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支烟
第七十章一支烟
清晨，新的曙光驱散了黑暗，透过白云照射在生机盎然的大地，叮嘱这世间的万物，希望业已降临，不可轻言放弃。
程文白和苏曼亦是如此，在这骇人的夜晚中，本以为不会活到天明，早已做好了横尸此地的打算，要不是盛德龙一直在顽强的抵抗，此刻的两人已经躺在面前的冷藏柜中。
苏曼顺着墙滑落，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回想着，这一晚发生的每一幅画面，想着想着她哭了，眼泪在冲刷着脸上污浊的血迹。她又笑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长期压抑在她心头的恐惧，随着程文白手中点燃的香烟飘散不见。
程文白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把快要断开的香烟送到嘴边，使劲嘬了一口，闭起双眼，享受着香烟带给他的满足感，又将沾染了血渍的褶皱烟盒向盛德龙递去。
盛德龙摇摇头，吃力地迈着步子，瘫坐于程文白身旁，转头看着他吸烟的样子，吧嗒吧嗒嘴，说道：“给我一只吧。”
程文白笑笑，再次将烟盒递了过去，说道：“我记得您好像不抽烟。”
“今天是个例外吧。”盛德龙抽出一颗，又把烟盒递还给程文白，小心地将烟捋直，放进了嘴里。
“咔哒”，程文白把打火机递到盛德龙的面前。
盛德龙歪着头，将嘴里叼着的烟凑了过去，猛吸一口，随即剧烈的咳嗦起来，看着手中的烟，断续说道：“这玩意可真让人难受。”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曼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血污，笑着问道：“盛先生，第一次吸烟？”
盛德龙还在咳嗦，但依然将烟送到嘴中吸吮，苦笑道：“五年来第一次。”
“戒了五年？”程文白问道。
盛德龙点点头，说道：“孩子出事后就戒了。”
程文白和苏曼的心中一直有个问号，那就是，他的家中有三口人的合影，但妻子和孩子从来没露过面。
“您的孩子怎么了？”苏曼的职业病又犯了。
程文白用手肘轻轻的碰了苏曼一下，苏曼也认识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随即解释道：“抱歉盛先生，您就当这是采访吧。”
盛德龙再次摇头苦笑，说道：“没关系。”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孩子六岁那年溺水了，就在小区里的喷泉里，妻子也和我离婚了。”
“对不起，提起您的伤心事。”程文白轻声道。
“抱歉。”苏曼也说道。
盛德龙哭了，当着程文白和苏曼的面哭了。
他们还记得盛德龙喝醉那晚，离开的时候，墙上照片中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胖嘟嘟的脸蛋，是那么的可爱。
苏曼仿佛看到了小男孩在喷泉中溺水的情景，也不禁哽咽了。
盛德龙擦擦眼泪，说道：“这几年我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甚至不敢回家，害怕迈进家门，害怕面对孩子的照片。”盛德龙说不下去了，将还在燃烧着的香烟狠狠的攥在手中，相比心中的痛，那手心被烧灼的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程文白的眼睛也湿润了，手搭在盛德龙的肩旁安慰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任多么恐怖可怕的恶魔在面前，他都能谈笑风生，从容应对。但提到他的家庭，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出自昆剧中的句子，现在是最恰当不过了。
盛德龙哭了一阵，转而愤怒的说道：“现在见到那些东西，我就想把他们都除了，为我儿子报仇。”
程文白和苏曼非常理解盛德龙这些年来压抑的心境，他没有错，他的儿子死得诡异，怎么能不让他心生怨愤。程文白也不例外，为了苏曼，不也是和崔铭卯上了吗？
千万不要嘲笑那些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的人，更不要在冷眼旁观的同时，装成圣人、圣女，因为人有一种本能，那就是报复，这也是真实的人性。
“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妻子不肯原谅您吗？”苏曼又问道。
盛德龙摇头说道：“她也来找过我，但我没脸见她，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为何不能放下过去？都已成为历史，生活还要继续。”程文白感叹道。
“你不会明白的。”盛德龙否决道。
程文白微微的摇头，说道：“不，我明白，我了解这种感受。”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我也和你一样，这些年一直不好过，时常梦到她，每一次梦到她都会哭醒，然而等到清晨，还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时间终会冲淡一切。”
苏曼看着、听着两个男人说出了各自的苦闷，心中很不是滋味，文白啊文白，我什么时候才能像钟雪那样，得到你全部的爱呢。
“小盛，小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人各自的思绪。
盛德龙、程文白、苏曼三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勉强撑住虚脱的身体。
“王叔，什么事？”盛德龙听出了又是门卫老王的声音，一瘸一拐的打开了门。
“哎呦。”老王瞧见盛德龙满脸是血吓了一跳，捂着心脏。
盛德龙赶忙说道：“你可别讹我。”
“你小子竟是废话。”老王伸手在盛德龙的头上轻打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一夜我都提心吊胆的，突然听见没动静了来看看。”
“没事了，都过去了。”盛德龙笑道。
“没事就好。”老王说着指指自己的手表。
盛德龙点头会意，说道：“这就完了，马上就走。”
“那好，我先回去了。”老王说完，转身离开了。
盛德龙关上门，程文白问道：“怎么了盛先生？”
“哦，王叔和我关系不错，每次都是帮我‘放哨’，要到上班时间了，发现咱们还没走，就来提个醒。”盛德龙解释道。
“那这······”苏曼指着工作室现在的环境说道。
“不用管，有‘朋友’帮忙。”盛德龙指指冷藏柜笑道。
程文白和苏曼恍然大悟。
三人纷纷洗了把脸，盛德龙又从更衣柜里拿出两件白大褂，扔给程文白和苏曼，说道：“放心，都是干净的，将就一下吧。”说完，自己也拿了一件，穿在身上。
程文白和苏曼两人穿上后，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挺滑稽。
盛德龙走到“六号屉”拿出一捆贡香，接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碗放在冷藏柜前，借过程文白的打火机，将贡香点燃插在碗中，抱拳说道：“各位，这次有点乱，还要麻烦各位多费心了。”
说完，带着程文白和苏曼离开并锁紧了工作室的门。
第七十二章 路还长
第七十二章路还长
一家幽静的小饭馆内，程文白和苏曼的对面，坐着鼻子上贴着纱布的盛德龙，三人边吃边谈。
程文白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僻静的地方，并非是舍不得兜里的票子，因为他今天约盛德龙，想问一些关于那个世界的问题。
“盛先生，真是连累您了。”程文白将一个信封推倒了盛德龙面前。
“您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苏曼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好多了。”盛德龙把手伸进信封，抽出来几张，继续说道：“这些足够了。”又把信封推回程文白的跟前。
“为了我们的事，您差点出意外，您都收下吧。”苏曼满怀歉意的说道。
盛德龙微微一笑，感叹道：“经过你们的事之后，这些天我也在反省自己，所以已经看透了。”
“盛先生。”程文白要再次把信封推过去。
“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生活还要继续。”盛德龙阻止程文白说道。
程文白见盛德龙执意拒绝，只好默默的收回信封。
盛德龙擦擦湿润的眼圈，笑道：“我的客户中，你们还是第一个对我说心里话的。”
“都是切身体会而已。”程文白说道。
“你们很勇敢，尤其是网络上疯传的那个医生的事。”盛德龙伸出大拇指说道。
“其实没有网络上那么夸张。”程文白解释道。
“都是因我而起。”苏曼说道。
盛德龙摇摇头，随即又点头，先为程文白和苏曼各斟了杯茶，随后自己又斟了一杯，说道：“的确因你而起，最后也会因你而终，这都是命中注定。”
程文白和苏曼面面相觑，没明白盛德龙的话是什么意思，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
盛德龙喝了口茶，指着程文白说道：“一切因钟雪而起。”随即又指着苏曼说道：“一切因你而结束。”
“盛先生，您刚才说一切因小曼而起，怎么又会和钟雪有关系？”程文白问道。
“我和钟雪姐姐有什么联系？”苏曼也追问道。
盛德龙皱着眉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问下去了。
可程文白听盛德龙提到钟雪，自己此次约他的目的就是钟雪，有些激动，便说道：“盛先生，告诉我吧。”
盛德龙思索了一阵，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们的。”
苏曼也想知道答案，说道：“盛先生······”
盛德龙指着苏曼，严肃地说道：“再要追问我可走了。”
“别”
程文白和苏曼同时说道。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问我一些问题，不另收费。”盛德龙微笑道。
“盛先生，我想见见钟雪。”程文白急道。
“你是想问，是谁干的吧？”盛德龙轻声问道。
“嗯”程文白点点头。
“然后去找那个人？”盛德龙继续问道。
程文白再次点点头。
“我只能说，你见了也是白见。”盛德龙说道。
“为什么？”程文白问道。
“因为她也没看见那人的样貌，只有一条线索，就是虎口处有刺青。”盛德龙解释道。
“在哪才能找到他？”程文白不死心。
“凡事莫强求，不过你总有一天会遇见那个人。”盛德龙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快了，别急。”
程文白听盛德龙这么一说，心中多少有了些希望。
见程文白没有说话，苏曼便问道：“盛先生，您说一切因我而结束，又是什么意思？”
“不介意我说话难听吧？”盛德龙说道。
“您说哪的话，怎么会呢。”苏曼急切地说道。
“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事，都是你惹回来的，最后，也会因为一件事情在你身上发生而结束。”盛德龙指着苏曼说道。
程文白和苏曼感觉盛德龙跟什么都没说一样，还是刚才那些话，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会是什么事？”程文白问道。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我只能嘱咐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万事小心，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要相互信任，不要相互责备，既然你们俩决定走下去，就要解决很多难题。这都是命运的考验。”
“你是说我们还会有危险？”苏曼惊恐地问道。
“就当是一种历练吧。”盛德龙叹道。
“如果遇到困难要这么解决？”程文白问道。
“随心，由心决定。”盛德龙伸出二指，点击自己的心脏说道。
程文白和苏曼对视一眼，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现在先不要考虑哪种难题，什么时候会来，这个送给你们。”盛德龙从兜里掏出两根手工编制红手绳，递给他们说道：“这是我这几天闲来无事编的，带在手上，忌水、忌火，还有就是你们在做睡前运动的时候，切记千万要摘下来找个红布袋，把这两根红手绳放在红布袋里把口封好，记住了吗？”
程文白和苏曼边听盛德龙讲解，便将手绳待在了手腕上，说道：“知道，谢谢您盛先生。”
“它只能做到消灾解难，别指望它会让你们大富大贵。”盛德龙强调道。
两人哑言一笑，苏曼深情地瞧着程文白，说道：“我现在很知足。”
盛德龙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对了，那天晚上吊着的那位我们不认识。”苏曼说道。
程文白也有此一问，因为那天苏曼差点杀了盛德龙，变成杀人犯。
盛德龙听苏曼这么一说，顿觉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程文白和苏曼再三发问，盛德龙没办法，这才向二人解释。
“吊着那位是我的仇家，跟你们没关系。”盛德龙红着脸解释道。
程文白忽然想到苏曼上身之后的情形，随即说道：“难怪那位总是追你，要对你下手。”
盛德龙勉强一笑，说道：“那位和别人有暧昧，被人家妻子发现了，去那位的工作单位大闹一场，顿时觉得羞愧，就在办公室上吊了，之后那位不甘心，就在单位闹事，被我赶跑了。我以为没事了，谁知道那天晚上差点让那位有机可乘。”
程文白和苏曼这才明白，原来是盛德龙的对头。
苏曼的好奇心被勾动起来了，用手比划自己的下巴，兴致勃勃地又问道：“那最后帮咱们那位呢？”
盛德龙将身子向两人凑了凑，接着轻声感叹道：“那女孩为情所困，都已经订婚了，男朋友出轨，被她捉奸在床，气愤之下揍了男朋友和那女的，摔门走了。之后去酒吧，喝醉了开车，追尾一辆建材货车，车上装的是钢管。”
程文白和苏曼都为那女孩觉得不值，认人不淑，何必糟蹋自己，搭上了性命。
