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混乱
凡正白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震撼不已，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戏耍他的飞天暗魔，韦大宝。
凡正白眨了眨眼睛，眼底尽是疑惑，之前的韦大宝不是一名男子吗？
红衣女子洒然一笑，随后便在凡正白面前说道，“凡公子，现在可明白了？”这番话便是与之前的韦大宝一模一样的声音。
“你你你……”凡正白瞪大了双眼，突然想到之前在游船时确实发现韦大宝面容清秀，还待是男生女相，天生丽质，随后回过神来，便冷笑道，“素素姑娘真是好手段。”
“哪里哪里。”素素姑娘面露惆怅，转过身来半弓着腰，一双纤纤细手托着光滑如丝的下巴，眼里布满了疲惫。
凡正白在旁边瞧着眼前素素姑娘的身段，不得不说，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经意间尽情展露，精致的脸庞搭着淡淡的忧愁，这让凡正白蓦然间想起了南郭邦那位月光下远远眺望的身影。
“阿沁。”凡正白喃喃低语道。
“怎么，凡公子在想念自己的姑娘啊。”凡正白闻言抬头一看，只见素素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之前的忧愁仿佛一瞬间一扫而空。
凡正白被眼前如此美丽的女子盯着，着实害羞了脸，不一会儿便支支吾吾道，“没有，不是我的姑娘。”
“噢。”素素姑娘故意拉长的音调，随后嬉笑道，“那便是暗恋的女子咯。”
“哈哈哈哈哈。”素素姑娘也不再调笑眼前黝黑的瘦子，朗声大笑转身离开。
凡正白怔怔地看着离开的身影，朗声大笑的女子，不知为何，他却从她的笑声中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奈，以及，永远的孤独。
…………
乌江水面平静，游船顺着乌江四平八稳地行走在水面上，远远可见的姑苏水关，粗壮的铁牢径直地从水面上直插而入，好似一张深渊巨口，正在一步一步地蚕食而来的游船。
凡正白正往游船底层走去，路过一些游船上的杂工，也是低着头，快速通过，好在游船上事情繁多，没有什么人对快速游走的凡正白有兴趣。
凡正白一路潜行，走到一处楼梯拐角，随后顺着楼梯而下，走到了一处夹层，凡正白四处瞅了瞅四下无人，便吹了声口哨，一个破落的箱子后面瞬间蹦出了两个魁梧的壮汉。
见到凡正白，娄克守却是脸上带着焦虑，顾不得什么规矩，立马说出自己的顾虑，”主上，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凡正白看他面露凝重，也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据我所知，最近几个月来，第一美姬的游船都是在姑苏城内，只是到现在……”娄克守探出头，遥遥指向远处的姑苏水关，沉声道，“他们今日不同往常，好像要往姑苏城外行驶出去。”
凡正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疑惑道，“那不正合我意，原本还瞅着有没有什么机会离开游船后能偷偷离开关口，现在得来全部费功夫。”
娄克守摇了摇头，还正待欲说，一直待在旁边的元彪不耐烦道，“主要是老娄发现了一件事。”
“这艘游船有些人来历不明，身形灵活，一举一动之间都有武者风范，而且……”元彪深吸了一口气，“游船的最下面一层暗藏有大量兵器，包括可以击伤四境强者的……”
“弑神弩。”
凡正白听着听着也觉着事情不太对劲，一艘小小游船居然暗藏如此的玄机，不对，凡正白突然想到之前，素素姑娘对他所说的话，现在让他走已经走不了。
“她是早就知晓这一切，所以让我快些离开吗？”凡正白低语。
随后凡正白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先不管这艘船有何目的，一旦有机会离开姑苏城……”
凡正白目光灼灼地看着元彪和娄克守，厉声道，“就立刻离开。”
“是！”
“好！”
…………
游船离姑苏城的水关越来越近，近到抬头便是看到遮天蔽日的高墙和数人才能抱住的粗壮铁柱，此时游船上也有不少人开始注意到，他们正在往城外驶去，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么多贵族公子小姐在，谁敢欺侮他们，便不怕遭受家族的怒火？
汤有声眉头微皱，看到方才那名管事，便开口说道，“素素姑娘的演奏已然完毕，汤某还有要事在身，下次再叨扰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身旁的邓四小姐还未反应过来，那名管事便面色一变，赶忙拦在汤有声面前，恭谨道，“汤公子莫要急，待素素姑娘换了一身衣裳便会与诸位公子把酒言欢。”
可汤有声却是不为所动，硬是要离去，管事面露难堪，再继续拦住他人，说不定会被看出些许破绽，随后叹了一口气，正想着侧身让出位置，让人带汤有声离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燕语莺声，听到这个声音，管事的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我素素就这么不入汤公子的眼吗？”这一声询问，带了一丝娇媚，也带了一丝责怪，身后的素素姑娘换了一身更显身段的衣裳，踩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款款而来。
可惜汤有声的表情依旧是亘古不变，冷冷道，“什么时候你们也配指使我们？”
“你们也配教我做事。”
语气冷得如寒九天气中的冷风，让身旁的人暗叫不妙。
身边的贵族弟子虽然不知为何汤有声突然生气，但是细想下去，他们这些贵族弟子，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轮到他们来管教，如此一来，周围声援汤有声的人便多了起来。
素素姑娘心里早有了一套说辞，面对汤有声的责问，她吃吃一笑，笑道，“汤公子说笑了，我们哪里会限制住诸位公子的去留，只是……”语气一顿，接着说道，“今日能见到诸位姑苏城的公子小姐们，心中高兴，真心希望能与诸位好好结识一番。”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只琴曲，想与君共享。”
“什么？素素姑娘还有一只曲子没有演奏吗？”
“看来还是先留下了吧，先听一听，刚刚可是听了大有脾益啊。”
“是啊，是啊……”
汤有声眼神里颇为意动，刚刚一首《关山月》居然能让他两世的心境出现波动，如果能再来一次机会，说不定这种对于心境的历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素素姑娘看出汤有声的犹豫，轻吟一声，挥舞长袖，转身抱出一只长琴，端坐在众人面前，手指微微一拨，一首不似人间的乐曲瞬间让人陶醉下去。
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游船居然缓缓驶过了姑苏城的水关，没有任何阻碍，直插水面的粗壮铁柱居然轻易地升高而起，让游船轻轻松松地离开了姑苏城。
而之前的管事，此时面沉如水，站在他面前的约莫有数百名蒙面的黑衣男子，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面前这人的命令。
管事瞧着离姑苏城已然走远，便目露阴狠，大手一挥，厉声道，“几个月的蛰伏，兄弟们，该开开荤了。”
数百名黑衣蒙面男子眼里透露着兴奋，瞬间往游船的四周游荡而去，一场屠戮在所难免。
管事扯开了贴在脸面上的人皮，瞬间露出一张带着刀疤伤痕，眼神阴狠的脸庞，丝毫不像此前和和气气的模样。
管事看着船外平静的水面，突然狞笑道，“你以为是最后一次？殊不知踏入了这一行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吗。”
“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二章 这是一艘贼船啊
游船的甲板之上还是一副祥和的场景，素素姑娘一首曲毕之后，即便是汤有声也是神情恍惚，又再一次回到当初的情景，不少人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原本还在甲板上演奏曲子的素素姑娘以及一众侍女已然不见，甚至连之前还在给众人端茶送酒的小厮也是不见了踪影，众人还在迷惑之时，猛然间却是听到一声惨叫。
众人回过头来，不知何时，甲板四周摸上了不少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男子，正气势汹汹而来，砍杀四周。
“不好，中计了。”汤有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手便把一名黑衣男子一掌击倒，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几声之后便没有了声响。
不得不说，庄家大户的子弟身手非凡，反应迅速，在第一时间瞬间集结到一处，反而让攻袭而来的黑衣人处处受挫，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来处理他们。
汤有声面露沉着，一时之间他却是想到借由这批不知何处而来的黑衣人，由此来领导团结这些未来的庄家大户的把事者，即便是庶出也可传递一些情报，让他的计划更快地走向成功，想到此处，汤有声出手更加凌厉，举臂高呼，“诸位莫慌，我汤有声与诸位共同杀出一条血路来。”
“好，我们跟着三少一起杀出去。”
“对，没错，跟着三少。”
卫家四小姐在刀光剑影中看着高高站在面前的少年，血迹却仿佛不曾玷污他那坚毅的脸庞，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不由地喃喃道，“汤三哥。”
“莜婷，莜婷…快跟我走。”卫家四小姐旁边突然窜出亦是面容俊逸的少年，面露焦虑，死死抓住卫家四小姐卫莜婷的手臂，卫莜婷恍惚中惊醒，看着身旁的少年，怯怯地说道，“苏大哥。”随后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我要跟着汤三哥走。”说完便朝着汤有声的方向冲去，那名苏家少年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望黑衣人袭杀处最多的地方而去，愣了愣，最后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少年时情窦初开，不知何处而止。
汤有声不愧是有望冲击四境的苗子，根基之扎实，令人惊叹，即便只是二境奈何境的实力，凭借浑厚的内力以及高超的技法，一时之间，多名奈何境的黑衣人围袭竟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对方气势还越打越盛。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内力的浑厚程度仿佛跟一些三境强者差不多。”
“不仅如此，他的技法就像是浑然天成，若非我们多人封住他一人的范围，不能辗转腾挪，单打独斗，我们多半很快便会落败。”
“但是这样的天才猎杀起来才更有趣啊，桀桀桀。”一阵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耳边传来，众人心中一惊。
一名身材异常高大肥胖的猪头大脸男子颤抖着全身的肥肉痴痴地笑着，嘴角还带着一丝晶莹剔透的流涎，随后十分享受地闻了闻周遭的空气，更是开怀大笑道，“好哇，好啊，今天真是走了大运，竟有如此灵气的肉体，这里还不止一位，后面还有一个。”
“等我处理了你，再去处理另外一个，美味，美味。”
汤有声皱了皱眉，除了他还有一人？不过还容不得他多想，这近身高三米的肥胖巨人一来，之前的黑衣人都早已撤退留出场地，便像是不想沾惹一点此处一般，而这名三米巨人舔了舔嘴更是二话不说，几个踏步冲击而来，速度极快。
汤有声双臂架在身前，一个真实硕大的拳头轰击在汤有声架起的双臂，几乎同时另外一只手从下勾袭而来，汤有声自知无法抵挡那一拳，只得放开抵挡在胸前双臂的力量，借力后退躲开那记勾拳，随后无法抵挡直击胸前的力量倒飞出去，木屑四处横飞，浓烟滚滚。
“汤三哥！！！”卫莜婷大喊，正欲冲过去，被身旁的少年死死抓住，“莜婷，你冷静一下，汤有声不会那么容易死。”
“而且那个人……不好对付。”少年唇齿间一字一顿缓缓吐露，身前的卫莜婷死死挣扎，他的双术仿佛铁钳一般不能撼动。
“咳咳咳……没错，莜婷，听苏大哥的话，你让开。”浓烟之中，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出，“呼……呼……呼，没想到居然有三境腧身境的高手，作为一个异兽人，你身上还有一些特殊血脉吧。”
浓烟散去，一道挺拔的身影屹立其中，即便身上的衣衫褴褛，但是在场的人都敏锐地观察到一股惊人气势正慢慢从他的身上涌现。
猪头大汉的鼻子嗅了嗅周围，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不知为何，眼前此人的镇静与冷漠突然让自己的心境微微一颤，随后他感受到对方的漠视，彷佛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神佛一般，便变得更加愤怒，一边冲击上去，一边怒吼道，”不过曲曲奈何境，即便你是天纵奇才，但是多少天才都陨落在成长的道路。”
“在腧身境巨大的实力面前，在凿齿强悍的血脉面前，让你铸就我猪刚烈的威名吧。”
“给我……死！！！”
众人恍惚间，彷佛看到猪刚烈身后涌现出一道淡淡的猪形异兽的身影，浑身都是燃烧着异火，而猪刚烈本人的眼睛猛然充斥着血色，庞大的身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反而提供了更大的助力，一瞬间就闪现到汤有声的头上，高高跃起便是要一拳击碎眼前之人。
即便如此，汤有声依旧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忽地，一道残影从猪刚烈的眼前消失。
“轰！！！”猪刚烈击穿了游船厚重的木板，整艘游船都忽然震荡了一下。
躲在游船底部的凡正白正欲向游船上方探查情况，突然船身的抖动，险些就站立不稳。
而斗争经验丰富的元彪和娄克守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动手的情况，娄克守立马朝凡正白说道，“主上，上面已经有人交上手了。”
“而且多半境界不低。”元彪皱了皱眉道。
凡正白闻言也不由地在心底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即便着急说道，“那可有把握脱身。”
元彪和娄克守对视一眼，娄克守便笑言道，“看来主上最近接触到的高手比较多，要知道元彪之前在南郭邦三境腧身境便已经是称霸一地的高手了，在着恶墟之中也并没有四境满地走的情况，而且感受刚刚的动静，即便不弱，但也不会超过四境，有我与元彪就可保主上身上一根汗毛不掉。”
“就是……怕动静太大，到时不好脱身。”娄克守笑意盈盈道，而元彪亦是不可置否。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到上面看看，伺机而动。”凡正白闻言便催促道。
…………
而甲板之上，汤有声彷佛是焕发了某种潜能，身上黑雾弥漫，覆盖全身，只是露出一双幽绿的双瞳，摄人心神。
“咕噜……”甲板上有人看见了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喃喃道，“这是什么啊？恶鬼索命吗？”
“苏大哥，汤三哥他……”卫莜婷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不由地担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旁边的俊逸少年双目死死盯着汤有声，随后摇摇头，说道，“他应该了激发了一种秘法，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种秘法能让人跨境战斗，而且看起来是……如此……邪恶！！！”
汤有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团黑雾笼罩着，时不时冒出一丝丝绿幽幽的电弧，嘴角缓缓咧出了一个弧度，“没想到你居然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看来我不费一些力气是不能把你干掉了。”
“装神弄鬼，我要让你看看境界上的鸿沟永远是你不能跨越的。”猪刚烈嘴上毫不服软，但是整个身形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右脚后退一步，忽地闪身而出，他要先发制人，把这看起来如此诡异的东西磨灭。
“不知还有人能认得出我的修罗秘吗？”汤有声对自己低语，随后左手呈爪往上方一抓，便迎上了猪刚烈势大力沉的拳击，秘术一开，汤有声便胆敢与猪刚烈对拳轰击，不过更令猪刚烈惊惧的是，他的双拳刺入那团黑雾之后，再拿出来便感觉到自己的双拳疼痛无比，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皲裂的龟纹，即便在血脉加持下，双手也还是留下一滴滴血迹。
汤有声见此，更是不会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反而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两人速度极快，旁人更是听到了拳拳到肉的轰击声，可是每当黑雾散去再去凝结之时，皆是看到了汤有声身上并没有太多伤口，反观猪刚烈每每在黑雾之中进出之后，身上都已经出现了许多血迹，不过一会儿，猪刚烈已经是浑身流满了鲜血。
“猪……猪刚烈大人。”之前围住的黑衣人颤声道，没想到之前的汤有声并没有尽全力，现在后背猛然发凉，不禁一阵后怕。
“呼哧……呼哧……呼哧”猪刚烈疯狂喘息着，这一波交手，对他内力消耗极大，不过他相信如此高明的秘法对汤有声消耗更是巨大，只要他扛住了，最后的赢家就是他。
但是经验十足的汤有声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趁着现在还有一丝内力可以支持撑住秘法的展开，必须要将猪刚烈除掉或者重伤，否则最后的下场，必是身陨。
“修罗秘，影必斩。”汤有声身上的黑雾忽然形成一个与他同等大小的身影，手上还拿着一把黑雾凝聚成的长刀，就像汤有声的影子一样，死死跟在汤有声的身后，一同冲向前去，一左一右，双重夹击。
猪刚烈也是嗅到了死亡的威胁，怒吼一声，眼中的赤红之色更甚，身上的鬃毛疯狂生长反而成为十分粗壮的刺甲，覆盖住了重要部位，这一次，猪刚烈明显也是用了保命手段。
双方身形交错，汤有声疯狂与猪刚烈交手，限制住他的活动，而他的影子黑雾手持他的黑雾长刀，随后抓住一次机会，从腋下的一处刺甲薄弱之处刺穿了猪刚烈的身躯，猪刚烈瞪大了双眼，黑雾长刀猛然拔出，却是不沾一丝鲜血在刀身之上，汩汩鲜血从猪刚烈的身上流出，猪刚烈轰然倒下，捂着自己的伤口死命不让鲜血流出。
“猪刚烈大人……”一声声惊呼从周围的黑衣人传出。
“呼……”汤有声散去了黑雾，眼前朦朦胧胧的，现在的他使用秘法对他的消耗还是太大，脚底突然一软，汤有声就是要倒下之时，一双柔然的小手扶住了汤有声，鼻间尽是花香，汤有声撑住一丝清明，才看清眼前满脸担忧的少女，以及赶过来的苏大哥还有其他众人。
