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惹祸上身
刘主任对于范哲提出的这个请求非常支持，农村有了自己的卫生所会方便百姓的日常生活之需，还可以给百姓一个基本的看病保障，现在国家对这方面也大力扶持。
“范哲你说的这个我支持，不过你们那里有医生吗？谁来做这件事呢？”刘主任提出自己的问题。
“刘主任这个您放心，我已经找好人了。”
“你都找好人了？”刘主任有些惊讶，按照正常的情况找一个驻村医生比找一个支教老师要困难的多，这小子是从什么地方找的人。
“是的，康家庄有一个在卫校读书的孩子，马上就毕业了。我计划让她先过去帮大家日常看个小病，做个检查。”
“卫校？那她可没有从医执照，到时候要是看病出了问题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如果真的要开农村卫生所最好还是找一个有医师执照的人。”刘主任略有所思的回答道。
范哲当初也在想这个问题，可自己除了找康丽娜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医生去做这件事了。
范哲的脸上挂着愁容，长叹一声。
“刘主任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也知道康家庄的情况，谁会去那里当驻村医生？我能找一个卫校毕业的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虽然她是卫校毕业的，但最起码急救措施她会，打针挂水也会，一些日常的感冒咳嗽她也能拿点药给大家，这比大家一生病就往镇上跑要好很多吧。”
刘主任端着水杯喝了两口，他的脑子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
放下水杯，对范哲回答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太着急，我跟上面的领导请示一下，争取帮你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刘主任可不能争取啊，要一定。我昨天刚给给大家放了一次鸽子，要是在放一次我看这个村子我都不用回去了。”
刘主任忍不住的笑了两声：“哈哈，范哲啊范哲，你小子这是要把难题甩给我啊。”带着玩笑的口吻埋怨一句。
范哲一脸无奈的耸下肩膀。
“这个月底前我给你回复。”
“好，谢谢刘主任。”范哲高兴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表示自己感谢。
“还有件事，就是村村通公路什么时候能修到康家庄？”
刘主任两眼一瞪：“这个我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我估计近一两年是不可能完成，康家庄距离市区太远了，不可能一下子修到那里。”回答道。
范哲点下头，他坚信早晚有天这条路会修到康家庄的村口，不过要是近两年都不行的话，那么村子里的卫生问题必须马上做出整改，就算是没有水泥路一样可以保持干净整洁。
“刘主任，那就我先走了，晚上我的那个破摩托大灯不太亮，我怕自己掉坑里。”范哲玩笑一句。
“看来我得帮你申请一辆公务用车，你这总骑着一个破摩托来回跑不是问题。”
本以为范哲会开心，没想到他却用力的摇摇头：“不，我不需要那辆车，老百姓都没有车开，我弄辆车算什么情况？就算是摩托换车我也要等百姓们都有了之后在说。”回答的语气如此坚定。
离开刘主任办公室程峰骑着他那发出拖拉机声响的破摩托驶出政府大院。
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范哲离开的刘主任深吸一口气。范哲啊范哲我是真的没有看错你，看来让你去康家庄是个正确的决定。
回到村子天色已经暗下来，范哲简单的收拾一下院子便走进房间，拿出工作日记在上面写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起身去准备晚饭。
咚咚咚！
晚上八点钟有人敲响大门。
范哲放下馒头应答着跑出房间。
打开门看到站在那里的柱子：“柱子？有什么事吗？”开口询问道。
“范书记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我平日里那么的支持你，那么的相信你，没想到你......”柱子极为愤怒的吼叫道。
“柱子，什么事了？我做了什么？”范哲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就因为你小芬要跟我离婚。”
“啊？小芬要跟你离婚？为什么啊，你俩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间要离婚？”范哲猛然一愣，不可思议的说道。
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小芬的样子，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她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或者什么的，怎么好端端的大晚上就要跟柱子说这件事呢？
柱子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石头上，两手抱着脑瓜子：“还不是为了帮你。”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彻底说懵了范哲。
“帮我？”
“对，你今天开会说什么什么卫生院的事情，当时小芬说她要弄，然后还说什么你救了她和孩子，大半夜的看到你去地里干活，结果他们把这些话传到了我妈的耳朵里，两个人下午就大吵一架。”
柱子越说越生气，对范哲心存感激的心已经变成了失望和愤怒。
“走，现在去你家，我跟你妈还有小芬谈一谈。”
“你现在去还有个屁用，我们家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跟我媳妇有没有别的关系？”柱子提出的这个问题让范哲想骂大街。
他气的用手狠狠的指了指柱子，然后在原地用手狠狠的挠挠头。
“柱子，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感觉我和小芬有没有关系？你自己说。”范哲加重了语气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柱子一边说话一边用力的晃着脑袋。
秀才遇到兵，有理你都说不清。
此时的柱子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瓜子都是何娣今天跟他母亲说的那些话。
......
“我说大嫂子不是我说闲话啊，我只是在想你们家柱子媳妇是不是跟咱们村范书记有点别的关系啊？”何娣拉着柱子母亲的手小声嘀咕道。
柱子母亲听完咧下嘴，不屑一顾的回答道：“哼，谁会看上他，自从来了咱们村这家伙给大家折腾的，净干一些费力不讨好的活。”
“哎，可不能这样说啊，人家再不济也是上面派来的，比咱们要牛的多。”
“呵呵，他要是牛早去当镇书记了，市委书记了，还来咱们这里当村书记？”
“今天咱们开会你没去，我来就是告诉你在会上小芬......”何娣把小芬在会上说的话进行了一些人为加工后说出来。
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柱子母亲从床头“蹭”的跳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说什么？她竟然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晚上去地里找范哲？”语气中已经充满了火药味。
何娣非常坚定的点点头。
017：必须解决
何娣为了能够激起他们家的矛盾，为了能够让他们恨上范哲可谓是下足功夫，能不能把范哲从这个村子赶走就看这次事件了。
“大嫂子，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而且玉旺为人老实可别让一个外来人给坑了。”何娣继续在已经燃烧的怒火上不断浇油。
“这个小娘们真他么的坏到骨子里了，我就说怎么下大雨的那天晚上范哲这么着急，搞得他比孩子的亲爹还要着急。”柱子的母亲此时此刻恨不得拎着菜刀去找范哲，从嘴里冒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愤怒。
何娣见柱子的母亲马上就要爆发了，为了自己不被误伤象征性的安慰两句，然后匆匆逃离。
柱子的母亲半个小时后找到了小芬，为了这件事婆媳之间展开一番激烈的争吵，甚至为此还抽了小芬一个大嘴巴。柱子当时就在旁边，他并没有阻拦母亲。小芬为此伤心欲绝，提出了离婚，柱子母亲十分爽快答应下来，并且要求小芬带着孩子一起滚出他们家。
打死范哲都没有想到就因为小芬在大会上说的几句话造成这么严重的结果。
柱子坐在石头上一直抱着头发出咕哝声。
“柱子，你好好想一想，我自从来到这里去过你们家几次？而且我去的每一次都是你在场的时候，我和小芬何来的其他关系？你母亲和小芬争吵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就你这表现换谁不跟你离婚？”
范哲简直比窦娥都冤，好事没人说，屎盆子倒是都往自己头上扣。
“你们晚上见不见面我怎么知道？”
“放屁，我晚上只是去地里除除草，干点农活，而且玉旺两口子之前都住在菜地的棚子里，不信咱们去问他们。”范哲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这事就是玉旺媳妇说给我妈的。”柱子突然间站起来对着范哲大声喊叫道。
范哲彻底的懵了，他知道何娣是个碎嘴子喜欢传闲话，还真的不知道她竟然在没有闲话的时候会编造闲话。
“好，你等着。”范哲说完大跨步的走出去。
范哲来到柱子家，推开门走进房间看到了正在一边哭泣一边收拾东西的小芬，还有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的柱子母亲。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柱子母亲看到范哲后呵斥道。
“柱子这个没用的东西，一有事情就找你，一有事情就找你，除了找你还能干点什么？挣钱挣钱不行，媳妇媳妇管不好，我们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这个小王八羔子？”柱子母亲嘀嘀咕咕的不断传来叫骂声。
话音落下，小芬转过身走到范哲的面前：“范书记我们家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回去吧。”哽咽着说道。
范哲看到小芬那双红肿的眼睛，脸上依稀可见的五个手指印，还有因为受了很大刺激导致不停颤抖的身体后内心很不是滋味，这要是让娘家人知道了不得给柱子家房顶子都拆了。
“小芬，柱子母亲你们两个跟我去村委会一趟，我有话要说。”
“范书记......”
“跟我走。”范哲用着命令的口吻又说一遍。
这件事对于范哲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棘手，处理好了一切都好，处理不好到时候村民肯定会说说是我拆散了他们两口子。
小芬跟着范哲走出房间，柱子的母亲却依然坐在那里丝毫不动地方。
范哲重新回到房间：“跟我走，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去，我没有那闲工夫听你瞎扯。”
“你不敢去吧？”
“我不敢？哎呦，这天地下还没有我不敢的事情。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柱子母亲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上外套跟范哲还有小芬一同走出家门。
来到村委会门口看到坐在石头的柱子后母亲冲过去对着他的后背狠狠的打了一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真是瞎了眼嫁到你们家，你爸你爸是个窝囊废，你竟然比他还窝囊，气死我了。”
“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行了，都别吵了。”范哲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打开大门带他们走进房间。
柱子母亲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柱子两手抱着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小芬背对着他们两个人坐在了另外一侧，好端端的一个家庭搞得就像是有着血海深仇一样，房间内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
范哲今天必须要解决掉这件事，他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馒头装回到袋子里面，连同咸菜放在办公桌上，随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们三个人的中间。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要跟你们说一说这件事，老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柱子和小芬能够成为夫妻这也是天大的缘分......”
范哲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柱子的母亲一句话打断了：“什么狗屁缘分。”
“妈......”
