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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雨忆云     孽火情添熠君华txt下载     孽火情添熠君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黄雀在后

    “很多事情不是大哥想不到,只是大哥不能说不能做罢了,如今有人替我们背锅挡箭,我们何乐不为呢?况且他送她女儿入宫,当然有他的小心思,但这心思成不成得了事,终究是我们说了算。目前最妙的莫过于既买通了他,人质又主动送到了咱们手上!”传音护待略带得意的说。

    “原来如此!大哥这局棋做的好生漂亮!”左、右护司连连称赞道!

    “大哥,广选侍者的事我便散发下去了!不知在人选上可有限制?”传音护司问道。

    “没有限制,包括姜氏族人!”护司长想都未想,却着重提到了姜门的人。

    “大哥,姜氏罪人,族尊明确规定姜氏家族此生此世不得离开贱民窟,何况入宫,你莫不是忘了?”左护司急忙提醒道。

    “姜氏的罪人早已伏诛,现在哪还有罪人,老族尊的此生此世既已结束,那姜氏便是罪消了!”传音护司不屑一顾地说。

    “姜门的人能离开贱民窟啦?”右护司还是难以置信。

    “老族尊虽不在了,可禁令还在,咱们八个怎么可能敢明目张胆地违背?你不怕禁威甲又借机来找咱们的麻烦?”传音护司嘲笑道。

    “你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左护司我都快急眼了。

    “让他们将功折罪呗,有能人不用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说罢,传音护司大笑起来。

    “你胆子倒大,也不怕姜氏一门的人重蹈覆辙,在宫里捣乱,给你惹出祸事来。”左、右护司一脸的担心。

    “否则,怎么体现咱们存在的价值呢?嗯?”传音护司悻悻地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哥不愧是大哥,妙,此计甚妙!”左右护司总算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有人欢喜有人愁!

    禁府

    “来人,快,快请军侍!”禁威甲一回府便急匆匆的让人叫来了禁家最聪明的卫侍。

    “家主,看您一脸喜气,想是有好事发生!”

    “军侍果然观察入微,的确有件好事,想请你帮我分析一二。”禁威甲随即将刚才殿上签定军令状的全部过程细细复述了一遍。又道:“军侍,依你所见咱们当下从何处着手开始布属?军师尽管畅所欲言!”

    “咱们的人手方面……”军侍话未说完,便被兴奋的禁威甲一口打断。

    “军侍只管放心调配,那可恶了任秉天虽然要求咱们按平日一般无二的调度人员值守,但人手就像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嘛!”禁威甲向军侍保证道。

    “属下是说任家主的用心可不止限制您随意抽调人手那么简单,甚至你再多几倍的人手他也根本不在乎!”

    “此言何意?”禁威甲有些大惑不解。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话说的便是办事得使巧劲,家主花再多人力和时间,也不过是大海捞针!”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懂了,军侍不愧于是军中第一聪明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这就让人去占卜一下七星莲珠的具体所在。”

    “家主还是没明白,我族最善占卜者无非杜家主和天监护司二人,族尊和宝物的下落他们定然门清,八大护司借任家主的口让大家签下军令状,已然您骗惨了,原因无它,只因族尊和至宝在谪仙山乃至往上的仙界之境,而仙界五年才开一次仙道仙门,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入仙境的,况且传言谪仙山上还有三只灵兽镇守,上山都是难事……”

隔岸观火

    “所以,那张军令状于我而言,只是束缚,而毫无意义?”禁威甲在军侍的分析下脸上原有笑容渐渐散尽。

    军侍无奈点点头。

    “所以任家主在这场布局里倒底起个什么作用?”禁威甲明显不甘心的问道。

    “任家主若是愚顿,他便只是八大护司的棋子,终了还将会是颗弃子;若是聪明,定会借机收获巨大的利益。但双拳难敌四手,八大护司能在风姜之役中获得族尊最大的信任,定有过人之处,任家主若肯听杜家主的话,那他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杜长风乃任秉天的岳父,他自然会听话!”

    “非也,任家主敢娶二房,便不甘受命了!”

    “所以?”

    “与虎谋皮,终会死在虎嘴里,到时,家主您不妨添把火,以报今日他给您挖陷阱之仇,冒犯您之恨!

    禁威甲听罢,万般怒气由心起却又不得不压下,他倒要擦亮眼睛看看任家主在此次机遇里能获得多大利益!

    俩人正说着,传音护司千里传音,将广选侍者之事公布了出来,并强调所选之人没有门户、身份、地位的限制,当选者还可修习高深灵术。

    “这条件还真挺诱人的!”军侍嘲笑道:“看,这幺蛾子来得真快,家主不妨平心静气的隔岸观火,看准时机再顺势添柴!”

    杜府

    杜长风一回府,杜展鹏便将惜君姐弟二人互换身分的事交待了一遍。

    “他们任家的事也用你操心?”杜长风听罢有些不悦!

    “这事的确是孩儿的疏乎,既没分清楚他们二人,也没料想到他俩如此胆大!”杜展鹏小声的道着歉。“不过,他们俩现在在咱们府上,我们该怎么办?”

    “孽缘!”杜长风低吼了一声,“去请任家主来!”

    杜展鹏领命而去。杜长风一个人往内室走去,却见惜君从丹室勿勿跑了出来。

    “君儿,跑这么快做什么?你大病初愈,悠着点儿,快回去躺着,外公亲自再给你瞧瞧!”杜长风拉着惜君就往客房走。

    “外公,我想你了,所以急了点。”

    “小丫头,还会撤娇了,来,外公抱抱!”杜长风将孩子抱在怀里,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上,脸上的笑容都溢出来了。

    “丫头,知错了吗?这次能捡回条命来,也是你福气大,俗土尘洲乃虎狼之地,以后万万不能去了,知道吗?”

    “能得到外公如此关心,我若是姐姐,就是死,也值了!”

    杜长风一下子愣住了,忙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硬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你不是惜君?”

    “偷了姐姐的身分,享受了外公如山的爱,外公要打要骂,要罚要责,我也觉得值得!”