“至于那些帮忙的，都是我以前的顾客，还有打扫卫生的也是新交的‘朋友’。”盛德龙解释道。
“我始终不敢相信。”苏曼叹道。
“我认为，他们没有传的那么恐怖，和人一样在我们四周，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在光亮充足的环境中，人们看不见黑暗，待光亮消失了，人们就会发现黑暗。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人们都看不见他们，所以就对他们充满了恐惧感。”
第七十三章 生与死
第七十三章生与死
程文白和苏曼听了盛德龙的一番话，觉得年长几岁而已的盛德龙，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经验与阅历，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
“您说的话很正确。”程文白并非恭维。
“都是一些个人看法，也许是我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的缘故吧。”盛德龙的眼中透着忧伤。
“是啊，生离死别，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苏曼沉吟道。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盛德龙说道。
“不太明白。”程文白摇头表示不理解。
盛德龙端起茶杯，说道：“就比如这杯茶，现在它在这个杯子里。”说到这，扬脖将这杯茶喝下，把空杯子对着两人，继续说道：“现在它在我的肚子里。生死不也是如此吗。”
程文白和苏曼心中赞服不已，见惯了生与死的人果然看得透彻。
“过去的已经发生了，我们改变不了，明天会发生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这些我们也左右不了，今天该如何，现在怎么做，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盛德龙意味深长地讲道。
“好好地活在现下才重要。”苏曼有所感悟的说道。
“尤其是你和我。”盛德龙指着程文白，接着苦笑道：“始终都放不下过去。”
“那是我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程文白看向苏曼说道。
“我能理解，我不在乎那道伤痕何时痊愈。”苏曼眼圈红润。
“我又何尝不是，所以我在努力尝试改变。”盛德龙说道。
“总有人说哪天哪天世界末日，难道为了等那一天，我们现在就要消极地活着吗？”苏曼正色道。
程文白和盛德龙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曼的身上，两人也是满脸的严肃，看着看着，程文白先笑了，盛德龙也随即笑了。
“怎么了？笑什么？”苏曼也笑了。
三人开怀大笑。
盛德龙笑着为两人各斟了杯茶，说道：“苏小姐说的很对，为了这句‘名言’，以茶代酒。”说着高举茶杯，率先一饮而尽。
程文白和苏曼也不甘落后。
“我打算把我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小说，一定会很精彩。”程文白放下茶杯说道。
“真的吗？文白，你准备开始了吗？”苏曼兴奋的叫道。
“是真的，不过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才能开始，但一定会实施的。”程文白肯定道。
“很不错的想法。”盛德龙赞许道。
“就像刚才所说的，已经过去的，我们改变不了。”程文白重复道。
“看得出来，苏小姐真的很爱你。”盛德龙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酸楚再次涌上心头。
“那您妻子······”苏曼问道。
“您不是说，有来找您吗？”程文白说道。
“嗨，不说了，不说了。”盛德龙的语气中饱含愧疚。
程文白和苏曼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这次与盛德龙的会面，令程文白和苏曼的心中既有喜悦也有担忧。
在回酒店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回想着盛德龙说的每一句话。
程文白很是激动，杀害钟雪的凶手就要浮出水面了，但究竟在何时何地？会是谁呢？
盛德龙说我和文白以后的路还很长，就是说我们会有结果，苏曼想着想着笑了。
但他们两人又都想起盛德龙也说过，以后还会有麻烦事等着他们。
两人双手紧扣，彼此感受着手中牵着的人，难道我们两人后面的路，真的会很难走吗？
三天后的早晨，苏曼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将采购的“战利品”一件件的码放到车上，而文白在前台退房之余，不时地回头瞧着忙碌的苏曼，不禁摇头苦笑。
文白边开车边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还有我找不到的人吗？”苏曼有些得意。
“是，我们苏大小姐手眼通天。”
“那当然，这还用说。”苏曼伸出大拇指，朝向自己的鼻子说道。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是多管闲事？”文白还是有些顾虑。
“我们也是出于好心，希望他能理解我们。”苏曼叹气道。
“依他看事情的角度，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碍于面子。”
“希望如我们设想的那样吧。”
“没听他说，他妻子找过他，他却选择逃避。”
“那天谈完之后，我看他好像有所转变。”
“他妻子答应会面了。”苏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快速说道。
“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希望他到时候别犯倔就行。”
“还说人家，你不也是总在我面前犯倔嘛。”苏曼拎着文白的耳朵批评道。
“我那不是犯倔，那是讲道理。”
“你是说我不讲理喽？”苏曼不依不饶。
“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能听得进去。”文白强调道。
苏曼满意的松开了手，说道：“嗯，本小姐是最讲理的了。”
文白轻轻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在车窗玻璃的倒影中，向苏曼白了一眼后，他也后悔了。
因为这一切的小动作都被苏曼瞧了个清楚，随即笑道：“你还敢瞪我？”便将手伸进文白的衣领。
文白被弄得直叫痒，手中不经意间用力，方向突然变动，吓得苏曼尖叫。
还好文白的架势技术过硬，及时地将车调整了过来。可后面的车不干了，一个劲的按喇叭，便超了上来。
文白马上降低速度，按下车窗，瞧见戴着墨镜的平头大汉，怒目地指着自己。
“不好意思，抱歉，实在是抱歉。”文白大声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苏曼也连声道歉。
“干嘛呢？多危险，小心点。”说完，平头大汉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文白关上车窗，斜了苏曼一眼，掐着她的脸颊，说道：“看你，惹祸了吧。”
苏曼没有躲闪，老实地窝在座位上，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向文白。
“我知道错了。”苏曼扁着嘴，可怜巴巴地轻声说道。
“那该怎么办？”
苏曼乖巧地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文白的嘴里，然后依旧委屈地看着文白。
“嗯，这还差不多。”文白故意生硬地说道。
“真的。”苏曼慢声细语地说道。
“嗯，原谅你了。”
“哦吼。”苏曼立即画风突变，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高举着双臂，开心地叫着，在车里摇了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文白脚下加紧，风驰电掣地直奔雅安方向而去。
盛德龙家附近的公园中，一男一女站立在古树下，相互对望着。
女人虽不施半点粉黛，但依然端庄秀丽，已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抱住眼前深爱的女人。
两人相拥在一处，眼泪湿透彼此肩膀。
第七十一章 议论声
第七十一章议论声
程文白和苏曼跟在盛德龙的身后，离开了战斗一夜的工作室，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工作室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两人十分诧异，回头看着已经锁上门的工作室。
“盛先生······”苏曼指着工作室问道。
“朋友在帮忙打扫卫生。”盛德龙说道。
听了盛德龙的解释，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歪头瞧着他。
“每次都是，上次只是咱们离开的早，没赶上而已，走吧。”盛德龙笑道。
程文白和苏曼依然不敢相信，边走边回头，不多时工作室里杂乱的声音停止了。
医院中，三人满身的伤痕，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不幸的是，又遇到了上次那几个“爱聊天”的护士。看着他们满身是血，神探附体般的分析着案情。
“他们肯定又打架了。”
“你认识他们？”
“前不久打得比这严重，急救车送回来的。”
“这女的一脚踏两船？”
“可不是嘛。”
“那女的是很漂亮。”
“那也够不要脸的。”
“那两个男的也是，干嘛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这女的手腕够厉害的，能让两个男互相打成这样。”
“厉害什么呀？长得一般，身材还没我好呢。”
“你？算了吧，我可没看见有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
“那是没告诉你们。”
这些小声的嘀咕，三人尽收耳中，要不是程文白按住苏曼，早就冲上去赏她们几耳光了。
盛德龙全身疼痛，根本没心情和这群“大妈”计较，但也气得把牙咬的咯咯作响，闭着眼在那直运气。
三个人经过护士的细心包扎，总算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临走前，苏曼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些善于“推理”的护士，吓得她们赶紧闭上了吃饭的嘴。
将盛德龙送回家后，程文白和苏曼终于回到入住的酒店，前台的眼里满是敬重，目送着两名筋疲力尽的“医护人员”进了电梯。见到大床的那一刻，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这一觉，居然睡了两天。
程文白揉揉不愿睁开的眼睛，看看窗外已经黑天了，迷迷糊糊地拿起电话，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嗯？”程文白仔细看看，才发现原来是早上七点多，拖着酸痛的身体，晃晃欲裂的头，悄悄地从床上起来，来到床边向外看着。
天色阴沉，阳光没有如约而来，一道道厉闪代替晨曦划破天空，雨虽然不大，细如牛毛，但落在窗户上同样模糊了视线。
街道成了停车场，堵得看不见头尾，没人会急躁地按喇叭，想必是习惯了，闪亮的车尾灯倒是不错的风景。
下雨天，还是走路比较稳妥，让他们慢慢堵吧。
幸亏今天没开车，不然肯定迟到，被扣工资可划不来。
就这样堵到中午才好，那样就不用参加数学测验了，哈哈，我真聪明。
什么时候能走呀，堵成这样还不能停车，马上就要开会了。
各色各样的人看待堵车这件事，会有不同的看法，其他事也一样。
此时的程文白点燃了一支烟，坐在窗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街道上的人和车。
“啊，啊”
苏曼伸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懒腰，半睁开眼就看见程文白坐在床边瞧着自己。
“醒了。”文白说道
“睡得太爽了。”苏曼笑了一下，含糊的说道。
“都睡了两天了，睡美人。”
“我还想睡，不想起来。”苏曼挪了挪身体。
“饿不饿？”
苏曼微微摇头，说道：“吃了就睡不着了。”
文白掐灭香烟，从窗台下来，坐在苏曼的身边，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小懒猫。”
苏曼闭着眼，向前凑了凑，双臂抱住文白的腰，撒娇说道：“让我再睡一会。”
文白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的样子，把我又弄困了。”说完躺在了苏曼的身旁，将她搂在怀中。
苏曼把头枕在文白的手臂上，在文白的脸上亲了一口，呓呓说道：“你的臂弯好温暖。”
次日，一缕阳光照在文白的脸上，刺眼的光线缓将他缓醒。
低头看看怀中的苏曼，正在笑嘻嘻地瞧着他。
“小懒猫。”苏曼捏着文白的鼻子笑道。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传来孩童们打闹的声音。
“我被你取笑了。”文白说道。
“你先笑我的。”苏曼反驳道。
“好吧，我承认。”
“承认的话，就从宽处理。”
“还疼吗？”文白怜惜地摸着苏曼脖子问道。
“还是有点火辣辣的疼。”
“那这呢？”文白突然伸手掐着苏曼的两肋大笑道。
苏曼惊叫一声，随即向后挪身，抓住文白的手，狂笑不止，想要下床“逃命”却办不到。
文白并没有停手，继续“攻击”苏曼，直到苏曼大叫投降，笑得窝在床边没了力气。
苏曼坐起来，正颜厉色地说道：“文白，我有件事要说。”
文白见苏曼如此严肃，信以为真，遂紧张起来，抓苏曼的肩膀问道：“什么事？”
“就是······”苏曼也突然发难，掐着文白的肋部，大声笑道：“我要报仇。”
文白猝不及防，翻身倒在床上，和苏曼一样，已经笑得招架还手都没力气了，大叫饶命。
