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南理国
南理国，坐落于雪峰山脉旁，地处南洋诸国与未央王朝的交界，北连未央，南瞰南部诸国。
“要不断北上才能到达未央王朝啊。”凡正白蹙眉喃喃道，在好不容易走出那片森林，寻得一户人家想要问路，七嘴八舌地各自沟通一番之后，在别人的白眼之下才勉为其难地告诉他，未央宫是未央王朝的地方，此地乃南理国。
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他才幡然醒悟当初他人所说的恶墟之大是为多大。
此时被人告知，未央之南，是乃南洋各个诸国，听闻未央之西，便是存在一个佛国，去往极乐之地，遍地皆是苦行僧，佛祖大能，亦有无边浩瀚之能，而未央之东，赢家蓬莱，羽化仙境之地，传闻哪里存在羽化境的强者。
娄克守当时也没有告知这么多，或许也从来没有想过，凡正白居然会横跨整个未央王朝，去到南洋诸国之地。
“我是怎么来到此处的。”凡正白不断回忆，他印象中便是在一座破落寺庙之中，磕了三个响头才突然来到这里，随后凡正白思索道，“那座寺庙有问题……”
凡正白回忆起爷爷曾经说过的一则远古秘事，传远古之时，灵气充沛，便有存在一种名为传送阵的阵法，可供古人穿行大地之间，可有瞬息万里之威。
“难道我触发了远古遗留的传送阵？”凡正白摇头晃脑，一切都要回到那座寺庙才能找得到答案。
不过眼前应该解决的是……凡正白抬头看向南理国一座边陲之地的城门，如何北归未央王朝。
“呼！！！”凡正白长舒一口气，打算先进去看一下再说。
此时这座边陲小城的守城护卫皆是布满肃杀之气，来往平民亦是极快通过城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凡正白混在一排正在排队进城的平民之中，倒也没有过多盘问，只是对他稍微多搜寻了一下身子。
入了这座城，倒没有未央王朝雍州城那般繁华气派，但是也别具一格。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上，依山而建，自山中蔓延而下，没有宽敞的大道，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左右低矮却是错落有致的砌石民居，偶尔流水穿行而过，与水相伴，颇有幽静之意。
只是凡正白左右闲逛了许久，也没有寻到有人告诉他可以北归未央王朝的路径，迫不得已，便在路上随便问了路人，寻得一处最为繁华一地去打探消息。
龙泉客栈地处半山腰，便是这座边陲小城的最为繁华之地，不少途经的走马商人，都会在此处落脚休息，和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打探消息，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前脚刚走进客栈，店小二倒是眼尖，便前来问道，“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凡正白左右看了看，寻了一处靠近窗外的桌子，笑道，“来些管饱的荤菜。”
“好嘞，客官慢等！”店小二手脚灵利，擦了擦桌子，端来一户小酒，便去转身去厨房要菜。
凡正白独自坐着，旁边倒是坐着一行人，明眼一看便是那走马商人，凡正白挽樽抿酒，顺道听听他们可有什么好消息。
“听说君诏国要与南理宣战了……”走马商人里，有一名壮汉嘴里狼吞虎咽吃着牛肉，有些含糊不清道。
身旁有一名年纪颇大的老者抚须道，“我也听说这件事，要不然刚刚进城的时候，那群守卫何曾有过这么森严。”
“哼，管他开不开战，只要不影响我们马帮的生意就行……”一名声音清冷的后生小伙端着酒，不屑道。
“诶……若是有了战火纷争，道路行阻，我们马帮的生意必定会受影响的。”之前那名老者说解道。
“哼，那我们马帮就做其他生意……”那名后生小伙执意道，惹得那名老者蹙眉不悦。
“诶诶诶，吃酒吃肉，好不容易走了一趟货，快吃快吃！”壮汉抓一两块肉放在后生和老者碗里，随后端起酒杯劝道，“别愣着啊，喝酒喝酒……”后生和老者颇为不自然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凡正白摇摇头，没有继续偷听下去，不过倒是得到一个消息，南理国要与君诏国开战了？
君诏国凡正白在最近倒是略有耳闻，南理邻国之一，国土较南理还是极其广阔，兵强马壮，实力雄厚，亦是接壤未央王朝的一国。
“倒也没有听闻最近发生什么冲突啊？”凡正白皱眉，毕竟若是两国交战，说不得他可能会被困守在此地。
不过恰在此时，几杯酒水下肚，或许是醉意让那名后生晚辈口齿不清，只见他迷迷糊糊地说道，“真是想不通你们做事怎么唯唯诺诺，他们打仗……我们军中有人，一样可以北上去未央王朝拿货……”
随后打了一个酒嗝，笑言道，“你们啊，老了，真是迂腐，打仗不正是发横财的时候吗，随便倒腾一些东西，回来就翻了好几……呜呜呜！！！”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名壮汉用手捂住嘴巴，随后对着四周歉意地笑笑，“这兄弟喝多了，见笑了，见笑了。”
那名老者也是神色厌弃地摆了摆手，让那名壮汉把这口风不严的后生带了出去，长叹了一口气。
凡正白神色微动，他听到了战乱之时依然可以北上未央，还有军中这类模糊的字眼。
“或许只有军中才有机会……”凡正白心中思索，现在越是靠近战时，南理国的城池把守越是森严，也只有在军中才能有不被困守一地的情况。
身旁那桌长须老者，或许是被扫了兴致，或许是怄气族里怎会出现这种不肖子孙，草草吃了这顿饭了事便离桌而去。
待到店小二前来收拾的时候，凡正白又是端樽抿酒，旁敲侧击道，“小二，听说你这边马帮盛行啊……”
店小二倒也没有多想，一边收拾，一边随口答道，“咱这边道路多崎岖，还是得靠马帮来运送才行，要不然客官您也喝不到这么好的酒啊。”
凡正白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听闻很多马帮在军中都有些关系，之前进城的时候，都没见他们怎么被搜查。”
店小二一听凡正白说起这个事情，瞧了瞧四周，见凡正白颇有兴趣的样子，犹豫一下便支起手低语道，“客官，这事可不好说……”随后声音压得更低了，“大多数的马帮哪有怎么大的能力啊，您说的那些，多半是和当今国师有关。”
“国师？”凡正白来了兴趣，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这南理国国师。
“那些能在军中通行的马帮基本都是国师的皇亲贵胄所开设的，这些也就咱本地人知晓，外来人……”店小二摇了摇头。
凡正白抬头饮完一口酒，点点头，没有多问下去，而是起身付了钱离开这个客栈。
大把时光酒乐之中消逝，出了客栈，夜色将近。
凡正白寻了一处宽敞之地，山脚下灯火辉煌，眺望远处，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
凡正白眯着眼，小酒微醺，此时的他，正想着到底该如何北归未央。
这边陲小城，尚未与君诏接壤便已是草木皆兵，若是北上，必然避不开两国交战的之地。
“或许只有进了军队了。”凡正白喃喃自语。
微风轻抚，凡正白站在半山腰，一跃而下。
第四十六章 君诏即来
晨曦至，凡正白再一次出现在人群之中，而是在这座边陲小城的军营之外。
“站住！”
军营外，守卫的将士拦住了他。
凡正白此时换上一件披风，虽是颇为黝黑的肤色，但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是表露了真诚，语气极其真诚道，
“各位官爷啊，现在外面都在传君诏国要对咱们动手啊。”
“我……我……我虽自幼父母双亡，但也是乡亲们用百家饭喂养出来的，我不愿意我们的家乡被君诏国践踏。”
“各位官爷，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入军吧。”
话音一落，炯炯有神的眼眸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似是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落下泪水。
守卫的将士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给整懵圈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说道，“那……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禀告一下上级。”
“好，多谢官爷。”凡正白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拱手相谢。
不过多时，一名身材魁梧的衣着锁子甲男子跟着之前那名守卫走了出来。
步伐沉稳，孔武有力，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煞气。
“你要参军?”将军言语间有些许质疑。
凡正白心中倒也清楚自己那套说辞破绽百出，但是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凡正白点点头，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如水。
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凡正白，如今战事将近，即将面对的君诏国国力强盛，现在倒也缺乏人手，只是还需观察观察此人，随后沉吟道，“那你先跟我进来。”
凡正白跟着此人，被领到一处偏僻的木屋里，敲了敲门，“李胖子，出来！”
“干嘛？”门后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慵懒道，“哟呵，杨将军怎么有空莅临寒舍。”
杨将军蹙眉，面露怒其不争的模样，“李胖子，若非当初我为你求情，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可你……”
李胖子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杨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非当年那个我了，如今我只想逍遥自在地活在当下。”
“你……”杨将军闻言，似乎是想到当年之事，眼里露出一丝惋惜，长叹一声，“好自为之吧。”随后指着凡正白说道，“这人我就交给你了。”
李胖子闻言有些诧异，瞟了一眼凡正白，只不过是个黝黑汉子罢了，再瞧瞧杨将军威武雄壮的模样，一瘦一壮，两者并不相干。
杨将军拍了拍凡正白的肩膀，以表宽慰，便离开了此处。
李胖子待杨将军离开，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凡正白，也没有过多言语，自顾自地走回了木屋里头。
凡正白跟在身后，瞧了一眼里面，却发现李胖子在里头裹上被子睡起了大觉。
“这可真是个怪人。”凡正白嘟囔一句，随后便四处打量起来。
这李胖子看起来倒是不会有过多管束，如今进了军中，便多打听打听北上的机会，最后是能打探到帮忙护送马帮，借着这由头，北归未央，岂不美哉。
没过多久，里头便响起了李胖子的打鼾声，凡正白无所事事，便端坐在外头打坐修行，初入奈何，境界还需要巩固。
晨曦至日暮，不过是李胖子的一觉，一觉醒来的李胖子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突然看到木屋外的打坐修炼的凡正白愣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盯着好一会儿，喃喃道，“奈何？”
“倒也是个苗子。”
随后伸个懒腰转身走出木屋，木屋的关门声不大，但依旧能把凡正白惊醒。
回过神来的凡正白神情萎靡，不知不觉之中，凡正白发现竟在灵海之中，出现一道黑影可将曾经的武技不断演练，一时之间，凡正白竟是看得入神了，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精神消耗极大。
不过凡正白的内心依旧泛着喜悦，如此之久的观摩，已然更有把握地流畅简练得施展这些武技，消耗的内力也不会损耗像这前这般多。
李胖子不知去哪里，军营重地，凡正白也没敢到处溜达，个把时辰过后，李胖子才珊珊回来，手里拎着一块猪头，满脸笑意，笑盈盈道，“今晚可算是有福了。”
径直走入木屋深处，不一会儿，一股飘香四溢的香味就从里面飘散开来。
凡正白也闻到这股味道，香味扑鼻而来，心头不由得垂涎三尺。
只听里面霹雳哐当，一阵操作之后，李胖子走出来朝凡正白打个招呼，“那个黑瘦黑瘦的，进来吃饭。”
凡正白没有过多犹豫，起身便跟了进去，毕竟如今也只有跟着这李胖子才能在军中。
走进去，迎面而来便是被烤制金黄色泽的猪头，放在盘子上，并且飘香四溢，让人几乎忍不住手指大动。
李胖子更是不加客气，坐下之后便扯出一块肉下来狼吞虎咽，凡正白瞅了瞅，见李胖子吃得正香，也便不再客气，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块猪头肉下来，刚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毫无油腻之感。
凡正白吃得起劲，大快朵颐了好几块之后，只见李胖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便将手中的猪头肉放了下来，扯起一个笑脸，以表尊敬。
李胖子对凡正白的小动作没有多加在意，而是随意地问道，“奈何境？”
凡正白愣了愣，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奈何初期。”
李胖子点点头，“这般年纪，奈何初期，不好也不坏。”
凡正白一头雾水，不太明白眼前的李胖子想要说些什么。
李胖子似乎是看出了凡正白的困惑，只是简单地回答道，“杨天想要你过来，多半也是看出你还算一个苗子。”
这一点李胖子倒是猜对了，初见之时，杨天便发现凡正白虽样貌黝黑，但气息悠长沉稳，似是习武之人，更重要的是年纪不大，也算是个苗子，但李胖子没猜出来，杨天将凡正白放在他那，一是不清楚凡正白的来历，放在此处观察观察，更重要的是，与李胖子有关……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杨天多半是那杨将军，凡正白在心里暗付，但还是疑惑道，“苗子？”
李胖子惨笑一声，摇头不语，没有多说，其实他如今也隐隐猜到杨头的想法。
窗外愁云密布，不见明月，木屋里面还有多一张床，李胖子让凡正白先进去休息，看着窗外，叹道，“杨天啊杨天，当年我早已心死了……”
一夜无话
……
昨天观摩黑影演练武技消耗极大，凡正白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红日当头。
走出木屋，李胖子人早已不知所踪，走远一些，凡正白发现守卫戒备加强了不少，都是刀剑不离手，随时都可提刀上阵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凡正白就在附近四周转了一圈，回到木屋，却是发现李胖子回到了木屋。
说实话，凡正白至今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胖子，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李……将军？”
李胖子依旧是笑意盈盈，闻言亦是一愣，随后笑道，“我不是什么将军，军职都没有，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就和别人一样叫我李胖子就好了。”
凡正白有些犹豫，“之前看你和……杨将军关系挺好的，杨将军看起来很关心你。”
李胖子晒然一笑，摇头道，“那是因为以前杨将军是我带的兵。”
“你带的兵？”凡正白更加疑惑了，既然是你带的兵，怎么就不是将军呢。
李胖子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道，“最近军营戒备加严，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到处乱跑。”
说起这个，凡正白便追问道，“难道君诏国要攻打这里？”
李胖子摇摇头，“不清楚，只是在外围发现了君诏斥候的痕迹，至于会不会立即攻打这里，不太清楚，反正加强戒备就对了。”
凡正白顿生心生哀怨，还没有等到可以接触运送马帮的机会，便是要与君诏交手。
并且凡正白亦是疑惑，这里并没有直接与君诏国接壤，中间间隔了一片极为广阔的森林，若是长途跋涉奔袭此处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让凡正白没有想到的是，君诏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四十七章 天塌了吗
边陲小城之外，夜深人静的森林之中，一双双宛如幽绿灯笼的眼眸蓦然在树丛之中显现出来。