    杜长风头都痛了,刚才还埋怨儿子男女不分,原来自己也是个老眼昏花之人。

    “你既喊我一声外公,便是我嫡亲的孙儿,我怎么会责怪你呢?不过,族有族规,家有家法,你以后万不可任性而为,那样会害人害己的!快去换回男装吧!”杜长风长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刚才还一脸的慈爱,现下已完全隐藏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格外中规中矩。

    “离岛之前我还是穿姐姐的衣服吧,总不能被旁人瞧去,落人口实,让外公为难,也会连累杜家!”

    杜长风听罢,心里一下子酸楚泛起,这些处处为他人着想的言辞怎么能从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娃口中说出呢!这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让人如此的早熟和小心翼翼。

    “没人敢为难外公,在外公这儿,你尽管安心!”

爱乌及屋

    或是因为予施生了一张与惜君一模一样的脸,所以杜长风爱乌及屋,亦或是被予施刚才那席话所动容,杜长风对这个他亲自预测的“灾星”也生了几分怜悯,声音也缓和了几分。

    “外公真好!”予施高兴得跳了起来。“外公,我能向你学……我能在这儿待多久?”予施将吐出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转而问了别的。

    杜长风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予施越懂事他便越内疚,想都不想便直接答道:“你父亲让你待多久,我便能让你待多久!”

    予施听罢,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扑在杜长风怀疑里,连连说着感谢之词。

    杜长风轻拍了几下予施的背,轻扶了几下予施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去看看你姐姐的病,你去丹房看着炉火吧!”

    杜长风几个简单的安慰动作,几句中肯的话,在予施看来,却如沐春风,幸福无比。心里甚至觉得能被杜长风安排做事,是得到了认可的象征。事实上,杜长风也确实对予施有些另眼相看了!

    杜长风到了客房,见惜君还昏睡未醒,伸手一摸,额头也还有些烫,“君丫头,你一向爱唱反调,让你向东你偏要往西,为了你余生安康,我只能在梦境里让你知道俗人奸险、俗事艰难、俗世纷乱,从此也好断了你的思凡之心!”杜长风自以为是的想着,却万万没想到他的一番操纵,将会给惜君余生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将手放到惜君额上,口中念念有词,便施起灵术来。

    昏睡中的惜君恍恍惚惚间又回到了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酒窖。眼前依旧是让她痛苦不堪的一家三口。

    “怎么就离不开这儿了?来来回回就在这儿打转!”惜君抱怨了几句。

    因着吃了前两次的亏,惜君这次学机灵了,还未等他们的责难和拳头迎来,惜君率先开口道:“别打我,打我你们的女儿红也回不来!不如想点别的补救之法。”

    “呀,还挺上道!你倒是说说如何补救?”季老头饶有兴趣的问。

    “家父任秉天,家大业大,我家里什么宝贝都有,不差你几坛子酒,要赔什么都赔得起!不信,我带你去我家瞧瞧!也不远,翻两座山,就到了!”惜君一脸认真的答!

    “老爷,看样子这丫头可聪明着呢,凭这记性,怕是卖再远都能寻回来!”季老婆子一脸谨慎,“若再闹到官府,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这人万万留不得!”

    “夫人言之有理!”季老头话未说完,便抱起一旁的酒缸,猛然砸到惜君头上,惜君还没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莫名其妙的就又死了一回。

    待惜君重新睁开眼,又是新一次的轮回,惜君都疲惫厌倦了!“这家子人可真狠心,对我一个小娃,说杀便杀,简直是黑心眼子、丧失天良!”惜君抱怨了几句。

    “莫非不是我死便是他们亡?”惜君结合前三次的经验,猜想着,“这次我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才行!”

    面对一脸怒不可遏的季家三口,惜君不想再受皮肉之苦,还是抢先开了口:“我家任府,奇珍异宝无数,可赔你们的酒!你们若不信,想杀我,那别怪我施展灵术,与你们同归于尽!”惜君刚说完,便幻化出一朵火花,置于掌心。

为了你好

    “收起火来,我们相信你,你带我去找你老爹,我让他赔,绝不伤你分毫!”季老婆子一边向惜君保证着,一边鬼鬼祟祟的朝季老头使着眼色。

    季老头心领神会,推开地窖门,向惜君道:“走吧,你带路!”

    惜君这才收起火花,往酒窖外走去,“可恶的凡人,还是得吓吓才行!”惜君还没宽心半分,只觉脑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才意识到受了骗。“不讲信用又狼心狗肺的凡人!”惜君还没说完,又一次翘辫子了。

    惜君又一次醒来,还是在那个地窖,还是同样的场景。

    “若能摆脱这无穷无尽的往复,哪怕直接丢下一把火把这儿烧个干净也行!”惜君瘫坐在地上,不想再作挣扎,不过终究是善良的本性战胜了邪恶的念头,她面对眼前这三张穷凶极恶、得理不饶人的脸,她还是只施了一个小小的灵术,将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

    “别怪我绑了你们,我只是不想被你们折磨,也不想欠你们的东西、欠你们命,更不想再没完没了的重复回到这里,所以我一定要想个两全之策,绝不能再困在这里!”惜君向他们道着歉。

    “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敢在我地盘上使坏!”季老婆子发疯般的吼了起来。

    “丫头,大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对你还不错吧,快给大伯松开绳子,乖啊!”季老头明显奸诈些。

    “少吓我,也休想唬我!我不怕也不信!”惜君总结了以往的经验,软硬不吃,也不再上当,哪怕季老婆子骂得天昏地暗、咒得日月无光,季老头轮番上演要死要活的苦情戏码。

    趁着夜色的掩护,她将季漫若留下,拉起夫妇二人跋山涉水连夜回了任府。可却被侍从告知任家主刚回了老家。惜君自然知道“老家”是父亲对邻仙岛的别称,于是一心想快速结束一切的惜君想都没想,拉上季氏夫妇直接去了码头,随意找了一艘船便一路向西向父亲追去,鬼便神差的竟然风平浪静的追到了邻仙岛。还没未等惜君下船,身后一艘艘巨大的商船不知何时也尾随而至,黑压压的一大片将邻仙岛围了好几层,随着船上的人全涌上了岛,惜君都不知道她闯了多大的祸。至到邻仙族人和入侵者打得血流成河,死伤惨重,惜君才明白族规明文规定与外界隔绝的良苦用心———异族凡人太贪婪、残暴、险恶、无信无良了!看着入侵者烧、杀、抢、掠,听着族人哀嚎遍野,闻着空气里弥漫不散的血腥味,惜君痛苦懊恼,悔不当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再也不相信异族凡人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惜君在一声声的道歉、哭诉中顿觉天昏地转,当一切再回归平静,她总算回到了现实。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让她讨厌的异族凡人,而是疼爱她的外公。

