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救
“不错。”
夏含玉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下知晓我为何要放那师恒一马了?”
杀他简单,但她要的却是他们背后的龌龊。
夏伋忍不住抿了下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臣知错。”
“殿下早就知道他们有前朝玉玺了?”
夏含玉摇头,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上辈子便知道了,只是道:“这倒不是,是暗三见师华容拿出来用了,才发现的。”
“若我猜的没错,师华容或许并非师家人,而是前朝之人,甚至是……前朝公主。”
“前朝至今也不过一百多年,拥有前朝公主的可能性很大。”
夏伋目色骇人,“臣现在便去把她抓起来!”
夏含玉看他一眼,“抓她容易,麻烦的是她身后那些错跟复杂的前朝乱党,若我们现在动了她,打草惊了蛇。恐怕会是个麻烦。”
“如今的大夏已经承受不住如此麻烦,百姓更是。”
夏伋抿唇不语,身上却泛着刺骨的冷,冻得暗三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的殿下本该肆意张扬的活着,如今竟为了区区一个前朝公主蹙眉……夏伋身上的杀意几乎这掩不住。
夏含玉将玉玺放回盒子递换给了暗三,“先让暗二放回去,待假玉玺做好,再将其换出来。”
“唯。”
暗三退了下去。
郊外的一处别庄内。
“臣蔡昇参见公主。”
“蔡大人免礼。”
师华容收起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玺印章,上前虚扶了他一下,直接说明来意。
“蔡大人,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想求助你们。”
“公主是为师恒的事而来吧。”
师恒的事情闹的严重,早已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蔡昇自然听过。
“是。”师华容点点头,面上焦急难掩,“不知蔡大人可否有救人的办法。”
蔡昇摇头。
“公主你该知道,锦衣卫专职为陛下办事,进了北镇抚司的人就算是当朝首辅家眷,若没有陛下的旨意也无法踏出一步,此时臣帮不上忙。”
“蔡大人不能在陛下面前替我兄长求求情吗?”
师华容没想到他竟丝毫不考虑便拒绝了自己。
蔡昇还是摇头,若师恒关押的是其他牢房,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如今他得罪的是长公主,而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此事根本无求情的可能。
“公主,此事如何,您想必应当清楚,证据确凿,臣当真别无他法。”
“就算我求你也不成吗?”
师华容猛地就给跪在了蔡昇面前,吓得他脸色大变。
“公主,这不可啊,您是君,怎可跪微臣!”说着便想扶她起来。
师华容直直的跪在那里,“此事我兄长本就冤枉,当时也不过是想救人,没曾想竟被夏伋那小人冤枉,如今竟了诏狱生死未卜,蔡大人,我是真的无路可走才冒险来找你,求你了,帮帮我!”
“这……”蔡昇满脸迟疑,可对上师华容那祈求的眼,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这师府二房收养公主有功,师恒又是公主如今的兄长,名声在外,未来等天下回到公主手里,身边确实也需要亲近之人帮衬。
“公主手中可有证据?”
“有。”
师华容赶忙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之前师恒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递了过去。
“这两日我已经让人查了,此时就是马夫因夏含玉平日对他动辄呵斥打骂,这才逼的他为了泄愤才做出害人之事,而且他早就已经招了,锦衣卫却如何都不愿放人。”
这证据是师恒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路,但必须师华容出面才有用。
蔡昇接过,越看面色越是严肃。
“简直是无法无天!”
“公主放心,臣回去后便联络几个老臣将这份证据送到陛下面前,锦衣卫自然不放也得放人。”
“华容多谢蔡大人。”
蔡昇是御史丞,原便可在朝堂弹劾百官,若再加上其他几位大人一起,她相信兄长很快便可出来了。
随后两人便各自告辞。
他们走后,暗处走出两个锦衣卫,神情郑重的对视一眼,一人继续跟着蔡昇,另外一人快速赶回了锦衣卫。
当真是没有想到,这师府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收养前朝遗孤!
此时必须马上禀报大人才行!
如此想着,那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回到了锦衣卫。
恰巧夏伋从宫中回来,他赶忙禀报自己所听所见,夏伋却只是端坐在那,神情冷然。
“继续盯着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联系一些什么人来弹劾我。”
他非常期待。
第32章 杀
“是。”
那锦衣卫转身退下,夏伋才缓缓起身,嘴角呢喃着一个名字。
“蔡昇。”
蔡昇,六年前甲榜进士第六名,因性情耿直不愿同人虚以为蛇,被陛下安排在了御史台任职,如今已是御史丞。
如此之人竟也是前朝逆党!
夏伋心中不免有些发沉。
这样的人如今在朝堂上又有多少?在暗中又做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怪不得长公主殿下会如此安排,为的便是将这些暗处的人揪出来。
之前却是他着急了。
而蔡昇此时也已回了府中,虽已答应了替师恒求情,但心中却是矛盾的。
当今陛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那般信任才将自己安排进了御史台,可他又答应过父亲,这辈子唯一的主子便是公主……可若帮了公主这次,自己便对不起当今陛下!
不论他如何选择,都枉为臣子!
如今当真是两难,他甚至希望师华容永远不要找他。
可惜……扑通一声,他朝着皇宫的方向猛地跪了下来,膝盖落在那青石地伤,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二更过后,一道身影从蔡府走出,随后进了一家府邸,没过许久,又进去两人,直至三更才离去。
锦衣卫很快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夏伋,夏伋面色如墨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可怖的笑,让站在他面前的锦衣卫浑身不寒而栗。
除了那次在牢房,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生气。
宫中,夏含玉本睡的熟,谁料耳边传来一阵声响,她猛地睁眼,坐起身。
“谁!”
“是我。”
夏伋站在床前,出声道。
夏含玉松了口气,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意。
“夏伋,是你啊。”刚刚真是吓到她了。
“嗯。”
夏伋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一丝缠卷。
夏含玉坐起身,抬头借着月光稍稍看清了他的轮廓,“可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是。”他颔首,声音悦耳低沉,“今日那师华容出门去找了御史丞蔡昇,让他想办法将证据递给陛下,弹劾臣明有证据却故意不放师恒出诏狱一事。”
“后蔡昇又去找了户部郎中汤武,吏部员外郎张维,还有兵部左侍郎常闻,想必明日早朝之时,他们便会在朝堂之上替师恒求情。”
夏伋的目光一直看着夏含玉,从头至尾没移开一步。
“好,很好!”
夏含玉怒极反笑,冷笑出声,“吏部,兵部,户部,还有御史丞竟都有他们的人,甚至不止这么几个,而且这几个全都是父皇眼中的纯臣,甚至忠臣!”
这么多年了,他们到底还安排了多少人!
怪不得上一世他们夺取大夏江山如此简单,满朝文武想必近一半都是他们的人吧!
到底凭什么!她的祖父,父皇他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的便是给现如今的百姓一个好的生活,给昏庸的前朝收拾着他们留下来的那满目疮痍的江山和生不如死的百姓,好不容易好些了,他们却乘着天灾开始生事,铲除异己,根本就没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效忠他们,那些人全都瞎了眼了吗!
夏含玉竟被气得眼眶发红,她替先祖委屈,替自己的父皇委屈!
他为了这个江山和百姓兢兢业业,每日只睡两个时辰都不到,却担负着骂名,而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却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将她父皇的功绩生吞,也不怕噎死自己!
夏伋见她气红了眼,心中是又急又担心,忍不住上前两步,“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将他们一个个引出,绝不会让他们伤害殿下,危害朝廷和陛下的。”
下一秒,一直冰凉细腻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颤抖和满心的愤恨,很用力的握着他,缓缓站起身。
“夏伋,带我去见父皇,别惊动任何人。”
“臣马上带殿下去。”夏伋蜷缩了一下手指,反手握住她随后松开,转过身,“还请殿下先更衣。”
夏含玉穿好鞋子,随意拿起披风将自己裹紧,“这样便好,我们走吧。”
夏伋转过身,看着将自己包裹的只剩一张小脸的夏含玉,手心忍不住的冒汗,随后弯腰将她抱起。
“殿下,得罪了。”
下一秒,脚下一跃便带着她跳出了窗户,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跑去。
夏含玉颠簸着身子,下意识去搂住他的脖子,惹的他呼吸一窒,脚下顿时更快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出现在了乾清宫的宫门不远。
夏伋将她放下。
乾清宫里的灯火依旧明亮,连门口的两个守夜小太监都睡着了,可她的父皇却依旧还在批阅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夏含玉是真的心疼。
她和夏伋直接用令牌从侧门走进去,直接惊醒了靠在一旁柱子上小憩的白来,白来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看清是他,满是惊讶。
“小殿下,这个时辰您怎么来了?”