低沉的鼻息和紧张的喘息混杂在一起，偶尔几声马蹄踏地。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月光下铠甲如同白雪皑皑，眺望着不远处城郭，悄无声息地拔出身旁佩剑，剑尖遥指小城。
剑已亮，众多士兵骑着自己的战马从树丛之中缓缓而走出，毫无声息，直取小城。
跟着后面还有更多手握长刀的轻甲步兵跟随其后，簇拥着无数个明亮亮的大家伙直奔而去。
………………
虽说早已发现君诏斥候，但大多数人依旧不会相信此地会是率先发生战事之地，无他，两地并无直接接壤，相隔大片森林，便是天然阻击地带，并不适合百万雄师浩浩荡荡地行军。
凡正白还在熟睡，猛然间，听到一声巨响！！！
“轰，咔啦……”
凡正白立即睁开双眼，还未待查明缘由，便只看见李胖子冲出木屋，凡正白没有多想，急忙跟着出去。
李胖子面色凝重，盯着城门方向一片火光冲天，隐隐约约还带有一片厮杀声，疑声道，“竟真的攻打此处？君诏国到底是意所为何？”
凡正白也看到那片染红天边的火光，蹙眉道，“君诏国来得如此之快？李……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犹豫再三，还是打算称李胖子为李将军。
便是在此时，一名将士骑着骏马快速奔来，朝李胖子喊道，“李胖子，杨将军有令，命你带你部下前往中军商议战事。”随后立即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李胖子此时才幡然醒悟过来，喃喃道，“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了吗？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随后抓着凡正白立即前去中军军营。
一股巨力从凡正白的手臂传来，凡正白竟是无法反抗，心中惊骇之余，但也没有过多挣扎，拉扯着跟了过去。
中军军营内，众多将领在窃窃私语，只有中间最为上方的那个位置坐着一名儒雅男子，只是他此时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手底下的下属交头接耳。
杨天将军坐在儒雅男子的一旁，倒也没有说话，只是脸上严峻的神情出卖了内心此时的复杂。
似乎是听够了嘈杂的声音，儒雅男子微微举起了手，手底下的将领们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儒雅男子转头看向杨天将军，笑道，“可有良计？”
杨天愣了愣，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流，然后沉声道，“经守城的王校尉汇报，此番君诏敌军攻城准备极其充分，不断有攻城器械强攻城门，此时王校尉已然立下军令状，誓死守住城门，但属下认为……”
杨天将军抬头看向儒雅男子，面色凝重道，“我在城门看过攻城敌军，攻城顺序井然有序，必然是谋划已久，最重要的是……”
“我看到了不远处在夜晚下，如同白光闪耀的众多骑兵，我怀疑是君诏国四大主力军团之一的白龙军团。”
“白龙军团？”
“竟然是他们？”
“完了，完了啊。”
不少将领听闻，皆是哀声不已，面色惨白。
虽是边陲之地，但毕竟几乎没有与邻国直接接壤，因此大多数将领所面对敌情都是森林的凶兽侵袭，而此时面对久闻凶名的君诏四大军团之一白龙军团，不由得从心底冒出寒气，即便是没有言谈色变的，亦是不言苟笑，神情凝重。
实在是君诏国国力强盛，威名远扬，更是在当今君诏国国君的带领，侵占了周边不少国家的领土，说为穷兵黩武都毫不为过，而其中的四大军团更是在腥风血雨之中杀出的铁血威名，更有传闻，白龙现，千军万马为避之。
听到杨天说出白龙军团，儒雅男子眉头紧蹙，更令众人胆战心惊的是，杨天说出了他的猜测。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白龙军团携攻城器械而来，即便是王校尉拼死守城，最多坚持不过一个时辰。”
“并且，我怀疑……我南理精锐与君诏国，于北边诸多重关对峙的只有他们的四大军团的三个，甚至是只有两个……”
“而他们奇袭此地，多半是看中了，跨过此地往北近千公里的丘陵地带之后，便是一片任由他们白龙骑肆虐的平原，那时他们便有两种选择，即可与关外君诏其他军团里应外合，亦可直捣黄龙，直驱我南理首府。”
众人顺着杨天将军的手指在沙盘上，一路北上，跨过森林，跨过丘陵，途径一片平原之地，最后停在了杨头所指的南理国都城，安南城。
众人一片寂静，即便是儒雅男子亦是神情恍惚，被这惊天猜测所震惊了。
回过神来的众人，有人问道，“他们怎么可能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北袭，千里的丘陵地带，不适合重骑为主的白龙军团。”
杨天将军摇摇头，沉声道，“来不及，时间来不及。”
“本将之前说过，与我南理精锐对峙的或许只有四大军团的两只，参与此次北袭的，可能还有极其善于攻城之战的黑罴军团。”
“除去于北对峙的边军，南边南理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城破人亡，即便是我们现在，以最快的军情加急赶去传达，也不过是前脚送达，后脚君诏便至。”
“面对君诏的主力军团，以我们散落各城的兵力，根本便不可能能组织起一次完整的阻击。”
“必定是势如破竹一路北袭，待安南城那边反应过来，或许已是兵临城下了。”
“天，或许已经塌了。”
杨天将军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清晰的猜测亦是让自己不寒而栗，儒雅男子也是瘫坐在椅，面如死灰，他们都知道，如此有谋划的攻城，或许真的如杨天所说那般，天已经塌了。
便是在众人心如死灰之时，李胖子拉着凡正白闯了进来。
儒雅男子看到李胖子，一脸不悦，怒视道，“李胖子，你来干什么，此乃议事重地，强闯议事厅是有判重罪的，你快离开此地，便不予你追究了。”
李胖子没有听他的，而是一脸焦急道，“杨天说的我在外面全都听到了，现在正是南理国生死存亡的时候，若要判我重罪，也得等过了这关再说。”
杨天此时也低头告罪道，“城主，是我自作主张命人叫李胖子前来的，属下认为李胖子为前鬼嵬军……军……的人，曾与白龙军团交手数次，或许有办法能打败白龙军团。”
“你！！！”儒雅男子左右看了看下跪的两人，长叹一声，随后深深地看了李胖子一眼，面无表情道，“尔等尽你全力，上方责怪，皆由本城主担着。”
杨天将军大喜，李胖子亦是面露激动。
但杨天将军依旧半跪不起，恳切道，“还有一事，望城主批准。”
“但说无妨。”
“恳请城主让李胖子率领一只军队与属下一起共同抗击君诏国。”
“本城主的护卫营便暂时由李胖子率领吧。”
“谢城主！”杨天心喜，李胖子站在一旁面色复杂地看着杨天。
杨天或许知道李胖子内心的纠结，走过去轻轻拍拍他宽厚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李胖子，依你之见，现在应该如何抗击君诏？”儒雅男子看向了李胖子，追问道。
李胖子犹豫再三，只是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属下倒是有一个方法，只是……只是……不一定会成功。”
儒雅男子似乎是知道李胖子的旧事，淡然说道，“现如今，诸将皆没有办法，你的办法便是办法，但说无妨，有事本城主担着，你便放宽心吧。”
“谢城主。”李胖子拱手道，“属下曾经与白龙军团交手数次，基本是惨败而归，最后一战，更是……更是……全军覆没。”说到此处，李胖子全身颤抖，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涌出往下流，这便是他最为惨痛的心事，只有他等寥寥数人苟活了下来，如今又拥有与白龙军团交手的机会，李胖子紧紧攥住了双手。
“白龙军团训练有素，其部所配备战马耐力惊人，极其高大的马种速度亦是极快，便是那血汗骏马的良种，寻常军队根本抵挡不住几轮冲刺，更加勿论其白龙军团内部还有一只全员皆为奈何境以上的精英铁骑，玄甲骑。”
“正如杨天将军所言，南部各个城池松懈的守备军力，根本抵挡不住君诏国主力军团的冲击，但是……”
“我们有这个。”李胖子指向纵横千里的丘陵地带。
“这片纵横千里的丘陵，我们只留守最后一线，以舍弃大片纵深地带来换取集结优势兵力的时间，我们若能有时间集结南部各个城池守军军力，在最后丘陵与平原交界之处，才能进行一次完整的狙击，等待安南方面的救援。”
众将目瞪口呆地看着神采奕奕的李胖子，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曾清楚，平时浑浑噩噩的李胖子竟然如此足智多谋，平常杨天将军对他照顾极多，惹得诸多将领不满，但碍于杨天乃是城主眼前红人，没敢多说什么，暗中下的绊子可是不少，现如今却是打了他们一张脸。
儒雅男子皱眉道，“这……这是在赌啊。”
杨天将军亦是皱眉，但却说道，“这确实是在赌，如果舍弃这大片纵深却没能拖住白龙军团，反倒是会给白龙军团一举歼灭我南理国南部兵力的机会，并且不战且逃，舍弃大片领土，安南怪罪下来，必然是杀头之罪。”
李胖子点点头，快速说道，“此计需天时地利人和，但若能成功，必将南理国之危安然解除。”
儒雅男子静静地看着沙盘，不断地权衡利弊，众将皆是默然，等待最后城主的结果。
第四十八章 阻击
儒雅男子的眉头紧蹙而又展开，坦然道，“事在人为，若是有机会而不去尝试，那才是对不住南理国百姓，对不住南理国江山社稷。”
随后回头对身旁侍卫吩咐道，“传加急军令入安南，告知君诏北袭，求派援军。”
“遣斥候往四周各座城池，告知其事态紧急，说明利弊，让他们舍弃城池，以平原丘陵交界之处快速集结兵力共同应敌，若有罪责，本城主一并担之。”
最后儒雅男子看向杨天将军以及李胖子，“即便是舍弃这里，但我也不想那白龙军团过于好过，命尔等留下殿后，留给大军北撤的机会。”
杨天将军抱拳道，“属下领命。”
李胖子神色坦然，亦是抱拳道，“戴罪之身，死不足惜。”
儒雅男子点点头，便命诸位将领回去遣兵调将，即将北撤。
杨天和李胖子走出营帐，城门外的火光愈演愈烈，厮杀声仿佛就贴在耳边。
“好久没能和将军一同上阵杀敌了。”杨天意语阑珊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立即离开回去点齐兵马。
李胖子苦笑一声，那股厮杀的气息越是靠近，体内的血液便越是沸腾。
“兄弟们，又一次遇到他们了，我这次不会丢下你们，即便是死，我也要撕下他们一块肉来。”
李胖子眼中的仇恨似乎快被点燃，回头看到凡正白，突然愣了愣，他猛然想起这黝黑瘦子才来这里不过两天，便开口说道。
“你虽是奈何境，可战场杀敌不像江湖厮杀，即便你有劈金裂石之能，也总有一刻会精疲力尽，个人的勇猛在千万人的洪流之下，也翻不出太多水花。”
“你还年轻，是个苗子，没有必要折损在战场之中，要不，你走吧。”
李胖子摇摇头，以前的旧事不愿这些苗子白白牺牲。
凡正白闻言鼻子微酸，随后摇头道，“将军命我跟着你，岂能违背军令，独自逃离。”
如果南理国没有抵挡住君诏国此番北袭，那他一路北上的路途也必然是一片坎坷，四处战火纷扰，他又怎么能独善其身，李胖子待他不薄，即便他不去管，也必然会有麻烦缠身。
李胖子闻言，深深地看了凡正白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
边陲小城的百姓没有过多撤离，一是时间已然来不及，另外便是君诏意图北袭，便不会花费过多兵力占据城池，而此时李胖子领着儒雅男子的亲卫军已是悄然撤离到边陲小城后方。
小城依山而建，再往北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川。
李胖子领军部署在一条通往北边山道的两旁，不远处，边陲小城内火光依旧肆虐，但嘈杂的厮杀声却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李胖子抹了一把脸，低语道，“王校尉多半已经撤出来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追击的白龙军团的人截住，随后且战且退，不要让他们缠上。”
“李将军放心，在这片丛林里面，没有人能比我们更熟。”亲卫军里有人回应道，想来也是，能在儒雅男子身边的亲卫军，也必然是一股精锐之师。
李胖子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紧张的凡正白，宽慰道，“别怕，待会跟在我后面，我们又不是与他们正面冲突，我们只要拦住他们一会就行了。”
凡正白勉强扯了一个笑脸，说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凡正白眺望了一下山的后头，那边埋伏着杨天将军所率军队，前后成批次阻击是他们之前便商议好的计划。
便是还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山下骤然亮起几个极其渺小的火光，随后还有一阵极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准备战斗！”李胖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之前的李胖子慵懒无比，如今却像是脱离了束缚的利剑，锋芒逼人。
凡正白也是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山下那条山道，缓缓等待马蹄声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那几道松散的火光走过，马蹄声像是响彻在面前之时。
李胖子站起来大吼，“兄弟们，给我上。”
埋伏在两旁的擒卫瞬间冲出，皆是手持长枪的勇士。
凡正白亦是拿着分配给他的一柄长枪，质地坚硬如铁，枪尖如泣血般樱红。
走到近前，才看到那马蹄声的主人，一身玄色重甲覆盖全身，只余留一双眼睛在外，巡视四周。
面对突然其来的埋伏，这些玄甲骑兵不愧是白龙军团之人，没有任何慌乱，反而调整阵型，加速冲刺过来。
长枪与刀销并击，血肉骤然飞舞，惨叫与厮杀并存。
“凡正白，快躲开。”李胖子此前已经知道了这黝黑瘦子的名字，他手持一柄长刀，竟将一击低扫砍断了一匹战马的四肢，回头看去，看到凡正白面前正冲过来一骑。
厮杀骤然在前，凡正白手握长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愣神，李胖子一声惊喝之下清醒过来，抬头便是看到一人眼里泛着血光冲刺而来。
好在奈何境界还在，雕族意境加持，脚尖一拧，翻身侧倒到达一旁。
只在一瞬间，对方的刀销便拖刀而过，在地面划出一道道耀眼的火花，差点便将凡正白劈成两半。
或许是不曾想到，如此急速的冲击还被躲开，恼羞成怒的玄甲骑兵调转马头，狞笑一声，再度冲刺而来。
几名来不及躲闪的亲卫被撞得七零八落，已然是倒地不起。
凡正白屏住气息，双手紧握长枪，持枪上前，长枪往前平刺过去，那名玄甲骑兵看到凡正白持枪与其对刺，不怒反笑，他可不认为眼前这名黝黑瘦子有掀翻重甲的力量，随后加快速度刀销顺势而砍。
“小心！”李胖子看到这一幕，着急地大喊，虽说凡正白年纪轻轻便入奈何，但面对身披重甲并携冲击之力的一击，即便是奈何境也要暂避锋芒，其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不可想象。
但凡正白并不清楚，他骤然间万相功法发动，那一瞬间，冲刺而来的速度在他眼中缓缓放慢，他有自信能凭借雕族功法躲过这一击。
随后，人马交错……
那名玄甲重骑有些错愕，没想到身后的黝黑瘦子竟然如此灵活，随后腋下一阵刺痛钻心，他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肋部被刺穿一个枪口。
“我要你死！”玄甲重骑怒吼道，便想要举刀再次冲来。
“锵！！！”一柄疾驰而来的长枪贯体，直接将他钉入地上。
凡正白顺着长枪来的方向看去，却是李胖子半拱着腰，气喘吁吁。
李胖子亦是有些惊讶，虽说他将那名玄甲重骑击杀，但刚刚两人交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凡正白假意相刺，却是侧身躲过之后，枪尖扭转捅往那名玄甲重骑的腋下。
“确实是个苗子，就是有些莽撞。”李胖子吐了一口唾液，转身继续杀敌。
凡正白此时亦是虎口微微颤抖，一道道血液从虎口流下。
他并没有直接与那名玄甲重骑交锋，但还是被携击过来的力道震伤了虎口。
“以后可不能这样莽了。”凡正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虎口，血迹已经染满了长枪。
凡正白微叹，如今手中的武技无一是军中厮杀的，倒是适合捉对厮杀。
无奈之下，只能使枪如剑，慕容澜的几招剑技使出，倒是也还凑合。
“一点雨山前。”枪尖一到，血涌如泉，凡正白贯穿身前那名倒在马下的重骑，随后手腕一抖，枪出人倒。
“呼哧呼哧……”凡正白将长枪插在地上喘着粗气，在战场上厮杀，内力消耗极大，此时后背上血肉绽开的刀伤，便是一时内力消耗过大，运转不过来，被人偷袭而至。