    “你醒啦?”杜长风关切的连忙端来一碗仙草茶,一口一口的喂到惜君嘴里。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外公,我错了,我要永远待在邻仙岛,再也不偷跑了,异族凡人太可怕了!”惜君赌咒发誓的哭诉道。

    杜长风看着惜君泪流满面、惊魂未定,他当然知道惜君都经历了些什么,因为这些梦境全是他一手操控植入的,他虽有些心疼惜君,但他更相信“长痛不如短痛”,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断了惜君的思凡之心。

违逆违意

    任府

    任秉天回府便与杜丽姫商议好让惜君入宫做侍女的事,杜丽姫不愧是大家族的嫡女,聪慧明理、大气知性,知他懂他,与他不谋而合!反观冷芷媚,也就只剩那身好看的皮囊,遇事咋咋乎乎、行事蠢钝如猪、为人自私小气、简直不堪重任!

    任秉天正在心里比较着两位夫人,杜展鹏火急火燎的寻到了他。

    “君儿醒啦?”任秉天见杜展鹏行色匆匆,忙问道。

    “早醒晚醒早晚都会醒,这个你大可放心,只是家父似乎不太高兴,你还是快去过问一下吧。”

    “也好,我正好有事求见岳父!”

    杜府

    任秉天见了杜长风,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在下方坐下。

    “刚才在大殿之上,你可真是好威风!”杜长风嘲笑道。

    “禁威甲欺人太甚,我只是不想再夹着尾巴做人罢了!大家共事一场,各司其职,我没必要什么都矮他一头!倒把他纵得无法无天了。”任秉天不理杜长风的讥讽,直言不讳的道。

    “说你不懂韬光养晦呢,你又常年在俗土尘洲这种尔虞我诈之地与人周旋,可今日就这般沉不住气,想来是觉得时机成熟,心中也有打算的吧。”杜长风连正眼都未瞧任秉天一眼,心里全是不满,任秉天与他杜长风的关系必竟非同一般,任秉天的一言一行很难让人不联系到杜长风身上,连累于他。

    任秉天也希望拉杜长风下水,有杜长风的助力,何愁成不了事。所以面对杜长风的质问,也不藏着掖着了,一骨脑将计划和盘托出。

    “找死,你简直是找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八大护司借刀杀人,让你上套把禁威甲得罪尽了且不说,你拖惜君下水做什么?”杜长风难得一次开口骂人骂得如此简单粗暴,表明立场表明得如此直接明了。

    “我在俗土尘洲听过这么一句话——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何以服人?惜君以后要当尊后,现下特殊时期,我不能不站队,若能立下寸功,将来君儿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顶峰!”任秉天将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的摆了出来。

    杜长风一时竟无言以对了,“但愿你能梦想成真吧!”杜长风自然知道这番斗争的过程中有极大的风险和极多的变数,不过看任秉天一脸执迷不悟、贪权恋位,自知再劝也无用。只能感叹一句:“好自为之!”

    任秉天现在也明白他与杜长风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也就不再去询问九星莲珠和族尊的下落了。转口问道:“君儿醒了吗?好些了吧?”

    杜长风知道任秉天的言外之意,也不再挽留:“已好,虽有些心病,但时间能治愈一切,你接走便是。”

    “平日将她娇宠惯了,如今既已计划要去当侍女,那虎狼之地必聚虎狠之人,也是时候该让她做做功课、学学规矩了!”任秉天作为晚辈,面上的规矩还是得守的,连忙解释道。

    杜长风背过身去,不再看任秉天一眼,只是朝客房的位置指了指。

    任秉天却没立刻离开的意思,顿了一会儿道:“他们姐弟的事岳父怕是也知道了,现在禁威甲定恨毒了我,未免落下话柄,我还是尽快送走他为好!”

    “他,我还保得住!你且顾好自己便是!”杜长风难得做出违规之事!

    “族尊虽生死不明,但未有新人即位,他的话便还是圣旨,岳父还是慎重些才好。”任秉天执意要带走予施。

难得违逆

    “哼!”杜长风气得又坐回了凳子上。

    管家见状连忙将予施请到了客厅。任秉天在杜长风处受了憋屈,自然要释放一二,又见予施堂堂男子却穿红戴绿、身着女装,顿时更是火冒三丈:“逆子,瞧你这付德性!”顺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予施自觉有错,纵有躲闪之能,却无躲闪之意,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反让他心里少一些愧疚。

    “走,回去!”或许是予施的不躲不避让任秉天更为生气,亦或是关心则乱,任秉天平日里的谦谦有礼与温和全隐藏了起来,他大声吼道!并指了指那带孔的箱子,示意予施钻进去。

    予施摇摇头,哀求道:“父亲,我想待在外公家。”

    任秉天只觉好笑,这是待别人家上瘾了吗?

    “进去!不要罗嗦,小心我再收拾你!”任秉天不容分说吼道。

    予施拗不过父亲,却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用余光撇了一眼杜长风,又慌乱的收了回来,“爹爹,非走不可吗?”

    “你说呢?”

    “凭什么姐姐就可以留下来?”

    “你说呢?”

    “难道就因为我晚出生一小会儿就该受到天差地别的对待吗?”予施实在不懂为何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俩人,差别对待可以这么大!

    “你说呢?”

    见到父亲冷漠的语气,予施心里很难受。“今天我就耍一次无赖了,我偏不走!”予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使起了小孩子脾气,这招他从未用过,却在俗土尘洲见过很多小孩屡试不爽,今日他索性豁出去了,决定也试试。

    “非要惹我生气才行,是吧?非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来,是吧?”任秉天威胁道。

    予施“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仰天倒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哪怕血从后脑勺淌了出来,也决不肯起身就范。

    “逆子!逆子!非要我给你个理由是吧!族尊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灾星,你就根本不配待在邻仙岛上,你看你才回岛不过月余,我和君儿便遇上了海妖,我出海多年,偏就这次碰上了;和我们一样倒霉的风震元,堂堂一族之尊,说不见就不见了;更严重的是我族至宝九星莲珠,也跟着失踪了,你知不知道这件宝贝的存亡关系到咱们整个邻仙岛的命运?”任秉天一骨脑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赖到了予施头上。边说还边将予施提进了箱子里。

    予施听罢,便不再挣扎,只是满眼雾气蒙蒙的瞪着任秉天,不再言语,窝在了箱子里。

    一旁的杜长风再也听不下去了,眉头深锁的转身道:“旁人说什么便罢了,你可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倚靠、孩子的天,怎么这般口没遮拦,胡言乱语!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任秉天向杜长风施了一礼:“原本我是不信“灾星”一说的,可这么多的巧合聚在一起,我还是慎重为上。君儿就先寄养在岳父府上几日,小婿且处置了他便来接君儿!”

