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暴雨来袭
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当今世界，恐怕没有哪个国家，会为了消灭贫困而进行如此持久且又庞大的“扶贫”工作。
1950年中国进行了第一次土地改革制度，推翻了封建土地制度实行农民土地所有制，地主阶级被彻底消灭，农民得以翻身。
1953年建立首批农业生产合作社，把土地等主要生产资料由私有制转变为公有制，实行集体经营。
1978年底开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坚持土地公有制，改变经营管理方式，实行分户经营，自负盈亏，极大的调动了农民生产积极性，推动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农村开始从贫穷走向富裕。
2003年开始实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解决了农民“小病熬，大病拖，重病才去医院看”的问题。
2004年开始实施粮食直补，为农民增收提供了帮助。
2005年12月29日高票通过决定，于2006年1月1日起废止《农业税条例》，结束了2600多年的“皇粮国税”，每年减少400亿税收。
2007年重点关注“三农”问题，民政部办理农村低保提案，2000多万农村人口受益。
2008年提出“两免一补”政策，全面实行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全免费政策，解决了贫困地区上学难的问题。
2009年开始实施农村养老保险，给了农民一份更有力的养老保障。
2014年一个个扶贫小组，一批批进驻在农村的“第一书记”告别了自己的家人亲属，走出政府机关大门。他们背负着党和人们的重托日夜兼程赶赴一线，体察村情民情。坚持想人民所想，急人民所急，一场“真扶贫、扶真贫”的脱贫攻坚战拉开了帷幕。
他们迎着朝霞出发，披星戴月归来；他们从春走到夏，从秋走到冬。从2012年9899万贫困人口到2018年的1660万贫困人口，这不只是一个数字，这是一篇篇不懈奋斗的故事，这是当今时代赋予“扶贫人”的责任和担当。
本故事献给那些为脱贫攻坚无私奉献的扶贫人。
……
漆黑的夜晚静悄悄，天空中繁星点点，大地上的人们多数都已进入了梦乡。此时此刻，在康家庄村后方的田地里有一束灯光在不停晃动，对于在菜地里看菜的康玉旺两口子来说这件事已经再平常不过了。
他把头探出临时搭建的棚子向东侧忘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不赶快休息。”康玉旺的妻子翻个身没好气的说道。
“哎哎哎，那个村书记又来干活了。”康玉旺有些兴奋的小声说道。
“来就来呗，人家又不是帮你干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有点傻。”
妻子回过头用手狠狠的在康玉旺后背上拍打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
“别老瞎说，人家可不傻，要傻了还能当咱们村的第一书记？”
“他不傻？切，白天挨家挨户去宣传惠农政策，没事还去四处求人来给我们指导怎么种地，结果把自己家的地都给荒了，他要是不傻那就是我傻。”康玉旺咧着嘴不屑的回答道。
“那你去帮帮人家？”
“我？算了吧，我已经够累的了，睡觉，睡觉。”
康玉旺说完放下棚子的窗帘钻回到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轰隆隆！
一声闷雷击破了安静的夜晚。
还在自己田地里除草的范哲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看向天空。看来今天自己的活是干不完了，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回家。
走到地头的时候突然间想到康玉旺他们夫妻二人，这两个人搭建的临时棚子根本抵挡不了雨水的冲击。想到这里范哲调整方向，直奔康玉旺所在的棚子。
“玉旺，玉旺。”范哲站在棚子外面小声喊道。
康玉旺刚要应答就被媳妇给拽住了：“别回答，小心让你给他帮忙。”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道。
“玉旺我是范哲，醒一醒，外面要下雨了，你们不要在棚子里面了，太危险。”范哲站在外面继续喊道。
哗啦啦！
顷刻间，雨点从天而降，范哲用手顶在自己的头上继续喊道：“玉旺，玉旺，赶快出来，快点。”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急躁。
“范书记下雨了您赶快回家吧，我们这个棚子没问题的，就不用您操心了。”康玉旺的妻子没好气回答道。
“这个棚子肯定不行，这里的泥土越来越松动，到时候会坍塌的，你们听我的赶快出来回家去住，今天这个天气没有人会来偷你们的菜。实在不行，你们回家，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总之不要在棚子里面。”
轰隆隆！哗啦啦！
雷声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大，没多久范哲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已经变得有些发软，康玉旺他们两口子的这个棚子只是挖了个坑埋进去四根柱子，一旦大雨来临倒塌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范哲还在外面不停的劝说着两个人，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浸透，大雨拍打在脸上让他睁眼都变得很困难。此时此刻棚子里面的两个人还是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范哲发现棚子最左侧的那根柱子开始向里侧倾斜，看到这一幕他立马大喊了一声：“康玉旺马上给我从棚子里面出来，外面的柱子马上就要扛不住了。”
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康玉旺不得不警惕，他左右环顾一圈发现左侧的棚子明显变低，这才意识到范哲没有骗他。
“快点出去，快点，快点。”连拖带拽把妻子从棚子里弄出来。
咔嚓！
他们前脚出来还没有转过身就听到了支撑棚子的四根柱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行了，别看了赶快回家去吧。”
“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这一场大雨我的菜......可就全都泡汤了。”康玉旺突然间嘶吼了一声。
“菜我们可以再种，人没事比什么都好，你们这个棚子等天气好了必须加固。”
“你说的轻巧，我的菜都没有了，我还加固个屁啊，反正不是你家的菜你也不心疼。”康玉旺满脸怒气的对着范哲吼叫起来，搞得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一样。
范哲站在大雨之中看着马上就可以上市的菜被大雨侵泡，他的内心也很痛，他明白这些菜可以说是他们一家的命。
雨越下越大，范哲的脑海中想起了村子里康书才老人家房子漏水的事情，他对着康玉旺说了一句：“你们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来帮你们解决，现在马上回家去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大跨步的消失在大雨的夜里。
002：寻找接生婆
咚咚咚！
范哲拍打着康书才老人家的那扇破木门。
拍打了几声无人应答后范哲左右看了一眼，这个情况他一个老头子在里面肯定不行。绕道了土坯墙头这边，纵身一跃翻进了院子里面。
啪！
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泥地上。
站起身来冲进了房间。
推开门范哲看到的是一地的水和胡乱摆放着的几个破盆烂桶，而康书才此时正打着一把伞蜷伏在炕头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康书才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把头扭到了另外一边。
范哲把地上的盆盆桶桶全都摆放在漏水的地方后走过去：“书才叔，我不是说让您找人修补一下房顶吗？”语气轻柔的询问道。
“我要是能有钱找人修补房顶我就不在这里住了。”康书才带着怨气对范哲回答道。
“书才叔，我知道您家的情况，所以我当时不是告诉您了嘛，咱们村子里给您提供二百元的帮助，您自己只需要拿出一百六十块钱来先简单修补一下。”范哲本想坐下来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弄得一身泥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范书记我不是不想修啊，只是我一百六要是拿来修房顶子那我下半年怎么活？再说了，咱们这里一年也下不了几场大雨。”康书才依然保持着他原有的态度，死活是不想自己拿这一百六十块钱。
范哲为了这件事已经来找他谈过不下于五次了。
咚咚咚！咚咚咚！
范哲刚要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范书记，范书记在不在？”伴随着敲门声传来嘶喊声。
范哲听到后转身跑出房间。
大门刚刚打开就看到村西头的康柱，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慌慌张张站在门外，不等范哲说话拉着他就要往外跑。
“柱子，柱子，出什么事情了？”范哲急忙询问道。
“范......范书记，您......您赶快去看看吧，我媳妇她......她肚子疼。”柱子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道。
范哲一听顿时一愣，意识到柱子的媳妇很可能是要生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赶忙对着柱子问道：“柱子联系医院没有？”
“没有，俺家没有电话。”
“好，你在这里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出来。”说完跑进院子，来到康书才的面前把自己家的钥匙递过去：“书才叔，你先去我家住一晚吧，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你就不要在这里了，去的时候拿这一个手电，小心别摔倒了。”
“刚刚是谁在叫门？”康书才一边下地穿鞋一边问道。
“柱子他媳妇可能要生了，我得赶快过去看看。”
“你又不是接生婆你去干什么？我知道赵王庄有个接生婆，咱们这一带生孩子都找她。”康书才的这番话给了范哲一个提示。
“啊.......疼死我了，啊......救命啊，疼死我了。”
“柱子，我好痛......啊。”
柱子的妻子在床上疼的额头汗水一直在向下滚落，嘴唇都变成了吓人的白色。
柱子的母亲和姑姑谁都不会接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时不时还会冒出两句风凉话，丝毫没有为儿媳妇这件事而着急。
看到柱子回来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这小王八羔子干什么去了？”母亲叫骂起来。
“我去找范书记了。”柱子捂着脸回答道。
“找他？你找他干什么？这是你媳妇，你找他他就会干接生婆的活了？没出息的东西。”
“你们谁知道赵王庄的接生婆？”范哲并没有理会柱子母亲对自己的侮辱，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
“你别看我，我知道赵王庄但是我不知道那里有接生婆。”
柱子的母亲和姑姑全都用十分不屑的语气做出回答，
范哲拿出自己的那部老年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您好，我这里是康家庄，我们有一位孕妇肚子非常痛，你们赶快派一辆救护车过来。”语气急促的说道。
“你是哪里？”
“康家庄，大村镇康家庄。”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你能说的在详细一点吗？”
“出了城往西南方向一直走，走到322县道尽头往左拐，然后直走......”