“白公公,我来找父皇,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同他说。”
此时的皇帝也已经抬起头,见她衣衫不整的,诧异拧眉,“玉儿,你怎么穿成这般便出来了?”
夏含玉走过去,“父皇,都是四更天了,您该休息了,五更还得早朝呢。”
“已经四更了吗?朕就是想将这几本奏折先批完,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
皇帝疲惫的笑了笑,“只是玉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儿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您的意见,也需要您的配合。”
她便将今日的一切都同皇帝说了一遍。
“父皇,若是你,你会如何?”
以往是没有证据,如今证据确凿,她才想着说出来,偌大的江山只靠她一人,谈何拯救。
“今天只是这四人,但女儿觉得埋伏在暗处的人绝不止这么几个,不论是朝堂,军中,还是民间,他们蛰伏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根本无从察觉。
“那次若是王将军出事,想必到时候接手王将军位置的便是他们自己人了。”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批奏折用的毛笔,他就这么坐着,身上散发出来上位者的气势在一瞬间竟压得他们说不出话来,吓得门外偷睡的小太监也睁开了眼,站的笔直,再不敢偷懒。
半响,她才再次听到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冷意。
“那便……杀吧。”
第33章 凭她也配!(求收藏求推荐票啦)
夏含玉微愣,“父皇难道就不怕他们鱼死网破?”
皇帝冷哼,“朕是帝王,若连这都害怕,因此而束手束脚,那还当什么皇帝,倒不如将江山拱手想让!”
一句话让夏含玉猛地一怔,仿佛有什么在一霎那间茅塞顿开。
“父皇说的对,是女儿有些束手束脚了。”
现在的江山姓夏,那些人如果当真敢直接造反何必等到现在,她如此畏首畏尾不过就是给了他们更充裕的准备时间来对付自己。
“不愧是朕的女儿!”皇帝笑了起来,“不过按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更加谨慎一些而已。”
“朕的玉儿心系百姓,是百姓的福气,何况对待有些猎物,慢一些的折磨,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皇帝并不介意将这些人送给自己女儿练手。
他只是当真没有想到,都到如今了,前朝竟还有公主存在,不仅抢了他女儿之前看中的人,如今还想抢她的身份。
凭她也配!
皇帝手中的笔已经放下,搁置在砚台上,起身走向他们。
“玉儿还没说,希望父皇如何配合你们?”
“父皇不准备杀直接他们了?”
夏含玉有些疑惑。
皇帝摇头,“朕那样做虽能让自己舒坦一些,但确实会打草惊蛇,如今朝廷确实人手不足,不如暂时让他们替朕好好办事,也算一举两得。”
“看来父皇是准备提前举办科考了。”
“不错。”皇帝颔首,眸光看向远方,“朝堂上也该换一批新鲜的血液了。”
“父皇英明。”
夏含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若说重生一世给她最大勇气改变现今一切的除了系统外,便是她的父皇了。
她凑到皇帝耳边,“父皇,我们到时候就这样……”
皇帝含笑着听着她说完,眸光忽然落在她身后的夏伋身上,带着深思。
第二日,早朝。
白来上前两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四人对视一眼,蔡昇站了出来。
“臣有本奏。”
皇帝似笑非笑着弧度,“哦,蔡卿有何事要奏啊?”
若非玉儿提前告知与他,他还不知道自己信任的重臣竟是前朝余孽,满心满眼的全是光复前朝。
如此一想,皇帝的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
蔡昇莫名一顿,只觉得今日陛下的心情仿佛并不是那么好,心中不免疑虑自己今日是否该说师恒的事。
只是若今日不说,便又要等三日后,那时那师家公子想必已被用刑而死。
如此一想,他定了定神,继续道:“陛下,昨日有人喊冤,说锦衣卫指挥使夏伋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明明已抓住凶手,却依旧对其家人动用私刑,其心可诛,若一直放任下去,百姓寒心哪陛下。”
“哦?当真如此严重?”皇帝似笑非笑,神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看向站在首位的夏伋。
“夏伋,事实是否真如蔡大人所言?”
“回禀陛下,蔡大人所言全属污蔑,臣自任锦衣卫指挥使后,所言所行皆是按国法行事从无二心。”夏伋走出位置,看向蔡昇。
“不过在下当真是好奇,蔡大人此言到底有何证据。”
蔡昇冷哼一声,“我既说有,那定是有的。”
说完从怀里拿出从师华容那得到的证据,是那个马夫提前按了手印的证据。
白公公眼明手快的走下来接过他手中的证据呈给皇帝。
“陛下。”
皇帝伸手接过,随意的看了几眼后还给他,“你把这证据拿给夏伋,看看他还有什么疑问。”
“是。”白来恭敬垂首,将证据呈给了夏伋。
“夏大人,您看一下。”
“多谢白公公。”
夏伋接过,打开,依旧是一贯冷漠的表情。
“就这?”
“蔡大人,你不会就这么一份证据吧。”
“而且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本该是属于锦衣卫的证据为何会出现在蔡大人的手里,难不成蔡大人同人勾结,故意陷害于我!”
夏伋猛然转身,面向皇帝,“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你这是倒打一耙,是构陷!这证据是那人从那车夫的家人手中得到的,是他不愿连累别人所以在那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
蔡昇被他气的差点喘不过气,反驳的整张脸涨的通红。
夏伋冷笑一声,“哦,他既然这么好心,那为何又会暗害长公主?”
“那只是因为长公主平日对他动辄呵斥打骂,这才逼的他为了泄愤才做出害人之事,这同师家公子又有和干系?人家不过是为了救人才有这牢狱之灾,如若此真相不能大白,这不是让全天下善心之人寒了心!”
蔡昇根本就没怀疑过师华容同他说的话的真假。
“放肆,你竟敢在这里诋毁长公主殿下!”
蔡昇同样绝不后退一步,“即使犯法之人是陛下,臣同样敢说!”
夏伋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森冷,如墨般黑眸眯起,杀意毫不遮掩。
身后的大人赶忙拉住蔡昇,小声提醒。
“我说蔡大人呐,那个师恒犯的可是故意谋害长公主的罪名,证据确凿当场被抓的,你居然敢在这里给他翻案,居然还敢诋毁长公主殿下……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免得到时候锦衣卫找你的麻烦。”
夏伋要这么好对付他还能站在这里?就他身上翻的事儿早就该死了百八十遍了,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那是因为陛下;还有长公主殿下,她当时愿意救王将军,他觉得她应当也不是蔡昇口中那般人。
而且没看到陛下兴趣缺缺的样子吗!
然蔡昇却是冷哼一声推开他,“本官是当朝御史丞,不论是谁谁犯了错本官都有责任弹劾,若都同你们这样,那还不如退位让贤了!”
那位大人气的老脸一红,也不管他了。
他自己找死,他还能怎样。
“好了。”
皇帝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去核查,锦衣卫负责配合。”
“蔡昇未经核实便诋毁长公主,既这么爱管闲事,便到城门口看大门去吧,什么时候脑袋醒了,什么时候再回御史台。”
第34章 哄她高兴
玉儿说过,这人其实自己也是矛盾的,碍于对先父的孝心,实际上除了今日,倒也并未做过任何伤害大夏的事情。
如今人才难得,忠臣更是难得,皇帝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还不悔改,那便别怪他无情了!
皇帝的目光在另外三人的脸上略过,冷哼一声。
“臣谢主隆恩。”
蔡昇跪地领旨谢恩,面色有些颓然,却也自知自己犯了帝王大忌,皇帝留他一条命已算是开恩。
随后皇帝直接让他们将奏本交给白来,便直接下朝了,可见气的不轻。
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出了奉天殿,另外三人赶忙走到蔡昇身旁。
“蔡大人,今日竟根本没有我等开口的机会,苦了你了。”
“无碍,好歹完成了嘱托,也算是尽力了。”
说完话,他便摇着头大步离开了。
今日之事他已办妥,可心中却有些难受,特别是对上陛下那失望的眼神,他如今已生出了后悔,不免让他想到了之前在上京百姓中的传言。
那一日长公主殿下从马车上摔下,她不顾自己,竟将所有的太医都请了出来,为那些普通百姓免费看诊,直到看好为止。
还有上一次,长公主殿下为了王洪德将军求情,若非是她,王将军早已含冤而死。
这样的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如公主口中说的那般让人不齿吗?
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大错特错!