    “你想怎样?莫要过分!”杜长风真怕任秉天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岳父放心,什么人该待在何处,我心心里跟明镜似的。”

    说完任秉天就要合上箱子,杜展鹏却跑了过来:“这把剑是予施带来的,现在要走了,记得带上!”杜展鹏将剑递给了予施,予施接过剑,“我要给姐姐告别!”

心如死灰

    “别拖延时间了,早走晚走都得走。你姐姐被你害得现在仍卧床不起,你还是安分些吧!早知你命这么硬,我从始至终都不该对你抱什么幻想!”任秉天现在十分后悔纵容予施偷偷回岛来。

    予施听罢,含在眼里的泪终于如决堤般奔流而下,但却连呜咽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丁点,除了那双紧抱着剑的双臂外,全身如烂泥一般瘫在木箱里,不再动弹!

    他的心,或许已经死了吧!

    杜长风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予施带走。

    任府

    “老爷这是又要出海?这才回来一日,怎么就走得这么急?”冷芷媚小嘴嘟得老高,不太乐意。

    “我总是有事才脱不开身嘛,谁愿意没事东奔西跑不嫌累得慌?”任秉天余气未消,当即斥责了冷芷媚几句。

    “老爷回来得匆忙,外面的事定没有处理妥当,现在赶回去,希望还来得及。老爷下船时我便让人检修保养好了船只,淡水也给老爷备足了,船舱也收拾好了,老爷尽管放心!”杜丽姫倒会卖乖,自己啥事没做,偏又让人觉得什么都是她做的。

    “嗯,我交待几句,你俩听好!一、惜君入宫当侍女的事我已安排妥当,但参选过程还是跟着大家走,别授人以柄,惜君也不宜知晓;二、我会尽快赶回来,但如果被事情耽搁回不来的话,你们一定要确保这段时间惜君的安全,若能待在岳父那里就尽量让她不要回府。”任秉天故意不理杜丽姫的小心思,只是安排着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杜、冷二人回答着,冷芷媚心里却暗自窃喜,杜丽姫再会做好人,可在装“瞎”人面前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包上,有劲也无处使。

    杜丽姫哪会轻易让人看了笑话去,“老爷安排完了事,不妨说说笑话,唠唠闲嗑:夫人我很是好奇,老爷船尾怎么跟了一群好生调皮的鱼,赶都赶不走!”

    任秉天一直紧促的眉这才舒缓下来,看来杜丽姫不只是口头上关心他,也确实亲临过现场,否则也看不到那些怪鱼。任秉天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鱼确实调皮了点,但却是好鱼,要不是有它们帮衬着推船,我还没有回来得这么早呢,很多好事儿我怕要错过了。”任秉天意有所指。

    “老爷福泽连绵,福气一向是深厚,自然处处行大运,好事儿怎么着也会都留着给您的。”冷芷媚不甘被冷落,忙说着好话。

    任秉天没有搭理她,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杜丽姫道:“岳父觉得惜君年龄尚幼,不太赞同惜君入宫做侍女,我都快被说动摇了,你怎么看?”

    “杜家主是一向深谋远虑、才智过人,但惜君是我们任府的人,这些事也是任府的事,他的建议我们应该多听多想,但决策还是得老爷您亲自做才好。”冷芷媚难得说话稍微委婉了一次,但意思却很明显——杜长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任秉天听罢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朝杜丽姫身边凑了过去:“大夫人是最了解岳父的人,我想让大夫人分析一二!”

    “我怎么可能是最了解父亲的人呢?最了解父亲的只会是我的母亲,可惜她走的太早了。”杜丽姫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与她无关。停顿许久,才又接着说道:“父亲做事一向思虑周全,谨小慎微、高瞻远瞩但富贵险中求,太过保守可出不了头,我倒觉得可以一搏,教育得从小抓起,我倒觉得惜君入宫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儿。”

蠢笨如猪

    任秉天听罢,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愿闻夫人详述!”

    “好处自然多多,大家都知道,我便不说了。”杜丽姫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就为了看愚蠢的某人着急。冷芷媚果然想问又不敢问,只是那张嘴越发翘得高了!

    “别的不说,我只想替老爷分担一下其中的“险”情!坊间传闻,老爷一回岛便亲自捧着礼箱拜见家父,但刚才回府又抱了回来,想来是所求之事未能得到解决吧?!”

    任秉天点点头,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杜丽姫居然能时时掌握到自己的行踪,不过,此时并不是该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夫人可愿意帮我再跑一趟?”

    “父亲下定决心的事儿就是族尊劝他也没用,何况是我。”杜丽姫又故意冷场一下才道:“为了确保我任府家地位稳固,也为确保老爷的计划万无一失,我倒是愿意出一份力!老爷附耳过来。”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任秉天听完杜丽姫的悄悄话当即惊怒交加,可半分不到又喜不自禁。

    “老爷,我先回东院了!”杜丽姫故意神神秘秘的先一步走了!

    冷芷媚在一旁从头到尾感觉像听天书,全然不知到二人在说些什么,明明字字都能听懂,可连起来的意思却半点不懂。

    “老爷,不许你们有秘密,我也要知道,你不许瞒着我!”冷芷媚惯会看任秉天脸色,见他一脸阴霾尽散,喜气洋洋,便知有好事发生,这才使出了惯用的撒娇伎俩。

    “我若说出来,怕吓死你,你还是少知道为妙!”任秉天在冷芷媚脑门上敲了一下,转头向东院追去。

    冷芷媚气得直跺脚,“杜丽姫这局你赢了又怎样,你不是最不屑使用狐媚子的伎俩吗?如今你也用上了?你胜之不武!”