范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不好意思，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先马上联系你们的镇医院，由于你说的地方我们不清楚，再加上路途太远所以我们这边没办法给您派车过去。”
“我们镇医院晚上七点就下班了，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妇产科。”
“那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给你派车过去，这样吧您找一辆车把孕妇送过来，我马上给你挂号做好准备，你们到了马上就可以治疗。”
啪！
范哲直接挂断了电话，在这么无休止的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范哲看了一眼柱子的妻子：“柱子你们家的摩托车借我骑一下。”转身对着柱子说道。
“我们家的摩托车没有油了。”柱子刚要拿钥匙就听到母亲说出这句话。
范哲看着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在颤抖的柱子妻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对柱子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媳妇，我去给你找接生婆。”说完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妈，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柱子看到媳妇疼成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的喊叫起来。
“现在知道叫妈了？我当初给你说的啥，让你现在先不要生孩子，你就是不听，我们家本来人就多，现在倒好你不给我们挣钱养家也就算了，还给我在添一个吃饭的。”母亲从一开始就不满意这门亲事，更不满意柱子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都不含糊。
范哲回到自己的家，推着那辆为了方便自己出门从旧货市场花二百一十块钱买来的CY80摩托离开家，一顿猛踹打着火加速前往赵王庄。
这辆破摩托平日里范哲就跑个三四十迈，这一次事关重大他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把油门拧到底，整个摩托车的发动机都发出了异样的响声。
大雨让全是泥土的路变得非常湿滑，再加上这条路大坑小坑一个挨着一个，范哲好几次险些滑到。
原本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范哲用了十七分钟就来到赵王庄，但是自己并不知道谁才是接生婆，只好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响房门。
“您好，您好，我是康家庄的，想要问一下接生婆在什么地方？”范哲趴在门缝对着院子大声喊叫着。
“您好，麻烦问一下这里的接生婆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片刻后房间内传出一句非常不友好的回答。
“不好意思，我们那里有个人马上就要生了，这是在救命，您帮帮忙好吗？”
“关我屁事。”
“帮帮忙嘛，好不好？您告诉我她在第几个胡同也行。”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要是在敲门信不信我出去打死你。”
房间内的男子话语中充满了愤怒，范哲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问题，只好选择换一家。
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身后的那扇门被打开了，一个打着广告伞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你是康家庄的？”对着范哲带有怀疑的语气质问道。
“是的，是的。您好，请告诉我接生婆在什么地方，我等着救命呢。”范哲急忙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在西头南边第三个胡同，从南边数第四户人家。”男子虽然语气不怎么样，但还是把接生婆的位置告诉了范哲，可能是害怕他会继续在这条胡同里大喊大叫吧。
范哲道声谢骑着摩托便离开这里。
003：一步一个坎
按照男子的提示范哲很快便来到了接生婆所在的位置，敲开房门。
一位年纪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的妇女，穿着一件花外套，脚下一双满是泥土的拖鞋，两手紧拽着衣服往身上裹着，对于范哲这个不速之客充满戒备。
“你找谁？”开口质问道。
“你会接生？”
“对。”
“好，跟我走吧。”
“跟你走？你是谁啊我就跟你走？”接生婆感觉面前的这个家伙很是有意思，上来二话不说就让跟他走。
“我是康家庄的，我们村子里面有人马上就要生了，你先上摩托我在路上跟你解释。”范哲匆匆忙忙做出回应。
接生婆听到这里眼珠子转动两圈，然后用身体依靠着门框不慌不忙的做出回答：“哦，原来是康家庄的啊，这么大的雨你就打算用这个带我去？”一脸嫌弃的用手指着那辆破摩托车。
“咱先不管这些了好吗？赶快出发吧，我怕那边有事。”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我的费用怎么算？”
“我说......咱们先出发行不行？费用等你都弄完了自然会跟你谈。”范哲现在可没有心情跟她在这里讨价还价。
“那不行，做我们这一行的哪有先干活后拿钱的道理。”
“行行行，你打算要多少钱？”
“这么晚的天，在加上路程这么远，还下大雨......怎么着最少也得两百块。”
“两百块？”范哲惊呼一声。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里外外翻个遍东凑西凑也就只有一百二十块五毛钱，把这些钱递到了接生婆的面前：“我只有这么多，你帮帮忙，我真的没有时间再跟你在这里说下去了。”
接生婆接过来粗略的数了一下：“好吧，好吧，我就当做件好事，你等我一下。”说完返回到家中。
范哲在外面急的不停往院子里看，大约三分钟后接生婆穿上雨鞋和雨衣走出来，关上外门坐在了摩托车上，范哲载上她马不停蹄的往康家庄赶。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样的难走，接生婆坐在摩托车后面都要被吓死了，她用力的拽着范哲的衣服：“你慢点，慢点，这么快要出人命的啊。”
“慢不了了，你抓好就行了。”
正在房间里面不知所措的柱子听到门口传来摩托车声音，立刻站起来跑出去。
“范书记。”大声喊道。
“柱子，情况怎么样？”范哲支撑好摩托询问道。
“她痛的不行了。”柱子慌慌张张回答道。
“走，我们赶快过去看一下。”
带着接生婆来到了房间，她走过去低声对着柱子的妻子询问了几句，然后用手抚摸了一下孕妇的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的表情。
“怎么样？需要我们为你准备什么工具？”
“她的情况可不太好弄，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早产，这种情况一般都要去医院，我可不弄不了。”接生婆来到范哲面前很认真的说道。
范哲听完脑瓜子嗡的一声，医院不派车，这里距离医院有上百里路，全村也没有一辆车，再赶上这么个破天气……
想到这里，范哲拉着接生婆和柱子离开了房间，三个人来到了外屋。
“我问你一句话，这种情况你遇到过没有？一定要跟我说实话。”范哲瞪眼直视着接生婆问道。
“这种情况真的非常难弄......”
“我就问你，遇到过没有？”
“遇到是遇到过。”
“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但不是所有的女人体质都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幸运的。”
“好，你先别说话。”范哲打断了接生婆，转过身看向柱子，此时他早已经六神无主急的在原地转圈。
“柱子，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是咱们这一带唯一一个会接生的人，而你媳妇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现在我们没办法把你媳妇送医院，只能让她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范书记我可该怎么办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媳妇疼死吧，还有我的孩子，范书记你帮帮我，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柱子两手死死的拽着范哲哀求道。
“柱子，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嘛，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去。”范哲加大了一丝语气对着柱子说道。
“算了，算了，这种事我还是不要问你了。”现在的柱子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听范哲的话，嘴里不停的都在犯着嘀咕，范哲见状直接放弃了跟他交流。
松开柱子的手转身走进卧室，来到柱子妻子旁蹲下来。
“小芬，我现在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范哲轻声说道。
小芬疼的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她咬着牙侧头看向范哲：“范......范书记，你说吧。”忍着剧痛挤出了这句话。
“本来是要送你去医院的，但是因为咱们的路程太远，天气又不好，所以现在必须在家里让接生婆为你接生，但是过程可能不会太顺利，你同意吗？”范哲把问题简而意赅的说出来。
小芬听完想都没想直接就点点头。
范哲收到了小芬的回答站起身来，刚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就被柱子的母亲给拦住去路。
“我说范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野郎中？她真的是接生婆吗？万一给我们家小芬弄死了怎么办？”柱子的母亲话里带刀直逼范哲。
“柱子母亲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请你们马上离开房间。”范哲语气冰冷的说道，说完推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走出卧室。
咣当！
范哲前脚离开屋子后脚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转身过去用力推动了两下房门，发现门被反锁了，气的范哲恨不得一脚把这门踹飞出去。
“柱子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对着房间大声喊道。
“我们家虽然没钱，但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来给我儿媳妇接生，我们等天亮了就去医院。”柱子母亲回答道。
“小芬现在的样子还能坚持到去医院吗？你赶快把门开开，这种时候救命要紧。”范哲已经变成了嘶吼。
“我们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把门开开，你要是不开，我可踹门了。”
“你听到了没有？”
任凭范哲在门外狂吼厮喊，柱子的母亲依然无动于衷，房间内除了小芬痛苦的喊叫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004：雨停了
范哲站在门外喊话多次柱子母亲就是不开门。
“柱子母亲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现在这样做是非常错误的决定，里面床上躺着的是你儿媳妇，她肚子里非面可是你们家的孩子。现在她的情况非常危险，你每耽误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赶快把门打开。”
范哲贴在门上喊出最后一句话。
喊完之后向后倒退两步，正打算抬腿踹开房门那一刻，房门被打开了。柱子的母亲和他姑姑从房间内走出来：“我事先声明，这孩子生下来的所有费用我们不出，柱子你要是有钱你就养。”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快点。”范哲示意接生婆赶快进去看看情况。
“我需要剪刀，热水，毛巾，还有红糖。”房间内传出接生婆的喊声。
“柱子赶快去找这些东西。”范哲对柱子催促着说道。
柱子急忙跑出去不一会就拿来了一把剪刀和一袋红糖，范哲则去他们家的灶台旁帮他烧水，因为下雨柴火有些潮湿，为了能让火大一些范哲不得不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往里面吹起，一直吹到自己两眼发黑，头晕目眩才停下来。
“热水来了。”
范哲从锅里把热水滔出来端到房间门口交给柱子，这种场合自己进去不太合适。
“你一大老爷们看什么看？赶快出去，找一个女人过来帮我。”不一会房间里面传出接生婆的的呵斥声。
柱子三步一回头的走出房间。
“范书记她说找个女人来帮她。”
范哲思考片刻，想到了这个村子里面比较热心的一个人：“行，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你找。”
本想骑摩托过去，但是转念一想，村子中间这条破路还是跑步更快一点。
啪啪啪！
双脚踩踏在泥泞的街道上，身体左右晃动着向村子中间跑去。
“秀菊，秀菊，秀菊，我是范哲，开开门。”范哲拍打着大门冲里面喊道。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才听到跑步声。
“范书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秀菊的老公一边拿开顶门柱一边询问道。
“秀菊呢？”
“她在睡觉呢，怎么了，这件事还不能跟我说说吗？”
“不是，咱们村的柱子媳妇要生了，现在需要个人帮帮忙。”范哲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
“哦，柱子要生了，那也不用来找我们家秀菊吧？她又不是医生，又不会接生，再说了柱子他妈又不是不在家，您这大半夜的找我们算是怎么回事？看我们家秀菊老实？”秀菊的老公对着范哲一顿埋怨。
“我不是这个意思，柱子他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咱们先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了，先救人行不行？”
“范书记这件事......”
“别听他的，你瞎咧咧什么呢？范书记，我们走吧。”秀菊在房间听到了他们的聊天，马上就穿好衣服走出来，呵斥住自己的老公后带头走出了院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范哲不断提醒着她注意脚下，秀菊一边回应一边说道：“范书记，咱们村这条路可真是老大难，不下雨还好，一下雨把垃圾都冲到街道上来了。”
“可不是嘛，所以我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解决这条路的问题。”
“范书记不是我泄气，如果要是政府给咱们免费修那还行，要是打算让村子里面的人一起凑钱修路......还是别想了。”
“这件事咱们今天先不谈，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说话的功夫回到了柱子家，秀菊脱掉外套后走进了卧室。
“啊......”