“你没事吧。”李胖子过来照看一下凡正白，此时的他亦是浑身浴血，说话喘着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还……还行。”凡正白摇摇头，示意没事。
李胖子眉头微皱，显然是看到了凡正白身后的刀伤，低声骂道，“滚犊子，回去给我好好养伤。”
李胖子能走过来照看凡正白，说明此时战场已然接近尾声，但李胖子的神情依旧十分严峻，他找来身旁一个还能动弹的亲卫，说道，“传令下去，撤退。”
那名满脸血污的亲卫难以置信道，“将军，我们这就撤了？”
“我们已经杀退了追击过来的骑兵，对方多半也是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再不撤，我们就要打光了。”
“我们后面还要继续阻击呢。”
“剩下的交给杨天就行。”
那名满脸血污的亲卫默然，随后领命收兵。
凡正白看了看周围，四处都是残肢断臂，在对方重骑的冲击还有战马的踩踏下，难有完整的尸首。
“这帮龟壳，真的的难啃。”李胖子提刀一边往后走，一边骂道。
凡正白跟在后面，看到李胖子打赢了仗却是兴致不高，多半是伤亡惨重。
“城主交给我的亲卫军，不过是阻击了小股追击出来的重骑，愣是折损了老子三成的人马。”李胖子有些闷闷不乐道。
凡正白沉默不语，只不过是交手了小股部队，谁能在重骑的冲击下存活，即便是在山道间战斗，减少了他们冲击的距离，但依旧是伤亡不少。
“对了，你这小子以后可别乱莽，我现在可正缺人呢。”李胖子瞪了凡正白一眼，提点了他一句。
凡正白哑然失笑，他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一想到这，凡正白笑盈盈地凑上去，“我现在刚刚参军，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军中武技。”
“我呸，老子就知道你这小子笑得这么猥琐，准没好事。”
“净敲老子竹杠。”
李胖子骂归骂，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本沾着血迹的古籍。
“这本倒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武技，却是十分适合战场厮杀。”
凡正白也不客气，顺手接了过来，上面赫然写道，鬼嵬武技。
李胖子似乎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凡正白有空多看看。
“呼！”凡正白背部的刀伤依旧疼痛，但此战已役，先去把这战场厮杀的武技学到手再说。
第四十九章 斗争
缕缕阳光透过一层层茂密的树冠穿过这片森林之中。
凡正白跟着李胖子在其中穿行，左右都分行数人，几乎是三人成一组，快速穿插。
“快，快一点。”李胖子大声喊叫道，凡正白咬牙紧紧跟着，但是每走一步，身体都微微颤抖。
不只是凡正白，周围很多亲卫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只凭一股意志在支撑了。
“将军，真的，真的……快不行了。”身边一名亲卫摔倒在地，没能再度爬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李胖子看着心底着急，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这几乎是到了极限。
这几天来他们已经跟追击而来的白龙军团交手多次，设置路障，陷阱甚至埋伏，几次交锋下来，在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成功阻击了白龙军团一天两夜。
而白龙军团也终于明白阻击他们的乃是几只兵力极少的军队，便派出小股重骑驱逐之后，主力军队撇开李胖子他们的阻击，绕路快速北上。
等李胖子发现之后，白龙军团已经开拔了半日有余了。
但是李胖子依旧不甘心，他想要再阻击白龙军团主力，留给南理国的时间依旧不够。
白龙军团虽是骑兵为主，但此地不适宜骑兵行军，并且还是绕路北上，李胖子想再尝试一下，走捷径追赶这半天的路程。
李胖子心底渐渐浮现一个地方，只要赶往那个地方，他就有把握能依靠现在的兵力，再次阻击多一天甚至更久。
随后李胖子面目狰狞道，“撑住，都给老子撑住。”
“为了南理，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和亲人。”
“就是跑死，累死，也要给到了临威关。”
最后一句，李胖子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随后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其他亲卫第一次看到李胖子怒发冲天，双目彷佛是要冲出嗜人的怪物，但他们此时也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众多原本准备停下脚步的亲卫默默跟了上去，倒在地上休息的咬着牙嘶吼挣扎起来，踉踉跄跄地也跟着过去。
凡正白亦是不甘，怒吼一声，紧紧跟随而上。
越过这座山，之后便是修建在两山之间的，无路可走的险要关卡临威关。
………………
“呼哧，呼哧……”凡正白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高大城墙，左右两边依山而建，两旁高大的险峰高峦，设立在此地的关卡便是扼住北上的咽喉。
李胖子很清楚此地有多重要，白龙军团也不会不明白，所以此地必然会成为再次交手的地方之一。
李胖子勉勉强强地站稳在城门之下，众多亲卫亦是跟在其后，只不过大多东倒西歪，累得起不来身子，到了目的地，那一股信念便骤然消散了。
城郭之上，女墙上探出了几个人头，为首的衣着锁甲，面带浓须，看起来便是掌权将领。
“城下何人？”浓须将领朝下喊话问道。
“我乃文将军的亲卫军李将军，奉文将军之命，在边陲之地阻击白龙军团多日。”
“眼下白龙军团就紧跟其后，还望将军快快打开城门，予我等入城，一同抗敌。”
李胖子也不含糊，三言两语道明来由，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军令，蓄势抛了上去。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那名浓须将领在女墙上接过军令之后，身旁冒出一人在其耳边低语几番后，浓须将领脸色变了又变，随后探出头说道，“对不住了李将军，这城门本将军……怕不是开不了。”
浓须将军抛了抛手中的军令，冷笑道，“之前便有一人前来谎报军情，说道君诏国绕过北部重关，想由南往北，奇袭我南理国。”
浓须将军顿了顿，瞥了一眼李胖子，嘲弄道，“李将军，你说本将军会信这种鬼话吗？”
“按南理军法，谎报军情，理应当斩，李将军，你说本将军做得对吗？”
“你……”李胖子闻言，怒意横生，他猛然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当年便是久待无援才全军覆没，怒不可竭，实在是怒不可竭。
凡正白亦是闻言勃然变色，这两天折损这么多兄弟，难道便是在毁在这种蛀虫身上？他渐渐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这几天一有时间便翻阅那本鬼嵬武技，有万相功法加持下的凡正白，每日的厮杀的成长都让李胖子感到惊人。
“放你娘的屁，快给咱们这些弟兄开门。”有些亲卫闻言忍不住骂道。
“哈哈哈哈。”浓须将军狂笑不止，随后冷笑道，“就凭你们，依本将军看，不过一群流寇罢了。”
“看来本将军之前所斩不错，哈哈哈哈。”
“将军……”有亲卫看不惯眼了，纷纷看向眼前的李胖子。
“将军，我们杀上去吧。”
“是啊，我们杀上去。”周围亲卫纷纷叫道，这几日的厮杀竟是换来了自己人的欺侮，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凡正白也看向了李胖子，但是他还是认为，只凭这些人，即无攻城利器，又是多日厮杀，人马困乏，攻城之举，实乃下策。
但凡正白还是握紧手中长枪，只要李胖子一声令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无他，这几日，若无李胖子照应，他早已成为身后那片丛林的一杯黄土，两人已是生死兄弟。
李胖子静静地看着这座依托天险所建的关卡，也静静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沉默不语，却是骤然侧身，蓄力，投掷，手中的长枪如同一只轻盈的利箭直奔城头。
“尔敢。”浓须将军瞪大了眼睛，眼中的长枪渐渐放大。
“锵！！！”
那柄长枪插在浓须将军的脸旁，没入旁边的城墙，直接就差一丝就插爆他的脑袋。
浓须将军吓出一身冷汗，身后的衣襟已经湿透了，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城下的李胖子，恨声道，“你要是杀了我，你信不信你手中的弟兄都死无全尸。”
“杀你，脏手。”
李胖子目光锐利，眼里的杀气逾演逾烈，但依旧没有下令攻城。
李胖子很清醒，只凭手中的这点兵力，意气用事，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更加是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眼前这名浓须将军，不过是跳梁小丑，日后在料理他。
浓须将军看到李胖子那道如同寂静深渊的眼眸，身子不由得打了冷战，但他脸上依旧强撑着，恶狠狠地对视着。
“传我军力，撤。”李胖子平静地下达一道军令。
身旁的亲卫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算了？”
李胖子转头看向他，依旧是平静地问道，“军令，听不到吗？”
身旁的亲卫哪里见过李胖子这幅表情，之前的杀出来的威信亦是让他不敢多言，只能低头称是。
凡正白跟着后面，随后李胖子走了过来，低头语道，“待会我分你一只亲队，往此关外三十里两旁的密林修整，待我军令，一同击敌。”
李胖子怕凡正白还不明白，解释道，“白龙军团必然不会避开这个临威关，因为此关乃咽喉要道，是扼住北上通道的必经之路，此时绕路，便达不成奇袭的时机。”
“若是此前杨天没有猜测错误，黑罴军团便是为此关准备的。”
“临威关能挡，但挡不了多久，我们要做的便是抓住机会，袭扰白龙军团。”
李胖子叹了一口气，面对两大主力军团来此，他连里应外合的能力都没有，他看向临威关，若是此关在他手中，他倒是有把握能勉强守住多几日，如今只能希望不被一触即溃。
凡正白明白李胖子此时的压力，杨天将军还在后面没有第一时间追上，而是李胖子轻装追赶，赶在白龙军团之前赶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凡正白冷眼看向城郭上的浓须将领，此人，该杀。
凡正白点齐人马，便脱离了李胖子独自领队前去约定的地方修整，跟着凡正白的亲卫也都服气，无他，杀戮果断，成长极快，跟着这样的人不愁没有军功。
浓须将领看着李胖子带人离去，心底长舒一口气，这帮人杀伐而来，煞气极重，久别战场的他已经习惯在权柄之中沉醉下来，若非如此，也不会拜在国师门下，得享荣华富贵。
“哼，要怪就怪你是文渊的人，文渊多次打压马帮，早已惹得国师府内有人不满。”
“死在关外，马革裹尸也算你命好了。”
浓须将军冷眼看着李胖子的队伍渐渐消失在密丛之中，双目眯着眺望远方，远处黑云浓郁如墨，便是黑云压城一般，不自然的，浓须将领心中一颤，低语晦气晦气，便独自下楼离开。
但他究竟相不相信，君诏国北袭，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或许他不过以为，只凭临威关，便能挡住白龙军团的进攻，之后便是他一人独揽大功。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是愚蠢之人。
第五十章 假围
正如李胖子所言。
临威关外三十里，凡正白领着数十人在山道旁的密林深处，短暂修整。
果然不过半日，凡正白便感受到地面传来强烈的震动。
“咚咚咚！！！”
交战多日，凡正白不用去看，便已经很熟稔地说道，“他们来了。”
但李胖子的军令未下，凡正白亦不能轻举妄动，他知道李胖子在等，在等临威关面临险境。
…………
此时，临威关下。
天上浓稠的乌云遍布，浓须将军神色凝重地看着城下如同白雪皑皑的白龙军团，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有数十辆由战马拖行的攻城车缓缓驰行而来，上面飘散的战旗正是一副黑罴的模样。
“白龙军团和……黑罴军团？”浓须将领有些不敢置信，他原本以为只有不过白龙军团罢了，骑兵为主的军团，凭临威关之天险，何惧之，但加上黑罴军团的话，浓须将军在心中默默做了对比，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白龙军团让出中间一条道，随后从中走出一名雄壮如熊的壮汉手握大锤，身后临冲车、云梯、撞车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名雄壮如熊的壮汉，冷笑一声，手中巨锤高高举起，便似天降刑罚一般，重重一掷。
没有任何准备，一见面，临冲车上面便载着许多高大威猛的武士，高举弓箭与盾，再配有机弩毒矢，向临威关发起冲击。
撞车和云梯紧随其后，在其他手握如人般等高大的铁盾掩护下，缓缓靠近城墙。
更有远处升起滚滚浓烟，浓须将领目眦欲裂，即便他再蠢，但身为能掌权临威关的守关大将，他很清楚，那远处升起浓烟，隐隐约约的高大如同手臂的东西，便是临威关最大的威胁。
“兄弟们，守住。”浓须将军看着那股浓烟升起，对着守城将士大喊，但自己却往城楼下跑去。
“轰！！！”
一颗颗燃着火的巨大石块高高飞起，如同流星陨落一般从空中砸来。
此时，守城将士才看的清楚，那股浓烟并非着火的草木，而是覆盖着滚油燃烧火石块的投石机。
“轰隆……轰隆……”
巨大的石块砸在城墙上，径直镶嵌在内，而飞溅的石块瞬间带走数十名守城将士的性命。
在十几台投石机的巨大攻势之下，城墙上的守城之势为之一滞，城下的临冲车趁机快速靠近，已然接近城墙，而云梯也靠在城墙之上，便不断有人开始攀爬而上，撞车也一同开始撞击城门。
那名雄壮如熊的男子看到这一幕，轻蔑一笑，对比北部与他们对峙的南理精锐，这些占据天险的南理将士便似嗷嗷待宰的绵羊。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他的黑罴男儿登上城楼，对方必然是丢盔卸甲，屁滚尿流。
在被巨大石块砸凹陷之下的城墙上，已经有不少黑罴军团的人涌了上去，在这些手握大盾与巨锤的黑罴怪物面前，不少拼着血气的守城将士都是一触即倒，即便是有些内力修行的武者将领，也只不过勉强斗个旗鼓相当，更加勿论能夺回失守的城墙。
“将军呢？将军去哪里了？”
有名满头金发的守城将领不甘喊道，他已然不能顾忌城下撞击城门的撞车了，因为城墙上已经有黑罴军团即将冲击到此。
“将军……将军……他，他好像跑到关内了。”有其他将士看到，略带犹豫地回道。
“什么？”
金发将领满脸的不可思议，作为守城主将，就这般……弃关而逃？
他朝四周看了看身旁的将士，大多浑身带伤，再看看即将涌上来的黑罴士兵，他的心底冒出一阵无力感。
只是正待他准备下令，回退关内之时。
他猛然听到，关外响起南理军号。
金发将领探头看向外面，临威关外几里地外，冒起滚滚浓烟，看似竟有大批援军而来。
金发将领心生疑惑，他也了解此前大部分守军都已然北撤在丘陵与平原交界之地集结，他也曾劝过浓须将领留下少量守军，跟随大军北撤集结，却被骂的狗血淋头。
而如今，一片绝望的心底也燃烧起少许希望，或许真的是援军到来了呢。
……………
半个时辰前，临威关外三十里地。
凡正白在听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心中逐渐活络了起来。
这几日李胖子跟他讲述了不少南理国与君诏国两国军力国力对比以及反击对策，不少观点都让凡正白感到耳目一新，十分新颖，或许是凡正白初次接触，也或许是李胖子根本就不像是看起来如此平庸，倒像是混迹在军中的高人。
凡正白也是第一次对李胖子的身份感到好奇，无他，能让杨天当年都是他手下当兵，能随随便便拿出鬼嵬武技这等军中武技，当年李胖子或许并不简单。
李胖子让凡正白等待军令，随后与其一同袭扰白龙军团后部，但凡正白心中反而有了更深的计较。
“哗啦哗啦。”
茂密的树丛之中拨开冒出一人，凡正白看到是在李胖子身边的一名亲卫，便知道李胖子的军令要来了。
只见他抱拳拱手道，“将军有令，命尔等袭扰，切记不可恋战。”
凡正白亦是拱手回道，“在下领命，但请传达在下一些请求，想请将军准备一些马匹给在下。”
那名亲卫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属下会传达到，告辞。”
“告辞。”
半柱香后，几声马蹄响起，却是见到李胖子亲自过来。
“干嘛呢，凡小子，让我帮你找马干嘛，哈哈哈哈。”两人已经熟络到从凡正白变称凡小子了。