    “二夫人,奴婢会些唇语,刚才隐约看到大夫人在老爷耳边好像说的是……”关键时刻小丫头闭口不言了。

    “她们的秘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冷芷媚果然沉不住气,性格也太单纯,她甚至没有去怀疑这个下等使女怎么混到任家主议事的地方来的,还偏偏看到并知道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奴婢想调到您院中去,在外院做粗活儿太费劲了。”使女看似很平常的用消息换着赏赐。

    “嘿,我就喜欢你这么直爽的人,你若不从我这儿求点什么,我反而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了,行了,我答应你,你若真有本事,以后就做我冷芷媚的贴身侍女吧,我正缺个贴心又有本事的人。”冷芷媚不疑有它,当即答应下来,甚至连这使女的来厉都不加盘问细查,说好听点是求贤若渴,可说难听点就是蠢钝如猪!

    “大夫人对老爷说他会灵术,而且灵力极强,还善占卜之术。”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大夫人真说她会灵术?”冷芷媚一脸不可思议。“岛上女子不是不能修习灵术的吗?”

    “坊间素有传言“天下灵术出杜府”,她堂堂杜府嫡出大小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精通!”

    冷芷媚听罢这一通分析,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若这是真的,那我平时把她都得最尽了,她岂不是一言不合就能把我杀掉?”冷芷媚瞬间觉得天都快塌了。

    使女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里想着:果然传言任秉天二夫人只有皮囊没有脑子并非空穴来风。

    “你不是会唇语吗?可还会点别的什么灵术?你救不救得了我?你保护得了我吗?”冷芷媚有点儿病急乱投医了。

引狼入室

    使女心里冷笑:“这么蠢的脑子还救来做什?”嘴里却假意安慰道:“二夫人放心,她不敢用灵术杀你,反而是你知道了她触犯族规的秘密,有了她的把柄。”

    “光知道她的秘密有什么用啊,只会死得更快,我得有证据,有证据才能收拾她。”

    使女一听,大呼一口气,总算引入了正题,当即表态:“奴婢愿助二夫人拿到证据。”

    “好好,甚好!你叫什么名字?你若真能找到证据助我收拾了她,我定让你做我身边一等一的大丫环!”

    “奴婢雪泥,谢二夫人赏识,定不负众望!”

    “雪泥?雪里的泥?这名字跟二狗子、傻妞、鸭蛋一样贱,好养活,这名字起得好!”冷芷媚本来是想夸雪泥几句,收买人心,然而从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了个味儿,可她自己还毫不察觉。

    雪泥位卑却心傲,完然听不得别人把“贱”字扯到自己身上,哪怕只是个名字也不行!“我倒觉得雪泥更像“削你”的意思呢!”雪泥极其小声的冷冷嘀咕着。

    “说什么呢?你大胆说出来,咱们以后就是穿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冷芷媚看似放低身段的极力拉拢在雪泥,在雪泥看来却极其可笑。

    “二夫人,打蛇打七寸,你总被大夫人肆无忌惮的戏弄,无非是没有给你撑腰的人,要收拾大夫人光有证据还不够,你还得搜集一些给她底气的人的罪证,到时一锅端了,让她绝无死灰复燃的可能!”雪泥一边阐述事实,一边还不忘讥讽冷芷媚一番!

    “你是说……杜长风?”冷芷媚惊得脑袋都快不灵光了,果然没听出雪泥话里对我她的戏谑之词。

    “二夫人别怕,杜长风只是名声在外,徒有虚名罢了,你只管交给我去办,若成了你许我西院第一大丫环的名头,若失败了,锅我一个人背了,责难我一个人受着!”

    冷芷媚一听,越发觉得雪泥不仅能力强、考虑全、会办事,最近关键的是还特仗义!这个合作怎么看自己都不会亏,但还是怯怯的问:“我得做些什么?”

    “二夫人什么都不用做,静待佳音便是!”雪泥一副看似慷慨义气的样子。只是还是委婉道出了要求:“为了方便收集证据,夫人您需免了我平日里的活儿,我才腾得出时间行事,方便的话再给我弄一个任府腰牌,我才能随时进出。”

    “我调你到西院,自然不会安排你干活,腰牌我会另想法子,但都是小事,你把杜丽姫父女二人盯牢了就行!”

    ……

    任府东院

    “仕敏,你去守好院门,除了老爷,万不能放一个人进来!”

    杜丽姫交待了一番,这才从柜子里翻了一个药瓶出来,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她要等的人便来了。

    “老爷,这瓶子里有两颗释禁丹丸,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解除体内被禁锢的灵力且不会损伤身体,这是我的陪嫁,今日为了咱们任府的长治久安,我便用上了!”杜丽姫将药瓶打开,倒了一粒出来,顿时满屋奇香,令人心旷神怡!

    “果然是好药,俗话说好东西就得用在刀韧上,夫人今日为咱们任府的牺牲乃大义之举,为夫必穷尽一生敬你爱你!”

夫妻同心

    杜丽姫将药丸一口吞下,不消半刻便觉整个人精气神十足,浑身上下轻松畅爽,杜丽姫来到案桌前将数枚铜币放于龟壳内,嘴里念念有词,并将灵力集中于手上,使劲的摇动起龟壳,晃了好几下,直至壳中两枚铜币掉落下来,这才停止摇动,放置于一旁。

    “此卦占卜的是族尊风震元的生死下落,但老爷请看,两枚铜钱所掉落的位置均不在我准备好地形图上,此图为邻仙岛的缩化版,分东、西、南、北、中、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九个简化地标,图面虽大,但两枚铜币还是直直的滚到了图纸之外,说明族尊已不在族内了!再看两枚铜币,皆为图腾面,图腾为阴,文字为阳,若两铜币滚落至地面时为一图一字,那自然是一阴一阳,阴阳相谐,乃大吉之象;若皆为文字面,则有危难,需借外力化解,说明尚有转机;可现在乃双阴面,说明族尊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怎么会这样?”任秉天纵使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但被杜丽姫确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你可会观天象?要不晚上再细看看?”

