知道那小偷醒了过来,随即下床穿上鞋便走了过去,说道:“是的,大爷说的没错,她说马上就回来。”

    那小偷听完,眨了眨眼睛,发出了两声“咯咯”的声音,表示他听明白了,便又开始望着病房的房顶。

    程文白见他又开始了标志性的思考,便回到床上继续吃着午饭。

    “小伙子,你女朋友对你非常好啊。”老大爷对程文白说道。

    “嗯。是的。”程文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而苏曼身上也有“她”的影子,也有“她”的品格。

    “之前有次听你女朋友称呼你大作家,了不起啊。”老大爷夸赞的说道。

    “她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我只是个普通作者。”程文白解释道。

    “最近受了伤,又耽误了不少写作吧。”老大爷问道。

    “已经有几年没有写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程文白苦笑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老大爷说道:“千万别放弃,立功、立德、立文是名留青史好事。”

    程文白呵呵一笑,说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您太高看我了。”

    老大爷说道:“前些年,咱们不是有个作家得了个世界级的文学奖嘛,可真给华夏子孙争脸呐。”

    程文白说道:“我真的没法更人家比,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说作者。”

    老大爷说道:“我以前也爱看小说,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不济了,看不了了。”

    “大爷,您都爱看什么小说?”程文白问道。

    “年轻时候爱看武侠的。”

    “都看了谁的作品呢?”

    “当然是金、古、梁三位大家的了,那写的是真精彩。”老大爷顿了顿,感叹道:“只是现在没有人再有那样的文笔了。”

    “是啊,再难有接班者了。”程文白也感叹道。

    “我孙子总拿着手机看小说,还时常的在那傻乐。”说着,老大爷笑了。

    “那一定是了。”程文白说道。

    “我也坐在他边上看过,那是四六不通。”老大爷无奈的摇摇头。

    “不怕您笑话,我也是那样的。”程文白说道。

    “哈哈哈,小伙子你倒是挺坦白的。”老大爷说道。

    “其实我和您一样,很崇拜三位大家,之前我也写过类似的小说,只是写完了没有销路。”程文白无奈道。

    “哦?不可能吧?怎么会没人看呢?”老大爷不解的问道。

    “我写完了之后,却四处碰壁,很多人跟我说‘看不懂’,说是有阅读障碍。”说完程文白哈哈的笑着。

    “不怕你笑话我老头子,我只是小学文化,看以前的小说都能看明白。”老大爷自嘲的说。

    “没办法,可能是有些过时了吧,所以我才改变了文风。”

    “这确实是没办法,我孙子说过,这叫大势所趋。”话刚说完,老大爷和程文白就听见躺在那的小偷“咯咯”的叫着,随即老大爷惊道:“小伙子,你怎么腿上流血了?”

    程文白和老大爷急忙下床去看个究竟。

    其实,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那小偷用右手的食指指甲,在大腿外侧吃力的刻画着。他自己看不见,也可能他怕自己刻的不够好,怕别人看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仅凭着手指尖残留的感觉,努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刻画着,反而刻画的乱七八糟,让人更加看不懂了。

    等两人走近了看时,那小偷的脑袋上全都是汗,显然是为了在自己腿上刻画的这些痕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鲜血顺着大腿流淌到了洁白的褥子上,浸红了一片。

    程文白托着受伤的左臂,出了病房去找护士去了。

    “小伙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呀。要往好的方向看。”老大爷站在床边劝道。

    “咯咯咯咯”小偷想要极力的表达着什么,却依然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程文白已经把护士喊来了,经过护士的一番擦拭消毒,清除了这小偷大腿上的血迹。

    老大爷看着小偷大腿上的痕迹,呐呐自语道:“505?”随即对小偷解释说:“这是503病房,不是505。”

    “咯咯咯咯”小偷的嗓子里又响起了他目前唯一的语言。

    这时,这小偷的妻子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见这间病房的两个病号和一名护士围着自己的男人,心中不免一惊,随即把这些从家里取回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就来到了床边,吓得她以为自己的男人快要不行了。

    “放心吧,他没事,只是他自己轻微的划伤大腿,已经帮他处理好了。”护士向小偷的妻子说道。

    “哦,没事就好,谢谢你了护士。”小偷的妻子转头愤恨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举起拳头一下便杵在了小偷的胸口,说道:“你个天杀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如果说这一拳杵在身体健康的人身上,根本就不算事,可眼前的这一拳却偏偏杵在了身体虚弱,甚至是濒临死亡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哎,你干什么?你这一下极有可能会让他有生命危险。”护士怒目的看着面前这个粗鲁的女人。

    “是,是,我这也是担心他,我太生气了。”小偷的妻子解释着。

    “看好他,别让他再划伤自己了,感染了就不好办了。”说完护士离开了病房。

    程文白和老大爷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偷被这一拳砸的顿时瞪大了眼睛,好悬因为喘不上气来窒息身亡。

    程文白说道:“消消气,先别冲动,还是要先照顾好他,”

    老大爷也劝道:“别生气,我想他不会想不开的。”

    小偷的妻子向二人表示谢意,程文白回到了床位上,老大爷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依旧开导着躺在那里的小偷。

    程文白把枕头垫得很高,靠在上面,双手放于脑后,看着小偷自己在腿上刻画的伤痕,思索着。他觉得应该不像是老大爷说的什么病房号,一定是另有含义的,那这看似“505”的标记到底代表什么呢?