虽说黑衣人气势汹汹，有备而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杀伤了不少人，但是在汤有声威慑之下，场面突然就维持在双方僵持的局面，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剩下的子弟也都在往汤有声这边聚拢。
“啪！啪！啪！”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阴狠男子从甲板旁的阶梯走出来，一边鼓掌，一边嘴角噙着冷笑道，“精彩啊，精彩啊，不愧是庄家大户子弟，真的是让裘某人大开眼界。”
随后跟在刀疤男子的身后还有几人，而素素姑娘赫然在列。
“素素姑娘，你……”人群里有人惊呼，不忿道，“没想到你竟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素素姑娘神情冷漠，只是冷言冷语道，“诸位公子，若是束手就擒，自然不会伤害各位。”
“我呸！杀害我们这么多人，还让我们束手就擒？”人群中依旧有人愤愤不平。
“诸位公子身手不凡，若是不进行一定流血威胁，诸位必然不会乖乖听我们的。”素素姑娘眉目一挑，随后道，“现在你们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最强的汤公子已经失去了战力。”素素姑娘往身旁一指，冷笑一声道，“而我们腧身境还有两位。”
“我们只为劫财，不为人命，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必然不会伤及诸位性命。”
人群里每个人面面相觑，卫莜婷看向了汤有声，不少人也看向了汤有声，汤有声沉默少许时间，而后强打着精神说道，“好，希望你们遵守承诺。”此言一出，人群里一阵骚动，但是最后也没有人出声反对，再负隅顽抗下去必然是伤亡惨重，最后还是会被擒住。
之前突然不说话的刀疤男子闻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愧是庄家大户的人，就是识时务，你们放心，我们只要拿到想要的钱财，就会放诸位回去。”
随后话音一落，大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就迅速围上去把他们带离此处，三三两两分别关押到一些房间里，卫莜婷也被黑衣人拉开与其他小姐关到一起，而汤有声则被单独关押到一处房间内。
恰好已经摸上甲板的凡正白三人组看见了这一幕，好在元彪娄克守两人经验丰富，带着凡正白在偌大的甲板上愣是没有人发现他们。
“主上，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娄克守瞟了一眼游船外，姑苏城那个水关已经渐行渐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若是要走，他们两个四境带着凡正白还是可以脱身的。
凡正白突然想起了素素姑娘对他说的话，他已经走不了吗？
随后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对娄克守他们道，“如果现在我们要走，对方能留得住我们吗？”
娄克守笑道，“就从刚刚他们表露的实力，我们一心要走的话，他们必然是拦不住我们的。”
“那这些人……”凡正白犹豫了一下，若是现在离开了，岂不是见死不救？
元彪闻言眉头微皱，娄克守也是劝道，“汤家本来就与我们不对付，而且我觉着这汤三公子有些邪门，保不齐还有后手保命，我们就没有必要多掺和一脚进去。”
“另外这些庄家大户必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子女出事，肯定会出书相救的。”
凡正白听到娄克守的劝诫，也是稍稍放宽了心思，但一直很少说话的元彪却是有些微怒道，“主上，你年纪小经历少，恶墟的凶险更是远远不及人心的险恶，若是你下次还要善心泛滥的话，别带我和老娄一起去送死。”
凡正白脸色一阵青一直白，娄克守闻言赶忙拉住了元彪，不让他说下去，元彪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凡正白长长吐了胸中的郁闷，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变化，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游船已经远离了姑苏城，凡正白三人等待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之时，就准备趁机翻出游船上的栏杆离去之时。
便是在这时，元彪正欲翻出之时，凡正白心中却是一直回想起素素姑娘对他说的话，连忙喊道，“不可！”
话音刚落，元彪却是一气呵成要翻出游船，凡正白心中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元彪的身影已经翻出游船，却是没有听到任何落水的声响，凡正白和娄克守急忙过去查看，却是只看到元彪在空中手舞足蹈，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娄克守眼见如此，必须要立即出手，否则有人发现就麻烦了。
娄克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极其粗大的绳子，绳子的一头绑在游船的一边粗大的地方，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随后沿着游船慢慢往下，就是要准备接近元彪之时，娄克守仿佛明白什么了，瞬间回头，顾不得是否被人发现，朝凡正白大声喊叫道，“主上，快逃！”
“这里有结界！该死……这帮家伙这么会有这种快消失的东西。”
一瞬间，娄克守也仿佛被什么绑住一般，在空中手舞足蹈，随后凡正白也只能看到元彪和娄克守像是困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一样。
“可恶！”凡正白怒吼着狠狠地拍了栏杆一下，随后也知道不能耽搁，必须立马躲起来。
可惜在凡正白转身之时，迎面就走过来之前那个刀疤男子，跟着他身后却是之前的猪刚烈，此时的猪刚烈全身包裹着纱布，脚步虚浮，只露出一双硕大的鼻子在外面，然后就指着凡正白说道，“大哥，就是这个小子，我闻到的灵气味道不必之前那个人差。”
“啧啧啧，看得出来，身边有两个好手保护，必然也是一条大鱼，说不得也能拿出不少好东西。”刀疤男子狞笑着，“小子，乖乖束手就擒，要不然就有你好果子吃。“
凡正白心底一片绝望，不过鸿蒙境的他如何能对抗腧身境，越两个大境界进行战斗简直是天方夜谭。
随后便是在刀疤男子一手钳制住凡正白之时，有一道身影飞快赶来。
“等一下！”疾驰而来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素素姑娘，“这个人对我有大用处，你们不能伤害他。”
刀疤男子一双王八大的绿豆眼睛盯着素素姑娘浑身上下来回盯着，像是要把她的心底看穿，随后嗤笑一声，“我们为财不为命，你只管放心，只要拿得出合适的价钱，自然不会伤他半点，这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素素姑娘也不甘示弱，开口直言道，“这规矩自然是懂，就怕你手下有些人手底不太干净。”
“这种大货，只会好生款待，若不然……这条乌江下听闻冤魂无数，多了一条也是人神不知。”这句话刀疤男子是目光沉沉地盯着素素姑娘说的，即是说给凡正白的，也像是说给素素姑娘。
素素姑娘冷哼一声，得到现在不会伤及凡正白性命的保证，也自知现在不是能保住凡正白的机会，就转身离开。
刀疤男子死死盯着素素姑娘的背影，转头对猪刚烈说道，“待会你找个几个机灵的家伙给我盯着她。”
“这条道一旦上道就没有了回头路，现在想半途下船？我呸！”刀疤男子一把打晕凡正白后拎着朝游船里最深的一处房间走去。
第三十三章 姑苏震动
当凡正白睁开眼睛醒过来之时，整个房间都是昏昏暗暗的，只有一缕缕阳光从那窗上的一道道缝隙渗透进来。
“呵呵，你醒了？”一声问候从房间里最昏暗的角落发出，只是听起来不怎么友好。
凡正白心中一惊，疑惑道，“你是谁？”
“哈哈哈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那身影瞬间从昏暗中浮现出来，只有少量的光线的情况下，凡正白还是看清了这个人的外貌，那股凌人的气势除了那个人，也几乎没有谁了。
“汤有声？”知道来者是人，不是鬼后，凡正白语气反倒硬气起来了，不外乎其他，就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不敢苟同。
“咦，知道是我居然不害怕？”汤有声有些惊讶，眼前这人的心理素质倒是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知道是你是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杀了我？”凡正白脸上带着嘲弄，大笑道，“你就不怕我身边那两个逍遥境的随从？”
汤有声闻言，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他们算什么东西？我一直待到汤家里面，他们能奈我何？”
凡正白一时语塞，但是随后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即便如此，就不信你永远不出汤家。”
“那我也不信你那两个逍遥境随从会一直在汤家守着。”汤有声厉声道。
两个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最后汤有声冷哼一声，就回到最开始那处角落休息。
凡正白则是尝试调动腹中的内力游走四周的经脉，却是发现经脉上的内力停滞不前，彷佛遇上了淤堵，凡正白不甘心，再次尝试，经脉里的内力不通而反涌。
“噗嗤！！！”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凡正白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按住腹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劝你还是别再尝试了，他们出手狠辣，一看就是经验老到之人，对你也是使用了封穴之术，堵住了你内力运行的路径。”汤有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凡正白沉默不语，他刚刚也感受到了那股反噬的力量之大，绝对会让他的经脉破碎不堪。
…………
就是这样的时光约莫过了一日，窗户上的光芒暗了又亮，封闭的门口突然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出来吧。”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门外，披露在强烈的光芒之下，根本看不清来着是谁。
凡正白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走了出去，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和财富可以让这帮绑匪放人。
接着汤有声也跟着走了出来，两人再一次站在阳光之下，光明下，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艘游船从一线天之间穿行过来，不过半晌，游船就停留在岸边。
凡正白和汤有声作为大货物，身上下了封穴之术，已经与普通人无异，再加上周围八个大汉团团包围，再怎么翻也是翻不出什么大浪。
“走吧，两位！”凡正白被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走下了游船。
下了船再一次走到陆地之上，周围被石壁团团环绕，只有一条较为宽大的河流穿流而过，随后隐隐约约听到了岸边深处丛林里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呜呼，有货来了。”有人兴奋地大喊，伴随而来的是悉悉索索的树枝被拨开的声响，一群人瞬间从茂密的树丛里涌出来，凡正白看着他们，几乎都是正值壮年的大汉，即便是少数的身形较为瘦小的人，但是一站在哪里，脸上带着阴蛰，一看必然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啊！屠夫怎么会在这里。”凡正白身后有人从船上下来，看到这群人，看到其中一人不由得惊呼，显然是知晓其来历。
“嘿嘿嘿，没想到爷爷的凶名居然还有人记得。”其中一名壮汉闻言更是兴奋，随即点了那名喊出他的凶名的少年，“这个人应该没有人跟我抢吧，那这个人就归我了。”
喊出屠夫那名少年脚底瞬间一软，要不是旁边有人好心搀扶住，必然瘫倒在地，不过那名少年还是眼神带着惊惧，嘴上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
随后又有人传出一声惊呼，看来也有人认出了这群人的来历。
“他们……他们……他们不少是凶名在外的悍匪，还有不少是命案在身的重犯啊？怎么会在此地。”有人惊恐，道出了真相。
汤有声看不下去了，随即对站在他们前面那名刀疤男子寒声道，“你想从我们手中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别乱来，否则……玉石俱焚也未免不可。”
一直背对他们的刀疤男子闻言突然朗声大笑，随即转过身来，眼里有着嘲弄，“汤家少爷，我自然是保证不伤及他们性命，但是……”
“只要保证他们不死就行了，至于过程如何，我可不会管的我的兄弟。”刀疤男子悠闲地走到汤有声面前，得意地笑道，“我只在乎结果。”
汤有声闻言，眼里寒光一闪，心底杀意猛然腾起，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封穴之术对于他两世的所学积累来说，并没有太过高明，只是现在实力低微，他还需要时间，在等等才能破开，破开之后还需要想出脱身之策，想到此处，汤有声眼神看向了凡正白，他看中的不是凡正白鸿蒙境的实力，而是他的那两个逍遥境的随从，若是有这两人，汤有声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刀疤男子看到汤有声低着头默不作声了，冷哼一声就走到从树丛里的四处寻觅。
随后刀疤男子朝那群凶汉问道，“杨头去哪里了？”
凶汉中有人回道，“廖头，杨头又与他婆娘厮混去了。”
被唤作廖头的刀疤男子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略为不满道，“自从上次掠回了那个娘皮，他就天天与那娘皮厮混，哼，我看他早晚得死在那娘皮的肚子上。”
“是是是，廖头说得极是。”凶汉们应和着，不敢忤逆。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啊？”一声呼喝从悠远处传来，随后便听到几声脚踏树枝的吱呀声，随即一道飘逸的身影潇洒而出，一身白色长衣及身，长发盘起发髻了，一只碧绿的玉簪穿插在发髻上，单看这装扮，反而与那群凶悍外表的壮汉们格格不入，只是气色略为有些暗淡，想来是久经沙场，日日驰骋沙场留下的痕迹，只是他一到来，那群凶汉纷纷让出了位置，眼神带着拘谨，远远不如最开始那般肆意妄为。
“哟呵，廖头出手果然不凡，谋划了几月……”随后杨头往后瞧了瞧，看到人数不少，而且大多模样俊秀，气势不凡，突然吞了口唾液，犹豫道，“你这该不会把姑苏城的达官贵人都绑来了吧。”
“哈哈哈，杨头果然目光如炬，这不……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大鱼。”廖头得意道。
听到大鱼二字，杨头目光一闪，随后颇有兴致道，“几成把握？”
廖头闻言便在杨头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杨头一听，爽朗大笑三声，随即抱住廖头的肩膀，恨不得称兄道弟道，“廖头，不，今天就叫你一声廖老弟，我虚长你几岁叫你一声廖老弟不过分吧?“
廖头闻言，脸上的刀疤微微颤了颤，摇摇头，颇为谦逊道，“自然是长者为大，我廖某又岂是心胸狭窄之人。”
明显是杨头手下的那群凶汉和廖头的黑衣人瞪大了双眼，第一次见到自家的老大居然如此‘和谐’，嗯，对，是‘和谐’。
“哈哈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凭你叫我的这声杨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这做哥，必定会鼎力相助。”
话音一落，两人双双对视，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一切都是尽在不言中啊。
“来来来，走，就凭你这次功劳，首领必然会给你不少好处的，说不定……”杨头神秘一笑道，“还会助你瞪上逍遥境。”
廖头闻言也是呼吸急促起来，他如此大费周章地绑了这些人，便是容易能拿出首领所需的天材地宝，而在他身旁称兄道弟的杨头便是在上一次出手拿出一些首领急需的天材地宝之后，首领叫他去了首领的禁地之后，出来便是已然从腧身境大圆满突破到了逍遥境，无不令人羡慕。
只是那看起来十分亲切的杨头在看到廖头已经是表现得心急热切之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诡异。
“若是如此，困守近数十年之久的瓶颈就有机会打破了。”廖头有些急不可耐了，恨不得现在就去邀功报喜，获得破开瓶颈的机会。
“诶诶，廖老弟莫要心急，先拿到天材地宝之后再去邀功，免得惹首领不喜。”杨头表现如同真正的大哥模样，训斥了一声。
“对对对，杨大哥教训得是，我应该拿到再去邀功。”廖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起伏的心境。
恢复到往日那般冷酷的模样，随手一招，一位黑衣人走到廖头跟前，廖头随即说道，“立刻叫姑苏城内的伙计放出消息，就说四大庄家大户的公子少爷小姐我们绑了不少，三天之内必须拿到我们想要的天材地宝，否则就准备棺材安排后事吧。”
“是！”黑衣人领命，几个身形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接下来就是等了。”廖头心头的火热又有些按耐不住了，看着一个个朝树丛深处走去的人质们，就像即将完成任务的进度条。
………………
果不其然，消息一经传出，姑苏城内瞬间引起极大的震动，就连姑苏城的城主都亲自过问此事，要求严查此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汤家，毕竟那可是他们汤家最炙手可热的未来。
“可恶，可恶，可恶啊。”汤家家主站在汤家的众人面前，暴跳如雷，即便是保持多年的涵养，此刻也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究竟是谁，有如此泼天大胆，胆敢绑了我家有声，我必要让他碎尸万断。”
“家主，您先冷静。”莫管事出言劝道。
“父亲，您先别急，现在他们还在与我们交谈筹码的时候，说明三弟必然是安全的，而且他们愿意跟我们谈筹码，说明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伤人性命。”一直待在旁边的汤有圣也是劝诫道。