朝堂上的事很快便传入了夏含玉的耳中。
茯苓小脸被气得鼓鼓的,逗得夏含玉发笑。
“殿下你怎么还笑啊,他们居然这么说你!”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殿下,殿下对他们这些下人一直都很好的,平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他们,若他们遇到了拿出,她总是会帮他们做主。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殿下。
“本宫早就已经习惯了。”夏含玉安抚她。
“好了好了,小脸鼓的跟外头的小松鼠似的,本宫都没生气,你们一个个却气成了这样。”
说实话,夏含玉自己倒是挺开心的,毕竟好歹知道了几个跟师华容有联系的人,还让他们“损失惨重”。
至于皇帝今日为何只处置了一人,纯粹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加兢兢业业的为大夏做事罢了。
经过蔡昇的事,她相信暗处的那些人暂时会缩好自己的尾巴,免得自己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半日后,夏伋派人告知夏含玉,案件已经结束,也已经通知师府的人到诏狱接人。
茯苓将手中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糖递给夏含玉。
“殿下,这也是夏大人让人一道送进来的。”
夏含玉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一颗颗小动物样式的软糖,她捡了一颗放进嘴里,绵绵软软的,又没有那么甜,却正好和她的口味。
所以他这是……哄她高兴?
因为她今日在朝堂上被人骂了吗?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也会如此细心。
想着,她又拿起一颗丢入口中,好吃的眯起眼,嘴角漾着一抹松快的笑。
第35章 讽刺
诏狱门前,师华容带着阿彩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等着。
她今日好不容易求了父亲他才放她出来,但等接完兄长,她还是需要回去继续禁闭。
昨日蔡昇参了夏伋,诋毁夏含玉的事情她父亲怀疑是她做的,即使她打死不认,他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不管兄长的死活,宁愿去相信夏含玉!
师华容气的浑身颤抖,却无可奈何。
好在兄长总算是平安了。
可惜半个时辰过去,师恒的身影依旧没有从里面出来。
“小姐,锦衣卫难不成还是不肯放人?”
“不会的。”师华容摇头,“刑部那边都查出来兄长跟夏含玉的事情无关,锦衣卫不敢不放人,他们最多就是拖延,我们再等等,应该快了。”
话音才落,便见诏狱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锦衣卫的身影从其走出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师恒满身血污,脸色惨白的走出来。
一步一步,身上的伤口犹如万蚁钻心一般的疼,让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脚步,甚至还有伤口一直在溢出鲜红的血,将他的衣衫染的更是鲜红了几分。
“哥!”
师华容赶忙跑过去扶住他,满脸的心疼。
“他们怎么能对你用如此重刑!”
“我没事。”
师恒笑容虚弱,摇了摇头,“蓉蓉,这几日辛苦你了。”
师华容言语哽咽,眼含秋波,“不辛苦,只要能救你出来,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只是可惜了蔡昇,他失了帝心,以后怕是没什么用了,好在只损失了他一人。
马车内,夏含玉看着两人那你侬我侬的小模样嗤笑一声。
上一世两人之间也是如此明显,可惜自己那时候眼瞎,如今倒是旁观者清了。
一旁的茯苓冷哼一声,“殿下,你看他们的样,哪像什么兄妹啊,人家夫妻都没他们这么亲近,也不害臊。”
夏含玉闻言忍不住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两人的你来我往,神情冷漠,没有丝毫情绪。
“殿下,我们要下车吗?”
茯苓看着那两人从诏狱门前走下来,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不下。”
她今日可是专程来瞧一瞧落水狗长得是何种模样,不下马车如何能瞧的清楚。
两人走下马车,刚走出来的那三人看到她也忍不住一顿。
师恒从未想过自己再见到夏含玉的时候会是这副模样,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再没了以往的欣喜和关注。
他看着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一不小心又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吃疼了一下,无比虚弱的朝她开口道。
“玉儿,你今日也是专程来接我的吗?”
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自己流落诏狱,她却仿若未闻之事。
然她还未说话,一旁的茯苓却上前一步,怒斥道:“放肆,你们见到了长公主殿下不行礼也就算了,竟还敢直呼她的闺名,你可知那只有陛下才有资格叫的,难不成你们这是将自己当成陛下了吗?”
一句话压的他们脸色一变。
“臣不敢,还望殿下恕微臣失言之罪。”
师恒撑着身子慢慢的跪在了她们面前。
“臣师恒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一旁的师华容自然也跟着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将眼底恨意掩去。
夏含玉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怎么,师小姐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情愿啊,是本宫以往太过放纵你们了,还是你觉得本宫没有这个资格!嗯?”
第36章 夏大人竟也学会明嘲暗讽了(一p求收藏了)
“臣女不敢。”
师华容抿着唇瓣,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夏含玉嗤笑一声,“我看你倒是很敢。”
“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知道蔡昇手里那所谓的证据是来自你手?说本宫动辄呵斥打骂,若本宫当真是这样的人,你们真觉得自己倚靠蔡昇那些人就能安全的走出北镇抚司的大牢?”
说话间,她缓缓的弯下腰身,周身的气场骤然放开,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伸手一把捏住了师华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嘴角的笑容冰冷戏谑却不入眼。
“这才对嘛,就该是这种眼神!”
她一把甩开她的脸。
“师华容,这么多年,你装的可真是辛苦了,相信你一定很难受吧。”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别的女人,还要努力的撮合着他们,在她面前虚以为蛇,可实在是太痛苦了,连她都做不到呢。
师华容脸色苍白,心中惊恐万分,她在恐惧,害怕夏含玉发现了他们暗中的把戏,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端跪着身子,面容恭敬,“长公主殿下说笑了,臣女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总有一日,她们之间的位置总会换一下,到那时,她这些年给她的所有屈辱,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她要她像现在这样的跪在自己面前像狗一样的求她!
师恒自然也知道师华容这次为了救她出来必然是得罪了夏含玉,忍不住开口替她求情。
“殿下,蓉蓉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心切,如果她哪里得罪了您,臣在这里替她求情。”
说着拖着那虚弱的身子郑重的匐在了地上,额间虚汗如雨,密密麻麻,衬的他竟多了几分病态的俊雅。
可惜如今的夏含玉却是看不见了。
“师公子确实需要好好的跟公主赔罪,若不是因为你这好妹妹,长公主殿下又怎会无缘无故背上如此多的骂名,只是光道歉却是不够诚意。”
夏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旁,他踱步走到夏含玉的身侧,幽深的眸中比那冬日寒潭更加冷冽,就这么看着他在他们脚下如同蝼蚁一般任意拿捏。
“臣参见殿下。”
“免礼。”
夏含玉刚刚就发现他了,还以为他不准备再过来呢。
师恒恨恨的看着他,看着夏含玉竟对她施以好脸色,心中有些嫉恨难当,“我现如今已经受了这么多日的牢狱之灾,更是被夏大人施以极刑,你还想如何?”
夏伋的眼底尽是嗤笑不屑之意,“师公子这可是冤枉微臣了,臣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师公子作为暗害殿下的嫌犯,臣动刑也是理所应当,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现如今还好好的走出了北镇抚司,这不正是我北镇抚司奉公不阿的典范。”
夏含玉没想到平日里大多冷漠的只会两个字三个字蹦的夏伋竟也学会了明嘲暗讽,忍不住轻扬了下眉,笑看着他。
“夏大人说的极是,若非夏大人廉洁奉公,忠心不二,我父皇也不会如此看重;师恒,望你以后能好好学学夏大人的办事能力,别再折腾一些不该折腾的,毕竟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站着走出北镇抚司了。”
“好了,本宫还有事找夏大人商量,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回去疗伤吧,免得外面又有人传言本宫以势压人。”
说完这话,夏含玉便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转身朝着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
夏伋赶忙上前,伸出手。
夏含玉看他一眼,将手稳稳地搭在他的臂弯处,两人相携而上,看在师恒的眼中宛如一对璧人一般,是如此的登对。
他死死地抿着唇,心底仿佛扎入了一根根细细的刺,扎的他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连一旁师华容喊了他几下都未曾听到。
下一秒,却见夏伋忽然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那眼底竟是嘲弄轻蔑,还有疯狂却克制的占有欲;就仿佛她就是他的,谁也不能触碰,触碰者……只有死。
此时的夏伋如同一头被禁锢的猛兽,而那个能够禁锢他的人,便是夏含玉。
师恒瞳孔猛缩了下,他从未怀疑过夏伋对夏含玉的心思,却不曾想过,他的心思竟会这般的可怕。
“哥?”