苏曼顺势骑在文白的身上，依然不依不饶，笑道：“让你偷袭我。”
最后，两人嬉闹得都没了力气，全身是汗地躺在床上。
“咕······噜”
苏曼捂着肚子，傻笑着看向程文白，说道：“我饿了。”
“不给你吃的，让你闹。”文白佯怒道。
苏曼嘟着嘴，说道：“是你先偷袭我的。”
文白脸上挂着笑，斜眼“瞪着”苏曼。
苏曼摇晃着文白的手臂，再次撒娇道：“我要吃饭。”
文白噗嗤一笑，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不多时，门铃响起，苏曼边捂嘴笑边匆忙地穿好衣服，文白也蹦跶着套好衣裤去开门了。
服务生送来了美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他早注意到，这房间的情侣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不会在我们这里出什么事吧？
“今天的天气太好了。”苏曼坐在床上，边吃边看窗外的风景。
“准备去哪玩？”文白喝了口咖啡问道。
“你是向导，你决定。”
“我想去找盛先生。”
“你是想问钟雪姐姐的事？”
文白点点头，注视着苏曼，说道：“我始终放不下。”
“但我怕你有危险。”
文白握住苏曼的手，说道：“想想我们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曼沉默片刻，说道：“我要和你一起抓住那个人。”
“不行。”文白随即一口否决。
“那我是不会让你去问的。”苏曼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怕你有危险。”
“那么多诡异的事件我都没事，还有什么怕的？”苏曼强调了一遍文白的话。
文白看着眼前貌似文弱，但内心却无比坚韧的苏曼，不知自己该不该让她跟着冒这个险。又想起钟雪，她们两人的性格简直是太像了。也许这就是苏曼深深吸引程文白的地方，试图在苏曼身上找寻那个已逝的钟雪的影子。
第七十四章 泡温泉
第七十四章泡温泉
雅安，是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早在先秦时期就已有记载，其中的风景名胜更是数不胜数。
也是从这里开始，程文白用摄像机记录了这次旅行过程中，苏曼疯魔的一面。
苏曼按奈不住体内活跃的细胞，像是狂躁症患者被注射了鸡血，异常地亢奋。如果是第一天这样，程文白并不在意，而是这一路，苏曼都保持着这种状态，这就让程文白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这是外星物种？
疯狂地在泸定桥上跑了两个来回，要不是文白看着桥下发晕，估计苏曼能在这跑上一天。
情歌广场上，苏曼大秀舞姿，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她还在跳着，围观的人群都被她吸引住了，久久不肯散去。
他们在新都桥停留了三天，程文白的手指不停地按快门为苏曼拍照，快要落下关节炎的毛病了，接下来的几天，手指伸直就会有些痛。
金沙江大桥上，苏曼的身体探出天窗，举着相机不断拍照和自拍，即使心爱的帽子被风吹落桥下，被江水冲走，也没有半点打消她的兴致。
进过几天的舟车劳顿，终于到达了西藏，可苏曼一点累的样子都没有，人们都在猜测，这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苏蔓终于说自己有些头晕了，程文白倒是有些庆幸，十分感谢这条“天路”把她拐得承受不住了。
从喊泉来的第二天早上，苏曼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面对面的给文白发微信。
“我病了，说不出话了。”
文白瞧着手机上的信息，哈哈大笑，可苏曼急的都要哭了，以为自己突然间得了不治之症。
“你那是昨天喊的，中午喊到傍晚，今天还能站着就不错了。”文白嘲讽道。
苏曼见文白嘲笑自己，而自己又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揍”了文白一顿，也算是抒发了心中的郁闷。
波密县中心医院，医生熟练地做了诊断并开了药，苏曼看着这些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心中有一种平衡感。
林芝县是被苏曼认为这一路之上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此时的苏曼站在尼洋河边，静静地发呆，幻想着有一天，能与文白在此地终老。
文白看见站在河边的苏曼甚是美丽动人，拿起相机拍下来这一瞬间，而这张照片被苏曼发到朋友圈，后来居然还在市里举办的摄影大赛上获奖了。
到了自然保护区的苏曼，更像是脱了僵的野马肆意地奔跑，文白顿感头疼的是，她还敢胆大的要去追保护动物，要不是被文白死死按住，他们两必定会在里面住上段日子，那这次旅行可就更“精彩”了。
德仲村的温泉，被誉为“世界第一热泉”，在这里程文白和苏曼休息了好几天。
文白是真的累了，而且是心力交瘁，实在是疯不动了。
泡温泉的时候，苏曼终于安静了下来，倚在池中的一角睡着了。文白推断可能是鸡血失效了。
苏曼做了一个梦，而且是噩梦，梦见在山坡上奔跑，被身后的三个男人追上，然后被按倒在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无力反抗。
尖叫一声，苏曼惊醒了，急促地呼吸着，也许是温泉的蒸汽，也许是被可怕的梦境惊吓所致，总之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苏曼眼神发直地盯着温泉池中的水，回想梦里的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苏曼努力的回忆着。
周围的人都被这声尖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文白发更是紧张得要命。
“怎么了，小曼。”
苏曼没有听见文白的呼唤，更没有注意到已经有工作人员来到身边，询问状况。
“没事，我女朋友由有我照顾就行了。”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谢谢了。”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吩咐。”
“好的，谢谢。”文白支走了工作人员。
苏曼突然抬起头，张着嘴一副惊恐的表情。
想到了，那不是小雅的出事的地方吗？但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就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是小雅向我预示什么吗？或者说是一种预警。没错，其中一个男人正是那个拿着夯土锤的汉子。
很快苏曼冷静下来，瞧见文白在身旁，闭上眼缓了一会，小声说道：“你还记得小雅出事的那个山坡吗？”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文白问道。
“刚才做了个梦，就是小雅出事的地方，但变成了我。”苏曼明显的不安起来。
“可能是这些天来，青山绿水见多了，引起的梦境，别多想。”文白安慰道。
“我认为不会这么简单，那感觉很清晰，就像是真实的一样。”苏曼有些激动。
“好了，看看现在，我们在旅行，这是件很美好的事。”文白说道。
“对不起，影响了你的心情。”
“傻瓜，说什么呢？一切都有我在。”
“嗯，我想回去休息，可能这几天真的累了。”
“那好，咱们回去休息。”
“天色还早，你再泡会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苏曼微笑道。
“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这么近，几十米的距离。”
“好吧，听你的。”
苏曼裹上毯子，在文白的脸上亲了一下，便独自向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的苏曼，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始终为刚才那个梦而纠结，即使开着空调，也感觉房间里有些闷。
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曼妙的身材尽显无疑，穿着双拖鞋，又走出房间，顿觉空气清新多了。
苏曼看见文白还在温泉中闭目养神，没有打扰他，自行向德仲寺走去。
德仲寺位于德仲温泉附近，是一座藏传佛教尼姑寺院。
苏曼踏上通往寺院的青石板台阶，无聊的低头数着台阶级数，当才数到我二十多级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双站立不动的脚。
“抱歉。”苏曼先是道歉，然后赶忙躲到一边想要让路，让人家先过去。
可当苏曼抬头的时候，被一张皱皮的脸吓了一跳，稀疏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脑后，那双眼睛只留了一条狭小的缝隙，但从缝隙中射出两道光芒，嘴里好像没有牙齿，两片嘴唇紧紧地向里缩着，像是被打扁的鼻子塌在脸的正中央。
苏曼猜想，这位老婆婆年轻时，应该长得也不漂亮。
身上传统的藏服不但补丁落着补丁，而且布满了油渍，一串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串成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已经有些发黑。手中拄着乌漆嘛黑的拐杖，“咚”的一声，敲在地上，似是金属材质，很多年没有修剪的指甲，如同十把钢钩镶嵌在手指顶端，而其中之一正在苏曼眼前，仅差半寸。
第七十五章 青石阶
第七十五章青石阶
“你不能上去，赶快走。”老婆婆沙哑的嗓音带出生硬的汉话，听起来令苏曼很不舒服。
“我是来游玩的。”苏曼有些发怂，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该来这里，走。”老婆婆面目狰狞脸就要贴在苏曼的脸上了。
“啊。”苏曼惊呼一声，先后倒退，脚下打滑，险些从台阶滚落。
老婆婆伸出手紧紧地扣住苏曼的手腕，向前靠近了一步。
一股凉意从苏曼的手腕直传到心里，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顿时头皮发麻，挣了两下也没有摆脱被扣住的手。
“走。”老婆婆似乎没有耐心，突然睁大了眼睛，松开苏曼，举起拐杖作势要打。
苏曼看清了，这缝隙中的眼睛居然全部都是白色的，吓得她不敢再犹豫，转身撒腿就跑。
老婆婆见年轻女孩已经离开，再次眯上了眼睛，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一级一级走下台阶。
苏曼边跑边回头观望，突然从路旁快速窜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侧着身站在那扭头瞧着苏曼。
整张脸都是血红色的，三只眼睛透露着愤怒，没错，苏曼绝对没看错，是三只眼睛。四颗长牙支在血盆大口外，一小截舌尖在唇外上下浮动。
苏曼顿觉头昏眼花，差点晕过去，双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路边又走出来一个女人，也发现台阶上有人，尴尬地对苏曼一笑，抻过那张血红色脸的人，在屁股上拍了一下，呵斥道：“不让你戴你偏戴，赶紧摘了。”
“血红色的脸”被它的主人取下，露出一张充满稚气与童真的脸，原来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呼扇着明亮的眼睛，调皮地冲苏曼笑了。
“不好意思。”女人说完，牵着孩子的手离开了。
苏曼长出口气，急速跳动的心也慢慢的平稳下来。
小女孩走了两步，回身挥舞着手中的面具，很有礼貌地在向苏曼道别，“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苏曼也笑了，笑自己的神经太紧绷了，也微笑着对小女孩挥挥手，很快苏曼又笑不出来了，趋于平稳的心脏，又疾速地跳动起来。
叔叔再见？
下来的时候路上只有自己，身后除了那个赶走自己的老婆婆，根本没有男人。
顿时，苏曼脊背发凉，壮着胆子迅速转身，身后果然站着个男人，苏曼吓得整个身体向后倾倒，就在要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被这个男人伸手抓住苏曼的手臂。
“小心。”男人惊呼。
苏曼顿感从男人的手传来的温度，不似刚才那老婆婆冰凉的手。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又说道。
苏曼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差不多与自己相仿，一头短发显得干净整洁，古铜色的脸上多少有些沧桑感，长得还算帅气，说话的嗓音清脆宏亮，只是吐字不太清楚。并没有穿着当地传统的服饰，而是一身时尚的运动装。
“没事，谢谢了。”苏曼收回手臂说道。
“抱歉，吓到你了。”小伙子说道。
“没关系。”苏曼微微一笑。
小伙子也对苏曼报以微笑后，率先走下台阶，向村中走去。
苏曼稍微缓缓心神，抬头向德仲寺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那位老婆婆，便转身往回走。
“你是打算在里面泡到过年吗？”苏曼蹲在文白的身边说道。
文白听是苏曼的声音，依然闭着眼，懒洋洋地答道：“真想在这里摆张床。”
“那你就在这里吃喝拉撒吧。”
“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我可要去吃饭了，不等你了。”
文白睁开眼，拉住苏曼说道：“边泡温泉边吃会不会更好。”
“你还真会享受。”苏曼扫了一眼游泳池般大小的温泉池，接着笑道：“真要那样，我看这一池子水够你喝上一年的。”
“哎，真是不舍得离开这水。”文白爬上来说道。
“我去餐厅等你。”
“好吧，很快。”文白极不情愿地走向房间，换衣服去了。
餐厅中，苏曼点的菜刚刚全都摆好，文白准时地坐在了对面。
两人边吃边聊并向外看着风景，门口使进来一辆货车停在餐厅门口，从车下跳下来一个小伙子，正是苏曼遇到的那个人。