汤家家主闻言也是神情安稳了许多，追问道，“有圣说得极是，那我们就先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先把有声赎出来再说，然后在那些东西做上特殊标识，阿莫，这件事你去安排。”
“好！”莫管事得令，立马下去安排人手和准备物品。
“有痕？”汤家家主看向了有些呆在原地的汤有痕。
“啊，父亲？”汤有痕有些迟钝地回答道。
汤家家主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你找一些好手，到时跟着老莫去那些贼巢看看，吃了我汤家的多少东西，都要给我数倍奉还。”
汤有痕听到这句话，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重重地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就去点齐人手。
最后汤家家主转头转向一直儒雅模样的汤有圣，笑道，“这次我必会出手，我汤家已经安逸了太久，江湖上已经不知道我汤家的地位可不是靠耍耍嘴皮子就能拿到的，有圣啊，我不在汤家这段时间，就由你来代管汤家了。”
原本还能保持稳重的汤有圣，闻言也是愣了愣，最后目光对向汤家家主，眼神清明，也点头同意了。
姑苏城内外，风雨欲来。
第三十四章 带着哭脸面具的首领
回到绑匪们的老巢里显然地盘大了许多，凡正白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洞穴开凿成牢房里，洞穴外还有两名大汉看守。
转眼夜已降临，凡正白盘坐在洞穴内，苦思冥想着逃出去的方法。
对于他这种没有身份地位的人，要想等着被赎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是能找到老娄和元彪他们就好了。”凡正白思索道，这里把守森严，而且高手众多，远非他一个区区鸿蒙境可以逃离的，“只是他们在哪呢？”
恰在此时，一名壮汉给凡正白送来饭菜，凡正白顿时心生一计。
凡正白愁苦着脸，一脚把那盘饭菜踢翻，骂娘道，“就这种喂猪喂牛的东西，也能拿给我吃？”
送饭的壮汉双目一瞪，正欲发作，却只听到凡正白说道。
“我那两名随从身上有不少妙药和灵食，还可助我增加内力，现在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
“你！！！”凡正白面露怒色指着这名送饭的壮汉吼道，“快点给我去找他们拿那些东西。”
送饭壮汉被眼前一名小小鸿蒙境呼来喝去自然是心中怒意更盛，伸手隔着栏杆一把抓住了凡正白的衣襟拉到身前，正想恶狠狠地骂一顿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物让他愣了愣。
“大哥，要不你行行好，帮我找到他们要一些妙药和灵食吧。”凡正白楚楚可怜道，还双手奉上了一些财物。
凡正白见这名壮汉面露犹豫，便再加一把火道，“大哥，这些东西真不是人吃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为了防止壮汉拿了钱财不办事，凡正白低语道，“这些饭菜真吃不惯，以后还会需要您来帮我多送几次，对了，你拿我这块印章给他们，他们就知道是我了。”
随后凡正白就丢出一块木头给那名壮汉，壮汉掂量掂量，发现就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木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这生意好像不止一次，要不……壮汉心里已然有所动摇，随后面露狠色对着凡正白。
凡正白看中这反应，还以为计划失败之时，只听他说道，“别给老子耍花样，你等着，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凡正白看着送饭壮汉消失在夜幕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那块木头里面他塞了从他身上撕下来的布，上面写着，你们关在哪里，有没有法子脱身。
“希望他们能看到吧。”凡正白望着月色喃喃道。
………………
天刚刚蒙蒙亮，凡正白还在打坐休憩，便听到一声呼喝。
“喂，你的灵食。”不外乎他人，正是昨天送饭的那名壮汉，隔着栏杆丢了一个布袋进来，还有那块方方正正的木头。
拳头大的布袋打开一看，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灵食，凡正白看了一眼送饭壮汉，只见他悻悻然地转过头，离开了此处，想来被他偷食了不少，
凡正白瞧了瞧四下无人，连忙把木头的那张布翻找出来，正面赫然是昨夜自己写的那些话，还待老娄没有发觉之时，把布一翻，便是娄克守的字迹。
“主上可还安好？”
“我和老元被封住了内力运行的线路，暂时无法调动内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至今还未有人前来查看我们，我怀疑有人压住我们被关押的消息。”
“此时多半没有脱身之计，但是听闻姑苏城要来赎人，以我们了解的汤家，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个时候会是我们的脱身之时。”
凡正白快速看完，整理了一下思绪，觉着此事大有作为，以下船那时的情景来看，绑匪并非是只有一个帮派，多半上头还有人在管制他们，但是下面的人亦有异心，否则关押两个四境逍遥境强者居然无人问津，而汤家前来赎人……
凡正白冷笑一声，只能是他人吃亏的主，必然会前来报复，到时再进行谋划出路。
想到此处，凡正白坐在栏杆旁边仔细观摩周围的情况，将其仔仔细细地记在脑子里，现在便要好好谋划此事才行，这几天就要靠送饭壮汉来传递消息了。
转眼三天即逝，便是等来了交易的日子。
廖头心头火热不已，早早点齐人手，几天之前他就让人发布消息让姑苏城那些庄家大户把天材地宝放到一处山洞内，今天便是约定的时候，现在就是去看看那些物品在或不在。
三艘小船便载着廖头的人手前去了。
杨头看着那三艘渐行渐远的小船，就在即将消失在那天地一沟壑的位置之时，身旁都是他的手下，有人便开口问道，“杨头，要不我们杀人越货吧。”
面色略为暗淡的杨头摇摇头，不喜道，“盗亦有道，匪亦有道，对于自家兄弟可不能做这种没屁眼的事情。”
“我还在等他与我一同领逍遥。”杨头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众多手下面面相窥。
………………
约定的洞穴不远，但是极其偏僻，一道河流从两边高崖穿流，那洞穴地处一处悬崖边上，而悬崖之上亦是开阔无垠的地方，显然是无法藏匿人群。
廖头一众人驾着小船来到那洞穴下，挥了挥手，身边立即跳出几人前去暗查周边的情况，不过一会，他们便回来报告说道，“头儿，周围没有任何人。”
廖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便拿出一只钩爪抛向悬崖之上，力量之大，百米之高的崖高，钩爪轻而易举地便勾住了，随后便顺着绳索攀爬而上，身边的手下也纷纷效仿，数十道黑衣人穿梭而去。
那处交易的洞穴略为黑暗，廖头拿着火折子，洞穴内赫然安放着几个高大的宝箱，廖头打开其中一个看，便是不少上了年份的宝贵药材，百年火灵人参，百年寒冰丛草，无不是增强内力的强劲药材，即便是廖头看了也是起了一丝窥伺之心。
“不可不可，这些药材顶多让我内力更加浑厚罢了，并不可帮我破镜，说不得反而害了我。”想到此处，廖头才突然明白一直贪得无厌的杨头居然会心甘情愿地上缴天灵地宝的原因。
想到此处，廖头把这宝箱盖住，而此时手下的黑衣人也一一赶来，他便连忙吩咐道，把这天灵地宝带回去。
数十个黑衣人七手八脚地把这些宝箱搬回小船之上，满载而归。
便是在这三艘小船离开之时，高空之中，目力极佳的信鹰紧紧跟着他们，而五里之外，莫管事跟汤有痕带着数百家仆，前方还有几条猎犬在前方领路。
“莫叔，我爹待会就来？”汤有痕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可相信，因为汤家家主已经近二十年未在大众面前出过手了，即便是二十年前出手，也只是家族间的比武切磋，做不得数。
“是啊，家主在后面协调其他庄家大户，然后再去面见姑苏城主，此次一定要铲除这伙悍匪，居然在我们身上动土。”莫管事也是恨得咬咬牙。
“城主也会派人？”汤有痕有点不相信，这名姑苏城主醉心修炼，平常不管闲杂事务，基本是甩手掌柜的做派。
莫管事闻言，哑然笑道，“在姑苏城内有如此强悍的匪派，若是被中央宫的人知道了，说不得还会怪罪下来，于公于私他都得出手。”随后压低了声音，低语道，“并且听闻最近中央宫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好像是一件重宝被盗了，现在四处严查，现在这里有一群悍匪，要是保不齐还有什么关系，可不要治你一个渎职之罪，这个罪他可承担不起。”
汤有痕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暗流涌动，好在平时都不用他去想这些东西，太费劲了。
而此时，前方的猎犬狂吠几声，莫管事眼前一亮，喜道，“有发现，快跟上。”
一众人浩浩荡荡沿着河流旁地前往那一线天之处。
………………
廖头对身后之事一无所知，他已然觉得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了，现在就是要去面见首领。
三艘小船带着重宝回来，一回来，杨头便热情似火地迎接而来。
“哟，可喜可贺啊，老弟啊，杨大哥我就先行祝贺你早登逍遥了。”杨头满脸堆着笑意贺喜道。
“还是等面见首领再说。”廖头还是尽力保持住我很冷静的面容，但是脸上的刀疤微微颤动，显出内心的不平静。
“无妨无妨，我已经叫人帮老弟通报此事给首领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领你进入禁地了。”杨头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随后笑道，“出来老哥我可要跟你讨杯酒喝啊。”
“那是自然，我还是需要多多仰仗杨大哥的。”廖头已经自然而然地称兄道弟，两人就这般有一说一得攀谈了起来。
没过多久，两盏灯笼飘了过来，却是见两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童子提着灯笼过来。
只见两名带着面具的童子，异口同声说道，“廖头领，入禁地来见本座一面。”说出口的却是成年人的声音。
廖头心中震惊，惊道，“这这这……”
杨头却是诡异一笑，反而推了一把廖头，“行了，快去吧！！！”
廖头猛然被推了一把，还未反应得过来，便被一左一右两个童子架在中间，带入禁地。
“廖老弟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能不能成，你可是我计划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杨头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舔着嘴角笑道。
………………
一路上，廖头仿佛思绪万千，他猛然想起他只见过首领一次，便是最开始被遭遇被打服的一次，首领黑衣披风，带着黑色哭脸面具，出手之狠辣，甚至是诡异，仅为生平所见。
便是廖头还在回想往事的时候，两名童子就架着廖头来到一片茂密竹林之内，而里面便是还有一件茅草屋，在那间茅草外放下廖头之后，就后退消失了。
“？”廖头一脸懵逼，就这？就这样放他下来了？
带着满脸疑问，廖头绕着茅屋绕了绕，绕得正开心的时候，茅草屋传来一声叹息。
“进来吧！”茅草屋内有人说道。
廖头来到此处，收起了心中的桀骜不驯，变得极为恭逊，小心翼翼地推门入内之后，抬便是看到带着哭脸面具的首领，一身黑色甲猬，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廖头吞了口唾液，低着头唯唯诺诺道，“首领，您要的东西我都拿到了。”
“嗯，事情我都知道了。”哭脸面具首领不带一丝情感说道，随后便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么一问，廖头瞬间喜出望外，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可是便是在他抬头的瞬间，一把黑色如漆的三叉戟直插面门。
“啊，吾命休矣！”廖头在这一瞬间，直面死亡的威胁。
第三十五章 围攻一线天
一把黑色的三叉戟浑身冒着黑焰停留在廖头的额头之上，一滴血珠从廖头额面上流下。
廖头心头惶恐不安极了，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便是在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了一般。
回过神来，廖头后退一步，立马低头跪倒在地，磕头道，“属下有罪，还请饶命啊。”
哭脸面具首领冷哼一声，不言苟笑道，“本座赏罚分明，罚便是罚，功便是功。”
“今日先断你一臂做为惩罚。”话音刚落，那三叉戟朝外微微一偏。
“刺啦！！！”廖头闷哼一声，一只断臂高高跃起，廖头连忙在胸口点住几个穴位，止住出血。
随后便是听到哭脸面具首领说道，“待会跟本座前来，本座助你入逍遥。”
“入！”
“逍！”
“遥！”
三个大字如同雷霆捶打在廖头心头上，顾不得断臂之痛，也顾不得为何有罪，随即说道，“谢首领，谢首领。”
再次抬头之时，首领已然走远，廖头咬咬牙捂住伤口跟了上去。
茂林修竹之间，一条蜿蜒的小道上，廖头踉踉跄跄地跟着走着，逐渐来到一片空地之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丹炉，丹炉内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甚是诡异。
哭脸首领在丹炉旁一拧，墨绿的火焰瞬间从丹炉内喷涌而出，哭脸首领从火焰之中探手而入，从中拿出了一颗乌漆嘛黑的丹药。
奇怪的是，这枚丹药上面居然会有鬼魂在丹药的表面上想要冲出，但是都被死死地封印在内，无法动弹，随后便是在廖头愣住之时，哭脸首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廖头身旁，强力的大手掐开廖头的下颌，嘴巴一张，那颗丹药便似水一般流了进去。
廖头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卡住吐出来，很显然，那枚诡异的丹药想来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是那丹药入口即化，转眼便流到了丹田之内。
“啊啊啊啊！！！”廖头的额头，眼角甚至是嘴巴一瞬间，都立刻有鬼魂想要冲出，血管如虬龙般爬满全身，跪倒在地，鲜血刹那间就从身上的各个毛孔冒出来。
哭脸面具首领面无表情地冷漠看着，直到廖头躺在地上毫无动静后，一声叹息，不由喃喃道，“失败了吗？”
就在即将转身离开之时，廖头猛然从地上冲起，速度之快，眨眼无影。
“哼！”哭脸面具首领抬脚朝某个空中踹出，一个身影从哪里跌出，正是浑身染血的廖头，只是此时的他鲜血成痂布满全身，并且脸上的还有一缕缕幽魂从面皮涌出又游回。
“你若想死，本座便成全你。”哭脸面具首领寒声道。
廖头闻言，沉默不语，随后还是低头恭敬道，“不敢。”
“出去吧。”哭脸面具首领背过身来，让廖头离开。
“是。”廖头不敢反驳，如此诡异的晋级让他对首领的手段更加感到高深莫测，并且在醒来之时轻而易举地将他击溃。
“首领，必然是五境镇魂境强者！”廖头在心头低语，急忙离开此地。
哭脸首领在廖头离去之后，悠长的一声叹息，“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姑苏城，看来计划要加快了。”随后首领将哭脸面具取下，却是一头青色长发的中年男子，那面容长相竟与卫家四小姐卫莜婷有几分相似。
与此同时，汤家也渐渐摸到了那处一线天之处，只要顺着河流便能最终找到此地。
………………
凡正白还困守在那座山洞了，这三天除了那名送饭壮汉，谁也没有见过，便是在凡正白以无聊来度日，凡凡无事可做之时，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到些许的厮杀声。
凡正白精神为之一振，急急忙忙趴在栏杆旁观望，不一会儿，厮杀声越来越近，硝烟也渐渐地迈向了此处。
现在凡正白所要做的是便是等待，这几日他与娄克守相互交流，大致摸清双方所在的位置，现在在混乱之中等着元彪来救便好了。
“快走，快走，去找廖头，杨头，这里有逍遥境强者。”洞穴外不断有人往后跑，那名送饭壮汉也在其中，就在他急急忙忙跑过之时，猛然间好像想起什么，居然打开了牢门，一把把凡正白夹在腋下踉踉跄跄地跑往后跑。
“？”凡正白一脸懵逼，大哥，你逃命就逃命，带上我干嘛，送饭还送出感情了？
就在凡正白死命挣扎的时候，送饭壮汉也是恼了，一记手刀直接击昏了凡正白。
就在凡正白正准备昏过去之时，他只听到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多，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汤家的人一举攻了进来，娄克守和元彪被关押的地方也被人打开，两人混在人群中急忙朝凡正白被关押的位置，却是空无一人，两个人对视一眼，也是知道现在不能被汤家的人发现，就慢慢朝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渐渐隐藏在暗处寻找凡正白。
当凡正白醒过来之时，差点忍不住骂娘，他周围团团包围着大约几十名壮汉或黑衣人，凡正白随后定睛一看，还看到不少熟人，汤有声，他也被人带了出来。
“你们别负隅顽抗了。”远方传来一声吆喝，义正言辞道，“放下屠刀，饶你们一条狗命。”
“我呸，老子差点信了你的邪。”亦是有人不忿道，随后反驳道，“那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就不会抵抗了。”
“看来你们是想要不吃敬酒吃罚酒了！”，此言一出，双方又双双对峙起来。
此时的凡正白才看得清，数百名侍从在四面八方都布满了人手，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而站在最前方的便是那形似邬忍的莫管事和汤有痕，而此刻汤有痕神情桀骜不驯，不屑道，“就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敢打我们汤家的主意？”
廖头和杨头面色铁青，两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负了一些伤，很显然刚才已然交过手了，初入逍遥的两人面对已经在逍遥境沉浮已久的莫管事，必然讨不到什么便宜。
“叫你们主子出来吧，就凭你们这些本事，必然不敢打我们姑苏四大庄家户的主意。”莫管事高高在上道。
廖头闻言，眼中狠厉之色涌现，正欲出手之时，却是被杨头按住，摇了摇头，随后在廖头耳边低语道，“放心，我们还有帮手！”
廖头一脸震惊，不过随后也立马释然，他是最晚加入的，首领还有很多秘事不知也是正常。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从莫管事身后出现，柔骨如蛇一般缠绕在身上，吐露着呼吸在莫管事的耳边轻声道，“那凭我呢？”随后手上的寒光一闪，便向莫管事的脖子刺去。
“还有我！”一声怒吼在莫管事所带来的护卫身后咆哮而出，原本还是平平无奇的护卫，突然面容变化，便是变成了一名面容长相阴柔的男子，手中的长枪直刺莫管事的心窝。