柱子和范哲站在屋檐下听着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心都揪成一个团。度日如年这个词放在此时此刻在合适不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范哲现在最想听到的是那声孩子降临人世间的哭声。
“柱子你母亲之前不是对小芬挺好的嘛，怎么突然间跟换了个人一样。”范哲对这件事很是费解，之前所了解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柱子长叹一声，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还不是因为那次去医院检查，自从医生告诉我妈这是个女儿之后就成这样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有这种思想，对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现在娶媳妇太费钱了，还是生女儿好。”
“男孩有本事娶媳妇很简单，女儿不好好教育一样嫁不出去，你知道吗？”
雨慢慢的越来越小了，雷声也已经远去，范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早上四点二十分，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心想，怎么还没有出来呢？这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哇！
突然间哭喊声划破院子内的安静，范哲和柱子齐刷刷的回头看过去。
“范书记......范书记，刚刚是孩子在哭吗？”柱子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用手拽着范哲的衣袖慌乱问道。
范哲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是的，刚刚是孩子的哭声，柱子恭喜你啊，你要当父亲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当父亲了，我竟然要当父亲了。”柱子笑着笑着哭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秀菊最先走出来，范哲急忙迎上去：“小芬怎么样？”询问道。
“她没事，就是非常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柱子你可得好好对你媳妇啊，要不然都对不起她今天受的这份罪。”
“哎，哎，哎，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亏待她的。”柱子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边回答道。
接生婆走出来了，范哲急忙给她倒一点热水让她洗一洗手。
“谢谢你啊，万分感谢。”
“要我说她就是命大。”接生婆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范哲笑了笑，没有做出回答。
收拾好一切，范哲对着柱子交代几句先送秀菊回家，对她的老公解释一下，然后在送接生婆回去。
骑上摩托一缕阳光照射在范哲的脸上，他慢慢仰头向东方看去，从未感觉到这束光是那么的温暖。
孩子和大人度过一劫，大雨停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送走接生婆回到家中范哲用手敲打几下自己的腰部，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鼻子也变得有些不太舒服，可能跟昨天晚上淋雨有关吧。
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的工作日记，在上面写下了昨天一天的工作情况，最后一行用红笔写出“关于村道路问题”“关于村医生问题”。
康书才从房间走出来，看到还在写东西得范哲说了一句：“范书记还忙着呢？”
“书才叔你醒了，正好咱说说你家房子问题吧，这件事……”范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康书才打断了：“哎呦，我肚子疼，不行不行，我先去厕所了。”说着走出房间。
范哲无奈得长叹一声。
咚咚咚！
范哲整理好自己的工作日记后刚要躺下休息一会便听到了敲门声。
005：前往农科所
康玉旺两口子站在门外。
“玉旺两口子来了，来来来，进来说。”范哲笑迎道。
两个人跟随范哲来到房间，随手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范哲给他们每人倒杯水：“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想要说菜地棚子加固的事情？”开口询问道。
“什么加固不加固的，我那一地的菜都已经泡汤了，我还去地里干什么？”玉旺带着怨气回答道。
“范书记您昨天可是跟我们说了这件事你来解决，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一问要怎么解决这件事？”玉旺的妻子附和着说道。
范哲还真没想到，平日里让他们做点别的事情都往后推脱，反而这件事却如此积极。
“这样啊，等会咱们先去菜地里看看还能要的有多少，然后我再去市里找一找农科研究所的人让他们帮咱们看看在种点什么，这茬菜没有了咱们还能种下一茬。”范哲早已经把这件事想好了直接做出答复。
康玉旺两口子听完两眼一瞪，相互对视一眼。
“我说范书记这就是帮我们解决的办法啊？我还以为你是让我们来领钱的呢，整了半天就是让我们重新种，重新种谁不会啊。”玉旺的妻子那张嘴可真是不饶人，对着范哲就是一顿怼。
范哲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嘴发出两声咳嗽。
“你们两个就想着领钱了是吧？有这功夫怎么不去想想怎么赚钱？”范哲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加重一些。
康玉旺两口子听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得得得，你就会跟我们说这些，赚钱，赚钱，我们也想赚钱啊，但是我们要本钱没有本钱，要技能没有技能，拿什么赚钱？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们也不麻烦你了，我们去菜地里就守着那一地烂菜就行了。”
“站住，干什么？干什么？想不想解决问题，就你俩这炮仗脾气能解决问题吗？我都说了，咱们先去地里看看有多大的损失，然后我在找专家来帮我们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些，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急眼。”范哲站起来追上去对两个人呵斥一番。
“范书记，我......”
“行了，别说这些了，我知道菜地受损心情都不好，你俩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范哲穿上外套跟着康玉旺两口子来到了他们的菜地。
昨夜大雨已经停了，但是菜地里面的积水却还没有渗透完，在水中还可以看到一些露出来的菜叶，昨夜净顾着柱子媳妇的事情了，今天看到这样的情况才意识昨天晚上的那场雨有多大。
“范书记你看这地里的水。”
“玉旺，看这个情况这一茬菜肯定是不能要了，你们两口子也别着急我现在去一趟市里找个人来帮我们研究研究对策，咱们加把劲争取年底之前把损失挽回一些。”
“哎，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呢？不过有句话我们要说在前面，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你，只是我们家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到这块地里了，如果要是在种植新的菜我们可没有钱买化肥和菜种。”玉旺的妻子对着打算离开的范哲说道。
范哲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件事我会帮你们想办法的，只要你们肯干什么事都不是问题。”
骑着破摩托车行驶二个多小时来到市里农科研究所，门卫走出来对范哲说道：“你这破摩托大老远我就听到突突突的声音了。”
“哈哈哈，那不挺好，正好提前通知你们我来了。”范哲憨笑着回答道。
“你可真行。”
停下摩托，用手拍打了几下身上的泥点子走进研究所。
刚一进来就看到要出去的农科研究所所员陆洁，急忙迎上去：“陆洁，陆洁，你这是要出去？”问道。
“范书记您这是又来寻求什么帮助啊？”陆洁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这次还真的是需要你们救援了。”
“什么意思？”
“这不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雨嘛，我们村子里种的菜地全都被淹了，我就想真你帮我们看一看接下来咱们在种点什么。”
陆洁皱了下眉头，对着范哲回答道：“我上次就告诉你了，根据咱们这里的气候条件适合种大棚菜，不适合露天，你就是不听，现在傻眼了吧。”
“我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别说风凉话啦，赶快先跟我去看看吧，到底怎么弄这件事。”
“我今天还有事呢去不了。我现在建议你可以考虑种植果树，什么苹果树，桃子，石榴树，枣树都可以。”
“国家现在提倡退耕还林，补助方面力度很大。虽然生长周期要长一点，但是一旦进入到结果期那农民的收入肯定是要比种菜高很多的。如果你要是想继续种菜的话，现在种上大白菜还可以收一茬。”
关于种果树的问题范哲确实研究过，也跟村民们商量过，大家对这方面都不太了解也不愿意去尝试，所以只能先慢慢做工作。
看来这场大雨的到来就是在提醒我必须要马上改变村民的想法了，要不然再来这么一场大雨，那农民今年可就更不好过了。想到这里，范哲对着陆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我就又跟你走？我刚刚不是把该说的都说给你了嘛，我今天有事真去不了。”陆洁一脸惊愕的说道。
“帮帮忙嘛，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我现在就去跟你们所长说。”范哲不等陆洁反应过来拽着她就往三楼跑。
敲开所长的办公室房门，径直走进去：“冯所长，我想让陆洁去帮我给村民讲一讲种果树的问题，您看可以吗？”直截了当进入主题。
“可以啊，这不就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嘛。”所长想都没想便痛快的做出回答。对于所长来说范哲只要一来就有事，你不答应他还不行，与其跟他在这里耗着还不如痛快答应。
“谢谢，谢谢，谢谢。”
“谢什么谢，都是为人民服务。”
“陆洁你今天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吧？”所长对陆洁问道。
“我今天要去葛家庄一趟。”陆洁回答道。
“这样吧，我们现在农科研究所的人都派出去了，你们康家庄那边咱们安排在明天过去，你看怎么样？”所长用商量的口吻对范哲说道。
“所长，我们那边十万火急啊，您看能不能给加个急？”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所里就这么些人，现在帮扶对象又那么多，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人来了，你也理解我一下。”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人家也不会分身术自己也不好强求。
006：村书记难当
范哲骑着摩托车并没有急于回村子，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市卫校，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学校，康家庄唯一一个跟医学有关的人就在这里。
经过一番打听和寻找最终找到了她。
“小娜你好。”范哲对正在跟同学一同往外走的小娜说道。
几个人纷纷扭头看过去，当他们看到范哲的时候停下来：“范书记？你怎么来这里啦？”小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范哲可是从来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今天突然间出现让人不免吓一跳。
“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哦，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去找你们。”小娜对着同学说完带范哲来到了学校后面的操场。
“范书记说吧，什么事？”
“有件事我就是来咨询你一下，这不是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嘛，毕业后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工作呢？”范哲并没有直说自己的想法。
小娜嘟着嘴思考片刻后对着范哲摇摇头：“目前我也没有想好，估计可能要先去医院实习一段时间吧，范书记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嗨，也不是突然间关心，我一直都想过来问问你有没有打算进一步提高自己能力的想法，比如学个医生一类的。”
“范书记这个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学医我要考医学院，那可是一个足以让我望而却步的地方，就算考上了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了解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小娜脸上带着一丝的尴尬回答道。
范哲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了这句话接下来自己要说的就会让她产生兴趣。
范哲微微点下头。
“你说的没错，按照你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供你上大学确实有些吃力，但是你别忘了咱们国家现在的惠农政策可是越来越好哦，如果你真的想学那就不要放弃。我这次来城里就是为了去农科研究所给咱们村子找专家去看看大规模种植什么能够让农民提高收入。”
范哲的这番话让小娜的双眼冒出光芒，她热爱医学这个行业，就像范哲热爱第一村书记一样，只是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不要放弃，自己的父母都盼着早点毕业去挣工资补贴家用。没想到，最后说出这些话的竟然是范哲。