小伙子从车上将一箱一箱的食材搬进餐厅的后面，与负责人做了交接之后，也看见了苏曼，便很有礼貌地对着苏曼和文白微笑了一下。
“认识吗？”文白好奇的问道。
“刚才我觉得闷，出去走走，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这个小伙子拉了我一把。”苏曼解释道。
“没伤到吧。”
“没有。”
“多大的人了，走路还摔跤。”
苏曼看着货车离开，向门口驶去，刚要说话，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就站在那盯着餐厅的方向。
传统的藏服，手里拄着拐杖，就是那位老婆婆。
货车驶出门口，挡住了苏曼的视线，减速，转弯，货车消失在门口，但那位老婆婆也随着消失不见了。
苏曼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恐地看向门口。
文白也察觉到不对劲，也看向苏曼盯着的方向，发现什么都没有，问道：“小曼，看什么呢？”
苏曼手指着门口，转头看着文白，紧张地问道：“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文白没明白。
“就在刚才，货车出去的时候，门口站着个人。”
“没看到。”
“有个人手里拄着根棍子，就这样站在那。”苏曼形容着老婆婆的样子。
“我真的没看到。”
“先生，你们看到了吗？”苏曼问向邻桌的人。
而餐馆中的人，也被刚才苏曼的突然弹起吓了一跳，早就把目光集中到这位性感女郎的身上。
“没有。”邻桌的几个人，看向门口答道。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文白安慰道。
“不，刚才我想到后面的寺院，半路被一位老婆婆拦住了，说我不该上去，还要用拐杖袭击我。”苏曼说明了情况。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文白向周围的人道歉，接着把苏曼扶回座位，轻声说道：“要是在以前，我真的不信你说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遭遇，我相信你看见了，但别声张好吗？别人会把咱们当成神经病的。”
苏曼看着文白，强调道：“但是我真的看见了，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怎么解释？”
“我知道，我相信你说的，但这里的人不会相信。”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日子，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苏曼双手扶着额头，尽显疲态。
“你的手绳呢？”
苏曼抬眼看看自己的手腕，沉思片刻，说道：“泡温泉的时候，放在房间了，出来后忘记带了。”
“回去记得带上。”文白握紧苏曼的双手，继续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苏曼点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两人匆匆吃了点，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第七十六章 夜惊魂
第七十六章夜惊魂
又是夜晚，静谧的夜给人一种既神秘又恐惧的感觉，总是想要探寻夜的神秘，又恐惧夜的深处会隐藏某种未知的东西。
苏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熟睡，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噔噔蹬蹬······”
短暂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闪现，是的，苏曼确定这声音就是从脚下响起，而且是从窗户奔到房门，而后就没有了。
苏曼一下子清醒了，但没敢睁开眼，轻轻地把被子向上提了提，遮住眼睛，静静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嘎吱。”
像是有人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苏曼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嘎吱。”
苏曼十分确定，这脚步声在向床边靠近。
“嘎吱”
又是一声，苏曼极力控制住抖动的身体，感觉着手腕上的红绳并不在，而是被她放在了包里。
苏曼凭借听觉细细地感知着周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种声音许久没有响起了。
文白熟睡的呼吸声在身后响起，苏曼不敢叫醒他，她怕自己任何的小动作，都会再次激活那声音。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声音依然没有想起，周围依旧还是诡异的静。
苏曼试着壮起胆子去触碰文白，轻轻地把手臂向后挪动，睡衣与被子的摩擦声，在此刻都显得刺耳。
“吱”
苏曼立即停止了小动作，这次听得非常清楚，就在床边，而且是自己的面前。
要不要睁开眼睛瞧个究竟，还是一次性地成功弄醒文白，或是以迅捷的速度起身，开灯，开房门跑出去。
苏曼目前只想到这些措施，在挣扎到底哪种会更适合。
看个明白？她真的不敢，想要跑出去，自己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就凭刚才那几声跑动判断，身法肯定没有那东西快，现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快弄醒文白，而且必须是一次成功。
可怎么快、准、狠地弄醒文白，又是道难题了。
苏曼想到了，现在只能先在心里跟文白说声“对不起”了，可刚想要付诸行动，那东西就好像能窥探人的心理。
“啊哈哈。”
一声孩童纯真的笑声，在苏曼的耳畔响起，同样的短暂而急促，不但如此，发出笑声时所呼出的气，正哈在苏曼的脸上，吹动了鬓角的头发，带来一阵痒感。但苏曼并不认为这样的笑声多么可爱，倒觉得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终于，苏曼坚持不住了，左腿向后猛蹬，爆发出腿上所有肌肉的力量，感觉实实在在地蹬到了文白的胯部上后，随即借着这股力量跟文白一同滚下了床。
就算苏曼不蹬这一脚，文白也会被梦境惊醒。
文白正在做梦，一个期盼已久的，甜甜的梦。
梦中，他正与钟雪在山顶看日出，两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之际，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文白回头，看见苏曼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与钟雪一同站起来，刚要向开口解释，突然，苏曼猛然发力，将他与钟雪推下了山崖。下坠的文白用不能相信的眼神望着狞笑的苏曼。
疾速下坠的文白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只是场梦，迷迷糊糊地想要再次爬上床接着睡，可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
“文白，你醒了。”苏曼闭着眼，头抵在文白的肩膀。
“哦，做了个梦，吵醒你了。”
“房间里有东西。”苏曼惊恐道。
文白瞬间更清醒了，快速站起来走到门口，按亮了房间的灯。
就在电灯亮起的一刹那，文白的身旁窜过一阵寒气，紧接着，房门“哐当”一声，震得窗户都在颤动，苏曼更是被吓得躲在墙角。
文白马上打开房间的门锁，来到走廊里左右观察。走廊里的灯孤独地亮着，如同夜般寂静，没有什么异常。
文白转身回到房间，把房门锁好，来到苏曼身边安慰道：“好了，没事了，看来已经走了。”
“自从做了与小雅相同遭遇的梦，一切又都开始了。”苏曼颤声说道。
“刚才到底怎么了？”文白问道。
苏曼便将刚才恐怖的经过向文白叙述了一遍。
“明天离开这吧，联系盛先生问问。”苏曼征询文白的意见。
“好，听你的，不过远水不解近渴啊。”文白说道。
“那就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懂的人。”
“我也这么想，明天我去打听打听。”
“嗯。”
“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开车呢。”
“等等，我把手绳找出来。”说着，苏曼从包里拿出手绳，戴在手腕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吵醒了赖床的两人。
“唉。”文白不耐烦地抄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将被子蒙在了脑袋上。
“这是谁啊？”苏曼嘀咕着也将头藏在被子里。
但这也无法阻止极强穿透力的哭喊声，钻进两人的耳朵。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议论声。
“当，当，当”敲门声终于将文白和苏曼成功的叫起来了。
“稍等。”文白晃悠着身体打开了门。
“有事吗？”文白的口气中透露着不满。
“先生，打扰您休息，十分抱歉，出了点事，警察让所有住客到餐厅。”工作人员解释道。
“好的，知道了。”文白睡意全无。
“那好，你尽量快点。”说完。又接着去敲另一间房。
文白怀揣着狐疑，叫醒了苏曼，轻声说道：“小曼，快起来。”
“让我再睡会。”
“不能睡了，好像出事了，警察让所有人到餐厅集合。”
“啊？出事了？”苏曼一脸惊讶。
“快点吧。”文白催促道。
两人谁也没有时间洗漱，赶忙穿上衣服，锁好了房门，向餐厅走去。
“这么早干嘛呀？”
“真是的，这一夜没睡好。”
“半夜那一声是要拆房子？”
“就是，本来打算今天去拉萨，车都开不了了。”
“听说有个小孩失踪了。”
“什么？怎么了？”
“有个小孩失踪了。”
“这里？”
“不是这里，那警察来这干什么？”
“失踪了还不快去找。”
“可能要调查这里所有人吧。”
“不知道，看看什么情况。”
文白和苏曼随着人流在去餐厅的路上，搜集到了这些“情报”。
餐厅中，几名警察站在吧台前，观察着这些进来的人。有的极不情愿，有的充满好奇，有的眼神中充满疑惑，甚至有的闭着眼似乎在说，反正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十多人坐在餐厅中，都在胡思乱想。
文白和苏曼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窗户，文白远远地看见附近的山上，穿警服的，没穿警服的，很多人在林中搜寻着，肯定是在找那个失踪的孩子。
第七十七章 小女孩
第七十七章小女孩
不一会，工作人员回到餐厅，和警察耳语了几句，最后警察点点头，说道：“你也坐吧。”
一名警察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各位游客，希望大家见谅，有个小女孩失踪了，鉴于我们警力有限，也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所以就把大家都集中在这里，希望能理解我们。”
一阵哗然，惊讶之余，讨论声此起彼伏。
“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完。”警察大声说道。
“大家昨天见过这个小女孩吗？”一名警察举着照片走到人群中。
人们看过照片后，都表示在这里见过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尤其是苏曼记忆尤深，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戴着面具，将苏曼吓了一跳，而后被妈妈教训的那个孩子。
“我见过这个孩子，在后面的山路上。”苏曼轻声对文白说道。
“她去那干嘛？”文白问道。
“别问了，应该与失踪没关系。”
“这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跟她妈妈去林中方便。”苏曼瞥了一眼文白。
“哦”文白不再说话。
“昨天你们见到这个孩子发现有异常的地方吗？”警察问道。
所有人都积极热心地抢着发言，警察也一一记录在案。但据文白分析，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问了半天，已近中午，什么线索都没有，警察无奈摇头，只好让大家都回去了。
“这几天，大家先不要离开这里，我们还要再逐一问话，谢谢大家的配合，可以回房间了。”警察强调道。
又是一阵哗然，很多人表示对这非常不理解，当然也包括苏曼在内，但是没办法，小女孩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人都有可能有嫌疑。
文白和苏曼回到房间，两人正在分析这件事，敲门声再次响起，文白打开门，见两名警察站在门外。
“你好，有什么事吗？”文白问道
“你好，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一下。”其中一名警察说道。
“哦，请进。”文白将两名警察让你房中。
“你好。”警察对苏曼说道。
“你好。”苏曼立即回道。
“不打扰吧？”警察问道。
“不打扰，失踪的小孩找到了吗？”文白问道。
“我们只是负责走访调查。”警察说道。
“我能看看两位的身份证吗？”另一名警察说道。
“可以。”文白随即对苏曼说道：“小曼，身份证。”
苏曼从包里拿出文白和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了警察，警察做了记录后又递还给苏曼。
“别紧张，当做是闲聊。”警察解释道。
“尽管问吧，我们会把知道的都讲出来的。”文白说道。
“你们之前见过这个孩子吗？”警察再次拿出那张照片。
“见过，昨天我去后面的寺院，回来的时候在路边见过。”苏曼说道。
“孩子一个人吗？”警察问道。
“不，和她妈妈。”
“和她妈妈在那干嘛？”
“我猜，应该是在树林中方便，或者是在那玩。”苏曼回答道。
“没发生别的事吗？”