师华容掩住眼底的嫉妒,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
“哥,我们走吧,现在的玉儿已经被他人蒙蔽,不会再在乎你的死活的。”
然听到他这话,师恒却是猛地惊喜一般。
“你说的对,玉儿只是被夏伋给迷惑了,只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她就不会再理会他。”也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在师恒的心里,夏含玉就该是他的,即使他一直在利用她,即使他并不爱她,她也只能是他一人所有。
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对她是利用的多,还是真的投入了不该投入的感情。
此时的夏含玉已经进了内院,她坐在椅子上,心中难免叹息。
自己最近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最终还是要以任务为主。
夏伋看着她一直沉默,心猛地一紧。
“殿下,明日便是王将军离京的时候,您是否要一起去送送他?毕竟他的命是您救下的,又替他筹集了军饷和粮饷,王将军昨日还说想当面跟您谢恩。”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夏含玉的确听白来提过一次关于王洪德的事情,被师恒这事情一闹,她一下便忘记了。
“王将军明日何时出发?身边人手可带够?”
如今乱世,流寇众多,也并不是无人敢动军饷的脑筋,何况暗处还有那些前朝余孽的存在,若他们扮成流寇抢夺军饷,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很快找回来。
夏伋知道她的担忧,“请殿下放心,陛下已安排了一批精锐士兵护送,臣在暗处也安排了两批人马,虽不能完全确保万无一失,但若有人想动这笔军饷,也没这么容易。”
“那便好。”
夏含玉颔首了一下,便放下心来。
“明日本宫同你一道到城门口送王将军。”顺便还有几乎话要同他说一说。
第37章 左不过是一些小喽啰
“是。”
夏伋恭敬颔首,眼神从头至尾便未曾离开她一下。
夏含玉仿若未绝,毕竟她早就已经习惯他说话总爱盯着人看的习惯。
“你可还有其他事情要禀报?”
“是。”夏伋的嘴角扯起几分冷意,“最近有几波人盯上了殿下您的皇庄,被锦衣卫的人压下了,如今就在诏狱里,暂时还未用刑,臣想问殿下那群人该如何处置为好。”
夏含玉听了只是冷哼一声,“不过几日,他们倒是等不及了。”
“左不过是一些小喽啰,问出问不出都放了,总能知道暗处的人是谁,下次若再伸了不该伸的手,直接剁了便是。”
谁也别想动那批神种的脑筋,动者,就别怪她下手不留情!
“殿下所言极是,那臣便按照您说的差人去办。”
“以后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置便是,我不插手;你只要记住,那片皇庄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动不得!”夏含玉站起身,眼神有些发狠。
事关百姓,事关国体,动者,皆可杀!
……
夏含玉刚回到宫内,皇帝的圣旨便下了,让她明日代表他去给王洪德送行。
她原本准备低调的去送,如今想来是低调不了。
夏含玉接过圣旨让茯苓先收好,然后让人将一个装着点心的盒子交给白来。
“白公公,这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点心,还请你帮我带给父皇。”
白来乐呵呵的接下,“小殿下放心,老奴一定亲手交到陛下手中;陛下收到您的礼物,想必会特别高兴。”
夏含玉对上白来慈祥宠溺的眼神,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拿起一旁一个小一些的盒子递给他,“这是特意给白公公你带的。”
“竟也有我的?”
白来满眼惊喜,赶忙接过来,宝贝似的左看右看的,然后抱在怀中,“老奴多谢殿下。”
夏含玉小时候出宫玩也会给他带礼物,这是这几年渐渐便没了,他没想到今日竟再次收到了,自然惊喜万分。
“这些年我不懂事,好在白公公你陪在父皇身边,也让我安心许多。”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白来说这,却见夏含玉原本带笑的眼神逐渐凝起,说道:“虽然这是我带回来的点心,但还是需要白公公你回去让江太医好好检查一番,免得我被他人利用,害了父皇。”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上一世,她也经常带点心回宫,父皇信任她,从不让人试毒便吃了,竟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好在江太医医术高明差了出来,否则她父皇最终会癫狂至死!自那以后,她便再买过宫外任何点心。
后来锦衣卫去查了那家店老板也确实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小二,虽最终被处以死刑,但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
她今日买点心时顺便去瞄了一眼,那里面却并没有那个小二的身影。
看来如今她同师华容他们决裂之后,他们不然不会再用这样的法子,但若她经常去同一个地方买点心呢?
今日是第一次,想来不会有问题,但之后便不一定了。
夏含玉准备引诱他们出手,之后自然便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玉儿当真是如此说的?”
皇帝此时已收到点心,听到白来的话后有些诧异。
白来点头:“老奴说的确是小殿下的原话。”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才言道:“既如此,按玉儿说的去做便是。”
他相信她不会多此一举。
……
第二日清晨,夏含玉拿着圣旨到了城门口,宣读了皇帝让宣读的圣旨后才走至王洪德的面前。
“王大人,此路凶险,望你能万事小心;如今朝廷确也很难,本宫好不容易才凑到这笔粮饷,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王洪德听后连忙抱拳,“请殿下放心,臣视死也不会让粮饷出任何问题。”
然夏含玉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本宫并非这意思,若当真有难,粮饷丢了还有办法筹集,更重要的是人;而且。”
想到那一批批已经种下去的神种,夏含玉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只要再过一些时候,边关将士们便绝不会再缺粮少粮了,等粮食成熟,本宫也会马上让人送至边关的。”
“还请王将军替本宫转告将士们一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胜仗,剩下的,都可交给本宫。”
王洪德虽不完全明白夏含玉话中之意,却依旧沉声道:“臣一定转达。”
随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微臣再次多谢长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和筹粮之恩,否则臣此生怕是再无机会报效朝廷了,还请殿下放心,臣必将那群蛮夷拦在关外,决不允许他们踏入大夏一步!”
“王将军请起。”
夏含玉面色动容。
上一世王洪德最不甘的,想必便是死在那**佞之手而不是战死沙场吧。
第38章 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夏含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了很远,直到几乎看不到人影后才转过身。
“夏伋,那几个人可招了?”
夏含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定问一句。
夏伋摇头,“臣已经将人都放了。”
“结果呢?”
“其中一个进了吏部侍郎的府邸,还有两人进了兵部和礼部官员府邸;殿下,可需要我将他们……”
“暂时还不用。”夏含玉打断他的话,“一来证据还不够,二来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传达我们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何况就算我们现在先处理了这帮人,那之后呢?只要不完全解决他们,那些人就会跟蛀虫一样的盯着我们,紧紧的咬着我们,直到将这个国家蛀的面目全非。”毕竟这样他们才有理由站出来,拯救所有人。
夏伋颔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殿下真的很聪明,他从来都不是那些人传言中那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那些人从来都不懂她,只有他懂。
所以那些人根本没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走吧,陪本宫去一趟皇庄看看我那好弟弟磨炼的如何了?”
“夏大人接下来应当不忙吧?”
夏伋摇头,“臣暂时无事。”
实际上北镇抚司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邀他,他舍不得拒绝。
夏含玉在他的掺扶下步上马车,转过身,“夏大人今日好像未曾骑马,不如同本宫一同做马车前去可好?”
实际上城门口距离北镇抚司也并非很远。
夏伋抬头仰望着她,对上她眼底的笑意,弧度逐渐上扬。
“谢殿下,臣却之不恭。”
话音落,她弯身进了马车,夏伋随即一跃而上。
茯苓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着,小手捂住嘴巴,眼神明亮。
殿下竟然邀请了夏大人一同乘坐车,以这可是连师恒公子都没有过的待遇!
就是夏大人如今老是喜欢抢她的活干,这点很不好,会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无用之人一般。
夏伋进入马车,在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下,身姿端正。
“坐这么远做什么?本宫又不至于吃了你,坐近一些,同我说说话。”
夏含玉懒懒的考在马车上,勾勒着弧度笑看着他。
夏伋抿了抿薄唇,坐的近了些,耳根出有些翻红,双手用力的抓着马车的座位,压制着自己的紧张,还有仰慕。
夏含玉倒是并未察觉到他的紧张,忽然问他。
“夏伋,你有没有觉得本宫有些太过心软了?”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若换做是他和父皇,那些人想必都已经没命了。
然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做的没错,有些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殿下为了百姓卧薪尝胆,受了那么多委屈,总有一日他们会知道会感激殿下的。”
若只是杀人,又何苦殿下亲自动手,有他一人便足够。
夏含玉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不想要什么感激,她只是希望父皇能够平安,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活着罢了。
当然,也包括他。
……
师府。
师华容你在正在替师恒换药,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恐怖的伤口,眼底沁着心疼的泪水慢慢落下。
“他们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竟让哥你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你,和为何忽然就全变了?”
她实在不懂。
师恒摇头,冷汗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滴入枕上,直至慎入。
“或许是她腻了吧,毕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对一人从一而终。”
他的眼前浮现她和夏伋在一起时那登对的样子,竟觉得如此刺眼!