“范书记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国家的政策在好也不可能让我免费上大学吧？就算我同意，我爸妈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小娜在激动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对着范哲回答道。
“小娜在没有去努力的情况话可不要随意下结论啊。”
“这样吧，咱们村子一直没有卫生所你知道吧？”范哲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小娜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正在计划向咱们市卫生局进行申请在咱们康家庄建立第一所村级卫生院，咱们村就你一个是上卫校的，所以我这次来一个是想要看看你毕业后的打算，一个是想要问问你毕业之后有没有兴趣来咱们村当一名医生。”
范哲的话说完了，小娜有些发蒙的愣在原地。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的这个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想的是如果你要进入医院实习估计休息的时间都会很少，对你进修会有些影响。来咱们村卫生院平日里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你可以专心去学习，等你考上医学院之后咱们村子也发展好了，到时候可以赞助你去学医。”
说这些话的时候范哲多少有些私心，经历过柱子妻子那件事之后他真的是害怕了。这次平安无事是侥幸也是幸运，一旦下次有人突发急病的话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自己去别的村子找医生。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
“范书记我要去上课了。”
“好，这件事如果你想好了可以回复我，你父母那边我来做工作。”
小娜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范哲回到了村子，刚进家门玉旺两口子便跑过来，看样子应该就在等着自己。
“范书记你帮我们叫的人在哪呢？”开口问道。
“玉旺两口子来了，农科研究所那边现在人都出去帮助其他村子了，明天就来咱们村子，正好今天让地里面的水往下渗一渗。”范哲回答道。
“明天？咋又成明天了，你刚刚走的时候不是还说马上吗？”玉旺一脸费解的追问道。
“这你还用问嘛，咱们这个穷村子谁会来？我就说你不要听他的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他一个人回来，然后给咱们往后推。人家是上面派来当村书记的，在咱们这里干个几年就升职了，谁还会管你？”玉旺的妻子站在那里指桑骂槐的说道。
“玉旺媳妇瞎说什么呢？大老远我就听到你在这叽叽喳喳。”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最有威望的康建国从门外走进来。他是村子的原村支书也是一名退休的老党员，自从范哲来到这里帮助他做了很多工作，要不是他的帮助范哲根本不会这么快融入到村子里面。
玉旺的妻子看到康建国立马就闭上嘴。
“建国叔您来啦。”范哲迎上去问好。
“昨天的事情我刚听说，你这可不行啊，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还不休息，你这是干活不要命啦？”康建国带着埋怨的语气对范哲关心道。
“没事，我中午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你呀，你可真行。”
康建国转过身看向了康玉旺两口子，两人全都不敢和他直视。
“我说玉旺两口子，自从范书记来到咱们村答应你们的哪件事没办到过？啊？人家帮你们种地，帮你们申请补助，帮你们家孩子解决在市里上学的问题，我怎么没听见你们俩感谢范书记一句呢？现在专家晚一天来你俩就在这里叽叽歪歪，像什么样子。”
康建国可是丝毫不给他们留任何的情面，上去就是一顿训斥，训得两个人脸红脖子粗。
“建国叔我们这不是着急嘛，你说一地的菜都烂在那里我们能怎么办啊？”玉旺的妻子满是痛苦的回答道。
“谁不着急，范书记要是不着急就不会一晚上不睡觉还去给你们找人了，你们就不能体谅体谅人家？再着急地里的菜就能变好了？晚一天又能怎么样？行了，你们俩个赶快回去忙别的去吧，别一天天闲的堵人家门没事找事，明天专家到了自然会通知你们。”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走出去，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把范哲骂了个遍。
007：一场谈话
玉旺两口子离开后范哲邀请康建国进屋坐下来。
端一杯热水递过去：“建国叔喝点水吧。”
“你别忙了，先坐下休息一下。”
“刚刚玉旺那两口子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啊，都是因为菜被大雨泡了心情一不好就胡闹。”康建国对范哲安慰道。
范哲轻笑两声：“建国叔，放心吧，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百姓种的农作物受损失心里肯定难受，我能理解。”
“咱们村能有你这第一书记......真的，真的是很幸运啊。我当村支书的时候一直都想要带领这个村子走出贫困，没想到到我退休也没有完成这个愿望，哎。如今咱们村子的老百姓只能靠你啦。”康建国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只要大家努力致富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难。”
“我最近一直在想几件事，今天正好您在这里我想跟您说一说，您也帮我参谋参谋。”
“好啊，说来听听。”
“第一就是关于咱们村子卫生院的事情，昨天晚上柱子他媳妇生孩子那件事到现在都还在我脑子里来回播放，当时那种情况真的太危险了，所以我想向咱们市卫生局申请给咱们村子设立一个卫生院。”
范哲说完康建国马上便做出回应：“范哲你这个想法好是好，但就算卫生局给咱们通过了审批，谁来当这个驻村医生呢？总不能只有卫生院没有医生吧？”
“所以我今天去了一趟卫校跟咱们村的康丽娜谈了谈。”范哲回答道。
康建国眉头向上微微挑起：“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
“是的，我想康丽娜虽然比不上专业医学院毕业的但在咱们村处理一下伤口包扎，日常预防检查，突发疾病的简单处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最起码比我们现在一生病要么去二十里外的镇医院要么去一百里外的市医院要好很多。”
“好，你这个想法我举双手赞同，不过丽娜他父亲那一关可不太好过。”康建国很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同时说出了难点。
“嗯，不过我想他应该会接受。”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的太好，他可是咱们村出了名的轴，当初为了分地跟我大闹了小半年，差点没把我逼疯了，这次你要让她女儿回这个村子来当村医，我估计能把你房子拆了。”康建国半开玩笑的说道。
范哲听完后深吸一口气。
“拆就拆吧，只要他能同意拆了我的房子也没问题。”
“哈哈哈，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件事就有希望。”
“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柱子妻子的事情了，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咱们村道路问题，不下雨就是漫天尘土，一下雨满大街的垃圾四处都是，这给我们村民的出行造成很大的影响，我想修路不能马上解决，但是街道的干净还是可以解决的。”范哲进入到第二个话题。
“这种事不好弄啊，咱们这里没有人负责打扫，他们一个个都往自己家门外扔垃圾成了一种常态，你要是想改变这件事我感觉比让丽娜来村子当村医还难，那个你只需要面对一家人，这个你可是要面对全村人。”范哲从他的回答中听出了另外一种味道，心想，反正我得罪不少人了，在得罪一些也无所谓。
“村官难当啊，干好了不一定有人夸奖，干不好肯定天天在背后骂大街。”康建国附和一句。
“再难当也要有人去做这些事啊。”
“还有就是关于重男轻女的问题，柱子母亲之前对小芬的态度特别好，生怕磕着碰着，自从知道她怀的是女儿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昨天晚上在那里风言风语说的非常刺耳，我一直想着等今天找个时间去跟她谈一谈。”
康建国听完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过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在这样下去事情没解决完你先倒下了。”康建国看到两个眼睛里面全是血丝的范哲后不想在让他说下去，只想着赶快离开好让他休息一下。
范哲跟着站起来，回答道：“没事的。”
“年轻就是好啊，行了，你有事没事现在都要吃午饭了，赶快吃饭吧，我也回去吃饭了。柱子母亲这件事我抽个时间去跟她谈一谈就行，你去忙其他的事情吧。”康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
“谢谢您啊建国叔。”
目送康建国一脚水一脚泥的远去，范哲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哎呀，不好”小声叫了一句，急急忙忙跑进了厨房，生火，炒菜，煮面，半个小时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了大门。
踩着泥泞的道路走了半个村子来到了高老三家。
高老三真名叫高国旺，因为他长得特别高，所以大家都叫他高老三。
三十多年前跟随母亲改嫁来到的康家庄，嫁过来没几年继父和母亲便在一场车祸中不幸遇难，从那之后高老三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导致自己的神经出现问题。
如果没有人给他送饭吃，他就会去捡垃圾吃，因为这件事康建国之前一直安排人给他做点饭送过去，但是自从范哲来到这里之后做饭的人就没有在去过，为此范哲便成了给他送饭的专员。
范哲来到高老三居住的胡同最里面推开那扇充满年代感的木门走进去：“老三，老三。”大声喊了几句。
“嘿嘿，嘿嘿，饭来啦，饭来啦。”高老三拍着手大笑着从房间内跑出来。
光着脚丫子跑到范哲面前，二话不说抢过范哲手里的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范哲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这个年纪并不大却把自己弄得像六七十岁人一样的高老三心中很不是滋味，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这样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如果真的做到全村脱贫，那眼前的这位高老三又要如何去帮助他呢？
时间过去还没五分钟高老三就已经举着碗把最后一根面条扔进嘴里：“嘿嘿，好吃，好吃，我还要吃，还要吃。”把碗递给范哲傻笑着说道。
“老三你不能吃这么多，等晚上我在来给你送饭啊，记住，绝对不能乱吃东西，知道没有？”范哲对他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命令道。自知说这些压根不会有用，但每次来都还是会说一句。
高老三用力的点点头：“好哇，好哇，等下就可以吃晚饭喽。”说完拍着手欢跳着跑回房间。
“老三，我走啦。”
范哲每次离开都会喊一嗓子，可惜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008：提议被拒绝
范哲回到家给自己做点饭匆匆忙忙吃下去，趁着这会儿没有人来赶快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一下。
叮铃铃！
一个小时后被电话的铃声惊醒。
“范书记我是康丽娜。”电话内传出康丽娜的声音。
范哲一听马上打起精神，回答道：“丽娜你好。”
“您今天给我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只要您能让我爸妈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康丽娜对着范哲做出了答复。
范哲嘴角露出笑容：“好好好，我等一下就去跟你父母谈这件事，你等我的消息吧。”
“范书记我父亲的脾气......总之如果您要去谈这件事，成功的希望并不大。”
“丽娜这个问题你交给我来处理，你不需要考虑太多好好念书。”
“好吧，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嗯，放心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范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喝杯水穿好外套离开家门，心里想着早去晚去都是要去一趟，不如今天先去看一看她父亲对这件的态度如何。
刚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柱子。
“范书记。”柱子人还没到跟前就发出喊叫声。
“柱子，小芬的情况怎么样？今天天气好了，找个时间赶快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范哲对柱子叮嘱道。
柱子点点头：“我那边干的活还没有结算工钱，过两天给了钱我就带她去。”回答道。
“范书记这是小芬让我给您买的，让我来谢谢你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柱子说着把手里拎着的一箱牛奶递到范哲的面前。
范哲见状急忙伸手推回去：“柱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箱牛奶你带回去就说我送给小芬的，她现在需要多补充营养。”
“范书记您就收下吧，小芬说了我要是不给你送过来就不让我回去，您就收下吧。”柱子一脸无奈的恳求道。
柱子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
范哲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柱子听我的，要么把牛奶带回去给小芬，要么就把牛奶给你母亲送过去，顺便好好劝劝她让她跟你媳妇搞好关系，家和才能万事兴，我这里还有点其他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哦，对了，明天农科研究所的专家来，到时候过来听一听。”
“范书记......”