    杜丽姫借助灵力占卜的准确度当年可是令杜长风都为之震惊的,否则也不会恐其惹是非的在她出嫁时封禁了她全身的灵力,杜丽姫在任秉天面前也懒得再提,“好吧,今晚我连夜去趟厚山,厚山虽不如邻仙山那般高,但山上物产丰富,灵力十足,对于夜观天象,也是不错的所在。”

    “也只能如此了……夫人不妨再占卜一卦,看下“九星莲珠”的位置。”任秉天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杜丽姫没有半点迟疑,收拾好桌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占卜,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待铜币落下,虽还是未落到岛图之上,但双币皆为文字面,明显宝物未毁,尚能寻回。

    任秉天见状大喜,看来宝物被风震元带去了仙境,如今得此确切结果,一切都只用等五年之后天路再现,仙门重开便好了。现在的唯一的任务便是成为侍者,学到上乘灵术,时间一到便登邻仙山入仙境。

    任秉天将杜丽姫送出任府,自己则回了书房要好生为惜君谋划一番。

    厚山脚下

    “你来了?哼,果然还是来了!”杜长风从杜府后门走了出来,截住了正欲上山的杜丽姫。

    “父亲一向清高孤傲,我们任府也想像父亲一样不惹尘埃,奈何却没有父亲的本事,只能走点险路、转路,拼出点前程来!”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夫君常年久居俗世已是个俗人,可你是杜家走出去的女儿,当年也是个通透之人,如今不过数十载,怎么成这样了?”杜长风分外惋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了父亲的庇佑,我能不依靠夫家?俗语有云:一朝天子一朝臣,俗是俗了点,但很有警示作用!原本咱们任府便是四大家族之末,如今不做出点什么功绩来,只怕以后这邻仙岛便只剩三大家族了!”

    “你们岂只为自保?掺和得这么深,分明另有所图!醒醒吧!别让贪令智昏!”

唇枪舌战

    “知子莫若父,果然俗语都挺正确,的确,我不想让咱们任府再干或者说只干目前的差事了,说好听点是叫家族事业,说难听点不过是将岛上的物资去换俗土尘洲物资的商人,疏不知商人在外界的地位是极为低下的,也正如咱们府与另外三府的境况一样最为下等!所以咱们任府就是个下苦力的搬运工!”

    “身在福中不知福,简直愚不可及!”杜长风万分失望!“你还是少看些俗土尘洲的话本子吧,跟变了个人似的!”

    “父亲嫌弃女儿?您可还记得当年您对女儿说过可惜我是女儿身,若为男身,可担家业!”

    “我不后悔说过这句话,那时的你确实聪慧无双,配得上这话!可我后悔的是领了族尊的令将你嫁去了任家!”杜长风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女儿不孝,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为了夫君能少去俗土尘洲沾染尘世,为了夫君能光明正大修习灵术灵力,只有这样夫君才能和其它家主一样拥有更长的寿命,不致于同样的年纪他们尚余稚气,而夫君却青丝中夹杂了白发!”

    “你什么时候说话竟然这么冠冕堂皇了?我看是你想借任秉天的欲望行自己的方便吧?也的确,满身的灵力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也挺可惜。”杜长风嘲讽道!

    “女儿像现在这般重掌灵力不好吗?女儿现在不仅全身轻松,连容貌都显年轻不少,你不想你女儿我天天都这么青春年华吗?”

    “岛上女子不能修习灵术、灵力!我再提醒你一次!”杜长风觉得杜丽姫都有些魔怔了。

    “什么狗屁规矩?谁定的?风震元吗?他现在已经死了。我偏要让同为女儿身的惜君去他的谪仙宫里、在他的地盘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学灵术!我偏要破了规矩!”

    “孺子不可教也,你好自为之!”杜长风被气得拂䄂而去!

    “父亲,你真的不管女儿了吗?”杜丽姫见惹急了父亲,连忙拉着杜长风的手,不让他离开。

    “管不了了!”杜长风一语双关。

    “父亲这般不看好女儿,多说亦无益,我只恳求父亲若真有那么一天,请务必照拂一下我那双女儿!”杜丽姫自然能听出杜长风口里的绝情。

    “惜溪、惜雨福气好,能在你疯魔之前选好了婆家!你放心,黄家虽家业不算大,但云林、云舒两兄弟责任强,我嫡亲的外孙女不会受任府荣辱所累!”

    杜丽姫听罢,吃了一颗定心丸,向父亲跪别。

    “起来,去吧,记住我给你的那两颗药,今日既已为你夫君浪费了一颗,那颗便留到帮扶惜君身上用吧,惜君虽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也不是……”杜长风感觉说错了话,立马打住,顿了顿才继续道:“惜君乃福星临世,她可是你们的转机!切记用心善待!”杜长风闻着杜丽姫全身散发的药香,又想起了此药当年专为某人而练,便忍不住又提醒了杜丽姫一番!

    杜丽姫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杜长风撇开了她的手,走进院内,关上了门。杜长风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今日这般场景,就跟当年送走某人一样,强劝不了……

    杜丽姫也已泪流满面,父亲还是关心她的,哪怕在他看来自己大错特错了。她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父亲,你最后的交待我记住了!”说罢,起身、擦泪、上山!

错怀感激

    禁府金铜山

    “余雪泥拜见家主。”金铜山顶,雪泥被传唤而至。

    “你在任家多年,我从未启用过你,今日让人在墙头吹了一曲暗含信号的《折杨柳》,你居然真的来了。”

    “家主知遇之恩,雪泥毕生不忘,今日传召,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准时赴约的。”雪泥盯着眼前戴着兽首面具的男子,虽不知面具下是何相貌,但靠着对这声音抹不掉的记忆,她知道此人绝无假冒的可能,不过她忘了,有可能最开始便是错的!

    “你在任府多年,如今过得如何?”

    “任府对非家生侍奴皆不会重用,雪泥虽入府多年,也就近两日才在冷二夫人处得了脸,所幸收获颇丰!”

    “好,好,沉得住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面具男摸了摸雪泥的头,又继续问道:“任府今日灵力聚集,是任秉天请了高人吗?他是不是也觊觎尊位?”