那满手血污,虚伪至极之人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侧!
师华容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甘和嫉妒。
他难道真的爱上夏含玉了?
绝不可以!
他们夏家的人已经抢走了属于周家的一切,如今她夏含玉连她最后的一点喜爱也要全部抢走,凭什么!
原本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不管是公主的位置,还是师恒,都该是她一个人的!
恍惚间,下药的手重了一些,师恒吃疼了一下,忍不住拧眉回头看她。
“你怎么了?”
师华容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
师华容:“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朝廷还是姓周,我绝舍不得如此对你。”
师恒听了忍不住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早晚有一日,我们会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切。”
“嗯。”师华容感动的回握住他,“我相信你。”
三年前,师恒无意间得知了师华容的身份,知道她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以后,他没在意自己的亲妹妹去了哪里,特别是在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思,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前朝如今的血脉只剩一个女子,若是他以后娶了师华容,待到他们复国成功,他何尝不能成为这个天下之主,到时候又何必再仰人鼻息,再无人敢说他一句妾生子。
想着看师华容的眼神更是深情了几分。
……
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庄,两人下了马车朝着田间走去,便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
夏含玉加快脚步走过去,便看到一人拿着锄头正在锄着土,那锄头同她给师怀逸的几乎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惊呼着。
“锄头竟也也能如此锋利,你看这土,就跟刀削一样的平滑。”
“师大人,可否让我也试试?”
“自然可以。”师怀逸二话不说就将锄头递给他。
对方一脸兴奋的接过,轻轻一挖一勾,几乎没太用力,便挖了好大一块土出来。
“实在是太好用了,都不怎么用力气的!大人你是如何想到锄头做的如此之薄?”
因为以往的出头是比较钝的,而且还厚,运作起来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若是碰到一些比较干涸的地,用的力气便要更大了,干不了许久就会累的气喘吁吁的,一天根本挖不出多少的地。
第39章 殿下好像很信任这个师怀逸
师怀逸赶忙摇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到的,是长公主殿下给了我一套锄具让我研究,虽还研究不出是如何材质,我便想着先模仿外形看看,才有了这个。”
“你们该感谢的人是长公主殿下。”
她的知遇之恩他无以为报,便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来回报了。
众人赶忙开始给夏含玉谢恩。
夏含玉看着他,“倒是个不贪功的。”
下一秒,师怀逸只觉得心口一寒,疑惑的转头看着。
怎么回事?
还未想明白,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含玉和夏伋,赶忙跑出来行礼。
“臣师怀逸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夏含玉笑着虚抬了下手,“师大人不必多礼。”
“本宫刚刚看你好像将东西做出来了。”
“微臣惭愧,只模仿出了形状,却还未曾研究出它的材质。”
长公主殿下将如此重要之事交托于他,他却让她失望了。
夏含玉仿佛看了他的颓废,安慰道:“材质本不是容易的东西,你能做出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若材质这么容易,系统便不会说她是白日做梦了。
“不知本宫可否一观?”
话音落,一旁的佃户赶忙将东西擦干净,送至她面前。
夏含玉细细观察着,还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确实不错,竟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系统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想起,“硬度就完全不一样,我送你的锄具可劈石头,你这最多挖挖土。”
夏含玉乘机说:“那你就把材料告诉我呗。”
系统:“呵呵。”想套路本系统,门都没有。
夏含玉:没门窗也成啊,她不介意!
她对师怀逸说道:“你再试验一日,若没问题便造一匹出来,然后将方法统一教给铁匠们,好让百姓们也能快些用起来。”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更方便一些,省了体力,自然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师怀逸领命,夏含玉将目光放在一直躲在身后的夏承运身上。
“站在那做什么,看到阿姐连如何说话都忘了?”
“还不过来!”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小声的喊了一声。
“阿姐。”
好几日不见,夏含玉发现他好像长高了一些,也黑了一些,身上的锐气倒是少了不少,看上去也比以前乖巧了许多。
看来让他来这里还是有些用的。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伸出手给他擦了脸上沾着的泥巴。
“跟个小花猫似的。”
夏承运顿时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阿姐,我能不能跟你回家?”这里太辛苦了,每天要起一大早,还要挥那么重的锄头,他的手上都起茧子了。
夏承运以前不知道这叫茧子,是后来这里的佃户告诉他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看着简单的事情会这么辛苦。
而且在这里吃的东西都好硬,干巴巴的,还没有他宫里的宫人们吃的好。
夏承运第一天的时候不肯吃,觉得这是猪食,被饿了两顿,才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次真的谁也不管他了。
本来他一开始很恨夏含玉的,恨的咬牙切齿,可每天听着身边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感激和夸赞,让他逐渐开始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曾经那些人在他耳边说的一切真的对吗?
他以为阿姐根本不在乎他,可这里的人告诉自己,如果阿姐真的不在乎他,她根本就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的当个纨绔就好了。
她将他送到这里其实是为了他好。
可他还是不想留在这里,在这里他有时候想哭也只能憋着,或者躲在被窝里哭。
特别是刚刚看到阿姐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没有用讨厌的眼神看他,夏承运的心里顿时更委屈了。
夏含玉伸手拉过他,带着他朝外边走去。
“承运,你可知太子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意义?”
夏承运点点头,“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然夏含玉却是摇了摇头。
“作为太子,就代表你要替父皇看着这个天下,天下代表百姓,而现在百姓过的不好,父皇更是连觉都睡不好,你是太子,自当为父皇分忧。”
“阿姐之所以罚你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没了这些,天下会乱而民不聊生,到那时他们若被有心人利用,你这个太子也就做过头了。”
夏承运这种非懂的点点头,“阿姐是说有人想跟父皇抢这个天下?”真是好大的胆子!
“承运真聪明。”夏含玉摸摸他的脑袋,夏承运顿时红了耳朵,露出一抹害羞的笑。
阿姐今天好像有点温柔。
“所以你还要跟阿姐回去吗?”
夏承运赶忙摇摇头,“我不回去了,我要替父皇好好看着这里,为他分忧。”
“承运真乖。”
……
“太子殿下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马车上,夏伋忽然说道。
夏含玉笑了笑,“其实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教便好了。”
其实他口中一直说恨她,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和父皇的关注罢了。
小孩子耳根软,自然容易被一些妖魔鬼怪利用。
“不过你别看他现在这么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就是现在学聪明了,知道顺着我的意思罢了。”
夏伋嗯了一声,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状若无意的问起。
“殿下好像很信任这个师怀逸。”
第40章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且心性纯粹,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确实不多。”
自然会显得难能可贵。
夏伋的瞳仁逐渐被墨色晕染,深到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所以殿下喜欢他?”
她终究是喜欢师恒那般温润之人,而他不过是一个满手血污的恶人,像如今这般能留在她身边已是幸运。
然听到他的话,笑意却溢上了她的眼角。
“我为何要喜欢他?”
“殿下不是觉得他很有才华吗?”总是有些喜欢的吧。
夏含玉失笑,无语。
“我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才华我便要喜欢,那你也挺有才华,还对我忠心耿耿无人能及,我是不是也该喜欢你呢?”
夏伋呼吸一窒,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努力压制着内心那叫嚣的情感。
“臣……”
他张了张嘴,喉间干涩,带着哑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殿下。”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暗三忽然出现在了马车外求见。
夏含玉眼眸一亮,“快进来。”
暗三走进来,看到夏伋颔首了一下,随即行礼。
“不必多礼。”夏含玉随意摆手,身子微微前倾,“看来是我让你办的事情成了?”
“是,暗七暗八刚刚来信,最多明日,人便可到上京,未免意外,他们正寸步不离的跟着保护。”
“看样子很快便有好戏看了。”这时间来的倒是刚刚好。
师华容这会儿觉得赢了她估计正高兴呢,作为曾经的好闺蜜,她不得好好给她送件大礼才行。
她回头看向夏伋,眉眼弯着,尽是愉悦的笑意,“夏大人,明日要不要同我一道瞧热闹去?”
“唯。”夏伋拱手,见她高兴,冷漠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吓得暗三赶忙移开目光。
作为同一期训练的暗卫,他可是真真实实的感受过来自于他的恐惧,想不到这个杀神居然也会笑。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日一早,夏含玉便带着手底下的人在大理寺对面的酒楼二楼找了个极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样点心等着你瞧热闹。
夏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脊背挺直,身姿端正。
夏含玉:“看,她来了。”
他过转头,便见一个女子款款走到大理寺门前站住,虽只着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她精致的容貌。
只见她走上阶梯,拿起棍子,毫不犹豫的敲击了起了登闻鼓。
“嘭嘭嘭……”
声音洪亮,可见气力不小。
“夏伋,你有没有觉得她眉宇间同师怀逸很像?”