“没有。”苏曼答道。
“昨晚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吗？”警察继续问道。
文白和苏曼全都摇摇头。
“这个是你吧？”警察拿出手机，播出一段视频，向文白问道。
文白看着手机中的视频，正是昨晚房门响后，自己站在走廊里的画面，随即回答道：“是我。”
“你在走廊里干什么？”警察盯着文白问道。
文白并不想把昨晚房间里发生的诡异事情讲出来，因为即使告诉警察，他们也不会信。
“只是到外面看看。”文白说道。
“我希望你如实地告诉我们。”警察强调道。
“你也看见了，走廊里只有他自己。”苏曼急道。
警察又找出一段视频，播放给文白和苏曼看。
画面是走廊尽头，楼梯位置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中，文白从房间出来，正在左右观察着什么，而画面的下角，出现了那个小女孩，手里还是拿着那张面具，正在走下楼梯。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监控中。
“跟我们说说吧”警察指着视频说道。
“我当时真的没看到这个孩子。”文白解释道。
“那为什么你和这个孩子会一起出现？”警察问道。
“如果你在这里解释不了，跟我们回去解释吧。”另一名警察站起来说道。
“好吧。”苏曼坐在床边，看着警察接着说道：“只是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行。”
“说说看。”警察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昨天晚上这间房······”
苏曼把昨晚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向警察讲了一遍，指着文白，继续说道：“在我们准备开灯的时候，房门突然像是被撞了一样，发出很大的声音，之后我男朋友就到了走廊里，就是那个画面。”
“我是因为房门发出响声，我才出去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孩子就在那时走下楼梯的。”文白正色地解释道。
两名警察边听苏曼讲昨晚的事，边环顾房间内，其中之一说道：“确实，这里的住客也都说半夜里听见了很大的声音。”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文白问道。
“可以。”警察回答道。
“其他的监控画面没有线索吗？”文白继续问道。
“只能看见孩子跑出门外，但外面没有监控。”警察摇头说道。
听到警察的解释，文白和苏曼明白，就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苏曼沮丧地双手拄着头，说道：“希望这孩子没事。”
“谢谢你们的合作。”警察站起身，向文白和苏曼说道。
“如果想起什么，请告诉我们。”另一名警察拿出一张联系卡，递给文白说道。
文白接在手中，说道：“那是当然。”
“再见。”说完，两名警察离开了房间。
“等等。”苏曼叫住刚迈出房门的警察。
“您想起什么了吗？”警察问道。
“昨天我去寺院，在半路上遇到位老婆婆，不但不让我上去，还要用手里的拐杖袭击我。”苏曼向警察描叙完老婆婆的形象，眼睛注视着两名警察。
两名警察当然明白苏曼的意思，随即说道：“我们会去调查的，谢谢你的提醒。”
苏曼和文白目送警察离开，回到房间，文白思索着，自语道：“一个孩子夜里偷偷跑出去干嘛呢？”
“我一直不敢往下想，也许那个孩子······”苏曼看着文白说道。
“不会的。”文白摇头，打断苏曼的话。
“你看。”苏曼望向窗外的山上，继续说道：“那些人还在寻找，好几个小时了。”
“一定会找到的。”
“只怕找到的······”
“别这么悲观，往好的方向看。”
文白走到窗边，望着山上正在搜寻的人们，心中为小女孩祈祷着。
第七十八章 梦境中
第七十八章梦境中
天色渐渐昏暗，山上的搜寻人员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反而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到寻找小女孩的队伍中。
手电的光柱在山上不停晃动，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叫，一次又一次地激起搜寻者的呼喊。不知多少次喜悦，又不知多少次失望，但始终继续寻找着。
夜晚，注定不平凡，总有些为人知晓和不知晓的在蠢蠢欲动，等待夜的降临。
苏曼躺在床上，望着仍在搜寻的人们全都集中在山顶上，然后分成了好几组，走向山的另一面，缓缓的消失在视线里。眼皮也越发沉重，不知不觉地渐渐睡去。
“小曼，别跑那么快。”文白喊道。
“你太慢了。”苏曼回头嘲笑。
“等下你摔成落汤鸡，我可不要你了。”
“那我也让你变成落汤鸡。”
苏曼在河边捡起一块鹅卵石，回身向文白炫耀道：“我要把它放在······”
“文白？”
“藏哪我都能找到你。”苏曼边向回走边说道。
可是，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在回应苏曼。
“文白，快出来。”
苏曼沿着刚才走过的路，加快了脚步，寻找突然消失的文白。
“不玩了，出来吧。”苏曼有些紧张，扔掉了手中美丽的鹅卵石。
但文白还是没有出现。
“再不出来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苏曼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程文白。”苏曼有些破音地喊道。
“小曼，我在这。”
苏曼扭头看去，发现文白在河对岸向自己招手。
“你什么时候过去的。”苏曼怒目道。
“快过来。”
“这怎么过呀？”苏曼气道。
“水不深，快点。”文白催促道。
“你给我等着。”苏曼见文白嬉皮笑脸，更是气愤。
突然，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女孩从文白身边笑着跑过去，苏曼看得十分清楚，正是失踪的那个孩子。
“小孩，别跑。”文白跟在小女孩身后，追进了对岸的密林中。
“文白，回来。”苏曼急得要命。
“你怎么这么慢，过来呀，我去抓她。”
“文白······”苏曼看着文白和小女孩消失在密林，彻底慌了。
苏曼站在河边向两边仔细望着，并没有发现过河的石桥或河中的石头，可文白是怎么过去的？
心急如焚的苏曼担心文白的安危，又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心中也十分害怕。没办法，只能趟着河过去了。
苏曼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踏入河中，不时向对岸望去，希望文白出现在眼前，可每看一眼，心中的恐惧感就增加一分。
“呜”
脚下踩翻了一块石头，苏曼登时滑倒在河中，想要扑腾着站起来，可脚却沾不到底。
原本平静的河面，随着苏曼的滑倒，突然湍急起来，水中的苏曼奋力挣扎，在河中若隐若现。
苏曼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与水面的距离渐渐拉远，心里已凉了半截。
“小曼”
文白的声音在水中回响，传进就要没了知觉的苏曼的耳朵里。
苏曼一下子从水中惊醒过来，不经意间张开了嘴，灌了两口水，马上又闭上嘴。
此时的苏曼，心里十分清楚，越慌乱沉得越快，随即放松身体，有节奏地手脚并用向上浮。
终于，苏曼的头露出水面，赶忙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向对岸游去。
当苏曼的脚踩在实地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躺在河边如同哮喘病人般大口喘气。
“文白。”苏曼念叨着翻过身，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奔进密林中。
“文白，你在哪？”苏曼大声呼唤，搜寻着文白的踪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走了多远，苏曼成功的迷路了，深陷在树木的包围中，文白仍然连半点影子都不见。
苏曼还在呼喊着，期盼文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找到自己，将自己带离这个令人生怖的地方。
“沙”
苏曼看的很清楚，就在自己左侧不远处，文白突然闪过。
“文白。”苏曼趟过齐腰的高草，费力地向文白追去。
不见了，苏曼追了一程，文白又消失了。
正前方，文白背对苏曼，躲在一个大树后，在观察什么，不回头地向身后的苏曼招手。
“程文白，你个混蛋。”苏曼怒骂道。
可文白并没有因为被骂而转身，继续向苏曼招了招手后，转出大树，再次消失在林中。
“你个王八蛋。”苏曼骂完，忽然意识到，文白绝不会这样。
突然出现在河对岸，又突然去追失踪的小女孩，再三番两次地出现与消失，这不是文白。那文白哪去了？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这一切会不会是那小女孩的把戏？
苏曼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迈着大步，顺着那个文白的路线，追了上去。
又同刚才那样，文白背对苏曼，躲在树后招手示意，随即蹑手蹑脚地转出大树，再次消失林中。
苏曼知道这是在引诱自己，即使消失了，还会出现为自己引路，所以并没不着急。而且他也不会让自己离得太近。
“等我逮到你，一节节掰断你的手指头。”苏曼暗暗发誓。
引路的文白又不见了，但在不远处，一间破旧的小屋座立在林中，屋檐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苏曼躲在高草中立时紧张起来，在自己身边环顾一圈，碰巧就在脚下，发现一根差不多一米长，手臂粗细的树干。
苏曼轻轻地拾起树干，掂了掂，感觉十分顺手，抄着树干，高抬腿轻落足，慢慢地向小屋靠近。
“啊哈哈”
又是这孩童般纯真的笑声，苏曼的心脏要跳出来了，马上找了棵大树，躲在树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她不知道这笑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也许是头顶，也许是脚下。
笑声没有再次出现，林中又恢复死一般的静。
苏曼突然意识到，这树林中，就连基本的鸟鸣虫叫都没有，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一丝的生气。
“咔”，轻微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在这寂静的树林中，似乎能传出几百米远，甚至有可能唤醒沉睡的恶魔。
恐惧的苏曼如同踩到地雷，动都不敢动，只能屏住呼吸，低头向下看。
苏曼的脚没有完全覆盖在上面，被踩到的东西露出一角。不过，苏曼看着脚下的东西好像见过，仗着胆子，抬起脚掌。
“咔”又是一声微响。
脚下的东西完全展现在苏曼的眼中，是那小女孩的面具。
苏曼蹲下身，捡起被自己踩裂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小女孩应该很喜欢这面具，怎么会被扔在这，会不会它的主人就在附近，或者就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
第七十九章 隐瞒他
第七十九章隐瞒他
看来答案就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
苏曼将小女孩遗失的面具挂在腰间，握紧手中的树干，借着高草的掩护，一步步地向屋子逼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苏曼的心跳也在逐渐加快，究竟屋子里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其实，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苏曼轻轻地靠在屋门的旁边，没有急躁地冲进去，蹑手蹑脚地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她确定屋子里肯定有人，门口亮着的煤油灯，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转到屋子后面的时候，发现有一扇窗户，玻璃上落满了尘土，但还是能看清屋内的环境。
苏曼贴在窗边，慢慢向上撑起身体，单凭一只眼睛，向屋里窥探。
屋子不大，角落里放着张陈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借着桌子上的煤油灯，一个小女孩，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向另一个角落。
果然，那失踪的小女孩就在这，苏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现在要换个角度，想知道小女孩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
苏曼挫下身，但是又立即停住了，总感觉小女孩哪里不对劲。再次撑起身体，向屋中窥视。
那个小女孩还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另一个角落。
苏曼仔细地打量着小女孩，在查找到底是哪里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小女孩的脸像纸一样白，不是活人该有的肤色，紫色的小嘴唇最为显眼，脖子处一道深深的勒痕。更让苏曼震惊的是，这孩子的四肢都不见了，只有身躯坐在椅子上。
苏曼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捂着想要惊叫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冷静片刻之后，苏曼悄悄挪到另一边，与小女孩的视线同向观瞧着。
真的是她，那个拿拐杖要袭击苏曼的老婆婆正站在案板前，和小女孩对视着。