    “家主放心,是杜丽姫释放了原本禁锢的灵力,只为替任秉天占卜推算,不过因为是杜长风亲自禁锢的灵力,强行解封也不过一两日的工夫,还会大损灵力,应该帮不上什么大忙!”雷泥根据侍者间的闲言碎语加上自己的判断,总结了一下。

    “雪泥可知有种计谋“计中计”,也叫将计就计。如此私秘之事,你如何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家主且放心,雪泥在任府蛰伏多年,上下关系皆处理得极好,稍有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我的双眼!既得了冷二夫人的脸,自然能借她的名义,行自己的方便。我既然敢承报给家主,便是有足够的可信度。”

    “杜丽姫强力破损解封,凭她一人之力竟还能让整个任府灵力冲天,这人不容小觑,灵力之大,不输我啊!”

    “家主之力,岂是她杜丽姫能比的?但雪泥还是会死咬住她的!”

    “不用,你主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除非有大事,别来传报!快快回去吧,别让人起疑!”面具男假意关切道。

    雪泥一听,满腹感动,世间也只有禁家主一人真正关心她,把她当人看了吧。

    雪泥走后,真正的禁威甲才从巨石之后现了身:“禁童奴,还是你会选人,这雪泥被你栽培得极好!”

    “能为家主分忧,这是童奴的荣幸!”俩人相似一笑,而雪泥却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她最信任、崇拜的人不过是禁威甲的一个家奴。

    杜府

    “舅舅,我怎么到你府上的?我记得我好像在回岛的船上,又好像在季府的酒窖里?”

    “不要胡说,你一直在咱们府上,未曾出过岛,更不会去什么季府的酒窖!”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季府的酒窖就像母亲话本子里的“鬼打墙”一样,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这话在杜府里和舅舅说说变罢了,可千万别再告诉别人,会惹出大乱子!”

    “有我火烧季府那么乱吗?为什么我每次都竭力控制不施灵术,可每次都阴差阳错的烧了季府?最后一次我终于没有幻化出孽火来,可结果却严重,这是为什么啊?”

云淡风轻

    “世间根本没有时间回去还能重来的可能,一件事还能历经四次,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唯有做梦了,所以你还是忘了吧,跟梦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杜展鹏只知道惜君遇上了海妖,别的离奇经历他哪能想象得到!对于她的疑惑,他更疑惑!

    “所以到底哪次是真的呢?我都分不清了,但是每一次都好真实、好痛苦、好恐怖啊。”惜君现下虽已退烧清醒,但一回忆起那个酒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杜展鹏将惜君抱起,搂在怀里哼着歌、轻轻拍打着安慰着:“再睡会儿吧,舅舅给你唱歌。”

    可惜君一连昏睡了近十日,浑身都酸痛僵麻了,只想下地走走,舒展舒展筋骨,自然不愿去睡,:“我想去看看外公。”

    “走吧!”杜展鹏拿一个小病人没辙,只能依了他。杜长风却恰巧进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想外公了呗!”

    “你要什么直说,外公能办到的都依你。”惜君一个小娃娃的小心思哪能瞒过杜家主!

    “外公真好!我就知道外公最疼我。其实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一个人不好玩,想有有一个玩伴和我同吃同住同学同玩!”

    “好的,让你舅舅去把你的贴身侍女喊过来。”

    “外公,我说的是予施,我弟弟,他可懂事了,又聪明又好学,你若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一定会喜欢他的!”

    “予施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过命运……”杜长风止住了话,和一个小孩子谈命运,好想是自寻烦恼,于是转口道:“他被你父亲带回家了,你若想他,便叫他同你一起来玩,我杜府的大门永远替你们姐弟二人开着!”

    “真的吗?外公你可真是太好了,外公万岁!”惜君的开心溢于言表。

    “外公,他能学灵术吗?他特别崇拜外公呢!你肯亲自教他吗?”

    “不能,族规里明文规定任府之人和岛族女子皆不能修习灵术,不仅是他,连你、我也都不可以!”杜丽姫不知何时,已到了客房!

    “母亲?你怎么来了?”不仅是惜君,在场三人都被突然冒出来的杜丽姫吓了一跳。

    “我自己的娘家怎么不能来!况且我是来接你的!”

    “母亲,为什么我们不能修习灵术?我怎么感觉这族规好生奇怪又不合情理!”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有一个计划,君儿若肯帮忙,那以后不仅是你和予施,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修习灵术了!”

    “什么计划?我真的能帮上忙?”惜君刚才还很是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入谪仙殿参选侍女,若能选上并听从安排,做出功绩,改写族规不过是件轻松的事情!你可愿意去!”杜丽姫云将原本举足轻重的大事说得极其云淡风轻。

    “我要去!所以母亲今日亲自来接我回府就是为了送女儿去参选?母亲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力被选上!”惜君想都未想便应了下来。

    “展鹏带君儿去院子里玩玩!”杜长风打断了杜丽姫母女二人的对话。

    “君儿先去玩玩,待母亲与外公叙完旧便同你一起回府!”杜丽姫笑容可掬的将惜君打发出了屋子。

    “父亲,君儿身子应该大好了吧?”

    “你就这般急着推她入那火坑?”杜长风十分厌恶杜丽姫的做法!

    “火坑?当年若有同样的火坑摆在我面前,我都不用人劝,抢着便跳了!”杜丽姫开始觉得杜长风有点儿顽固不化了!

歪理逆女

    “这火坑既然这么好,你为何不敢跟惜君实话实说?反而画饼充饥?”杜长风毫不留情的戳中杜丽姫的谎言。

    “女儿所说句句属实,只是将大事往小了说,难事往易了说罢了,总不能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讲什么大义壮举吧,我倒愿意讲,可她听得明白吗?不过对牛弹琴罢了!”

    “歪理!全是歪理!你立刻回去烧掉你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话本子吧!你都成什么样了?”杜长风十分痛心疾首。

    “父亲!往好了说你是知足常乐,可往现实里说,你就是顽固不化、不求上进的保守派,哪怕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懒得去理!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大本事!”杜丽姫也激动起来!

    “啪”杜长风一记耳光狠狠抽到杜丽姫脸上,“你怕是要翻天了,纵是你母亲无一处不优越于你,当年她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如此一席话。”

    杜丽姫捂着脸似哭还笑的道:“前日我上了山,明明那天白日里朗朗乾坤,可一入夜却乌云笼罩,看不清星河,不过我终究偏还是看清了天像,风震元的属星早已殒落了,对吧?那些遮天避月的乌云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纵使这样,你也骗不了我,也瞒不了族人多久!”

    “逆女!逆女!”杜长风感觉自己此刻像被扒光了衣服,简直无地自容!