凡正白苦笑一声，反倒是凑了上去，低语道，“我有一个想法，便是想制造一个假象。”
“噢？”李胖子来了兴趣。
“让那些战马绑上大量的树枝拖行，我们在旁厮杀叫喊，营造出一种大量援军已到的假象。”
李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慢慢地思索，“此计可行，但……如果时间长一些，他们发现并没有援军到来该如何是好。”
凡正白立即回道，“便是不知杨天将军何在。”
李胖子瞅了凡正白一眼，“我们早他大约数个时辰开拔，他或许还有一两个时辰便到。”
“我们可以多利用这些草木多做一些假人，并不一定参战，而是在四周涌动，制造出一种他们被即将包围的假象。”
“而后我们在等到杨天将军到来，两两汇合之后，掩杀而出，便会让他们以为援军已至，包围已成，必然不会与我们恋战，而临威关之围，必解。”
李胖子拍案叫绝，喜笑道，“凡小子，可真有你的，虚虚假假，假假真真，临威关此围必解。”
凡正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而是说道，“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倒是又能拖上一些时日。”
李胖子拍了拍凡正白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尽力便好。”
言罢，两人分散准备布置。
…………
而此时，金发将领便是看到关外滚滚浓烟还伴有一些厮杀声，虎躯一震，援军到了。
连忙拔出佩剑，朝弟兄喊道，“援军已来，兄弟们冲啊。”
原本节节败退的守城将士，皆是士气大振，竟一股作气将黑罴军团重新斩回城下。
城下，那名雄壮如熊的男子看到自家男儿竟败退下来，对方突然便似打了鸡血一般，突然变得极其勇猛，不由得眉头一皱，而身后此时也响起阵阵喊杀声。
“黑裘，我们身后似乎有敌前来。”一名身穿雪白战甲的冷峻男子上前说道。
不过这名雄壮如熊的男子不愧是君诏国四大军团之人，淡然道，“阵前不乱，先打探清楚身后敌军的情况，说不准还是之前阻击我们那批人。”
那名雪白战甲男子亦是点点头，“确实如此，他们看样子也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在我们四周缓慢活动，似乎是意图包围我们。”
“包围？”黑裘露出雪白的大白牙，略为嗜血道，“羊群试图挣扎，也不过是让我们更加享受这场战争罢了，对吧，冷锋。”
“你啊。”冷锋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也确实，两大军团主力前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也没有作为。
…………
凡正白蹲着草从中暗中观察，对方不愧是君诏国的主力兵团，从最开始的慌乱，到如今反而开始派人前来缓慢试探。
如今已经拖延了极久，城楼上从开始精神振奋再现在又再度龟缩在一处，殊死抵抗，杨天将军再不来，临威关便是拖不住了。
“驾！”却是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人声鼎沸。
凡正白回头看去，正是日思夜想的杨天将军。
凡正白喜出望外地走过去，还未待杨天反应过来，便紧紧握住杨天的手说道，“我天天盼，日日盼，终于等到了组织的到来。”
杨天却是一脸懵逼，不就分别了数个时辰吗？
“杨天，你老小子终于来了。”
李胖子也赶过来，两人一见面，也没有关杨天的反应，便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报。
杨天连忙推开李胖子，骂娘道，“不对劲，你们很不对劲，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那能啊，在你眼里，我李胖子能是这样的人？”李胖子一把抱住杨天，但也知道此时时间紧迫，便把凡正白的谋划告知了杨天，杨天一边听着一边朝凡正白看了几眼，随后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兵者，诡道也，凡正白，这一局，你设得不错。”
凡正白憨厚地笑了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这一局最重要的一环可是杨天将军入场。”
李胖子的手中的人手本身只是文渊的亲卫军，人数不多，又经过多日激战，折损大半，而杨天乃是文渊眼前红人，又有军职在身，自然是所率队伍人手较李胖子来说，只多不少。
杨天点点头，也不含糊，抬头眺望远处临威关，已不过是即将溃败之迹象，皱眉道，“如此天险，竟是一触即溃？”
如此迹象，显然是迫在眉睫，若是让君诏国入了临威关，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天立即转头吩咐亲卫，准备迎敌。
随后随着杨天一声令下，众人掩杀而出。
而此时在城楼内已做困兽之斗的金发将领所率部，猛然听见关外猛烈的厮杀声，泪流满面，直到刚才都还在觉着援军是假象，毕竟拼杀黑罴军团过后，还是没有一兵一卒出现在眼前，内心崩溃之余，只能又再次不断退守，希望这次不是假象。
金发将领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鼻涕，只能又再次朝众人喊道，“兄弟们，这次我们的援军真的来了，给老子冲。”
城下冷锋和黑裘有些疑惑地看着城楼上又再次振奋冲击的守军，以及身后后军的喊杀冲天，对视一眼道，“还真有援军？”
“不管是不是援军，先去看看再说。”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后军看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四周密丛之中人影绰绰，而且关道上，明显是一支精锐之师正在冲杀军中后阵。
这一前一后的夹击，竟还真让黑裘和冷锋一时之间萌生的退意。
第五十一章 谁是猎物
凡正白看向身后的那片的树丛之中，茂密的树丛猛然越出几名衣着白色战甲的士兵紧随其后。
“呼哧……呼哧……”
凡正白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躲在一棵足有两人环抱的树木之后，大口地喘息着。
在骗退两大军团之后，李胖子带着凡正白入了临威城，只可惜临威城城墙墙体损坏严重，不过半日，已然反应过来的两大军团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李胖子与凡正白率领弟兄们拼死抵抗，但还是渐渐落入下风，最后只能弃城退守。
可谁曾想，或许是被骗退感到恼怒，竟在退关之后，白龙与黑罴军团一路狂追，渐渐地，队伍被打散了，而凡正白也被迫脱了队伍，独自逃生。
凡正白瞧了瞧四周，在前方好像隐隐约约有个半人高的小洞，颇似凶兽巢穴，顿时计上心来。
凡正白半弓着身子，郁郁葱葱的树丛倒也能遮挡大半，缓缓潜到那个洞穴附近之时，寻到一块石块，朝洞穴内狠狠砸下去，随即，洞穴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
凡正白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远遁，转头望去，竟是一条如同的水桶粗壮的巨大蟒蛇从中窜出，其头颈部背面有一暗棕色矛形斑，张牙舞口，好不骇人，便是更加加快了速度。
搜寻的白衣战甲士兵闻声而来，抬头便是看到那条巨蟒四处寻人，巨蟒看到眼前只有这寥寥数人，没有多想，舞动着蛇身，张口咬来。
“如此庞大的蛇，大家小心。”显然追击而来的有领头者，随即开口指挥道。
训练有素的白龙军团显然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是最为精锐的白龙骑，但也能转眼便沉着冷静地应对，五人分居方位，各居一处，两人举盾上前抵挡住巨蟒的进攻方向，两人手持锐利长刀从左右两边相前冲去，直刺蟒身，而最后一人，张弓搭箭，一张巨大的弓箭架立在盾牌之后，咻得一声，利箭射出，打蛇打七寸，抬手便是直奔要害而去。
凡正白躲在不远处一处树冠之内，远远观望着，亦是不由感叹，这种血与火厮杀间存活下来的人，其应变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叮……叮……叮……”
一箭接着一箭，射在巨蟒的头颅之上，擦出道道火花，竟也只是把它打得连连后退。
此时五人精妙配合正式展露出来。
眼见巨蟒倒退，两人举盾瞬间跟上，紧随其后的箭矢也没有让巨蟒得以喘息，一直在旁伺机而动的两人，手起刀落，便是在等巨蟒嘶叫高高扬起头颅，露出雪白腹部之时，长刀划出，终于割开两道血痕。
凡正白亦是看得心惊胆战，即便是他，落入五人合击之内，多半也讨不到好果子，凡正白心中缓缓思索，若是想逃脱，需将五人逐个击破。
“嘶……”
疼痛让巨蟒不断翻滚身体，粗壮的蛇身左右摇摆，速度极快，竟然让一直在两旁的两人躲闪不及，被横扫出去，面对狂怒的巨蟒，领头者箭矢的速度越来越快，便是要压制住巨蟒，让它无法靠近，随后举盾两人快速靠近，将被扫飞的两人拖回。
巨蟒一直被箭矢压制，鲜血的味道，渐渐体内的兽性发作，蛇身左右一摆，躲过追击的箭矢，反而是朝四周匍匐而去，窜进树丛之中，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在浓郁葱茏的树林之中，便是它的天然猎杀之地。
即便是眼见巨蟒消失，但也没有放下警惕，举盾两人目光紧紧盯住四周，生怕那远去的巨蟒骤然返回。
领头者则开始照看被扫飞两人伤势，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人已然昏厥过去，另一人那雪白战甲的胸铠凹陷了一块，气息如若吐丝，显然也是身受重伤。
五人久经沙场，默契的配合，早便结下超越生死的友谊。
只见领头者铁血般的脸庞流露出一丝焦急，道，“刘浩，刘存你们克别出事啊。”
刘存已然昏厥，刘浩勉强扯起一个笑脸，但是下一秒，仿佛看到了什么。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
领头者反应迅速，立即转头看向上方，于此同时，抱住刘浩往旁边滚去。
一道庞大的黑影竟是从高大的树冠之中盘旋而下，一张血口瞬间将刘存咬住，蛇身缠绕着高大树木盘旋而走。
“不!!!”
领头者嘶吼，不曾想到，这头巨蟒竟缠绕游走在这些参天大树的树冠之上，蛰伏许久才发起进攻。
持盾两人亦是不会袖手旁观，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把巨大无比的铁盾往巨蟒即将消失之处掷出，随后两人脚尖一踏，踩着周边的树木，再紧紧跟着追上铁盾。
铁盾飞行之中不断旋转，四四方方的边角，此时已然成为锐利的利器，直接没入巨蟒消失的树冠之中。
“锵！！”
巨盾像是击中某种坚硬的物体，随即飞回。
两人抓住飞回的巨盾，身形却是加速追了上去，径直没入那茂密的树冠之中，吼叫声以及巨蟒的嘶嘶气声响彻上空。
领头者将巨弓背在身后，将刘浩安放在一处安全的位置，锵地一声，将别在腰间的一柄利剑拔出，脸色闪过坚决的狠色，对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刘浩誓声道，“兄弟，你放心，我们说过同生共死，兄长必然将此兽手刃。”
随即，领头者看了一眼还在激斗的树冠之中，一片片树叶不断飘落而下，身形微动，飘然入冠。
刘存无妨动弹，只能看着自己的兄长们去追击那头巨蟒，但不知为何，便是在领头者消失的一瞬间，心底骤然冒出一股寒气。
眼角好似瞟到不远处，一道黑影在树丛之中若隐若现，正在渐渐靠近他所处的地方。
不过几个瞬息，刘存便看到了来人，一袭黑色披风，长相平平，便是一副黝黑瘦子的模样。
刘存看着眼熟，只是更令他胆战心惊的是，只见他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面无表情地靠近。
“别……别……别杀我。”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身受重伤的他，只能断断续续、颤抖着地表达出自己对生的渴望。
可那黝黑瘦子显然不为所动，双手高举起长刀，暖洋洋的阳光洒下，却是让刘存丝毫感受不到暖意。
直到他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他只听到眼前的黝黑瘦子冷漠地说了一句，“你不死，我寝食难安。”
“噗嗤！”
长刀抵在心脏，不能动弹的刘存只能缓缓地看着长刀没入自己体内。
一阵痉挛的疼痛过后，眼前的光景瞬间清晰，啊，是他。
刘存瞬间想起这名黝黑瘦子是谁，是被他们五人追着的老鼠，刘存惨然一笑，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从来便没有从一而终。
渐渐地，眼前的黝黑瘦子的模样变了，幻化成其他人的模样。
“大哥……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妻子啊。”
刘存脑海中闪过自己初入白龙军团，虽落选白龙骑，但是遇到了待自己如亲兄弟的大哥，回忆起远去参军时父母的叮嘱，回忆起最后一次离家时，自家妻子站在门前的伫望。
“回不去了啊。”
刘存喃喃说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噗呲！”
凡正白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刀，鲜血涓涓地从地上的尸体流出，随后抬头看向还不断有落叶洒落的树冠，低语道，“还有三个。”
随后身形一闪，隐没在树丛之中。
空中的落叶渐渐稀少。
“咻……咻……”
领头者气喘吁吁地走回，身旁跟着两名持盾男子，两人身上大多带伤，只是领头者的手中拎着鲜血淋淋的头颅。
赫然看去，黑棕色毛形斑尤其显眼，正是那巨蟒的头颅。
“刘浩，大哥无能，只能杀此蛇以慰天灵。”领头者神情悲恸道，随后三人默默无声地走向刘存的地方。
“刘存，大哥，言出必行。”
只是躺在地上的刘存毫无动静，领头者还待刘存伤势恶化，连忙赶了过去。
只是等他靠近之时，瞬间愣住原地，手中的蛇头掉落，嘶吼道。
“是谁！！！”
“谁敢杀我兄弟。”
多年战场厮杀，刘存胸口的血迹，极其平整的切口，以及还未冷却的体温，都说明刘存死去未久。
两名持盾男子亦是神情悲痛，但多年经验告诉他们，杀掉刘存的凶手，还未走远。
“会不会是之前我们追杀的那个人。”有一人神情悲愤地说道，领头者凝神看向他。
“大哥，必然是他，那头巨蟒便是在他消失的时候出现的，而且周围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另一名持盾男子说道。
“咔咔咔！！”领头者的双拳紧紧攥住，狠声道，“一只老鼠，竟然让我折损两名兄弟。”
“找，给我找，我一定要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能……”
领头者的嘶吼回荡在空荡荡的茂密树丛之中，久久不散。
而此时的，凡正白一路往北，本便是生死之敌，杀了他们的兄弟，他没有把握可以逃脱其追踪，不然亡命逃脱这么久，也只有这五人能一直追踪到他。
随后，凡正白在其故意暴露的路径之上，抓紧时间，挖了好几个陷阱，还在周围的树丛设置了树网。
凡正白躲在一处高高的树冠之中，便紧紧盯着那几处陷阱，等待他们的到来。
究竟是谁才是猎物，还未可而知。
第五十二章 祸水东引
凡正白静静地躲在树冠之中等待时机。
他不需要那些陷阱能帮助他困守住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能创造出杀机的机会。
果不其然，接连丧失兄弟的三人，很快便寻到凡正白的踪迹过来。
只见他们速度极快，摸索出大概踪迹便径直追赶了过来，生怕慢了便让杀害自家兄弟的凶手逃脱。
此时的他们，并不像之前追踪凡正白之时，井然有序，却又不缓不慢，让凡正白感觉自己正处在一张即将包围的网。
一般来说，终年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的人，冷静与果断是生存的不二法则，但如今，剩余的三人显然陷入了狂怒的陷阱之中，无法冷静下来。
剩余持盾的两人左右观摩着路上留下的痕迹，折断的树枝以及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生长方向，都在暴露逃跑之人的行踪。
三人狂奔不止，现如今，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条追击之路会有多么危险。
凡正白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布置下的陷阱，心底默默地计算他们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反应。
最先走在前方的持盾男子，俩撇八字须，浓眉大眼，坚定的目光四处扫射，而另外一名持盾男子倒是看上去贼眉鼠眼，瞧着便似那种心思活络之人，总是机敏地巡查四周，两人一前一后护住领头者，此时的领头者披头散发，眼神充斥着癫狂，不管不顾地追赶凡正白留下的痕迹。