“妈什么妈，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妈，她才是你妈。”
“这件事是何娣说的没错吧？”范哲必须要先搞定柱子的母亲，所以直接转身直视着她问道。
柱子母亲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好，那你怎么不这样想，何娣他们家的菜地和我的那块地挨着，并且他们两口子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里，我如果和小芬有事情的话他们怎么不早点告诉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范哲压着内心的愤怒对柱子母亲梳理这件事。
“对不对？不管是什么话，不管是什么事，我们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如果别人说什么都毫无保留的相信，那到底是谁傻？”
“小芬嫁到你们家后表现的怎么样我想你比我清楚，你就因为一个爱说闲话的人说了几句上去就打骂人家合适吗？小芬要是你女儿，你能同意她婆婆这样对她吗？”
“范书记我说不过你，我不和你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柱子的母亲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今天这件事不解决掉你不能走。”范哲拦住她严肃的回答道。
“解决？怎么解决？还有什么好解决的？你好好当你的第一村书记吧，别没事总给操心我们家的事。”柱子母亲不屑一顾的回答道。
范哲深吸一口。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把玉旺两口子叫过来。”
“你叫人家干什么？自己干了坏事，还非要让人家给你洗白吗？”
“你等着就行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是黑的，谁是白的。”范哲说完走出房间，刚走出去没几步转身又走回来，他害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小芬他们几个人在吵起来，索性直接用大喇叭喊。
“康玉旺，何娣听到广播后马上来村委会。”
“康玉旺，何娣听到广播后马上来村委会。”
018：警察出动
正在何娣家里炕头上瞎聊的几个人听到大喇叭喊声后纷纷站起来。
“你们听......咱们村的大喇叭在喊你们两口子。”一位农民竖着耳朵听完后说道。
何娣和玉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在想，这大晚上的喊我们两个做什么？难道柱子妈去跟范哲打架啦，那我可不能去，我这一去万一他们在误伤我怎么办。
“没事，他喊他的我们不用管，这大晚上的还想折腾我们，他是真拿自己当大干部了。”何娣明知道是什么事情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说完回到炕上坐下来继续聊天。
范哲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康玉旺跟何娣这两口子。
“我说范书记这都几点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柱子母亲阴阳怪气的说道。
“柱子母亲你现在应该知道谁是黑谁是白了吧？我这么一顿喊何娣都不敢来，你现在还相信她吗？”
“呵呵，我不相信她相信你一个外来人吗？”柱子母亲冷笑一声回答道。
范哲点点头，他要通过这件事让整个康家庄的村民意识到话不能乱说，否则你就要承担责任。
拿出手机，在上面找到镇派出所电话拨打过去。
“你好，我是康家庄驻村书记范哲。”
“范书记什么事？”
“我这里有点情况需要你们来处理一下。”范哲回答道。
“好，我们马上过去，你在家等我们。”
“好。”
范哲挂断了电话，柱子母亲试探性的问道：“你自己解决不了就搬救兵啦？”
范哲没有理会柱子母亲的话。
走到小芬的面前看了一眼，脸上的手掌印可以消散退去，留在她内心的伤口却要需要多久才能愈合呢？
嗡嗡嗡！
二十分钟后村委会门外传来警车的声音，柱子母亲一听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警察走进院子，范哲迎出去。
“范书记，什么情况？”
“情况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们能够......”范哲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警察。
警察听完眉头一皱，思考片刻对着范哲点点头：“好。”答应下来。
“谢谢，谢谢。”
说完之后一行三人回到房间，范哲当着柱子还有小芬和他们母亲的面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警察倒是也配合拿出记录本全都写下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打了儿媳妇？”警察对柱子母亲质问道。
她急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打，你听我说啊我当时是着急，我一生气我就打了她一下，就一下。”有些慌乱的对警察做出解释。
“一下也不行啊，那个何娣没来？”
“没有，我刚刚通知她，她不过来。”
“走，我们去她家。”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等着。”
柱子母亲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范哲竟然会叫来警察，一想到警察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就感觉自己要完蛋，她扭头看向柱子：“柱子，妈要是被抓走了怎么办？”开口询问道。
“妈，你怎么可能会被抓走呢，不会的。”
“你没看范哲现在要把事情弄大嘛，我就说你个兔崽子找他早晚要出事，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内部事情，现在好了搞得警察都来了，我早晚得死在你手里。”
“妈......”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件事就算范书记不解决，我也会解决的。自从我嫁到你们家之后刚开始对我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怀孕初期对我还算不错，知道是女儿之后马上就对我变本加厉，我都没有说什么，不是因为你这个婆婆怎么样，是因为柱子对我的态度。”
一直沉默的小芬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两个人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生孩子下大雨那天，你当时是不是恨不得我难产死在那里？”
柱子母亲看着一脸愤怒的小芬有种说不出来感觉。
“小芬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妈也只是被何娣给坑了。”柱子凑到小芬面前替母亲向她道歉求情。
小芬一把推开柱子。
“柱子虽说孝顺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但你这是孝顺吗？你这是愚孝，你妈不管做什么你都赞成，就连她刚刚打我你都没有去阻拦一下。呵呵，算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明天就会带着女儿离开这里。”
小芬的心早已经死去，她怀孕的时候为了孩子不能生气，她忍着，生完孩子坐月子还没有结束他们就给自己搞这一套，这一次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柱子两手一抱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芬和他母亲也相继坐下来，三个人全都默不作声的在那里。
此时的范哲已经带着警察来到了何娣家。
咚咚咚！
敲响了大门。
“谁啊？”玉旺大声问道。
“派出所的，把门开开。”警察回答道。
玉旺一愣，急忙跑过去打开大门：“警察？你们有事吗？”不解的质问道。
“没事我会大晚上来找你？何娣在不在家？”警察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媳妇怎么了？”
警察推开玉旺径直向房间内走去。
“哎哎哎，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媳妇到底怎么了？”玉旺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问道。
“范书记，范书记，我媳妇怎么了？”玉旺见警察不理他，转身问起范哲。
范哲耸下肩膀对玉旺摇摇头，这件事他现在还不想说。
正在炕头上聊得正欢何娣和几个村民看到身穿警服的两名警察走进房间顿时一愣，纷纷从床上站起来。
“谁是何娣？”警察开口问道。
“我。”
“你涉嫌造谣诽谤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完走过去就要抓她。
何娣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我什么时候造谣诽谤了，你们可不能诬陷好人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嘴里叫叫嚷嚷的说道，开启了撒泼打滚模式。
“行了，别闹了，你有没有造谣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因为你的一句话，现在一个家庭都成了仇人，刚刚我们本来打算让你去村委会澄清一下这件事，你非但不去还在家里跟没事人一样闲聊，所以我只好来‘请’你过去。”
警察呵斥住何娣说道。
019：批评教育
有些村民听到了警车声纷纷走出来，大家聚集在一起议论起来。
“我听说警察去何娣家了。”
“啊？玉旺犯法了？”
“谁知道呢，看吧，等会就知道是谁了。”
警察跟何娣说了半天她就是死活不松开拽着床腿的手，这个时候范哲从后面走过来停在何娣的面前。
“何娣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做过对不起你们家的事情吗？”范哲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何娣眼珠子乱转，没有回答。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被警察带走交代这件事，要么现在跟我去村委会当着柱子他们家的面说清楚这件事，你不要以为在这里给我弄这一套就能够躲避的了。”
范哲不是不会发火，只是他不想发火。
“你这娘们又瞎说什么了？”玉旺这才听明白走过来对着何娣叫骂着。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了？这肯定是他故意想要害我，玉旺你可不能让他们把我带走啊。”就在这个时候何娣竟然还能胡说。
“我现在对你做出第一次警告，请你马上松开手配合我们的调查。”警察加重语气对何娣说道。
“如果你要是在这样，我们可以告你抗拒执法，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啊。跟我们去一趟村委会把这件事说清楚，解除人家的仇恨以后不要在随便造谣瞎说就可以了，你可别让我们对你上强制措施。”
“我现在第二次对你警告，请你马上松开手配合我们的调查。”
何娣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问道：“我去村委会说清楚你们就不会带我走了？”
“对，只要你去说清楚，并且保证不再胡乱造谣我们就不会带你走。”
“可我......”何娣在想，我要是跟人家说我造谣编排的范书记，到时候整个村子的人不得恨死我，那以后我说话谁还能相信？我这老脸往哪放？
“我现在最后一次对你警告，请你马上松开手配合我们的调查，否者我将对你执行强制措施。”警察说完直接亮出了闪闪发光的手铐。
看到这一幕玉旺跑过去直接掰开了何娣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这娘们怎么回事？去村委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嘛，非要让警察给你带走就舒服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被抓了我可不去看你。”
“出来了，出来了。”
何娣家的大门被打开，何娣和玉旺全都跟着警察走出来，范哲并没有马上跟他们而是留在了何娣的家里面看着刚刚的那几位村民。
“范书记，我们就是来跟她聊聊天。”村民急忙对范哲做出解释。
“大家不要多想，这件事都放在肚子里不要出去乱传，知道了吗？”范哲轻声的回答道。
几个人纷纷点头：“您放心吧范书记，我们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我家老头。”
范哲笑了笑：“好，赶快回去休息吧。”
回到村委会，大家全都坐下来。
范哲挨个的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说道：“今天我想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聚在这里。”
“因为在大会上小芬说了一句见过我晚上去地里干活，何娣便开始借题发挥把故事进行编改传到了柱子母亲耳朵里，从而导致柱子母亲和儿媳妇小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争吵期间柱子母亲动手打了小芬。”
“何娣，说说吧，你真的见过我和小芬半夜在地里见面吗？”范哲对着何娣质问道。
何娣嘴上带着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我......”