虽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是相当相似了。
夏伋想到昨日见的那张脸,淡淡颔首,“的确很像。”
夏含玉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嘴角半勾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师华容本算是师府嫡母出的小姐,好好的嫡亲哥哥不要,却整日同师恒一个庶子混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个庶女呢,看来她很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确实有些可怕。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她接下来能如何应付。
很快便有人家那女子带了进去,夏伋问夏含玉,“殿下可要去里面观看?”
夏含玉抬手,“暂时不用,这当事人还没来,好戏还没完全开场呢。”
“算一下时间,师大人这会儿应当已经下朝了。”
“夏伋,让你的人去将他带到这里来。”
话落,夏伋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锦衣卫便快速朝着外面跑去。
夏伋抬手,另一个锦衣卫微微低头,他的嘴动了动,对方颔首后也快速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夏含玉眼皮掀了一下,“你手底下的人倒是聪明。”
“不过本宫还是觉得你最聪明。”
因为很多时候不用她说,他便能知道她想做什么。
夏含玉倒是不讨厌别人猜测她的心思,只要能猜对。
里面已经开始升堂。
大理寺卿李景安手持金堂木,“啪”的一声。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
“民女杨一一,状告户部侍郎之女师华容夺了本该属于我的身份,害我堂堂侍郎之女却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而她却享受着属于我的一切,还望大人替民女做主还民女公道!”
说着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好几下。
她未曾识字,这些话也是他人教她说的。
杨一一从小便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是被爹娘捡回家的。
前几年爹娘无子,所以待她还好,直至她五岁那时,娘忽然有孕,自那日起她就再也没有一天的好日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烧水伺候怀孕的娘,吃的永远都是残羹剩饭,直到她弟弟出生,便连残羹剩饭都没了。
每日只能吃一些馊掉的食物,有时甚至连这些都没有,只能饿着肚子,还得忍受着爹娘和弟弟的打骂。
她还未及笄,他们便将他卖给了村口的瘸子,那瘸子三十多,早已经娶了三个妻房都被他生生的虐待死了。
她害怕便想跑,爹娘带着瘸子来追她,在她几乎绝望想了此残生之际被人救下。
他们告诉她,她其实不是个孤儿,她有爹娘,只是她被人抢了身份,他们问她愿不愿意去抢回来。
然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不论真假,她都想赌一把。
李景安拿着惊堂木的手一哆嗦,厉眉蹙起,“你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若你告的是假案,本官可是要叛你扰乱公堂之罪!”
“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查!”
她匍匐在地,心中紧张却不肯低头。
李景安见她此模样,一时竟看不出真假。
“你可有证据证明?”
杨一一点点头,“民女身上有一个胎记是自小有的,只要我爹他们看了自然便知道了。”
一旁的师爷忽然出声,“大人,既然她都如此说了,只要找师大人来一趟自然便能知晓真假。”
李景安点点头,“来人,去户部侍郎府请师言大人过来一趟。”
“是。”侍卫拱手,刚转过身,便见师言一身大红官服,沉着脸走了进来。
“李大人无需麻烦,本官已经到了。”
第41章 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罢了!
李景安赶忙起身见礼。
“师大人。”
“李大人。”
师言神情淡淡的颔首了一下。
杨一一仰起脑袋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一脸威严的人。
这样厉害的人真的会是她的亲爹吗?
下一秒,却见他也低头看了过来。
师言低头对上了那双带着孺慕和疑惑的眼,却猛的后退两步。
“太像了!”这女子长得跟她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师言原以为只是恶作剧,现如今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民女叫杨一一,这是养父母为我起的名字。”
“你是被人收养的?”
“是,他们说是在一处河边捡到的民女。”杨一一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并不急着认亲。
师言又问:“既是从小便被收养,你又是从何知晓自己的身世?”
这其中确实是有不少的疑点,即使师言已经信了五十分。
“弟弟出生以后,民女爹娘每每不高兴,就会说后悔捡我回家,前些时候还将我卖给了村口已经虐死三个妻子的瘸子,想用我换弟弟以后娶妻的银子。”
师言厉眉一蹙,气息更是沉了几分,“他们竟还敢如此对你!”
杨一一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就在民女同那瘸子成亲路上却被人救了,他们说我是大人家的孩子,只是被抢了身份,让我来上京告状。”
“他们还说若是大人们问了,让民女实话实说便是。”
师言同李景安对视一眼。
“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杨一一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并未露全脸,不过若是民女再见到他们,一定能认出来。”
“如此,你先起来回话。”
师言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跑进来一道人影,满脸焦急。
“爹,锦衣卫的人告诉我,师华容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妹妹,这是真的吗?”
师言摇头,此事太过复杂,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
而师怀逸的目光很快放在刚刚起身的杨一一身上,瞳孔逐渐放大。
“你是……妹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强烈的告诉他,她就是!
这是在面对师华容之时没有的感觉。
这么多年,师怀逸和师华容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即使看着她偏向师恒依旧不在意,今日他终于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罢了!
他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拉入怀里。
“妹妹,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哥?”
杨一一眼眶也红了起来,明明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你真的是……是我哥吗?”
他们真的是她的亲人吗?她当真还有亲人吗?
哥哥的怀抱真的好温暖,这是她这十几年来从未感受过的……珍惜。
看着这两人,师言忍不住扭头叹息,却见夏含玉一行人远远的走了过来,赶忙行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景安也从案桌后走出来行礼。
夏含玉唇角微扬,笑着说道:“二位大人无需多礼,本宫今日就是来瞧个热闹。”
两人这下还能不明白这件事同谁有关。
只听夏含玉直接同师言说道:“师大人若想知道此女是否你的亲身女儿,去将师华容带过来,一齐滴血验亲,一切不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42章 师华容,你配吗
系统刚刚可是说了,滴血验亲虽说并不完全准确,但系统空间可兑换一种特殊的水,用了便能保证准确。
她这不专门给他们送来了嘛。
师言拱手,“殿下所言极是。”
随后转身看向李景安,“劳烦李大人安排人跑一趟,将人带过来。”
长公主都发话了,李景安自然无话可说,立马安了两个衙役去请人,夏含玉要求他们绝不可说出来衙门具体何事,只说是关于师恒之前的案子还有些问题想再找她询问一番。
她的话让两人心生疑虑,却并未多言。
夏含玉的目光落在了怯生生躲在师怀逸身后的女子身上,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师恒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势,免得吓到人小姑娘。
师恒:“……”
下一秒,众人只觉自己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师华容很快便被带了过来,看着在场的人,她的心中忽然生起不安,身上所有细胞仿佛都在提醒着她不要再进去,可她现在已经进来了,这些人根本不会让她轻易走出去。
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的朝着堂上走去,忽然看到师怀逸身后躲着一个女子,脑中顿时闪过什么。
“这不可能。”
蔡疾曾经说过,那个孩子早就已经被淹死了,绝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她死死地盯着夏含玉,怀疑这跟本就是她专门针对自己的一个局!
此时的夏含玉已经坐在了李景安让人搬来的椅子上,夏伋和师言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侧。
师华容走来,安安分分的跪了下去,“臣女师华容参见大人。”
“你就是师华容?”
“是臣女。”
李景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师怀逸和杨一一,只觉得他们确实更像是兄妹。
“师华容,有人告你夺了她的家人,占了她的身份,此事可是事实?”
“回大人的话,臣女自小便在师府长大,更从未离开过家门,又如何抢占他人身份,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设了局想害我。”师华余光落在夏含玉身上,面容镇定的回道。
李景安哦了一声,“那你可知是何人设局?”
“臣女不知,不过臣女兄妹近日确实得罪了人,之前兄长被人冤枉落入诏狱,大人明察才刚还他清白,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诏狱,那些人如今竟又要开始对付臣女了,臣女忧惧万分,还望大人替臣女做主。”
说着她又转过身面向师言。
“爹爹,您也是相信女儿的是不是?”
师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夏含玉忽然嗤笑一声,眼尾轻撩起些许弧度,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
“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是怀疑这本宫做的局?”
“师华容,你配吗!”
纯粹一个师华容还不够当她的对手,她要对付的是她背后的那批人。
师华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长公主殿下,臣女实在不知我们兄妹到底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一直抓着我们不放;我哥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您为何就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呢?”
“放过你们。”
夏含玉殷红的唇瓣噙着一抹漠凉的笑。
“本宫放过你,那你又何曾放过他人?师华容,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哦对了,本宫忘记了,你根本没有良心。”
“师怀逸,你让她好好看看,你身边这个女子长的什么模样!”