“回去吧，啊，赶快回去吧。”范哲对柱子摆摆手转身走出去。
范哲来到康丽娜的家门前停下来，刚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院子内的那条狗发出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
伴随着狗叫声康丽娜的父亲康立丰的叫骂声也传出来：“叫唤什么？叫唤什么？一天到晚没事就瞎汪汪。”
咚咚咚！
范哲敲响房门。
“谁啊？”
“是我，范哲。”
康立丰一听是范哲先是一愣，心想，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范书记，有事吗？”康立丰并没有去开门，而是站在院子里做出回应。
“你把门打开啊，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吗？”
康立丰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推脱，只好走过去打开大门。
两个人见面相互对视一眼，微笑着点下头。
“在家里干什么呢？还锁着大门？”范哲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询问道。
“没干啥，吃完午饭计划睡一觉。”康立丰随口做出应答。
两人来到房间，范哲找地方坐下来，康立丰让他媳妇帮忙给倒杯水。
范哲在房间环顾一圈，回过头看向康立丰，说道：“我这次来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一下。”
康立丰眉头一皱：“好消息？什么好消息？”不解的问道。
“你家女儿丽娜是不是上卫校呢？”
“对啊，怎么了？”
“那你想不想让她去医学院进修进修？出来当个医生。”范哲继续问道。
康立丰听到这里和自己的媳妇对视一眼，他们谁也不相信这是范哲说的话，上个医学院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范哲说出这些话来难道是打算资助我女儿上大学？可是转念又一想，范哲要是有钱也不能白白帮自己吧？
“范书记，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女儿上医学院的钱我们可没有。”康立丰先表明自己没钱的态度。
“我又没说让你出，我就说想不想？”范哲笑着回答道。
“不让我出？你确定不要我出一分钱？”
“确定。”
“那......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我女儿从小就聪明，而且对医生一直都特别感兴趣，我要不是没钱就不让她去上卫校了。”
“如果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继续说。”
“同意，只要不让我出钱就同意，让我出钱那就不用继续说了。”康立丰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不要我的钱你随便，要我的钱你免谈。
范哲苦笑两声点点头。
“是这样的，因为丽娜需要学习功课然后去考医学院，所以我想着她毕业之后可以先来咱们村当一名驻村医生，在这期间没事的时候好好学习，等到来年考试的时候就去参加考试，考上了我想办法帮她解决学费。”
范哲的这番话康立丰听完两眼一瞪，看着面前的范哲沉默了片刻。
“范书记，你真行，你可真行，要不人家都说你精，我之前不信现在我可是佩服的不得了。”康立丰的语气明显发生改变，对范哲伸出大拇指。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我女儿回到这个破村子来，你先来给我画个大饼然后我一同意，好，我女儿这辈子算是交代在这个村子里了，行了，行了，这件事我看咱还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挺忙的赶快去忙吧。”康立丰凭借着自己的分析做出答复。
范哲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考试不得等到明年吗？如果丽娜去医院实习她根本没时间去学习，所以我想在咱们村子......”
范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康立丰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连推带拽的给他“请”到了大门口：“范书记，不要说了，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猜得出来。”
咣！
范哲还没来得及解释康立丰就关上大门。
第一次登门就遇到这样的情况让早有准备的范哲还是有些尴尬和无奈。
009：去农田视察
范哲从康立丰家离开来到了康书才的家中，这是他第七次来到这里。
推开院门喊了一句：“书才叔，在家吗？”
“不在。”康书才坐在屋子里回答道。
心里在想，哎呀，他怎么又来了，无奈的抽了一口烟袋锅子。
范哲走进房间，抬头忘了一眼漏雨所留下的水渍：“书才叔，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这里的天气情况，最近很可能还有一场大雨，所以我想趁着这两天的天气不错赶快把房顶弄一下......”
范哲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无情打断：“我的范书记啊，咱能不能不提这件事啦，我都说了好几百次了，我不是不想弄，而是我实在没有钱去弄这个。本来我现在年纪大了就没有多少收入，您还非要让我在花点钱弄这个，这不是坑我嘛。”
“书才叔，我怎么能是在坑您呢？我知道您家的经济情况，所以咱们村子才要拿出一部分钱来帮您。”
“书才叔，您想啊，这个房子要是漏雨屋子里面会非常潮湿，您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着身体会不舒服的，到时候被子衣服都得发霉。”范哲苦口婆心的劝说，却得不到康书才的理解。
“范书记，范书记，我想还是算了吧，我想等过年的时候我儿子回来了在帮我弄。”
“书才叔......”
“范书记，咱们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说了那还是不要说了。”
范哲深吸一口气，脸上挂满了不解和无奈。心想，康书才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就心甘情愿住在一下雨就成水帘洞的房间里面？
“书才叔您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随时可以找我。”范哲本来想要在说几句，但是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康书才后便从板凳上站起来，对他说道。
没有得到康书才的回应，范哲走出房间离开这里。
离开康书才的家范哲一个人来到村子后面的农田，经过一上午的渗透雨水已经消失，留下的则是一片一片东倒西歪的庄稼和蔬菜。
有几个农民正在自家的庄稼地里面低头弯腰的忙碌着。
范哲走过去，踩着湿滑的泥土来到农民身旁：“情况怎么样？”询问道。
正在低头干活的农民抬起头转身看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范书记来了，嗨，这场大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你看这棉花骨朵都已经被打掉了那么多，有些开了花的肯定要发霉变黑了，看来今年又卖不上价格了。”语气中透着无奈和痛苦。
“这几年的棉花价格一路下降，收入是越来越少了。”另外一块地里的农民附和着说道。
范哲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改变一下种植的策略，不能靠天吃饭，咱们全村一共种植棉花的有二十亩，形不成规模这才导致价格一直被压低，再加上我们这边近几年的天气情况，总是在我们收棉花之前下一场大雨导致咱们的棉花发霉变黑。”对着农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谁说不是呢，当初棉花价格高的时候大家都种植棉花，那几年的收入确实要相对高一点，这几年有的种玉米小麦，有的种辣椒蔬菜，我记得前几年我们让收棉花的过来一趟，人家说咱们村的棉花太少了，而且路又难走竟然让我们攒着明年一起卖。”
“攒到明年来收的时候又告诉我们说这里面有去年的老棉花，一斤必须要便宜五六毛钱，哎，这日子真的是没法混了。”
范哲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些话却全都记在心里。
“明天农科研究所的专家会来咱们村子，到时候大家都过去听一听看看他们能够为我门提供什么好办法，我们还是要形成规模种植，这样才能有更大的市场，咱们大家的收入才会增加。”范哲对着几位农民说道。
大家听完后全都纷纷点头：“好啊，明天我们一定过去。”
“嗯，我也去。”
范哲从地上帮忙捡起了棉花骨朵扔进了袋子里面，跟着这几位农民一起聊天，帮他们一起干活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范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帮我们干了一下午的活。”
“没事的，天色晚了，路还不太好走，大家回去的时候都慢点啊。”范哲关心的叮嘱道。
“哎，好，范书记你也赶快回去吧。”
“好。”
看着他们一个个向村子走去范哲回头忘了一眼身后的这一片田，心中勾勒出一幅画面，一年后这里全都是果树，农民朋友们欢声笑语的在果树林里面采摘着熟了的水果......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的响声打断了他的画面，急忙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小哲，你这孩子从去了康家庄都多长时间没回家看看了？是不是把我这个妈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啦。”电话里传出了母亲的埋怨声。
范哲努下嘴：“妈，怎么可能，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呀，我这不是刚来这里没多久，工作比较忙嘛。”对着母亲解释道。
“你可真行。”
“妈，您儿子行那是必须的呀。”范哲玩笑着说道。
“哎，跟你爸一模一样，一干起事情来就不管不顾，你这以后要是成了家可怎么行？”
“哈哈哈，这点您放心吧妈，我最近几年可没有结婚的打算。”范哲尬笑着回答道。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不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算了，算了，我知道我说了也白说。我最近看电视关注精准扶贫，我发现他们都那么苦，而且还要跟百姓不断做工作，你那里没事吧？吃得还好吗？住的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毕竟你对那个村子来说是个外来人。”
正所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多大，在母亲的眼里你依然是个孩子。
范哲笑了笑，回答道：“妈，您就别担心我啦，我这里一切都好。”
“我那天还跟你爸说找个机会一起去看看你，结果你爸说我们去了就是在影响你工作，死活不让去，你说他是不是个老顽固。”母亲对着范哲抱怨道。
“没事的，妈，我这里一切都好，您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来看我，等我有时间了一定回家看您。”范哲内心并不希望母亲来看他，因为那会击碎他坚强的铠甲。
和母亲简单的聊几句家常后范哲挂断电话，抬头仰望着天空咬牙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村子，迈步向前走去。
明天对于范哲来说就是一场战斗，他要赶快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会议内容。
晚上十点钟村子里安静下来，范哲在整理好自己的会议内容后带上一瓶水，穿上外套拿着锄头离开家，趁着下雨之后土地比较松软，他要赶快把自己那块地里的杂草给解决掉，要不然这长雨过后杂草会更多。
010：被放鸽子
第二天范哲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了房间。这里是他居住的地方也是康家庄的村委会，他没来之前康家庄村委会在康建国家，他来了之后就变成了这里。
被磨得露出原色的长条板凳整齐的摆放在院子里面，一边忙碌一边还要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上面的时间。
哒哒哒！
康玉旺两口子从门外走进来。
“范书记那个专家什么时候来啊？”对着正在院子里忙碌的范哲询问道。
“别着急啊，我想应该快要到了。”范哲微笑着回答道。
“哦，那我们先在这里坐下等一会吧。”玉旺的媳妇说完两个人走到最前面的那一排长条板凳上坐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范哲从八点多等到十点多，依然没有等到农科研究所的专家，反而等到了昨天自己在农田里见到的那几个村民，他们看到只有玉旺两口子的院子愣了一下，询问道：“我们来晚啦？”
“没有，你们来早了。”玉旺的媳妇回答道。
“那个专家还没有来吗？”
“要是来了，咱们范书记不就在大喇叭里喊了嘛，我们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现在了，别说专家了，连个鸟都没有看到。”玉旺媳妇咧着嘴回答道。
“大家别着急，我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范哲安抚一下这几个人，让他们先坐下，自己拿出手机拨通了农科研究所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
范哲挂断电话又拨打一遍，心里嘀咕着，拜托你们可千万不要放我鸽子啊，要不然我非得被老百姓给骂死。
电话拨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接。
“范书记，他们是不是不接电话？”玉旺媳妇看到这情况后开口问道。
范哲扭头看了她一眼：“可能在来的路上吧，这样吧你们几个先去忙，等会他们来了我大喇叭通知大家。”说道。
“别啊，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再等等吧，万一我们刚走他们就来了呢，反正我们地里的菜都长毛了，也不需要我们弄。”