    “父亲莫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女儿不会劳烦父亲的,这便告辞了!”杜丽姫扭头便走!

    任府

    惜君一回到府上便往自己闺房里钻,杜丽姫也不管她,让仕敏跟着自己回了东院,也不顾仕敏一脸的担忧。

    惜君回到闺楼,原本百般无聊的侍女可儿、乐儿一下子来了精神,都迎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说着思念之情。

    惜君知道两丫头嘴碎,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忙打断她们:“你们看到另一个“我”了吗?”

    俩丫头都愣了,分身之术乃灵术中的上上层法术,她们作为贴身侍婢,自然知道主子会些灵术的皮毛,可才月余未见,居然就学到那么高深去了?

    “小主,要不你再来一遍?这次咱们定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得真真的!。”两丫头以为惜君在给她们炫耀新技能。

    “我问你们看到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没有?”惜君明明记得予施来找她时是直接上的楼,这会儿既回了府就应该在闺楼里等她才对,可她将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小主,你倒是施法啊,我们还等着呢。”

    “施什么法?”惜君莫名其妙。

    “分身术啊!”

    “哎呀,你们在想什么哦?简直是鸡同鸭讲,不理你们了。”惜君一直觉得和这两个丫头挺有代沟的。

    “那我父亲呢?”这儿找不到予施,那予施一定跟在父亲身边。

    “家主出岛好几日了!”

    “什么?那他走的时候可带了哪些人?”

    “就管家啊!”

    “那……可带走了一口大箱子?”

    “小主说什么笑话呢?哪次走时才只带走一个箱子!”

    “……走走走!”一想到予施极有可能又被装进箱子带走,她就于心不忍,那长达十来日的憋闷和颠簸,一想起来就浑身难受。

    “小姐,大夫人早下了死命令,你一回阁,我们便得轮流着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直到你入宫。”

    “跟吧,跟吧!”惜君也不拒绝,带着俩人便往东院走去。

寻弟被骂

    杜府东院

    “母亲,我来寻弟弟予施了!他可在你这里?”因在自己家里,惜君无所谓的拔大了嗓门,大老远的就喊了起来。

    此话一出,不仅杜丽姫听得一清二楚,连躲在墙角的雪泥也听得一字不落。雪泥眼睛一转,记在了心头。

    “予施回岛了吗?那为什么我半点不知道?”杜丽姫最擅长左右推拖,装傻充楞。

    惜君在东院里里外外、各间屋子寻了个遍,一无所获,倒见了一大堆新衣服和日用洗漱必需品。

    “这是做什么的?敏姨?”惜君问向一入东院便一直跟在身后随侍的仕敏。

    “小姐,这是大夫人给你备的入宫用品,你能去谪仙殿做侍女简直太好了,那儿不仅能学到各种知识还能修习高深灵术,是个极好的地方,老奴都为你高兴。”仕敏比谁都清楚惜君的真实身份,也始终记得那人的临终托孤,对于惜君,她除了责任便是爱,她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希望惜君活得更好!

    “敏姨,你高兴便高兴,怎么还哭了,你这番作派我都要怀疑那谪仙殿不是什么好去处了!”

    “老奴失态了,小姐莫怪!”仕敏忙擦着眼泪。

    “母亲有时惯会处处为别人“着想”而老是撒着善意的谎言,敏姨可不能骗我,你老实说我弟弟予施可回府了?现关在何处?”

    “小少爷回岛啦?”仕敏又惊又喜,她都整整五年没见着予施了,甚是想念。“我陪你去趟西院问问,会不会在西院二夫人那儿。”

    仕敏带着惜君便要出院。

    “干什么去?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带孩子东奔西跑呢?过两日便要入宫了,惜君半点儿规矩都不会,平日里也野惯了,你竟不怕她殿前失仪,闯出祸来?”杜丽姫拦下了几人。

    “我带她去西院看弟弟,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仕敏有点不高兴,总觉得杜丽姫对姐弟二人不太关爱。

    “予施的情况君儿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他可能在咱府上吗?连岛他都回不了,你莫不是糊涂了?就算回来,不也得先到东院拜见我这嫡母?咱堂堂任府,规矩什么时候都不要了?”杜丽姫将炸毛的仕敏好一顿教训,她一直想不通不就是捡回来的俩野孩子吗,仕敏紧张成啥样了,连尊卑都不分了,敢怼她!

    仕敏难得糊涂一次,不敢反驳,只得站回杜丽姫身后一语不发。

    “母亲说得对,弟弟不可能回来,我不再胡闹了,这便跟着母亲学规矩!”惜君见杜丽姫发火,也吓怂了,忙说着好话赔不是,可却神秘的朝仕敏眨了眨眼睛,仕敏偷偷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杜丽姫自己从小就是个极有主见、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她那些阳奉阴违、阴谋诡计也全是从俗土尘洲带回来的话本子里学来的,可话本子里可没教什么规矩、礼仪的,这倒难倒了杜丽姫。

    “夫人,西院的那位可是侍女堆里长大的,她多少该懂些,要不让她来教习小姐?”仕敏提议道。

    “哼,你为了去西院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这么损的话也说出来了?”杜丽姫一听要自己去求西院的帮忙,开始了无中生有的怀疑、嘲讽。

    “奴婢手上还有其他事,先下去了!”仕敏气得直接找理由走了。

    惜君几乎从未见过有人敢与杜丽姫拌嘴,今日敏姨竟一连两次,吓得她在旁边一声也不敢吭!

    “反了你还?”杜丽姫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她还真装不出气定神闲来。

    “君儿,跟着她,让她教你规矩!她也是侍女,还能不懂?你给她全学会了,将来入宫建功立业,用功绩换你弟弟回岛!”杜丽姫故意大声的喊。

    仕敏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杜丽姫虽嘴上说她是侍女,但这般安排反让仕敏心里却乐了起来,必竟惜君接下来的日子全是她的了!

    杜丽姫则似笑非笑的回了自己的屋,不再理她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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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俗土凡洲的邻仙岛上,一外族叛逃老妪携同两名婴孩偶然闯入,殊不知此时的邻仙岛正是一波刚平一波复起的波谲云诡之时,三人此生的命运将与邻仙岛俱荣俱损!孽火情添熠君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孽火情添熠君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孽火情添熠君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