“唯。”
师怀逸立马将杨一一带到师华容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几乎从未喊过他兄长之人。
“师华容,你看看她,再看看我,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却依旧占着她的位置,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师华容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跟师怀逸无比相似的脸。
不,这绝不可能!
她怎么还活着,她怎么可以还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又端端正正的跪了回去。
“大哥这是何意?难道你也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你的亲妹妹吗?”
师怀逸眯起眼,从来都温润的脸上是慢慢的讽刺,“你若真是我妹妹,为何长得和我不同,为何见了她的脸会吓到?”
“师华容,你到现在还不愿说实话吗?”
师华容冷哼一声,“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样的道理难道大哥也不懂吗?”
“到了如今你还敢狡辩!”
师怀逸气的呼吸急促,一旁的杨一一赶忙扶住他。
夏含玉倒是心情愉悦的瞧着眼前的热闹。
“师大人,你认为面前这两人谁才是你的女儿?”
师言拱手,“臣以为,滴血验亲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师大人都如此说了,李大人,还不快去准备。”
李景安同师爷对视一眼,师爷立即将后面那早已准备好的水端了出来。
师华容压下心底的慌乱,满脸泪痕的看着师言。
“爹爹真的不相信女儿吗?”
师言漠声,“我只信证据。”
若眼前这女子当真是他的亲生女儿,那她这些年受的苦便都同另一个有关。
师言并不愿去怪罪一个孩子,但眼前的师华容明显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闭口不言。
加之她之前为救师恒干的事,已让他彻底失望。
师爷将已经装在碗里的水端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枚针。
“师大人。”
师言接过针在指尖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
随后碗又被端到了杨一一和师华容的面前。
“师小姐,请。”
师华容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夏含玉冷笑抬手。
“夏伋,你去。”
“是。”夏伋颔首,上前两步接过师爷手上的针,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抓过师华容的手扎进去,直到血液滴入碗中。
杨一一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呼吸困难,根本不敢伸手去接他身旁那师爷手中的针。
师怀逸赶忙帮她接过,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轻扎了一下,又拿起另外一枚针在自己指尖扎了一下。
两滴血几乎同时滴入碗中。
很快,碗里的三滴血开始一点点的相融,同师华容那一滴血泾渭分明,两相间仿佛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事实彻底清明。
“师华容,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第43章 这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师华容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些,她是无辜的,她从小被人换到师府,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她眼圈红着,模样楚楚,“父亲,阿兄,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师怀逸冷哼一声,“你当真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刚刚为何要拒绝滴血验亲,在看到我阿妹之时却露出那般震惊害怕的表情,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阿兄你怎可如此说我!”
师华容小脸煞白,她不敢置信的摇头,颤抖着手指着他。
“我那时不过婴孩,又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你又何故将我说的如此不堪!”
“父亲,难道你也这般认为女儿就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吗?”
没想到师言的话更狠。
“若你自认不是,现在便回府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我便相信你并非这样的人。”
师华容仿佛受不了打击,泪水直接从脸颊滑落,如同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可惜在场没有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有衙役虽说不忍美人落泪,但也就不忍了。
杨一一原本因为找到自己父亲和兄长高兴,这会儿看着师华容哭的不能自己,忍不住疑惑皱眉。
“你哭什么?我刚找回阿兄和阿父都没哭,你受了这么多年原属于我的好日子,如今不过是将身份还给我,你为何还要哭?”
若她能享受这么多年好日子,穿最好的衣服,带最好的首饰,吃最好的食物,就算那日说她不是亲生子,她也不会同她这般。
既然原便不属于她,大不了换回去便是。
师华容被她这话说的眼泪一顿,反应过来后赶忙开口,“妹妹,我求求你帮我同爹和阿兄说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抢你的身份的,我会把身份还给你的,我求求你了……”
说着就在那里磕头,嗑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疼。
杨一一后退一步。
“你这人好生奇怪,这原就是你拿了我的身份,现在还给我本就是你该做的事,为何要我同阿兄阿父说,他们不是在这吗,你说的他们都听着呢。”
“还有,别给我磕头,村子里的阿婆说了,只有神明和死了的人才能被人磕头,否则会折寿的;而且我也不是你妹妹。”
“噗嗤~”
夏含玉忽然笑出声,“这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
模样憨憨的,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个人。
不过夏含玉瞧得出来,她当真是如此想,便如此说的;受了这么多苦,在知道身世后竟没有愤世嫉俗,倒也不失为一个赤城之人。
可惜很快,她的好心情就被人搅了。
“爹……爹……”
师恒拖着几乎不能下床的身子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妹为何要跪在这里?她是犯了何错您要讲她提到公堂?”
“师恒公子别认错了,这才是你的亲妹妹。”
夏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生愉悦,一字一句好意提醒。
如此着急,可真不像是在急一个妹妹。
刹那间,脑中忽然有什么一晃而过,凌厉的眸子慢慢咪了起来。
这两人并非亲兄妹,师恒定然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两人这么多年根本就是借兄妹身份行污秽之事,被殿下发现了,如此殿下才会忽然厌弃了他们,对他们那般无情!
怪不得他们每每看对方的眼神总让他觉着不对,原因竟是如此!
夏伋这话一出,早就知道真相的师恒自然什么都明白了,特别是看到那个长得和师怀逸如此相似的女子之后毫不犹豫在师言面前跪了下来。
“父亲,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蓉蓉是不知道的,还望父亲能看在蓉蓉这么多年承欢膝下,原谅她一次。”
“你这话可就好笑了。”夏含玉冷不丁嗤笑一声,“她承欢膝下,如若不是她,师大人身边承欢膝下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亲身女儿,而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冒充者。”
“殿下说的对,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师怀逸在知道自己亲妹妹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特别是察觉到师华容的不对劲,心底的怒气早就爆表。
“大哥,你怎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师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师怀逸,“蓉蓉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还有没有家人在,她那么可怜,而你的亲妹妹也已经找回来了,你就不能放她一马吗?何必要追究到底呢!”
夏含玉真的被他这话给恶心到了。
“师恒,我记得你也考取顾功名,如今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现在居然能说出这般话来,你是把大夏的律法当成儿戏吗?”
“我看你这官也不必做了,本宫今日回宫便禀了父皇罢了你的官!”
第44章 自私自利的师恒(一更)
“我不是那个意思。”
师恒急道:“殿下,您不能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这次谋害公主的事情出来之后,他在文人之间的地位便开始便的尴尬了许多,即使他如今已被放了出来,但很多人依旧觉得他能出来不过是夏含玉对他的手下留情,若他这次再被罢官,他要如何在文人圈混下去,那些前朝老臣又如何能接受他成为公主的驸马。
文人孤高,脾气又拗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如此对他以后的大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夏含玉愉悦的挑了下眉眼,“哦?当真是本宫曲解了?还是说你的意思是当真是想让李大人应当秉公办理?”
师恒咬牙,“……是。”
话音落,便对上了师华容那不敢置信的眼神,那双眼此时已经忘记了哭泣。
“哥你……”他不是赶来救她的吗?难道在他心里,她比不过他那点微末的官位吗?
师华容不能接受。
师恒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她,一切等回去之后他在同她解释清楚便好了,她那般善解人意,必定能够理解他现在的低头是为了长久的将来,那个属于他们两人最美好的将来。
所以今日便只能让她先稍微受点苦了。
师华容不清楚师恒此时的想法,但夏含玉却猜到了,毕竟他从来都是那么的自私。
他可以大方的牺牲掉别人的一切,却绝不愿意动自己丝毫。
这样的人,她上一世到底眼瘸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的!
夏含玉忍不住自我鄙视了一番。
“李大人,既然连师恒公子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宣判吧,否则这不是辜负了人家的大义灭亲了嘛。”
大义灭亲四个字说的一字一顿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臣遵旨。”
李景安自也瞧不上他,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曾经一起长大,豁出一切救了自己的人就算是做官也绝不可能是个好官。
他拿起惊堂木直接宣判。
“堂下听判,师华容,你明知自己并非师府亲生女却依旧鸠占鹊巢,在公堂之上遮遮掩掩不说实话,但看在你原也是受害者之一,本官稍减刑罚,现判你仗五十,押归本贯。”
“如今暂不知你籍贯为何,此项可暂不实行。”
“来人,将人压到堂外,马上执行。”
“是。”
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役将已经吓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师华容提溜起来带了出去,很快,惨叫声传来。
师恒惨白着脸,未曾想李景安竟会如此判决。
“大人,容容是个弱女子,根本受不住那五十棍,她会死的,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他重重的磕在地上。
若他死了,他还如何登顶!