范哲继续拨打电话，这一次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您好，我是康家庄驻村书记范哲，我想要问一下来我们村的专家是否已经出发？”范哲对着电话询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哦，原来是康家庄的啊，不好意思，我们所里的人都出去了，等他们回来之后我让他们联系你吧。”
“是来我们村了吗？”
“没有。”
“什么？我这是昨天跟你们所长说好的，不是说今天来我们村里吗？”范哲一听这话顿时就来气了，对着电话加大了一丝音量发出质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
“什么你就不太清楚？你把电话交给你们所长听。”
“我们所长今天也出去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他们回来后在打过来。”对方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范哲气的咬着牙愣在原地。
玉旺的媳妇见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身后的几个人拍拍手：“大家都散了吧，我当初就说专家根本不会来我们这个破村子，但是咱们的范书记却非要说肯定会来，哎，范书记啊不是我说您，就这件事您就不该告诉我们，这要是传出去了您还怎么树立威望啊？”
玉旺在一旁对媳妇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总是乱说，谁知她丝毫不理会，好像这一幕是她期盼已久的。
“走吧，走吧，我地里的棉花都没摘。”
“哎，这弄得是什么事。”
“走了，走了。”
来的百姓相继离开院子，范哲深吸一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转身跑进房间拿起摩托车钥匙推着摩托离开家。
中午十二点范哲骑摩托来到农科研究所。
“范书记来啦。”
“你们所里的人都出去了？”范哲对他问道。
门卫挑着眉毛点点头：“是啊，一大早就都出去了，最近非常忙，天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回答道。
范哲把摩托车停好后回到大门口，推开门走进门岗。
此时此刻玉旺的媳妇正在满大街的宣传范哲的“事迹”，什么范哲就会画大饼骗大家，就会做表面文章，他就是个外来人根本不会真正的去关心他们，甚至还说能不能换掉范哲这样的话。可以说从玉旺的媳妇嘴里说出的范哲一文不值。
出门刚回来的柱子听到她这样说马上走过去：“能不能不要总是背后说人家坏话？”对着玉旺媳妇没好气的说道。
“哎呦，柱子你这是已经跟他成一伙的了吗？”
“什么就一伙两伙，我别的不知道，我就知道前天晚上下大雨我媳妇生孩子，要不是范书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是他帮我们去找的接生婆，我后来给他送牛奶他都不要。”柱子虽然有些憨不太善于表达但并不代表他傻。
“哎呦，哎呦，就帮你找个接生婆你就这么维护他？你给他牛奶他不要那是嫌你给的太少，你多拿点看他要不要？”
柱子对着玉旺媳妇摇摇头，推着自行车往自己家里走去。
老话说得好“宁跟明白人打一架，也不和糊涂蛋吵一架”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柱子回家把这件事说给小芬，小芬听完很是愤怒。要不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力气，非得出去跟玉旺媳妇干一架不可。
范哲自己恐怕都没有想到就出趟门的功夫能让玉旺媳妇把自己说成另外一种人。
下午三点钟三辆车驶进了农科研究所的大门，范哲立刻冲出了门岗追着车跑进去。
车辆停下来陆洁和所长还有几位工作人员先后走下车，他们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车后正在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范哲。
“范哲来了。”所长对他笑着说道。
“你们不去我只能来啊。”范哲带着怨气的回答道。
“本来都计划好了今天去康家庄，这不是今天一早我们收到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去一趟古塘镇，明天，明天我们一定去康家庄。”
范哲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们现在有事吗？”对着所长问道。
011：事与愿违
范哲的询问给了所长一个措手不及，他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三秒钟，然后用手拍了拍范哲的肩膀。
“我说范哲这都已经三点多了，你该不会打算让我们现在派人过去吧？”面带着惊讶的表情说道。
“昨天咱们说好的今天去，我都给乡亲们说出去了，结果你们又不去，你这让我如何给大家交代这件事？他们现在估计都在议论我呢。”范哲一脸痛苦的回答道。
所长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累一天的工作人员，大家的表情充分说明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想去康家庄。
“范哲我们明天去，明天过去，好吧？今天大家都累一天了，在说去你们村子讲解我们也需要准备一下，现在我们要去研讨一件事情，我给你拿点资料你先回去给百姓们发一发，我们去了也好讲解。”一位办公室的领导走过来对范哲做出回答。
说完之后不等范哲说话就全都走进办公楼，留下范哲一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大约三分钟后陆洁拿着一捆资料走出来。
“给你，这些是果树种植的资料，你可以先回去研究一下。”说着扔在了范哲的面前。
陆洁转身离开的时候，范哲紧跑两步拦在她的面前。
“陆洁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去康家庄？”低声质问道。
“谁说的？不是我们不去，而是你们那里到现在都没有形成任何农产品的规模种植，我们去了只是讲解宣传，这些工作不是应该由你这个第一村书记去做吗？如果你们遇到了技术性方面的问题可以来找我们。”
“可你们不去给百姓们说清楚他们种植果树后的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我总不能给百姓们画大饼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在这里耗着了，有这个时间还是赶快回去跟村民讲一讲吧，一旦你们村子确定要开始大面积种植果树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去，并且那段时间我们会天天去，在没有大面积种植之前，我们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陆洁说完绕过范哲走进楼内。
范哲生气的不是说他们让自己宣传，而是明明答应了今天去却被放鸽子。关键放自己鸽子不要紧，放村民的鸽子让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会变得更加困难。
如今看到他们对自己的回复，范哲知道他们肯定是不会去了，这件事还得自己去扛。
拎起那一捆资料骑摩托车离开农科研究所。
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他的摩托车声就是信号，康玉旺两口子听到之后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跑出家门：“我倒要看看这个范哲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玉旺的媳妇一边跑一边说道，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地里的菜，而是让范哲怎么下不了台。
跑出胡同看到了正要往家里推摩托车的范哲，玉旺媳妇对着玉旺使了个眼色，玉旺走过去在后面帮范哲推了一把。
“玉旺，谢谢啊。”范哲转身对他笑着说道。
嘴上挂着笑容，内心却很不是滋味，看到了康玉旺就一定可以看到他的毒舌媳妇。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下玉旺媳妇的声音就传过来：“范书记，专家是不是明天来啊？”冷嘲热讽的说道。
范哲把资料拎下来放在了院子里的长条板凳上。
“咳咳......玉旺媳妇别着急，这件事我们肯定可以解决。”范哲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因为他怕说出那些话来玉旺媳妇满村子一嚷嚷，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工作可就真的开展不下去了。
“我不急，我不急，大不了我们家地里就这么空着。”玉旺媳妇强压着自己的脏话回答道。
“这样，你们先回去，我们等会研究一下然后我会跟大家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
“呵呵，还开会？今天就耽误我们一天时间了，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你这个挣工资的人比。”玉旺媳妇扔下一句狠话，转身走出去。
玉旺走到范哲面前挑下眉毛：“范书记不是我说你，你这说了不算的毛病得改一改啊，要不然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玉旺我......”
话都没有说完，他也离开了。
范哲苦笑两声，无奈的叹口气。
晚上六点半范哲打开了村子里面的广播大喇叭：“康家庄的村民请注意，康家庄的村民请注意，所有党员马上到村委会集合开会，所有党员马上到村委会集合开会。”
十分钟后秀菊作为村妇女主任第一个来到院子里面。
“范书记。”
“秀菊来啦，先到屋子里坐一下吧。”
“范书记，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咱们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你吹牛的事情。”康建国到了之后马上提出疑问。
“建国叔，咱们屋里谈吧。”
整个康家庄就这三个人是党员，范哲的很多事情也只能跟他们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今天有件事我需要检讨一下，我之前对咱们村的村民允诺说农科研究所的专家会来，但是他们却没有来，因为这件事大家肯定对我的工作非常不满意。”范哲站起来对着秀菊和康建国说道。
“哎，这件事我们都听说了，不过你也别太自责，这件事毕竟是农科研究所那边先答应的你，要不然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对村民瞎说。”康建国对着范哲劝慰道。
“是啊范书记，咱们大部门村民还是选择相信你的，只有极少数的人在无事生非，你不用去理会他们，尤其是玉旺的媳妇何娣，这个女人自从来到咱们村子里面，就爱瞎咧咧。”秀菊附和着说道。
“建国叔，秀菊，咱们不说这些了，我还是说一说让两位过来的意思吧。农科研究所那边的人在我们形成规模种植之前是不会来了，他们只给了我们一份宣传资料，我在两位来之前看了一遍，我发现果树种植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致富道路。”
范哲进入正题，在递给他们资料的时候说出自己的看法。
康建国和秀菊接过资料认真看起来。
012：改变计划
哒哒哒！
柱子推开门走进来。
“范书记，那个......建国叔，秀菊姐，你们都在呀。”柱子是刚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他们在开会，本来想着来这里跟范哲说一下何娣满村胡说的事情。
“柱子来啦，正好我这里有份资料想要给你看看，你过来坐下。”范哲站起身来对柱子说道。
“哦。”柱子应答一声坐在小板凳上，接过范哲递过来的资料翻看起来。
康建国看完之后把资料放回到桌子上面。
“建国叔，您感觉如何？”范哲询问道。
“这件事要我说你最好还是在考量考量，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种下去的果树弄好了一年后可以开花结果，弄不好就要两三年，这几年里面大家的收入从什么地方来？而且种植果树还要浇水，施肥，这些都是需要投资的，这些投资对于咱们村子里的人来说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康建国对范哲做出回答。
范哲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康建国所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范书记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条路确实是条不错的致富道路，可是咱们远的不说，就单单是去买果树得要多少钱？咱们村子少说也有六七百亩地吧，这要是全都种上果树又得需要多少钱？你要是想让他们把钱全都拿出来，我感觉比登天都难。”
秀菊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建国叔，秀菊你们说的这个我都想到了，我们现在要想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一部分村民富起来，然后在带动另外一部分贫困家庭，如果想要一起富起来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所以你打算让柱子先搞这件事？”康建国试探性的问道。
范哲看向柱子，他已经粗略的看了一遍，正在瞪着大眼坐在那里。
“柱子，看完了吗？”
“看完了。”
“你们家的土地在咱们村算得上是比较多的，如果加上我的那一小块应该有五亩地了吧？”
“嗯，算上你的五亩二分地。”
“是这样的柱子，咱们村子现在就是个人管个人，个人种植个人，这样形成不了任何的规模，导致咱们的价格也卖不出去，销量也不行，大家的收入自然而然也提高不了。”
“这次我去农科研究所那里了解一下情况，现在种植果树的人越来越多，收成也在成倍的上涨，所以我计划在咱们村子先搞一个试点。”
范哲说完后柱子皱起眉头，回答道：“范书记你的意思是让我种植果树？范书记，我们家的情况你了解的，我那边干活到现在都没有结算工钱，而且小芬刚生完孩子也不能干力气活，每年地里的收成都在我妈那里，我......”