“范书记，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您和小芬在地里见面，因为我们家的菜地和范书记种的地紧挨着，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范书记去自己家地里干活，并没有一次看到过小芬的出现。”玉旺站起来大声做出回答。
“那好，为什么非要造谣？我要是做错了什么大家可以提出来，我虚心接受，但为什么要这样造谣污蔑我？”范哲才是这一屋子里最委屈的那一个。
“范书记，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次吧。”玉旺对范哲恳求道。
“柱子母亲你听清楚了？”范哲把话锋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柱子母亲。
其实当她和小芬吵完架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平日里大家根本都是拿何娣的话当笑话听，很少会当真，自己当时如果不是在气头上根本不会相信，正是因为爱面子所以才死活不改口承认错误。
如今何娣他们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解释，自己这个老脸算是彻底的不能要了。
柱子母亲突然间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你说我容易嘛，啊，我容易嘛，我家老头子死的早我一个人是又当爹又当妈给孩子拉扯大，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结果何娣那天还告诉我这件事，我听完了能不上火嘛，我这也是一生气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那好，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你现在就应该去向小芬道歉。”
柱子母亲抬头看向范哲，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去啊，你们一个个家里的日历上都写着“家和万事兴”怎么天天看都没有看明白吗？一个家天天吵得鸡飞狗跳的哪还有心情往好里过？还有，柱子都成家了，你是不是也该放手让人家小两口过自己的日子去，你这总一天天大权在握怎么行？”
范哲的这番话让柱子母亲听完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就当他想要在说两句的时候小芬从椅子上站起来：“范书记不用说了，我不会接受她的道歉。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宣布，明天我们办理完离婚手续之后我就会带着孩子回娘家，我保证不会要柱子一分钱的抚养费。”
小芬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范哲急忙用手拍下柱子示意他赶快追上去。
柱子站起来跑出去。
两名警察各自对着柱子母亲和玉旺两口子进行教育，并且告诉他们造谣诽谤和家庭暴力这都是犯法的，得知了事情的利害关系后两个人各自写下保证书。
范哲和两名警员握握手：“谢谢你们，谢谢。”说道。
“嗨，没事的，有事打电话，我们先走了。”
“好，慢走。”
送走了警察，回到房间看着一屋子的四个人长叹一声。
020：劳累的一天
范哲走进自己休息的房间，从里面拎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递给了玉旺。
“范书记，这是？”玉旺急忙起身询问道。
“这里面是白菜仔，等会咱们一起去地里把烂掉的菜清理一下，明天一早你们把菜籽种下去，年前还能收一茬菜，到时候去集市卖掉多少有点收入。”范哲语气变得平和了许多。
玉旺手里拎着这一袋菜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用手拍打了一下何娣：“你看看你弄得这叫什么事？这么冤枉范书记，他却还能想着帮咱们，我看真应该让警察把你带走教育几天你就老实了，以后管好你那张破嘴别总是没事出去瞎咧咧。”充满愤怒的叫骂几句。
“我这不是......我又没有想到会这样，我这......”何娣想要解释却找不到任何的语言。
范哲长呼一口气，说道：“行了，行了，以后别乱说话就可以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不好？老话说的好“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你这上最皮下嘴皮一碰，彻底搞散了一个家，他们离婚了对你有好处吗？以后在想乱说话的时候就想想今天。”
范哲的一番话羞的何娣此时此刻想给自己个大嘴巴。
“玉旺你们两口子先回去准备一下，等会......十点钟我们在地头见面。”范哲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范书记，你就不用去了，明天我自己去就行了。”玉旺十分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别明天了，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雨都停多少天了你们也不去弄，就今天晚上弄。”范哲很强硬的做出决定，玉旺点点头拉着何娣对范哲道声谢转身跑出去。
柱子的母亲想要站起来离开，范哲拦住了她：“柱子母亲现在这个年代男孩女孩都一样，你的老思想该扔一扔了啊，你说你们家柱子娶个媳妇多不容易，你要是真的把他们两口子拆散了，柱子还能娶上媳妇吗？现在结个婚不是车就是房，要么就是高价的彩礼，你拿什么给？”对她劝说道。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柱子肯定是说服不了小芬，必须要让他母亲去做这件事。
“范书记我都说了我这是一时生气才这样做的，男孩女孩那不都是我家的孩子嘛，我现在也没有说什么啊。”柱子母亲表现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回答道。
“你是没说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这也就是小芬要是换别的媳妇没准早跟柱子联手气你了，我这还计划明年弄一批果树给柱子和小芬来种植，到时候弄成合作社，现在弄出这种事让我接下来怎么办？”
范哲顺口一提，把这件事提前先灌输到柱子母亲的意识中。
柱子母亲被范哲那几句娶媳妇的话点醒，柱子这要是离婚自己可没有办法给他在找一个什么都不要还不给自己找事的媳妇了。猛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匆匆忙忙跑回家向小芬求情。
村委会突然间安静下来，范哲用手捏了捏自己剧痛的脑子。
吃了几口凉透的馒头喝杯热水扛着锄头走出家门。
范哲先去了柱子家，敲开大门后询问了一下情况，被告知小芬死活就是不原谅，不同意，柱子母亲就差跪下了。
范哲把锄头递给柱子：“先帮我放在一旁，我去跟小芬谈一谈。”
“小芬，能聊聊吗？”
小芬对着范哲点点头，这个时候也就范哲能跟小芬说上话。
范哲坐下来抿了下嘴唇，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恨死他们了，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对不对？”
“范书记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我不想对你说难听的话，但是我真的劝你还是不要跟我说这些了，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小芬语气非常坚定的做出回答。
“我不是来劝你的，如果要是我我肯定也受不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跟柱子离婚之后打算怎么办？回到娘家还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四处奔波生活？”范哲绕开这个话题，从侧面问道。
小芬摇摇头，这件事对她来说还太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里。
“我是这样想的啊，离婚其实很简单，两个人去民政局一趟就可以了。你现在应该好好的把月子做好，然后把孩子交给柱子，我给你找份工作你去工作一段时间，等你工作稳定了，收入也稳定了，到时候在离婚顺便把孩子接走，这样你和孩子都能过的安稳一些，你说呢？”
范哲的这个提议倒是让小芬的眼神中显现过一道光。
“你的意思是我不跟他离婚？”
“不是，我只是说你现在当前应该考虑的是自己身体，月子要是做不好到时候上了年纪身体就要出问题的，你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不是吗？我建议啊，你呀先把月子做好，养好身体之后你去找我，我给你找一份在市区的工作，这样你也不用看到柱子他们娘俩，也可以学习技能挣点钱。”
范哲又解释了一遍。
小芬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受，范哲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芬，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好好休息。”说完走出房间。
柱子和他母亲看到范哲走出来急忙迎上去。
“范书记，她答应了吗？”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范哲长呼一口气：“哪有这么简单？从今天开始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不要过问太多，没事多关心关心人家，明天柱子去买点补品给她，女人坐月子不吃补品怎么行。”回答道。
“哎，好，好好，我明天就去买。”
“柱子母亲，从现在开始我只希望你能够向对女儿一样对小芬，温暖多了自然会化开冰，嘴上说的再漂亮也不如实打实做出点事情来。”
范哲说完两个人全都一愣，听到最后也没有听出来个结果，这到底是离婚还是不离婚啊？当他们想要在问两句的时候范哲早已经扛着锄头离开。
“这钱给你，明天你去买点补品。”柱子母亲第一次主动把钱交给柱子。
谁都会犯错，但是你有没有勇于改正的勇气呢？如果有，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如果没有，那么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糟。范哲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日子还是需要柱子他们家自己来过。
021：接连不断的事情
范哲扛着锄头来到地头，看到正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玉旺两口子。
“我不来你俩就不能先开始弄着？”范哲走过去质问道。
“范书记我们不知道怎么弄啊。”
“那你刚刚还说不用我来？”
“......”
玉旺两口子当场被噎住。
范哲看他们俩那一脸难堪的表情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带着两个人走进地里开始干活。
“范书记我们这些烂菜留在地里不行吗？”何娣干了还没有几分钟就停下来，对着正在埋头苦干的范哲询问道。
“不行，这个烂菜不处理直接扔在地里肯定不行，它们会破坏土质而且后期会引来虫子，到时候你们种下的白菜就要遭殃了，如果想要当肥料用，那么你们可以选择一个容器把它们和土混在一起密封起来，等来年你们就可以用了。”
范哲做出回应。
“啊？还要找容器？那还是算了吧，我找地方给这烂菜扔掉得了。”玉旺一听要这么麻烦赶忙做出回答。
范哲无奈的摇摇头。
辛苦了一夜可算是帮他清理干净了所有的烂菜，眼看着天都快要亮了，范哲用手支撑着锄头立在田间地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白菜会种吧？”对着玉旺问道。
玉旺点点头：“会，这个我可以种。”回答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坚持一下把白菜种下去，然后回家睡觉。”范哲说完迈步走出去。
何娣马上凑过来在玉旺耳边嘀咕一句：“这个范书记是铁人吗？”
玉旺咧下嘴：“他不是铁人，他是钢人，这一天天折腾成这样也不说累，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子里睡觉的那根神经是不是已经坏掉了。”嘀嘀咕咕的说道。
“咱真的要弄完才回去啊？我现在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何娣说话的时候不断用手捂着嘴打哈欠。
“走走走，先回家休息一下，等睡醒了在来弄。他范书记可以抗，我们可不行。”要不是范哲在这里这两口子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说完两个人就扛着锄头悄悄的从另外一条胡同跑回家，生怕跟范哲走一条路被他看到。
范哲回到家放下锄头拿出大扫把，从村东头开始向村西头进行马路的清扫，不仅扫马路还要去到每一条胡同里面给所有人的家门口全部扫干净。
等大家都从被窝钻出来走出家门的时候，范哲早已经扫完了整个村子。
大家推开门的第一反应全都愣在原地，瞪着大眼左右环顾两圈，有一种仿佛自己在做梦一样。
“哎，咱们村子这是......”
“突然间这么干净我都不知道我手里的垃圾往什么地方扔了。”
“谁扫的？”
“是不是范书记？”
“我看不一定，有可能是海书记。”
“海书记是谁？”
“海螺姑娘啊。”
“你......哈哈哈......”