案板上，一个男人被扒光了衣服平放在上面，脸被黑色的布盖着，看不到模样，而老婆婆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号的剁骨刀，在男人的身体上方来回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老婆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嘴里依然念叨着，另一只手撤掉了盖在男人脸上的黑布，扔在地上后，再次伸手抓起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脑袋提了起来。
苏曼这才看清，那个被扒光放在案板上待宰的男人正是程文白。
老婆婆提起文白的脑袋看了看，找好位置后，高高举起剁骨刀，狠狠的剁向文白的喉咙。
“啊，文白。”
苏曼大叫一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似雨点般滴落在被子上。
四周一片漆黑，忽然又变得明亮起来，文白坐在床边，十分紧张地瞧着惊恐的苏曼。
“又做噩梦了？”
苏曼半天没说话，眼神发呆，直直盯着被汗水浸湿了的被子。
文白从柜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苏曼面前。
苏曼仍然低着头，接过矿泉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都喝下去。
“好点了吗？”
苏曼缓过神来，看着文白点点头。
文白将苏曼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抚着苏曼的脸颊。
当苏曼真正感觉到文白的体温时，情绪难以控制地抽泣起来。
“邦邦邦”敲门声响起，再次触动了苏曼脆弱的神经，随即紧张起来，惊恐地看着房门。
“没事了，没事了，我去开门。”文白安慰了苏曼后，来到房门处，打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
“您好，我是隔壁房间的，是你们这间房的尖叫声吗？”
“是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文白满怀歉意地说道。
“没事吧？”
“对不住了，刚才做个看噩梦，吵醒大家了。”苏曼来到文白的身后说道。
门外的这些人瞧着脸色煞白，眼角挂着泪水的女子，稍有些安心。
“没事就好，也没别的，这不是失踪小孩的事，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就怕再出点别的事，两位别误会。”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真是抱歉。”文白再次道歉。
“照顾你女朋友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实在抱歉，还请多多包涵。”文白看着散去的人们，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苏曼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显得很疲惫。
文白坐在苏曼的对面，说道：“说出来也许会好点。”
苏曼抬起头，看着文白，说道：“梦见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了。”
“在哪？”文白皱眉问道。
苏曼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记得有条小河，对面是一片树林，在树林里走了很远很远，看见一个屋子，就在屋子里，还有我说的那个拄拐杖的老婆婆。”
“还能想起什么？”
“总之，我只记得这些。”
苏曼刻意隐瞒文白的部分，并不是担心说出来后，文白会害怕，而是在潜意识中，苏曼不想记起文白的戏份，尤其是案板上的一幕，那实在令她无法接受。
“会不会是小女孩给我提供的这些？”苏曼忽然说道。
“有可能。”文白说道。
苏曼不敢回想在梦里小女孩的样子，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她还活着。
文白赞许地点头，说道：“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找。”
“小河，树林中的屋子，还有就是河边又很漂亮的鹅卵石。”
“这种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文白解释道。
“问问警察吧？”苏曼想到。
“我担心的是，警察不会因为一个梦而相信我们的话。”
“我们自己去找。”
“小河，树林，漂亮的鹅卵石。”文白小声嘀咕着。
“想到是哪里了吗？”苏曼问道。
文白摇摇头，说道：“看来明天只能问问这里的人了。”
“我还是想说，先向警察说明。”苏曼说道。
“好吧，听你的。”文白捧着苏曼的脸，接着说道：“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睡吧。”
“嗯。”苏曼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杵在床上，刚要爬上床的时候，觉得被子里，右手按着的位置有东西硌了一下，随即收回双手，掀起被子查看。
“怎么了？”文白问道
“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到手了。”苏曼解释道。
“什么东西，我看看。”文白也掀起被子查看，用手按了按，确实有个凸起的盘状，找到这个东西，抽出来一看，更是令两人毛骨悚然。
“这面具怎么会在这？”文白确实吃惊不小。
苏曼盯着文白在被子里翻找出来的失踪小孩的面具，顿时目瞪口呆。
“难道是那小孩送来的？”苏曼认为这是唯一能解释通的了。
“看来这事又跟咱们扯上关系了。”
文白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面具，心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事都来找我们？
第八十章 鹅卵石
第八十章鹅卵石
一觉醒来，苏曼感觉全身乏力，肌肉酸痛，勉强支撑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边向山上望去，搜寻的人们无奈摇头，站在山下指向另一座山。
忽然一阵眩晕，使苏曼差点摔倒，赶忙扶住窗台，用力过度的双臂颤抖不停，苏曼转过身打算靠在床边，不小心碰掉了窗台上摆放的小玩偶，惊醒了熟睡的文白。
苏曼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玩偶，放回原处，含笑说道：“吵醒你了。”
“你看起来很憔悴。”
“可能是睡得不好，或者做梦游泳累到了。”苏曼自嘲道。
文白坐在床上，伸出手臂，说道：“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苏曼也非常配合地伸出手，顺势躺在文白的腿上，说道：“小女孩没找到之前，可能不会让我们离开。”
“不会的，难道会放那我们在这住上一年吗？”文白摆弄着苏曼的头发说道。
“又遇到这种事，我现在脑子很乱。”
“把它交给警察吧，不要再和这种事打交道了。”文白指着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面具说道。
“好吧，听你的。”
“啪嗒”
苏曼反应迅速，从文白的身上起来，看向门口。
原本稳稳平放于柜子上的面具，在苏曼说完话之后，立即从上面掉了下来。对于这种现象，两人并没有大惊小怪。
文白还在笑着对苏曼说：“她不同意。”
苏曼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面具，说道：“看来你是缠上我了。”
餐厅中，苏曼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饭，瞧着文白和老板攀谈，不多时，文白对着她眨了下眼，猜想，应该探听到了些什么。
“汇报工作吧。”苏曼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道。
“有河，也有树林。”文白摇着头，继续说道：“但是他说，很少有人进到树林里，即使进去也不会太深入。”
“唔，我们又要探险了。”
“给那个警官打个电话。”文白从兜里拿出手机说道。
苏曼缓缓地点头，表示同意。
电话拨出去了，可是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文白拨了第二遍，可有人“喂”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文白第三次拨通了电话，总算能听到电话那边警官的说话声，但是警官好像听不到文白讲话，一直在电话里“喂”个不停。
文白无奈挂断电话，对苏曼说道：“他说听不见我说话。”
“算了，在你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我就猜到结果了。”
“又是她。”文白小声说道。
苏曼点点头没有说话，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这次还能不能回来。
河边，文白和苏曼找了很久，也不能确定苏曼梦到的那个地点，更别提什么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没有印象吗？”文白问道。
“哪里都很像。”苏曼指向对面的树林，接着说道：“只要找个彩色的鹅卵石，就能找到那个点。”
“我去打听打听。”
“不不不。”苏曼闭上眼，努力回想梦中的场景，手指一直在半空中点向脚下的地面，喃喃道：“只有一块彩色的鹅卵石，其他的都很普通，特别显眼，所以我才会发现。”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苏曼睁开眼沮丧地说。
文白将苏曼搂在怀中，安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本来就是游玩的。”
“我很想找到她。”苏曼轻声说道。
“她那么可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苏曼听得出来，文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些哀伤，但她自己的心里面也设想过找到小女孩时的情景，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结果。
“即使真有彩色的鹅卵石，你看这么多人，可能早就被别人捡走了。”
“在向前面走走吧。”苏曼说道。
文白了解苏曼的脾气，不是容易放弃的人，随即答道：“好，我们继续找。”
天色渐渐黑下来，河边的游客已经支起帐篷，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聊着。
找了很久的两人，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地点，灰心丧气地向汽车走去，打算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找。
“爸爸，你看这块石头，很漂亮，是我找到的。”一把稚嫩的童音在苏曼身旁的蓝色帐篷里传出。
“哇，真漂亮，女儿好棒，这么颜色。”
“我能把它带回家吗？”
“当然可以，等回去爸爸用这块鹅卵石给你做串大项链。”
“嗯，谢谢爸爸。”
“走吧，出去吃好吃的。”
文白和苏曼两人心情急切，快步走到帐篷前，差点和这对父女撞在一起。
“这位先生，能让我们看看孩子手里的那块鹅卵石吗？”文白快速说道。
“你们干什么？”男人对两人的冒失感到不满。
“是这样的，我们只是看看，不会要的，您别误会。”苏曼赶忙解释道。
“是的，只是看看而已，可以吗？”文白赔笑道。
“好吧。”男人的态度缓和下来，接着说道：“不过需要经过我女儿的同意。”
苏曼微笑着蹲下身，笑着对小女孩温柔地说道：“能让姐姐看看那美丽的鹅卵石吗？”
小女孩爱如至宝地将鹅卵石护在胸前，撅着小嘴有些不情愿，抬头委屈地看着爸爸。
男人笑着对女儿说：“让姐姐看看，姐姐会还给你的。”
“马上就还给你，好吗？”苏曼继续商量道。
小女孩点点头，将鹅卵石递给苏曼。
苏曼将鹅卵石拿在手中，仔细观察这块鹅卵石的颜色，又闭上眼眉头紧锁，极力回想着梦里捡起的那块鹅卵石。
苏曼再次蹲下来，把鹅卵石还给小女孩，问道：“能不能告诉姐姐，在那捡到的？”
“那边，很远很远。”小女孩伸出小手指向河边。
“怎么了？”一个女人来到近前问道。
“他们在问女儿捡的鹅卵石的事。”男人回道。
女人警惕的看着文白和苏曼两人，说道：“是我带孩子玩的时候捡的。”
“你好，能告诉我在哪捡的吗？”苏曼说道。
女人见面前的两人陌生人很着急的样子，随即说道：“挺远的。”女人指着自己的左侧继续说道：“看见那边的河湾了吗？”
文白和苏曼顺着女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同时点点头，说道：“看见了。”
女人思索片刻，说道：“河湾再向前大概不到十分钟的路吧，我也记不清了。”
“好的，谢谢你们。”
“打扰了，多谢。”
谢过这美满的一家三口之后，文白和苏曼小跑着来到女人所指的地方。
这个地方他们来过，但是苏曼硬是没想起来。
“是这吗？”文白问道。
“我忘记了，但是那块鹅卵石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因为我也很喜欢，所以记得很清楚。”
文白向身后仔细的观察一会，说道：“现在很晚了，既然找到了，我们明天再来。”
“做个记号，以免明天找不到。”苏曼说道。
“真聪明”说完，文白解下蓝色的鞋带，走到一颗小树跟前，将鞋带系在了上面，接着说道：“这样就好找了。”
文白和苏曼开车回到住宿地，吃过晚饭，早早地就入睡了。
不知道明天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一章 树林中
第八十一章树林中
手机闹铃在八点钟准时响起，刚刚吃过早饭的文白和苏曼将准备好的背包放在后座上，驱车赶往昨天所去过的河边。