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管事大喝一声，左手一把擒住那把寒光，不让其再进一步，转眼一个侧身堪堪躲开那枪刺，但这两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手中寒光被擒，手腕微动便朝莫管事的手划过，另一名长枪男子眼见一击不中，长枪抖动如龙，往横一扫，直击腹部。
莫管事无可奈何，顾不得手上即将被划破，身子只得往后翻滚，同时背部朝地面狠狠一坠，使出千斤坠，便是要把缠住身上那人逼走。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交手多次，此时站在身旁的汤有痕才回过神来，瞬间勃然大怒，修罗状态骤间展开，直接朝面容阴柔的男子攻击而去。
“滚开！”阴柔男子显然不把汤有痕放在眼里，随手一击便把汤有痕击飞，也是恰在此时，莫管事终于挣脱了束缚，撇开了缠住身上的人，只是双手都被划出不少血迹，同时流出的血液逐渐变地淤紫。
莫管事看了一眼，寒声道，“有毒？”
而此时众人才看得清那名柔骨似蛇的人竟是一名女子，此刻她笑意盈盈道，“不错，你现在还能与我们有一战之力吗？”
莫管事二话不说，激发内力减缓血液的流动，他的内力偏寒，乃是修炼功法所致，正好可让毒素延缓地慢些。
“真是卑鄙无耻。”汤有痕爬起来，不由得破口大骂。
“是有如何？”柔骨女子恬不知耻，招呼兄弟喊道，“兄弟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此刻团团包围住凡正白和汤有声等人的黑衣人和壮汉们闻言，神情激昂，除了留下少部分人来看守凡正白，其余人手都纷纷杀了回去。
一时之间，汤家所带来的人手都杀得丢盔卸甲，夺路而逃，柔骨女子和阴柔男子便像是虎入羊群，无人可抵挡，汤有痕更是带着莫管事边打边撤。
可是就在一瞬间，廖头和杨头以为胜利的天平倒向他们这头时，一声呼喝传来，中气十足，听得人们耳膜发疼。
“乱匪，都给我死！”一名俊逸少年从空中闪出，使出了一记自天而降的掌法。
“碧海潮流诀！”俊逸少年掌掌似潮水连绵不绝，在空中轰出诸多掌印，打得他人人仰马翻，痛苦倒地。
莫管事和汤有痕看见空中那人，惊喜道，“家主！”“父亲！”
“姑苏卫家到。”
“姑苏侯家到。”
“姑苏邓家到。”
“苏家、李家、钱家……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乱匪快快束手就擒！”
一众身穿各色衣裳的侍从和身穿甲胄的将士纷纷涌出，已然将黑衣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第三十五章 竟然是你
此时此刻，一线天深处，厮杀遍地，廖头和杨头以及其他人疯狂退守，柔骨女子和阴柔男子殿后阻击，走到最后，廖头仍然忍不住对杨头说道，“首领呢？首领再不出手，我们都要死绝于此。”说完，廖头面如死灰，眼底的绝望触手可及。
“放心，首领不会丢下我们的，首领就在禁地内，我们退守到禁地内。”杨头嘴上说得坚定十足，可脸色上的慌张却是掩盖不住。
“走，兄弟们，快走，我们退到禁地里面去。”廖头招呼着兄弟，顾不得逍遥境强者的风范，连滚带爬地逃命要紧。
凡正白又是一脸懵逼地夹杂在人群中也被带了进去，他不由地感慨，这帮人的敬业精神，连逃命也不忘带上他。
众人退到一片竹林之时，两名提着灯笼的童子蓦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众人去处，一板一眼道，“此乃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廖头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两个童子大哥，外面的姑苏四大庄家大户打进来了，首领呢，首领去哪里了？”一边说着，一边往里探头并往前挤去。
“此乃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名童子机械性地重复了这一句。
“廖头，他们两个敢挡我们活路，杀了算了。”有人已然不耐，在这种极其危险的时候，流淌在血液里的暴虐已然充斥在每个人的身体。
便是廖头还在犹豫之时，杨头出手极快，两掌直击其两名童子面门，要将其击毙。
“大胆！！！”两名童子大喝，手中的灯笼猛然爆开，一股气浪将廖头和杨头一众帮众掀翻在地，不得动弹，也便在此时，四大庄家大户的侍从和将士也是杀到了跟前，柔骨女子消失不见，只见阴柔男子浑身浴血手持断枪挡在前面。
“哈哈哈哈哈，这帮乱匪无处可逃了。”
“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汤家家主出现在乱匪的上空，冷漠道。
“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
“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
“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
一声声呐喊已然将剩余的黑衣人和壮汉们的心神击溃，就是在心神摇晃之时，一声叹息从竹林深处传来。
“你们来得太早了。”
一道身影悠悠然地从竹林里飘出，一身黑色的刺甲，引人注目的哭脸面具，高大魁梧的身材，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滞。
廖头和阴柔男子看到哭脸面具首领的出现，神情激动，大喊道，“恭迎首领！！！”杨头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韵，随即恢复正常，也跟着呐喊。
手下的人原本愣了愣这么拉风的人是谁，知晓是其首领之后，亦是狂呼，“恭迎首领。”
姑苏城的人看到对方首领出现了，也是不敢大意，严阵以待，能有逍遥境的强者呼为首领，多半是个狠角，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可能是那平生难见的五境镇魂境强者。
不止姑苏城的侍从这样想，即便是汤家家主也是不敢轻敌，目露凝重，沉声道，“阁下是谁？”
沉默，依然是沉默，哭脸面具首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头到尾几乎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汤家家主有些恼怒，朗声道，“阁下谋财害命，是有违天下的大讳，理应当诛，诸位听令，就地当诛此人。”
“哈哈哈哈哈！！！”哭脸面具首领闻言，状若癫狂，有些戏弄道，“汤家，果真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果然名不虚传，想杀我就动手，何必给我带上高帽呢，难道……”哭脸面具首领颤抖着笑着，“难道你们这些庄家大户就不是在谋财害命吗？”
“多少被你们称作蝼蚁的人劳役而死，难道你们就不是在谋财害命吗？”
哭脸面具首领死死盯着在场的所有四大庄家户的人，不少人被他盯着心底发毛，只听他寒声道，“迟早，迟早，迟早有一天，我会灭了四大庄家大户的。”
“大胆！！！”
“尔敢！！！”
此言一出，带队前来的其他庄家大户的人都出口呵斥，汤家家主闻言，也是目光阴冷无比，寒声道，“就怕你今天活着走不出这里！”随后脚踏如洪流，携势而出掌。
“碧海潮流诀！”一道道阴绵无尽的掌力冲击而出。
“就凭你？”哭脸面具首领不屑道，随即以拳对掌，一股浩然精纯的内力从哭脸面具首领的拳头透出，以锐意破万法，一往无前。
汤家家主心中大骇，这股内力的精纯程度，远非他现在可以相比的，于是一触即走，退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哭脸面具首领也不追击，冷眼相看众人。
“此人……当真是镇魂境？”有人有些难以置信。
汤家家主仔细感受了那人的内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镇魂境……”得到这个回答，大家松了一口气，毕竟镇魂境强者几乎已经可以封疆为王，镇守一方天地了。
但是汤家家主下一句，亦是让众人的心眼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怕离镇魂境不远了。”
“逍遥大圆满？”有人开口问道。
汤家家主点点头，众人闻言也是吞了口唾液，离镇魂境只有一层薄薄纸糊的逍遥大圆满？
“只要不是镇魂境强者，就凭他一人，我们也不惧。”邓家此次的出手的管事者沉声道。
“那就要靠诸位一起出手，诛杀此獠。”汤家家主望向众人，此次四大庄家大户派出带队的无不是自家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汤家亲自带队前来，其余都莫不是姑苏城内有名的好手，皆是逍遥境强者，只是大多为逍遥前期。
“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就凭他一个人，挡不住我们的。”有人附和道。
一番激励之下，得知不是镇魂境强者，众人战意旺盛，缓缓地摆出了围击哭脸面具首领的架势。
哭脸面具首领面对逐渐合围的众人，轻声骂道，“欺软怕硬的家伙。”随即出手，锐意无双的拳头便打向了离得最近那人。
眼见哭脸首领已然出手，众人喝道，“诸位兄弟出手，诛杀此獠。”于是众人一拥而上，围攻哭脸面具首领。
刀光剑影，拳打脚踢，全都往哭脸面具首领无法顾及的地方去招呼。
可是此时那黑色刺甲竟是如此坚韧，剑刺刀砍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迹，更加勿论拳劲掌力，便像是在隔靴搔痒一般，更令人心惊的是其每一次攻击的都会震得自己虎口生疼。
“怪哉怪哉！”有人不服气，内力蓬勃而出，竭尽全力，结果亦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你们是在跟我挠痒痒吗？”哭脸面具首领一边应付朝着脸面的攻击，一边猖狂大笑。
“汤家主。”有人看向了汤家家主，这里他修为最高，身份最显赫，要他拿出个办法，汤家家主俊俏的脸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作为四大庄家大户的家主，本事必然不止这一点，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施展出自己的底牌，有些得不偿失。
“哼！”哭脸面具首领冷哼一声，全身锐利的内力迸发，逼退了周围围攻的人，趁着这短短的间隙，飞身而去，直追汤家家主。
汤家家主心底暗骂一声，此时底牌已然不能遮掩，双手渐渐染起了淡淡的金黄色，划过空中，好似听到切割金石般的凿切声，迎向哭脸面具首领。
“金玉手！”有人在旁惊呼，“没想到汤家家主的外门武技练到这种地步。”
果不其然，汤家家主凭借着这一双泛着金黄色的金玉手再接哭脸面具首领的攻击，两人皆是锐利无比，刺啦交错的声音响彻，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咦。”哭脸面具首领轻咦一声，哑然笑道，“没想到你倒是还有这一手。”随后狞笑道，“接下来你还能挡得住吗？”
话音刚落，哭脸面具首领气势为之一变，不再变得暴戾，反而是与之相反，变得安宁，就这般闭上眼睛静静地待立在原地。
众人不知缘由，一时竟无人敢向前。
只是当哭脸面具首领眼睛再次睁开之时，昂然的战意充斥，一双金黄色泽的瞳孔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似两盏明亮的灯笼，只见哭脸面具首领以拳为掌，在他的周围竟然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旋转凝聚在拳头之上，好不壮观，此时众人只听他低语道，
“世间若皆是黑暗，那我愿为光明。”
“光！”
“明!”
“掌！”
一道强烈的金光从气流中冲出，便似从乌云磅礴之中穿出的阳光，无比耀眼。
“好掌法。”此时汤有声看到这一招，神色带着一丝追忆，亦是不由赞道，“此人武技已颇有宗师风范，已然登入武学二境的门槛，再好好打磨一番，也未必不能在恶墟之中声名远扬。”
“更难能可贵的是，如果没有猜错，这或许是他的自创武技，人才啊，人才啊。”
汤有声在旁赞不绝口，凡正白也是目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一瞬间他好像明悟了这一招的意境，不破不立，无人敢当先，吾往矣。
更为重要的是，那个人是自创武技，凡正白已然看到了自己道路的璀璨，他亦是要走凭意境化武技而用的道路啊。
那道金光璀璨而明亮，一瞬间众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满屏的金光，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汤家家主已是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浑身上下布满伤痕，其伤口上还留存着金色的光辉肆虐。
“爹！”汤有痕眼中满是泪光，却被莫管事死死按在怀中，不让其冲出去。
此时各大庄家大户的人心存忌惮，已然不敢轻举妄动，境界之高，武技之强，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存在。
此时廖头看着自家首领无人可挡的模样，呆如木鸡，心中亦无半点反叛之心，而杨头也是内心震撼，但眼底那一丝火热反而更加旺盛。
“还！”
“有！”
“谁！”
哭脸面具首领一头青色长发随着这一声怒吼瞬间张扬起来，气势之足，无人敢动。
只是恰在这时，有人从远处喊道，“那本座前来会会你！”一句话，打破了场上的僵持。
众人还在寻声问底，却发现姑苏城守军纷纷半跪在地，一名灰衣长衫的男子缓缓走出，此刻将士们皆恭敬道，“参见城主！”
“姑苏城城主，已是成名多年的逍遥大圆满强者，慕容澜。”有人嘀咕道，“这下两人境界相当，有好戏看了。”
哭脸面具首领看向慕容澜，目光变得深邃而悠长，沉声道，“你要阻我？”
“你聚匪为患，祸害一方，难道不是本座出手的理由？”慕容澜神色亘古不变道。
“你不懂，真正祸害一方的是他们。”哭脸面具男子指向倒在地上的汤家家主，“他们要做人上人，便是要蝼蚁永世不得翻身，凭什么？”
“难道他们的命，就该天生被奴役吗？”哭脸面具首领不甘道。
“不该。”慕容澜平静地回答，“但他们没有选择，否则只有死。”
“那我来为他们创造另外一条路。”哭脸面具渐渐变得平静，低语道。
慕容复闻言叹息道，“多说无益。”随后手中一柄寒光四射的虬龙宝剑紧握在手，脚步虚晃，提剑刺去。
“那便战吧！”哭脸面具首领也是干脆利落，锐利的内力迸发，只凭掌迎敌。
两人身形交错，掌意剑意交汇，只见剑光寒芒一闪，哭脸面具裂开两半，朗朗乾坤之下，众人都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
汤有声眉头紧蹙，看着那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被人带回来的汤家家主也是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脸，有着不敢相信以及无边的怒火。
卫莜婷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颤抖着说道，“二……二……二叔？”
第三十六章 以恶为种 饲养自身
地上的面具自上而下裂开两半，一人满头青发随风飘扬，目光平静地看向众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有悲悯天人的平静。
“原来是你啊。”慕容澜语气有些感慨，亦是有些意料之中的宁静。
“卫……卫二爷？”四大庄家大户的卫家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到头来罪魁祸首居然是他们卫家最享有声誉的卫天卫二爷。
“二叔……怎么会是你呢。”卫莜婷已经茫然了，这可是在家族中最疼爱他的叔叔啊，教予她知书达理，在她眼中那便是家族中最为才情艳绝之人。
此时面具已裂，不威自怒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沧桑的眼眸看过自己家族之人，闪过一丝柔情，但随即低语道，“我已不是卫家的人了，我现在是为天下苍生而活！”
“慕容澜，我再问你一次，你可还要阻我？”卫天气势如虹，言语间浩然正气常伴于身。
“职责所在。”慕容澜的表情亘古不变，平静道，随后虬龙剑轻吟一声，举剑轻刺而去，举重若轻，翩鸿如龙，看似慢，实则快，皆是往卫天的要害刺去。
卫天锐利的内力磅礴肆意，一双眼眸便似黄金瞳孔，掌中气流旋动，低语道，“光明掌。”
携着锐利金光的双掌对上锋利无双的虬龙宝剑，金石交错之声，不过一会儿，之前坚韧无比的黑色刺甲竟被划出道道痕迹，还有丝丝血液渗透而出，慕容澜也不好过，一袭黑衣长衫已经被掌风撕裂而开，露出慕容澜精壮的身躯。
慕容澜微微皱眉，不喜道，“你就这点本事？”
卫天暴喝一声，怒吼道，“那便再来。”
两人交手周遭的土地植被肆意破坏，一瞬间尘土飞扬，一道道不时从中飞出的空气利刃划向众人，众人纷纷撤退远离，留出一片战场给两人交战。
“我倒是没想到卫天这人居然不声不响地摸爬到了逍遥大圆满，不过以此人的天资才情，未来破镜入镇魂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汤有声啧啧称奇，随后感叹道，“那可是慕容澜，几十年前的姑苏第一天才，在逍遥大圆满沉浮多年，卫天如果我没看错，他只是最近才到了逍遥大圆满。”
“只凭现在的卫天，还不够格。”
汤有声不愧是两世灵魂，眼光之毒辣，一语中的。
当烟雾散开，卫天和慕容澜相对而站，只是卫天那一身黑色刺甲此时已经破碎不堪，不能再用，更是存在一道刺眼的剑痕留在了卫天的胸膛之上，血染胸口，而慕容澜虽然一身黑衣也是破碎成褴褛，但身上并无太多伤痕，神情依然是风轻云淡，只有手中的虬龙剑轻吟颤动，抖落最后一滴血液。
“你若这点本事，束手就擒吧。”慕容澜目光平静地看着卫天。
“呵呵呵……”卫天突然笑了，肆意妄为地狂笑，随后狠声道，“你可知我为何组织这帮恶人为我所用。”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闻言皆是一愣，是啊，这个口口声声为天下苍生的人怎么会聚恶为恶呢，这是怎么回事呢，廖头闻言也是摸不着头脑，只有杨头此时神情激动，他仿佛知道了某些时刻要来临了。
慕容澜闻言眉头紧蹙，随后又松开，坦言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束手就擒便是了，何必多言。”随后探手便是要抓拿卫天。
“哼。”卫天随后倒退，躲过这一抓，随后飞身朝廖头和阴柔男子的地方疾驰而去。
廖头看到卫天过来，不知为何，心底一阵发毛，眼看着卫天探手过来，廖头下意识地便把身边的阴柔男子抓了过去，挡在身前。
阴柔男子被卫天抓住之后，想要挣脱，但是卫天的掌心便像是有一股无尽的吸力死死吸纳住阴柔男子，其腹部突然凹陷下去，整个人在卫天的手中不停地抖动。
转眼间，阴柔男子的气色瞬间变得萎靡不振，便被随手丢在地上，卫天露出了享受的神情，一声鼻息竟似有了雷音，随后便在众人反应不过来之时，卫天闪身从树丛中抓出了那名柔骨如蛇的女子，此时的她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免惹人生怜，只可惜卫天不为所动，冷漠地不顾其绝望，一瞬间柔骨女子也是了无生息，丢倒在地。
“好邪门的武技，竟然能吸纳他人的内力为自己所用。”汤有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等武技，不过想来斑驳不纯的内力必定会让自己不好受。”汤有声一眼看出这武技的特点。