也便是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持盾男子，突然失陷掉落到一处深坑之中，但好在反应及时，将大盾放在即将掉落的身下，反倒将身子卡住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就在最前方的持盾男子失陷掉落之际，一张大网猛然从空中扑下，领土者霎时便闪躲到一旁，最后方的持盾男子，手持重盾，来不及躲开，便被这张大网笼罩住。
但这些简易的陷阱怎么可能困住这些活跃的生死边缘的人，便是在一息之后，从深坑之中一跃而出，从大网之中转动盾牌斩碎这张大网。
但凡正白就是要的这一瞬间，当前后两人失陷陷阱之中，领头者闪躲之时，凡正白动了。
便是霎时，手握长刀，一声黑色披风笼罩全身的凡正白瞬间出现在翻到在地的临头者，手起刀落，亮眼的长刀闪过一道白光，朝领头者的心脏刺去。
但领头者又怎会甘愿受死，多年生死徘徊之间留存的身体本能，即便是翻滚身体之后，身体之势已老，也硬生生强行挪动身体往旁边移开了一寸。
“噗嗤！”
长刀刺入领头者的胸膛，但还未来得及刺深，转眼便见领头者目光阴冷，双手朝长刀探去，反手便是要夺走这柄长刀。
“唉！”
凡正白在心底叹息，随后一击不成，便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是生死相见，领头者用内力封堵了伤口四周，看着自己胸膛上的伤口以及不断传来的疼痛，不觉得心惧，看着凡正白远去的身影，反倒是觉得冲冠眦裂，不过小小一只老鼠，竟胆敢伤我，领头者不断在心底呐喊。
此时脱身的两名持盾男子看到领头者身上的伤口，亦是大吃一惊，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即便是在与南理国精锐的大战之中，也是能毫发无损地明哲保身。
也直到此时，两名持盾男子才恍然醒悟，这名老鼠并不一定一直成为老鼠，或许在某一个时刻，这只老鼠亦能成为吞噬而食的老虎。
但是看到领头者阴沉的眼神，两人到了嘴边的劝告又重新吞回了肚子，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一丝退意。
领头者此时却是感受到了羞辱，曾几何时，在经受过多番大战存活下来，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会被人用计在他眼底杀人，并伤了他。
领头者目光沉沉地看着持盾男子两人，随后狠狠地吐出，“追！”
随后三人又再一次追击凡正白。
凡正白不断地奔跑，雕族意境加持之下，这三人倒是不能第一时间追上。
但是不知为何，这三人总是能追踪到他正确的踪迹。
“绝对有问题。”凡正白在心底思考，但是一直想不到问题出现在哪里。
“该死，要找个机会分别干掉他们。”凡正白低声骂道，他也很清楚，即便是折损了两人，面对默契无比的三人夹击，他还是没有把握一举击杀，他总是觉得那名领头者在扮猪吃老虎，能只凭箭术便能一直压制巨蟒，不会那么轻易展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即便是那一击，也只是凡正白抓住了他姿势已老才博得的一丝机会，但还是险些被其反手夺刀。
凡正白四处观望，经过大半日的追击，森林越发茂密及深邃，在一些即便是烈日当空的森林深处，亦是看不清楚其中的深浅，每每经过，凡正白都觉着浑身发毛，像是被一种不可知的生物注视着。
“呼！凡正白长喘一口气，四下已经毫无遮掩，左右思索之后，凡正白看向了一处不算极暗的森林深处，如今只能借助这些森林暗藏的不可知生物了。
凡正白身形一转，没有遮挡自己的踪迹，径直朝那处森林冲去。
“嘶！”只是刚一进去，凡正白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即便是在白日，凡正白极尽目力，也不过是能看到前方不过二三十米。
凡正白缓缓往前走不知多久，几经斗转，蓦然间，忽地感受到头皮一阵发麻，顾不得转头，往前一个跟斗，翻滚在地。
“吼！”
此时凡正白才借这么一个时机瞥向身后，只见到身后一个人形生物，全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赤红的双眼，朝凡正白怒吼一声，追击而来。
凡正白感受到脚底的大地微微震动，心底诧异，心想此物奔跑的力量竟如此之大。
“锵！”
凡正白拔出手中长刀，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随即脚尖一拧，朝旁边扭转身体，与此同时，身形面朝这人形生物，长刀由背自上而下斜劈一刀。
“铛！”
花火瞬间四溅，凡正白顾不得虎口一阵发麻，长刀收回到腰间，双手持刀，再次反手又斜劈一次，火光溅起。
“嗷！”
人形生物狂吼一声，赤红的双目骤然凑上，与凡正白紧紧贴住，隔着一柄长刀的距离，此时，凡正白才看得清这人形生物的外貌，这居然是一头巨大无比的棕熊，但或许是长期生活在森林深处，这头棕熊浑身毛发不断漂浮，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股鼻息扑打到凡正白的脸上，凡正白屏住呼吸，随后又再次感受到两旁有劲风袭来，凡正白倒头摔下，棕熊的双掌想要凡正白拍成肉酱，一击不成，双掌再次袭来。
凡正白提刀，横刀在前，双目凝神，只听凡正白低声道，“一点雨山前。”
刀尖由点成线，一道白光瞬间闪耀黑暗，与棕熊的双掌相击。
棕熊吃痛，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掌，确是皮破血流，棕熊探头朝凡正白怒吼，四足着地，黑影一闪，凡正白大吃一惊，雕族意境发动，便似一只雏鹰展翅高高跃起，躲过黑影的一闪。
恰在此时，追击凡正白三人追踪到此处，抬头便看到，那名黝黑瘦子被一道黑影追袭，只是还未等到他们心头大喜的时候，居然看到那名黝黑瘦子居然带着那道如同闪电一般的黑影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跑来。
第五十三章 最终一战
“该死！”
三人不约而同地低声骂道，领头者更是感到羞辱无比，从头到尾，几乎都是被凡正白牵着鼻子走。
但是眼前的黝黑瘦子径直朝他们奔袭而来，身后还带着瞧不清楚的爬行生物，这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两名持盾男子大盾立在身前，领头者第一次拔出自己腰间的利剑，剑光亮起。
凡正白看到盾牌立起，险些笑出了声，随即凡正白跑到他们的盾前，还未等到他们两人将盾举起砸向凡正白，却只见凡正白一脚踩上盾牌，借力一跃，高高往后一翻，笑道，“谢了。”
棕熊拧头看向从自己头上跃起的凡正白，身体却是不断往前冲去，砸向举盾两人，两人躲闪不及，只得立盾护在身前。
两人闷哼一声，倒飞而出，棕熊亦是嚎叫一声，胸膛被盾牌砸出一个凹陷。
只是凡正白还未来得及心喜之时，一道剑光从暗处袭来，直取凡正白心窝，速度之快，便是要求一击毙命。
凡正白又怎会束手待毙，在空中倒腰成桥，堪堪躲过那一道剑光。
剑光再起，一击不成，便是再来一击。
此时凡正白空中扭头看去，看到领头者飞身而来，长剑携着剑光平刺而来。
“笃笃笃！”
凡正白落地之后，脚步几下踮起，不断倒退，长剑追来。
一人在退，一剑在追。
凡正白回头望去，身后已是树丛杂生，退无可退之地，随即手中长剑轻吟，扬剑迎上。
“锵！”
两柄长剑相接，凡正白感受剑身不断传递而来力量，竟是让凡正白退了半步。
凡正白咬牙，脚底蹬地，顶住这股力量，随后嘶吼将剑趟开，低语道，“一点雨山前。”
剑尖如雨，一点成线，刺向领头者的胸膛，便是在剑尖即将刺入之时，一道白光挡在胸膛之上，凡正白抬头对上领头者的脸庞，只见他蓦然狞笑道，“等你多时了。”
领头者一只手持住长剑挡在胸前，随后从小腿上拔出一把短刃，朝凡正白的咽喉划去。
凡正白大吃一惊，想要急忙后退，离身之时，却是发现不知何时，领头者挑开凡正白的剑，随即顺势在腋下夹住了凡正白的手臂。
凡正白眼见想要抽身离开不得之时，另外一只手，金光一闪，宛如一轮金日冉冉升起，正是那光明掌，袭向领头者。
领头者虽未见过如此猛烈的掌法，但是生死之间，亡命之徒的本性竟是瞬间爆发，不惜想要硬抗住短距离爆发的光明掌，也要将短刃划破凡正白的咽喉。
凡正白瞧着领头者不惜要以命换命，也要将他击杀，他体内的血性亦是爆发出来，光明掌扬上去，撇开那到短刃，被领头者夹在腋下的手中还紧握着长剑，随后手腕一转，长剑剑尖面朝领头者的后背，也朝着自己狠狠地刺了进去。
两人交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金日融入短刃，随后一道鲜血从中洒落空中，长剑入体，却没有想象之中的轻易刺穿，而是响起一阵刺耳的金属切割之声，领头者衣服被长剑划破，瞬间露出穿在体内的金丝软甲，也正是这件软甲才有领头者硬接凡正白光明掌的底气。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身上还有一件软甲。”领头者看到凡正白的手掌被划破，手中的长剑亦是不能伤他分毫，不由得肆意大笑。
凡正白收掌回来，手心被那柄短刃划开一道口子，不过凡正白凝神看向领头者隐隐藏在身后守拿短刃的那只手，亦是在地上看到有滴落的血滴，并且之前那长剑狠刺的力道也绝对不是只凭软甲能够抵挡的，听其喘息的声音已然不如之前那般顺畅。
最后，凡正白看到了被长剑划破的衣服里，那件软甲已然有丝丝断裂的痕迹。
只是领头者没有给凡正白过多的思考机会，眼看凡正白持剑之手被他狠狠夹住，无法拔出，随即短刃再起，便似一条时刻暗藏深处的毒蛇，时时刻刻直逼你的要害。
凡正白那股狠劲亦是被逼了出来，领头者敢跟他以伤换伤，他又是如何不敢。
还未待那柄短刃刺入，凡正白知晓无妨抽身之后，便反其道而行之，另外一只手瞬间跨过领头者的腰部，环抱住领头者，与被其腋下夹住的的手合起握剑，剑尖朝着自己，在领头者的耳边低语道，“一点雨山前。”
剑尖成光，终于狠狠刺入领头者的体内。
而此时，被凡正白环抱住的领头者，将手中的短刃不断地从凡正白的背部进进出出，不过一会儿，凡正白身后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血洞窟窿，涓涓鲜血便似喷泉般涌出。
此时的森林深处一片寂静，之前的棕熊似乎是在吃痛之后，逃离了此处。
幽幽静静的森林里，凡正白和领头者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两人身上都瞬间染满了鲜血，便似两座血色的雕像，无人动弹。
终于在些许时间之后，领头者吐出喉咙中的淤血，靠在凡正白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一场，我赢了。”随后手中的短刃高高扬起，再次刺入凡正白的背部。
短刃刺入，凡正白身体一阵颤抖，但是他没有多语，只是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拧。
凡正白瞬间感受到自己怀中的领头者身体骤然僵直，目光紧紧地盯着凡正白，流露出不甘与怨恨。
但凡正白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剑再次狠狠拧动，长剑从领头者的心脏拔出，在领头者眼神即将涣散之时，才轻声道，“这一场，是我赢了。”
语毕，领头者的尸体骤然摔落在地，凡正白才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用内力封堵住背后的鲜血，才跌跌撞撞地离开此处。
被棕熊击飞的持盾两名男子还不知所踪，留在此地必然是危机重重，所以凡正白不顾伤势严重也要离开此地。
………………
两日之后，森林深处的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洞内。
一名黝黑瘦子端坐在内休养生息，此时的他身上的血痂便似一层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
这两日，或许是领头者身死，或许是身受重伤不敢再追击凡正白，或许是骇于凡正白的手段，剩余的两名持盾男子始终不见踪影，这倒也落得凡正白心宽。
“咔啦咔啦。”
血痂渐渐碎落，那名黝黑瘦子从中伸展而出，这名黝黑瘦子除了凡正白还能是谁？
只见凡正白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血痂掉落之后，浑身上下洁净无瑕，已然没有任何一点短刃留下的伤痕。
“倒是没有想到军中的金疮药效果如此之好。”凡正白想到临走之时，李胖子交给他的几颗丹药，嘱托他如遇重伤，服下这几颗丹药，便能好上个七七八八。
当时他还道不信，如今可算是打了脸，凡正白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着回去是不是再找李胖子敲诈一些东西，无论是鬼嵬武技，还是这些疗伤圣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李胖子的身份必然是不简单的。
想到鬼嵬武技，凡正白从怀中掏出着这本武技，有万相功法在身，这本武技倒是不难学，只是这本武技对自身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想来当初李胖子拿这本武技出来，或许也只是让凡正白学一些粗浅的招式便可，不求他熟稔完全。
凡正白现如今对于这本鬼嵬武技的难点要点来说，倒是不值一提，只是知道该怎么做，但如今的体魄想要强行施展出来一些高阶的大范围杀伤武技，难免会伤了己身。
“或许，鬼嵬武技有些是要到腧身境才能完全施展出来。”
迫不得已，凡正白从这本鬼嵬武技中挑了三招出来，暂时作为军中厮杀的武技。
“横扫八荒”，一柄长枪横贯寰宇，倒是适合深陷敌军之中，于层层包围之中脱身。
“长虹落日”，刀法如日，大开大合，千军万马无人敢近身。
“追星赶月”，一记箭法，凡正白对领头者的箭法记忆极深，千里杀敌，不显踪迹。
凡正白盘坐于树洞之中，脑中的灵海渐渐浮现出一道黑影开始模仿而出这些招式，登堂再到入室，逐渐大成，脑海中的灵海与四肢的内力沟通越来越频繁。
凡正白闭目，手中手势变幻不停，只是猛然听到叮咛一声。
脑中的灵海瞬间变得更为广阔，其中漂浮在灵海之上的黑影愈发凝实，招式更具有神韵，四肢更为通达。
凡正白惊讶地睁开双眼，仔细感受自己体内的变化，喃喃自语道，“这……这……这就突破到了奈何中期？”
第五十四章 杨天有难
凡正白一直没有注意到，入了奈何之后，接二连三的大战，多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灵海与四肢的沟通更为密切。
灵海便似一口水井，大战之后的枯竭，又源源不断地再生，一而再，再而三，这片灵海的潜力不断地被开拓。
即便是凡正白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内力逐渐变得更为浑厚，那片灵海的内力也逐渐如同一片海洋一般，滔滔不绝。
“呼！”
凡正白长舒一口气，能顺利突破入境便是一件好事，即便再遇持盾那两人，凡正白也有把握以一敌二，能击退他们。
凡正白从树洞之中抽身而出，瞧着太阳的方向，心底估摸这大抵的方位，随即脚尖点起，避开密深的森林深处，一路朝北进发。
…………
德州城，南朝原始大森林，北靠一望无垠的平原之地，原本只是一处极小的村庄，却是随着贸易往来，不断发展逐渐成为一座坐拥百万人口的南部大城。
而此时，德州内，城主府，议事堂。
儒雅男子，便是文渊，此刻坐在议事堂右边第二把座椅，在他上头还坐着一名虬髯壮汉，正居议事堂的便是德州城主罗宫堂。
此时的罗宫堂蹙眉地看向文渊，询问道，“文将军，此事你可当真有把握？”
以德州城为防，便在四周布局距守君诏国两大主力兵团，实在是天方夜谭。
若非文渊乃是当今朝中太子一派之人，亦是有几分才学在身，谁都清楚眼前的文渊任职边陲小城，只是暂时在为自身积攒资历声望，迟早有一天会飞黄腾达，否则他必然不信。
但即便是文渊诉清利害，讲究只要拖住守住，等待安南援兵，罗宫堂还是有些许犹豫，实在是君诏国两大主力军团灭国屠城不在少数，究竟能不能抵挡住，还是未可知啊。
文渊儒雅一笑，淡然道，“罗城主不必担心，现如今我们已然集结了近数十万兵力，即便是只凭两大主力军团十万精兵，先前我已然说清楚，此次君诏意图北袭，只要我们拖住便是能够粉碎他们的阴谋。”
“更何况与我们在北部重关对峙的南理精锐，我已经上书安南方面，当我们抵挡拖住这两大君诏主力军团之时，请求我南理精锐主动出击，去重袭剩余两大君诏主力军团。”
“君诏腹地有了威胁，必然会回撤主力。”
“到那时，君诏的北袭之计失败，而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功一件啊。”文渊拱手道。
罗宫堂闻言一愣，随后亦是抚须道，“文将军智谋过人，前途无量啊。”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接下来还得靠罗城主多多担待。”