“柱子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如果你愿意做这件事我会全力帮助你的。我会去帮你申请一部分果树苗，种植技术方面的问题你也不需要有过多的考虑，只要你确定种植农科研究所的人肯定会来指导你。”
范哲想着先打消柱子的一个担忧，没想到柱子却说了一句：“农科研究所的人会来吗？”
这个问题让范哲一愣，连平日里跟自己比较好的柱子都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那其他的村民岂不是会更难做工作。
“柱子这点你放心，只要你种植果树我就是给你求也得把他们求过来。”范哲拍着胸脯子坚定的回答道。
“范书记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把他们叫过来，不过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主啊，我们家还是得找我妈。”柱子一脸无奈的回答道。
“柱子你感觉你妈会同意吗？”
“我看悬，她现在就死死的抱着那些钱不放手，我那天想要去借她一百块钱，她都不给我。”
范哲长呼一口气，知道跟柱子说再多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后放弃交谈。
“要我说这件事咱们最好是挨家挨户去做工作，这样工作也好开展，要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做工作到时候你说这个，他说那个，最后肯定弄不成。”康建国提出的这条建议倒是让范哲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建国叔您这条建议非常好。”
叮铃铃！叮铃铃！
范哲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罗书记您好。”
“范哲我听说你们村子这次大雨造成了一些损失？”镇党委书记对范哲询问道。
“是的。”
“情况怎么样？损失严重吗？”
“种植蔬菜的那三户人家比较严重，其他的还相对好一点。”
“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啊，别让村民们闹意见。”
“嗯，我会处理好的。”
“对了，你上次申请的关于高国旺原址翻盖的事情上面已经批下来了，下个月初会有工程队跟你联系。”
“好好好，谢谢您啊罗书记，谢谢谢谢。”这是范哲最近这段时间听到的唯一一条好消息，显得多少有些激动。
挂断电话，范哲把这件事说给了康建国和秀菊，两个人听完也纷纷露出笑容。
在和康建国还有秀菊谈完这些事后康建国第一个离开村委会，随后柱子也离开这里，房间内只剩下了秀菊和范哲两个人，其实真正意义上这个村子的村干部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范书记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给我说句实话，感觉咱们村子种植果树能不能行？”秀菊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自信。
范哲想了想，回答道：“秀菊咱们村种植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咱们村的人不够团结，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心坚，不怕天，蚂蚁都能搬动太行山’只要咱们村的人团结一致，我就不相信摆脱不了贫困。”
秀菊听完后用力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有错，现在国家的惠农政策越来越多，对咱们农民的帮扶力度越来越大，可是有些人已经养成了懒惰的性格，就想每个月领着那几百块钱的低保生活，哎......我们家要是没有那些外债我肯定回去做这件事。”
“我明白。”
秀菊家之前的生活状态还算是比较好的，就因为三年前他丈夫的那场大病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了十几万元的债务，范哲这才把他们家建档立卡成为因病致贫的一户人家。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村现在最缺的是第一个脱贫的人，榜样的力量还是非常重要的。”范哲从来到这个村子到现在一直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主动的要求做点什么，这样自己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他，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人来主动找过自己。
懒惰是最大的敌人，不能打败懒惰就意味着永远不会和富裕靠拢。
所以范哲想要借助着治理村子卫生问题让全村的人参与进来。
013：村集体大会【一】
秀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范哲关上大门回到房间。
坐在椅子上陷入了一阵思考。
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发展，明天的大会又要如何向村民做出解释，大家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意见？这些都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也是他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范哲拿出工作日记，在最新的一页写上“要想富，先甩掉懒”这句话，合上本子看下时间，赶快准备晚饭给高三送过去。
“高三，告你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高三傻笑着吃了一口馒头：“不要，不要，我只要吃的，不要别的。”回答道。
“你马上就要有新房子住了，开不开心？”
“不要新房子，我要馒头，我要粥，我要吃的。”
范哲无奈的叹口气，也许在他的脑海中只有食物这个词语吧。
离开高三家范哲扛着锄头去了自己的那一小块田地，其实这块地并不属于范哲，它属于高三，因为高三的特殊情况导致这块地一直都荒着，在范哲来到这里之后才从新恢复了生机。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村子里的大喇叭传出范哲的声音。
“康家庄的村民注意啦，康家庄的村民注意啦，今天咱们开个会，家家户户派一个人代表来村委会集合，家家户户派个代表来村委会集合。”
“康家庄的村民注意啦......”
范哲害怕有人听不清，每次喊话都会喊上三五遍。
不一会便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门外走进来，大家嘴里众说纷纭聊得不亦乐乎。
范哲站在前面对他们微笑示意。
“范书记，今天要说点啥啊？”一位村民提出疑问。
“等会就知道啦，大家先等一下，等会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让这个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挤满了人，有的甚至都爬到了房顶上面，范哲感觉人到的应该差不多了，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建国叔来了没？”
“来了，我在这里呢。”康建国在人群后回应道。
“建国叔您来前边吧。”
“好。”
“秀菊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范书记我在这里。”
“你也来前面吧。”
“哦。”
“今天召集大家伙来这里主要有几件事想要跟大家沟通一下，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咱们村子的卫生问题。”范哲开始了这次村集体大会。
老百姓倒是也配合，全都坐在下面安静的听。
“因为咱们村子全都是土路，在加上大家都习惯把垃圾随手一扔，不下雨还好一点，一下雨弄得咱们村子跟个垃圾车一样，鼻子不通气的来咱们村闻一闻马上就能治好。”
“哈哈哈......”
这番话惹得一众欢笑。
“乡亲们啊，咱们住在这里的环境里真的好吗？”
“不好。”
有人起哄大声喊道。
“范书记，我们也想住洋楼，我们也想要水泥路啊，但是没钱啊。”
“可不是嘛，要是有钱谁还在这个破村子里待着，早去城里买房了。”
“要我说......”
范哲还没有怎么说话底下的村民就已经开始聊起来，这要是在说下去岂不是要炸锅了。
“大家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听我说完。”范哲用了很大的嗓门才呵斥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回到他的身上。
“乡亲们，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实干出成绩的年代，只要你们肯吃苦，肯努力，就没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我们不能空守着政策，死抱着穷啊，我们比别人差吗？我们比别人傻吗？很显然，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聪明，但就是没办法脱贫致富，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我们懒，我们懒得自己家的房顶子都漏水了还不去修，我们懒到就不能把自己家门口的垃圾扫一扫，我们懒得已经快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范哲说到这里的时候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惊愕的。
范哲和康建国还有秀菊对视一眼。
啪啪啪！
秀菊用力的拍拍手。
本以为台下的百姓会跟着一起拍手，可惜并没有一个人回应。
“范书记，您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村子穷鬼还是穷鬼，外债一个赛一个的多，我们也想挣钱，可我们压根就没钱拿什么去挣钱？总不能去抢劫吧。”房顶上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是啊，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哈哈哈，实际的？你想让他给你家发钱啊？”
“发点钱也行啊......”