果不其然，卫天吸纳了两个人的内力之后，一时之间没有继续吸纳，反而盘坐在地运功调养。
“城主，何不趁他病，要他命。”有人出言劝道。
慕容澜也知此时卫天必然是在运功疗伤，是出手的好时机，与此同时，廖头看到之前两人的下场，莫名胆寒，趁其不备正欲离开之时，却发现杨头目光火热地看着自己。
“你你你……你干嘛？”廖头觉得杨头的目光不对劲，吓得他肝胆欲裂。
“无事，你……现在还不能走。”杨头紧紧抓着廖头的脖子，掐得廖头整个头慢慢变得酱紫色，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放……放……放开我。”廖头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那你别跑。”杨头微笑着看他，廖头点点头随后被放开，大口大口在地上喘息。
另一边，慕容澜立即出手，手中虬龙剑直刺向卫天的腹部，便是要洞穿其丹田。
便是此时，卫天睁开眼睛，一股强劲的内力震荡，慕容澜将虬龙剑横在身前，剑身挡住了这道内力，后退连连。
将慕容澜震开之后，卫天盘坐在地，渐渐地竟然在地上旋转起来，廖头不知为何，他在腹中感受到一股股吸力将他往卫天的方向吸引过去。
不只是他，那些壮汉以及那些黑衣人，都慢慢地无法挪动脚步，缓缓滑移过去，一个，两个，三个……渐渐地，几十号人都像一座小山一般叠加在卫天身上，廖头和杨头还在抵抗，但是也越来越近。
“以恶为种，饲养自身吗？”汤有声眯着眼，似乎是看破了什么。
“落星天功第七层，斗转星移。”盘坐在小山内的卫天呐喊道，一股更为强劲的吸力涌现，廖头再也抵挡不住，一股脑飞到哪座小山之上，只有杨头面露狰狞，死死抵挡。
“给我散！！！”
轰！！！那座小山瞬间散开，上面的人群七零八落地飞到各处，几乎都是没有了生息，即便是廖头，也是挂在了一处粗壮的树枝上，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生前无比嚣张跋扈的刀疤男子，落地这等地步。
卫天多看了一眼杨头，奇异这人居然能顶得住落星天功，只是还未待他出手，杨头几个健步飞跨消失在密林之中。
卫天深深地看了杨头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卫天，你使出这等阴毒的手段，天诛地灭。”慕容澜缓缓走来，虬龙剑轻吟更响了。
“哼，什么样的手段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来使用。”卫天不屑道，“这群恶人，作恶多端多年，也不见你们将他们授首。”
“何不让我来将他们成为我入境镇魂境的养分呢，既能除恶，亦能护一方平安。”
“以恶助我成大道，只可惜啊，我没有饲养完全，你们来得太早了。”
“终究还是离镇魂境差一丝啊。”卫天惋惜不已，“不过……倒是助我成了另一件好事。”
一声龙吟虎啸从卫天的身体中传出。
第三十七章 新法走旧路 上古炼体术
此时已是晴空万里，卫天再次面对慕容澜之时，慕容澜已经不敢大意，举手投足之间内力的涌动，卫天亦是面露肃容，精壮的身躯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双眸便似黄金龙瞳，鼻息竟似有雷声轰鸣。
“啧啧啧，上古炼体术，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太意外了。”汤有声炯炯有神地看着卫天，“想不到有人居然会想到以内力为基，修炼上古炼体术。”
在一旁的凡正白疑惑道，“上古炼体术？”
汤有声瞥了一眼凡正白，看他憨厚的样子，不屑道，“上古炼体术乃是上古灵气未泯时的术法，上古先民以当时的灵药药浴锻炼体魄，走的是肉身成圣的路子，没想到现在恶墟灵气消失殆尽，残存的灵药几乎少有，还能有人走炼体术的路子。”
“以内力来锻造身躯，怪不得竟如此大胆敢吸纳他人内力，那落星天功恐怕也是他用于锻体的手段，斑驳不纯的内力冲击经脉，一边精进内力，一边锻体成圣，了不得。”
慕容澜已然开始正视这名对手，卫天身体周围龙吟虎啸之声不绝，这便是炼体术的特征，由内而外地蕴含庞大的力量。
“真是福祸相依，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冒险去尝试这条路。”
“这就是上古炼体术，般若龙象功啊！”
说完，卫天右拳化掌，一道金光聚集，再次施展光明掌，但是这一次除了内力更为强劲之外，那道金光竟然化为了一只手掌的模样横击过去。
慕容澜手中虬龙剑舞动，一套剑法瞬间活灵活现地施展开来，“破天刺！”剑尖叮咛一声，刺到那金色大掌之上，却是固若金汤，慕容澜反而受到一股巨力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慕容澜剑法再转，手中之剑突然剑鸣，“天龙吟！”浑厚的内力附着在虬龙剑上，配以锋利的剑刃，终将那大掌刺破。
“哈哈哈哈，再来。”卫天越战越勇，身形舞动，来到慕容澜跟前，与之贴身近战。
慕容澜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脚底步伐如同脚踮梅花，虬龙剑身前舞动，始终保持住一剑的距离。
卫天举起左臂挡开那剑刃，在慕容澜正门大开之际，怒吼道，“般若龙象功第一层，十钧之力。”随后右拳龙象浮现，直取慕容澜胸口，慕容澜脸色一变，只能横剑在胸，那十钧之力直接击打在虬龙剑身上，慕容澜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而来。
“轰！！！”慕容澜被击出倒飞出去，尘烟弥漫。
众人看着这一幕，皆是沉默不语，卫天此人的底牌之多，杀伤之强，都让他们开始萌生了退意，实在此人隐藏如此之深，竟无一人察觉，一代雄才，也不过如此。
“咳咳咳……”慕容澜跌跌撞撞地从尘土中走出，凝神看向卫天，沉声道，“没想到居然让你走出这样一条路。”
慕容澜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虬龙剑，锋利坚韧的剑刃上闪过一丝缝隙，随后横剑在身，闭上双眸。
“难道那是……”有人认出，惊呼道，“慕容澜的成名绝技，绝影剑诀，最后一式。”
卫天亦是听闻过慕容澜曾有一剑，可破万物，随即手中金光更为耀眼，一声暴喝，周围的气浪席卷而出，身形激起尘土，瞬间化为一道残影，在晴空万里下高高跃起，使出那从天而降的掌法，以般若龙象功加持下的光明掌。
“慕容澜，你可听闻这一套掌法，般若光明掌。”一轮比晴阳更为硕大耀眼的光轮出现，自天而下。
也是在此时，慕容澜猛然睁开眼睛，将手中横剑弯腰藏于腋下，低语道，“一点雨山前。”众人仿佛听到了滴沥一滴雨声，随即被藏住的剑尖便像那滴滴落的雨，从慢到越来越快，一点寒芒化白线。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每一丝细节，一点剑芒，自下而上，一轮金日，自上而下，针锋相对，两人的胜负便是从这一招决出。
只看到光芒闪过，众人不得不抬手遮眼，随后才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一股肉眼可见的空气巨浪席卷而来，那片竹林像似被一道剑光划过，整整齐齐地散落在地，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凹陷，周围弥漫着浓重的焦土味。
“他们……到底谁赢了？”凡正白吞了口唾液，呆呆地问道。
汤有声没有回答他，他也不好说究竟是谁走到最后，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寻找着两人的踪迹。
“咔啦咔啦……”一片烧焦的焦土之中，伸出了一只手，随后一柄断剑狠狠地插在地上，那人借着断剑爬出了焦土里。
“出来了，那是……慕容城主。”众人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欣喜道。
可慕容澜没有理会众人，而是死死盯住那片被他一剑砍倒的竹林，难道……众人还在猜测，果不其然，一道黑影从散落的竹林里窜出，却不停留，反而几个身形消失在众人眼中。
四大庄家大户的人想追上去，可是想到那人数不尽的底牌，竟无一人敢向前，都在原地踌躇。
等待了许久，才有人向慕容澜问道，“城主，他……”众人皆想知道卫天怎么样了。
慕容澜沉默许久，低语道，“他已被我重伤。”
众人皆喜，以重伤之躯必然逃不了多远，只是慕容澜神色有些落寞，“此番凭借在逍遥大圆满沉浸多年才勉强胜他，再过一段时间，我不如他。”
众人闻言，心中大骇，要知道慕容澜可是多年前的姑苏第一天才，可是想到卫天各种离经叛道却又行之有效的手段，又不得不服气。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次回去我便闭关，尝试破镜入镇魂，若无要紧大事，别来打扰我。”慕容澜似乎对此战心有所悟，神色一转，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面容，淡淡地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随即离开此处。
慕容澜一走，四大庄家大户的人都忧心忡忡起来，要知道，卫天此人心狠手辣，可是放话要灭了四大庄家大户，一想到这，众人也没有了胜利的喜悦，都要纷纷回去禀告家族，商量对策去了。
汤家接到了汤有声，其它被绑的庄家大户的人也被各自家族接回。
汤有痕也看到了凡正白，这黝黑的瘦子实在是引人注目，对汤家家主狠声道，“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他怎么办。”
汤家家主此时也稍微缓了过来，看到凡正白，倒是也没什么心思，而是轻轻地摆了摆手，随口说道，“带回汤家。”随即，两名高大的侍从便去要抓起凡正白。
凡正白闻言，心底绝望，不断狂呼，娄克守，元彪，你们在哪里！！！
可是当那两名高大侍从抓起凡正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掌时，凡正白抬头看去，心中一惊，这是谁，不正是他苦等已久的娄克守和元彪两人，只是两人穿着带着血迹的汤家侍从的衣服，脸上灰尘扑面，竟一下无人认出。
娄克守怕发生意外，趁机低头凑耳轻声道，“主上，待会半路我们走到队伍尾巴，悄悄溜走。”
凡正白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抓到队伍里面去。
汤有痕在凡正白路过身边时，狠狠地忒了一口，看到凡正白已经是生不如死的表情，心中快感得到满足，转过头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对汤家家主说，“爹，那个卫天平时是不是和大哥走得比较近啊，他们都是读书人。”
汤家家主闻言，眉头微皱，随后表情微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卫天那人别得不说，一身文韬武略，你大哥痴好读书，两人走得比较近也是正常的。”
“嘿嘿嘿，我也就这么一说，谁知道卫天这人居然妄想毁灭我们，说不准大哥也……”说到这，汤有痕也不再多语，他知道他爹能明白什么意思。
汤家家主狠狠瞪了汤有痕一眼，随后不再言语，紧蹙的眉头和神色变化不停的面容都体现出他此刻内心的矛盾。
“行了，我相信大哥不会这么做的。”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汤有声出言道，虽然曾怀疑过汤有圣，但是他相信汤有圣对汤家的维护。
“我随口胡说的，作不得数，作不得数。”汤有痕一脸委屈。
可谁都看得出来，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汤家家主的心底萌发的芽。
第三十八章 峰回路转
“哗啦，哗啦，哗啦……”茂密的树丛之中，一道人影上窜下跳，急速地奔驰着，树枝划过其身躯，反而被坚硬的躯体撞击破碎。
“谁？”卫天突然停下了逃离的步伐，脚趾紧抓脚底的泥土，凝神看向不远处停留在自己眼前的那道身影。
“首领，我可等你多时了。”那道身影转过身来，正是那早早逃走的杨头，那略感虚浮的面容此时洋溢着异于常人的红润，嘴角的笑意仿佛要咧到耳朵一般。
“是你？”卫天语气不善，他可不会觉得此人早早等在此地会抱有善意，毕竟之前可是想要他献祭生命，化为他破镜的养分。
“首领，我想要你的功法，你的体术，还有你的内力。”杨头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请求，便像是那些东西本就属于他一般。
“还有你的一切！”
卫天眯起了自己双眼，沉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随即冲了上去，刚刚脱离险境的他内力及几近枯竭，但他还有上古炼体术。
杨头闻言笑了，他轻松写意地躲过卫天袭来地几拳，并不与之接触，而后嘲弄道，“首领，看来你快不行了啊。”
卫天沉下脸，冷哼一声，“行不行，再吃我几招试一试。”脚步反而加快，化拳为掌，变得更为凌厉。
杨头一边躲闪，一边与之说道，“首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能逃离你的落星天功吗？”
“杀了你，便不重要了。”卫天凌厉的一掌，杨头终于来不及躲闪，只能咬牙硬接下来，随后便倒飞出去。
轰！！！
周围的树木被杨头倒飞的身形打断，浓烟散去，之见杨头披头散发，红着眼眶怒声道，“卫天，这是你逼我的！！！”
“哼！”留下一声轻哼，卫天便起身冲了过去。
看见卫天径直地冲了过来，杀意腾腾，杨头急忙从身上掏出一颗火红的丹药吞服了进去，随后面色变得极度赤红，浑身闪着一红一白的色泽，看着卫天冲来，杨头叱咤轻喝一声，竟行成一股气浪斩向卫天。
卫天感受到那道气浪之强劲，面色一变，一个翻滚，堪堪躲过那道气浪，而身后的瞬间留下了一道剑痕。
“哈哈哈哈，没想到卫天你居然也会如此狼狈不堪。”
“之前想帮我破镜那枚丹药多半有问题吧，但我留了一个心眼，我没有吃，破镜是我自己破的。”
卫天目光阴冷地看着杨头，没想到他如此狡猾，他吞下丹药破镜是他亲眼所见，竟然还是被掉了包。
或许是感受到卫天阴冷的目光，杨头有些不自然，不经意后退半步说道，“后面我拿着这枚丹药多方寻找，你可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卫天一边询问，一边身子缓缓地靠近杨头，内力所剩无多的他，只能靠炼体术近距离追求一击必杀。
“这枚丹药曾经与一门邪门武技出现过在恶墟，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而且那门武技的特点就是可以吸纳别人的内力。”杨头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嗯，是很熟悉！”卫天随便应付着，心中盘算可以出手的距离。
“哼，从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要借我们为种，吸纳我们的内力去破镜。”杨头开始肆意癫狂地笑了笑，“所以我便没有阻止其他人，我好期待，好期待，他们被你吸纳完内力的时候。”
卫天皱了皱眉，他开始觉得杨头有些问题，如果他完全吸纳他人的内力，那他还有什么手段去阻止我出手。
“这样我就可以玩完全吸纳你的内力，成为镇魂境。”
杨头桀桀地笑着，笑到最后更为癫狂，“来吧，首领，成为我的养分吧，我必然不会坠你的名声的。”
卫天已经来不及多想，看到距离已然靠近得足够，便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飞扑过去，狠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杨头面对猛然出手的卫天，没有心存大意，毕竟这可是能与慕容澜与之交手的人，逍遥初境的内力勃然迸发，居然还毫不躲闪，直接选择硬拼卫天。
迅猛！！！
狠毒！！！
这是卫天对杨头的感觉，刚刚那蓄势待发的一击，胆敢硬拼接下后，也要以伤换伤，不甘示弱。
“这是……那枚丹药的效果？”卫天死死盯着杨头身上的伤口，居然快速地愈合，怪不得不怕以伤换伤。
“哈哈哈哈，没有内力的你，便只是一个待宰的羔羊罢了。”杨头出手越来越迅猛，渐渐失去内力支持的卫天，只能凭借炼体术堪堪防御，甚至慢慢地，杨头只凭内力的招式去攻击卫天，没有必要去与之近身搏斗。
卫天苦苦支撑，身上已经渐渐布满伤痕，裂开的伤口渐渐失去了愈合的能力，只听到铮地一声，杨头从身上拔出一把宝剑，随后一掌将卫天击飞到一颗大树之下，低着头坐在树下，仿佛失去了生命。
杨头眼底燃起了火焰般的炙热，开怀大笑道，“首领，你去死吧。”话落，剑到。
“噗呲！！！”剑身深深地刺穿了卫天的身体，甚至是从树干后面穿出，只听到卫天闷哼一声，抬起头，目中闪过杀意，右手便死死抓住剑身，不给杨头拔动的机会。
杨头瞬间明白了这是一次杀机，针对他的杀机，他想立马放开手中的利剑，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咔啦！！”卫天眼中燃烧着怒火，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将剑捏碎，随后指间夹住一片剑身，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杨头再无闪躲的可能，他只能看到自己喉咙突然涌出一片温热。
“咕噜……咕噜……”杨头双手捂住喉咙，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温热流逝，一瞬间他感受的眼前世界逐渐变得朦胧黑暗。
只见他踉踉跄跄地往后走了几步，猛然倒地，抽搐了几下，慢慢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呼……呼……呼！！！”卫天在树下大口地喘息着，连续的战斗，内力消耗殆尽，更加不要说体力的消耗，现在的他，没有了杨头的威胁，连动一下手指头的能力都没有了。
“哗啦哗啦……”
猛然出现的声响让卫天刚刚放下的心弦骤然提起，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卫天心底的绝望无尽蔓延，他只能想到追兵已至。
只是当他面前的树丛被人拨开之后，他为之一愣，而对面的过来的人也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卫天给愣住了。
“一个黝黑瘦子，两个壮汉。”卫天在心底盘算着奇怪组合的实力。
凡正白也在心底估摸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卫天，这名不弱于慕容澜的强者，着实让他惴惴不安。
随后凡正白微微一怔，他看到了半柄断剑插在他的胸口之上不断起伏着，几步之外，还仰面倒着一名男子的尸体，周围环境被破坏不堪。
凡正白微微眯着眼，很显然，眼前的卫天经过激烈的搏杀，已经身受重伤，换句话说，此时是他最薄弱的时候，一个接近镇魂境的强者，已为鱼肉。
元彪和娄克守经验丰富，更是看得出来，身上的内力涌动，隐隐约约有了动手的迹象。
卫天把凡正白三人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已然明白此时的处境，却突然不由地笑了起来。
凡正白眉头紧蹙，上前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天道不公。”
“我笑这恶墟人人自私自利，虚伪至极。”
“我笑我自己，还未改天换地，便是要身陨道消。”
元彪皱着眉头道，出言骂道，“恶墟，自古以来便是弱肉强食，古之以往，亘古不变，你又何必自作多情，逆天行事呢？”