大家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农田里走去，对于村子突然间变得干净很多人都在议论，但没有人表示想要保持这样的干净，范哲多少有些失望。
范哲收拾好一切之后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用手捶打了几下酸痛的腰后感觉舒服了一些。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从兜子里传来声响。
范哲拿出来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
“您好，您是康家庄的范书记吧？”电话内传来一个男子的询问声。
“是我，你是？”
“哦，我是给咱们村一个叫高......高什么来着，给他原址翻盖的工程队。”
“前两天镇里的罗书记已经告诉我这件事，你们大概什么时间过来？”范哲回答道。
对方停顿片刻后，说道：“范书记是这样的，我们需要先测量一下他们家的面积，然后把要用的沙子，石子，水泥还有砖送过去。”
“他们家长17米，宽6米，一共102平方米。”范哲想都没想直接报出了数字。
对方听完很是惊讶。
“范书记您这都记下来啦？”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天收到罗书记的电话我就知道需要丈量一下面积，所以我就先量了一下，省的你们在跑一趟。”
“谢谢，谢谢，没想到您还替我们考虑，那好，既然您已经确定了那我就按照这个面积进行计算。”
挂断了电话范哲拿出工作日记，写下自己下一步要做的计划。
写完之后趴在桌子上休息起来。
“范书记？范书记？”一个十分轻的声音传到范哲的耳朵里面，他急忙坐起来，用力挤下眼睛。
“小芬来了，坐下说，坐下说。”范哲招呼着让她坐下来。
“我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没有，我就是......稍微趴一下。”范哲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问问你，就是昨天晚上你说我做完月子去工作的事情。”小芬今天的语气已经平和了许多。
范哲又打了个哈欠，端着茶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几口。
“是这样的，本来我想着给你找个服装店或者饭店这一类的服务员工作，但都有点不太适合你，所以我想让你去咱们市的农科研究所跟那里面的专家学习一下种植技术，这样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学成之后也能四处去给别人指导指导。”
范哲对小芬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芬听完皱着眉头坐在那里。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也没问题，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工作。”范哲继续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农科所能要我吗？”
“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只要你想去就可以。”
“我想去，我要是学成了一定回来帮你。”小芬知道范哲让自己去农科所的意思，虽然他的想法听上去有些自私，但其实他这是为了康家庄的村民，而并非是自己。
范哲听完这句话很是感动，对着小芬用力点点头。
“好，那你现在回家好好养身体，我这几天去帮你跑一下这个事情。”
“谢谢范书记。”
“不用谢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送走了小芬回到房间，打开了村子大喇叭。
022：难搞的康书才
“康家庄的村民注意啦，康家庄的村民注意啦。”
“今天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关于昨天咱们村来的警察去何娣家的事情，他们只是为了找何娣咨询点事情，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乱传闲话。”范哲害怕在有人编造出个什么故事来四处乱传给何娣他们家在造成影响，所以还是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件事。
“还有件事就是关于咱们村卫生的问题，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钟家家户户出个人来一起打扫村子，咱们村的垃圾全部放在村西机井房旁边的坑里面，不要在随手乱扔垃圾了，村子的干净需要咱们大家一起来维护。”
范哲明知道说这些不会带来什么回应，但还是要说一说。
关掉大喇叭打算在继续休息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范书记，不好啦，范书记，不好啦。”
一听这话，范哲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快速的跑出院子。
“书才叔，什么事？”
对着门口慌慌张张的康书才问道。
“我们家的房子漏了个大洞。”康书才对着范哲回答道。
“等我一下，我拿衣服。”
跟随康书才来到他们家，推开房间内最先看到的四处散落下的泥土还有几根木棍。
“你看看这可怎么弄啊？”康书才坐在炕头上抽了一口烟袋锅子对范哲问道。
范哲扭头看向他：“之前漏雨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赶快修补，赶快修补，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彻底的露天了，你开始着急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范书记我是让你来帮我想办法的，怎么上来还训我呢？”康书才反而还感觉自己很委屈。
“这个我怎么帮你想办法？你现在的办法就是重新弄房顶，这已经不是几百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啊？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拆了房顶从新弄吧，你这房顶漏雨把支撑的木头都泡了，它们现在已经支撑不住这个房顶了，这现在只是掉下来一块，到时候弄不好整个房顶都得掉下来，你在这里面睡觉不害怕啊？”
范哲说完康书才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用脚带着怨气踢开木棍子。
“范书记我连修补房顶的钱都没有，你让我重新弄房顶这不是要我命嘛，你看能不能村子里先给我垫上，然后我慢慢还。”
范哲摇摇头。
“书才叔说实话你并不是没有工作的能力，你就是懒，总是在想着领取一个月国家给你的补助，却不想自己去靠劳动致富，就你这样的思想怎么能行？天天没事胡同口一坐跟他们闲聊，晚上回来炕上一躺呼呼大睡，这可不行啊。”
对于这样的情况范哲已经跟他沟通了很多次，但就是激不起他劳动的欲望，今天这件事正好发生了，范哲计划借助这件事让他去劳动。
康书才听完后冷笑两声：“呵呵，行行行，不帮就不帮呗，至于跟我说这么一大堆有的没得，算了算了，我就这样过，等哪天我睡觉的时候房顶子塌下来砸死我最好，省的你范书记天天为我“操心”了。”
这些话明显是话里带话，听得范哲很不舒服。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宁可被房顶子掉下来砸死也不愿意去干活是吧？”范哲加重了一丝语气对康书才质问道。
康书才把头扭到一旁，不在对范哲做出任何的回复。
范哲见状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站在院子内看着面前的这座古老的房子，自己能真的不管吗？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梯子，只好顺着他的墙头爬上房顶的边缘，当范哲看到这个房顶的中间已经整体向下凹陷的时候心里一惊。
看来这个房顶马上就要出问题。
回到地面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土，走进房间对康书才说道：“你这里没办法住人了，房顶都陷下去了，很快就可能全部塌下来。”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没钱弄，村子里也不管，我只好在这里等死咯。”康书才直接玩起无赖，说来说去把这件事还怪罪到范哲的头上。
范哲用手指了指康书才：“书才叔你真的是让我都找不到词语来说你了。”说完转身走出去。
回到村委会拨通了施工队的电话。
“范书记您好。”
“你好，我有件事想要咨询你一下，我们村啊有个人的房顶子坏掉了，如果要是从新换个房顶需要多少钱？”范哲询问道。
“这个要看打算换成什么样的房顶，还要看他要换的房顶面积。”
“哦，这样啊，比较经济实惠型的大概一平米多少钱？”
“如果啊哟是经济实惠的话我建议直接换上石棉瓦，那个不值几个钱现在咱们这边一边十六块钱。”
“他们家的房顶已经塌了个直径得有半米的洞了，这好弄吗？”
“这样的话还需要把下面加固一下，然后在上点泥土最后铺上石棉瓦，麻烦一点。”
范哲点点头，心想，只要能解决就行，麻烦点总比让他多拿点钱要好。
“好好好，那等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带你们去现场看看，咱们在商量怎么解决吧。”
“好，没问题。”
挂断了电话范哲拿出工作日记在上面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现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自己要不记录一声，生怕会忘掉。
记录好之后又去了康书才家，走到他家胡同口便看到了坐在那里和村子其他几个老人聊得正欢的康书才。
看到范哲走过来大家纷纷闭上嘴。
“都聊着呢？”
“范书记来了。”
“书才叔，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范哲并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跟他说这件事。
康书才拿着烟袋锅子在一旁敲打几下：“如果要是让我掏钱修房顶的事就算了，反正我是没钱修。”他直截了当的做出回答。
范哲看了一眼围坐的几个人，回答道：“我帮你想到一个可以用很少的钱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很少钱是多少钱？”
“几百块钱吧。”
“几百块？那还是露着吧，正好我也不用扇扇子了。”
康书才的回答让范哲很是无奈。
023：日常走访
康书才的回答让范哲头大。
不管他不行，管他又是这样的结果。
范哲在跟他多次的交涉无果后骑着摩托车去了镇里，推开罗书记办公室的房门。
“罗书记。”喊了一声。
罗书记摘掉了自己的老花镜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是范哲的时候邀请他坐下。
罗书记在这个镇里工作了四十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自己退休之前看到整个镇子的所有贫困户能够脱贫摘帽。
“罗书记有件事我想要来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们村有个康书才，他们家的房顶因为漏雨导致出现了坍塌，我本来想着让他出一部分钱然后村子里出一部分帮他修补一下，但他死活就是不出钱，我想来问问这件事咱们能不能做一下申请。”范哲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显得不好意思。
罗书记听完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你说的这个康书才家里情况怎么样？”罗书记提出问题。
“他们家就康书才一个人在生活，他有一个女儿前几年出嫁了，老伴五年前得了场大病去世了，因为给老伴看病花光了积蓄，也是个因病致贫建档立卡人员。”范哲把康书才的相信情况做出了汇报。
罗书记点点头：“他的经济收入情况如何？”继续问道。
“目前他的收入全部来源于国家每个月的补助，地里收的那点粮食就够他一年吃饭用的。”
“康家庄的情况我是了解的，那里的工作比较困难一点，咱们镇子会大力的给你提供帮助，这样吧，你给我写一个申请报告，我上报市里，等有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
“好好好，谢谢您啊罗书记，谢谢。”
“都是为人民服务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范哲收到了这样的回复内心多少还算舒服一些，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镇医院找到了院长。
“院长您好我是康家庄的驻村书记范哲，今天来这里想要问一下，我们村有个孩子马上就要从卫校毕业了，能不能先在咱这里实习一段时间。”范哲对院长轻声询问道。
院长皱起眉头，被范哲的话搞得有些迷糊。
“来我们这里实习？什么意思？”
“这不是在我们村计划弄个卫生所嘛，我想着这孩子刚毕业可能不太熟悉这里面的规章制度，所以......”