沿着河边，文白找到那棵系着蓝色鞋带的小树，将车停好，苏曼从后车厢里将工兵铲塞进背包，两人便向河边走去。
虽说是条小河，据文白目测也有十多米宽，还好河边有小船，要不然两人可能真的要游泳过去了。
朴实的藏民驾驭小船，将两人送到对岸后，指着岸边，提醒道：“别走远了，林子里容易迷路。”
“好的，谢谢了。”文白谢道。
“请问，树林里休息的地方，像凉亭或小屋之类的？”苏曼问道。
藏民瞧了瞧文白和苏曼两人，说道：“这个不知道，总之不要走远就是了。”说完便驾着小船驶向对岸。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苏曼判断道。
“但是人家不说，咱们也没办法。”
“这的人还挺多。”苏曼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这里景色确实比那边好。”文白说道。
“走吧。”
“别那么明显。”苏曼打趣道。
两人有说有笑，边走边拍照，渐渐向树林深处走去，身旁游玩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有文白和苏曼两人站在齐腰的野草中，再无他人。
“没错，这些草就是这个高度。”苏曼比量一下野草说道。
“看来咱们找对了。”文白观察着四周说道。
“应该是哪个方向呢？”苏曼边思索边找寻梦中的记忆，时而闭眼，时而睁眼观察。
“放松自己，想想有什么标志。”文白提醒道。
苏曼闭着眼，多了好一会，眼前出现一些画面，还是梦中的文白，躲在一棵树后向她招手。
文白就站在苏曼的身边，看见她闭上眼睛，随后脸上露出笑容，并向前快步地走着，担心她会摔倒，遂上前要搀扶，被苏曼摆手打断。
“对，就是这棵树。”苏曼闭眼说道。
文白怕打断她的思路，便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护卫着苏曼。
就这样，苏曼闭眼在野草丛中，绕开脚下的石头与断落在地的树枝，越走越快，反而看得清楚的文白，小心翼翼地跟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苏曼突然停住脚步，睁开了眼睛，迅速的蹲了下来，藏身在野草从中。
文白见苏曼有所察觉，也紧张起来，蹲在苏曼身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画面突然断了，已经很接近了，应该就在这附近。”苏曼悄声回道。
“我们找找。”文白欲要起身。
“文白，等等。”苏曼赶紧拉住他。
苏曼捡起一截手臂粗细的树干，说道：“面前就是了，这根树干我记得。”
“咱们走。”文白从背包里拔出工兵铲交到苏曼手中。
“这个比较顺手。”苏曼握紧树干，蹑手蹑脚地向前靠近。
终于找到了梦里的那间小屋，文白和苏曼躲在树后，观察着屋子的动静。
“就是这里，一模一样，还有这棵树。”苏曼摸着大树说道。
“吱嘎”
小屋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文白赶紧躲到树后，苏曼也后撤了一步。
“咔”
又是一声轻微的脆响，苏曼记得这个声音。
但很快，苏曼想起来了，觉得头皮发麻，脚下踩的是那副面具，可面具应该在背包里。
文白发现，老婆婆似乎听见了声音，正在盯着自己这边，随即马上按住想要抬起来的苏曼的脚。
老婆婆向前走了几步，依然盯着文白和苏曼的方向，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人。看了一会，从屋外的架子上取下晒干的衣服，迈着蹒跚的步子又回到屋里。
“好了，她进去了。”文白说道。
苏曼这才果断的抬起脚，问道：“是面具吗？”
文白也愣了，紧张的说道：“你猜对了。”
苏曼卸下背包，拉开拉锁翻找面具，找了两遍都没有在背包里找到面具。
“我确定我放在里面了。”苏曼急道。
文白笑了，说道：“别找了，就算你忘了带，它也不会出现在这。”
“一切都对上了。”苏曼靠在树上，继续说道：“从梦境开始，到踩着的面具，一点不差。”
“走吧，过去看看。”
苏曼不想看到屋中的情景，那令她十分恐惧，随即说道：“我不想去了，咱们走吧。”
文白本想探个究竟，可看到苏曼的样子，也只好答应：“好吧，那咱们就回去。”
两人刚要向回走，文白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想要看清楚，但看见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文白赶忙举起双手，立即说道：“别开枪，我们是来游玩的。”
同时，苏曼也听到了动静，也回身看去，却发现一个穿着藏服的男人用枪指着文白的脑袋。
“我们是来旅游的，无意间走到这。”苏曼赶忙解释道。
“无意间？在树上看你们半天了，又是铲子又是棍子的，想干什么？”男人厉声问道。
“我们真是来旅游的。”文白再次解释道。
男人猛然抬脚蹬在了文白的肚子上，将文白踹倒在地，紧接着，枪指在要去扶文白的苏曼脑袋上，说道：“不说实话，我可不客气了。”说完，从斜跨的包里取出绳子，扔到苏曼的手上，接着说道：“把这个男的捆上。”
苏曼接过绳子，带着哭腔解释道：“我们真的是来这旅游。”
“再不老实，我开枪了。”男人退了两步，用枪对准文白说道。
“别，别，我捆。”苏曼实在没办法，真的害怕这男人会开枪打文白。
“快点。”男人怒道。
“文白，对不起。”苏曼瞧着文白。
“来吧，照他说的做。”文白轻微地点点头。
“不是这样捆。”男人喝住苏曼，接着对文白说道：“你，转过去，趴在地上。”
文白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双手背在背后，说道：“捆吧。”
在男人的严厉指导下，苏曼将文白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也趴在地上。”男人用枪指着苏曼说道。
苏曼也很“配合”的趴在地上，双手学着文白的样子，背在身后。
男人小心地来到苏曼近前，膝盖顶在苏曼的手背，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绳子，将苏曼也给捆上了。然后将两根绳子的绳头捆在一起，拴在自己腰间的带子上。
“起来。”男人看着两人十分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命令道：“走。”
文白和苏曼在前面走，听见男人在后面说道：“队长，我抓到两名偷猎者，正在把他们押回去。”
“好的，我这就去接应你。”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对讲机不清楚的说话声。
“好的。”
听到这段对话，两人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这完全是场误会，他们根本就不是偷猎者。
第八十二章 被误会
第八十二章被误会
文白和苏曼被押着在林中走了不长时间，听见前面有“沙沙”的声音，接着，半人高的野草被拨动，知道来人了。
后面的男人十分警惕，以为是两名“偷猎者”的同伙，语气有些紧张，轻声呵道：“蹲下快蹲下。”
不一会，冒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上年纪的大概六十多岁，看穿着打扮是个汉族人，满脸皱纹。年轻在三十岁左右，细高挑的格子，皮肤黝黑。不过看起来，体力倒是没有旁边上年纪的人好，因为年轻人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后面的男人立即对两人说道：“起来，全都起来。”
文白和苏曼颇感无奈，听话地从地上站起来。
“队长，就是他们。”后面的男人说道。
其中那年轻人，上前一把抓住文白的衣领，怒道：“看你斯斯文文，居然干这种事。”
“我们已经解释过了，我们是来旅游的。”文白再次说道。
“这是误会，我们不是偷猎的。”苏曼也着急说道。
“偷猎的被抓到都这么说。”年轻男人挥拳欲打文白。
“你干什么，当心我告你。”苏曼怒道。
“桑布。”队长喝住要打文白的桑布，接着向拿枪的男人问道：“巴桑，这两个人在哪抓到的？”
“就在小屋那边。”巴桑回到。
队长围着文白和苏曼转圈观察后，说道：“先带回去再说。”
文白和苏曼被带到了检查站后，经过一夜的调查，两人总算是“沉冤得雪”了。
当两人从检查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队长为了表达歉意，让巴桑开车将两人送回到住宿地。
“误会你们了，实在是抱歉。”巴桑涨红了脸说道。
“其实这样的工作态度很好，不用道歉的。”文白说道。
“我会写篇文章报道你们的。”苏曼笑道。
“不，不。”巴桑以为苏曼指的是桑布要打文白的事。
“我是要写篇歌颂你们的报导。”苏曼赶忙解释。
巴桑恍然大悟，笑着说道：“那我们真的很感谢。”
“对了，我想问问，你抓到我们的那间小屋是怎么回事？”文白问道。
“哦，那间屋子几十年了，是拉珍婆婆的家。”巴桑回答道。
“拉珍婆婆？”苏曼疑惑地重复道。
“是的，她一直住在那，几十年了。”巴桑解释道。
“她自己吗？”苏曼问道。
“应该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巴桑回道。
“那你巡逻的时候没进去过吗？”文白接着问道。
巴桑摇摇头，说道：“我是没进去过，别人不知道。”
“为什么没进去过？”文白问道。
“我还是比较害怕拉珍婆婆的。”巴桑笑道。
“是，我看见拉珍婆婆的时候也很怕。”苏曼说道。
“不过我听人说，拉珍婆婆经常帮人治病的。”巴桑说道。
“拉珍婆婆会治病？”苏曼惊道。
“我也是听比人说的。”
“都会治什么病？”文白有些好奇。
“好像是疑难杂症。”巴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程文白，问道：“你们对拉珍婆婆好像又很多疑问。”
“我们更感兴趣的是那间屋子。”文白笑道。
“我劝你们还是别再去哪里了。”巴桑劝道。
“为什么？”文白和苏曼异口同声的问道。
“拉珍婆婆这个人脾气很古怪，不喜欢有人接近她。”
“嗯，我很赞同你的说法。”苏曼深有体会的说道。
就凭这个拉珍婆婆所住的地方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很难相处，甚至有很多秘密，也说不定。
巴桑将文白和苏曼送到地方，与两人道别后，开车走了。
文白和苏曼走了一天不说，又被问话问了一夜，自然是累得筋疲力尽，回到房间将背包扔在地上倒头便睡。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两人都觉得肚子在咕咕的叫，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间。
餐厅中，只有文白和苏曼这一桌客人，老板招呼完两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老板，过来一起吃点。”文白笑着说道。
老板笑了一下，冲着后面喊道：“再弄几个菜。”接着从柜台上拿出一瓶酒，走到两人的桌边，坐下说道：“就你们两人，这顿我请。”
“那怎么行，你这是生意。”文白拒绝道。
“不要拒绝，就按我说的办。”老板拧开酒瓶，给文白倒了一杯，又给苏曼倒了一杯，继续笑着说道：“别和我争，我是老板。”
两人一看，老板也是个爽快人，文白说道：“那我们就客随主便了。”
“哎，这就对了。”老板满意的笑道。
“您的大名是？”文白问道。
“叫我帕卓就行了。”帕卓放下酒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名字，程文白，苏曼。”
“你怎么知道的？”两人都是一惊。
“你们入住的时候的身份证，这里所有住客我都知道名字。”帕卓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文白笑道。
“你真是过目不忘。”苏曼赞道。
“干了很多年了，想不记住都难。”
“您干了多少年了？”苏曼问道
“今年四十七，干了二十五年了，要关门了。”帕卓叹气道。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文白问道。
帕卓向前探了探身，小声说道：“在我这里丢了个小孩子，还怎么干下去，客人不会来的。”
“还没找到吗？”苏曼问道。
帕卓撇着嘴，摇头说道：“我也很急，找朋友打听过，没找到，我也很急。”
“一定会找到的。”苏曼说道。
帕卓再次摇头，说道：“不好找啊。”
“怎么说？”文白急问。
“你看这里。”帕卓指着周围的大山，继续说道：“这大片，去哪找？”
“以前这里发生过这样的事吗？我不是说你这里，我是说这一带。”苏曼说道。
帕卓想了想，低头瞄着桌上的酒杯，思索道：“也发生过，不过是在别的村子，那是好几年以前了。”
“找到了吗？”苏曼问道。
“好像没有。”帕卓答道。
“为什么是好像？”文白追问道。
“因为后来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说我这个地方要关门了。”
“你是说在这失踪的孩子也会找不到？”苏曼快速说道。
“有可能。”
“给我们讲讲。”文白举起酒杯，敬向帕卓。
帕卓也举起酒杯，渴了一口，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听老人们讲，隔几年就要丢个小孩，说是山里又恶鬼，被恶鬼带走的。”
文白和苏曼非常不情愿的听到“恶鬼”这两个字，更不想和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但是事情往往就会这样，越想撇清关系，到头来越是深陷其中。
第八十三章 黑手臂
第八十三章黑手臂
“恶鬼？不会这么邪吧？”苏曼故意说道。
帕卓压低声音，凑近说道：“我真不是吓唬你，丢的小孩没有找得到的。”
“不可能有恶鬼。”文白也附和道。
“你不信？”帕卓认真的说道。
“不信。”文白和苏曼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让你们看看这个。”帕卓站起来，向后面走去。
不一会，帕卓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回到桌子，找出一段视频，播放给两人看，说道：“看完这个你们就信了。”