文渊与罗宫堂对视一眼，相看而笑，两人瞬间达成共识，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两日之后，此刻的凡正白还在原始大森林不断地奔跑。
被领头者拖住了这几日，想要及时赶上李胖子撤退的速度，还有一段距离。
凡正白半躬着身子，一手扶着粗大的树干，喘着粗气，“大概还有半日便能赶到德州了。”，几日的奔波，让凡正白已然感受到一丝疲倦。
即便如此，凡正白还是强撑其身体朝北进发。
只是没有走了多久，意外碰到一名意想不到的人。
杨天跌跌撞撞突然从一个树丛之中冲出，身上的铠甲破碎不堪，满脸的血污，若非他朝凡正白喊了一句，“快走！”凡正白差点认不出来。
凡正白凝神看向杨天身后，亦是猛然从树丛之中冲出十几名衣着雪白战甲的人，瞬间明了杨天这是被追兵一路追杀。
杨天认得凡正白，黝黑的瘦子，瞧着显眼，并且一直跟在李胖子身边，凡正白在这里，说不定李胖子也在附近。
杨天知晓凡正白入营没有多久，不想他白白送死，更不想他连累到李胖子。
眼见凡正白不为所动，反而越来越靠近此地，心底越发焦急，狠厉道，“滚啊，快走。”随后，不顾身体的伤势，起身朝身后的追兵迎了上去，便是想要拖住这些人。
追兵已至，眼见一直追击的人想要不远处的黑瘦之人远去，说不定也是一个人物，便立即分出两人朝凡正白过去。
杨天瞧着心急如焚，但是却无可奈何，此时他已经被数人围住，只得龟缩防守，毫无机会去给凡正白伸出援手。
凡正白疾步朝杨天的方向奔去，杨天的实力他知道，约莫是奈何境后期，即便是杨天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派过来追击的也是必然会有奈何境的人。
果不其然，凡正白手握长剑，剑出鞘，“一点雨山区前。”，剑尖一至，那两人虽说脸色骤变，似乎没有想到看起来弱小无比的黝黑瘦子，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法，但一瞬间的反应可不谓不快，两人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刀，抵住那剑尖。
凡正白一经交手，瞬间明了两人亦是奈何境强者，能直接派两名奈何境过来抓捕一名看起来像是普通人，说明他们是极其谨慎，深知狮子搏兔，尚须全力的道理。
凡正白回头看向杨天的方位，杨天虽说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一时半会还未得被击倒在地。
凡正白再去凝视细看，围捕杨天的人中，起码还有三名奈何境。
“不能纠缠下去，得速战速决！”
“什么？”抵住凡正白剑尖的两人还未听得清眼前之人所说，转眼便看见他举剑在头，低语道，“长虹落日。”
长剑如刀，狠狠地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轮金光伴随而落，将还未来得及防备的两人击倒在地，哀声叫唤。
凡正白亦是大吃一惊，他第一次使用长虹落日的武技，想着这武技大开大合，倒是没有想到威力竟是如此之大。
有万相功法加持，更有雕族意境在身，这长虹落日已然不同于一般的鬼嵬武技，出招更为迅捷，威力也是更为迅猛。
凡正白没有犹豫，身形微动，如同一只雏鹰低空飞掠，几个身形便来到围攻杨天那些人面前。
凡正白一来，瞬间便有数人围住，瞧着境界不高，但配合娴熟，显然是想将凡正白暂时困守住，等将杨天击倒再回过头来解决凡正白。
凡正白躲过一记长枪的平刺，随后便又是两柄长刀拖刀而来，砍向凡正白闪躲之后的位置。
凡正白瞥了一眼杨天的位置，此时杨天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随即，凡正白低吼一声，“都给我滚！”
白光成线，剑尖再起，正是那一点雨山前。
长剑挑开平刺过来的长枪，随后又是一轮金光闪过。
“光明掌！”
凡正白一掌将手握长枪之人打得胸膛凹陷，长桥掉落，瞬间便倒地不起。
凡正白拾起那柄长枪，回头便使出那“横扫八荒！”
长枪横击，劲风响起，力道十足。
拖刀的数人躲闪不及，长枪抡到他们身上，无不被击倒不起。
凡正白看向最后一人，那人吞了口唾液，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凡正白还是举起手中的长枪，“追星赶月！”，长枪贯体，将最后那人洞穿挂在树上。
解决了这几人，凡正白走到剩下围捕杨天的五人面前，拦在杨天的身前。
此时的杨天双眼发昏，已然快支持不住了，在即将昏迷的最后一眼，他只看到凡正白紧握手中的长剑，举剑冲了上去。
“你小子，这条命，我欠你的！”说完这句，杨天头往身旁一歪，随后便昏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带着猩猩找朋友
当杨天再次醒过来之时，睁眼便看到黝黑瘦子伫立在不远处，眺望着北方。
似乎是挣扎起身的声响，黝黑瘦子瞬间转身看向杨天所在的地方。
“杨天将军，你醒了？”
凡正白走过来，急忙扶住还挣扎在半空中的杨天。
杨天好不容易起身端坐起来之后，上下打量了自己的身上的伤口，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布满血痂，如碗大一般的伤口也是结上一层薄薄淡黄色的血痂，只是外伤易好，内伤难愈，杨天这几天不知疲倦地逃跑，内力透支极其严重，隐隐伤及了本源，触及了内伤，这种伤势只能寻到一些天材地宝或灵丹妙药好好休养才有机会恢复过来。
杨天一个侧身，随即疼得龇牙咧嘴，“凡正白，那几个人呢？”
他可没有忘记昏迷之前，还有数名奈何境强者围攻他，最后看见凡正白举起手中长剑，迎了上去。
只见凡正白淡淡道，“逃了。”
“逃了？”
杨天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那可是好几名奈何境，虽然初见凡正白便知晓他亦是奈何境，但也不过是奈何初期啊。
杨天猛然想到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凡正白，凝声道，“你突破了？”
凡正白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嘶！”
杨天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不知凡正白是何时突破到奈何的，但看他年纪不大，想来也没有多久才入奈何，短短时间又再次突破。
“呵呵呵！”
杨天苦笑一声，自己快三十好几，也不过奈何后期，连奈何境大圆满的底都没有摸到，虽说自己醉心军务，无心顾及修炼，但……杨天自己心底清楚，自己的修炼天分远远不及军事才能，所以才会入了军营，走上仕途一路。
杨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凡正白，年纪轻轻便是奈何中期，还能击退数名同境之人，多半身上有些秘密。
但杨天不会去追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他不也如此？
杨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凝声道，“凡正白，我现在行动不便，能不能背起我往德州城赶去，我担心哪里的战事。”
凡正白闻言一愣，看着杨天忧心忡忡的面容，随即重重地点下了头。
…………
杨天昏迷的这段时间，耽搁了大半日才醒来。
当凡正白背起杨天一路赶到德州城前，远远便观望到，硝烟弥漫，四处皆是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厮杀声震耳欲聋。
杨天趴在凡正白背后，蹙眉道，“也不知到德州能不能挡住。”
凡正白窜到一颗参天大树之上，凝神望去，只见高大的投石机宛如一只只手握石头的手臂，将石块投掷而出，砸到城墙之上。
德州城下，冲车，云梯，巢车，木幔，大大小小的攻城器械布满城下，城墙上滚石滚油源源不断地砸落，每每落地，必有哀嚎。
“不亏是君诏主力军团，攻守有序。”杨天指着空中再到德州三处城门，沉声道，“投石机击毁城墙的防御工事，白龙军团亦是有骑射的存在，随后便是一阵弓弩覆盖，城门下滚石滚油都被黑罴军团的盾阵挡开。”
“每当一次弓弩覆盖之后，便又是投石机的重击。”杨天无不忧心忡忡地说道，“虽说我们聚集了优势兵力，但从现在来看，守城之势一滞，便是破门的时机。”
杨天看向城门隐隐有些破碎，焦急道，“我们人多势众，但派系繁多，保不齐有人出人不出力，一旦君诏破门，是否会有人畏战潜逃，一溃则万军溃，说不准啊。”
杨天长叹一口气，先前所设想的集结兵力的美好想法似乎与现实有着不小差距，现如今兵力广盛竟是被压制在城内无法动弹。
凡正白也是在心中咂舌不已，从现在的场面看，黑罴军团竟已然有人攻上了德州城墙之上，与城内守军近身厮杀起来。
但凡正白还没有杨天那般悲观，他相信李胖子在城内的话，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想必此时还在等待时机。
凡正白仔细观摩了许久，投石机每当从城墙上砸出一个缺口，必然会被黑罴军团与白龙军团攻上，城内城外争夺这些缺口的控制权纷纷厮杀。
猛然间，凡正白冒出一个想法。
“杨天将军，你说我们能不能把那些投石机给毁了。”凡正白看向杨天问道。
“这……”杨天思索了一番，随后摇摇头，“投石机说材质坚固，一般来说水火不扰，而且只凭我们两个人……”
“只怕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啊。”
凡正白点点头，继续追问道，“杨天将军你可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凶兽聚集之处。”
杨天蹙眉，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凡正白微微一笑，“想带它们去见一见新朋友。”
眼见杨天满脸疑惑，凡正白低头凑在耳旁一阵低语，随后杨天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
………………
“前面便是一处黑猩猩聚集之地了。”杨天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喘息道，“之前被追杀曾路过此处，但好在它们对我没有什么兴趣，我也无意冒犯便快速离开此处了。”
凡正白点点头，躲在一处茂密树丛之中，透过树枝间的间隙看了过去。
只见几只黑猩猩坐在粗大的藤蔓之上来回晃荡，一些躲藏在树冠之上等待树下的黑猩猩前去寻找，还有几只黑猩猩慵懒地仰躺在地上，让身旁的母猩猩梳理毛发。
凡正白来回四处眺望，终于瞧见一只异常高大的黑猩猩，偶尔站立起来竟似有三米之高，毛发顺滑光亮，面目严肃，所到之处，周围的黑猩猩皆是低头俯耳。
“这多半便是它们的首领了。”
凡正白让杨天快快离去，毕竟他此时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内力调动极其缓滞。
杨天也知此时的他留下来也不过是个累赘，面色沉重地拍了拍凡正白肩，低语说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去。
凡正白盯着杨天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思索着多半走远，便掂起身旁一块巨大的石块，仔细盯着那名像是首领的黑猩猩，瞅着它，瞬间举手将手中的石块掷出。
“哐当！”
那块石块径直砸到首领的头上弹开。
首领缓缓回头，眼神带着阴狠，看向了凡正白的反向。
凡正白也不再遮掩，跳了出来，把屁股左右一撅，朝目瞪口呆的黑猩猩们做了一个鬼脸。
首领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黑猩猩族群的凶兽颇通人性，此时的面容变化正是即将暴怒的前奏。
但凡正白还怕黑猩猩们不会来，再次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朝低吼的黑猩猩首领扔了出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
首领猛然站起，双拳猛捶自己的胸膛之后，瞬间奔了出去。
首领一动，整个黑猩猩的族群都跟了过来。
“？”
凡正白看着瞬间暴动的黑猩猩族群，愣了愣。
地面的震动骤然让凡正白清醒过来。
“我X！”
凡正白立即转身就跑，往投石机的方向跑去。
………………
德州城外，数公里之外，数十架投石机赤裸裸地布置在一片被砍伐而出的空地之上。
投石机下，许多赤裸上身的壮实汉子缓缓将那巨大的石块搬运上投射臂上，随后在石块上面在覆盖上滚油。
但是骤然间，地面猛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
“怎么回事？”
负责投石机的校尉从帐篷中冲出，急忙朝身边的亲卫问道。
但是四周的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所谓。
“呜呼！”
投石机后的一处高坡，一道黑影猛然窜出，一边奔跑还一边叫道，“快让开，快让开。”
虽说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一路的踪迹却是一直朝着投石机跑去。
校尉眼看着不对，立即说道，“拦住他，别让他靠近。”
原本抱住石块的壮汉瞬间狰狞着脸，缓缓朝凡正白包围过来。
“等一下！”
凡正白举手示意，周遭的人愣了一下。
“你们快跑，后面有凶兽！”
凡正白很认真地劝告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因为地面上的震动还在，并且越来越强烈。
突然，凡正白跑来的那处高坡之上，传来一阵喔喔喔的叫声。
难道……
骤然间，高坡猛然跳出数十道黑影，皆是身形敏捷，迅猛无比，并且还一直朝着投石机的方位跑去。
壮汉们回头再看那突然出现的黝黑瘦子，此时已然不见了身影。
校尉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嘶吼道，“拦住，拦住它们！”
此时的黑猩猩们所过之处，随手几拳便抡坏了几座投石机。
“喔喔喔……嗷嗷！”
黑猩猩的首领阴狠狠地一跃而上一座投石机上面，四周环顾，寻找凡正白的身影，却是周围乱遭遭的人影，再也找不到那黝黑的身影。
首领无能狂怒一声，随手重重一锤身旁的投石机，这座投石机瞬间便四分五裂开来。
而此时，校尉看着散落在地投石机残件，背后一身冷汗，随后眼眸之中涌出一股赤红，愤怒，无尽的愤怒，只见他怒吼道，“投石机毁了，我们便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给我干死这帮畜生！”
随即手中佩剑出鞘，提剑朝猩猩群冲了过去。
猩猩首领亦是瞬间感受了威胁，虽然它还不太明白这个处境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猩猩族群的首领，必然不会给族人展露出弱势的一面，随即便仰天嘶吼一声，立即冲进人群之中，所到之处便是人仰马翻。
此时的凡正白高高端立在一处树冠之中，看着一片混乱的投石机，心中满意地点点头，便身形一转，消失在此地。
第五十六章 战终
战火一直持续了数日。
虽说失去了投石机，但其他攻城器械还在，只是攻城的进展放缓了许多。
最终在围住德州城的第七日，一处城门不堪重负，白龙军团与黑罴军团破开冲进了德州城内。
两军在德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展开了极其惨烈的巷战。
…………
三日后，德州城内的一处庙宇。
平时的香烟袅袅，香客络绎不绝的寺庙此时冷冷清清，院内的菩提树枝繁叶茂，寄托着人们祝福与美好的许愿符洒落一地。
一道黑影走进大雄宝殿，宝相庄严的摩崖雕像挂满了尸体，墙壁上杏黄色的壁画布满了斑斑血迹。
那道黑影在四周的左右寻觅，直到确定庙廓周围无人之后，才坐下半倚着莲座大口喘息，缕缕阳光洒到黑影的脸上，正是熟悉的黝黑瘦子模样，凡正白。
突然，释迦摩尼的佛像旁堆起的尸堆内猛然传出一声极其轻微声响。
凡正白的耳朵微动，不顾胸口的起伏，瞬间抓起手旁的长剑指着尸堆，厉声道，“谁！出来！”
尸堆上的尸体散落在地，从中爬出一道浑身血污的身影，倒在地上。
凡正白举着剑缓缓走上去，只见那道满身血污的身影眼神带着奢求看着，嘴唇上下微微翁动，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凡正白将剑尖抵在那道血污身影的腹部，缓缓将耳朵凑上去，只听到血污身影断断续续地说道，“救……救……救我！”
凡正白凝神细看血污的身影衣着，轻声问道，“德州守军？”
血污身影闻言，眼皮微微耸动，但却是没有回应。
凡正白哑然，瞬间明了眼前此人不清楚他的身份，不敢透露，生怕说错了反而害了他。
凡正白也没有多言，神色恢复平静，从怀中摸索出一枚丹药让他仰头吞了下去，随后就将他放在蒲团之上，看到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便独自走到大雄宝殿的门槛上坐着。