“呵呵，你们村还弄卫生所？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打算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我们镇医院。”院长带着一丝嘲笑的语气对范哲回答道。
范哲自从去了康家庄从别人的口里听到的除了嘲笑就是讽刺，自己的脸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耳光。
他对着院长尴尬的笑了一声：“院长我们康家庄虽然很穷，很破，但我们村子的人都在努力，如果您无法提供实习岗位的话那就算了，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院长叫住了范哲。
“我没有说不能提供岗位，不过我这个岗位属于公益性的，因为她只是在这里实习一段时间最后不会留下来，所以没有工资，没有任何的福利待遇，我只能提供住宿。”院长这明显就是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范哲心知肚明，即便是如此他也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没问题。”
“你确定？”院长对于范哲如此坚定的回复有些惊讶，心想，我都这样说了他还能答应？
“对，我确定，等她毕业了我会带她来这里报到。”
“你可真行啊，我不给工资你还能答应，好吧，好吧，我算是服你了。”
范哲离开镇医院骑着摩托车回到村子，赶快研究研究写了一份详细的申请报告，写完报告在送回到镇里，剩下的就是等待市里的回复了。
在等待期间范哲没办法让康书才一个人在那样的危险坏境生活，所以就把他又叫到了自己住的村委会，让他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等房子弄好了在回去。
对于康书才来说住在哪里都一样，每天不是坐在房间抽烟就是在门口跟别人一边聊天一边抽，反而住在这里感觉更舒服一些，没事还能混顿饭吃。
范哲给高三送饭回来躺在沙发上小眯一会后坐起来喝杯水，拿着自己的工作日记走出家门。
今天是去康丰年家了解情况的日子。
咚咚咚！
敲响房门，康丰年从里面打开房门。
康丰年也是建档立卡的贫困户，三年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落下残疾，他媳妇家里因为这件事要求跟他离婚，因为康立丰的媳妇不同意在去年回娘家之后就再也不让回来了。范哲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去过几次娘家那边，不过每次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赶出家门。
房间里面摆放的都是很有年代感的家具，被磨出原色的方桌，一坐上去就吱吱作响的方凳，用报纸遮挡住的衣柜大门，还有被烟熏黑的墙壁。
范哲坐在用土坯砌的炕头边上结果水喝了一口气。
“丰年你媳妇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范哲开口询问道。
康丰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手扣自己手指甲，长叹一声：“范书记我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是不会回来的。”低声回答道。
“不能这样说啊，你媳妇其实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她娘家人那边。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改变现状，如果现状不改变说破天你媳妇娘家那边也不会让她回来。”
“所以我这次来有个好事想跟你说一下，这不是因为你的腿残疾没办法做这个重体力劳动嘛，咱们村委会计划给你申请五头种猪下来，一来可以增加你的一大部分收入，二来还不会很耽误平日里干点零活挣点小钱，你感觉怎么样？”范哲对康丰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康丰年听完两眼冒出光，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范哲。
“范书记......那个猪要钱吗？”试探性的询问道。
范哲笑了笑：“都说了是帮你申请的，不要你的钱。”回答道。
“真的吗？”
“真的，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面，帮你申请下来之后你必须要好好干，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养猪这也不是个很轻松的活，而且你还要学习很多关于养猪的知识。”
康丰年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范哲拍胸脯回答道：“范书记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干的，我肯定会的，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累。”
“好，只要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还是那句话，咱们国家好的政策有很多，只要咱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罪，国家一定会大力扶持咱们。”
范哲对于康丰年的为人还是很清楚的，是个能吃苦的人，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帮康丰年申请。
024：操碎了心
从康丰年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范哲扭动几下脖颈往村委会走。
路过秀菊家所在的胡同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停下脚步侧头看过去。
“范书记。”一位村民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里面干什么呢？”范哲询问道。
“嗨，秀菊两口子吵架呢。”村民很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范哲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到秀菊家。
“你不就是个妇女主任嘛，还是个村级的，牛什么牛？”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秀菊老公在那里喊叫。
“我就是不扫大街，你要是想去你自己去，别总是拿你们的那一套来对我说。”
“康振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在这里乱喊乱叫什么？”秀菊对他叫骂道。
吱！
范哲推开院门，两个人的争吵声瞬间停下来，纷纷扭头看向大门口。
当他们看到是范哲的时候全都一愣。
“范书记？”秀菊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范哲转身关上院门，来到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看了看康振兴又看看秀菊，低声说道：“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嘛呢？吵架的声音我在大街上都听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解决？”
“范书记您来的正好，我今天就跟他说累活干不了咱就干点轻松的，每天出去扫一扫马路又不是特别累，而且还能活动一下身体，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嘛，谁知我这刚说完人家就说我在命令他，给他摆官架子，说我......”秀菊对着范哲诉说着肚子里的苦水。
“切，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滴？我就在家里坐着，谁爱扫谁扫，我凭什么出去给他们扫大马路，别说是不给钱就是给钱我也不去。”康振兴把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摆出了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态度。
范哲用手拍了拍康振兴的肩膀：“没说非要让你去扫，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多大点事，我告诉你这个村子你扫与不扫都没事，只要不乱扔垃圾就行。”说道。
康振兴甩开了范哲的手：“我腿疼，我走不到村西头去，垃圾我总不能在家里堆着吧？还有，我说范书记您挺忙的，赶快去忙吧啊，我们家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没好气的对范哲做出回答。
秀菊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被范哲拦下来。
“我是这个村子的书记，每家的事情我都要管。你们背后怎么骂我都没事，但只要有事情我就一定要管，你听清楚了？还有你腿疼是吧？那好，我等会在大喇叭告诉大家，以后把你家门口当垃圾堆，怎么样？你扔着也方便。”范哲瞪着双眼对康振兴很严肃的说道。
康振兴直接把头一扭，转身回到房间，用力的关上房门。
秀菊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别理他，自从生病在家就变成另外一个人，脾气臭的要死，明天早上我去扫。”
“不用，你们家地里挺忙的，你去忙你的，大街我一个人扫也没问题。”
“这可不行，我好歹也是咱们村的妇女主任，不起带头作用那可不行。”
范哲笑了笑，岔开话题叮嘱两句之后离开了。
正在回村委会的路上，突然间想着去看看玉旺家菜地里的情况。绕到村后地头一看，地里还是自己早上离开时候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明显这是自己前脚走玉旺两口子后脚就跟着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范哲气的真想骂大街。
这两口子算是真行，给自己干点活都能这么懒。
咚咚咚！
范哲砸响了玉旺家的大门。
正在屋子里坐着喝水的玉旺和何娣相互对视一眼：“该不会是范书记来了吧？”
“呵呵，除了他还能有谁？”何娣冷笑一声回答道。
“肯定是来问我们菜地的事情呢，我们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就说我们累了呗，他范哲不累我们可累。”
“那等会你说。”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什么都让我一个女人扛好意思吗？”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不断的传来，玉旺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出房间。
打开院门自己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范哲的质问：“玉旺我不是说让你们弄好了在回来休息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弄？你们两口子这是在什么？”
“范书记，我们......我们这不是弄了一晚上有点累了嘛，我现在正计划要去弄呢，结果你就来了。”玉旺支支吾吾的对范哲解释道。
范哲用手挠挠头，然后指了指玉旺：“我说你点什么好？我这让你们给自己家干点活还得一直追着催你们吗？现在赶快去弄，在不去等会天有又要黑了，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什么时候菜能长出来？今天过年你们还打算不打算吃点肉啦？”生气的说道。
玉旺急忙应答着点点头：“哎哎哎，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
“快点啊，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弄好。”
“哎，好，好，好。”
范哲说完离开，玉旺关上大门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继续喝水，何娣坐在炕边上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玉旺没好气的呵斥道。
“我在笑你刚刚就跟个......哈哈哈。”
咣！
玉旺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怒视了何娣一眼。从她身旁抽过自己的外套穿上走出房间。
“你干嘛去啊？”何娣追出来问道。
“你说呢？我要是在不去弄，等会范书记还得来，你不要脸我还得要。”
“你才不要脸呢。”
范哲回到村委会翻开工作日记，确定今天的所有日程安排已经全部结束了长呼一口气，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
放下水杯在工作日记上写下明天自己的所有任务。
询问一下卫生所的事情进展，帮助康丰年家申请五头种猪并且给他弄一部分养猪的学习手册......