视频中，走廊空荡荡的，不多时，出现了那个失踪的小女孩，手里拿着那副面具，走走停停，不时扭头瞧着身边的空气，随即点点头，然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站在那盯着房门一动不动。
突然间，小女孩跑开了，紧跟着文白出现在画面中。
视角一转，切换到另一个监控。
文白站在走廊中，左右张望，而那个小女孩已经跑到楼梯处，正在下楼，画面中的文白并未察觉小女孩的存在。
小女孩消失在视频中，文白也转身回了房间，
画面再次切换，小女孩跑到温泉池，蹲在旁边，像是在与人对话，不住地点头。
惊悚的时刻出现了，从温泉池中突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同时，小女孩也伸出手和那只手握在一起，随即分开，小女孩便向大门处跑去，大门是关着的，可是却自动地开了一条缝，小女孩向门边点点头，从门缝中钻了出去，随后，大门又自动关上了，小女孩彻底的消失了。
“警察没调取这些吗？”文白指着平板电脑说道。
“拿走了，这是我自己留下的。”帕卓说道。
“就是温泉池里的那只手，导致小女孩的失踪。”苏曼肯定地说道。
“什么手？”文白与帕卓惊恐地问道。
“就是与小女孩握手的那只手。”苏曼重复道。
“哪里有手？”帕卓不敢相信地看着苏曼。
“我也没看到。”文白也摇头说道。
“就是这里。”苏曼抓过平板电脑，点击着回放。
文白与帕卓再次认真的观看着视频。
小女孩跑到温泉池边，不多时，温泉池中伸出一只黑色得手，与小女孩握在一起，苏曼点击暂停键，说道：“就是这里。”接着用手指着，说道：“池里的这只手。”
文白与帕卓仔细看着苏曼所指的画面，随后将视线从平板电脑移到苏曼的脸上，两个男人很有默契的摇头，说道：“哪里有手？”
苏曼感觉头皮发麻，惊讶的问道：“你们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文白说道。
“你别吓我。”帕卓明显有些害怕。
苏曼再次盯着画面，说道：“小女孩这个动作，就是在和池里黑色的手握手的动作，很清楚，你们怎么会看不见呢？”
文白再次将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苏曼所描述的那只手。
“我肯定没看错。”帕卓强调道。
苏曼又一次播放视频，当那只手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苏曼暂停住视频，拿出手机想要拍下来，给文白和帕卓看，可当手机尽头对准视频的时候，那只手竟然没有出现在手机里。
苏曼移开手机，看着平板电脑，那只手还在视频中，又把手机镜头对准视频画面，而那只手又诡异的不见了。
“你能看见？”帕卓看着苏曼的表情，觉得不像在吓唬自己。
“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文白说道。
这句话可把帕卓吓得不轻，连忙摆手说道：“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们三个人，怕什么？”苏曼也表示同意。
“你不去，那我们去。”文白站起来，又对苏曼说道：“咱们去看看。”
“嗯。”苏曼应道。
“不行。”帕卓迅速堵住餐厅门口，阻止两人出去。
“你干什么？”苏曼紧张的说道。
“难道是你干的？”文白的手按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
“怎么会是我干的。”帕卓哭丧着脸急道。
“那你干嘛阻止我们？那温泉池里肯定有秘密。”苏曼厉声说道。
“你们误会了，我是怕你们有危险，已经失踪一个了，你们再出点意外，我可说不清了。”帕卓解释道。
“你不想查清楚怎么回事吗？”文白问道。
“那是恶鬼干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帕卓说道。
“就像你说的，是恶鬼所为，但是你身为老板，也有责任的，难道你不想证明你是清白的吗？”苏曼劝道。
“我也想，但是你说温泉池里有手，很吓人。”帕卓都要急哭了。
“我们是在帮你。”苏曼强调道。
“你们是好人，我谢谢你们，但还是交给警察吧，人多会安全点。”帕卓说道。
两人见帕卓如此坚持，显得很是无奈，便说道：“好吧。”
“我去打电话。”帕卓走到柜台前，拿起电话按着电话号码。
苏曼向文白使了个眼色，文白会意，两人借着这个机会，奔出餐厅，来到温泉池边。
“你们不要去。”帕卓慌忙喊道。
“嘘，你想吵醒大家？”苏曼轻声喊道。
帕卓赶忙捂住嘴，放下电话也跟着来到温泉池边。
院中虽然算不上灯火通明，但自从小女孩之中之后，帕卓便把所有能发光的设施全都用上了。借着这些亮光，文白和苏曼围着温泉池转了一圈，帕卓跟在两人身后，不停地念叨：“太吓人了，快回去吧。”
两人在帕卓念经似的唠叨中回到餐厅，还不忘责怪两人，让自己担上如此大的风险。
三人继续围坐在桌边，苏曼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即问道：“你知道拉珍婆婆的事吗？”
“拉珍婆婆？你打听她干什么？”帕卓诧异地瞧着苏曼。
“昨天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一座屋子，看见有个老婆婆，所以向你问问。”文白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她叫拉珍？”帕卓转而盯着文白问道。
“她自己说的。”苏曼解释道。
帕卓不可思议的看看文白，又瞧瞧苏曼，叹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大。”
“为什么这么说？”苏曼问道。
“拉珍婆婆很古怪，知道她住在林子里，但很少有人敢去。”
“接着讲啊，我们也很好奇。”文白急道。
“你们知道我们这里的小孩子怎么称呼她吗？”帕卓故作神秘的说道。
两人摇头表示不知。
“汉语的意思就是‘巫婆’，小孩子都这么叫她。”帕卓压低声音说道。
“她会巫术？”文白笑道。
“嗯。”帕卓正颜厉色的接着说道：“我也视听我父亲说的，她会巫术。”
“哪有这样的人呢？”苏曼极力否认，表示不信。
“是真的。”帕卓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十六年前的事了，有两个孩子遇到她，用石头打她，没过几天，其中一个孩子掉到河里淹死了，另一个被马踩断了腿，一辈子毁了。”
第八十四章 水脚印
第八十四章水脚印
“真有这种事？怕是巧合吧。”文白皱眉说道。
“我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帕卓对两人的怀疑有些不满，继续说道：“那两个孩子用石头扔她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还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拉珍很生气，诅咒两个孩子。”
“她居然诅咒孩子？”苏曼说完，突然转头看向窗外，觉得有人跑过去，但什么都没看到，又回头听帕卓讲述拉珍的事。
“是的，她说‘天会惩罚你们’，结果这两个孩子真出事了。”帕卓学着拉珍愤怒的口气。
“应该是意外，没人会狠毒到诅咒两个孩子。”文白说道。
“失去孩子的那个母亲，对拉珍破口大骂，当天晚上就疯了，是被吓疯的。”
“被拉珍吓疯的？”苏曼问道。
“是恶鬼。”帕卓扶着额头，又说道：“哎，喝了不少，头有些痛，你们慢吃。”
“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招待。”文白站起来说道。
“不要客气。”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出了餐厅，苏曼说道：“这个地方也不太平啊。”
“拉珍吗？”文白问道。
“帕卓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货车送完货离开的时候，我看见拉珍出现在门外，一闪不见了。”
“是，我知道，我们正在吃饭。”文白回忆道。
“对，我觉得拉珍不是在看我，而是冲小女孩来的。”
“拉珍把小女孩掠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文白刚要迈步走上台阶忽然停住脚步，发现门口处的地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便转头看去。
“看什么呢？”苏曼望着文白。
“那。”文白指着反光的地面说道。
苏曼扭过头看着文白指的方向，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跟在文白的身边，也走了过去。
文白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地上的反光点，原来竟是一串水渍，更确切的说，是一串小脚印。
“是脚印。”苏曼有些惊讶的叫道。
“我记得刚才没有啊。”文白说道。
“绝对没有。”苏曼也肯定道。
“那就是说，咱们回到餐厅后才出现的。”
“和帕卓聊天的时候，我觉得有人跑过去，所有看了一眼，并没看到有人。”
文白观察脚印的朝向，说道：“你看这些脚印，朝着温泉池的方向。”
两人顺着脚印，走到池边，向水里望着。
“你们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些脚印上，并没有注意到帕卓出现在身后，突然来这么一嗓子，都吓了一跳。
“这些水脚印。”文白指着地面说道。
帕卓也注意到了这些脚印，惊慌说道：“这，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刚才咱们聊天的时候。”苏曼说道。
“不可能，这太吓人了。”帕卓退了几步，显得十分好害怕。
“我下去看看。”文白说道。
“不要去，文白。”苏曼赶忙阻止。
“不行啊，你不能下去。”帕卓拉住文白。
“不要怕，我只是看看，不会有危险的。”文白解释道。
“水里好像有东西。”苏曼惊呼道，吓得连连倒退。
“什么？”
“在哪？”
文白和帕卓也望向温泉池里，借着灯光，温泉水散发着蒸汽，水面没有半丝涟漪，一个黑色的物体静静地沉在水底一动不动，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是什么？”帕卓说道。
“弄上来不就清楚了吗？”文白脱掉上衣和鞋。
“还是让警察来吧。”帕卓一脸惊恐。
“只怕迟则生变。”文白欲要下水。
“帕卓说的对，文白，还是等报警吧。”苏曼抓住文白的手臂说道。
“我这就去打电话。”帕卓说着向餐厅奔去。
“我去把那东西捞上来。”文白说着迈步进到池里。
“文白······”苏曼还想再说什么。
“放心，不会有事的。”文白拍拍苏曼的脸，转身向那物体走去。
“回来，快回来，警察一会就来了。”帕卓打完电话，向池边跑了回来，可已近晚了。
文白一步一步，小心地向目标靠近，来到物体旁边时，灯光已变得昏暗，根本不能透过水面看清到底是什么。
“文白，小心点。”苏曼轻声提醒之后，文白便潜了下去，消失在水面。
“这可要了我的命了，警察怎么还不来。”帕卓急得满头大汗。
等文白潜下水，也看清了水里的“物体”。
“咕嘟，咕嘟，咕嘟”
文白连呛了好几口水，水面也随之翻起水泡。
“文白。”苏曼以为文白有危险，想要下去救他，被帕卓紧紧拽住。
“别去。”
“放开我。”苏曼极力挣脱着帕卓。
“哗啦”
水面不再平静，泛起一层层水花，文白从水里露出头来，没有站稳，跌倒在在池中。
“文白。”苏曼挣脱开帕卓，也下到温泉中，扶起文白。
“是，是尸体。”文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睛一直盯着水中的尸体。
“啊？尸体？”苏曼惊呼道。
声音虽小，可对于帕卓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本就有人在他的店里失踪，现在水里又诡异地出现了一具尸体，经营了几十年的店，看来就要保不住了。
“全完了，我这生意要干不下去了。”帕卓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那小女孩的尸体。”文白机械性的吐出这句话。
苏曼边倒退边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留下，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转身离开温泉池，坐在台阶上，将头埋进膝盖。
文白的心里非常难受，虽然明知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不会出事，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回来的。
温泉水与泪水交织在脸上，强忍心中的悲伤与愤怒，文白再次潜入水中，将孩子的尸体抱了上来，轻轻地平放在池边，在餐厅里找到一张干净的白色桌布，盖在孩子的身上，来到苏曼身边，说道：“我们尽力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苏曼哭泣着说道。
“可这是事实。”
“她还是孩子，本该有很美好的未来。”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车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三个身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怎么了？帕卓······”一名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池边的白布。
“你们可算来了。”说着用眼睛挑了一下白布，继续说道：“我的生意要完了，你们自己看吧。”
三名警察来到白布旁，掀开一看，小女孩全身湿漉漉的，似睡着了一般紧闭双眼，叹了口气，指着温泉池说道：“在这里面发现的？”
“是的。”文白答道。
警察来到近前，看着文白问道：“你们是这的住客？”
文白点点头，目光始终始终没有离开小女孩的尸体，他在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为小女孩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