“哼，好一个弱肉强食，所以弱者便是天生地卑微地活着，强者恒强，随手拿捏他们的性命吗？”卫天不甘道，胸口起伏地更加厉害，剑柄没入的伤口涌出更多的血。
“这是他们活下去的方法。”元彪冷漠地回答。
“哼，冥顽不灵！！！”卫天已然看出此人高高在上，不愿低头看看脚下的世界，随后释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彪闻言，正想了解此人的性命，却见凡正白走向前，若有所思道，“我何时说要你性命？”
元彪闻言一怔，卫天也是愣住了，拥有如此冥顽不化的手下，也必然是手上沾满了弱者鲜血的人，居然会要放他一条性命？
凡正白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想看看你做到什么样的程度。”随后凡正白表情变得狰狞，厉声道，“我与汤家有仇！”
卫天闻言，神色瞬间变得了然于胸，此人是想借他灭了汤家一族。
转过身来，凡正白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希望这般能救下此人的性命吧，凡正白目光灼灼，此人的所作所为，亦正亦邪，但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弱者去看待这个世界。
“因为我来自南郭邦啊。”凡正白对自己喃喃自语。
元彪和娄克守也放下了杀意，若非凡正白还要留他一命去对付汤家，他们两人说不得就会出手灭绝此人，实在是此人的行为太过匪夷所思，不符合恶墟的法则，而且对此人隐隐约约竟是感受到一丝恐慌。
“我在害怕未来吗？”元彪看着萎靡不振的卫天，心中暗想道。
凡正白背过手去，丢下了一句，“我留你一命，希望你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说完，便带着元彪和娄克守渐渐隐没在树丛之中。
卫天盯着凡正白的身影消失，想起那对清澈的眼眸，他有种直觉，两人还会相见。
第三十九章 雍州
姑苏城外，乌江面上，一叶扁舟之上，三人行。
元彪一人撑着竹蒿，娄克守安静端坐在船尾休憩，只有凡正白趴在船头上，双脚翘着摇晃，一只手托着下巴回想这一趟姑苏之行。
“汤有声，卫天……”凡正白低语，这两人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汤有声心思细腻，通古博今，谁也不敢说他的手段到底有多少，而卫天天资无双，以新法走旧路，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也是未可而知，凡正白猛然想到一个儒雅的身影，“汤有圣……”，在汤家遇险之时多半就是他出手相救了。
“以后再遇到汤家，一定要好好答谢汤有圣，他弟弟汤有痕？”凡正白低语，“打个半死就行了。”
“主上，你快看前面水面上。”元彪撑着蒿，遥指不远处的水面上，隐隐约约飘忽着一道黑影。
“走，过去瞧一瞧。”
这般动静也将娄克守惊醒，三人紧凑凑地将船划地更近一些，蓦然看到那道黑影好像是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凡正白皱眉，等小船一靠近，心头蓦然涌起一阵熟悉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元彪用竹蒿将那人翻了过来，众人看到这人的模样，皆是瞳孔一缩，此人是那……素素姑娘。
“快，快捞起来！”凡正白尽力安抚住自己内心的慌张，急忙叫元彪将素素姑娘捞起。
素素姑娘浑身浮肿，双手屈曲僵直，眼睛瞪得硕大无比，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
娄克守检查了素素姑娘的鼻息，胸口毫无起伏，脖子处更是毫无搏动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素素姑娘已经……
娄克守叹息一声，凡正白双拳攥得发白，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善良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咦？”娄克守好像在素素姑娘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主上，你看她的手里……”
凡正白猛然惊醒，连忙过去查看，凡正白好不容易掰开素素姑娘的手心，却是发现一张古老的信笺，上面豁然是一副古老的地图，凡正白仔细看去，地图背面还有几行蝇头小字。
“这是我古老的家乡……”
“羌笛与杨柳，永恒的歌声……”
“我何才能回到儿时的故乡……”
凡正白默然，恍惚间看到一名孤苦伶仃的孩童被迫离乡，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能回想起自己仅有慰藉。
“素素姑娘，你是想回到你的家乡吗？”凡正白自问自答道，“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我愿以我的姓氏为誓，日后必然送素素姑娘回到家乡，以报答救命之恩。”若无素素姑娘多次掩护，铤而走险地护住他，以他不过鸿蒙境的实力，游船上必然陨落在某个小喽啰手上。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凡正白的誓言，僵直的双手轰然倒下，仿佛失去了最后一股力量，那瞪得硕大无比的眼睛也不知在何时缓缓闭上，一瞬间，那在水中沉浮多时，已是变得极其膨胀的身体，骤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变得薄皱，水面上微风抚过，竟是化成一缕缕灰沙消散在空中，只剩下那件破碎不堪的红衣。
凡正白拿起那套红衣，放在了怀中，他已然明白素素姑娘的心意，把这件红衣带回家。
“主上，这地方应该是西北塞外……”元彪瞅了一眼地图，嘟囔道。
“老元说的没错，我们在南郭邦多年，不会看错。”娄克守指着地图最右边的一个深深的凹陷，凝声道，“南郭邦在正北，再往上便是边防大镇楼家湾儿，在楼家湾儿的西边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此处乃是兽族和人族都不愿意去触碰的地方，所以我们看得很清楚。”
说起兽族，凡正白猛然想起黑雕带他一路南下，回到楼家湾儿之时，好像确实远远看到一处从地面凹陷下去的深渊，从那深渊深处不断升起黑色的火焰和褐色的薄雾，当时他正好奇，想靠近之时却被黑雕死死拦住，速度极快地离开了哪里。
“看来哪里还真有不可知的危险。”凡正白摸着怀中的印章，自从黑雕进入印章之后，再也没有苏醒过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凡正白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眉头紧蹙，“如此说来，素素姑娘乃是西北塞外之人。”
娄克守点点头，还怕凡正白不清楚，便解释道，“西北塞外，荒漠之地，只有少量的兽族和人族在哪里生存，只是传闻……”
“传闻哪里曾经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不知的是谁触怒了里面的存在，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最后变成无尽的荒漠。”
“不可知的存在？战斗把森林变成了荒漠？”凡正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卫天和慕容澜的战斗便是已经极具破坏性了，但是依旧没有毁掉整个一线天，能毁掉整个西北地带的存在，凡正白不敢想象。
“因此，除了哪里不适合人族和兽族生存之外，更加是害怕触怒里面的存在。”娄克守也是神色充满敬畏，随后好像是回想到什么，神色闪过一丝惊慌。
“主上，我突然想起来了，西北塞外的人族，好像，好像最开始是被……”娄克守的言语好像也让元彪想起了什么，随即皱眉道，“难道还真是？”
“是什么？”凡正白被两人整得烦躁，连忙追问。
“还有另外一个传闻，在西北塞外能存活下来的人族和兽族，都是被诅咒的一代，所以他们被自己的族类排斥。”
“诅咒的一代？”凡正白想不明白，从素素姑娘遗留的地图来看，她很早便被带了出来，若是被诅咒的一代，又如何能在刀疤男子手中好好存活如此之久。
娄克守听了凡正白的疑问，眉头紧蹙，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想明白其中暗藏的玄机，只能想到或许那只是传闻，并不一定真实。
………………
小船沿不断乌江南下，越是靠近南边，繁华的城镇便越多，此时正值落日余晖，凡正白三人在一个小镇上面的客店休憩了一会儿，星光洒满夜路，三人没有过多休息，踩着星光便上了路，此行下一个地方便是北部大省首府，雍州。
“人族在恶墟之中分行五大部省，东西南北中，中部行省便是由中央宫直属领辖，其余四大部行省亦遵照中央宫的指令，但还是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娄克守在路上给凡正白解释，三人已经在夜色之中慢慢看到一个巨大的城池轮廓，仿佛披上了一层黑夜的外衣。
众人皆明了，那便是北部首府。
雍州，到了。
夜色渐深，城池的守门之人也不会给凡正白三人放行，正巧的是，雍州两里之外正好有一间客栈，好似正好是给夜深无法入城的人居住的。
两盏明亮的灯笼在夜色异常显眼，凡正白三人径直走过去，借着灯笼暗淡的光线，还约莫看到客栈那五匹马匹健壮有力，而且马鞍看上去有些破旧，但马鬃却是异常光滑明亮。
凡正白多看了两眼，感觉这五匹马的主人或许不一般。
进到客栈里面，恹恹欲睡的伙计就趴在柜台前，店家也不知去向，店内的烛火忽明忽亮，都显得这家客栈极其诡异。
元彪走上前去，在那昏昏欲睡的伙计面前重重地拍下桌子，那伙计猛然被吓醒，头上的帽子掉落，遮住了他的眼睛。
“谁，是谁来搞事来？”伙计眼前一片黑暗，慌忙之中，帽子掉落，才看得清眼前骤然出现了三个人，两个壮汉外加一个……晚上看不清的瘦子？
伙计看到这一幕，骤然间变得清醒，试探地问道，“两位……不不不，三位客官是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凡正白走上前，微笑道，“自然是住店。”
“好的，好的。”客栈伙计看到是凡正白上来，还有些愣神，毕竟这其貌不扬的外表并不像两名壮汉的领头人，不过闯荡江湖多年的伙计立马回过神来，轻声问道，“现在二楼还有两间客房，三楼还有一间，您看是要……”
“三间全要了。”凡正白手中的螺纹币放在桌上，瞅了瞅四周，随口问道，“这么这间客栈只有你一人啊，老板呢？”
伙计闻言，随手收起螺纹币，也没多想，便回道，“店家最近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好像是跟南方那边有关。”
“哦？”凡正白瞬间来了兴趣，一个客栈老板客栈生意不打理，去掺和什么南方的事情？
客栈伙计瞧了瞧四周，凑过去低声道，“听说南方那边，好像还是中央宫那边，不知道丢失了什么东西，反正在雍州就看到悬赏千万螺纹币还有各种武技功法，然后店家看到了，客栈也不管了，整天出去蹲守找人，还整天跟我们顿足捶胸地说，错过了啊，错过了啊。”
凡正白与娄克守对视一眼，继续随口问道，“那你怎么不去。”
伙计闻言还有些羞怯，低声说道，“害，这种财富只凭咱们这种身份是守不住的，就算你拿了也不过是他人的嫁妆，也早晚被人盯上。”
凡正白闻言也是点点头，拿得住的财才是自己的财，此时伙计也是从抽屉里找出三间房间的钥匙，领着三人朝楼上走去。
凡正白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忽然想到自己的爷爷离去之时好像便是要去往中央宫一趟，难不成中央宫的事情就是自己爷爷弄出来的？
一想到这，走在这越来越狭小的楼梯，就像是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自己的心上，心情骤然沉重下来，凡正白在心底想着，明天一定要进雍州看看，到底通缉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爷爷。
第四十章 入雍州 遇旧人
渐渐没入黑夜的客栈，除了半夜楼下好像有人回来，但声响也慢慢变得微弱。
一夜无话……
凡正白醒过来时，晨阳初上，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便打开房门准备去隔壁找娄克守，突然，对面的房门也同时被打开了，从中走出的两名红衣男子，但奇怪的是对方带着头套，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眼，像是可以洞察一切，在经过凡正白身边时，凡正白正好看见那两人腰上佩戴着一枚带着央字的佩章。
中央宫？
凡正白脑海里瞬间想到了这个地方，这些衣着红衣的人是中央宫的人？
凡正白正回过神来之时，走廊上早已失去了红衣的身影，客栈外稀稀疏疏响起了马蹄声，几声怒喝，马蹄声渐行渐远。
凡正白没有追去，当务之急而是进到雍州之内，元彪和娄克守也被门外动静惊醒，三人告别店家伙计便沿着官道朝雍州内走去。
………………
雍州城，当初在楼家湾儿那十里长街的繁华景象都不及此城的十分之一。
交了关税，入到城里，才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什么叫繁华。
笔直的朱雀大道瞧不见尽头，四周皆是商家与小贩，人头攒动，所见之处，皆是惊奇之物。
样貌古怪的畸形老者，坐诊门店之前，门前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旁边的商铺摆满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硕大无比且能在白天散发耀眼莹光的宝石，一排锋利的兵器摆在街道旁，任人观赏。
所过之人皆是华衣翠布，倒是像凡正白三人这般一进来倒是感觉有些寒碜。
此前入了雍州城门便已寻了人问路，通缉之人的样貌身材都布告在雍州衙门之外。
凡正白三人随着人潮亦步亦趋地往雍州衙门走去。
说来也怪，雍州衙门虽说坐落在雍州正北，远离朱雀大道之后，反而人烟逐渐减少，繁华不再，像是被人特意遗忘此地一般，一种凄凉荒芜的感觉突然弥漫在此处，越是靠近雍州衙门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主上，此地的煞气好重。”娄克守皱眉道，周围皆是一些低矮平房，门户紧闭，笔直宽阔的大道上渐渐只剩下稀疏的一些人在走动，路过之人皆是面容肃穆，不言苟笑。
凡正白点点头，也是觉得此地颇为诡异，感到浑身不自在，反倒是元彪在这种煞气颇重的地方，便似鱼儿遇水，悠然自得。
若非走了半晌，两座威猛无比的火红石狮子映入眼帘，凡正白还道是寻错了路。
元彪和娄克守瞧了瞧那两座石狮子，瞳孔骤然一缩，转身对凡正白低语道，“主上，这两头石狮乃是沐浴血液炼制，乃是镇压邪祟所致，此地怕是不一般。”
元彪闻言也说道，“此地煞气之重，即便是在边境与兽族交战的地方，也不妨多让。”
“雍州衙门，恐怕所沾染的鲜血不比我们哪里差多少。”
凡正白也是面露肃容，头顶那块牌匾赫然便镌刻着雍州衙门四字，一股铁血霸道的气势便是从那四个大字从跃然而出。
刚好，一名衣着铁甲的官差从衙门中窜出，凡正白眼疾手快，拦住这人，还未待他发怒，便急忙开口问道，“那个官差大人，我想知道那个夜袭中央宫的人大概长什么样，能值多少螺纹币。”说完，还暗搓搓自己的小手，脸上露出献媚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见钱眼开的模样。
闻言是来了解通缉令的，这名官差脸色倒是缓和不少，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便指着衙门门口不远处的另一边，开口冷言道，“哪里便是贴满通缉令的地方，如无他事，便不要妨碍公务了。”
“好好好……谢谢官差大人。”凡正白点头哈腰，外貌黝黑穷苦的样子也倒没有让这名官差多想。
待那名官差离去，三人便去到那贴满通缉令的告示墙上，正居中间篇幅最大的便是中央宫通缉令，凡正白仔细端详了许久，只是从画像之中，并无看出许多与自己爷爷相似的地方，并且上面通缉令描述着此人境界不高但……精修易容之术甚至还修习着传说中的顶级身法惊雷神行术，便能在高手如云的中央宫之中，偷盗了最受当今未央帝所宠爱妃子的珍宝，几声晴空惊雷之后，潇洒离去。
“此人也是胆大妄为。”娄克守看完，忍不住啧啧称奇，随后低语，“主上，看来那夜闯中央宫的人，并非是前辈。”
凡正白点点头，心底踮起的石头也是放下了不少。
恰在此时！！！
雍州衙门的大门骤然走出数人，一名鹤发老者身旁跟着一名朽木老人，周遭围着衣着铁甲的官差，坦言欢笑，一派祥和。
也便是此时，鹤发老者身旁的朽木老人看到不远处的凡正白，黝黑的身材让他目不转睛，瞪大了双眼，拉着鹤发老者的衣袖，颤声道，“沐使，我……我……我们找到他了。”
原本还对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拉起自己衣袖感到有些愤怒的鹤发老者闻言，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瞬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奇异三人组，寒声道，“是他吗？”
“对，没错，一路跟到了雍州，就算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他的。”说到后面，朽木老者语气变得极为怨恨。
那黑雕原本便是困死神木谷却脱离险境，一切的不详源头就是那个样貌黝黑之人，害他落得如此下场，怎能不怨恨此人。
原本一直沉默寡言的老者，突然出口便极为怨毒，周遭的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丈摸不着头脑。
鹤发老者得到将朽老人的肯定之后，眼中杀意骤现，“诸位大人，此番入雍州是带着我家岛主命令而来，还望各位大人通融。”
此话一出，周遭的官差瞬间沉默不语，神木岛的岛主毕竟乃是“地”级的兽族，积威颇深，自百年前从兽族中崛起，但好在对人族并无太多恶意，并且在早些年，自家大人在外游历之时，乃是结交好友，一时之间，诸多官差陷入了纠结之中。
鹤发老者见状冷哼一声，“此人与当年那头恶雕有关，尔等敢干涉？”撂下这么一句话，随即便冲向了还在公告墙的凡正白三人。
恶雕？当年那只雕……？
周遭的官差瞬间了然，了解当年之事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当年并不是特别隐蔽的事情。
百年之前，兽族崛起一名惊才艳绝的白头赤目的黑雕，当年自家大人也是实力不逊的青年才俊，两者相遇，本以为是一番龙争虎斗，不曾想，自家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数回合便败下阵来，还被那头黑雕出言羞辱，不过尔尔。
此事便是自家大人心中一大郁结之一，乃是不可揭露的脸皮，想到自家大人自从入住雍州的铁血手段，打造出这么一座煞气凌然的雍州衙门，诸位官差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也是在此时，凡正白便是在这座北部大省雍州之地，遇见了他不曾想到的旧人。
第四十一章 “神”的指引
“咻咻咻！！！”
凡正白刹那间被元彪拉倒在地，耳边响过了仿佛利刃割破空气一般的声响，瞬时心中便明白了，有人对他动了手。
凡正白缓过神来，元彪和娄克守两座大山挡在他的身前，内力全然迸发，凡正白透过两人间隙，看到一名鹤发老者悠悠然地走了过来。