“难字开头，寸步难行。干字当先，一日千里”
写完今天的工作日记最后一句话后合上工作日记本，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本关于国家惠农政策的资料学习起来。
025： 懒汉们的回答
这一夜范哲实在是太累了，他本想着休息一下就去地里把剩下的那点活干活，可没想到自己一躺下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手机闹钟在五点钟准时响起，范哲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
喝杯水，整理一下沙发上的被子扛着扫把走出家门。
哗啦啦！哗啦啦！
一扫把一扫把的清扫着马路上的垃圾，百分之九十五的家庭依然选择把垃圾扔在门口，只有极少数住在村西头的人才会扔到自己指定的地方。
“范书记。”柱子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
范哲扭头看过去，只见柱子带着一双还未睡醒的眼睛扛着扫把向自己走过来。
“柱子。”
“范书记，我也来加入扫大街行列啦。”柱子露着笑脸说道。
范哲点点头：“好啊，欢迎欢迎，你扫这边，我扫这边。”开心的回答道。
范哲坚信有了第一个人的加入就会有第二个人，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直到全村的人都加入进来。
柱子和范哲一边说笑一边将垃圾往村西头那边赶，有几个出来溜达的村民看到了范哲的时候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往家里走。他们并不是回去拿扫把，而是选择躲开范哲，生怕范哲会让自己去做这件事。
早上六点三十分，两个人满头大汗的扫完整个村子的所有胡同和街道。
范哲用手撑着扫把站在村西头：“柱子，扫完的村子干净吗？”开口问道。
柱子抿着嘴用力点点头：“干净，这也太干净了吧。”回应道。
“哎，对了，你跟小芬情况怎么样？”
“小芬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不敢惹她。这不她说让我来扫马路，我就赶快来了。”
范哲听完笑了笑，用手拍拍柱子的肩膀，两个人一同往回走。
“小芬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小伙子，只是你们要学会独立知道吗？经济独立，思想独立，你这才二十多岁难道就要一辈子这样干下去了？”
柱子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范哲说的一些话他一时间还不能理解。
回到家吃过早饭，康书才从房间走出来，伸个懒腰：“范书记，这么早啊？”对着范哲说道。
“这都七点半了还早？”
“你是不是又去扫大路了？”
“对啊。”
“哎，要我说你就别费这个劲儿了，你这天天起这么早去干这些事情也没有人看得到，还不如在家里多睡两个小时。”康书才对着范哲劝说起来。
范哲两眼一瞪，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书才叔，我们做这些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还有，从明天开始我会叫你起床跟我一起去扫啊。”
“别别别，我可不行，我起床早了头晕，你还是自己去弄吧，别叫我啊。”康书才用力的摇着头回答道。
说完不等范哲在说什么，他便跑出了房间。
范哲无奈的摇摇头。
吃过早饭收拾好房间后秀菊从外面走进来。
“范书记在吗？”
在院子里询问道。
“在，在，秀菊进来吧。”范哲回应道。
秀菊推开门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范书记那个刚刚拉沙子的车停在了高三的家门口，这是要给他家开始翻盖了吗？”对着范哲询问道。
“嗯，是的，这几天他们会先把用的材料运过来，过两天施工队就会来了。”范哲回答道。
“哦，我说呢，范书记这件事咱们村子的人都没意见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听有的人说，他们也想要原址翻盖。”秀菊小声的说道。
范哲听完皱起眉头，心想，这件事大家能有什么意见？人家高三是什么情况，他们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但听秀菊这么一说，还真的没准有人会给自己整幺蛾子。
“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范哲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穿好外套跟秀菊一听走出村委会。
高三的胡同口站了几个人，走过去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还有些人竟然去了高三的家里面。
“范书记，这是给高三家盖房子吗？”一位村民对范哲询问道。
范哲点点头：“是的。”回答道。
“范书记他一个傻子住什么地方不是住？给他盖房子做什么？有这钱还不如给了我们这些正常人呢。”
范哲扭头看了说这句话的人一眼，这不就是上次开大会的时候在房顶上故意找事的王宇嘛。
“在这里我跟大家说一下，高三的房子原址翻盖那是符合国家政策的，他因为精神问题没有收入来源，并且他的房子已经达到危房标准，所以按照咱们国家现有的政策对他提供扶持，这件事是经过镇、市一致通过的，大家就不要在议论这件事了。”
范哲先把这件事跟他们说清楚，省的到时候乱说话。
“我还是那句话，政策是有的，而且现在的惠农政策越来越多，缺少的就是你们干事的那股子劲头，你们什么都不想干国家有在多的政策也帮不了你们。”
“范书记你这话说的，我们想干啊，可是不知道干什么。”王宇挠挠头回答道。
“正好今天你们几个在这里，这不快要年底了嘛，我计划明年从上级申请一批果树苗，在咱们村子挑选几户不怕吃苦，不怕累的来种植，你们几个有谁打算做这件事？”话赶话正好赶到这里，范哲守着他们几个人提出来这个想法。
几个人听完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有两个想都没想就摇摇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更何况我们也不会种植那个玩意。”
“你们都有精力坐在这里闲聊，没精力去打理果园？不会可以学习嘛，这些都不是问题。”
“算了吧，我这脑子算账都迷糊，别说学这个了。”
“范书记那个需要花钱吗？”王宇对着范哲提出疑问。
“第一批试点用的果苗不需要，但等人家都种植好了，你们要想种植那就需要花钱购买国家会给予一定的补贴。”范哲回答道。
王宇点点头。
“我还是等他们种好了再说吧，这件事我没把握。”
“你们几个就不能加把劲把日子过好？等人家都种好了还有你们什么事？”一旁的秀菊走过来指了指这几个老爷们说道。
“秀菊我们可没有你这么能干。”
调侃一个比一个厉害，干活一个比一个懒，范哲来到康家庄比取经还要难。
026：走访康志勇家【一】
走进高三的家里，正在和高三调侃的人立刻闭上嘴巴。
“范书记来啦。”
“范书记，我们家的房顶子都裂开了，是不是也能申请原址翻盖啊？”
“是啊，我们家的房墙也都裂开了，我们也想要申请。”
三个村民里面有两个对范哲提出这样的问题。
范哲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一个是康栋梁，一个是康栋才，这兄弟两个是算是康家庄出了名的懒汉，因为他们的懒导致四十多岁的人了娶不上媳妇，每次去他们家里走访范哲都感觉像是走进垃圾场一样。
没想到这两个懒汉今天能起这么早来高三家里。
“栋梁，栋才你们两个不符合原址翻盖的标准，第一你们并非缺乏劳动能力，你们是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双手去挣钱的人，第二你们的房子也并没有所说的那么严重，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你们两个人的要求。”范哲很坚定的对他们两人做出答复。
两个人听完把嘴一咧。
“一个傻子都能换新房，我们却不能，这算什么事？”
“就是，你要是给我们也换上新房，我们保证努力干活。”
“行了，你们两个要是努力干活早就换上新房了。”范哲打断了他们的絮叨声。
两个人甩给范哲一个白眼后走出去。
高三从外面跑进来，抓着范哲的手就喊：“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你刚刚吃过，不能再吃了，等会中午再吃。”
“不不不，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范哲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了高三的头上：“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小声嘀咕了一句。
“范书记他这个情况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吧，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秀菊一脸无奈的询问道。
范哲摇摇头：“我想等事情都解决差不多了带他去市里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帮他看好这个脑，如果实在看不好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村民是我们的职责。”回答道。
秀菊咬着牙点下头。
离开高三的家，范哲回到村委会拿出手机拨通了扶贫办刘主任电话。
“刘主任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我们村卫生所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为了这件事，这件事我已经向上级做出反应，他们正在跟卫生局那边协商研究，你在等一等啊。”
“哎，好的，谢谢您啊刘主任。”
挂断了刘主任的电话在工作日记本上写下了关于村卫生所目前的处理结果，合上本子准备开始今天的走访。
范哲先去了一趟康建国家跟他商量了一下关于村子目前的情况，然后两个人一同去了康志勇的家。
五年前康志勇他们家在整个镇子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富人，在大都市有一家自己的餐饮店，还有一家保洁公司，每次回到村子里都是风光无限，惹来不少村民羡慕的眼神。
可就在五年前康志勇的妻子在工作的时候突然间晕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就像是羊癫疯一样，但是去医院却被医生告知并不是羊癫疯，为了给妻子看病他们去了好几家医院钱都花光了，并且欠下了三十六万元的外债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康志勇后来病急乱投医找到了一个野郎中，之后他的妻子便走上了一条常年靠药物维持的道路。
范哲来到康家庄当第一村书记的时候经过了解把康志勇家列入到贫困户名下。
“康志勇在家吗？”站在门外喊了一句。
“在，在。”康志勇应答着走出来。
“范书记，建国叔。”
走进房间，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的妇女便是康志勇的妻子，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因为疾病的原因让她的牙齿百分之八十已经全部脱落，残留的那几颗牙也都变成黑色随时有掉落的可能，整个人的皮肤看上去非常痛苦。
看到范哲和康建国走进房间，他的妻子急忙把头扭到一旁。
“范书记，建国叔你们坐。”康志勇对着两人招呼道。
“志勇你媳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范哲坐下来询问道。
康志勇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回过头来对范哲摇摇头：“哎，现在只能靠药物维持，只要不吃药就会犯病，吃了药就好一点。”回答道。
“我还是建议你去正规的医院检查一下，现在国家对咱们的贫困人员大病就医报销比列非常高，而且回来了这边还有保险给你们报销，算下来你们基本上不需要花钱。”范哲这次上门还是为了这件事。
“范书记我不是不想去，我现在真的没有钱，我浑身上下就剩下二百块钱了。这不我媳妇的药马上就要没有了，我还要想办法去给她挣点药费。”康志勇一脸痛苦的说道。
“范书记，建国叔咱们村子能不能想办法资助我一点？”康志勇试探性的询问道。
范哲和康建国对视一眼。
刚要说话的时候有人从门外走进来，他们一行来了三个人，推开门看到范哲和康建国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坐在了房间的炕头边上。
这几个人不是本村的，范哲和康建国都没有见到过。
“志勇哥，我们不是来为难你，只是那笔钱我们真的急用，你多少也要还一点吧？”坐在最中间的那名男子开口说道。
“兄弟我不是不给你，我现在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我挣的钱都不够给我媳妇买药用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你在宽限我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有了钱肯定第一个还给你。”康志勇站起来蹲在了那个人的身旁对他恳求道。
“我当初借给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我那可是五万块钱呢，如果你媳妇一直这样吃药下去你这辈子还能还的清吗？”男子丝毫不给他任何的情面，摆出了一副这次来必须要带走钱的态度。
康志勇咬着牙低头蹲在那里。
他的妻子则在一旁不停的用手捂着眼睛偷偷哭泣，这一幕看的范哲内心很不是滋味。
027：走访康志勇家【二】
第一波要债的人还未离开，第二波又来了。
这一次来的人比较凶悍，他们进门二话不说就拽住了康志勇的衣服领子，目光凶神恶煞的看着他，语气冰冷的说道：“康志勇你欠我们老板的钱是不是该清算一下了？”
范哲看到这样的情况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搭在了那名男子的手背上：“放开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命令道。
咣！
范哲一个不留神就被男子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鼻梁上，顷刻间两个鼻孔向外流出鲜血。
“范书记......”康志勇喊了一句。
拽着他衣领子的男子被这一声喊给吓一跳，大脑里在想范书记？这是个领导？完了，完了，我刚刚还以为他是康志勇找来帮忙的呢。
范哲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直仰着头：“放开手。”又说了一遍。
男子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康志勇急忙给范哲去拿一些纸过来。
范哲把纸塞进了鼻子里面揉了揉酸痛的鼻梁：“你力气够大的啊。”看着刚刚打自己的男子说道。
“范书记是吧？实在是抱歉，抱歉，我刚刚......对不起，对不起。”男子低着头不断向范哲道歉。
“你们都坐下吧。”
大家纷纷围坐在一起，范哲拱了拱鼻子，开口说道：“你们都是来找康志勇要钱的？”
“对啊，他借了我们五万块钱说好的一年还，这都已经三年了我们一毛钱都没有见到过，我们家孩子要结婚现在急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他。”坐在炕边上的男子对范哲语气激动的说道。
“范书记我们是替老板来要钱的，两年前康志勇从我们老板那里借了六万块钱到现在都没有还。”
范哲点点头。
“目前康志勇家的情况你们应该都了解，他已经被列为贫困户家庭，他的妻子生病一直需要药物维持，他又没办法把媳妇扔在家里一个人出去打工，所以收入非常不稳定，你们在宽限人家一段时间，行不行？”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范哲不需要插手，但看到康志勇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还有来的那两拨人的气势，自己要是不出手这件事没准会弄成什么结果。
“范书记我们已经给了他足够时间了，你说他媳妇这样子还吃什么药啊，这都多了长时间了还不见好。”
话音刚落下，康志勇拍桌子站起来，两眼愤怒的直视着他：“钱我肯定会还，但是请你不要在我家说这些话。”充满愤怒的呵斥道。
“大家都帮帮忙，康志勇一直都在努力赚钱，行不行？你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把这里的情况好好说一下，不是他不还钱。”
“我......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男子被范哲弄得都硬气不起来了，尤其是刚刚打了他那一下，心想人不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拿出手机拨通了他们老板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过去，他们老板给出了最后的期限那就是明年的年底必须还钱，否则就要去法院起诉康志勇。
送走了这波人，剩下的那一拨人可不好弄，他们是康志勇媳妇村子里的人，这次人家是因为家里孩子要结婚急需用钱，所以他们不见到钱肯定是不会离开这里。
范哲和康建国说了半天也没用。
康志勇只好拿出手机挨个的给认识人打电话。
“你手头富裕吗？先借给我一点钱呗？”
“不富裕......”