月影独上，凡正白一人持剑架在身前，怔怔看着朦胧的月亮出神。
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凡正白一惊，提剑走回大雄宝殿之内，眼见浑身血污之人勉强地撑着身子，倚靠在身后的壁画上，胸口不断起伏。
“你醒了。”凡正白神色平静说道。
血污之人有些警醒，但还是明白是眼前之人救了他一命，小心翼翼地回道，“多谢恩人！”
凡正白闻言不为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这浑身血污之人，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德州守军那一块的部署？”
血污之人神情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在下姓柳，单名一个绛字。”
“我乃秦字营下属的什长，当君诏国攻入德州之后，我秦字营奉命布守在悬空寺一带阻击。”
柳绛神情有些黯然，随手指着周围的尸体悲恸道，“这些都是我的弟兄，当时我身受重伤，随后便被撞昏了过去。”
“他们都死了，或许只有我活了下来。”
凡正白闻言默然不语，自从德州城破之后，等待了一段时间，便寻了一个机会混了进来，一路上看到遍地皆是横尸遍野，残垣断壁，每一寸的土地都是双方付出生命来回地争夺。
凡正白看着低落不已的柳绛，还正欲安慰之时，大雄宝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点进来！”
“给我搜，每一片都不要留下残余的老鼠。”
凡正白急忙躲到一处窗户朝外看去，发现庙廓之外，一簇簇火把上下涌动而来。
凡正白心中一惊，连忙背起柳绛往大雄宝殿后奔去。
跑出大雄宝殿，看见一座极其庞大的殿宇，借着月光，看到牌匾上写着藏经阁三字。
凡正白一脚踹开藏经阁的房门，一进去，骤然愣住。
不单是凡正白，背在身后的柳绛挣扎着朝前看了一眼，也是瞬间愣住了。
藏经阁呈环形布局，一个硕大的环形书架布满数不胜数的书籍，而在中心便是一块空地，而此时这片空地聚集着一群老幼妇残，还有一些受了重伤的伤兵躺在边缘的角落。
众人看见突然闯了进来的凡正白与柳绛，众目皆是布满恐惧与惊惧，随后众人走出一名僧衣带血的和尚和一名面容姣好的贵妇，诚惶诚恐地问道，“阁下是？”
凡正白瞧着强装镇定的僧人和贵妇，心知这些人和柳绛之前一样，以为自己是君诏国之人。
凡正白立即说道，“诸位不要担心，我不是君诏国的人。”
背后的柳绛此时也出声道，“没错，我是秦字营的什长柳绛。”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僧人和贵妇闻言秦字营，瞬间神色放松了起来，接过令牌两人左右翻看确认无误之后，便宽心道，“柳什长，你这是？”
只是还未待背后的柳绛回答，凡正白便打断道，“先别说这些，有君诏国的人来搜查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一躲？”
此话一说，众人瞬间战战兢兢起来，先前还算镇定的贵妇哆嗦道，“你……你是说真的？”
凡正白眉头一竖，低声骂道，“我没有闲工夫和你闹这些。”
贵妇一听，惨然一笑，摔坐在地，喃喃道，“躲不了，都躲了这么久了，躲不了。”
衣着带血僧衣的和尚亦是宣了一声佛号之后，便低头默默无语。
凡正白抬头再看向众人，剩余这些人老幼妇残皆是面无生色，再去瞧角落的伤兵，也是恍如死去多时的雕塑，不为所动。
眼前的众人，短短数日经历家破人亡，生离死别，身前的荣华富贵还是温馨小院，瞬间化为乌有，现在敌军寻上门来，竟是生出了了却生命的悲意。
凡正白摇了摇头，背后的柳绛满脸愤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凡正白背起柳绛继续往藏书阁后面走去。
没有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阵嘶喊声，凡正白脚步一滞，但还是没有停留下来，匆匆忙忙来到阁后一片竹林，杏黄色的院墙之后便是悬空寺之外。
凡正白领着柳绛一跃而过这杏黄色的院墙，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南理国天元十三年，邻国君诏举十万精锐，绕北重关，意图从南部边陲小城临渊城一路北袭，幸得临渊城主将文渊荐计，借南部丘陵缓敌数日，随后聚军数十万，与敌于德州一带拒敌。
经德州十四日惨烈交战，德州城主战死，百姓之户，十不存三，数十万之众，竟伤亡过半，最至安南来援，君诏败退。
此役得文渊献计，主张力战血战，随后北部重关南理精锐入君诏，重创君诏西北一带，最至入安南，得升中郎将。
第五十七章 安南风波
南理都城，安南城内。
地处中心的明德客栈，四角屋檐狻猊似要朝天嘶吼，屋面覆盖着黄色琉璃瓦，中间铜胎鎏金宝顶，正面的三交六椀槅扇门共十二扇，门面上雕刻着云浮雕雀，俨然是极其辉煌气派。
一楼的客堂内，一处极为豪华的包厢之中，凡正白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樽，满脸笑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胖子和杨天，调侃道，“恭喜两位升官发财，官运亨通。”
李胖子不可置否，旁若无人地对着眼前的美食大快朵颐，不时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有杨天苦笑一声，连忙摆手道，“随了文渊将军，虽然只是升了一阶，但是却是在安南任职……只是李胖子。”
凡正白轻咦一声，看向李胖子，李胖子神色不变，端起面前的膳酒一品官燕一口闷了下去，随后擦了擦嘴，有些醉眼朦胧道，“安南我也不适合待下去，从以前我就知道我不适合在都城生存下去，我一个大老粗，在都城眼皮下的尔虞我诈都看得我心烦。”
凡正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也听到了风声，此次最大的功劳的便是先前的儒雅男子文渊将军，即便是杨天也沾了光得以跟随文渊而来，只是一直没有听到李胖子任何一丝消息，心中正有些疑惑。
此时的杨天也在细细观察着凡正白的脸色，见到眼前的黝黑瘦子，在听闻李胖子心存去意之后，面露疑惑，心中一叹，随后朝凡正白使了一个眼色。
凡正白眼见杨天朝他眨了眨眼睛，顿时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起身朝外走去，杨天也见李胖子喝得迷迷糊糊，也连忙起身跟着凡正白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外，凡正白瞧着杨天跟了出来，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以丘陵换时间可是李胖子提出来的，即便是文渊将军力排众议实现的，但李胖子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杨天面色复杂道，“国师那边出手了。”
“国师？”这是凡正白第二次听到国师的名号了，先前在临渊城，便知晓国师府内有人插手马帮生意，可以让一些马帮畅通无阻地运送物资，搏得暴利。
杨天点点头，随即说道，“文渊将军是当今太子一派的人，朝中众人皆知，现如今文渊将军声望滔天，国师这边自然不希望文渊将军这边还有人得以重用。”
凡正白还是不太明白，蹙眉道，“那也轮不到李胖子遭殃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一说到这，凡正白猛然想到此前李胖子战时的谈吐以及策略意识，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军官，反而曾身居高位的将军，并且李胖子的内力实力也不像一般军官那般，凡正白见过很多次李胖子战场上杀敌的表现，最起码是腧身境中期以上的实力，况且能拿出鬼嵬武技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难道是李胖子和国师那边不对付，即便是没有文渊将军在，李胖子也一样会被国师针对。”凡正白想到一些真相，喃喃自语道。
杨天亦是面露严肃道，“没错，你可知李胖子为何会在临渊城？”
凡正白愣了愣，追问道，“为何？”
“他是被剥夺军职，发配边疆而来。”杨天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杨天告知了凡正白李胖子先前的身份，
“李胖子先前乃是我南理国精锐军团之一，鬼嵬军军主。”
“什么？”凡正白有些惊讶。
“只可惜鬼嵬军在与君诏国对峙之时，曾被君诏国受诱设围，致使鬼嵬军全军覆没，只有寥寥数人逃生。”
“此事一出，举国震怒，作为鬼嵬军军主的李胖子自然而然地受到责罚，剥夺军职，发配边疆。”
凡正白默然不语，他也终于明白李胖子在知道君诏方面来敌是白龙军团和黑罴军团为何会如此激动，想必当时鬼嵬军也是遭到了这两大军团的埋伏。
凡正白突然神色一动，问道，“李胖子被发配边疆一事，国师那边出了多少力。”
杨天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凡正白，沉声说道，“本来李胖子被国师上谏死罪，幸得太子一脉舍命相救，才博得一丝生机。”
随后杨天摇了摇头道，“只是鬼嵬军全军覆没对李胖子打击太大了，整日昏昏沉沉的，性格模样大变，我们也不能强求他做些什么，最后只能安排一些简单的事情给他。”
凡正白回想起初见李胖子之时，整日吃吃睡睡，模样邋遢，便是一个浑浑噩噩之人，若非君诏北袭，否则也不知道李胖子何时才会醒过来。
凡正白眼神清明，手指敲击着身边木板，缓缓说道，“所以，李胖子此次本应得的功劳被国师设计给剥夺了，想必是功过相抵这类的理由。”
杨天点头，他从先前凡正白设计毁坏投石机一事上便看出此人有勇有谋，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城府有多深，能不能拉拢。
凡正白踌躇了一会，透着门缝看到包厢里面的李胖子喝得酩酊烂醉，便是不知这杯酒里的滋味，是愁苦还欢喜，还是各有几分。
凡正白推开门，走了进去，之听到李胖子含糊地说道，“兄弟们，我没给你们丢脸，我没给你们丢脸！”
凡正白眼神一红，顿时心知李胖子一直对鬼嵬军全军覆没一事耿耿于怀，杨天也跟了进来，见着曾经的顶头上司这般作态，依旧不忘鬼嵬军一事，长叹一声，拉起旁边一张梨花椅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凡正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自从你来到了李胖子身边，我想你也很清楚，他很看重你。”
凡正白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趴在酒桌上的李胖子，没有理会杨天。
随后杨天继续说道，“国师府那边到底和李胖子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一直以来若非我，文渊将军，甚至是太子一脉的人护着他，李胖子早已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杨天苦笑一声，“李胖子干啥都好，就是有些一根筋，肠子里的弯弯道道他玩不来。”
凡正白抬头看了一眼杨天，笑道，“杨天将军，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也不喜欢玩那些套路。”
“好，那我便直说了，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太子一脉，以你这次战役上屡建奇功，再加上文渊将军作保，必然能在安南内任个官职。”杨天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意下如何？”
凡正白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盯着李胖子缓缓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摇头道，“这件事我想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文渊将军的意思？”
杨天目光炯炯地与凡正白对视，沉声道，“即是我的意思，也是得到了文渊将军的首肯。”
凡正白心底有些纠结，本意只是能尽快赶回未央王朝，寻回元彪和娄克守，只是现在若是参与了太子一脉与国师府的争斗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脱身离去，凡正白看向了李胖子，李胖子一直被国师府方面针对，以他这般器重凡正白，现在就抽身离开，会不会让李胖子感到伤心。
凡正白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李胖子对国师府方面还有一股恨意，但那股恨意从哪里而来，他不清楚，总之现在离开，凡正白不放心李胖子。
杨天眼见凡正白面露犹豫，恳切道，“不蛮你说，当今的南理帝王已经十年不理朝政，一心一意只想要炼丹破境，整个朝廷上下几乎都被国师的人手把控，即便是不是国师的人，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幸亏在南理帝王闭关之前交于军权给太子一脉，否则几乎整个南理国都是国师的天下。”
“只是国师现在声势浩大，钱权在手，不少在军任职的军官都有不少被腐蚀拉拢过去，我们能调动的则是人手越来越少。”
“我们现在急需一些人才来帮助我们，对抗国师府。”
凡正白闻言亦是有些惊诧，南理国算是南部诸国之中比较安稳的存在，倒是没有想到平静的背后竟是波谲云诡。
眼见凡正白还在犹豫，杨天便有些焦急道，“凡正白，你救过我一命，我本来不应该强迫你加入我们，但是我南理国的江山社稷，大好河山，不能毁在国师的手中。”
“凡正白，算我求你了，若你日后有难，我杨天以命相救，绝不食言。”杨天语气坚决，大有若是悔改，必然天诛地灭之意。
凡正白苦笑一声，随后点头无奈道，“杨天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有李胖子在此，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杨天闻言大喜，急急忙忙地抓起凡正白的手，喜道，“你这是同意了？”
凡正白不着痕迹将手抽出，点头道，“希望文渊将军能给我安排一个好职位，哈哈哈哈哈。”
杨天也是心喜，一把揽住凡正白的身子，豪气道，“兄弟放心，此事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
与此同时，安南城内一处幽静的小院之内。
轻轻摇晃的藤椅之上，衣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顶着精致的白玉发冠，唇角挂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微微眯着眼，随着藤椅的轻轻晃动，似睡而睡。
这时候，身旁的一名带着修长而利的佩刀侍卫静悄悄地走到紫袍男子身旁，低语道，“国师大人，文渊上谏近十人任命安南城护卫营，您看……”
紫袍男子眼皮微微耸动，随后手掌朝身旁一掌，身边的配刀侍卫会意立刻将一本手册交到紫袍男子的手中。
紫袍男子缓缓睁开眼睛，朝手册瞥了一眼，便吩咐道，“把这十个人都给我好好查一下。”
配刀男子领命，正待退去之时，紫袍男子恍然想到什么，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里面有个叫凡正白的，想连升三阶，当我安南宿卫军的都伯，你去查清楚，他有什么能耐能得文渊这般器重。”
等佩刀侍卫离开之后，紫袍男子才嘴角带着笑意，喃喃道，“凡姓……倒是特别的姓氏，没想到五十年之后还有人姓这个姓氏。”
…………
安南城的皇宫之内，一处几乎无人可寻到的密室之内。
一个巨大无比的丹炉还在源源不断地燃烧着，炉底旁躺在一名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中年男子，破破烂烂的衣服边缘还隐隐看到一些九龙条纹的痕迹。
只见他猛然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后紧紧盯着丹炉，神经兮兮道，“快成了，快成了。”
一种恢诡谲怪的风波骤然从安南城展开。
第五十九章 宿卫军
在当日离开那座酒楼后不过四五天，在文渊将军的运作之下，委派凡正白为安南宿卫军都伯的一纸军状便被杨天笑呵呵地拿到凡正白的手中。
凡正白也不扭捏，心知既然不放心李胖子，此时入了太子一脉，背后有人才能最大程度地保住李胖子。
安南城往南五十里外。
凡正白拎着配剑，一路顺着杨柳依依的小路南下。
不过半晌儿，凡正白便手中拿着派发下来的公关文件，来到眼前一座无比庞大的军营营地之中。