台下乱成了一锅粥，范哲咽了一口吐沫，自己说的嘴干舌燥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就成了笑料。
“好啦，安静！”
范哲用手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村民顿时被吓一跳，纷纷闭上嘴，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完全没有把范哲的话放在眼中，依然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你们感觉这样很骄傲是吗？”范哲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对他们质问道。
“知道咱们村子在市里多有名吗？一提到康家庄谁不知道穷的叮当响，想要娶个媳妇一听是康家庄的马上就摇头，为什么？嫁姑娘一听是康家庄的马上就改变对态度，为什么？我们村子的人去镇子里赶集人家卖东西的都看不起我们，为什么？”
“刚刚那个挺能说的，来，你给我解释一下？”范哲越说越来气，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刚刚起哄的村民。
此时的他早已经躲在了人群后面不敢在言语。
“国家一直对我们不断的加大惠农政策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能够让我们老百姓脱离贫困，给我们提供了农村养老保险，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给我们提供了土地补助，低保补助，减免了孩子上学带来的压力等等，几千万人口都已经脱离贫困，人家为什么就可以，我们就不行吗？”
“考虑一下你们的后代，别总是有点功夫就在家炕上一坐，两眼一闭，你们给我打坐念经呢？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要怎么走，我在这里把话说下，只要大家肯干政府一定全力支持。”
范哲的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村民全都傻眼了。
一旁的康建国嘴角露着笑容凑到范哲耳边，轻语道：“你越来越像一个村书记了。”
范哲听完一愣。
014：村集体大会【二】
这是范哲自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开村集体会议，比自己预期要“惨”的多。
范哲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有些不耐烦的百姓，心中洒满酸苦辣。
“乡亲们，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咱们还是说一说关于村卫生的问题。”
“咱们村委会经过协商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家每户派一个人把咱们村子的垃圾进行清理一下，然后全部集中扔到村子后面的废坑里面，一个星期我们找人来清理一次。”
范哲回到正题，开口说道。
“范书记咱们村的垃圾清理不干净的。”
“是啊，都是土怎么能扫干净？”
“反正我们家没空，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个时间来扫大街。”
“我们家也没空，垃圾就垃圾呗，等什么时候修了公路我们在扫也不迟。”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对范哲提出的这点要求提出了抗议，刚开始有人是同意的，一看到多数都不同意之后也跟着提出反对意见，范哲见状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工作日记放在桌子上面。
“都别吵了，怎么范书记说一句话你们就得顶一句？”康建国大声呵斥道。
“打扫街道垃圾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吗？咱们村子干净了，你们看着不舒服？就喜欢天天住垃圾堆里面。”
康建国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算是发泄出来。
“好啦，好啦，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我们就先跳过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问题是关于咱们村卫生院的事情，经过我的调查和统计咱们村子一共有167户622口人，其中老弱病残有124人，有很多的老人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需要定期去咱们镇医院打针，拿药非常的不方便。”
“经过咱们村委会的研究决定，计划向上级申请在咱们村子建立一所卫生院，以后大家看个感冒发烧，打针，简单检查都不需要在出去了。”
本以为这件事会得到大家的认同，康立丰却从板凳上站起来，喊了一声：“范书记，我先说好你别打我们家丽娜的主意，她是肯定不会来这里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康立丰身上，大家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回事。
康立丰的这句话让范哲很尴尬。
“立丰你先坐下，我并没有说丽娜的事情，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哼，你没有说丽娜的事情那你说村卫生院？谁不知道，这一个村子就我们家丽娜上的是卫校。我反正告诉你，这件事绝对没商量，我们家丽娜肯定是不会来这里的，其他的你随便。”康立丰把话扔在这里，说完转身走出了院子。
“范书记，我来。”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声音从左侧角落里传出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又转移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身上。
范哲看过去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柱子的媳妇小芬。
“小芬？你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怎么不好好养身体啊。”秀菊关心的询问道。
“这是咱们村的第一次大会，我必须要参加听一听嘛。”小芬说着话从人群中挤过来。
走到范哲的面前对着他深深鞠一躬：“范书记，我一直都想要亲自感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孩子，谢谢您给了我新的希望。卫生院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我愿意去学，不管多难我都愿意去学。”说话的功夫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范哲笑了笑，回答道：“都过去的事情了。”
“不，在我心里一直都过不去，今天当着在场所有村民的面，我想说一件事给大家听，希望大家不要在对咱们的范书记有抵抗心理。”秀菊转过身面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已经走出院子的康立丰听到这里停下来，他蹲在门外点燃一根烟想要听一听这个小芬要说些什么。
“说实话范书记来咱们村的时候我也不开心，因为我感觉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帮我们？不压榨我们就不错了，带着这样的思想我跟大家一样对抗范书记提出的意见，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从来不给他好话听。”
“但是人家范书记不跟咱们一般见识，人家照样每天要登门宣传政策，给咱们建档立卡，给咱们申请补助，人家从来到现在就没有骂过我们一次，永远看到他都是笑脸，我想我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吧？”
秀菊说到这里的时候百姓纷纷点点头。
“四天前下大雨的那天我肚子特别痛，我们家柱子找到了范书记......”小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婆婆怎么样，所以说到这里停下来。
深吸一口气，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继续说道：“范书记骑着摩托车去了赵王庄给我找来接生婆，后来秀菊姐也赶来帮忙，如果没有范书记我那天晚上和孩子很可能会死在家里，还有件事可能大家并不知道，那就是范书记每天白天忙工作，忙着帮我们处理一些事情，只有到深夜他才会去自己家的地里干活。”
此话一出台下一阵躁动。
“他晚上干活？这可有点扯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小芬该不会是范哲找来的托吧？故意在这里编故事弘扬自己。”
说这些话的人就在玉旺两口子身边，他们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打算为范哲证明的意思，而是摆出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大家都听我说，听我说。”
“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见到了范书记。”
“小芬你大半夜的跑地里去干什么？就是为了见范书记吗？”一位村民大笑着问道。
“哈哈哈......”
“别瞎说，人家柱子听到了不跟你玩命？”
啪！
范哲拿起工作日记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我告诉你，有些话不要乱说。小芬你不用继续说了。”范哲瞪了刚刚胡乱说话的村民一眼，扭头对小芬说道。
小芬退到了一旁，范哲准备继续在说两句的时候康建国拦住了他。
“我告诉你们，小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范书记半夜种地我亲眼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康建国用着非常坚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015：会议结束
村集体大会开了二个小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成果，不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就是坚决反对范哲提出的意见。
此时的范哲就好像有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来。
“大家都不要争论了，今天咱们的会就到这里吧。”范哲最终提出了结束这场不会有结果的会议。
“散了吧，散了吧，白白浪费我们一上午的时间。”
“我得赶快去干活了，走啦，走啦。”
乡亲们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埋怨范哲两句。
康建国拍了拍范哲的肩膀：“范书记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帮人就是懒习惯了，只要让他们干一点不给钱的活就开始叽叽歪歪。”劝慰道。
范哲苦笑两声，没有做出回应。
所有村民全都散去，康建国和秀菊也计划正要离开的时候康立丰从门外走进来，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踢到了一旁。
“还有什么事情吗？”范哲走上前询问道。
康立丰的眼珠子转动两圈，深吸一口气：“我就想问问，我女儿如果考上医科学院你是不是想办法给她弄学费？”语气中不掺杂着任何感情的问道。
“是的，只要是她能考上我肯定会帮她想办法。”范哲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
“空口无凭啊。”
“康立丰你到底想干什么？”康建国走过来呵斥道。
“建国叔我没有想干嘛啊，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女儿来咱们村当了驻村医生，然后考上医科学院之后范书记又反悔了，到时候我找谁说去？我估计哭都没地方去。”
康立丰的这番话让范哲眼前一亮，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身回到房间找来一根笔，从自己的工作日记中撕下一页纸来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出了一段话。
“只要是康丽娜在村卫生院工作期间考上医科类学院，我范哲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凑齐学费......”
写完之后还不忘摁一个手印，然后递给康立丰。
“你看这样行不行？”问道。
“还行吧。正好今天建国叔，秀菊你们两个都在这里。你们看到了，我可没有逼迫范书记，到时候必须给我证明啊。”
“范书记还能坑你不成？你小子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思想？”
“建国叔，我这也是害怕，我不是不相信范书记，我只是害怕万一哪天范书记升职被调走了，换个新来的，到时候我怎么办？”
“立丰你放心，只要是咱们村有一个人没有脱贫，我肯定不会离开这里。”范哲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听到他这样说，康立丰点着头把纸折好转身走出去。
范哲激动的拉住了康建国的手，说道：“建国叔，建国叔，看来咱们村卫生院的事情有着落了。”
康建国欣慰的笑了笑：“你很有能力。”
送走了康建国和秀菊，范哲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吃午饭有点早，但是下午去卫生局有点不赶趟，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先帮高三做好午饭在出发。
午饭送过去，骑着摩托车直奔市里卫生局。
咚咚咚！
敲响了卫生局办公室房门。
“进。”房间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范哲推开门走进去：“您好，我是康家庄的驻村书记，我想要来申请一下村卫生院。”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正在低头工作的男子抬起头看向范哲，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卫生所吧？你们一个村子难不成还想要开个医院不成？”男子的话语中多少带有一点讽刺，让范哲听的很是不爽。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村卫生所。”范哲赔着笑脸回答道。
“审批材料都带来了吗？”
“我这次就是过来想要询问一下都需要携带什么材料，我好回去准备一下。”范哲可不想来来回回的奔波这件事，毕竟这段路可是很远的。
工作人员听完这番话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关于申请村卫生所的审批方式和需要的基本材料，把它递给了范哲的面前：“你可以照着这上面的材料去准备，然后先去行政服务中心审批，最后才能来我这里。”对他说道，说完之后继续低头工作。
范哲接过来粗略的看了一眼，对工作人员道声谢转身离开这里。
骑摩托车去卫校找到了康丽娜，把她父亲同意的消息告诉她。
康丽娜听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范书记我爸他真的同意了？”
“对，千真万确。”范哲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真不敢想象他竟然会同意这件事，这真的让我有些......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了。”
“我这次来就是要准备申请咱们村卫生所的事情了，这不刚刚去了一趟卫生局，顺便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如果你想要考医学类院校那就要开始努力啦。”
范哲在康丽娜的眼中是陌生的，自己虽然是康家庄的人，也知道驻村书记这件事，但从来都没有见过范哲，只是回到家偶尔从父母的口中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通过这两次的接触让她感觉范哲是一个做事非常靠谱的人，而且做事有头有尾。
“范书记，我会努力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范哲说着把小纸条递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
范哲离开卫校骑着摩托去了政府，摩托车的响声吓到了门卫，他惊呼的从房间跑出来：“哎呦，这不是范书记嘛，你这摩托车声搞得我还以为来了辆坦克呢。”看到是范哲的时候半开玩笑的喊了一句。
“老孙你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哈哈哈......”
“刘主任在不在？”
“在的，今天他没有出去。”
范哲点点头，把摩托停好之后跑进了市政府大楼，敲开了扶贫办罗主任的办公室。
“范哲来啦，来来来，坐下，坐下。”刘主任迎上去对范哲说道。
刘主任算是范哲工作道路上的老师，他没去当驻村干部之前一直就跟着刘主任去各个贫困村考察情况，自己能去康家庄当驻村书记也是刘主任提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范哲极少会来这里让他帮忙。
坐下来喝杯水，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
“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刘主任不等范哲开口抢先一步问道。
“也不算是困难吧，就是有点小麻烦想要过来跟您商量一下，看看咱们怎么解决这件事。”范哲点点头回答道。
“说吧，是什么小麻烦能让你小子从康家庄跑这里来找我。”
范哲苦笑两声，端着水杯又喝一口。
“是这样的，康家庄一直没有村卫生所导致百姓很不方便，前几天有个孕妇临产差一点就要出问题。我今天来去了一趟卫生局想要申请给康家庄弄个卫生所，但是我看他们给的申请材料上有些不太好弄，所以过来想要找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
范哲的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刘主任深吸一口气坐在那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