“忙吗？”
“忙着呢。”
“我是康志勇......”
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多数都是他打过去刚说一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现在所有人都害怕看到他的电话，因为只要是他打过来的就一定为了借钱。
康志勇抱着电话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
“你儿子呢？找你儿子要钱啊。”坐在炕头的男子提示道。
康志勇摇摇头：“我儿子在外面工作这几年一分钱都没有留下，他想谈个女朋友都不敢。”对着男子回答道。
回过头看向了范哲。
“范书记村子能先借给我一点吗？帮帮我，让我先渡过这个难关。”把最后的一线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范哲的身上。
范哲深吸一口气：“咱们村子里的钱那是公款我没办法挪用，你妻子买药的这些又没有收据，发票，上面也不好给你报销，我在去帮你问一下吧，我不确定这件事能够成。”对着康志勇回答道。
“那你有什么钱？借给我一点。”
“康志勇你这借钱没够是吗？现在你要想的不是从谁那里借钱，而是怎么挣钱，怎么跟你说了好几次都说不明白呢？你媳妇这个病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去医院确认病种，然后范书记那边才好帮你申请补助，你就一天天非要信个野郎中。”
一直沉默不语的康建国听不下去了对着康志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建国叔我不是不想去医院，只是我真的没有钱去，去一次医院要好多的钱，我......”
“行了行了，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之前让你养猪你不养，让你种植蔬菜你不种，现在这都要到年底了谁家不需要花钱。范书记来咱们这里是带领大家致富的，不是给我们发钱的，你以为人家是千万富翁啊。”
“你媳妇一年吃药多少钱？”范哲对康志勇询问道。
“九千多点。”
“就算是我们帮你解决了这一年的药费，那第二年呢？第三年呢？”
“范书记你先帮我渡过这个难关，以后的事情在说嘛。”
范哲从沙发上站起来：“康志勇啊康志勇，这件事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呢？一年一年过去了，你们家不仅没有任何长进反而欠的外债越来越多。咱们村子明年要申请一批果树苗，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想要种植的话可以去找我，我帮你申请，然后我现在去一趟医保办看看能不能帮你报销一部分的医药费。”
“不过这件事我估计很难，如果你去医院会有发票收据，但是你去药房什么都没有，你等我消息吧。”
范哲说完后走出了房间，康建国留下来继续跟康志勇说政策。
028：走访康志勇家【三】
范哲骑着摩托车前往市区医保办，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百姓的思想就是不能往长远里看呢？如果当初康志勇听自己的话去养猪或者种植蔬菜的话收入肯定不比现在少，如今到了节骨眼上什么事都不好弄。
破摩托车的声音比喇叭都要响，走在前方的行人听到后纷纷让开一条路。
然后指着范哲的背影嘀咕一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骑这破摩托，真是个奇葩。”
停到医保办的门口推开办公室房门走进去。
“您好，我是康家庄的第一村书记，我过来想要咨询点事情。”
“你说。”
“我们村有个因病致贫的贫困户，他媳妇常年吃药花费了不少钱，我来问问看看咱们这边能不能想办法先报销一部分？”范哲对着工作人员提出问题。
工作人员听完后对范哲反问道：“他的药有医院收据和发票吗？”
“没有，要不是这样我也不用愁这件事。”范哲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如果没有发票和收据的话咱们这里是不好报销的，你给不了我支撑材料我没办法往上报。”工作人员非常肯定的给出答复。
“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一想了吗？”
“没有，这个我还真的办不了。”
“好吧，谢谢。”
范哲走出了医保办办公室看着院子里面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心里很不是滋味，康志勇的事情到底要如何解决呢？这成了当前最大的难题。
发呆好一阵范哲才骑着摩托车离开。
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放下摩托车急忙冲进了厨房给高三准备午饭。
康书才从外面回来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抽了一口烟袋：“范书记给高三做饭呢？”询问道。
“是啊，我这都给忙忘了。”范哲回答道。
“不用做了，今天秀菊给高三送去的午饭。”
范哲一愣：“秀菊？”
“嗯，我亲眼看到的。”
范哲点点头，盖上锅盖走出厨房。
“范书记，你这鼻子怎么弄的？上火啦？”看到范哲鼻子里的两团纸康书才问道。
范哲用手摸了一下，笑了笑：“可不是嘛，上火了。”半开玩笑回答道。
“范书记那个高三家原址翻盖的情况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啊？我们家的房顶子都坏的不像样子了，而且我也没有经济收入。”康书才在这里等半天就是为了等着范哲回来跟他说这件事。
范哲听完停下了打算出门的脚步，回过头来对着康书才说道：“书才叔，你们家不在这项政策之内，所以你就不要考虑这件事了，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明年跟我一起种植果树的事情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村委会。
康书才对着范哲的背影咧下嘴：“你不给我考虑，我就也不给你考虑。”小声嘀咕了一句。
范哲来到康志勇的家，刚一进门他就迎上来。
“范书记情况怎么样？那边给钱了吗？”迫不及待的问道。
范哲摇摇头：“我去了医保办，那边的人对我的回复是，只要没有医院的收据或者发票这些支撑材料人家就没办法报销，所以你还是赶快带着你媳妇去一趟医院，把这件事落实一下。”对着康志勇做出回答。
康志勇听完立马垂头丧气的走到一旁。
“志勇哥这钱怎么弄啊？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坐着吧？”坐在炕头的男子说道。
“兄弟，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上午打电话借钱你们也是听到的，我们村范书记帮我申请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来还你们，我求求你们帮帮忙在宽限我几天，我有了钱肯定第一个给你们送过去。”
康志勇就差给人家跪下来求情了。
对方却依然不领情：“我们不是不想帮你，如果不想帮你当初怎么会把我们家所有的钱全都借给你，只是我们的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需要一笔很大的钱，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来这里找你要，你明白吗？”
“你现在跟我们说这些没意思了，还是赶快想办法帮我们借钱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康建国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范哲使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建国叔？”
“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康建国对范哲询问道。
范哲长叹一声：“哎，康志勇就是不听我们的劝，要是早一点养猪的话现在猪崽子都能卖上钱了，更何况今年的猪肉价格还非常贵。”回答道。
“要不说他轴呢，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公司是怎么开起来的。”
“建国叔我们先不说那些了，先帮他把这件事解决掉吧，我刚刚去市里的时候顺便把我工资卡里面剩下的钱全都取出来，一共有二万三千多一点。”范哲说着就要把钱掏出来，康建国急忙用手摁住了他。
“你要拿自己的钱帮他？”康建国表现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问道。
“人家孩子要结婚需要钱，他不给人家不走，我们多少也给一点先把他们打发走了，然后在说下一步吧。”范哲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可是你这钱要是给了他，他还不同意我们的想法呢？到时候你的钱可就别想要回来了，没准他一缺钱还会去找你，你可要想好了。”康建国对范哲提醒道。
“建国叔这笔钱还是用你的名义借给他吧，我想这样更合适一些。”范哲想了想改变了一下自己的策略，毕竟用自己的名义借给康志勇后村子里人要是知道了，到时候都来找自己借钱可就没法弄了。
康建国听完深吸一口气：“你自己的钱让我去不合适，还是你自己去吧。”回答道。
“建国叔......”