还未走到军营大门之前，宿卫营地哨塔之上的人便发现了凡正白，张弓举箭远远地呵斥住凡正白，“此乃军营重地，再往前踏上一步，格杀勿论。”
凡正白苦笑一声，举着手中的公关文件，呼喝道，“兄弟，我是前来任命的新任都伯。”
凡正白声音不大，却是凝音成线，传到了在军营大门前站岗的诸人。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人骑着浑身赤红的战马，身披一身铜叶甲来到凡正白面前，面带严肃说道，“你便此次前来任命的都伯？”
凡正白笑了笑，轻轻地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的公关文件递了上去。
那人面无表情地将公关文件拿到手中，左右翻阅了几下，便转身撂下了一句，“那跟我来吧。”
凡正白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此人并不待见他。
凡正白随着那人入到军营里面，抬眼便是一座演武场，上面许多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孔武有力，相互搏斗。
身边路过的巡卫队亦是满脸肃容，眼带精光四处巡查，不远处的朵朵帐篷错落有致，却有相互掩替，层层包围住中间那朵最大的帐篷。
凡正白心中估摸了一下，好家伙，这朵帐篷即便是数百人混入其中，在外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凡正白一路跟那名身披铜叶甲的男子，同时四处打量着这支肩负着守卫安南城重任的宿卫队。
其实他心中有些摸不着底，从如今而言，国师权势滔天，怎么会如此轻松让凡正白入了具有重要作用的军队，即便太子一脉是掌握军权的人。
只是没过多久，身披铜叶甲之人便将凡正白带到一处还算宽敞的帐篷之内，随后冷冷地说道，“这以后就是你的住所。”
凡正白掀开帘子，探头朝里瞧了瞧，该有的都有，心里还算满意。
随后那人继续说道，“你是都伯，刚好我手底下缺人。”
凡正白愣了愣，试探性地问了问，“是在您的手下当兵吗？”
那人闻言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老子还不想管你这档子事呢，硬是给老子扯了进来。”
“收拾一下，带你认认场。”
凡正白闻言笑了，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心中瞬间明了，多半这人在这宿卫营里是个四不沾，现在强行被太子一脉牵扯入了其中，也难怪这人对凡正白没有好脸色看。
凡正白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放在帐篷里面毛毯上，便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那男子眺望着逐渐下落的夕阳，听到帐篷被掀开的声音，冷不丁地问道，“你们这些人，何时才能斗到个头，”
凡正白闻言有些沉默，男子见凡正白一声不吭，便轻笑了几声，径直地走在前面。
那男子领着凡正白走到一处杂乱的帐篷之外，还站在外面的士兵看到身披铜叶甲男子，立即站住，大声喊道，“秦都督！！！”
原本嘈杂无比的杂乱帐篷内，瞬间安静下来，立即跑出数名亦是身披铁甲的将士，看到秦骑督，有人走出来低声下气道，“哟，秦都督，您怎么来我们这了。”
秦骑督冷着脸，说道，“怎么，你们不是我手底下的兵吗，就不能过来看看吗？”
“不是，不是……”那人急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解释道，“您这么大的人物，下来也不和我们说一下，让我们准备准备。”
秦都督冷笑一声，也不接话，径直朝帐篷里面走去。
掀开帐篷，帐篷里面七横八竖地躺着几个人，然后还有数十人围成好十来个圈子，看到秦骑督突然造访，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秦都督皱了皱眉，走到一处床铺前边，猛然掀开圆鼓鼓的床铺，里面赫然是数十张马吊牌，一看到这个，秦骑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被发现马吊牌的人亦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原本站在帐篷外面和秦骑督搭话的人见此也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秦骑督，您……先听我解释。”那人咬牙说道。
“呵呵……”秦都督突然笑了起来，满脸笑意地走向那人，看似随意地说道，“不要紧张，我到这里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那人闻言愣在原地，随后秦都督指着还站在帐篷边上的凡正白说道，“你们新来的头到了，我领他过来认认场子。”
那人瞬着秦都督的手指望去，揉扒拉了几下眼睛，那黝黑的瘦子刚开始还以为是秦都督的小跟班，不曾想到竟然是他们新来的头。
秦都督在场，不能不给他面子，那人极为圆滑地朝凡正白点了点头，凡正白心想着到了新地，先别弄太僵，便也轻轻地颔首，算是回应。
而后只见秦都督面露犹豫，但还是走过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在其耳旁低语说道，“刘武，好歹你也是个什长，在宿卫军了也待了好些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你也很清楚。”
刘武闻言，顿时笑得满面开怀，同时眼角的余光不断地打量着凡正白，拍着胸脯向秦骑督保证道，“秦都督，我办事，你放心。”
秦都督看着眼前满脸谄媚的刘武，一阵无言，也不懂他知不知晓让他照顾一下凡正白，毕竟他也了解到凡正白虽多获奇功，但入伍时间不长，军中一些事情可能不太了解。
并且此地不是边陲小地，在安南当着宿卫军，一些特权虽好，但碰上的烦心事也多，什么该听，什么该做，都是有个界线的，就生怕凡正白处理不好，还惹上了大麻烦。
现在的他和太子一脉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这边要是刚刚派了新人就遭了事，保不齐被人在背后嚼上了舌头，说他折太子的面子，一心二意，到时候又是一身骚。
刘武看着秦都督对他的保证颇为满意，便自以为是地领会到秦都督的意思，转头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凡正白，心想，等秦都督走了，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凡正白，即便是他上头又怎么样，在这个盘上，不知走了多少批头头，流水的都伯，铁打的刘武，都已经是宿卫军里传开的事情，每一次都伯走人，不说都和刘武有关，但起码也必然是和他通了气的。
其实，或许这个刘武没有想过，为什么走了这么多都伯，为什么下一个继任就不能是他呢。
秦都督眼见刘武已然了解，而凡正白也带到了此地，认过了场子，也跟摆场的人说道过来，应该也没啥事情。
看着乱糟糟的帐篷内部，军容无比杂乱的众多将士，那摆在床铺上的马吊牌更是刺眼，秦都督随即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冷言对凡正白说道，“我手底下有四个营，名为甲乙丙丁，这个便是丁字营，以后你来带。”
随后在路过凡正白身旁之时，小声提醒了一下凡正白，“这个丁字营，你也看到了，有些刺，但我跟他们提点过了，你是太子那边派来的，应该可以处理得了。”
凡正白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秦都督离开。
“秦都督慢些走啊。”刘武在一旁高声呼喝。
待秦都督走远，刘武便头也不回地朝帐篷深处走去，也不理会凡正白，原本在帐篷外面的其它人也无视凡正白，径直朝帐篷内走去，仿佛这个天降的头是个透明人。
凡正白微眯着眼，瞧着刘武嚣张的背影，还有四周杂乱无比的帐篷，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帐篷的不远处，有一人拿着公关文件，朝里喊了一声，“有人吗？我是新来的什长。”
凡正白闻言朝外看去，那人亦是看到凡正白，有些惊讶地说道，“是……是……是你？”
凡正白看到此人，也是颇为讶异道，“柳绛？”
第六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凡正白看到柳绛，心中颇为惊讶，柳绛不是德州城秦字营的什长吗？
柳绛似乎是看到熟人，十分高兴，满脸笑容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凡正白砸吧砸吧嘴巴说道，“当官儿。”
柳绛闻言有些疑惑，此地乃是宿卫军，当什么官？此人不是一介流民吗？
不过柳绛没有多想，毕竟此人救了自己一命，心底还是十分感激凡正白的，随即对其低语道，“实不相瞒，我被调任来到宿卫军的丁字营当什长。”
“不过我刚来此处没有多久，人生地不熟，但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有事相求……”柳绛朝四周瞧了瞧，随后咧嘴一笑，“必然舍命相助。”
凡正白看着柳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心中一阵感动，不过还是先不忍告诉他，我是他上头。
但凡正白还是有些疑惑，随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绛挠了挠头，愣声道，“上头说我德州一战作战勇猛，刚好有入宿卫营的一次举荐机会，就推荐我来了。”
“对了，恩人，你也是我军中之人？”柳绛此时才有些醒悟过来，上次分别，还未来得及问清楚身份，两人便就此别去，还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凡正白了。
柳绛心底也有些发虚，他没找着凡正白，便找人按照印象中凡正白的模样制作了一个雕像，一直挂在家中供奉，以示报答之恩，但现在两人已然相见，在家里再摆那个雕塑，显然不太合适，要是被凡正白知道，说不得还惹得不高兴。
凡正白黝黑的面庞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柳绛的询问，而是喃喃道，“你也是被安排入了宿卫营，保不齐身后便有文渊的身影。”
“看来太子一脉被国师府逼得太紧了，这么明目张胆地安排人手。”
“罢了，我便不与他们计较，先收拾收拾这帮刺头。”
柳绛听得有些懵，什么国师？太子一脉？
凡正白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听着帐篷里面嘈杂的声音继续传出，脸色一变，便面无表情地朝里走去，柳绛踌躇了一会儿，也一同走了进去。
其实整个宿卫军就分天、地、相、合四个营，约是两万多号人，秦都督手底的秦合营便又分为甲乙、丙、丁四营，每营也有近千多号人，这个帐篷内也就是主要的部分人居住，其余还分配一些小帐篷。
凡正白走进去，偌大的帐篷内，映入眼帘的，二三十个壮汉大多打着赤膊，十几个人围成一圈，大呼小叫地打着马吊牌，还有一些人蒙着头抱住被子呼呼大睡。
围在外围围观的一些人，看到凡正白进来，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神情，毫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没有理会这外来人。
“呵！”凡正白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帮人对他视如敝屣的不屑之感，明眼人都能看到。
柳绛还不摸不透凡正白的身份，凡正白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环境……
柳绛捅了捅凡正白的腰间，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好像这帮人跟你不太对付啊。”
凡正白咧嘴一笑，“今儿我给他们当官，他们不高兴呗。”
柳绛翻了翻白眼，虽然是他恩人，但瞧着他黝黑的瘦小模样，一看这帐篷，好说歹说起码几十人，说他的管着数十上百人的都伯，一看便是满嘴胡话。
柳绛瞥了瞥嘴，但还是很有义气地说道，“恩人，需不需要我帮你？”
凡正白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随后径直走到那聚集颇满、打着马吊牌的圈子里面，便挤着身子进去。
原本被挤开的人还想低声骂了几句，但回头一看凡正白面无表情，在心底暗骂一句，还是微微让开了一下身子，让凡正白走了进去。
兴高采烈打着吊马牌的人一看凡正白挤了进来，微微一愣，刘武脸上带着嘲弄道，“哟呵，都伯大人也想来一把？”
凡正白聚精会神地看着床面上散落的吊马牌，颇为好奇地问道，“这马吊牌怎么玩？”
众人闻言愣了愣，刘武脸上泛着笑意，说道，“还真想玩？”
凡正白一脸认真，点点头，说道，“玩一把。”
刘武歪着头看着凡正白，一时摸不着凡正白的路子，军营之内玩马吊牌。说实话算是违法军纪的事情，毕竟这带着博彩的意味，特别像他们这些人，更喜欢拿些小钱拿来下注，也就是秦都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历任都伯即便是想拉好关系，也不会和这帮兵油子一起打马吊牌。
有军职在身的人，扯到这些事情上面，被捅出去，便是要上军衙的，刘武咧着嘴、目光灼灼地看着凡正白，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个愣子，就像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愣子。
刘武既然摸不着这人路子，但也不想跟着凡正白的节奏走，随即摆脸道，“不玩了，不玩了，散伙，散伙……”随后，便着手收拾床铺上的马吊牌。
凡正白目光一沉。伸手抓住刘武的手腕，笑道，“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刘武面色立即变得阴沉，冷声道，“放手！”
凡正白反而攥地更加紧了，面带阴冷，面目狰狞道，“就凭你？”
刘武赫然暴怒，一把甩开凡正白的手，恼羞成怒道，“怎么，想动手？”
此话一说，原本就在周围的人瞬间围住了凡正白，即便是蒙头大睡的人也被人叫起，面露不悦地围了过来。
柳绛见势不妙，窜起身子挡在凡正白面前，皱眉道，“都在军营里面，禁止私斗，难道不知道吗？还想我叫执法堂的人过来吗？”柳绛混迹在军中多年，即便是在宿卫营这边不熟悉的新地方、新规矩，但也懂得基本的军纪。
刘武闻言，冷笑一声，伸起手指指着凡正白说道，“执法堂老子也不怕，我要向这厮发起挑战，执法堂能耐我何？”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是面面相觑，立即有人劝道，“刘武，你疯了？向都伯发起挑战，你以后要不要混了。”
刘武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满脸不屑道，“就凭他想让我混不下去，还不够格。”
柳绛闻言亦是面色一变，南理尚武，毕竟国小人稀，还有君诏国在旁虎视眈眈，所以军中不允许私斗，但准许进行双方挑战，不得死战。
但是这一般在军中，都是出于切磋或者军中大比才会有挑战一事，否则平常人闲着无聊才天天打架斗殴。
更让柳绛心中一惊的是，他听到那人叫凡正白都伯，虽然不清楚刘武的军职，但从刚刚那人的劝解，就明白刘武的军职是没有凡正白高的。
这就意味着刘武是作为下级向上级挑战，若是胜了，凡正白则颜面全无，若败了，下级败给上级，也没有什么嚼头可言。
更重要的是，刘武人高马大，浑身的血气裸露，瞧着便是孔武有力的汉子，能在宿卫营当兵的人，必然是各方面实力不会明显缺陷的。
柳绛看着刘武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凡正白，现在知晓了凡正白的都伯身份也不是重要了，随即便转过头去，朝凡正白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接这个挑战。
凡正白虽然不清楚这个挑战意味着什么，但是在初来乍到此处，他已经给这些人足够的面子和宽容，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和无视凡正白，若是在后退半步，他这个都伯，即便是有秦都督支持，也不过是空架子，震慑不住这帮**子。
凡正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信无比的刘武，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那三个字。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