“呦呵，还有两名逍遥境的人护着你。”鹤发老者眼神微眯，寒声道，“那只恶雕在哪里，把他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此言一出，凡正白瞬间了然来者是谁，把黑雕困守在神木谷百年之久的人，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黑雕接我入了人族领地便走了，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凡正白面露平静，十分坦然。
鹤发老者盯着眼前的黝黑瘦子，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最后冷笑道，“是真是假，待我搜寻了你的记忆便知晓了。”随后咻地一声，骤然出现在凡正白头上，双手变为利爪，便是要抓起凡正白。
元彪哪里容得他人放肆，怒吼一声，身形骤然变得巨大，硕大的拳头迎上鹤发老者，一双利爪划破元彪的双拳，两人拳爪相接，鹤发老者的力量竟然丝毫不弱于元彪，反而将元彪逼得节节后退，娄克守见势不妙，也是立即出手，身形闪到鹤发老者后背，双拳携裹着内力直朝对方后背，便是要置于死地。
但是咻如一道白光，鹤发老者逼退元彪后，身形消失，躲过娄克守势大力沉的一击，反而瞬间出现在娄克守背部，双手呈爪，寒光霑霑，瞬间刺入娄克守的后背。
娄克守吃痛，反而激发了更大力量，怒吼，“老东西，给我滚！！！”转身抡过一拳，罡风响彻，气势更甚。
只是鹤发老者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又是咻得一声，轻而易举地躲过那一拳，站在娄克守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涓涓鲜血骤然从他的后背的五个大孔涌出，大量的血液流逝，也让娄克守的脸色变得惨白。
不过须臾之间便重伤一人，娄克守已然明白来者或许并非是自己能抵挡的，而且见面已然是下了死手，必定不能善了，便转头嘶吼道，“老元，给我滚，带着的主上走。”随后封住自己后背的鲜血，仰天嘶吼，冲了上去。元彪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扯着凡正白转身就走，远处的铁甲官差仿佛熟视无睹。
凡正白被元彪拖拉着远离雍州衙门，泪流满面，黑雕困守神木谷百年依旧能有逍遥满境的实力，能派出前来追捕它的必然不弱于逍遥，甚至是拥有镇魂境实力的人，娄克守怎能挡得住。
“元彪，你放我下来，我们不能看着娄克守白白送死。”元彪将凡正白抗在肩上，一言不发，反而加快了脚步。
“元彪，你给我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凡正白趴在元彪的肩上，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渺小的雍州衙门，喉咙仿佛有着万千悲怆，哽咽颤道，“娄克守……他……他与你同出南郭邦，你居然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看不惯娄克守，看不惯我，你就是想害死他。”
凄厉的话语便似割刀，深深剖挖出元彪的心，一字一句，便将元彪的内心一刀刀割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一路上害怕会有官差发现，与其通风报信，便躲躲藏藏，避开繁华之地，走到了雍州城内一座破落庙宇之内。
元彪将凡正白放置在庙宇那尊已是残破不堪的神像后面，便要转身离去之时。
一路上逐渐变得沉默的凡正白突然开口道，“你要去找老娄是吗？”言语间带着恳切。
“带上……我”
元彪闻言，停下离去的步伐，转过身来，满眼的通红带着仇恨，恨声道，“凡正白，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们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想你明白，我们是生死契约，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我元彪最后一个请求，给我滚，给老子滚，离我们越远越好……”
“不要让我跟老元白白死去。”
凡正白呆看着那道魁梧的身影越来越远，怔怔无言，只能无声地坐在神像面前，泪眼婆娑。
凡正白抬着满是朦胧泪水的脸庞，看着面前的残破不堪的神像，神情间焕发出希望，半跪而虔诚，低着头，言语悲怆道，“神，如果你是神，请你帮帮我。”
“我该怎么办……”
“请你告诉我，给我指引。”
凡正白抹去脸上的泪水，将头猛然磕到神像面前的蒲团之上。
“咚！”
“咚！！”
“咚！！！”
蒲团骤然间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笼罩在凡正白身上，凡正白感觉到身体涌上一股眩晕恶心，整个寺庙就好像在旋转一般，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
“吱吱吱……”
凡正白迷糊之中耸了耸鼻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啄着自己的脸，有点疼。
啄脸？
凡正白骤然睁开双眼，眼前便是一片翠绿的原始森林一般，一只灰白的雀儿扑哧扑哧从他的脸上飞起躲到旁边的参天大树之上，想来刚刚便是这只鸟在叮咬他的脸。
“这……这是哪里？”凡正白茫然地看着四周，周遭皆是参天大树，不时好像有巨大飞禽掠过，天空浮现出一片黑影。
远处的天空一片灰蒙，四周幽静寂寥，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雍州城内的地方。
“哗啦哗啦哗啦”
周遭的树丛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猛然间，就窜出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白豹子，在凡正白这个陌生人旁边不停围转，龇牙咧嘴，后肢灰白的脚趾已然深深地抓陷入地，身形匍匐，一副蓄势攻击的模样。
凡正白吞了口唾液，来不及多想，转身便爬起来朝密林深处跑去。
眼看猎物要逃走，黑白豹子嘶吼一声“嗷呜！！！”，留下一道残影，身形瞬间窜出追了上去。
凡正白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不断地跑，周围的树枝划破自己的身体也不敢停留，若非雕族意境使出，早就已经被追上来撕扯了，但身后树从窸窣的声音还是越来越近。
“嘶哗……”
凡正白好像听到身后那声响离自己不过三米远，一咬牙，心中一横，赌了一把，往旁边侧滚了过去，堪堪躲过那黑白豹子一个飞扑。
凡正白来不及回头看，连忙起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只是越跑越发周围的植物好像愈发稀疏了，四周渐渐变成岩石的地貌。
没有了树丛的阻挡，黑白豹子速度更甚，反而在更短的时间内就是要追上凡正白了。
凡正白不遗余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奔跑，但是跑得越远，四周地貌越发让他心中发慌，远处已经浮现出一道灰蒙蒙的间隙。
黑白豹子好似也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速度加快，但也在左右飞扑，不断封锁凡正白可能躲避的空间，上一次教训已经让它心头恼火。
凡正白眼前那道灰蒙的间隙已经变得极为清晰，那是一道十足宽阔的深渊，单凭他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越过那道深渊，但身后那只黑白豹子的血口大牙已经离他不过数米而已。
“拼了！！！”
凡正白大吼一声，直接高高跃起，坠入深渊之中。
身后那只黑白豹子怎么也没想到，眼看就要到嘴边的猎物竟然宁愿坠入深渊也不愿成为它的饱腹之物，四肢的利爪沉入泥土，堪堪停留在深渊边上，黑白豹子盯着落入深渊渐渐变小的身影，嘶吼了几声嗷呜，便不甘地离去了。
这道深渊不知何其之深，凡正白不断地看着天空渐渐化成一道狭小的线，四周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周边的砾石峭壁不断划过，渐渐地便像是人生的回忆不断闪回。
凡正白回想起自己初出南郭邦，有义友，有名师，多次生死脱险，回过头来却仍然什么都没有抓住。
爷爷远去，父母的踪迹扑朔迷离，阿沁也不知所踪，黑雕还未醒来，元彪和娄克守生死未卜。
凡正白从怀中掏出那块墨漆色泽的印章，放在手中，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好不甘心啊……”
凡正白喃喃自语，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最后坠落深渊的死亡。
第四十二章 悬崖边上的万相神功
便是在凡正白坠入深渊的途中，异变陡然升起。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深渊上方开始凝聚了一层厚重的乌云，天空中渐渐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
“天”
“地”
“初”
“仁”
四个大字在凡正白脑海里响彻，久久不散，并且紧紧攥在手中的墨漆印章不停地颤动，一阵火热的灼烧感从手中传来。
脑海中的疼痛和手中的炙热的灼烧，都让凡正白瞬间睁开了双眼。
发生了什么？凡正白在心底发问。
只是还未等他弄清楚，手中的墨漆印章颤动得更为厉害，灼烧感已经让凡正白的手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焦味，陡然间，印章窜出一个漩涡，便从中飞出两柄飞刃，似要冲出深渊。
“别走！！！”
凡正白心中大惊，身躯在空中一拧，眼疾手快之下，另外一只手握住那两柄飞刃，不让其飞离。
但那两柄飞刃灵性十足，怎可受限于一介凡夫俗子之手，光芒大闪，竟是拖着凡正白一点一点地往上走。
凡正白低头看向身下那个深渊巨口，依旧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坠落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或许我命不该绝！想到这，凡正白更为紧握住那两柄飞刃，即便是那两柄飞刃再如何挣扎，也是不肯放手。
一丈、两丈、三丈……
凡正白不断被带着攀升，头顶的那道间隙越来越宽敞，但似乎是两柄飞刃带着一个黝黑瘦子消耗过大，速度渐渐放缓，并且握在手中挣鸣的动静也变小了许多。
这是累了吗？
凡正白看着手中的飞刃，不知为何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眼前的飞刃开始不如开始那般光芒万丈，反而是暗淡无光，仿佛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凡正白只是被带到不过近半的深渊而已，望着还极其遥远的深渊彼岸，望着即将无力拖动他的两柄飞刃，凡正白咬咬牙，将墨漆印章放回自己怀中，然后两只手各抓住一把飞刃之后。
“锵锵！”
一阵金光火石从身旁的峭壁划出，凡正白将飞刃插入峭壁之中，左右攀登，向上爬去。
上面怎么突出这么一大块石壁？刚才坠落的时候也没看见啊。
凡正白抬头望着突兀出现的石壁，已经遮挡住他向上攀爬的途径，再向上攀爬，只靠两柄飞刃的话，就只能双脚悬空，双手拉着身体向上了。
这一块石壁十分巨大，凡正白愣是爬了半个时辰才翻了上来，眼前是一片洁净无尘的平台，累趴在地的凡正白，双手无力再紧紧攥住那飞刃，两柄哀鸣不已的飞刃似乎受不了这压榨其灵气的主人，挣脱开后一溜烟儿跑进了墨漆印章里，养精蓄锐。
凡正白没有去深究那两柄飞刃，主要是眼前这洁净无尘的平台上，左边一颗古老无叶的枯树竟然能扎根在这没有任何泥土的石台之上，右边却是一张石桌，中间有一个仿佛吸纳所有光线的山洞。
“这这这……这鬼地方有人住？”凡正白愣住了，上下无路，横立在深渊内的石台，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居住于此。
凡正白缓了好一会儿，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有了些许力气，如今没有飞刃在手，向上攀爬只凭双手几乎是难以完成的事情，至于向下……
凡正白总感觉这个深不见地深渊或许有难以想象的存在，就像是一头如同在沉睡的巨龙，只凭他现在的实力，下去估计是尸骨无存。
只能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一些工具了，凡正白心中暗想，缓缓靠近那个漆黑一片的洞穴，总不能这个洞穴的主人没有任何工具，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飞悬崖，走峭壁吧。
凡正白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触碰那一片漆黑，好像有些硬，还有些软，凡正白皱眉，用力一推。
果然是一扇木门，是一块漆黑无比的木门，险些被骗了过去。
凡正白有些无语此地的主人，能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人多半脑子也不太好使。
推开漆黑木门后的洞穴，与凡正白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眼前是一条蜿蜒屈曲的小道，只是这条小道的深处好像还有烛光的光线照射出来。
难道里面还真有人？凡正白心中惴惴不安，如此贸然打扰对方，必然是惹得对方不喜。
但是能有人居住于此，说不定有办法能带他脱离这个悬崖，毕竟现在凡正白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此地了。
“前辈……”
“前辈打扰了……”
“前辈，晚辈误入此地，希望前辈莫怪！”
凡正白一边毕恭毕敬地喊道，一边摸索着蜿蜒小道的边缘走了进去。
蜿蜒小道不过十多米来深，途中的石壁上的烛火像是永不会燃烧殆尽一样，凡正白仔细观察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蜡油流下。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打扫得一尘不染，好像有人居住，但是看上去又毫无生机一样，可要小心一些。”凡正白摸索在小道里，喃喃自语道。
“吱啦！！！”
凡正白走到了尽头，竟然还有一道漆黑木门，不过这次凡正白不会被骗了过去，喊了一声前辈打扰了就推门进去。
门的后面是一间房间，一张木桌，倒是还有一张境台以及面盆架摆在床屏旁边，凡正白蹑手蹑脚地绕过床屏，但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寒而栗。
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猛然间倒挂在他脸上，那双惨白的眼珠几乎是紧紧贴在睫毛上，倒下来的那股寒风更是让凡正白汗毛战栗，人尸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凡正白呆愣在了原地，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出来，直到缓了好一阵子才屏住呼吸，亦步亦趋地往旁边挪过去。
好不容易挪到这具尸体旁边的时候，大口地喘了一口气，这具倒挂在天上的尸体着实吓了凡正白一大跳。
凡正白好歹也是在多次死亡中挣扎而出，平复心情之后，四处观望，除了这具尸体，便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了。
难道这便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看到这具尸体浑身肤色发白，死不瞑目的样子，凡正白不由得想到，此人该不会是离不开此处才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凡正白不甘心地在这个房间四周转了转，还真让他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整个房间都是极其整洁干净的，只有这个床屏后面的那张床，却是乱成一团，床上还有点点血迹。
凡正白一边朝这具尸体说着道歉的话语，一边窜上那张乱糟糟的床上，把那张沾满血迹的被子掀开，赫然有一本染着血迹的古籍摆在床上。
凡正白翻到古籍的正面，只见上面有人用血液撰写出这本古籍的名字。
“万相神功？”凡正白看了一眼，有些奇怪，连忙朝第二页看去。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故道法自然……”
“天地万物皆为道生……”
“世间万法亦是如此，万法皆为本源……”
“此万相神功无招无式，却可容天下武学，一见即明，一学即通，乃是一理通百理明……”
最后凡正白还看到底下一行小字，上面写道，“奈何寿命无多，望后辈将其修缮完整，继承发扬光大……”
“这是残本？”凡正白有些心惊了，若是真如这本功法所言，能容世间万法，恶墟之大，亦是无人能敌。
“只可惜是本残本，不是完整的功法……”凡正白有些可惜，他倒是觉得这本功法十分适合他，招式意境他倒是融会贯通得极快，但是要用出自己的招式，不借鉴，不观摩，很难走得出自己的路，如今有这本能容万法的功法，岂不是……凡正白继续翻看下去。
原本的功法只有寥寥数页，功法也不过是写到了两层心法便断开了，凡正白有些失望，这是一本能修炼内力的功法，如此奇效居然只有两层心法，岂不是只能修炼到奈何境就无法修炼了？
凡正白略为有些烦躁地再翻看了几页，已然有了新的心法，不过笔迹已然不是之前的笔迹，显然已经有后人修缮部分。
“吾本南理国一介书生，偶得此籍，得以走上修武之路。”
“吾历经江湖近百载，得参江湖数百种功法、武技，得以修缮此门功法到达第六层，可修行至天人境。”
“世人皆称吾为万相仙君，只可惜我离破开羽化境只差临门一步，能真正成就仙君之名还差一步，可我时日已然无多了啊。”
“此功法乃道家一高人偶得天成之作，立意之高远，吾深感佩服。”
“如今，吾海纳江湖数百法，将此功法创至第六层，望后人能继吾辈遗志，将此法真正登为仙法，成就羽化境界。”
“吾乃万相仙君，柳澄海。”
看到这里，凡正白已经震撼不已，这居然是一名天人境强者的功法，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等存在生前是如何呼风唤雨。
凡正白望着倒挂在石壁上的尸体，心想道，这或许便是柳前辈了，怪不得竟然能在如此险峻的地方居住，果然是高人。
凡正白想着当初娄克守此前说于他的江湖趣事，遇到高人遗留之物，要行尊礼之道。
“前辈放心，我凡正白在这个地方能得到前辈遗赠，必然是你我有缘。”
“并且刚刚前辈您也看上眼我了，我也心知肚明。”
“晚辈小子必然秉尊遗志，将此法登顶仙法，不负众望。”
随后凡正白对着那具倒挂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知是否感受到凡正白的诚意，还是已然明悟自己后继有人，那具雪白的尸体瞬间腐烂融化，便像是冰雪化成水了一般，消失在了凡正白面前。
第四十三章 鸿蒙生，入奈何
不过昼夜，寒意已降，地处深渊边上的山洞，寒意更甚。
凡正白躲在那处山洞里，拿到那本万相神功，只是翻阅最开始那名道家高人所撰写的那两层功法。