“行了，你去弄这件事吧，我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饿的胃疼，我先回去了。”康建国不等范哲说完对他摆摆手，转身走出家门。
范哲被搞得有些迷糊，康建国怎么突然变了个语气？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把钱借给他？
听着房间里面不断传来的恳求和拒绝声，范哲用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走向房间。
029：走访康志勇家【四】
回到房间范哲坐到沙发上。
康志勇还在和要债方商量着如何偿还债务问题，对方从开始到现在态度没有发生过任何转变。
就在这个时候康志勇的妻子从床的另外一侧站起来，绕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从今天开始不看病，不吃药，我们攒的钱全部给你们好不好？你们就不要在这样逼迫我老公了。”她哽咽着对要债三人说道。
三人听完先是皱下眉头，然后对着她摇摇头：“就算不看病，不吃药你们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拿什么还给我们？等你们能还上钱都要到猴年马月了，不是我逼迫你们而是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哎呀，你们都不要在这里墨迹了，现在赶快去借钱去吧，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么大的一个村子借不出五万块钱来。”
“对啊，你康志勇不至于连这些钱都借不到了吧？”
三个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断说着，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插进康志勇的心脏，痛，无人能理解的痛在内心不断翻滚。
康志勇要是真的能借到这些钱他还会为了自己媳妇那几千块的药费求范哲帮助？
“兄弟，请你们放心，我肯定能还钱。这不刚刚我们范书记告诉我，明年我会开始种植果树，到时候卖钱我马上还给你，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二三百块钱，要不你先拿去。”
康志勇说着就把兜子里皱皱巴巴的钱展平叠在一起递过去。
对方看到后冷笑一声，说道：“康志勇你在这里打发要饭的呢？你欠我五万块不是五百块，我们三个人从这么远的地方来你感觉拿着三百块我们会离开吗？”
“我儿子结婚要用钱，他媳妇家那边说了少一分都不行，我总不能因为你让我儿子打光棍吧？”对方回答的语气非常坚定。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范哲听到这里从兜子里拿出了要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这件事我们这样办，这里有二万三千块钱，你们的孩子要结婚那肯定是大事，康志勇的情况你们也确实了解，先还你们二万，剩下的你们在宽裕他一段时间，怎么样？”范哲开口对要债的三个人说道。
三人听完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应该知道能要回这两万块钱是多么的不容易，要想一次拿走康志勇欠的五万肯定没希望。其中一个人凑到另外一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听完他的提示后中间的那名男子点点头，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了范哲的面前。
“你不是有二万三嘛，为什么不能都给了我？”开口质问道。
“康志勇的妻子需要看病。”
“她不是说了嘛不看病，不吃药。”
“那是她说，你们如果不想要的话，那么我现在把这钱收回去，你们继续在这里等着他还钱。”范哲说完就要把信封拿回去，男子见状急忙凑过去一把抢过来，从信封里拿出了所有的钱全部数一遍。
二万放在自己兜子里，剩下的全部给了康志勇。
“康志勇你能遇到这样的第一村书记真是烧高香了，这两万块我先拿走，剩下的三万块钱最晚明年还给我。”
“我尽量帮你们凑，只要凑够了马上还给你。”康志勇回答道。
“我们先走了，以后真的不能借给穷人钱，要钱比要命还难啊。”
三个人临走前扔下一句让范哲都感觉难受的话。
康志勇送他们离开回到房间对着范哲深深鞠一躬：“谢谢你范书记，谢谢，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真诚的表示感谢。
范哲苦笑两声。
康志勇站在范哲的面前，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这三千块钱个，此时此刻感觉这笔钱是那么的厚，自己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了。
“范书记真的要谢谢你......”
“不要说这问题了，这笔钱我会帮你记下来，到时候你是要还给我的。”范哲回答道。
“你放心，你放心，我肯定会还给你的。”康志勇拍着胸脯子回答道。
“你拿什么还？”范哲问道。
康志勇愣了一下，回答道：“范书记，我想好了，明年你帮我申请果树，我把我们家所有的地全部种上果树，然后我在养猪，养牛都可以。”
康志勇说出了范哲最想听的话，这也算自己的钱没有白拿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非常开心的样子，脸部依然保持严肃对康志勇微微点下头：“你确定吗？”质问道。
“我确定。”
“好，那我明年会帮你申请一下果树苗，顺便看一看是养猪还是养牛，不过有一点如果帮你申请下来你可必须要好好的去打理，可不能放弃啊。”
“放心吧范书记，我是肯定不会放弃的，我要在这里开创我的第二次事业，我要变得跟之前一样富有。”康志勇的这些话明显是刚刚所发生的事件所受刺激导致的。
范哲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过段时间这件事对康志勇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之后他改变主意了怎么办？现在他所说的话百分之八十可能就是自己内心冲动的决定。范哲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康志勇一段思考时间。
从沙发站起来，康志勇跟着也站起来。
两个人从房间走到院子里：“我这里有两件事给你交代一下。第一，带你妻子去正规医院看病，现在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已经非常高了，而且我去医保办的时候帮你问了一下，按照国家报销比例和保险报销比例相结合，你妻子看病基本上不需要你出钱，明白吗？”
康志勇听完后点点头。
“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你刚刚说的想要种植果树和养殖牲畜，这个咱们国家都可以给你提供扶持帮助，但是前提你必须要努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年底之前我要进行全村统计，到时候你在给我准确答复。”
“好的，范书记，我知道了。”
“那行，那就先这样吧。”
“范书记慢走啊。”
康志勇送范哲来到家门口，看到他离开胡同后转身关上了院门。
030：慢慢改变
回到房间自己的妻子弯腰驼背两腿一走一颤的正在慢慢挪动着，她不能长时间坐卧，必须要时不时站起来走一走，这样才能确保她不会瘫痪。
“我的病真的没希望了，放弃吧，我不想在看到他们追到家里要债了，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累。”妻子哽咽的说道。
康志勇挤出个笑容走到妻子身旁，用手搀住她：“放心吧，刚刚范书记对我说了，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病基本上不需要花钱，只要能确定你的病种，他就可以帮我们想办法申请，明年我还计划养几头猪或者牛，在种上果树，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对妻子宽慰道。
“你现在相信范书记了？”
“嗯，我相信了，我真的后悔没有早一点相信他。”
“就因为他拿出二万块钱？”
“不，是因为他说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就一定会出现，在加上今天他在这里帮我们和债主商量，还拿出自己的钱来帮助我们迈过这个坎，我要不然把儿子叫回来一起跟着范书记干事业吧。”
“你说好就好，我没有意见。”
康志勇想着自己的儿子在城里混的也不怎么样，而且老板和其他员工都欺负他，谈个恋爱也不敢谈，全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帮助自己一起在创业，两个人还可以在家轮流照顾妻子。
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一下。儿子听完后提出了不少的意见，说来说去说到最后都关于钱的问题，康志勇没有像往常那样生气发火，而是选择耐着性子跟儿子做出解释，把范哲说给自己的那番话说给他。
儿子在听完解释后才明白这是国家的扶贫政策，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干到年底就回家。
康志勇挂断电话搀扶着妻子回到床边坐下来，两个人扭头看向窗外的月光，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范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村委会，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酒精味道，紧走两步推开房门。
康书才吃着自己的馒头咸菜不说还把自己为了擦拭脚踝买的一瓶酒给喝了。
看到这一幕范哲有一种想要发火的冲动。
康书才两个脸红扑扑看过来，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袋：“哎呀，范书记来啦，来来来，坐下喝点。”满嘴酒气的说道。
范哲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书才叔好吃吗？”对着康书才质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咸。”
“好喝吗？”
“还行吧，对付喝。”
啪！
范哲用手一拍桌子，吓了康书才一跳，他猛然间抬头看向范哲。
范哲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下去，他在心里一直劝慰自己“不要骂人，不要骂人，不要骂人”，深吸一口气：“吃完了，喝完了，就赶快去休息，明天工程队的人来后会把你去看一下房顶。”对康书才说道。
“不着急，我在这里住挺好的，房子修不修都可以。”康书才的这个回答让范哲两眼一瞪，这是要在村委会定居了？
“那不行，这里是村委会。”
“都一样，都一样。”
范哲无奈点点头，转过身拿出工作日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写下明天要做的工作。整理好之后喝两杯水吃两个馒头扛着锄头离开家，他要赶快去地里把最后那点活干完。
来到地头先看了一眼康玉旺家的情况。
十二点三十分范哲停下手里的动作，弯下腰用手摁着剧痛的胃，额头汗珠不断在向下滚落。
他咬着牙不断喘着粗气，这阵疼痛持续了将近十几分钟后慢慢消失，用手擦了一把汗拧开随身携带的瓶子喝口水看着还剩下没多少的活，咬着牙继续干。
每次去城里都想着到医院检查一下，可每次都有事情没办法耽误，就这样不知不觉拖到现在。
一点多回到村委会喝两杯热水后躺下休息，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准时起床扛着扫把为康家庄清扫马路。
柱子准时加入进来。
“范书记，我想问一下就是那个你上次说果树的事情，我们家还有希望吗？”柱子一边清扫大街一边询问道。
范哲听到后立刻停下来，转身看向柱子，他们家难道也要种植果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柱子，柱子，你先停下来，停下来。”
“想要种植果树肯定没问题，但是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们确定种植的话我才能帮忙申请。”范哲回答道。
柱子点点头：“这不是小芬嘛，她非要让我来问问。”
“那你母亲的意见怎么样？”范哲继续问道，这个家说到底还是柱子母亲说了算，这件事他母亲不答应，别人说什么都是白说。
“我妈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行，就是说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到时候给她点钱就行了。”柱子咧着嘴回答道。
范哲听完露出笑容，用手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好啊，好啊。”高兴的回答道。
不得不说柱子母亲的这个回答太出乎意料，一个曾经只手遮家的女人如今能够做出这样改变实在是太难得了。
“范书记，那我们？”
“你们想要种植的话，年底给我准确答复，到时候我需要做出统计然后一起上报。”
“好，只要还能种就好。”柱子也跟着笑起来。
说完两个人继续开始工作，秀菊扛着扫把走过来。
村子被打扫干干净净，三个一头灰土的人站在村西头傻笑起来。
“这还是我们的康家庄吗？”秀菊感叹道。
“太干净啦，如果不是土路我们都可以在上面打滚了。”柱子憨笑着回答道。
“一切都会有的，我相信未来的康家庄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能挺直腰杆。”
“我们会不会特别富有？成为全市首富？”柱子侧着头询问道。
范哲和秀菊听完全都笑起来：“哈哈，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全省首富也不是不可能啊。”
“范书记我们家小芬让我说啥也要跟着你一起干，你当全省首富我当第二首富就行了。”
“柱子，那你就赶快努力吧，要不然全村首富你都当不上。”秀菊在一旁打趣道。
柱子抿着嘴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