李景安神情不屑,下意识看向夏含玉,见她淡淡颔首,才说道:“冒籍可是重罪,但若师公子若真想替妹求情,本官看在你如此“护妹”的情谊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若师公子你愿意替令妹分担二十棍,那她便只受三十棍便好;但是有一点本官要同你说清楚,替罚者得多加十棍,你可愿意?”
“我……”师恒一听就退怯了。
三十棍,他如今原就伤重,若再受三十棍必然会去掉半条命,但若真让华容受这五十棍,她那娇弱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他咬咬牙,“我愿意。”
李景安倒是有些未曾想到的挑了下眉,“如此……来人,带师公子下去领三十棍,师华容便只打三十棍便好。”
“是。”
衙役上前,师恒被带了下去。
“殿下,奴婢能不能出去看看?”
一旁的茯苓一脸激动,眼神一直往外飘。
夏含玉笑了笑,“你若不怕晚上噩梦,便去。”
“谢殿下。”
茯苓兴奋的跑了出去。
夏含玉看着她的背影,笑容却是越发的冷了几分。
上一世,茯苓便是被他们给活活打死的,如今让她看着他们受着上一世她受过的罪,也挺好。
虽还打不死他们,但也算先收回了一些利息了。
夏含玉仿佛柔若无骨搬的靠在椅子上,夏伋下意识用手臂搭在她的脑后。
“师大人,不如本宫给你提一个建议如何?”
“殿下请说。”
“一些不该存在于师家族谱之人,还是早早的去掉为好,免得以后闯了大祸,到时候若连累师府满门,想必也是师大人不愿见到的吧。”
夏含玉不愿父皇失去一个肱股之臣,再加上她欣赏师怀逸的才能,才会有此提醒。
师言没有说话,他忍不住沉思。
殿下说的必然不会是师华容,那边是……师恒了!
师言眯起眼。
难道这逆子还犯了什么大事,如今殿下放着不办,是因为还不到师恒?
师言不得不这么想,心中自然也做出了该做的决定。
但这件事还需要跟几个族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外面的哀嚎声久久才断,哀嚎了多久,杨一一的耳朵便被捂了多久,心中的不安也在师怀逸的爱护下逐渐平复,只剩欢喜。
至于外面的两人,这会儿也已经昏了过去,夏含玉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大理寺。
出了门口,茯苓忍不住对她说道:“殿下,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两个被打,奴婢越看越兴奋,就好像心里堵着的郁气一下就散开了,这是为什么?”
夏含玉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可能他们上辈子跟你有仇,所以这次也算是报仇了。”
然茯苓却是摇了摇头,“茯苓才不是记仇的人,除非他们伤害了殿下,那茯苓一定会恨死他们。”
夏含玉淡淡颔首。
“这个世上谁也伤不了本宫,所以茯苓放心,你无需恨任何人,只要和现在这般开开心心的活着便够了。”
茯苓笑容灿烂,“奴婢也这么觉得,奴婢这辈子就想开开心心的陪着殿下,看着殿下嫁人,然后继续替殿下照顾小殿下,直到老了动不了为止。”
“好。”
夏含玉笑的宠溺。
就在这时,系统机械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现在发布支线任务:请宿主两日内接收皇帝给的五千将士,让他们按照本系统的方法训练三个月,可获得钢的冶炼配方。”
第45章 雪盐
“系统你刚刚说的是钢!”
夏含玉今日本就高兴,忽然又来一件好事,差点受不住,一只手用力的抓着一旁递过来的手,难掩兴奋。
系统:“是的,还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训练方式已放入。”
这自是不用它催的,“不用两日,本宫今日下午便去将那五百将士收编。”
原本她还准备先放着再说,想不到竟还能换一个支线任务,何况系统出的训练方法自是好的,她这也算是一个任务得两样奖励了,想想便觉得自己实在是赚了。
系统:……呵呵。
然她还没来得及去,一道圣旨却将她直接急召回了宫。
……
师府。
师恒和师华容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送了回去,这会儿正请了医师给他们医治。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之前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被打成了这样了~”
师母哭天抢地的在那骂人,一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谁又能想到,这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如今嫡女回归,府里一时间也有些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华容,不过暂时还是尽心的照顾着。
师恒这会儿已经醒了,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顿时眉头紧皱,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不耐,“阿娘你别哭了,你这哭的我更疼了。”
桑云柔赶忙禁声。
“好好好,阿娘不哭,你别说话了,免得又疼了。”
“阿娘,容容怎么样了?”
他现在没法下床,也不能去看她,更不能去解释安抚,心中还是有些着急的。
然桑云柔一听就怒了,“她把你害成这样,你竟还想着她;要不是她这个假货,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这不怪她,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看你就是被她那狐媚样子给迷了。”
以往看他们关系好她还高兴,毕竟她这算是抢了那人的孩子,看着她对自己如此孝顺,自是得意;可如今知道了他们并非亲兄妹,那两人曾经的亲密便变了味。
“阿娘,你不可胡说!”
虽然却是如此,但却不能传出去。
“阿娘你放心,容容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儿以后还有大事需要她办,所以您要待她好一些,她才会帮助我,决不可故意去针对她,可明白?”
“好了好了,阿娘知道了,娘现在就去看看她。”
桑云柔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却一直很听师恒的话,见她答应了,师恒自然放心。
大夫一直在安静的给他换药,当一不小心扯到那跟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他便疼的倒吸一口气,拳头痛苦的握的生紧,牙关紧咬着,牙齿缝内是不是溢出吃疼的声音,额间青筋直暴,偶时疼的脸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夏含玉,这个仇,我定会记得牢牢的,别让我有反击的机会!
夏含玉:……好的。
……
而夏含玉此时被召回宫后便被直接带到了皇帝面前。
“父皇,你忽然找女儿回来所为何事?若不是重要的事女儿可就走了,我可还有件大事要去办呢。”
“办什么,难不成还要去师府看看那两人的惨状不成。”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夏含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鼻尖,“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父皇您。”
皇帝睨了她一眼,一旁立马站出一人,朝着夏含玉微微拱手。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你是?”
眼前这人夏含玉倒是比较陌生。
对方继续言道:“在下左闻,是个盐官,专管官盐方面的大小事。”
“盐官。”夏含玉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上交的制盐的方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难不成是已经制作出精盐了?”
系统说过,按照那个法子制作出来的盐极细,所以称作精盐。
“殿下请看。”左闻将一袋盐撑开口子拿到她的面前,“这便是用殿下给的法子制作出来的精盐,因其又白又细,我们将其称为雪盐。”
“这便是用那些有毒的盐矿制作出来的?”
“不错,而且我们已经实验过了,毒盐经过那般提炼后已然无毒,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若非殿下,臣等也做不出那般多堆成山一样高的雪盐。”对方颔首,眼神依旧激动,“实际还不止如此,殿下给的方法几乎没什么成本,若那些毒盐的矿全都开采出来,大夏的子民们便再也不会买不起盐了。”
说着他对着她和皇帝跪了下来。
“臣今日进宫除了禀报这件大事,还有一事想求陛下开恩。”
“你是希望父皇将盐价给降下来是吗?”
夏含玉一眼便能明白他的想法。
“殿下英明。”
夏含玉看向皇帝,“父皇,您有何看法?”
皇帝示意对方起身说话,随即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朕倒是想先听听玉儿你的想法。”
夏含玉:“那便降,先恢复到三十文一斗,等这些毒盐的矿全都开采出来之后再令降。”
“三十文!”
左闻未曾想到夏含玉一下便降了几百文。
“殿下,下降如此之多,会引起盐商们大乱的,若他们污蔑我们的盐有毒……。”
然夏含玉听了却只是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他们赚的已经够多了,到时候他们闹便闹,本宫相信总会有聪明人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殿下是准备同盐商合作?”
夏含玉弧度微微勾勒,“咱们吃肉,总得让他们喝点汤对吧。”
“何况里面制盐的法子不少,以后总不会有缺盐的时候。”
“殿下聪慧,臣实在佩服。”
左闻算是真的服气了,忍不住说道:“殿下一点都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般。”
果然传言误人。
听他这般说,夏含玉倒也不生气,“传便传吧,早晚有一日,他们会知道本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说的是。”
夏含玉看向皇帝,“父皇可还有其他意见?”
皇帝摇头,“此事便按照长公主说的去办,不过得稍微缓上半月,待到你们囤够一定的盐量后,全国上下一起实施。”
“父皇到时候可直接公告天下,不用瞒着他们这是毒盐矿出来的盐,以免被人以这点为由刻意构陷,何况我相信百姓们只要看到了我们的雪盐,必然会爱不释手。”
到那时,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