“道家前辈最开始，必然是观看道家的功法所吸收容纳进去的，所以最开始鸿蒙境和奈何境，更多的道家功法融合所创的心法。”
凡正白仔细端详翻阅，有所顿悟道，“道家功法以人为炉鼎，是为天人合一，阴阳相辅，似水又如钢，乃是刚柔并济之法。”
“以此法去踏入武学的道路，作为引路所学，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凡正白越想越是心惊，眼中的火热几乎无法扑灭，“怪不得以道法入门，刚柔并济，确实是熔炉万法的基石。”
猛然间，凡正白想到一个可能，“或许，那位道家高人便是故意留道家功法为主的鸿蒙心法和奈何心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位道家高人确实如万相仙君说的那般，立意之高远，非同等闲之辈。”
渐渐地，凡正白沉浸在万相神功所撰写的鸿蒙心法之中。
“丹田于腹，是为实；内力流动，是为虚……”
“引虚入实，由实养虚……”
…………
凡正白不断引体内的内力游走全身经脉，在此期间，凡正白时而蹙眉，时而舒畅；时而闷哼，时而呻吟，直到内力渐渐打通全身大部分的筋脉，就差最后一步，凝聚为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天门，从而达到通四肢而达灵海。
凡正白遵从着鸿蒙心法，不断引导着内力游走四肢，最后直冲天门之后，那股内力却好似流入了汪洋大海一般，毫无动静。
凡正白心中疑惑顿生，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最后便放弃了引导，任由内力游走。
“随心所欲，随欲而安。”
“或许我的积累还不足矣破境入奈何，等到内力能灌满那股灵海之后应该可以了。”
“除去天门未开，我应该是鸿蒙大圆满的境界。”凡正白仔细感受了内力游走在四肢的感觉，喃喃自语道。
每个境界基本都分为四个小境界，分别是初期、中期、后期，最后便是大圆满，这些都是娄克守当初所告诉他的。
想到娄克守和元彪，凡正白心中一叹，事到如今，只能先在此地提高修为，才能再寻机会离开。
“神木岛！！！”
“困杀师傅之仇、围杀我之仇、欺杀我兄弟之仇，来日……我凡正白。”
“必定登你山门，来个了解！！！”
凡正白恨声道，双目通红，，眼中的仇恨仿佛要溢出，随后打定主意，按捺住心中的怨恨，继续尝试用内力冲击天门，要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到奈何境界。
………………
时光不过白驹过隙，寒意转逝，洞穴外的古树都长出了些许枝芽。
洞穴内，不断传来痛苦的喘息声。
“呼哧，呼哧……”
凡正白双腿盘坐着，双臂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全身，眼里透着不可置信，还有更深的无奈。
“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尝试这么多次，为什么还会不成功。”凡正白也不知道在这个洞穴待了多久，粗粝的胡子，深陷的眼窝，干瘪的双唇，久久没有突破到奈何境，让凡正白开始陷入了极度怀疑之中。
凡正白紧紧抓住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蜷缩在一角，不停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猛然间，凡正白站了起来，再去翻看那本万相神功。
“致虚极，守静笃……”
“无为而无不为，方可过奈何，引灵海……”
凡正白一直盯着仔细端详，回想了自己诸多次引内力入灵海，依旧感觉还是有一处屏障堵在哪里，便是天门未开，那股鸿蒙之气，无法脱离丹田。
思来想去，凡正白还是不得其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恍惚之间，居然走到了洞穴之外那处石台上。
看到老树逢春，凡正白也是为之一愣，毕竟这棵树当时他都觉得奇异，居然能在这种毫无泥土的地方扎根生长。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凡正白思索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然是嫩芽初生之时，想来已然过了近数个月之久。
“我可真是一个废物啊。”凡正白对自己嘲笑道。
拥有能被万相仙君视若珍宝的心法，却是最终被困在鸿蒙境，若是传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
凡正白深吸了一口气，他深深地觉得，自己没有修武天赋，内力精进缓慢，武技更是无法习得，活着恶墟之中，大仇难报。
凡正白垂头丧气，心灰意冷之际，渐渐走到了石台边上，缓缓弯下了腰，端坐在悬崖边上，不由得凝视着底下的深渊，幽暗寂寥，暗无天日，有时候他盯着底下的深渊会想着，下面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
便是这般神游天外，凡正白渐渐进入了一种如同老僧入定的状态，抛开了一切世俗烦恼，一瞬间，凡正白像是跃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片黑暗的大海涌现在自己面前，隐隐约约之间，一座虚浮不定的石拱桥在那片黑海上面漂浮着。
“喝这碗孟婆汤，今世再做忘忧人。”一声劝告从凡正白耳边传来。
一艘木船上面，一位样貌模糊不清的老婆婆不断朝凡正白招手，那位老婆婆仿佛具有无边的魔力，凡正白恍惚之间就越靠越近，那座原本虚浮的桥也渐渐变得更为清晰，更是明显地看到，还有奈何两字篆刻在桥身之上。
“来吧，喝吧……”老婆婆不断招手，手中已然端起了一个碗，就等凡正白靠近过去。
凡正白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踉踉跄跄地走在水面上，距离那老婆婆已经越来越近了。
“娄克守和元彪是谁？”
“啊！！！黑雕是誰？”
“头……头……头好疼，爷爷？我爷爷是谁？”
“还有好多人……他们到底谁？……阿沁？”
凡正白极其痛苦地捂住头，他感觉自己已经遗忘了一些东西，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此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老婆婆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只见老婆婆的面容裹住了布，只露出一双苍老的双眸，但是此时，她看见凡正白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眼里皆是藏不住的欣喜。
只见她勺了一碗浑浊的汤水，让人看了一眼，整个人就仿佛深陷进去一般，就这般缓缓地放在凡正白的嘴边，亲切地劝道，“快喝吧，喝了就没有痛苦了。”
“一切的痛苦皆是你所无法忘记的，只要你喝了这碗汤，就能忘记痛苦了。”
老婆婆的声音仿佛带有着魔力，凡正白双目呆滞地站在原地，竟然在言语之中，缓缓张开了嘴唇。
也便是在此时，凡正白怀中猛然传出一股强烈的灼烧之感，那一股痛楚让凡正白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给我滚！！！”凡正白怒不可遏，伸手打翻这碗孟婆汤，随后那名老婆婆在看见自己亲手盛起来的孟婆汤被打翻之后，发出刺耳的尖叫，最后竟化成一缕黑烟从木船上消散。
凡正白快速逃离那艘木船，逃跑过程中更是心有余悸，此人竟然想让他忘却所有，忘记痛苦，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忘去所有与你有关的人和事。
回过神来的凡正白此时看见已经化为实体的奈何桥，更是看到桥身上面的奈何二字，不由得喜出望外，“难道过奈何便是过了这座桥？”于是连忙飞身跑到那座奈何桥上。
与此同时，当凡正白跑过那座奈何桥之后，他骤然听到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一声叮咛，凡正白还未来得及探寻这个地方，这片黑海猛然间便涌起一个巨浪将凡正白携裹进入海里，将凡正白击晕了过去。
当凡正白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还是呆在洞穴外的那处石台之上，只是他感受到自己的那一片灵海与自己的丹田隐隐约约有了呼应。
“这是？”凡正白简直不敢相信，“天门已开，内力入了灵海？”
“我这是……”
“入了奈何境？”
第四十四章 要找那头豹子报个仇
回到洞穴内的凡正白从怀里摸出那块墨漆印章，端坐在石凳上，仔细盯着天地初仁四个大字，有些好奇道，“你究竟是什么宝物呢，居然救了我这么多次。”
只可惜这块墨漆印章平平无奇，并无任何动静，凡正白耸耸肩，将这块宝贝印章重现收到怀中。
凡正白不知道，普通人入奈何境，便是打通天门，而打通天门便是需要强悍的精神力和意志力，不断冲击天门，来度过自己的灵海。
常人入奈何都会给自己准备好能增强自己精神力的手段，更有些人还会准备有残存的灵气丹药来增强自己的精神力，如果不是这颗印章，凡正白必然会迷失在自己的灵海深处，无法自拔。
安然度入奈何境的凡正白开始着手去思考，如何能离开这个洞穴。
“这个地方虽好，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凡正白坐在石凳上，托着腮思索道，“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境界才能攀峭壁，走飞檐。”
“要不现在就试一试？”凡正白一拍脑袋，便意气风发地走到洞穴外，站在石台上面抬头望着十分漫长的悬崖峭壁。
凡正白咽了咽口水，开始摩拳擦掌，毕竟入了奈何，按照江湖说法，便是脱了凡身，可指不定得试上一试。
凡正白目光坚定，浑身内力游走，脚尖一拧，雕族意境融汇，身形如低空飞扑，紧紧贴着峭壁边上踩踏上去。
“能行！！！”凡正白面露喜色，连忙左脚踮右脚，用力一踩，便是感觉自己更是往上一步，喜不自禁的凡正白低头看了看自己到底攀爬了多高。
回头一看，一顿操作猛如虎，不过飞高两米五。
这里的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没有任何工具，只凭手脚是无法向上攀爬。
凡正白心气一泄，双手展开，缓缓落下。
也恰在此时，落在古树旁的凡正白，看到这棵古树的树根底下好像还存在着什么。
凡正白心头疑惑顿生，这课古树从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古怪，倒是没有想到树根底下暗藏玄机。
树根底部有一道狭小的缝隙，如果不是这次刚好落在古树旁，目光所至，刚好看到，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凡正白用手轻轻掰开那道缝隙，那道裂缝有些松动了，凡正白顿时来了兴致，双手稍微用力一掰。
“咔啦……”
这颗古老的树根被他掰出一个大洞，可这并不是让凡正白惊奇的事情，而是这棵古树底下，竟然暗藏一个通道。
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进一个人的大小，并且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凡正白心底一阵踌躇，若是留在此地，那片悬崖峭壁更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登顶，如今有条暗道，说不定是条生路。
想到这里，凡正白没有过多犹豫，起身就钻进这个古老的树洞里面。
树洞内的道路狭窄且幽暗，只能不断地摸索前进，随后在往前走了约莫数十步之后，凡正白感觉自己的面前是一块嶙峋不平的墙壁，指尖的触感确实没有摸索到其它路口，面前只有一片坚硬。
“难道已经没有路了吗？”凡正白皱眉思索，总觉得不对劲，用古树遮挡如此隐蔽的道路，走到最后居然是一条绝路？
猛然间，他感受到一股寒流从头顶涌来，冰冷刺骨，凡正白却是喜出望外。
“出口在头上。”凡正白欣喜道，抬头看向上方，虽是一片漆黑幽暗，但是那股寒流扑面而来。
凡正白开始尝试左右攀爬而上，刚一爬上去，探进去了一个身，头顶传来坚硬的质感。
到顶了？凡正白心中疑惑，开始摸索周围，还真找出通往旁边的一条道路。
凡正白不停地往上探索，若非这条索道左右蜿蜒，想要笔直地往上攀爬也绝非易事。
也不知往上攀爬了多久，凡正白累了便蜷缩在通道里面稍微休憩一会儿，便再接着往上攀爬，漫长无光的隧道之中，真的有种让凡正白感到与世隔绝，人间已过千万年的漫长之感。
终于，凡正白再次往上的时候，他的双手好像触摸到一块蛮松动的土块，这条隧道到底是否通向山顶，推开这块土块便知晓了。
凡正白缓缓推开，一缕缕光线穿透进来，脱离了浑浊的空气，再次见到了久违的明亮的阳光，深处深渊半道的洞穴，大多数都是暗无天日的时候。
“舒服啊！！！”凡正白尽情地享受重新回到地面的感觉，每一口空气都在滋润着他的身体。
“终于上来了，果然这条如此隐蔽的通道才是通往山上的路啊！”凡正白一边诉说着无尽的感慨，一边从洞里脱身，寻觅着四周。
“咦，那头黑白小猫咪呢？”
凡正白是个不记仇的人，他只是觉得这只猫咪应该很喜欢跟他玩游戏。
“这里离当初坠崖的地方也不远，小猫咪应该也在附近。”凡正白身形舞动，直接奔往最为茂盛的树林丛中。
他想试一试，入了奈何境，到底有多少提高。
果不其然，在最为茂密的树丛之中，偶然传来几声“嗷呜”。
“找到了。”凡正白欣喜道。
随后凡正白飞身一跃，窜进那道茂密的树丛之中，拨开灌木丛的叶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黑白豹子颇为悠闲地打哈欠，对即将而来的危险浑然不知。
凡正白也估摸不准这黑白豹子的实力，但是凭它追了好一段时间才逼迫凡正白坠崖而逃来看，其实力与奈何境上下差不多。
凡正白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豹子的身后，但是对于这豹子来说，在其领地内，混入其它陌生的气息让他毫无发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白豹子鼻子微微醺动，可爱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随即扭头转身，瞬间盯住手脚都悬在半空的凡正白。
“您好。”凡正白嘴上说着客气，手脚的功夫可不懈怠，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只见凡正白身形留下一道残影，瞬间窜出，入了奈何境之后，还有了雕族意境的加持之下，每一次移动都让人感觉极其凌厉果断。
兴许是感受到了威胁，黑白豹子立即窜起来，与凡正白极快地拉开距离，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之中。
“别跑。”黑白豹子的速度也不弱，其短距离瞬间加速的甚至比凡正白全力冲刺还要快上一分。
凡正白也追过那朵灌木丛之中，却是发现已无那黑白豹子的踪迹。
“溜了？”凡正白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之前这家伙，可是穷追不舍让他跳了崖，就这么轻松让它逃掉，岂不是枉费如此千辛万苦地爬出洞穴？
就在凡正白颇为有些愤愤不平之时，耳朵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若是平时便不会注意，但是此时黑白豹子刚刚离开……
凡正白沉住身子，便是一瞬间，在他的右边飞出一片巨大的黑影，没能细看，凡正白蓄势迎了上去，双手与那片黑影伸出的双爪两两相接。
此时定睛一看，正是偷袭回来的黑白豹子，凡正白接住了它的双爪，双方角力，黑白豹子嘶吼一声，竟被凡正白推着渐渐变成人行站立的姿势。
这豹子也是机警，便在感觉自己慢慢无法发力的时候，双爪立马甩开凡正白，与凡正白拉开距离，随后匍匐蓄势，再一次飞扑。
凡正白怎能如它所愿，身体后趟一个石板桥，躲过那记飞扑，于此同时，就在这头黑白豹子露出这光滑如丝的肚皮之时，强悍的身体核心随即一扭，一记重拳借着这股势气重重地打在那层肚皮之上。
黑白豹子痛嚎一声，落回地面，双目泛着红光，凶狠的杀气开始流露而出。
“认真了吗？”凡正白甩了甩手腕，轻笑道，“正好，看看我的奈何有多强。”
度过奈何桥之后，凡正白便是感觉自身的四肢更为通达，内力流转之快，携裹在其拳劲，已然不同以往，劈金裂石，不在话下。
脑中那一片灵海与丹田遥相呼应，便像是开凿了两口内力之泉，有源源不断内力涌现出来，其内力的浑厚，便是要问问黑白豹子的感受了。
黑白豹子浑身的毛发猛然竖立起来，双目的赤红，不断的低声咆哮，随后体型居然还在慢慢变大，随后依旧是蓄势飞扑而去，不过此时的速度更为惊人，居然无法捕捉到其瞬间的踪迹。
凡正白一个眨眼间的时段，黑白豹子便骤然出现在凡正白眼前，巨大的爪子挂起一道罡风直接往凡正白的脸皮上刮去。
黑白豹子的骤然出现，已经是让凡正白措手不及，而那记利爪更是毫无闪躲的空间，只得支起双臂硬抗下这记利爪。
“轰！！”
凡正白倒飞而出，贴着地面滑行几步，双臂已然露出爪痕，一道道鲜血瞬间涌出，凡正白吃痛，但是！！！
黑白豹子根本不会再给你起身的机会，又是无法捕捉到它的身形，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双爪将凡正白死死按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可恶！！！”凡正白心中惊怒，双臂被死死地按压住，一张血口便是要低下咬住他。
便是这一瞬间，脑海中竟是浮现出姑苏城主慕容澜那记绝技，一点雨山前。
横剑守势一剑，却是化守为攻，宛如一滴雨滴化作倾盆大雨，自下而上迎击。
凡正白不甘心，万相功法在身，便是这一瞬，他脑海中的那记绝技仿佛放缓了许久，起势到落势，便像是已经在脑海中演变了无数遍一般。
“给我……滚！！！”凡正白屈脚，脚尖似横剑，便如雨滴化白线，雕族意境加持，这记脚击直接横击在那张血口的下方。
“嗷！！！”下巴吃痛，黑白豹子仰头痛嚎，但是这并没有结束，趁着这机会，黑白豹子仰头起身之际，凡正白挣脱起身，滚落到一旁，随即半跪在地，内力涌动，左手化拳，一股锐利之气油然而生，右手化掌，金光四溢。
凡正白不断回想起卫天锐利无双的拳意，而脑海中那片灵海不断沸腾起来，却是有一个人影在灵海之上演变当初那记……光明掌，万相功法之下，两者仿佛天生便是镌刻在凡正白身上，死都无法忘怀。
“呔……吃我一记……”
“光！”
“明！”
“掌！”
锐利的拳意与金光不断相融，同时雕族意境加持之下，不像是卫天那般缓缓推进，而是迅猛凌厉，一击必杀的一掌。
长发飞舞，一身黑衣的褴褛便似追风的蝴蝶，斑斑血污都无法遮挡住凡正白一往无前的眼神，这便是光明掌之意。
黑白豹子在不断激怒之下，看到那轮金光，神色竟有了一丝惧意，但是此时已晚，只得不断咆哮，血红的双目泛出怒意，此时它只能殊死一搏，匍匐而起，再次飞扑迎向那轮金光。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惊扰了周围更远的凶兽，鸟鸣惊散。
金光消散，一具巨大的黑影从中掉落而出，没有了生息。
凡正白看到那头黑白豹子，摇摇欲坠的身子已然支持不住，跌落在地，仔细感受了自身的丹田和灵海，几乎没有任何内力，已然枯竭。
凡正白疲惫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鸟群惊散而过，痴痴地笑了。
这一战，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