第十九章 想起“她”

    第十九章想起“她”

    程文白把枕头立在床头,靠在枕头上思索着那小偷腿上看似“505”的标记。几名医生推开门进到病房里来了,那小偷又开始了“咯咯”的叫声,并用手指奋力的敲着自己刚刚划伤的大腿。这个动作所有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人理会。

    医生们应该是听了刚才那个小护士的报告,所以才来的。进来后先观察了那小偷腿上的划痕和精神状态,然后又对他的妻子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后,医生们才安心的离开病房。崔铭医生最后一个出了病房,在临关门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躺在那的小偷。这一切程文白都看在眼里,只是崔铭那最后的眼神,让身为旁观者的程文白都觉得心里有些压抑的感觉。

    晚上六点,苏曼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时间,准时的出现在病房门口。看着程文白日渐好转的左臂伤势,她的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你每天晚上到这,好像比上班还准时。”程文白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那我走了,等下再来。”说着苏曼拿起带给程文白的晚饭就要往外走。

    “我开玩笑的,你苏大小姐来看我,那是我的荣幸。”程文白说完,便向苏曼施了个礼。

    “这还差不多,平身吧。”苏曼含笑道,便把晚饭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了程文白面前。

    “今天忙吗?”程文白边吃边问道。

    “今天可累死我了,跑了四个地方。”说着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脖子。

    “还得要你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说完这句话,程文白沉默了。

    “我高兴,不行吗?”说着往程文白的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程文白看着碗里苏曼夹过来的排骨,一下子文白又想起了“她”。那是和“她”吃的最后一顿饭,“她”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几个小时后,“她”和他永远的分开了。连着两天,程文白都没有离开过“她”,他很久都没有这么深情看着“她”了。从那天开始,程文白的每顿饭都会有糖醋排骨这道菜,却从来都不去动筷,只等“她”来为自己夹上那么一块,也只求那么一块而已,他的要求并不高,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的这个愿望却一直没有实现过。

    程文白吃着苏曼夹过来的排骨,心中虽然伤感万分,却并没有流露出来,依然面带欢笑的吃着。

    老大爷没有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对小情侣,仿佛想起了过世已久的老伴。

    那小偷的妻子,也看着程文白和苏曼,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可能从来没有给她夹过菜。看得出来,她的眼中充满了羡慕。

    吃过了晚饭,程文白和苏曼在医院楼下的花园中散了一会步,便回转病房了。走廊里,苏曼扶着程文白刚要进503病房,一名无精打采的小护士开门正要出来,差点撞在程文白受伤的手臂上,小护士一个劲儿的道歉。程文白连说没事,并没有碰到。那小护士便打着哈欠的走了。苏曼把程文白扶到了床上安顿好了后,便趴在床头处的小铁柜子上工作了起来。

    程文白看着苏曼手中那一张张似蚂蚁一样的字体,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也似这般一样,与文字整日整夜的打着交到,随即便笑了。

    “笑什么?我带眼镜的样子很可笑吗?”苏曼不抬头的问道。

    “没有,看到这些文字,只是想起了以前在电脑屏幕前按着键盘的日子。”程文白解释道。

    “你不打算写下去了吗?”苏曼一直希望程文白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我都不知道写些什么,也忘记了怎么去写。”程文白颓丧的说道。

    “那你打算一直都不写了吗?就这样放弃了你的梦想?”苏曼扭头看着文白。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的脑子都一片空白。”程文白抬起那右手拄着头说道。

    “等你出院了,我们去旅行吧。”苏曼说道

    “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待在家里,哪都不想去。”说完,程文白像个孩子似的,把头蒙在被子里,试图逃避现实中的一切。

    苏曼望着眼前这个心爱的男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想帮程文白重新走向阳光,而他却一直选择蜷缩在自己那阴暗的小角落里,不肯走出来。

    夜里静得有些可怕,只有与那小偷连接着的仪器,有规律的发出“滴、滴”的响声。

    突然,那小偷的妻子的嚎叫声,撕碎了这夜晚本来就该有的平静,惊醒了病房里的人。苏曼被吓得花容失色,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程文白迅速起身,第一时间把苏曼护在身后。老大爷也立即睁眼坐了起来。病房里的人都直直地盯着对面的仪器屏幕,那屏幕上的线条再无波澜,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冰冷的直线,而那仪器特有的“滴、滴”的声音,像是和那条直线有着多年的工作默契,不再有任何间歇,而是也连在了一起,发出“滴”的长鸣。这一切都在告诉每个人,那滚落楼梯的小偷,死了。他的妻子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走廊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几名医生进到了病房内,经过确认后,准备将尸体推出病房。

    程文白把苏曼挡在自己后面,担心她看了会害怕,可苏曼仍然趴在程文白的肩膀上偷偷的瞄着。就在尸体被推出病房,马上就要被门挡住视线的一刹那,苏曼突然尖叫了一声,躲进了文白的怀里。

    不光程文白吓了一跳,对面的老大爷和刚走到门口的医生们全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

    程文白低头关心的看着苏曼,发现她面无半点血色,眼睛像是被勾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门口,此时,除了苏曼牙齿打颤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小曼,你怎么了?”程文白急切的问道。

    苏曼并没有回答,眼睛依旧盯着门口不愿移离半寸,似是有某种魔力在吸引着她的眼球。

    程文白用右手捏着苏曼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转过来面向自己,说道:“小曼,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苏曼缓缓的把盯着门口的眼睛移了回来,看着程文白,机械般的说了一句,就连程文白听了也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我看见那个死了的小偷••••••刚才猛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是双血红色的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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